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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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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落难人的待遇,咋就这么差呢?何绍明心里哀怨着。

第六章胡子来了

人,是群体动物。以上就是何绍明的感想。

天色暗下来,主人家开始张罗饭菜。岗尖儿的高粱米,白菜炖土豆,酸菜炖粉条,腌萝卜,加上商队送的一只山鸡做成的鸡汤。这顿饭吃的也算有滋有味儿。饭桌上大家伙默不作声也就罢了,吃完后四个伙计开始跟主人家侃大山,愣是没人搭理何绍明。

何绍明也无奈,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跟一群十九世纪的人代沟太明显了。何绍明仔细听着人家的对话,揣摩着这个时代的语言习惯。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始攀谈起来。

隔阂,永远是缺乏有效沟通造成的。何绍明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了解,跟这些可以做自己曾爷爷级的古人说起话来也就那么回事。慢慢的,何绍明了解到,这商号叫大德通,总号在山西祁县。何绍明惊诧莫名,小心的问了句“你们东家不会是乔致庸乔老爷子吧”。结果那伙计连连夸奖何绍明见多识广。

乔致庸是谁?乔家大院知道吧。何绍明心里激动,乔家可是晋商的代表啊。乔家复盛公商号垄断包头,大德通大德恒两个票号更是活跃在北中国各地,乔致庸身资过千万啊。

伙计见何绍明满眼的崇敬之色,心里得意起来,更是滔滔不绝。待天色彻底黑下来,主人家升了火炕,众人纷纷宽衣解带,这才停了谈性。众人均是累了一天,躺下没一会儿就有人出呼噜声。

何绍明敛了初闻历史名人的激动,愁眉苦脸起来。“怎么睡啊?”七个人躺在炕上,满满登登的,只留下不过半尺来宽。想了半天,打定主意,干脆不睡了。反正第二天上路坐驮车,可以在路上睡。火炕慢慢热起来,满屋子升起一众怪异的气味儿。

何绍明忍了半天,受不了了,急匆匆走到了外屋。找了个板凳坐下,何绍明又开始思量起来。晋商的辉煌与没落,就是这个时代的典型代表固步自封。晋商因慎始慎终而起家,而辉煌,也因此而没落。就如同这庞大而腐朽的满清王朝一样,经过初期的开端,展,鼎盛,随后就是盛极而衰。根本的原因,就是不知变通。是,满清也尝试过改变,一个洋务运动搞到最后不过是个吞钱的窟窿。最可气的就是张之洞提出的所谓‘中体西用’。

中体西用这句话不能说完全错误,错的只是执行这句话的人。看看张香涛在武汉搞的那一套就知道了:好好一个钢铁厂,官营!几百万的银子扔下去,没什么收益不说,过了甲午年直接低价卖给盛宣怀了;装备精良的湘军,就因为这么一个‘中体西用’没多久就糜烂不堪。

一千道一万,一切的根源就是体制问题。怎么改变这个国家的体制?武装篡夺?笑话!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做个假设,如果,如果成功了。然后把什么民主,共和,君主立宪那一套搬过来就行了?别做梦了!改完体制谁来做官?或说有几个人能符合这个体制?君不见百年后的中国依然是官本位么?

现在的官谁在做?儒生。西汉以来,儒家这种被人为扭曲了的,心胸狭隘固步自封的小农思想便开始统治中原大地。中国的没落,是何满清入关有很大关系,但更重要的恐怕就是中国人的思想。郑和七下西洋,当时大明的航海业是无可争议的世界第一,结果一句劳民伤财,给禁了;明末大明有最先进的火器营,几万火枪兵面对几千的骑兵望风而逃。为什么?文人领军!

当年去日本出差的时候,小日本很。何绍明也曾为这和日本老板打架(取材于红爵本人,跟老鬼子动手了,第二天辞职),那老鬼子在自己递辞职信的时候这样说:“中国人的脊梁在五胡乱华的时候就弯了,蒙元灭宋的时候彻底断了,满清入关以后只剩下几千万的奴隶。”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就要做点什么。变革,就从晋商,从乔家开始!想到这,何绍明那股子愤青的热血,再次沸腾起来。

何绍明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父亲是放屁都不响的参谋,母亲就是一普通工人。大学读的电子,毕业不好找工作,转行做了计算机。工作五年,一直做ERP财务软件开,网上银行交易系统等工作。

是以,何绍明对银行的运作还多少知道一些。起码还看过《货币战争》,《货币银行学》。何绍明是个行动派,想到这按耐不住,站起身拔脚往外就走。心中激动,掀开门帘子,用力一推门。

“诶哟,这是谁啊?”门外传来一声吃痛。随即一盏马灯当先进来,后面是一张捂住鼻子的蜡黄脸。

“诶呀,王掌柜,您怎么来了?真对不起,没看到您啊。”

“没事儿,没事儿。我来是安排守夜的活计。”王掌柜一翻白眼。心说,隔着门呢,你能看到才怪呢。

罢,王掌柜往里走去。安排了那四个伙计亥时守夜的活计,又走了出来。估计鼻子不疼了,脸色也好了许多,和颜悦色道:“何公子,穷乡僻壤的,除了小姐,大家伙都这么住的,您将就着睡吧。等到了奉天,咱再好好招待您。”

何绍明连称‘不敢当’,随即问道:“王掌柜,可有纸笔?”

“公子可是要写文章?我这就使人送来。公子早点歇息。”说罢拱手道别。

“王掌柜,最好是铅笔或钢笔,有么?”何绍明可不会写毛笔字,繁体字倒是能认识,可要写出来估摸着也费劲。

“这个……,我去问问,要是有的话就给您送来。”王掌柜有些纳闷,这何公子怎么用那洋玩意儿?认识没多咱功夫,也不好多问。随即转身离去。

“劳烦您了,王掌柜。”

半个时辰,何绍明那股子热血都快凝固了,王掌柜这才拎着一个包裹回来。打开包裹,道:“公子,您看看这是不是钢笔?”

何绍明打眼看去,有笔帽,看样子应该是。连声道谢,急吼吼的把包裹接了过来。

“真是劳烦王掌柜了,大晚上的您还给亲自送来,太过意不去了。您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何公子啊,”王掌柜面有难色,“这钢笔是我家小姐之物,还请您仔细着些。公子做文章吧,我先走了。”

门帘晃动,王掌柜走了。何绍明看着钢笔有点呆,仿佛端量着那娇美的面庞。“既然都穿越了,一切都有可能。”钢笔在手指间飞舞,何绍明吹了下口哨。心下得意,这转笔的功夫还没落下。

拨亮了油灯,何绍明凝神思索,接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的写着。什么是票号,什么是银行,两业务上的联系与区别,学习西方银行的必要性,银行的内部体制,什么是投资银行……

何绍明只是泛泛的写着,他现在要做的仅仅是引起乔家的注意。什么事都得一步步来,一口吃不成胖子。只要乔家感兴趣了,也就有了改革的基础。

中间停笔几次,一是四个伙计巡夜,出去又回来;二是这倒霉钢笔和后世的钢笔根本不一样。用一段时间,就得在后面挤压下,否则就是不出墨水。专注之下,时间飞逝,转眼间天色白。何绍明揉了揉酸涩的臂膀,停下了笔。眼下只写到了一小部分,捏捏鼻梁,审阅再三,满意地笑笑。

“吊了这么大的胃口,不怕你不上钩。”何绍明得意地想到。

“铛~铛~铛~铛……”急促的梆子铜锣声响起,吓了何绍明一跳。心中纳闷,这屯子怎么还有叫人起床的习惯?

内屋一阵响动,“不好了,胡子来啦,都醒醒,胡子来啦!”顿时屋内乱做一团。

“又是胡子!?以后写本书,书名就叫《我和胡子不得不说的故事》。”何绍惊诧之下,恶趣味地想到。

第七章女人走开

“弟兄们,马骝儿穿,胡子来啦!”

“抄家伙,抄家伙!”

“妈了个巴子,老子裤子呢?”

……

内一阵慌乱。没一会儿,四个伙计拎着枪,主人家三人也各自拿着弓矛冲将出来。何绍明有着茫然,当先的伙计一把将挡路的何绍明推到一边,着急忙慌窜了出去。何绍明略一犹豫,也跟着窜了出去。

数九寒天,冰冷的空气猛一吸入,顿时让人从头到脚打了个激灵。坑洼的土路上,陆续汇集着大德通的伙计和屯子里的住户。杂乱的武器,灰蒙蒙的衣色,人们奔跑时呵出的白雾。一切的一切,让何绍明感觉就像在看一幅黑白老照片。

“胡子从东边儿来的,大家伙上东墙!”一个衣服较好的矮胖中年人站在路边指挥着,物。

屯子不大,也就百十户人家,没一会儿何绍明就随着众人跑到了东墙边上。

“四凤他男人,这边人够啦,你带人去北边。李大烟袋,你带人去南边。老耿,你带人去西边!”那中年人显得极有经验,当先四处分派人手。屯子门在东边,留的人最多,另外三面没有门,人也就少些。

这时,王掌柜也批着衣服走了过来。脸色惶恐,问道:“赵二当家,这是怎么了?”

“胡子来了!王掌柜来的正好,你赶紧组织你的人帮忙,我先上墙垛子上看看。”情势危急,这赵二当家说话也就少了几分客气,说罢一甩手爬上了墙垛子。

王掌柜轻叹一声,招呼百来号人去帮忙守墙,又叫五十来号人回去看着车马货物。当下,众伙计领命,四下散开。

“王掌柜,您都快**了,没自己什么事儿,何绍明忍不住上前问道。

“诶呀,何公子,这都啥时候儿了,您就别搁这儿添乱了。”王掌柜面色愁苦,一跺脚转身朝屯子内跑去。

哦,合着没自己什么事儿啊!怎么说咱爷们儿也算开过枪,杀过人,胡子窝里走一遭的人啊。什么叫添乱啊?何绍明很郁闷。四下看看,得,去赵二当家那儿问问吧。

“小白脸儿,下去!这儿是你来的地方么?”何绍明刚要爬墙,一个庄丁一脚把他踹下说道。“没杆子家伙什儿,就你那小身板儿上来送死啊!”

何绍明忿忿地站起身,想要辩驳一二。那庄丁却转过身去,理也不理何绍明。

“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也是,连支枪都没有,上去能干什么?想到这儿,何绍明舒了口气,随即靠在木架子上。这屯子的围墙没法儿跟城墙比,顶多两米出头儿,个别低矮的地方,寻常人翘着脚就能露头。墙里面搭着木头架子,然后铺上木板,这也就算简易的防御工事了。

“来了,来了!”

“诶呀娘啊,咋这么多人?”

东墙边,嗡嗡声响成一片。

“都他娘的别吵吵,压下身子,躲后面。咱们人不比胡子少,还有围墙,胡子冲不进来!”赵二当家见众人露怯,急忙出声安抚道。

何绍明趁没人注意,悄悄爬上墙,挤在赵二当家旁边。弯着身子,探出头眯着眼睛看去。

橘红色的日头将将爬出地平线,光线略微刺眼。莽莽雪域,一大票三四百号人马由远及近。胡子似算好了距离,待到将近射程,领头之人一挥手,慢慢降低马速站定。后面的人马绕开,慢慢在两侧站定,显得极有纪律。

“对面的英雄,不知是那路的好汉,还请道个名号!”赵二当家扯着嗓子喊道。良久,也不见胡子回话。胡子中的领头之人似是说着什么,随后众胡子连连高声欢呼。

“准备迎敌,这伙人怕是红胡子!”赵二当家道。此时墙上众人或是紧张或是慌乱,均沉默着,粗重地喘息着。

没一会儿,大片的胡子分出若干股人马,围着屯子斜跑起来。

“砰砰砰”杂乱的枪声传来。“低头低头!都别开枪,胡子这是试探咱们呢!”赵二当家蹲下喊道。此时的众人早已惶恐不堪,哪里还会听他的?众庄丁伙计也杂乱的开枪还击。何绍明蹲在墙垛子后面,感受着呼啸而过的弹雨,心中也是怕极。

“操你娘,!”旁边一个伙计受不了枪弹所带来的压迫感,大吼一声站起来举枪准备射击。“砰”的一声,伙计的额头上爆出一团鲜红的血花,双手猛地左右展开,身子如柳絮般向后飘去。甩落的步枪砸到了何绍明,何绍明随即跌下围墙。扑通,何绍明摔了个狗吃屎。摇摇头,吐了口吐沫,何绍明双臂支撑要趴起来。却见那中枪的伙计仰倒在自己身前,额头炸开,小半个头骨碎裂,爆出红白之色,鲜红的血迹在雪地上格外显眼。那双惊诧无神的双眼,似是说着主人死前的恐惧与不安。

“呕……”何绍明酸水上翻,忍耐不住呕吐起来。

这就是战场!人命如草芥的战场!何绍明!你要坚强起来。这是个人吃人的社会,如果你恐惧了,害怕了,你就会被人吃掉。就像地上这人一样,毫无意义,像牲畜一样被人杀掉!你不是要拯救这个社会么?不是要变革这个国家么?你的志向呢?你的勇气呢?连眼前的恐惧都克服不掉,你还拿什么去面对以后?眼下只要你退后一步,一辈子都摆脱不掉心里阴影!你给我站起来!

双腿战栗着,强忍着呕吐,何绍明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步枪,又走过去卸下那伙计的子弹盒子,再看了眼死不瞑目的伙计,心道:“安息吧!”咬咬牙,何绍明转身又爬上了围墙,步子坚定了许多。

拉枪栓,退子弹,上子弹。躲在墙垛子后,何绍明一直给自己打气。“你一定行,一定可以。连穿越这种事儿你都赶上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胡子来真的了,起来起来!别让胡子埋火药!”赵二当家抄起枪高声道。

何绍明端枪起身,闪出垛子,略一瞄准,“砰”。何绍明知道,此时根本没时间让你端着枪仔细瞄准。呼啸而过的子弹随时都有可能找上你,尽量缩短射击时间才是正理。

拉枪栓,退子弹,上子弹,闪身,射击,闪身……何绍明机械地重复着。他根本不知道出去的子弹有没有打中敌人,也没有时间去看。转眼间,何绍明开了五六枪,胡子也接近到了二百米左右。那些胡子骤然从鞍子坐起,马术厉害的从侧蹬跨会,纷纷端枪射击。

此时,墙上众人有经验的也如何绍明一般如此射击。而那些菜鸟,面色如土神情紧张,颤抖的手半天也装不进去子弹。惨叫声不是传来,有人哀嚎着捂着伤口滚落围墙,也有人不吭一声就此倒下死去。没有人去关心他们的死活,大家只知道开枪,开枪,再开枪。胡子渐近,枪法也准了许多,不时有人中枪倒地。

“妈呀!”

“胡子进来了,快跑啊!”

“别杀我,我不想死!”

几个胆小的伙计怕极之下,扔下步枪,转头就跑。几个人一带头,那些个看风向的也有样学样,跳下围墙。

“别跑!再跑老子毙了你!”赵二当家扯住一个逃跑的伙计道。

“赵大爷!我家还有老娘要养,求您放过我吧。”那伙计泪流满面,不住拱手讨饶。那伙计不是屯子里的人,赵二当家也不好当真杀了。这略一犹豫,那伙计挣脱开撕扯,头也不回朝屯子内跑去。

“砰”,那伙计后心暴起一团血花,直挺挺朝前倒下。何绍明放下还冒着烟的步枪,面色狰狞。“谁再跑,老子就毙了他!”从接战开始,何绍明心中的血性就一直激荡着,那是一种不计后果的血性,少了一分冷静,却在稚嫩的脸上添了几分铁血男儿之色。

逃跑的几人惊诧地看着这一切,而何绍明上了子弹,再次将枪口对准他们。

“回去,要死死在墙上,谁再没卵子老子就不客气了!”赵二当家一咬牙,也端起步枪对准逃跑。

或是羞愧,或是害怕。那几人捡起枪,又重新爬上围墙。赵二当家朝何绍明一挑大拇哥,道:“是个爷们儿!”何绍明难转头继续朝胡子开枪。

也就那几人逃跑的功夫,胡子已经冲到了围墙之下。有枪的躲在后面,朝墙头射击,进行火力压制;没枪的,双脚离鞍,贴近围墙一纵身越过围墙,随即从背后拔出马刀四下砍杀;还有几人,跑到屯子东门口放置火药桶。

而屯子里,分散其他墙头上的庄丁伙计,正朝这边赶来。赵二当家开了一枪,又用枪托砸落一跃过来的胡子,大声道:“胡子要埋火药炸门了!”

“砰”,何绍明一枪打死一个胡子,道:“守不住了,赵二当家的在这儿守着,我去叫人上房头。”

“好,爷们儿等你安排好再撤下去!”赵二当家知道何绍明是打算节节抵抗,遂点头应道。

何绍明也不多说,拎起枪跳下墙头,朝屯子里跑。迎着人就喊:“上房头,上房头!没枪的跟着我走!”

此时,赶过来的众人如无头苍蝇一般,忽闻何绍明那稚嫩而不容置疑的声音,也没做多想,纷纷四散而开。那些拿着锄头长矛弓箭的庄丁,随在其身后。何绍明边跑边喊,没一会儿到了屯子中央。却见,王掌柜指挥着伙计套马着鞍,一副要逃跑的架势。

“快快,你,赶紧把车套上。还有你,别搬皮货了,先紧着银子装……”王掌柜跳着脚指东至西,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王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何绍明怒了,前面的人在拼死拼活,这老家伙安安稳稳地在后边准备跑路,换谁谁都受不了。

“你赶紧去请小姐!”王掌柜拉过一名伙计吩咐着,转过头,见是何绍明,道:“诶呀,何公子,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叫人去找你呢。赶紧上车,一会儿胡子就进来了。”王掌柜想过来拉何绍明,何绍明步枪一摆,挡开了他的手,王掌柜有点愕然。

“爷们儿们在前面拼命,你在这儿想着逃跑?王德财,你算计的挺明白啊!”何绍明不待回话,继续说道:“咱们不论庄丁还是伙计,不论老少,都在前面打胡子,咱们想着的就是,屯子一破大家伙儿都得完蛋。你不想着帮忙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带头逃跑?你对得起前面死去的爷们儿么?别忘了,前面还有百多号大德通的爷们儿在顶着呢!”

“小子,叫你一声何公子是抬举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的命是谁救的?别在我王某人这儿装大半儿蒜!”王掌柜声色俱厉道。何绍明也是脸色铁青,硬生生把恶毒的话吞下。

“都看着干嘛?赶紧装车!”王德财见手下伙计都停下围看,厉声吩咐道。

“哗啦!”枪栓响动,何绍明端起步枪道:“谁敢!谁再动一下,老子毙了他!”何绍明身后的庄丁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叫嚷着“大德通不仁义”“王德财不是人”之类的话,群情激奋。

王掌柜看着何绍明拼命三郎的架势,怕他真开枪。脸上肌肉颤抖着,冷眼看着何绍明。何绍明也毫不示弱地望着他,场面就此僵持下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己人要动手?”铜铃般悦耳的女声传来,乔雨桐领着丫鬟伙计走了过来。“王掌柜,这是怎么回事儿?”见诸人不答,乔雨桐向王掌柜问道。

“还能怎么样?”

“小姐。他……”

何绍明王掌柜同时说。乔雨桐打量了一下,见着半套着的驮车,也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别说了!王掌柜,你好糊涂啊!如今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乔家跑这关东也有些年头了,往来的时候没少受赵家屯照顾。如今有难,咱们怎可一走了之?我乔家走南闯北,还从没让人说过不仁义的不是!”顿了顿,继续说道:“诸位伙计,平日乔家没亏待各位。如今到了拼命的时候了,凡是参战的伙计十两辛苦钱,但凡有个好歹我乔家养着诸位家小。是个爷们儿的就跟我去打胡子,别让关东爷们儿小瞧了咱!”乔雨桐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众人纷纷叫好。

“好!乔家姑娘说的好!”

“巾帼不让须眉!”

“大小姐放心,咱跟胡子拼了!”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打胡子去!”乔雨桐一挥手,众人轰然应诺。何绍明心里很佩服这个女子。勇气,智慧,在一个女子身上表现出来,说不出的让人欣赏。

乔雨桐领头就走,何绍明一把拉住她的左臂。“胡闹!打仗是爷们儿的事,你个小女子一边儿去!”说罢,嘴角斜了斜,丝毫不理会乔雨桐惊愕的眼神,转身当先而行。

乔雨桐敛了愕然,轻揉着被捏痛的小臂,合拢了微张的小嘴,轻啐一声,“登徒子!”

第八章血总是热的

“轰~~”

“胡子进屯儿啦!”

何绍明定睛一看,可不是么。剧烈的爆炸毁掉了十来米的围墙,守卫纷纷退了下来。情势危急之下,何绍明顾不得许多,连声吩咐:“都听我吩咐,拿快枪的留下,没枪的去后边。”

“都听何公子的!”乔雨桐见诸伙计还有些迟疑,连忙说道。众人这才依照吩咐,百十号还拿着冷兵器,前装火枪的朝后退去。何绍明面前还剩下三十余人。

“十人一排!快排好!”何绍明又拉有拽,把这三十多人排成三排横队。

“都听我……”

“诶哟!”

何绍明猛然转身,不想,却撞到了俏立一旁的乔雨桐。乔雨桐站立不稳,慌忙中,只扯到了何绍明的袖子。何绍明待乔雨桐站稳,暴躁之下,厉声喝道:“娘们儿一边儿去!”,说罢一甩胳膊。这一甩,不但甩开了乔雨桐的手,也甩出了袖子中的稿子。

此时溃兵渐近,何绍明也顾不得什么稿子了。“闪开!闪开!从两侧过!”连喊几声,溃兵根本不顾他的喝阻。何绍明知道,不能让溃兵冲乱自己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排枪队形。否则,自己,周围的人,整个屯子都将万劫不复。

“砰!”的一声枪响,何绍明放倒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团丁。“从两侧过!”趁着溃兵愣,何绍明再次喊道。“都从两边儿走~都从两边儿走!”夹在溃兵后的赵二当家高声喝道。溃兵只楞了一下,随即迅速朝两侧分开。此时,率先冲杀进来的十余个胡子,距何绍明不过几十米。那胡子弃了枪,晃着手中的马刀,口中喝喝有声。

“听我命令!前排端枪!瞄准,放!”

“砰砰砰砰砰砰!”

“前排退后上子弹,第二排上前一步,端枪,瞄准,放!”

“砰砰砰砰砰砰!”

……

初时,一众伙计们的排枪参差不齐,更别提准头了。两轮排枪,才放到七八个胡子,余下几个胡子则被躲在房上的给放倒了。也搭着赵家屯只有这一条还算宽阔的路,其余均是狭窄不堪,三两个人并排走都显拥挤,更别说骑马了。再加上躲在房头的枪手,这赵家屯也算守得严实。

“前进前进!保持队形!”

“瞄准,放!”

“前进!”

随着何绍明声嘶力竭的喊声,排枪队缓缓推进,排枪也打得有声有色起来。头批冲进来的胡子,见势头不对,一声‘扯呼’,潮水般退了出去。

“胡子退啦,胡子退啦!”众人均是欢呼起来。何绍明也是心里激动,不禁心中yy起来:这也算自己第一次指挥的战斗吧,不知以后指挥千军万马会是什么景象。

眼见众人有些忘乎所以,赵二当家从后跑了过来。“都先别急着高兴,胡子还走呢!四凤她男人呢?插没插(死没死)?”放上应了一声“还没呢”。“还有大烟袋,赶紧去四面围墙守着。老耿,别他娘笑啦,赶紧看看胡子那边儿怎么样了。”

听着赵二当家连连吩咐,安排的井然有序,何绍明有些惭愧,好像刚才光忙着高兴的就有他一个。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建议道:“赵二当家,您把缺口填上?”

“诶哟,不敢当,公子叫我赵二就成了。”拱了拱手,又道:“那缺口太宽,怕是堵不住了。即使放置栅栏木板,也不过一人高,胡子纵马一跃就能跳过。眼下还是集中火枪封住缺口为好。”

“哦,受教了。”何绍明算是知道了,自己那可怜的军事经验还不抵眼前这百年前的矮胖子。

“不敢当,不敢当。公子一,这排枪使的是有章有法。若不是公子,整个屯子怕是早就毁了。赵某还要谢谢您呢。抗匪要紧,要不咱们回头再……”

“哦,正事要紧,我的意思是先在路上摆一些栅栏,分成及层,这样一来就不怕胡子骑马冲杀了。”

“好,赵某这就安排。”

两人说罢,相互拱手。赵二当家自去清点死伤,放置栅栏。何绍明则待着这三十余人上前,列队在缺口之外。

此时,屯子外的胡子也没闲着。领头的光头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冲下山逃走的雪里红。那一日和官军一战,打的是莫名其妙,回头聚拢手下,算了算,加上后头归队的不过三百来人。寨子毁了不说,还损失惨重。最要命的是,其他胡子落井下石,纷纷率众讨伐。雪里红如丧家之犬,东躲西逃十来天,沿途只洗劫了一个小村落。眼见就要断炊,连忙安排手下去探查周围村落。这一探,就探到了赵家屯。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场激战。

“当家的,死了六十一个弟兄,还有三十来个挂伤的,是不是再冲一下?”孙大炮有些愤怒地说道。

“死这么多人?”雪里红有些纳闷,这么一个小屯子,怎么有这么多枪?噼噼啪啪个不停,后头还响起了排枪。莫不是踩盘子的没踩明白?

雪里红哪知道,踩盘子的前脚刚走,这大德通的商队后脚就进了屯子,那二百来号枪可不是吃素的。

“当家的,不能打了,弟兄们损伤太打了。再打下去,即使打下了屯子咱也讨不着好。”麻六劝阻道。

“哼,孬种,咱响当当的老龙口站北边的名号岂能就这么落下?”

“对,要我说,再攻一下,他娘的,这么个小破屯子再加把劲就下来了。”

……

众胡子你一嘴我一句的吵吵的不停。雪里红心里早有了计较。打是不能再打了,一是损失不起,二是怕根本就打不下来。那屯子里爆豆般的枪响,任谁都得寻思寻思。更何况,当初仗着人马强壮得罪了不少人,自己这票人马还有不少伙胡子绺子惦记着呢。与其这样,还不如吓唬吓唬,诈些钱粮才是。

“都不吵吵了!麻六,你去喊几嗓子,看看他们愿意出多少钱粮。”雪里红挥手制止了手下的争执,说道。

“当家的,您瞧好吧。”麻六一策马缰,向前窜了出去。

“小姐,那登……那人写的是什么?”小翠怯怯地问道。

此时,乔雨桐裹着披风,靠在车辕上,手中那着何绍明掉落的稿子,正看的津津有味。“哦,何公子写的一些有趣的东西。” 乔雨桐心不在焉地答道。初时,乔雨桐只当这是何绍明写的家信,又或是做的文章。万没有想到,稿子上写的居然是票号经商之道。越看越惊奇,个中种种阐述切中要害,对比佐理切实可信。眼下虽仍处危难之中,乔雨桐却痴迷在那几页纸里。

“没有想到,那登徒子却有这般见识。这问题说了,可为何单单不写出法子来?”乔雨桐似是自言自语道。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一声高喝:“里面喘气儿的出来一个,若是服软,过来谈谈条件,若是不服,咱们接着打过!”

洪亮的声音将乔雨桐从稿子中拉了出来,眉毛一皱,随即舒展开来,严重似有喜意。“走,小翠。咱们上前面儿看看去。”

“诶呀,小姐。前面儿可危险啊,您可不能去啊。”小翠一听,吓得脸色苍白,急忙拉住小姐的胳膊。

“没事儿,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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