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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萧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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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捂住脸面,无声的抽泣着。

第六卷 九重城阙烟尘生 第三章 冷宫

幽暗的牢中,似乎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不知待了多久,牢门又“吱呀”一声开了,是龚澄枢来领我去见皇上。

从龚澄枢阴晴不定的脸上,我看出定是发生了什么不顺他心的事情。果然,我还未开口,他目光阴沉的说道:“老臣不知是否应该给娘娘道喜呢。”

“我这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喜?”我淡淡道。

“赵光义遣回了一个原本被宋国捉去的我朝官吏,让他送了封信给皇上,指名说皇上若是不交出你,绝不善罢甘休。”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毒的笑容,“娘娘是当真的国之祸水啊。”

我默默的望着他,道:“龚大人又何尝不是国之祸害?”

他凝了笑,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我。

到了宝成宫的大殿里,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我正疑惑,想询问门外的内侍之时,只见皇上被两个宫女搀扶着,跌跌撞撞的从内殿中出来了,脸色潮红,显然是醉了酒

一看见我,他立刻甩开那两个宫女,冲我走了过来。

“皇上。”我屈膝就要跪下,却被他突然拉住,迎面而来一股浓郁的酒气。

“凝儿!”他清俊的脸此刻因为悲伤而痛苦不堪,盯着我道,“凝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朕!为什么要跟那个赵光义走!朕是爱你的,你竟能忍心辜负朕,妇人的心都是这么狠吗!”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沿着眼角蜿蜒而下。“皇上,”我说,“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不要原谅臣妾,只管治罪吧。”

他的眼睁的浑圆,用力抓着我的手腕,道:“朕不会把你让给赵光义,朕是一国之君,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输给他!”

“皇上!”我忍不住泪如雨下的哭道,“你就下旨杀了臣妾吧,臣妾只不过是个祸害而已!”

皇上冷笑了一声,说:“赵家兄弟早就对我大汉虎视眈眈,如今终于找了个理由攻汉。朕绝不怕他们,更不会拿个女人出去做交换!”说着,他看向已满脸是泪的我,松开了手,道:“朕宁愿让你死,也不愿让他赵光义得到你!”

我怔了怔,而后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龚澄枢!”他向门外喊道。

我慢慢的合上眼帘,等待着他下旨将我处死。

“龚澄枢,将萧贵妃押入雨梨宫,没有我的旨意,不许她出宫半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看望!”

我错愕的睁开了眼睛,望着皇上,他的眼眶是红的,含着几分悲怆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辗转反复,不忍离开。

我颤抖着嘴唇,一行热泪顺颊而下:“皇上……”

他的眼睛里有光芒在微微闪动,缓慢而凝重的说道:“自此以后,朕与你永不相见!”

说完,不顾呆在原地的我,他脚步有些踉跄,一步一步的离我远去。

我泪眼模糊的凝望着他的背影,往事一幕一幕的浮上心底。

“高山流水知音来,朕在这个时候出现,不知能否有幸成为萧姑娘的知音?”当日的飞燕亭中,他含笑对我道。

“为什么朕身为一国之君,每次想见你,却只能让龚澄枢帮我编造各种理由,什么李妃,什么萧才人,全是借口,只是朕想要见你!”宝成宫中,他初次向我表露心声。

“爱妃的任何心愿,朕都愿意为你达成,只为爱妃一展笑靥。”红云宴上,他的万般柔情。

“朕是天子,犹如此龙,现在朕就把它交到爱妃你的手中。”

……

往日的情意在后宫汹涌的权势斗争中,被蹉跎的渐渐失去了色彩,留下的唯有已成黑白的回忆和苦涩的无奈。无论是否爱过,都随风逝去,怕没了痕迹。

雨梨宫是西宫最偏僻的一处,也是众多嫔妃心目中的冷宫之地,即使是晴天,也阴沉沉的不见光亮。在这里,没有白昼,更没有春天。

我住进了这个荒废已久的小宫殿,陪在我身旁的是两个默默无言的小宫女,还有终日守门的侍卫。他们不允许我出去,也不允许来访的人踏进一步。

昏暗的房间里,放着一张陈年的梳妆台,铜镜早已锈迹斑斑;靠窗的一个檀木琴架上,没有琴,却有着一个浅浅的灰印。墙边站着书架,上面的书卷早已落了灰,

我坐到梳妆台前,凝眉望着铜镜中模糊的影子,良久,低声叹了一口气。

这种孤独的日子,究竟过了多久,我没有计算。只是看见雨梨宫里的荷花池开满了荷花,又败了;满园的花香也变成了落叶满地。我已是浑然不知宫外事,只看着季节悄悄变迁,偶尔会从小宫女口中问到些容儿的消息,说是母以子贵,封了贤妃。又听闻宋国已诏令潘美为帅,统领十万禁军征讨汉国,同时南唐和吴越也出兵两万,直扑过来,此时已经全国震惊,人心惶惶。

我面不改色的听着两个小宫女带来的消息,包括龚澄枢是如何带兵出战却一个人却仓皇逃回的;朝中的数位大将是如何在战事中纷纷丧命的。

夜半时分,我总是毫无睡意,哀伤的望着远处的星空,想着晋王怀抱里的温暖。天下大乱,国之将亡,他日破城之时,我不知还能否活着见到晋王。

公元971年,农历年刚过没几天,我清扫院落时,无意中发现守着雨梨宫的侍卫们突然全都消失了,犹豫了一会,我终于抬脚迈出了宫门。一道刺眼的阳光直射过来,让许久未见光亮的我有些头晕目眩。在这个冷宫里,我居然已经待了整整一年了啊。

正在出神,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口中喊道:“娘娘,娘娘,听管事儿的公公说,宋军已经攻破了韶关,很快就要杀到广州来,宫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第六卷 九重城阙烟尘生 第四章 亡国

第四章

我怔怔的望着她,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雨梨宫待得太久,外界发生了什么,似乎都离我非常遥远。

“娘娘,”小宫女急红了眼,“咱们快要亡国了呀!”

听到这句,我突然醒悟了过来,急忙向东边容儿居住的宫殿跑去。沿途之上都是怀拥着包裹的嫔妃和内侍们,他们行色匆匆奇_…_書*…*网…QISuu。cOm,根本无暇注意到我。

贤妃居住的广欣宫,已是一个内侍宫女的影子也没有了,冷冷清清。容儿身穿华服,独自坐在内殿中垂泪。

“容儿……”因为太久没有相见,我望着她熟悉的容颜,鼻子一酸,哽咽道。

容儿听到声音,诧异的抬起头,待看清是我,又惊又喜的站了起来:“姐姐!”话音刚落,她已跑了过来,抱住我大声痛哭起来。

我流泪道:“皇子可一切安好?”

“都好,只是苦了姐姐这么久,妹妹也一直未能将姐姐从雨梨宫中救出来!”她悲伤的说道,“皇上命人准备了十余只大船,明日就要带着这些嫔妃皇子们乘船离开广州,我担心姐姐安危,只要姐姐不走,我也不会独自逃生!”

我的眼眶湿润了,道:“何苦这么傻,你还有爹娘,还有四皇子要照顾呀!”

她脸上露出坚决的表情,说:“爹娘已经安全返乡去了,皇子虽年龄尚幼,我也不忍让他在皇上的身边长大……那些丑恶不是应该给孩子看的。”

一向柔弱的她居然说出了这般心灰意冷的话,我心有所触的望着她,看着她日益成熟的面孔,不复当年的天真无邪。

摇篮里的小皇子睡醒了,恩恩呀呀的哭了起来,容儿的脸上立刻恢复了母性的温柔,转身就去把孩子轻轻的抱了出来。

刚满周岁的小皇子长的洁白晶莹,胖乎乎的小脸上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粉红色的小嘴唇,模样长的十分像他的母亲,眉眼间又有几分皇上俊秀的影子。

我心生怜爱,问道:“可起了名字?”

容儿抱着小皇子,在他胖胖的小脸上柔柔的吻了一下,道:“皇上已经赐过大名,为守通。”

我接过孩子,轻轻揽着,涩涩的笑道:“看模样,小皇子比他的三个哥哥都长的更俊俏些。”

皇上共有四子,大皇子守节,二皇子守正都是十年前就已故去的皇后所生,而三皇子守素是德妃所生。三人都被集中住在一处,跟着太傅读书,平日里很少能看见。

小皇子停止了哭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我。

“容儿,”我边用手指逗弄着孩子,边说,“你跟着皇上走吧。皇子太小了,照顾好他是紧要的,你们若是留在这里,宋军一旦攻进来,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有什么理由,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让他离开父亲。”

容儿泪光点点的对望着我,无语凝噎。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我和容儿同时看了过去,只见岳德妃脸色苍白的站在槛外,空洞的眼神落在了我们身上,半天才说出一句:“出大事儿了。”

“娘娘……”容儿有些惊恐的说道。

她的脸上掠过苦笑,道:“大船全没了,连着已经运上船的金银珠宝,还有嫔妃,还有一千侍卫,都不见了。”

我和容儿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那帮太监和侍卫偷偷把船给开走了,留下皇上和咱们,该怎么办呀……”德妃开始掉眼泪,“我的皇儿,又该怎么办?”

我不忍见她伤心,便把小皇子交予容儿,走到德妃身旁,说:“姐姐现在无须害怕,法子总是会有的,别先把身子给弄坏了。”

她默默的看了我,也不言语,扭头就走远了。我看着她落寞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然,到了傍晚时分,传来德妃悬梁自缢身亡的消息。卢琼仙也被报失踪,想来是见情势危急,趁乱逃出了宫。

所有的后宫女眷,除了那些在船上被一同掳走的嫔妃,就只剩下容儿和我。

陪着容儿将小皇子哄入睡之后,我回到了雨梨宫,那两个小宫女还在屋里做着针线活,一点要逃的迹象也没有。我奇怪的问道:“宫里已乱成这样,为何你们不趁机逃出去?”

其中一个抬起头,道:“奴婢也知道朝廷快要亡了,可是那民间又能好到哪里去?奴婢若出了宫,定会三餐不饱,暂时留在这里还能过几天好日子。”

另一个也接话道:“奴婢只庆幸自己没能搭上那大船,没被拐了去。如今,只怕最跳脚的就是皇上了,金银被太监们掳走大半,也没了美人,只能等着大宋攻来。”

说完,两人又低头去绣自己的花。

我转过身,望向极远处,宝成宫的方向,慢慢的蹙起了眉心。皇上,此刻的你是什么心情?

史书记,公元971年正月,宋军兵临广州城下,刘鋹下旨一把火烧光南汉皇宫府库,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化为灰烬。

随后,宋国南攻先锋将军马林率领一万禁军率先开进了广州城,期间,烧杀抢掠,生灵涂炭。

皇上降宋的那一天,宫里的人,包括容儿和所有的皇子,还有留下的大臣,全都被迫换上了白衣,跟着皇上去宫门外投降。我却依旧留在雨梨宫里,对着铜镜茫然的出神,许久,开始为自己细细的描眉。

赵光义没有来,他终究是没有来。

妆扮完了,我静静的坐在铜镜前,等着时间缓缓的流逝。

国破家亡,万事将又不得自己,即使一死又何妨。

想到这里,我凄然一笑。

忽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背后想起,接着寒光一闪,一把利剑已经放在了我的脖上。那剑沉甸甸的,冰凉刺骨。

我缓缓的回过头去,凝视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的男人。他身着盔甲,浓眉高鼻,眼神阴晦,满脸的杀气。

“你是何人!”他浑厚的声音冷冷的,那把剑更加逼近我的脖子。

我静静的望着他,答道:“南汉贵妃,萧凝。”

第六卷 九重城阙烟尘生 第五章 殉节

“你是何人!”他浑厚的声音冷冷的,那把剑更加逼近我的脖子。

我静静的望着他,答道:“南汉贵妃,萧凝。”

他直直的盯着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道:“有如此妖孽女子,难怪南汉会亡国!”

我毫不畏惧的站起身来,冷声道:“若不是大宋来袭,你怎知我南汉国一定会亡!”

他一惊,双目怒视着我,手中的利剑又加了力。

这时,几个士兵跟着跑了进来,口中喊道:“将军,潘统帅已率大军到了皇宫外!”

原来他就是先锋将军马林,也是他领着士兵在广州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不禁忿恨的望向这个男人,紧紧咬住了嘴唇。

他却放下了架在我脖上的剑,对那几个士兵道:“将此女子押走,莫要与其他嫔妃关在一起,要单放一处!”

我听他的话音,恐怕是难逃羞辱,便趁他不备,将自己的身体向他手中的剑上奋力一扑。他大吃一惊,躲闪不及,眼睁睁的看着我轻盈的落与剑上。

腰间一阵钻心的刺痛,我看见了殷红的血顺着洁白的衣裙蜿蜒的流了下去。眼前的人影渐渐变得模糊,在昏迷前的最后那一刻,我感觉到了脸上温热的眼泪……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浑浑噩噩中,我竟站在了一个遍地雪白的地方,远处隐隐绰绰的站了个女子,头饰朝华,身穿霞帔。我好奇的向她走过去,想要看清她的容貌,却总是走不近。

“娘娘。”那女子开口道,瞬间,她的脸庞变得清晰了,竟然是冰兰,她忧愁的望着我,道:“娘娘不应来到这里,赶紧回去吧。”

我高兴的说:“冰兰,你竟没有死!”

她仍然一脸凝重,道:“娘娘错了,奴婢早已不在人世。”

我怔住了,心头涌过一阵寒意。

“娘娘,”她又道,“记住奴婢的话,祸事皆由真情起,顺应天意吧!”

我见她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心里不解,正要发问,忽然脚下一空,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腰上一阵创痛,我不禁蹙起眉头,微微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个容貌标致的俊秀男子,一身英武盔甲,却发如流云,眉目如画,温和的眼神伫足在我的脸上。

我慢慢的恢复了意识,认出了他,再看看周围,已不知何时被抱到了内殿的榻上。

“萧姑娘。”潘美眼中含笑,道。

我黯然的转过脸去,虽然伤口剧痛,却比不上心口的沉重。

“幸好伤口浅,没有大碍,姑娘切不要再糟蹋自己,自寻短见。”他说。

我缓缓的将目光转向他,道:“我不过是个亡国之妃,为什么要救我,让我随着南汉国一起消失不也就罢了。”

“姑娘此言差矣,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绝代佳人,一旦薄命,岂不令人扼腕叹息。”

“怎么?”我的眼中闪现冷冷的光,“身为女人就应该忍耐受辱,而不能以身殉节吗?”

他一笑,道:“何谓受辱?姑娘放心,只要我在一日,绝不会有人敢动姑娘分毫。”

“你为何要保护我?”我面色不改,问。

“实话不瞒姑娘,也是有人叮嘱了我,要确保姑娘的安全妥当。”

我心头一动,莫非是晋王?他虽然自己没有来,却嘱托了潘美照看我。想到这里,心里渐渐的舒展开了。

潘美说完了话,正要出去,我喊住了他,说:“请问统帅一事,这宫中的其他人都被如何安置了?”

他回过头来,答道:“皇上下旨,不得伤害刘鋹宗室任何一人,姑娘尽管放心。”

我微微点了点头,目送他出了屋子。

三日后,马林率兵领着刘氏宗族一行人,以及一起归降的众多臣子前往汴京去了,我虽记挂着容儿,却因为身上伤势未愈,不能与他们同行,只能押后启程。潘美似乎对我格外上心,特地留下来等候。

待到好了大半,我忍不住下了榻,披上衣裳就走出了雨梨宫。往日里宫女内侍来回穿梭的宫殿,已变得冷冷清清,路过芳园林之时,看见里面的花因为无人打点,也缺了许多生机,不由得悲上心头,暗暗的抹着眼泪。

远远的看见潘美领着一队士兵过来了,还押着一个穿着布衣的女子,有几分面熟。

“萧姑娘可认识这名女子?”潘美走近了,问道。

我仔细端详着她,这女子显然是有意掩饰自己的身份,蓬头垢面,粗制的布衣。但她那曼妙的身材,长长尖尖的脸蛋,一眼便能认出来身份。

她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望。

我淡淡一笑,道:“卢才人,许久未见了。”

她猛地瞪向我,说:“萧凝,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潘美向我说道:“今早在城外捉到了这名女子,见她的模样与奸妃卢琼仙的画像十分相似,便押了回来。既然萧姑娘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我就立刻派人将她送去汴京。”

说完,他命士兵将卢琼仙押下去。

我望着他们远去,向潘美道:“潘统帅为我已在广州逗留多日,现在伤势也好了大半,可以订下启程的日子了。”

他看着我,道:“还是等姑娘的伤全好了吧。”

我怅然一笑:“统帅不知道,就算我身上的伤好了,心头的伤怕是无法愈合。萧凝只是一个弱质女流,国破家亡,原本想一死殉国,却苟活了下来;如今在这乱世之中,前途叵测,我只怕自己将来遭受侮辱,怕是连死也不如了。”

他深深的望着我的双眼,若有所思。

“统帅可知那雨梨宫实际上是个冷宫?”我说,“我是早已被刘鋹废了名号的贵妃。”

第六卷 九重城阙烟尘生 第六章 擦肩

他若有所思,道:“既然已经没有名号,姑娘又何苦纠结于自己曾经的身份。不瞒姑娘,我曾经在汴京见过姑娘的画像,乍一眼看去,以为是古人的飞仙图,没想到世间真有如此绰约的女子。有此美貌,若再多些心机,也不至于被刘鋹打入冷宫;可见姑娘是不愿与龚澄枢等人同流合污。”

“虽是女子,却也知天下苍生为重,可惜……”我想起了刘鋹,又红了眼眶,接着说道,“只希望大宋皇上仁慈宽厚,能饶了刘氏宗族的性命。”

“请皇上开恩的话,还是请姑娘亲自到皇上面前说吧。”他微微一笑。

我略微诧异的看着他,他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忙解释说:“南汉皇宫里所有的贵族大臣都必须面见圣上,领受皇上的旨意。”

我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耽误统领的行程,择日就可以出发了。”

看他转身走开,我陷入了沉思。只不过是一个亡国之妃,潘美却对我彬彬有礼,多加照顾,唯一的理由就是受了晋王所托,可他为什么总是对晋王闭口不提?

两日后,潘美率领着数千士兵,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南汉皇宫,向北方的汴京而去。我和两个侍女被安排坐在马车里,夹在队伍中间行进。

我掀开车帘,恋恋不舍的望向那朱门红瓦,那曾承载着我的梦想和爱情的地方,往日的南汉皇宫,今日的大宋领地。此次一走,当是永别了吧。

队伍前行了一日,途中多有颠簸,时间久了,我腰上的伤口难免又开始作痛,渐渐皱了眉。

旁边的侍女无意中扫了我一眼,突然大惊失色道:“姑娘,你流血了!”

我低头一看,发现碧绿色的裙子渗出了斑斑血迹。

侍女冲外面喊了几声,过了一会,马车停了下来。潘美过来掀开帘子,见到我脸色苍白,忙唤道:“萧姑娘!”然后伸出双臂,将我抱了出来,疾步向面前的驿馆走去。

可能是因为路程颠簸,把伤口给震裂开了。我伏在他的怀中,咬着牙,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腰间痛的不能动弹。

进了驿馆中,潘美又命将士唤来了随行的大夫,准备好了止血止痛的草药,然后众人皆回避,让侍女为我敷药包扎。

一切都妥当之后,他才进了屋子,站在床前,凝视着我。

我强打起精神,道:“又给统帅招惹麻烦了。”

“姑娘务须多虑,我已命大军在附近扎营,你只管安心养伤。”他说。

“潘统帅,”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请告诉我实话,到底是何人委托要对我多加照顾?”

他一向坚毅的眼神略有闪烁,口中道:“我是不会加害萧姑娘的,姑娘不用多问。”

我嘴边的“晋王”两字呼之欲出,却又担心万一事实并非如此,岂不是惹祸上身,便生生的将话咽了下去。

在驿馆内又停留了三日之后,军队要启程了。梳妆之时,在铜镜中看见自己消瘦了许多的脸,我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口中轻轻吟道:“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晋王,为何你迟迟不肯露面,难道是真的忘了萧凝吗……

正在哀叹,手中的梳子突然滑落,在地上“啪”的摔成两半。

我怔住了,一阵心慌,不知怎的,那个梦又浮现在脑海之中,冰兰说的那句:“祸事皆由真情起。”

她所说的真情,莫非就是指我对晋王的真情?想来想去,都是不吉的征兆啊。

出发之时,潘美将我乘坐的马车换成了一顶轿子,由士兵们轮流当差抬轿。我知道他是怕我伤口再复发,遂感激的说道:“多谢潘统帅。”

他微微一笑,道:“请姑娘上轿吧。”

我正欲弯腰入轿,忽然看见路上灰尘扬起,一队将士策马而来。潘美像是认出了他们,挥手示意自己的军队止步。

为首的男子下了马,到潘美面前一抱拳道:“潘将军,晋王派属下来迎接萧凝姑娘。”

听到这句话,不止是潘美,我也吃了一惊。

潘美漂亮的脸上波澜不惊,回道:“萧贵妃是南汉皇室之人,理当由我送进皇宫,与刘鋹等人一同面圣,晋王为何要亲自来迎接?”

我惊愕的扭头望向他。听他的语气,嘱托他的人不可能是晋王。

那人又说道:“属下只是遵照王爷的指使做事,王爷说萧姑娘早已脱离南汉皇室,又是王爷的故人,还请将军网开一面,将萧姑娘交给属下。”

潘美回道:“晋王不正在汴京接待刘氏族人吗?哪里还有功夫顾得上萧姑娘。我是奉皇上之命送人进宫,圣旨难违。”

他口气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那人碰了钉子,只好说:“既然如此,属下告退了。”

待那几人驾马离去,潘美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温和的对我说道:“请萧姑娘上轿吧。”

我难掩惊讶之色的望着他,心乱如麻。

不是晋王,居然不是晋王,而是大宋的皇宫。

我坐在轿中,愁眉不展,被送进大宋的皇宫之中,无论是生还是死,我不在乎,唯一所想就是能够再见到晋王。在雨梨宫的几百个日日夜夜,我没有一日不是在挂念着他。如今,他近在咫尺,却触手难及。

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失望,失落,瞬间淹没了我。

第六卷 九重城阙烟尘生 第七章 大内

风尘仆仆的到达汴京时,已经是四月中旬。

“潘统领,”我掀开车帘,道,“请你将我与刘氏家眷关押在一处吧。”

潘美坐在马上,身披阳光,一脸的威风凛凛。他凝眉望了望我,回道:“姑娘放心。”

我刚放下车帘,忽然听见街道上突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队伍被人在前方挡住了去路。只听到潘美的声音:“末将见过王爷!”

我的心立刻一阵狂蹦乱跳,难道是晋王!

“仲询(潘美的字),本王所说的话,看来对你是毫无意义。”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是晋王一向冷漠的声调。

我喜不自禁,急忙要去掀开轿帘,可是手刚刚一放上,就迟疑了。我如今的身份是南汉的俘虏,怎么可以让众人看出我与晋王的端倪。想到这里,我幽幽的放下了手,努力捕捉着车外晋王的每一字,每一句。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可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就足以让我落寞的心充满欢喜了。

潘美彬彬有礼道:“王爷何出此言?末将一向尽忠职守,不知王爷指的是何事?”

“本王要是的你此行押来的人,”晋王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宫人,你为何不肯交给我。”

“王爷,”潘美认真的说道,“想必您心里明白,这个宫人王爷要不得。”

我听了这话,已怔在车里。

潘美继续说道:“王爷如果实在需要此人,不如禀明皇上,看皇上如何裁决。”

晋王冷声道:“不要用皇兄来压我,今日你若不交出来,休想通过此路。”

潘美没了声音,但是此时的情势显然已经十分紧张,四周一片沉寂,空气中满是剑拔弩张的气息。

远远的,传来车轮在石子路上滚动的声音。到了近处,那声音戛然而止。

“啊呀,王爷,潘将军!”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赵大人。”潘美回道。

我想起来了,来人正是宋国宰相赵普。

赵普笑呵呵的说道:“皇上等潘将军等的心焦啊,特地命我来迎接潘将军回去,没想到晋王爷已经先我一步,给潘将军接了风啊。”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四两拨千金的缓和了现场紧张的气氛。只听晋王开口道:“既然皇兄着急见潘将军,本王也就不碍事了。”

他说这句话时,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我不知道。可是就连我也明白,赵普在汴京的势力堪于晋王比拼,他护着潘美,晋王是断然没有法子的。

马蹄声又起,越来越远,我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微微掀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晋王遥远的背影。我不禁以手掩面,无声的任眼泪滑落。

潘美又与赵普寒暄了几句,接着队伍又继续向前行进。黄昏时分,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有人为我掀开了车帘,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个容貌清秀的年轻女子,头上梳着两个环形髻,身着粉红撒花百褶裙,低眉道:“请姑娘下车。”

待我走出马车,才是真正的惊到了。迎面一座宫宇,正面列五门,门皆金钉朱漆,壁皆砖石间甃,镌镂龙凤飞去之状,莫非雕甍画栋,峻桷层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楼,朱栏彩槛,下列两阙亭相对,悉用朱红杈子。这分明是宋国的皇宫大内!

原本跟在马车后面的士兵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面前多了轿辇和几个内侍宫女。

我忙面向潘美,道:“这里便是关押家眷的地方?”

他粲然一笑,回道:“萧姑娘不用着急,虽说是关在一起,却要依律不得相见。三日后方可一同去见皇上。”

他说的如此明白,我也不好再逼问,只好说:“一切仰仗潘统领。”

轿辇晃晃悠悠的走了半天,经过右长庆门,右嘉肃门,路过紫宸殿,最终到了宝隶宫门前。内侍引着我穿过院子,进了东南角的一间厢房,面上毫无表情的说道:“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深宫大院,切勿到处走动,否则触怒龙颜,人头不保。”说完,扭头就走了。

房中留下的三个宫女,都生的眉清目秀,但脸上都挂着怏怏的神情,显得没精打采。我轻笑着问道:“几位姑娘的芳名是什么?”

其中两个爱理不理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往外间去;唯独留下的便是为我掀车帘的粉衣女子,她盈盈一笑,说:“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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