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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师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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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师走入书房后不久;黄慎之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直接决定了他必须要做的事。
随之而来的,是书房的内在顷刻之间变得张力十足的氛围。
“我不会娶她的。”
少年抬头;没有丝毫躲闪地直视着父亲严峻的面容,漂亮的眉宇在此刻凝滞;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尽管黄药师早知他的父亲会如此做;但是当自己亲耳听见时,却免不了感到失落与受伤。
自以为为别人好的想法,就真的是为别人好吗?
至少他没有办法认同。
啪——地一声重响;黄慎之猛拍了一下案桌。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由不得你说不。”
受着传统教育长大的黄慎之把道德伦常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书香世家的名声,他绝不能容许黄药师玷污败坏。
在最初听闻黄药师和连清间师徒有染之事,他也是半信半疑。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小儿子会做出这种事,虽然他平日里是叛逆了些,却从未做出十分出格之事。但凡事总有因果,又岂会空穴来风?更何况,慕芷晴是大家出生,本身教养不需质疑,她又怎会是非道听途说、捕风捉影的人?
所以,黄慎之才会想要黄药师尽快订婚,以防万一。只是黄药师的拒绝令他那份半疑开始动摇,唯恐道德沦丧之事会发生在自己的家中。
视线相交间,他望着小儿子眼中如乌云密布般凝聚的阴郁,才硬起的心又便软了。这毕竟是自己的小儿子,他无法全然罔顾对方的解释。
“我现在问你,你和连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决定,只要黄药师否认了,他就相信他。
“父亲不是已经知道了?”还因此做出了自以为正确的决定,此刻再说出这种话不是很可笑吗?黄药师的嘴角勾抿出一道讥讽的弧度,清冽的声音里充满着挑衅与叛逆,“若是你想让我亲口说的话,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倾慕师傅,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所以,我不会娶慕芷晴的,父亲此刻应该明白了吧?”
“你再说一次!”
“再说多少次都是一样的,我绝不会娶慕芷晴为妻,我想要与之度过一生的人,只有师傅。”
黄药师的话语才说完,一个巴掌便迎面而来。
啪——
手掌与脸颊的接触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同时,也在黄药师的左脸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红色掌印,可以想象,黄慎之究竟是有多生气,才会用这么大的力气掴了黄药师一巴掌。
凭借少年现在的武功,要躲开其实十分轻易的事,但是他不仅没有躲开,更是连一步都没有向后退却,只因为他面对的是他的父亲。
“逆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竟也说得出口,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一把烈火在心头狠狠地爆裂开来,刺激着黄慎之的每一根神经。
在这近乎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护短的天性让依旧让他无法放弃自己的孩子,或者,在逃避着令人痛心的结果。于是,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他开始为黄药师的行为找借口,“你年纪轻,不懂事,一定是连清,不束身自爱,引诱了你,才会让你犯下如此大错,我会立刻撵他走,你就好好待在家里,等着和芷晴的文定之礼!”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想要与之度过一生的人,只有连清。”
黄药师很是倔强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神色坚定得仿若此时就算天崩地裂都无法让他动摇,“我宁愿离开这里,也不会娶我不想娶的人。”
再一次地,他说出了这句决绝的话语。
“好!好!好!”
黄慎之一连三次说了个「好」字,眉目间的怒气却宛如一场狂风暴雨,在书房内猛烈地扫荡着。他所有的希冀都被黄药师的一句话又重又狠地击碎了,再也无法还原。事已至此,他又还能做什么?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不成全你们,岂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是?”
满面的颓唐之中,他伸直手臂,笔直地指向书房的门,“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出这个家。不过,你必须记住,只要你离开了黄府,你就不再是我黄慎之的儿子!也不再是钱塘黄氏的子孙!以后也不必回来了!我们父子关系就于此一刀两断!”
黄慎之愤怒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着,即使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之际,黄药师还是没有办法对此无动于衷,只觉胸腔内的五脏六腑如同被狠狠地挤压着一般,恶心地想要吐。他胡乱地想着,要是他是一个孤儿是不是他们父子二人就不会落至今日的地步。他的父亲不会痛,他也不会痛。
手指在突突跳着的太阳穴上按了按,稳定着乱如麻的复杂心绪。
他闭了闭眸,感受着逐渐恢复常态的心跳,再次睁开时,便是将一个孩子对自己父亲所有的情感收敛。
撩起青衫的下摆,少年目不斜视地看着黄慎之沉沉地跪了下去,腰弯俯首,对着桌案后的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感谢父亲的养育之恩。”接着。他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书房,整个过程,都没有再回一次头。
黄药师的背影挺拔而高挑,却无法令人感到意气风发,即使他走得那么决然,丝丝缕缕萧索与悲伤还是透了出来。
黄慎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一步一步地远离,直至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方才冲冠的愤怒顿时化为了无法言喻的痛心疾首。即使他将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了大儿子黄纯景的身上,可是黄药师也是他的儿子,他又怎会不关心不在乎?
他知晓黄药师天资聪慧,作为父亲,他也是以此为傲的。所以,即使少年行事作风显露出几分叛逆,他也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甚至可以容忍他喜欢一个男人,却怎样都没有办法接受他和自己的师傅相爱。
然而现在——
说什么,做什么,都已是无用功了。
身体摇晃了一下,他不稳地跌回座椅,静坐了半响之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家族的脸面,圣贤的伦常,他不能丢,也不可以丢。
静坐了一会儿后,黄慎之神色肃穆地扶着座椅站了起来,走到书架边上,他的手指无法自抑地颤抖着,透着一股病态的激动。伸出右手,他从书架上面取下了一本包裹着锦缎的厚重书册。
书册的封面上印刻着四个烫金大字
——「黄氏族谱」
黄慎之回到案桌,将书册翻至最后一页,那一页正记录着他三个儿子的姓氏与生辰八字。他拿起毛笔,顿了顿,便稳稳地将记录着黄药的那一列用黑色的墨汁一线划去。他明白黄药师的固执,就如同他明白自己的固执。
他们父子的性格,恐怕也就是在这一点上,极为相似了吧。
如今,他将其于族谱上除名,便是意味着他对黄药师的迷途知返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他坐回椅子上,一向挺直的肩背弯曲地靠在椅背,仿佛方才所做的事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他闭上双眼,一个人,就这样,在书房里,静静地,坐着。
连清算了算时间,打开了房门。
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拿着一个青色瓷瓶,向着黄药师的苑子走去。
一路上,他极为敏感地注意到了所遇见侍仆丫鬟的不同。
黄府对下人的管束一向严谨,就算他们知道什么,也不会说,或者不在明面上说,连神色都不会露出异样。但连清何等厉害,只消一个眼神的交汇,便能够察觉出变化。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唯有心机深沉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够滴水不漏地连眼神都能够欺瞒他们。这些人虽然被严格管束着,却也是达不到这种状态的。
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变。所以,一定是他们听说了什么,并且和自己有关。
随便想想,他都猜能到罪魁祸首是慕芷晴的丫鬟小桃。
作为陪伴少女长大的侍女,她的性格行为都在一定程度上被主人家所放纵,从她在元宵灯会那一天敢于瞪他就可以判断出来。
他和黄药师的事,黄慎之定然是恨不得没有发生,又怎会乱说。而以慕芷晴的身份,她也只可能将这件事对她最信任又同为女性的小桃说,而不会自降身份告知其他下人,更何况,这件事宣扬出去,固然对他和黄药师不利,难道对她就有利了?就算她不考虑自己,也要为她的父亲,她的家族考虑。再蠢的人,都想的通其中的厉害关系。
小桃就不同了,一心护主,又是直接冲动的性格,为了替慕芷晴报复,心直口快是难免的。
然而,这种小儿科的报复,不论是对黄药师还是他,都是无关痛痒的。前者本来就是无视别人的主,他么,要是他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人言可畏吗?抱歉,他向来无所谓。
第30章 最后的相聚
穿过重重走廊;连清来到了黄药师的卧房前;同时,也感知到了少年的气息。
敲了敲了门;没有得到回复,他直接推门而入。
少年木然抬起头时;便能够看见他左脸颊上的鲜明掌印。
是谁打的;为何打的,更本不必问。
“我给你上些药。”
怒气达到极致,不论是否是君子;都会推翻「动口不动手」的原则。连清从没期望过黄慎之是例外。暴力有时并不能解决问题,所有人都知道;只是当冲动来临时;多数人都会忘记。
青年的手指沾了些许白色药膏,均匀地涂抹到了黄药师的左脸的皮肤上,指尖和着药膏有规律地打着圈。
“很难受吗?”
他没有问对方的脸是不是很痛。因为身体上的伤痕永远不会越过心灵上的伤痕。
连清蓦然想起了少年喝醉的那一夜,尽管对方此刻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淡漠,可他的心并不会比那一夜要好上一点。
“结束了。”
黄药师坐在那里,却答非所问。
“你要习惯这种感受。”
唯有习惯了,才能更好地活着。
“否则,就是自己在折磨自己。”
相当愚蠢。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先学会放弃,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真理。
连清明白,黄药师当然也明白。
如果少年不放弃他的父亲,他的家族,那么他就不可能拥有他理想中的生活,正因为他放弃了,江湖上才会出现一位潇洒写意,自由不羁的东邪。
事事难两全,那些想要兼得鱼和熊掌的人,最后的结局,只会是一无所有。
手段高明如连清,也是在不断放弃中获得,只要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那么除此之外的其他东西,都是可以被放弃的存在。
“那么”
黄药师再一次开口。
同时,他也抓住了连清正要收回去的手,即使凉意在接触的一瞬间便蔓延到了他的手上,他也没有放开。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黄药师的语气中带着十分明显的期盼,他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因为可以想象离开黄府的生活,却不能想象没有青年的日子。
他对他而言,太重要了。
“六年。”
连清没有给予正面的回答,而是用一种方式来。他躬身俯下,弯曲着手臂,白色的长袖便从黄药师左肩环绕向他的胸前。
“给我六年的时间,也给你自己六年的时间。我用六年从冥域中抽身,你用六年闯荡江湖。”他看着少年的侧面,用着宛若春风的语气向对方娓娓地描述着未来美好的画卷,“六年之后,如果你没有厌倦,我就陪着你一起浪迹江湖。如果你厌倦了,我们找就一个世外桃源,一同退隐江湖。”
“陆上人多繁杂,我们可以去海上寻一处孤岛,在那里种植树木花草,建一个属于我们桃花源。就和《桃花源记》中记叙的一样,岛上种植着大片的桃花,每当它们盛开的时候,就会像一块胭脂云,绚烂而夺目,风一吹,花瓣飘下,便是落英缤纷的美景。”
似乎是被连清所描述的前景打动了,因为被变相地拒绝而产生恐慌与不甘愿逐渐消散了,黄药师也开始想象着青年所描绘的前景,“我会在岛上布置奇门遁甲,阻止陌生人创入。还要种植一片竹林,夏日可以在竹林中练武避暑。还有亭台,用于煮茶对弈·······”
说着说着,他竟有一种拿笔画一幅构建总图的思动。
连清笑了,他知道,黄药师已经被他说服了,或者说,被他自己所设想的美丽画卷说服了。再多的言语行动,都抵不上自己幻化出来的梦境。
“作为师傅,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别礼送给你。”连清直起身,站到黄药师的背后,“财物之类,我想你也不需要。古董字画,又是累赘。但是一样也不送,未免显得我太过小气了,所以——”
他伸出手掌,抵在黄药师的后肩。
储存在丹田之内的内息源源地向着少年的体内输送。
这并不是他所修炼的「八寒红莲」的内力,而是较为基础的普通内力。早在黄药师拜他为师之后,他便开始修炼起另一种内力。按照常理,习武者并不能同时修行两种内力,否则一定走火入魔。
然而「八寒红莲」不同,尽管霸道,但是性寒的特点也令它容易被凝滞在体内。当然,这并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连清在试了一个月后,成功地让自己在修炼另一种内力的时候,将「八寒红莲」的内力锁在了经脉之中,不让它们相互影响而造成可能冲突的不良后果。
加上他不断地对这种内力进行提纯,就算修炼了一年不到,也足以抵上普通人修炼三年的结果。此时,他便是仔细地将其剥离出来,输入黄药师的经脉之中。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黄药师觉得空虚的丹田变得充盈。
在上一次修炼「无为六道正法」险些走火入魔后,他便没有再刻意修炼任何的内力。只是将精力放在构建自己的内功上。
“这便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在你开始修炼属于你自己的内功前,就先凑合着用一下。”完全没有内功显然是不行的,在精妙的招式遇到强敌,也不如一定程度的内力来得有用。
黄药师闭上眼运功,让身体更好地适应连清输入的内力。做完了这件事之后,他再次睁开眼,道:“既然说是第一份,那么必然有第二份了。”
“不错。”从衣袖中拿出两本封面为杂记的书册,连清把它们递给了少年,“我为你准备了两份礼物,这便是第二份了。”
“这是——”黄药师当然明白这两本书册不会是杂记,他翻开其中一本,类似道经的内容让他有些疑惑。
“《九阴真经》。”连清随意地说着令天下武林众人趋之若鹜的四个字,“他是原文朝廷文官的黄裳所创。此人因校对《道藏》而悟通武学义理。后因为家人尽数被杀,为了报仇雪恨他隐居了四十多年,苦思破解敌人武功之道,最后创出这上下两部《九阴真经》。”
“若是有一天,你所创的武功能够与《九阴真经》相抗,或者超越了《九阴真经》,届时,你便拥有了天下第一的实力。”《九阴真经》是《射雕英雄传》中当世的第一武学,所有出场人物的武功都比不上这经书上记载的。若黄药师真能做到,那么,天下第一确是实至名归。
至于另一种情况,黄药师可以精炼经书上的武功而成为绝世高手,连清是不会提出的。不仅仅是顾忌到对方的自尊,更是想要给他一种超越前人的动人。有了后备的退路,人就无法专注于最好的前进方向了。
“这两份大礼可真不够特别啊。”
黄药师调侃般得感叹了一句。
明明是特别得过份了。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在离别之际,或许有太多的话想说,所以说不出口,又或者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黄药师站了起来,旋过身,紧紧抱住了仅有一步之遥的青年。
“我舍不得。”
六年,两千多个日子,那将是多么漫长的时光。
而在这样漫长的时光中,却没有连清的陪伴。
“我也舍不得。”
青年伸手抚向黄药师的背脊,脸庞也更加贴近了对方的。
少年比他高些的体温透过并不后市衣衫,脉脉传递了过来,像是抱着一块暖玉。
他深吸了一口气,闻到对方身上清新的皂角味道。
“你只要记得,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等待着你来找我。”
“我会记住的。”
这是两人离别前的最后一个拥抱。
黄药师压抑住了想要亲吻对方的欲望,他怕自己一旦那么做了,就会不顾一切挽留青年。
然而现在的他,却没有资格让连清为之停留。
不够成熟,也不够强大。
他需要时间,需要这一个六年。
一刻后,黄药师离开了黄府。
连清则是随意地站在黄府的屋檐上,注视着少年走向命运的彼端。
风吹起他的白衫,衣袂翩翩。
青年仰望着阴郁的天空,神色是如水一般的清澈与淡然。看上去宛若朝圣的信徒,实际上确实敢于弑神的恶魔。
“真希望六年的时间能够快一点。”
他喃喃自语。
一个人想着再次相见时定要长相厮守,另一个人却想着如何走向毁灭的道路。
这两个人都希冀着与对方的再一次相见,只可惜内容却截然相反。
深夜中,慕芷晴默默地坐在床边,垂着头,心神疲惫。
她无法理解为何黄药师能够毅然决然地离开黄府,更想不通她告的这一状又为何是这样的结局来收尾。
想不通,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突然间,房门被推开了。
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走进房间的青年,恍然道:“你——”
少女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因她视线在下一刻便呆滞地集中在不断摆动着的圆形坠饰上。
“乖孩子,你做的很好。最为奖励,你将会忘记所有发生的一切。”
青年拿着由银色丝线吊着的圆坠,一边轻轻摇晃,一边吐露着蛊惑的言语。
窗外透进的月光洒在白色的衣衫上,让他的身形显得格外空灵。
只要能够达成他的期望,他并不吝啬给予对方一个美好的结局。
慕芷晴做到了,所以,她会忘记这一切,伤心的、嫉妒的、愤怒的、仇恨的,然后开始她的新生活。
当然,并不仅仅是她。任何人都可以,哪怕对方是他最痛恨的,都没有关系。
他会为所有人铺好后路,只要他们做到他想要的结果。
第31章 九阴出世〔改bug〕
七十年前;步青横扫武林。
七十年后,冥域静居幽冥谷。
两相对比;令人无限唏嘘。
不过;近五年来;一直固守在云南幽冥谷的冥域众人开始在江湖上行走;大有再现故日兴盛之势。真经现世也在谷内掀起风浪。
幽冥殿是冥域高层的议事之所;虽然以「幽冥」为名,却与传说中幽冥鬼府的黑暗阴沉恰恰相反;雕栏玉砌、金柱银漆,富丽堂皇地堪比大宋君主的皇宫;只是在空间上并没有那么广阔。
此刻;鬼尊、贤者各据东方主位;三宗主七长老则是一左一右地列在下方。
他们所议之事;便是轰动江湖的《九阴正经》再现。
“这正是我们再次立威江湖的绝好机会!《九阴真经》与天下第一,我们冥域完全有这个实力。”
“向长老所言甚是,七十多年前的耻辱势必要洗刷!”
······
七位长老各抒己见,却在争夺《九阴真经》上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三位宗主倒是没有多言,灵宗宗主曲素光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哈,白痴都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还需要你们这些老家伙在这里唧唧歪歪,要不是看在贤者也坐在这里,谁要听你们诉说那遥远的过去,她不耐烦地想着,还不如回去睡觉。刚想闭眸,便收到了坐在右手边主位上的连清轻描淡显一瞥,曲素光立刻将手从嘴边移开,正襟危坐,装作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而她的左侧,原本面无表情的玄宗宗主骆冰,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剩下的暗总宗主季常清如往常一样,神色严谨,在鬼尊黎夜没有表态之前,他是不会提出任何意见的。
“贤主,你意下如何?”
一副幼稚的娃娃脸,鬼尊黎夜虽已年近三十,却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与其他人天生的娃娃脸不同,他是因为修炼幽冥诀,容貌上出现了回溯。而行为处事上,与贤者连清留在冥域众人心中毒辣的形象相比,他简直就是平和公正的正人君子。
连清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微笑着开口:“愚不可及。”
一语便激起了长老们的怒火,却碍于他高深的武功与狠辣的手段不敢咒骂出声。
六年前,在争夺贤者之位时,在所有人面前,连清一掌将裴晰言置于死敌。
然后,嚣张地坐上贤者之位,微笑着俯视众人
“现在,我就是幽冥贤者,没有人反对吧?”
霎时间,无人吭声。
一掌冻结血脉的功力只有将八寒红莲修炼到第八层才能够使出。除了最初任的贤者,他是第二人,如果说他没有资格成为贤者,就是无视了冥域的一向规则。再者,裴晰言都已经死了,他的支持者又如何再反对?
就是想反对,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抵得了他一掌。
绝对的实力,绝对的手段,让连清完全凌驾于除了黎夜之外的所有人之上。
“贤主为何如此说?”
几个长老相互看了看,最后,大长老压抑着这愤怒出声,言辞见还算平静。
“素光。”
连清压根就不想搭理这群没知识没见识又自以为是的老家伙。
“你们不知道华山鬼窟之中已经死了许多人吗?还要精锐尽出,找死吗?不算进入鬼窟的人,就是每天发生在鬼窟之外的争斗,都层出不穷。现在再硬闯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呆子。”娇软的声音里满是刻薄的意味,曲素光几乎是在用鄙视的目光看着长老们。
“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什么都不做?”
“我们当然要派人去,不过不用那么多。而且,还必须等王重阳站出来了再行动。”
“全真教的王重阳?”
“没错。少林全是和尚,除非威胁到他们本身的利益,他们从来都不会介入这种武林事端,崆峒自七十年前掌门秦真死于鬼尊步青之手,便一直人才凋零,自保都来不及了。而丐帮与铁掌帮,新任帮主都才初上任之际,尚属后辈,又怎么及得上在江湖上德高望重的王重阳?”
此人又是仁善心慈,不出来化解干戈,他自己都过意不去。
······
“贤主,为什么要同意去华山?”
议事结束后,曲素光对结果感到不满。那群家伙想把贤者推出去,明显是不安好心。
“这事主要在于黎夜想试探我是否真练成了「八寒红莲」。”
“当然是真的,否则六年前裴晰言是怎么死的?”
“的确是假的。”连清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我就说嘛——诶?!”曲素光顺势接下去后才发现不对,惊讶地看向青年。
“服了近一个月的寒毒引药,又被四根毒针莫入五脏六腑,他的死法,就和被「八寒红莲」所伤相似了。毕竟到场的人谁也没有见过此功造成的伤害,也就下意识地以为我炼成了第八层。”事实上,他只不过通过那一掌,将无根细如牛毛的冰针打入裴晰言的体内,并用真气催动了一下它们的运行而已。
连跟在他身边那么久的曲素光都没有发现其中的真假,黎夜果然是不简单,连清心想。
“原来如此,贤主高明。”曲素光倒是没有介意自己被埋在鼓励,只是更加对方为担心,“没有修成,那就更不应该去了。”
“全真教的王重阳我还不放在眼里。”
正人君子这种类型是他最不屑对付的,随手拉一个「无辜」人质就解决掉的人,没有丝毫的挑战性,可以说是相当无趣。悠然的笑容不变,连清弹了弹手指,“反正,也闲了那么久,该是活动一下的时候了。”
何况,黄药师必然会至华山,六年了,他也该收获一下成果了。
还有——
“通知一下晓瑶,让她和我一起去。”
半个月前,一则消息传遍武林,那便是黄裳所创的《九阴真经》被藏在华山。这一消息传出,江湖就像是煮开的一锅沸水,猛然炸开,每一天,都有许多的武林人士在搜山。终于,七日后,有人发现了一个洞窟。洞窟前立着一块石碑,上书
——黄氏藏经,能者得之。
理所当然地,有人闯了进去,然而,进去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出来。
华山鬼窟之名不胫而走。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放弃的人却寥寥无几。
《九阴真经》与天下第一之名太过吸引人,但凡有点野心的练武之人都不会放过。
不要说进鬼窟的人都没有出来过,光是发生在鬼窟之前的械斗,就死了不少人。
人性的贪婪与卑劣,在这快被鲜血染红了的地方,被无所遁形地被暴露出来。
每一天,都有冲突发生,每一个时辰,都有人在失去生命。
尽管如此,斗争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而这——就是江湖。
华山的山角下,零星地分布着几家客栈,长风客栈是华阴内的一家客栈,平日里的生意不好不坏。作为五岳之一,总有些人不远千里至华山一游。然而,近日来,简直是客满为患。脾气好的,在没有房间的情况下,便选择了在客栈的大厅休整,脾气不好的,便是为了一处厢房,也要刀剑相向。
掌柜和店小二原本是害怕的,但是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乱世中的江湖,人命尤如草芥。
又是一个深夜。
客栈里有房间的客人无论是否熟睡,都紧闭着门窗。
而客栈的大厅里,半满地坐着假寐着的江湖人。
店小二歪着头,单手撑在柜子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突然,门被推开了。
坐在客栈里的人同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经过这些日子的折腾,他们的神经无一不敏感到时刻紧绷着,稍有风吹草动,马上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门一开,夜里的冷风吹进来,让快睡着的店小二打了个激灵,被迫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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