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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师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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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如此想的时候,青年像是感受到了他想法一般,朝他看来。

    他唇角微扬,目光清越,似乎在传递着什么。

    黄药师听懂了那无声的话语——

    「这曲真正为谁而奏?你如何不知?」

    慕芷晴聆听,是连清故意的引诱。

    同时,却也是他对黄药师的抒情。

    少年心中的愤意顿减,忆及案桌上那把即将完成的琴,他想,若是用着那把琴,这曲调将会更加优美动人。

    连清将视线转回琴弦之上,他恐怕是三人之中唯一清醒着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弹奏《凤求凰》,这黄药师和慕芷晴也不是第一个听到他弹奏《凤求凰》的人,容月才是。她曾经提出过要求,而他,自然满足了这个要求。

    这大约就是古人的浪漫情怀了。

    只是,又有谁能够明白隐藏在这浪漫之后的不堪。

    司马相如以一曲《凤求凰》勾走了卓文君的心,又带走了她的人,这便是最后的完美了吗?当然不,否则,又怎会有卓文君的《白头吟》?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纵然司马相如回心转意,卓文君所拥有的也不是他的一人心了。

    越是浪漫,在反转的时候,就越是不堪。

    情纵然可以至深,也当然可以多变。

    所以,有时候,连清会想,也许容月死得太是时候了。

    让他避免看到她因不得而生嫉,因爱而生恨的丑陋,留在他的心里的,也始终是一个真心真意爱着他,愿意为他而死的完美女人的形象。

    这样,于她和他而言,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世人总渴望绚烂,然而绚烂之后,不过是平庸与卑劣。

    在绚烂之中死去,有时候却是最好的选择。

    元月十九。

    黄历曰:宜祈福,忌开土。

    这并不是连清真正的生辰,而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过,也算是另一种重生。

    以往,总是容月为他庆生,后来,容月死了,又有曲素光。

    即使他看不出这种庆贺的实际价值在哪里,也不妨碍每年这一天都有人像他道喜送礼。

    当然今年也会一样,尽管曲素光被他支走了。

    所以,黄药师来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惊讶。

    “我以为,我今天告假一日,不用上课。”

    青年打开门,对着提着食盒的少年挑眉。

    “我以为,你今日告假一日,是为了等我来。”

    黄药师将食盒摆在桌面上,回击道。

    浓浓的食物香气,透过食盒,在厢房里四散。

    少年打开最上层的盖子,将一只印着仙鹤起舞的碗平稳地端出。

    “长寿面?”

    连清扫了一眼,接过配套的筷子。

    “师傅的生辰,做弟子的理应庆贺。”

    黄药师坐在了青年的对面。

    “于是,你就用一碗长寿面为我庆贺?”

    这还真的是他受到过的生辰之礼中最寒酸的一次,连清暗道。

    少年听出了言外之意,但笑不语,只是示意对方可以动筷了。

    弹性而劲道的面条,配上用排骨与陈皮熬出的鲜汤,这碗面的味道倒是称得上是「人间能得几回闻」了,就算是连清这样对食物并不挑剔的人,也要承认,这也许是他前世今生中,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也并非是黄府的大厨能够做得出来的。

    那么,真正的「厨师」便只可能是眼前的少年了。

    由此看来,黄蓉的厨艺,果然是传承其父的。

    连清放下筷子,用白帕轻拭嘴角后,玩笑道:“若是你以后缺金少银,倒是可以开一家酒楼,必定宾客盈楼。”

    “所谓‘君子远庖厨’”黄药师下颔微抬,颇有种不可一世的意味,“我偏偏要去做,还要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真是嚣张又骄傲。

    但如果不嚣张也不骄傲,那也就不是黄药师了。

    连清微微一笑,又道:“面是好面,只不过你就用这碗面打发我,是不是太过小气了些?”

    “我的大方你会看到的。”

    黄药师起身,握住连清的手,道,“随我来。”

    走出房外时,少年不经意地向着左前方看了一眼,眸色微冷。

    两人来到了厢房外的小花园里。

    青年也看到了少年的「大方」。

    一把七弦琴横放与石桌之上。

    黄药师将连清的手按在了琴弦上,“试试。”

    青年坐于石凳,轻轻拨弄几下,琴弦发出了极为悦耳的声调。

    香杉木为座,蚕丝为弦,鹿角霜为胎,山水为饰,比之他之前用的那把琴,不知好了多少倍。

    “你的手——”

    突然,连清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握住了黄药师的右手腕,那双原本白皙修长的手上多了几道才愈合不久的细痕,一看就是被利器划伤所致。难怪他刚才握着自己的手时,会多了几分糙感。他似乎能够看到,少年是如何一刀一划,认真又专注地雕刻。

    “痛吗?”

    他的食指在那一道道的划痕上轻抚而过,如同四月里的春风,温柔而和煦,搅乱少年的新湖。问完这句话后,他不待黄药师回答,又自顾自道:“这个问题不该问。十指连心,如何不痛?”

    “现在不痛。”

    少年眼中的光芒又柔软了几分,面上的笑容如天边袅袅的云丝,清逸之中带着几分暖意。

    ——看到你,就不痛了了。

    “你可喜欢?”

    “我当然喜欢。”

    这个时代的人不会随意赠送琴,因为「琴」同「情」,「赠琴」既是「赠情」。

    连清握着黄药师的右手,俯首,在他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一声压抑的低呼。幽深的眼底冷光划过,待到他抬起头时,又了无痕迹。

    “你送的,我都喜欢。”

    青年展颜一笑,那温润的笑意如水波涟漪,一层又一层地漾开,带着绵绵无尽的情意。

    黄药师心弦一动,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上了青年的微扬的唇角。

    起身后,他从身侧拿出碧玉箫,吹奏起来,而曲子竟是前日的那一首《凤求凰》。

    昔日连清以碧玉箫相赠,今时黄药师以七弦琴回赠,便是以箫琴定下相爱相守之情。

    青年明白了少年的心意,双手按上琴弦,与对方一同奏起了这曲《凤求凰》。

    箫声与琴声相融,天籁般的合音刺痛了站在不远处的慕芷晴的心。

    原来在小桃托人打听到连清的生辰后,她准备了一份贺礼相送,在得知青年今日休憩时,她便想着过来送礼,不巧看到了黄药师先行踏入厢房。她只好躲在不远处,等着对方离开之后再行动,不料竟然看到了这么一幕。

    「黄药师他对你无意,却抢了你喜欢的人,还有连清,他欺骗了你,明明与黄药师有染,还在故意撩拨你,这两个人都是可恶之极,你不能让他们好过。既然你得不到,也绝不让他们得到。」

    负面的恶意在脑海里骤然升起,与那份情意一般来得既快又猛。就像是她的身体里分裂出了另一个人似的。

    是的,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空茫的眼眸之中,恶意渐渐开始延伸开来。

    往昔楚楚动人的脸庞上,竟是生出了几丝可怖之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请了一天年假,恰好更文~

 第27章 番外之曲素光

    曲素光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山寨里,居住在这个山寨里的,是一□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强盗,包括她的父母,当然,那个时候她还不叫曲素光。

    这个山寨极为隐蔽,历经几代传承后,逐渐变得强盛,在乱世之中,杀人放火几乎是没有人会管的事。而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寨主在一次打家劫舍后抢到了一本名为《勾魂摄魄》的武林秘籍,貌美的女子练成之后,便有勾魂摄魄之能。然而,这样的秘籍,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练成的,但是,因为勾魂摄魄的能力对这于这个坏事做绝的山寨而言,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寨子里多了一条规矩——

    凡是寨中长得好看的小女孩会被抓起来,关在一个地方,修炼「勾魂摄魄」。

    不仅如此,寨子里的人还到处在外面掳掠外表精致的小女孩。修炼失败的女孩,会落到容貌尽毁的下场,失去了利用价值又记住了这本秘籍的她们,最后的结果不外乎一个死字。而修炼成功的人,也不过是寨主的傀儡,被喂下慢性毒药,关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直到有需要的时候,才被放出来,没有用了之后,又被关进去。

    靠着培养一个又一个「勾魂摄魄」的女孩,山寨累积了许许多多的财富,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些父母家人对自己的孩子感到愧疚的话,那么,已经被财富迷了眼的他们,彻底泯灭了良知。

    她就是被父母送去修炼「勾魂摄魄」的孩子,从记事开始,父母的眼神一直专注在她的容貌上,她出落得越发漂亮,他们便会对自己越好,直到被关进了牢笼之中,她才明白,从一开始,她的父母就为了荣华富贵而舍弃了她。

    ——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

    最初,她没有去修炼「勾魂摄魄」,因为每一个月,这里都有容貌在一夕之间变得丑陋无比的女孩被丢弃,她们的脸上,都长出了一块块可怕的黑斑。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也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一年之后,因为她的容貌未变的关系,寨子里的长老们都以为她是适合修炼「勾魂摄魄」的,对她和颜悦色,衣食穿戴,无一不是最好的。后来明白她其实根本就没有修炼时,便给她喂下每个月都需要服解药的毒药,逼迫她去修炼「勾魂摄魄」。

    为了活下去,她妥协了。

    当第一块黑斑从脸上浮现时,她便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但是她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除了山寨,哪里都没有去过,她想要活下去。于是,她打昏了送饭的人,穿着对方的衣服,逃了出去。她的运气还算不错,那一天,为了一笔官府的黄金,大部分山寨里的人都出去了。一路上,她躲躲藏藏,摔倒了就爬起来,没有哭,也不向别人求救,因为她知道,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帮她。

    当她逃到了山下的小镇时,已是精疲力竭。尽管她知道山寨里的人发现一旦发现她不见了,就会来找她,然后杀掉她,她也没有继续前行的力气。

    山寨里的人来得比她想象中快许多,不得已之下,她爬入了一家客栈的二楼的厢房。

    那间厢房里,一个少年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她出现,却没有丝毫反应,神色平静,目光淡然,仿佛她只不过是一只偶尔路过的蜻蜓,不一会儿就会飞走。

    站稳后,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右脸,那里长着一块很大的黑斑,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如此丑陋的自己。女孩子对于自己的容貌都是很珍惜的,她也不例外。所以,她憎恨着毁了她容貌的父母,憎恨那个山寨,只是她太弱小了。如果有一天,她能够变得强大,必定要那些人十倍偿还她被毁掉的人生。

    窗户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听到了二寨主的声音,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那个男人总是暴力地对待着失去利用价值的女孩们,她紧张地屏住呼吸,直到追兵的脚步听不见了,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我只是在——”

    她突然想起房间里的少年,于是慌乱地解释着,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而对面的少年只是翻开了一个杯子,拿起水壶,在杯子里注满水后,对自己说:“喝杯水吧。”

    她确实是渴了,便坐到桌子上,大口喝起了水,每一次喝完之后,少年都会重新将杯子灌满。不再口干舌燥后,她放下水杯,对少年尴尬地笑了笑。

    直到少年看向她的脸,她才发现自己遮挡着的右脸暴露在了他面前。

    “对不起,我——”

    她想向对方道歉,因为一路上,凡是看到她的人,都被她吓到了,用看怪物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同时,也躲得离她远远的。她不想吓到眼前这个才帮助过她的少年,更不想看到他也露出那样厌恶的神色。

    “你很漂亮。”从她闯进厢房后,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少年突然开口。

    “你说什么,我——”她被少年的话语所惊,条件反射般地想要反驳,但是对方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又重复了一遍:“你很漂亮。”

    她想,这一刻,是她被父母送进密室里之后,最开心的一刻。在她的小的时候,有那么多的人称赞她长得漂亮,却不如这个少年一个人说的四个字。

    一直以来由于被关在密室里而压抑着的阴暗,在这个瞬间得到了解放。

    谁能够明白,在黑暗之中,看到一缕光芒的惊喜与喜悦?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或许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语,但她决定自己要一辈子记住这个少年,记住这句话,当然,如果她还有所谓的将来。

    “连清,你呢。”

    “我叫十七。”

    在密室的女孩子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她想和这个少年多待一会儿,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久留在客栈里,因为寨子里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她害怕会连累到这个少年。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寨子里的事,毫不设防地告诉了少年,或许,她太想要他能够记住自己了。

    在沉沉睡去的时候,她依然是快乐的。

    再一次醒来之时,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山寨里。

    空气里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视野里出现了令人震惊的画面,所有的寨主和长老都躺倒在了地上,没有任何气息,唯有瞪大的双眼暗示着他们死前恐惧的心理。

    “你醒了。”

    那个叫连清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用一块洁白的白帕擦拭着沾满鲜血的双手。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四处打量着。

    整个山寨,一片寂静,仿佛除了她和眼前这个少年,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而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和连清脱不了干系。

    少年擦干净了手后,将白帕随意得丢在地上,向她缓缓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个可能杀了许多人的少年面前,她竟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害怕。逆光的视线让她看不见对方的神色,徒见一片暗影。

    “现在,想要杀你的人都已经死了。”

    直到他走到距离她一步的地方,她才看见了他的面容。

    日光从窗户外射入,照亮了他白色的衣衫,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看见了神祗。

    “成为我的属下,你就不用死了。”

    少年的语调冷漠如雪,但是她却仿佛置身于暖阳之下。

    这一刻,她做了一个影响她一生的决定。

    她弯下膝盖,跪在了他的面前。

    “我愿意一生一世,追随公子。”

    相比于弱小的自己,这个人是那么强大,成为她的属下,总有一天,她也会变得强大的吧,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自己了。

    少年阗黑的眼眸看着她,微微一笑。

    他伸出右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从此刻开始,你叫曲素光。”

    她握住了她的手,站了起来。

    从此刻开始,她就叫曲素光。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我曲素光在此发誓,有生之年,永远不会背叛公子。」

    后来,她跟着公子去了冥域。

    在公子的帮助下,她恢复了容貌,也练成了「勾魂摄魄」。她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变得强大,更是她有能力可以帮助公子了。杀人放火,从前厌恶的事,在现在,与她而言,却是一种荣耀。

    不少人人骂她是公子的狗,上官煜更是在死前讽刺她永远都没有办法比得上容月在连清心中的地位。但是他们又怎么会明白,她对公子的感情,在一开始,就不是所谓的爱,而是忠诚,一生一世也不会改变的忠诚。

    他是上天派来的拯救她的神祗,因为他,她终于找到了她生命的价值。

    容月能够为了公子而死,她不确定自己可不可以。

    为了这份不确定,曲素光曾经感到过羞愧。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之所以不确定,并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她想要为公子活着。

    是的,活着。

    因为,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比她更忠诚于公子。

    永不背叛,与她而言,并不仅仅是一句口头上的誓言。

    接着,又发生了许多事。

    骆冰在离开冥域的时候,想要带着她一起走,她拒绝了。

    「你就这么喜欢连清吗?想要和他死在一起。」

    「你错了。我爱的人是你,但是公子却是我生命的信仰,人可以无情无爱地活着,却不能没有信仰地活着。

    如果一个的心可以分成两半,我愿意把一半给你。但是它只能是一颗,所以,我只能选择一个人,选择我的信仰。」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这一章节没有把曲素光的感情写得更加深沉~果然还是需要修炼。

    乃们发现了吧,每一次卡文的时候,我都喜欢写番外~

    PS:这一周我会休息几天,请亲们也休息一下把,千万别等我更新,我会有负罪感的~

 第28章 失败的劝说

    “连公子;你对师徒相恋如何看待?”

    通过小桃的传达;慕芷晴相约连清在一家酒楼的包厢内会面。两人坐下没多久,少女就自以为含蓄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在连清看来,慕芷晴这话其实是相当直白了。坦白地说;今日的邀约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原本以为少女会采取直接行动,而不是来劝说他。

    自从发现了「八寒红莲」的潜向影响后,他的意志力便开始与「八寒红莲」做着拉锯战;许是因为太过激烈的抵抗,烦躁的心绪相比之前的偶尔冒出更加频繁了一些。平日;连清尽量将仅剩的耐心用在黄药师身上;如此一来,对于其他人,也就并不那么有耐心了,更何况,他本就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和慕芷晴打太极,于是直接引入正题。

    “慕小姐不妨有话直说。”

    “宋人最重礼法,与君臣之间,父子之间相同,师徒之间的尊卑伦常是不可违逆的。”慕芷晴十分认真地看着连清,一双水眸似有诉不尽的千言万语,“师徒相恋,便是天理也难容。”

    连清眉心微皱,倒不是因为对方带着三分急切之意的话语,而是不在他预想中的行为。

    明明他已经·······

    思索之间,前世的老师曾说过的话涌上脑海——

    「人的内心是非常奇妙的,想要完全地掌握是不可能的。因为总有一些特质会是无法被改变的,例如天性中的善良,残酷,偏执·······你可以篡改一个人的记忆,左右他的思想,却无法改变这种根植于潜意识里的特质。」

    所以,这是她潜意识中的善良在起作用吗?还是带着真情的善良?

    连清松开眉头,仔细地观察着少女。在他设想里,慕芷晴并不是一个有心机的少女,相反,还单纯得过分,这样的人,应该是爱憎分明的,容易爱,也容易恨,选择她为契机也正是因为她简单到极容易操控的性格。只是善良这个因素,他倒是真的没有考虑到。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慕芷晴的善良,更确切地说是带着爱意的善良,压制了她由内心衍生出的恶意。真是有趣的现象,不过——

    连清倏然微笑,作为「人性本恶」理论的忠实拥护者,他相当肯定这不过只是暂时的现象,只需要他再引导一下,那些被压制了的恶意就会再次爆发出来。

    “和表哥分开吧,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看着对方不变的微笑,全然无动于衷的神情,慕芷晴显然是过于激动了,言辞之间多了一分咄咄逼人的迫意,“否则,世人会怎么看待你?难道你想要一直生活在他人的鄙视的目光中吗?”在这句话中,少女用了「你」而不是「你们」,由此可见,她真正在意关心的究竟是谁。

    相较于慕芷晴的激烈情绪,连清的淡然简直就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而不是与自己的密切相关的不幸未来。黑曜石般的眼眸坦然地回视着对方,没有丝毫的躲闪,青年用着漠不关己的语调回道:“即使这些事真的发生了,又和慕小姐你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的,你明知道的。”

    慕芷晴的眼带着些微的红色,咬着下唇似是在压抑着内心的不安,这样泫然欲泣的神情却是比哭泣更加楚楚可怜,以至于埋怨的话语也失去了原本的意味。沉默片刻后,她将一块雪色的圆形玉佩放在桌上。

    这是一块极为精美的玉佩,通体莹润的玉上雕刻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龙,栩栩如生的线条让整个画面仿佛活动了起来,在玉佩的下方还系着一根红色的穗子,为整体的雪白光泽增添了一抹艳色。

    “这是昨日,我想要赠予你的生辰之礼。”

    连清是何等聪明,他立即明白了慕芷晴的隐寓。

    《诗经》中有一首《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她借着这句典故,暗示着最后一句「永以为好也」

    ——想要和你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今年的生辰,少年赠琴,少女赠玉,还真是十分热闹,他这样想着,却萌生出一种十分复杂的感觉。

    连清是相当有自知自明的,他以为如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被贺寿。只因他活得越久,受到祸害的人也越多。相反,若是他早早就死了,这世上会有更多的人能够幸福地活着。

    可是,偏偏总有人希望他活着,最好还是长命百岁,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这也不知是他的伪装太好,还是他们愚昧地看不见他身上的黑暗与肮脏。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玉佩,修成的手指曲起,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

    天长地久,永不分离,这是美丽地让人想要落泪的美好愿望啊,他在心中嘲讽到。都美好到了不切实际了,可笑。

    人会变,心也会变,世间所谓的永远只能存在于神话故事里,当不得真。

    许是这位慕小姐才子佳人的故事看多了,才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锐利的目光一闪而过,连清将桌上的玉佩轻轻推了回去不轻不重地接道,“宝剑赠英雄,美玉赠君子,在下恐怕配不起慕小姐的这份大礼。至于我们师徒的事,本就与慕小姐无关,也就不劳操心了。”

    青年冷淡如风的态度让慕芷晴觉得像是有一根根细细尖尖的小针在一下一下地戳着自己的心。难道之前所有的暧昧暗示,都只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吗?

    她想哭,又想笑,百般滋味。

    而在不知不觉间,她那滴着鲜血的心上再一次升起了与昨日相同的恶意,这一回,没有办法被压制了,只能如涨潮般,顷然来袭。

    “如果没有其他事,请容在下先行告辞。”

    连清站了起来,向着厢房的门外走去。

    慕芷晴不知所措地凝望着他的背影。

    干净齐整的白衫衬着青年颀长的身形,于礼貌优雅之中,带着几分淡泊与清冷,如冬日里飘下的雪子,点点滴滴,将冷冷的寒意一丝丝渗透进她的皮肤里。

    “你会后悔的!”

    她忽然大声地说,同时,又拾起置于桌上的玉佩狠狠地摔向地面。

    四分五裂的白色碎片在弹起之后零落掉下,分布在各个角落之中。

    “连清、黄药师,你们都会后悔的!”一字一字地念着他们的名字,少女说得近乎斩钉截铁,仿佛她已经能够预示到两个人的未来一般。

    “是吗?我期待着。”

    连清回头,展颜以回。

    “还有,如果有镜子的话,你可以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是相当得丑陋。”

    无法隐藏情绪的少女,将所有内心的想法都表现在了出了,由恶意而衍生出的面容,又怎么会如往昔同样美丽?所谓相由心生,便是如此。

    青年的嘲讽之言在少女如同烈焰般燃烧着的愤怒与仇恨之上浇了一层厚厚的油。

    于是,在一片碗碟的碎裂响声中,连清打开房门悠然离去。

    这世间能够让他后悔的事还真的不多。而他,也乐于接受每一次的挑战。

    如果会产生后悔这种情绪,一定是他失去了一些在意的人或物。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值得在意的事物。

    对于容月的死,后悔的情绪纵然存在,但是惋惜却更多一点。美丽的人在风华之年逝去,总是会让人感到惋惜的,至于是否与风月相关,连清自己也没有办法确定。不过,到底怎样,一旦人死了,也就无所谓了。

    容月已经死了,这世上,还真的有令他在意的事物存在吗?

    抚了抚略显沉淀的衣袖,连清走出了酒楼。

    朗朗碧空,荣荣暖阳。在逐渐转暖的天气里,尽管人们的衣服已不再是沉甸甸的,可是白衣青年与街上来往的行人相对照,穿着上依然显得十分单薄,只是在他刻意淡化了气息后,人们便忽略了这很是不协调的存在。

    在不同的人面前,连清演绎着不同的角色。

    曲素光仰慕的公子,黄药师的师傅,与慕芷晴产生暧昧的青年,寻常人眼中的路人······

    每一个都是他,每一个也都不是他。

    第二日的午后,当黄药师被请进黄慎之的书房后,暂时性脱离连清掌控的发展又拐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一如连清之前的预料,慕芷晴会把这件事告知于对人伦道德十分看重在意的黄慎之,由他出面给两人施加压力。

    固然女人狠毒起来可以心狠手辣,只是这种狠辣所导向的具体行为,却是由智商来取决的。如果,今日,是曲素光落到了慕芷晴的位置,她必然不会如此做。她只会在表面上成全,然后暗地里设计,尽力磨灭他和黄药师的情感,最后,让曾经的情深成为一场笑话。而不是像慕芷晴一样,将自己也脱下了水,得不偿失。

    真正的报复,应该是自己看着别人痛苦,而不是陪着报复对象一起痛苦。这一点,连清也深以为然。

 第29章 父子决裂

    “过几日;你和芷晴就举行文定之礼。”

    黄药师走入书房后不久;黄慎之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直接决定了他必须要做的事。

    随之而来的,是书房的内在顷刻之间变得张力十足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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