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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情满潇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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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秉烛夜谈,直到起更时孟一才回去。

水溶又连夜写了奏折,等到上床休息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朦朦胧胧的入梦中,水溶却始终觉得身边有在哭泣,待要睁眼又睁不开。后来一瞧身边坐着的人竟然是王妃。却见她还是穿着新婚那天的衣裳,也是他见王妃第一面时的光景。

王妃手里拿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直的逼向水溶,又是怒骂。更加添一行热泪:“你杀了,是你杀了他。今儿我要杀你替他偿命,要不你就杀了我。”

水溶上前想将王妃手中的匕首夺过来,却见王妃将手中的匕首刺人了自己雪白的颈子,殷红的鲜血顺着明晃晃的刀片就流了出来,鲜血染满了富丽华贵的衣裳。

水溶大叫了一声,又感觉到身边有人在推他。

他睁开眼一看,却见是惜月。

惜月焦急道:“王爷给魇住了,快醒醒。”

水溶的手正搭在胸口上,觉得心跳得厉害。惊出一身冷汗来,惜月见他好不容易醒了又倒了半碗水来:“王爷先静下心。”

水溶见外面依旧是漆黑的一片,忙问:“什么时候呢?”

惜月道:“王爷才睡了一个更次,还早着呢。再睡一会儿吧。”

水溶方又躺下,只得侧了身子。夜死灰一般的沉寂。他不仅想起梦里的场景来,难免有些担心,他是有多少日子没有见着王妃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好?

辗转了好几次,后来又在梦里看见了逝去的双亲。父亲还是以前的样子,穿着蟒袍威风凛凛,母亲脸上却不大开心。又埋怨他不给水家延续香火。胡乱的没睡多久便起来了,拿出金表一看原来时辰也不算早。

惜月、又云等丫鬟进来服侍。梳洗了一回,又上了早茶,水溶喝了半盅。

南晴却走了来,温和的说道:“天冷了,妾身给王爷送两套衣裳来,出门穿着也暖和。”

水溶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问着南晴:“近日王妃可好?”

南晴笑道:“王妃有什么不好的,又不缺吃不缺穿。妾身也没见王妃给过王爷笑脸。王爷也就不用操心了。您替她担心,她又不领情不是白费了么?”

水溶冷哼道:“再怎么说她也是这府里的女主子,你对她也要恭恭敬敬,客气着。若是有什么逾矩,或是冒犯到了她。这些话要是飘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可不给谁留情面。”

南晴一脸的惊讶:“王爷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妾身做错了什么不曾?”

水溶道:“没有最好。要是懂事,知道个轻重那么就帮衬着。”

南晴肚里却是有气,自己做得还不够好么。偏偏又要来寻不是。

水溶想起他的梦来到底难安,出门前又到了怡园探望。

王妃也才起,正在廊上看丫头们扫院子呢,不曾想水溶来了。她也没什么惊喜之情,冷冰冰的说道:“王爷怎么来呢?”

水溶见她还好,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冷淡,便知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点点头又说:“有什么大事你交给马总管去办吧。”说完便走了。

王妃却是一头雾水,一大早的赶了来就为了这句话不曾?胡嬷嬷走了来:“外面冷,请王妃进屋去吧。”

王妃转身便进去了。胡嬷嬷又说:“才奴才碰见了王爷身边的六儿,我问他做什么去,他说王爷的意思要去和总管说,让重新给找个大夫来给林姑娘看病。王妃,你听听这话。林姑娘的病不是王妃一直在料理么,王爷这又是什么意思,是信不过张太医,还是信不过王妃呢?”

王妃心里一想,随即又道:“嬷嬷别乱说。林姑娘的病一两月了也没痊愈,王爷也是担心。换个太医来就换吧。若是要用得着我们这边的也不要推诿,如今林姑娘在我们府里住着毕竟是客人,又是郡主跟前的伴读,她和我也投缘,不许怠慢。”

当下的几人连忙应了。

胡嬷嬷想了想又低声说道:“娘娘,老奴猜想我们王爷是不是看上了那位林姑娘。这明里的关心,暗里的关心。”

王妃略一沉吟:“他的心事我是知道的。果真如此我也就解脱了。”如今她心里只剩下苦涩了,恨意却少了好些。

用了早饭以后,王妃独坐房中,只是对着跟前的一幅绣屏发怔。绣屏上为一匹马,马做奔腾状,气势雄姿都跃然于眼前,十分的生动,就像要活过来一般。

王妃细细的抚摸着,马背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耳畔她仿佛还能听见有人在唤:“娉娉!”王妃只觉得眼睛发酸,又怕泪水滴到了绣屏上,赶紧将绣屏摆放好。泪水顿时滑落了下来,她想起了书上看见的那几句话:“夜来孤枕空肠断,窗月斜辉梦觉时。”

这里正是凄楚时,突然听见翠珠在外面说:“郡主和林姑娘来了。”

王妃慌忙的擦了擦眼睛,又对镜里了一回头发。正回头看时敦慧和黛玉便携手进来了。

敦慧笑道:“嫂子早!”

王妃含笑道:“早。”又去看黛玉:“林姑娘怎么也来了,身子不好用不着冒着寒气来,倘或又添了什么病倒是大事。”

黛玉道:“今天略好些了,王妃又常差人送东西来。民女心里正过意不去了,原也该向王妃请安。”

王妃笑道:“这就过意不去了,以后怕还有更让林姑娘不好意思的事。”接着又说:“王爷的意思让重新找个大夫来给姑娘瞧病,我也盼着姑娘快些好,以后在一起多说说话也是热闹的。”

黛玉听见又提到王爷二字来,心里却也难安,又笑道:“自民女小的时候身子俱是不好的,也不知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了,也就这个样子了。”

王妃见她年纪不大却如此心灰意冷,又劝慰道:“林姑娘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也不是什么大病了,也得治断了根才算好的。”

敦慧又与她嫂子说话。黛玉却四处观望时,却见案上摆放着的那架绣屏,花梨的架子,天青色的轻纱,倒有些像以前潇湘馆里的软烟罗那般轻美。上面不是上面折枝花卉,也不是象征吉祥的奇兽,而是一匹飞奔中的马。虽是小巧却很别致。上面的马更是呼之欲出。黛玉想,就算是哪个了得的画师,也不见得能画出如此生动的马来。

王妃顺着黛玉的目光看了过去,自然就落到了那架绣屏上。

王妃向黛玉询问道:“林姑娘觉得这绣屏如何?”

黛玉赞叹道:“实在是好,上面的马儿就想要活过来一般。”

敦慧趁此和黛玉炫耀道:“林姐姐还不知道吧,我嫂子的针线十分了得。就是宫中的那些顶级的绣娘们也不见得有我嫂子这样好的技艺。”

黛玉说:“难怪不得,想来娘娘十分喜爱这一幅吧。民女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传神的东西。”

王妃微微一笑,绣这一幅时她差点熬坏了眼睛,心里却是甘愿的。

果然到了巳时来了个甘太医,听说脉息不错。细细的诊断了一回和跟前的人说:“小姐这病虽是久病了,但只要慢慢的精心调理能够见好。如今气郁结于肝中,肝属木,木能生火,而金又克木。老夫这里倒斟酌出来几套药方,先试着吃两剂,若小姐受得住,或是好转些,再按着程序一道道的吃下去,不出个两三年也就痊愈了。”

胡嬷嬷忙问:“怎么要那么久?”

甘太医笑道:“小姐这病不是一两日了,又下不得猛药。所谓病去如抽丝,得慢慢的来。心急不得。老夫这里还有一句,小姐这病皆是因为平日里思闷才多所致,人的五种情绪都是郁结在肝里,如今排散不出去,所以还得请小姐放宽心才是第一要紧的。”

雪雁等听了这些话心里却是高兴,以前走动的那些大夫,倒从来没有这位甘太医说话爽快的。如此看见她家姑娘是能痊愈了。

甘太医留下了药方,又交代了些熬煮的方法。马总管忙请甘太医去前面的屋子喝茶。甘太医身上事多,也不久留便就告辞了。

这里雪雁很是喜欢,又和黛玉道:“姑娘也听见太医的话了,不出两三年,姑娘的身体也就大好了。姑娘不听我们这些下人的话,可太医交代的不得不听,好好的将身子养起来吧。以后还有好日子呢。”

黛玉听后也未置可否,她早就没有对自己的身子抱过大的希望,这两年也时好时坏。若是遇着什么难过的事哭一场,身子又觉得病几分,遇着高兴的时,身体也舒服几分。如今且这样养着吧,自己要做的不过坚韧的活下去。


第70章:训导公子

水溶进入宫中,还未到早朝时候,大家正在小朝房里议论呢。水溶见忠顺王来了,屋里的人纷纷走站了起来,又跟着上去奉承一回。

接着端王也来了,端王为当今景宪太后所出,其身份自是不可小觑。因此端王与水溶的父亲算得上是表兄弟,在水溶面前自是表叔了。两人站了说了一会儿话。

紧接着世琅等走了来,忠顺王连忙迎了上去:“三殿下。昨儿我在府里摆了酒席想着招待三殿下,左等右等三殿下都不来。”

世琅一笑:“那是忠王请得不巧,偏又遇着有事,改日再登门。”

水溶觉得后面有人在拉他的衣裳,回头去看时只见世珩站在后面,又与水溶递眼色。水溶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一莞尔。

心想这屋里的人都再与世琅奉承说笑,谁知道中间有多少就要开始弹劾他的。不过都是戴了副面具。他突然想到宝玉说的那些话来,看来这朝堂之中的确是有可厌虚伪的一套。

工部尚书说了句:“如今升上来一位什么贾化,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

跟前的一人忙说:“姓贾,莫非是宁、荣二府里出来的人?”

水溶与贾家交情还算深,倒也没听闻谁提起过这人,便也没开口。

工部尚书又说:“看其谈吐倒也不像是什么世家子弟,前日来上门拜访我,看得出来,也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了。这里的一套他倒是都会,是个聪明人。”

这里絮絮叨叨的谈论了一阵子,接着又听得殿上的座钟响,心想到时候了。纷纷整了整衣裳。这才排好班,依次向极元殿行去。

只见两个红衣太监正在那里净鞭,黄丝编制的鞭子,上面涂着蜡,啪啪的向地上摔去,一声声在宽阔的大殿外响彻着,宣示着皇权不可侵犯。

王公大臣们鱼贯而入进入到大殿。才排好,就见总管太监引领着皇帝出来了。

百官便行叩拜大礼。

皇帝坐于宝座之上,手略一抬,底下的人便就起了。窸窸窣窣的衣物佩饰声,一点杂音也无。

堂上正议天下大事,其中有人说贾政善于治理海防,提议重用贾政之事,这是骠骑将军提出来的事,皇帝只说了句:“朕知晓了,再议。”

接着户部尚书站了出来,递本弹劾三皇子之事。接着又有许多王公大臣来递本,世琅倒是一点防备也没有,他们的这一套弄得他有些无措。

皇帝看了看跟前的那些奏本,随意翻开一册俱是上表世琅谋财害命,仗势欺人,私下贿赂官员等等这大事。皇帝越看脸色越沉重,一拍龙案,大喝一声:“老三,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世琅立马跪了下来,慌慌张张的说道:“父皇,这些都是他们栽赃儿臣,还请父皇明察。”

皇帝道:“朕自会让人去查。别以为你干的那些好事朕是不知道的,如今朕也不想再管了,该怎么收场,你自求多福吧。”立即又命人先将世琅关到伏清阁,等待日后查实再发落。

世琅知道自己被父亲软禁了起来,又见当下替自己求情的只有自己的亲舅舅。众人俱不理会,当下也心冷。灰头土脸的被上来的侍卫给带下去了。

当下皇子中也有不少趁愿的,其中大皇子世瑾自认看到了希望,不经意间笑容露了出来,世瑜原以为自己因为母亲的关系看不到希望了,没想到三哥真的要倒下了,这么说来自己希望也不小。大哥毕竟出身太低,母妃的娘家只是个县令。如今也没见怎么升官,可见父皇是不喜的。

其他排位小的皇子们心想大致与自己无多大的关系,不过且往下面看去。只有世珩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殊不知今天的这一场风波全是自己一手谋划。他早已期待这天许久了,为了能够拉到世琅,他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总算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他的局布得不小,可不能让世琅再有反扑的机会。

世琅的事自是让皇帝感到心烦,见大家没有别的事要上奏便就退朝了。

世珩连忙找到了水溶,将水溶带到了别处:“北王可考虑好呢?”

水溶只是问:“六殿下要我做些什么?”

世珩道:“也不难,就将西巡的事写了折子递上去,父皇自是明白的。”

事到如此水溶只得答应下来,好在昨夜有准备,差得也不多了。世珩很是欣慰,拍了拍水溶的肩:“王爷青年才俊,前途远大。该有点魄力才是,我还等着你和我一道干一番事业呢。”

水溶谦和说:“六殿下瞧得起小王,那是小王的福分。”

世珩大笑两声,又说:“如此这事就拜托王爷了。”他忽然看见了忠顺王永泽从那边门里出来了,因此连忙与水溶告辞,这里急着去找忠顺王。

水溶微微一蹙眉,心想忠顺王不是和孙家有儿女亲家么,孙家是三皇子的舅家,自然是站在三皇子那边,六皇子此番举动到底是为何?

处理了一回朝政,水溶觉得有些烦躁无聊。也不让人跟着,自己骑了马想出去散散心。闹市街区,四处能听见吆喝贩卖之声,待过了鼓楼时,却见迎面行来几人。当中有位华服公子原来正是贾宝玉。

宝玉瞧见了水溶忙赶上前来问安。

水溶笑问道:“往哪里去?”

宝玉笑答道:“随意走走。”他实不敢说是因为躲学出来的。

水溶又见当中有一个冯紫英是熟悉的,还有几位世家公子。其中就包括薛蟠、陈也俊等人。

水溶又对宝玉道:“你和我一道府里去吧,我有话和你说。”

宝玉倒也喜欢和水溶交往,立马说:“王爷相邀不敢不从。”于是又和薛蟠等作别了。

陈也俊与薛蟠取笑道:“你们薛家又与贾家联了姻,宝二爷就是你妹夫了。怕得了不少的好处吧。”

薛蟠晃头晃脑道:“什么好处,得了,不提也罢。当初是母亲一心想要做成这门亲事的。走吧,我们喝酒去。”薛蟠可不愿回家,家里还有一个母老虎呢,他在外面躲一时算一时。夏金桂之威他是有所领教,这些天又在摆弄香菱。罢了,房里的这些纷争他也吧愿意管,总有一个可以寻乐子的地方,享用一日是一日,哪里虑得其他。

宝玉跟随水溶一道来到了北王府。

水溶邀他在小书房里说话,又拿进贡的好茶叶招待他。随意谈论些各处见闻,宝玉倒也还喜欢。

水溶又说:“今天朝上说起政老来了,看样子你父亲复职在望。到底给隔了两年,只怕又得放外任。”

宝玉听后很是喜欢,心想父亲若去了外任,家里就无人在管他,也不至于被逼问功课,因此忙道:“果真如此那还真是开恩。家父整日在家到底也不舒心。”

水溶却深能知道宝玉的心思,因此说道:“以前你的玉还在时,我时常夸赞你。后来玉怎么就没了,难道没有让人去寻么。若真是丢了,倒实在可惜。”

只有宝玉知道他的玉在何处,说道:“丢了就丢了吧,人人都没有,单我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谓岂能叫它给锁住呢。”

水溶听后却是拍腿笑道:“还是这样的话。以为你娶了媳妇儿到底沉稳了些,还是老样子。”

宝玉却丝毫不在意,也不过一笑。

水溶又道:“其实我倒有话要教给你听。”

宝玉忙道:“还请王爷赐教。”

水溶道:“都说人生在世,孝为人之大伦。政老如今就你这么一个嫡子,期望自然也就多些。自然是希望你有所成立的,我们两家素日里交情不错。祖上也彼此照顾,要是没路子,我可以替你寻一条,说说看吧,想要做个什么事,我定会尽力相助。”

宝玉却笑了一声,又低头品茗,竟不开口。

水溶突发感叹:“其实见了你这样我倒是羡慕的,可身在其位实在没有法子。家里的一切担子都在肩上扛着呢。当日父王还时,也是极淘气的,家里更是无人敢管。也干了不少的荒唐事。现在想来也好笑。其实不管你是当真不喜欢读书,还是假意不喜欢读书。何不做出个样子来,也让二老喜欢喜欢,也算是尽孝了。”

宝玉心想这位王爷素日不与自己谈论这些,怎么今日突然提了起来。心中很是疑惑,又不敢想问。

水溶又道:“要不你去国子监念几天书,自然也能结交不少的有益之人,以后对你自然是有好处的。上次尊夫人来又和家里的王妃来提起这些,说来还是平日里也没照顾到你。若是愿意,我替你去跑跑,去国子监也不是什么难事。”

宝玉只觉得逆耳,连忙起身来。将手中的茶杯一放,便作揖告辞:“王爷不必相送了,宝玉就此别过。”于是就抽身离去。

水溶倒也不怪罪他失礼,心想宝玉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可到底也不小了,若还是这样下去,以后又如何是好?


第71章:到底意难平

宝玉这才知道宝钗背着自己找了北王妃,说什么谋求官位,去国子监读书一事。宝玉知道此事心里很是愤然。

出了北王府,一时不知自己该去何处。后来想起卫若兰在家里养病也不知道好些没有,想了想便往卫家而去。

结缡才不过一载,湘云倒也对这门亲事十分的满意,好日子也没过个多久,哪知他却染病在席。且一日重似一日,湘云日夜守候,苦苦支撑着。

卫若兰才用了药,脸上依旧一点气色也没有,喘了半会子。湘云见了他这副光景又背着偷偷的抹泪,此时翠缕进来说:“奶奶,宝二爷来了。”

“哪个宝二爷?”湘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翠缕笑道:“哪里还有第二个宝二爷呢。”

卫若兰却依旧明白过来,忙道:“快快请进来。”

正说着,只见宝玉已经自个儿揭帘进得屋里来了。湘云连忙起身来,脸上又是喜欢又是不相信,口中越发的念不清词句,一会儿宝哥哥,一会儿爱哥哥的。

卫若兰脸上倒露出欣慰之情,唤了一声:“宝二爷!”

宝玉走到跟前,却见卫若兰歪在床上,雪白的一张脸,形容枯槁,被病痛折磨得不像样了,雪白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宝玉见了他这样鼻子却发酸,喊了一声:“卫兄弟。”

湘云道:“宝哥哥和他说说话吧,他倒每天盼着能有人来说说话。我出去看看。”因此带着翠缕出去了。

宝玉见卫若兰的脖子上还挂着那只金麒麟,卫若兰道:“这只麒麟还是成亲那日你送来与我的,还说云儿有一个我也该有一个。正好是一对。”

宝玉道:“这个也是我在无意中得的,想到云妹妹身上有,原本是想送她来着,却又送了你。哎,人世还真是难料呀。年初时,卫兄弟还与我们一道射圃来着,怎么就病呢。上月冯紫英来约我去行猎,我也没去。后来听得薛大哥哥他们几人去了。以前倒不觉得,自从卫兄弟病了这几次相聚,总觉得少了好些话。我们几人中就卫兄弟文思泉涌,字也写得好,所以快些好吧。紫英还说做东来着。”

卫若兰又咳嗽了一回,立马有个小丫头捧着痰盒来。宝玉又赶紧端了水来与他漱口。宝玉又往痰盒里一看,里面竟然有许多血丝来,顿时吓了一跳。

卫若兰略歇息了一阵子,才又缓缓说道:“宝二爷见了我这样还能有好的时候吗?”

宝玉连忙宽慰道:“卫兄弟倒也不要多想,慢慢的养着,且是不怕的。老太太也常念叨呢,说云妹妹好不容易嫁了个如意的人家,怎么姑爷偏偏身子不好。老太太还等着你去给她请安。”

卫若兰虚弱一笑:“到底是辜负老太太的一片美意了。宝二爷见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走到外面的院子里晒晒太阳,也是困难的,更哪堪提当初在冯家射圃之事,只怕连弓也拉不动了。早晚是一死,我倒是想开了。只是想着我解脱了,将个云儿留下怎么好,早知如此就不该做这门亲事,竟是我误了她。宝二爷,若是我真不在了,云儿还得拜托你多多关照她。”

宝玉听了话,眼泪直直的滚落了下来,叹息道:“卫兄弟快别说了。你正病等到天气暖和些也就渐渐好了,年纪又不老,底子也是不坏的,哪里就如此了。”

卫若兰心里却是明镜似的,自己知道这病是不能长久了。心里只是舍不得湘云。想想这一年来,两人言和意顺,志趣相投。花前月下常有相和之句。此时倒让他想起“赌书泼茶”的典故来了。心中便添了不少的愁闷。接着又是一番的咳嗽,宝玉又不敢多留,怕说起以前的事他心里更是难过。

待走了出来,湘云却站在廊下正与翠缕看阶下的菊花。湘云唤了一声:“宝哥哥!”

宝玉也倚栏站着,见阶下的那几丛花开得正是时候,倒也婀娜艳丽。

湘云先叹了一声:“爱姐姐怎么就没了,我倒时常梦见她。还记得做菊花诗那次吗,我就见她拿着根绣花针在树荫下穿茉莉花玩,后来我还和四妹妹说笑要将这一笔添上的。也不知四妹妹到底添没添。我们的诗社也没兴盛几日,林姐姐在外面住着。二姐姐却没了,宝姐姐呢,自从做了嫂子后也没什么意思呢。”

宝玉听了这话心中很是感触,想到当初大观园里的那些明媚的女孩子们,也终究有一天都是要流散的。一时默默无语,心里添了许多伤感。

湘云又道:“可惜二姐姐是不大会作诗的。诗社开了好几次也没见她做过一首。如今连一句可以吟咏的句子也没留下。”

宝玉道:“是呢。本来想写个文祭她,苦苦搜寻了一夜,竟找不到什么句子。实话和你说吧,当初晴雯死了我还写了文祭奠的。想来二姐姐这一生实在坎坷不济。”

湘云继而又说:“在永嘉公主的喜宴上我倒是看见林姐姐了,她还没怎么变。约着说了一会子话,只是想着她如今到底也不自由。才出了宫,又入了王府。以后又去哪呢,还回潇湘馆么。只怕到时候就是探春姐姐也嫁了人。”

宝玉听了心里愈发的难受。

湘云又说到了卫若兰的病来,问着宝玉:“二哥哥,你看他能过得了这个冬天么,我心里实在是害怕。”

宝玉宽慰道:“只要能过得了冬天还是不怕的。”兄妹俩又说了好一阵话,宝玉见天色不早了,只得匆匆告辞回家。

及至家中,已是掌灯了。宝玉也未来得及脱外面的大衣裳,便匆匆跑到贾母房里。宝钗、李纨也在此处。

贾母道:“怎么这个点了才回来。问常跟着你出去的小厮也说不知道,又说学里早就放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倒让你媳妇担心了一下午。快过去安慰两句。”

宝玉却见宝钗坐在灯下,一脸的恬静淡然。宝玉想到她去求北静王府心里便是不畅快,因贾母说话,自己不敢不从,只得磨磨蹭蹭到宝钗跟前,恭恭敬敬的作揖道:“回来晚了,让宝姐姐担忧了。”

宝钗连忙起身含笑说:“以后早些回来就好了。”

贾母又问宝玉去了何处,宝玉只得回答去了北王府。贾母便也不再多问。宝玉又去见过贾政和王夫人,跟着贾政用了饭,席间训了许多话。宝玉将水溶所说要升迁之类的话也说了。贾政脸上并未露出什么欣喜之色,只是想到已快到花甲之年,离了骨肉亲情也没什么意思。

当下用了饭,贾政便到赵姨娘处归寝。宝玉闷闷的回到了自己房里。

宝钗正与林之孝家的分派事务,林之孝见宝玉回来了便就退下了。宝钗怕他在外面半日累着,赶着亲手递了一碗茶来,又询问他跟着老爷吃了什么饭菜。

宝玉也不回答,只是当着宝钗的脸便道:“谁让你去北王府求情的?”

宝钗原还不明白,后来才想了起来便道:“难道有什么地方不妥吗?北王府与我们家本来就交好,你是不愿意会外面的那些人,到底和北王爷说得来。请他帮帮你,也少走一些弯路。再说若是去得国子监也不错,总比家塾教得好……”

宝钗的话音还未说完,宝玉却抬脚便往外面走。袭人见状连忙上前拦道:“天都晚了,二爷上哪里去?”又悄悄的与宝玉努努嘴,让去劝劝宝钗。

宝玉咬牙恨道:“你们合伙竟把我放到火上烤,劝你们也早日断了这样的梦。”

宝钗红着脸说:“难道我们教你杀人放火了不曾,不带这样说的。想着是为你以后好,哪知你却不能体会半点。不管怎样你都是要恼的,何苦呢。我上被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倒要遇着你这样的冤家。”说着忍不住又哭起来,莺儿和麝月连忙劝解道。

袭人在这里又劝宝玉:“二爷,这是怎么说法,倒把二奶奶惹急了。大晚上的,要是吵到老太太、太太那里听见了又该如何收场,快去赔个不是吧。”

宝钗索性不再愿意管他,竟自顾的回房合衣躺着。

宝玉到底意难平。袭人又是一番相劝,后来宝玉也怕闹得别人知道,到时候更不好收场。踱着步子来到了里屋一瞧,却见宝钗正面向里躺着。自从宝钗生日那回,他便搬到了里屋来歇息,外面的大床上歇着袭人和莺儿。秋纹等几个小丫头在外间服侍。

麝月进来服侍了宝玉梳洗,又除了鞋帽移了灯烛。宝玉却也不脱外面的衣裳,取过旁边的被子搭在身上。眼前一片黑暗,宝玉知道躺在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熟睡。只是在漆黑的夜里谁都没有开口。

宝玉愈发觉得身边的人逼迫得厉害,自己竟没一个安生之所了。这些好端端的清白女子也学得官场上的那一套,闺阁中原本就不该沾惹这些。他忽然又想起黛玉来,黛玉从不与他说这些话,实在值得敬佩。要是身边的人是林妹妹不是宝姐姐,那该多么称心如意。

宝钗听得外面的人传来微微的鼾声,便知道他已经睡沉了,这才轻轻的侧过身子来。朦胧中的夜色,他的面容也不真切。宝钗知道自己守着一个同床异梦的丈夫,她知道劝不动他,如今倒也平和了,横竖过一辈子,他不来招惹自己,倒也相安。


第72章:害怕相见

甘太医开的药倒比其他大夫的药量要轻一些,如今一剂才用完,咳嗽倒好些了。

那本(神奇秘籍)在身边倒是放了多日,她也翻了好次想着该退还回去,顺便再去借一本其他的书出来。

黛玉出了栖霞院,正往忘云斋走去。还在半路中,却见水澄正与奶娘和丫头们正在那里嬉戏玩闹呢,水澄一下子跑到了黛玉跟前,躲在她身后。

黛玉见侧太妃在此,忙行了礼。侧太妃带着水澄也不大出门。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对于其他一切也都的冷淡的。

奶娘将水澄抱了过来,侧太妃正在抚弄水澄,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意。黛玉见了她到底想起寡居的李纨来。

也没做过多的停留,黛玉已来到了忘云斋。院内依旧静悄悄的,走进院内一瞧,不过半月没来,满院子的梧桐叶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地上堆积了不少的枯叶,还没有人来打扫,鞋子踩在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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