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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情满潇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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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忙命人将自己的那张九霄环佩取来。接着又搬出了小琴桌,净手焚香。后来水溶恭恭敬敬的坐于琴前。黛玉知道许多高士抚琴必定也是一番规矩,听别人抚来还是头一回。
她倚靠在书架前,见水溶略一试弦,于是细细的抚了一支(列子御风)。
黛玉听着琴声切切,一面赞叹水溶琴艺高超,一面想那(逍遥游)中的句子“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何等的逍遥自如。黛玉闻此琴声,渐渐的将整个心境都融入了进去。待到曲终时,犹还沉浸在此。
水溶含笑的询问她:“姑娘可识得这曲?”
黛玉一扬手中的书答道:“才看见了这一曲,以前只是听人说起过。曲子到是第一回所闻。王爷琴艺炉火纯青,实在令人佩服。”
水溶一笑:“是呢,列子御风。多美好的神话。逍遥自在令人神往,后面那几句却是忠耳之言了。”
黛玉附和道:“王爷是想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水溶道:“可不是呢。到底是先辈们的美好愿望了。可惜我等凡夫俗子,尘世中如许的牵绊,到底做不了圣人。”
黛玉闻此言只略略一笑,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水溶道:“适才在林姑娘面前献丑了。林姑娘既然懂琴谱,自然也会抚,正好此处有琴何不抚上一支,我也好一饱耳福。”
黛玉略一沉吟,微微欠了身子说道:“才听了王爷的所奏,民女不敢献丑。再者多日未抚弄,已经生疏了,王爷若是想听,不如改日吧,须等民女再熟悉熟悉才好。”
水溶听她如此说便也就答应了。黛玉欠了欠身子走出了忘云斋。水溶将这张九霄环佩留在了忘云斋,而不是让人送去栖霞院。
黛玉时常去忘云斋的事不知怎的就传到了南晴的耳朵了,原来她也没有当成一回事。只是跟前的丫鬟绣衣在跟前念叨着:“听春柳说这个林姑娘时常去那边看书,王爷还弹琴给她听呢。不是我在旁边多嘴,只怕这林姑娘来者不善。”
南晴眉头一皱,细细想了一回,冷笑道:“她是什么来历我们都是清楚的,如今又是郡主的伴读,我们又能怎样。何况太后又开了口。不过她那娇娇弱弱的样子,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就算王爷看上她了,将她收在房里又怎样,她是后来的,莫非还要越过我的次序去,还有越过王妃的次序去么?若是王爷真有这个意思,又或许他们早就看对了眼,我还乐得凑成这门好事。不管是王爷,还是那林姑娘都得领我的情吧。”
绣衣笑道:“说来还是主子想得远大。这样一来显得主子宽宏大量会办事;二来,主子又能博一个贤惠的好名声。王爷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自然会记得主子的好。以后主子还愁没有小世子么?”
绣衣的话说到南晴心坎里去了,十分受用,便起身道:“走吧,我们瞧瞧这位林姑娘去。”
绣衣连忙跟上前侍奉。
彼时黛玉正和敦慧对弈呢,敦慧因为一个犄角边儿的棋子受阻,失了不少的势。正好南晴进来了,两人纷纷起身来。
敦慧向来不大喜欢这个嫂子,因此也没什么话。
南晴进来便说:“郡主正和林姑娘下棋呀,以前郡主常抱怨府里没人和你作伴,现在好了,有个才貌双全的林姑娘作陪。”
敦慧脸上却是淡淡的:“我也没有向南嫂子抱怨过什么。林姐姐能来,自然是太后的恩典,我只领太后的情。”
南晴哧溜一笑:“郡主这话倒很是。”接着又让绣衣将新进的西瓜盛了一盘来送与黛玉。又装了一盘飘香梅花糕。站着和黛玉说了几句话便就回去了。
黛玉身体寒凉,即使在伏天里也不敢用这些生冷之物,将西瓜赏与了丫头吃。雪雁与黛玉说起:“这位侧妃倒是个体贴的人,处处都替姑娘想着了。”
黛玉听后默言,心想自己不过借居在此,一切都得仰仗府里的鼻息。方又想起水溶所弹奏的那支(列子御风)来,不免羡慕起里面的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她看了一眼花插里的前些天放进去的夕颜花,早已经枯萎干掉了,露出些惨淡的颜色。原来花开得再好,离开了枝叶的依托,绚烂妖冶也只不过一时。
第64章:故地重游
黛玉一有闲工夫总会去忘云斋取两本书拿回来看,也遇见过水溶两次。两人交谈得不多,仅限于几句书本上的话。
眼望着中秋将至,王妃按着往年的规矩准备要送宫中的节礼,还有王府中的诸等事务。水溶这两日因为朝中事务,回来得都很晚。王妃无心去过问,也不理会他晚间到底在何处归寝。
且说黛玉入宫一年有余的日子,好不容易出来了,如今住在王府那些规矩也少了许多。贾母念其在外,恰因佳节在即,忙命人来王府请黛玉回荣国府共度中秋。
黛玉心里原本是不想回去的,可毕竟王府也只是借居之所。王妃见贾母开口相邀,又特意派了几个婆子来接,心想黛玉自从入宫以后再也没回去过,便满口替黛玉答应了下来。
黛玉无法,只得带了雪雁登车回荣国府去。从北静王府到荣国府有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不过这将近的两个时辰,对于黛玉来说却是忐忑难安,如今府中她最怕所见之人,莫过于宝玉。心想这要是遇上了自己能说什么好。自己不再住潇湘馆,他也不是怡红院里的那位公子。偏她又是个心思敏弱之人,心想大家在一起玩闹了几年,如今见面却是这样的境地了。
车子缓缓的行驶着,黛玉将手中的绢子揉了又揉。直到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接着有人来替黛玉揭起了帘子,黛玉抬眼一看,原来是鸳鸯。
鸳鸯满脸的笑容:“林姑娘可算到了,老太太已经让人来盼了好几次。快随我来吧。”
黛玉道:“有劳鸳鸯姐姐了。”
后面的雪雁连忙跟了上来,与鸳鸯一人搀扶了一边。黛玉望了一眼,还是这样的轩峻伟丽,和初来贾府的时候一模一样。
鸳鸯嘘寒问暖的相问了一会子,几人穿过了超手游廊,穿过了抱厦。已经来到了贾母的院子。只见上面五间正房,配着两边的鹿顶耳房,皆是雕梁画栋。台矶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此刻忙起身了。
鸳鸯拉着黛玉进至了屋内,黛玉一眼便看见了坐于榻上的那位银发的外祖母,因此忙要屈身行礼。
贾母却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快过来坐在旁边来。”
黛玉又忙见过了屋里的邢夫人、王夫人。下面坐着的探春、惜春两位姐妹是许久不曾见过了,也相互问了好。屋里人只是少了迎春。
贾母让黛玉坐于榻前,又拉着她的手细看,还未来得及说话,眼中先有了泪,唤了一声:“我苦命的玉儿呀,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了。怎么又去了王府,我还让人给你收拾潇湘馆呢。这次回来定要好好的住几天。你们姐妹有多久没在一起说说话了。我让人将云丫头也请回来,难得又是大节下的,该好好的乐一乐。”
黛玉答道:“老太太心疼,只是如今玉儿在王府,只怕耽搁得久了也是不好的。”
贾母想了一回便道:“如此吧,我让人去王府给北王妃说一声,留你住两日可也住得。哎,你进去的这一年,我哪天不是和人念叨呢。你身子又不好,跟前要是没个知冷知热的怎么成。当年我所疼之人惟有你母亲,偏偏你母亲走得早,又只留下你这么一个。这些当家人可恶,算来算去将你算进去了。”
王夫人等微微的垂了头。
宝钗带着袭人进来了,黛玉连忙起身来。
宝钗上前笑说:“林妹妹果然到了,路上可好?”
“好。”黛玉停顿了一下,又说:“谢二嫂子想着。”又不见凤姐,黛玉忙问:“怎么不见琏二嫂子?”
邢夫人笑道:“凤丫头正在给我守屋子,过后再见吧。”
贾母又吩咐着宝钗:“你林妹妹难得回来一趟,说去厨房。做几个你林妹妹喜欢的菜。”
宝钗忙答应了。
贾母留了黛玉在身边说话。王夫人等不过坐了坐便就出来了,又将宝钗叫来问道:“昨儿我听人说你将自己的首饰也拿去当呢?”
宝钗知道事情瞒不过,只好答道:“到底是让太太知道了。因为老太太说要准备节礼,如今哪里还拿得出多余的钱来,心想既然是老太太高兴,又是大节日,只好先应付过去。不至于让老太太脸上不好看。”
王夫人听后却是焦急:“没想到家里竟然这样难了,以前凤丫头帮着管家时也都还好。到底也没风光过几年。你也是个老实人,怎么不和我开口呢?”
宝钗道:“太太平日事多也心烦。再说我瞧见水月庵的姑子来找太太,心想必定是为利钱,香油钱的事。一年下来也闹不清,昨儿我还和三妹妹说来着,想着家境不如以前了,进得少,去得多。该省的就得省,又怕委屈了太太、奶奶小姐们。这事到底也不好办。”
王夫人听后,想了想便道:“等节后我与老爷再议吧。”
宝钗才要下去,王夫人又问了一句:“宝玉一早上哪里去呢?”
宝钗摇摇头:“不知,也没和人说起。”
王夫人微微一叹,正好贾母遣了人来问:“老太太问宝二奶奶今晚的席摆在哪一处?”
宝钗又去看王夫人的意思,王夫人想了想便说:“园中还有几处赏月好。你揣摩着老太太的意思办吧。”
宝钗应承下来。王夫人心里却是犯难,二玉之间的事她是知道的。如今总算将宝钗娶了进来,成就了金玉之说。宝玉的心性却没有改一点。宝钗是个老实的媳妇,她倒听屋里的袭人、麝月说起过两口子相处的事,如今黛玉回来了,要是再一见面可是不得了。只怕宝玉又闹出什么痴病来。让宝钗脸上怎么过得去呢。方又想到黛玉年纪也不小了,该给她说门亲事,论理她没有了母亲,自己是舅母,这个主也是做得。心里思量了一回,心想着该找个机会去回明贾母。
宝钗估摸着贾母的意思,让人将席设在凸碧山庄,此处地势高,赏月也是不错。想着黛玉难得回来,又让人去将潇湘馆收拾出来,临时派了几个丫头过去支应。
到了下午时,派去卫家请湘云的婆子回来了,回明贾母的话:“史姑奶奶说姑爷病了,来不了。还请老太太见谅,另外又问候林姑娘来着。”
贾母听里闷闷不快。
大观园已经别了整整一载之久,时值中秋。倒显现出一股萧瑟来,只见那些枯藤缠枝静静的挂于山石之上,秋风轻拂,不胜纤弱。
潇湘馆里上百竿的翠竹依旧,此处贾母又让祝妈新种了好些。黛玉走进昔日住过的地方,皆是静悄悄的。没有了紫鹃的温言暖语,没有姐妹来往的说笑声。只有翠竹掩映着一丝幽冷。
她望了一眼屋檐下的燕巢,却早已是鸟去巢空了。月洞下挂着的鹦鹉此时也不知在何处。
屋内的陈设还是旧样子。黛玉让雪雁将父亲留给她的那把琴找寻出来,依旧是用盒子装得好好的。
虽然陈设未改,但黛玉总觉得缺少些什么。挂着的湘帘如今已经换成了软绡的水墨字画。眼前之景到底触动了黛玉的许多心思,正是感怀时,突然听见院子里的人语声。
她起身来一瞧,却见是袭人领着几个小丫头走来了。至到屋内,袭人笑说着:“二奶奶让送来花帐,被褥。”雪雁忙接了去。
黛玉道:“袭人姐姐,你请坐。”又见袭人还是旧样子,一点未变。黛玉见了她自然想起紫鹃来,便问道:“袭人姐姐可知道我的紫鹃怎样呢?”
袭人回说:“我倒听说紫鹃妹妹过得还好。她哥哥开了个什么铺子做着买卖,紫鹃妹妹正帮忙呢。听说也要有人家了。”
黛玉听后稍许的释怀了:“难为她跟了我一场,总算落了个好收场。”
袭人笑道:“是呢,紫鹃妹妹又不是这里的家生子。老太太开恩放了出去,比不得我们……”
黛玉想起袭人曾是舅母给了宝玉做房里人,又见了她跟前的这番举止也不好多问。
袭人又说:“林姑娘入宫一年,模样也变了些。比在家的时候还好,这下老太太也用不着日夜悬心了。”
黛玉微微一笑,袭人见她脸上似有不耐烦之意,心想黛玉素日小性,又怕呆得久了让她心烦。身上还有事,便起身告辞了。黛玉便让雪雁去送。
黛玉抚摸着往日用过的书案,下过棋的棋盘。想到光阴如此迅速,这一年半的光景再回来时已经是两番境地了。府里的人虽然对自己还是客气热情,然黛玉始终觉得自己不过一外人,到底不属于这里。今生的归宿亦不知在何方。
接着探春和惜春姐妹俩相约着来找黛玉说话,探春笑道:“林姐姐不知道,四妹妹画了几年。总算将那幅画给画好了。我们都说四妹妹着画当真比当年盖这个园子还费工夫。”
黛玉听后,淡然一笑,又问惜春:“四妹妹,我倒想瞧瞧。只是不知那画在何处?”
惜春道:“还在紫菱洲放着呢。林姐姐要看就是现在也行。”
三人来到了紫菱洲,惜春取了画来,一一展开来。一幅巨大生动的行乐图。上面的一屋一瓦,一草一木,也都入景。画上的那些人是当年诗社的旧姐妹。还有雪地里的宝琴和梅花。前来打秋风的刘姥姥,跟前的小板儿。
探春在旁边笑说:“以前林姐姐戏谑的称刘姥姥这一出是‘携蝗大嚼图’,不知如今这张嘴可还刁钻不刁钻。”
说得黛玉脸上也微微的发烫了,侧脸和探春说:“三妹妹还是不饶人的,我记得当年三妹妹的花签上写着的是‘得贵婿’看来三妹妹的贵婿是不远了。”
探春也不恼点头笑道:“林姐姐还没出门,我着急做什么。总得林姐姐先嫁了才轮到我、”
黛玉更是红了脸,探春嘴里跑出这些话来,哪里还饶得了她,忙伸手要去捏探春的脸。探春却笑着避开了。
惜春虽然比二位都要小几岁,却也不跟着打闹。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过随意一笑。在她心中早已经将尘俗中这些杂念给放开了。
三人围在一起继续品惜春的画,探春在跟前说着画上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场景。又勾起了大家对往事的追忆。黛玉看见了画上的那位脖子上挂着玉,身穿大红箭袖的青年公子,觉得眼睛发涩。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探春他们说的什么话,自己却是听不清楚了。
第65章:浅情终似
玉兔东升,清风皓月。
凸碧山庄早已经收拾出来。周围已经挂上了或羊角、或玻璃、或纱、或绢的各式灯具。邢王两位夫人搀着贾母,贾赦、贾政在前面引路。众人簇拥着浩浩荡荡的往凸碧山庄行来。
宝钗、李纨等早已经在此处恭候了。
等贾母落了坐,又见中间设着一架缂丝围屏,因此对鸳鸯道:“让人将屏风撤去吧。一家子难得团聚,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顿饭便就好。”
当下便有婆子将屏风撤去了,当地只摆了两个大圆桌。贾母又见凤姐不在此处忙问邢夫人:“怎么不让凤丫头过来,虽然她不在跟前当值了,毕竟还是我孙媳妇。”即刻又命琥珀去请。
上面一席,贾母、黛玉、探春、惜春。贾母不见宝玉忙问:“宝玉怎么还不来?”
宝钗答道:“说换身衣服就来,想来也快了。”
贾母道:“到底是天黑,让个小丫头打着灯笼去接。或是看不见摔着哪里,碰着哪里也不好。”
贾母又见还空着好些位置,便叫贾赦、贾政过来围坐。贾环、贾兰也一道来了。唯独缺宝玉和凤姐二人。
等了半日琥珀总算将凤姐领了来。
贾母见面就说:“可知往日凤丫头在跟前说孝敬我都是假的,今天你林妹妹回来,也躲着不见人。”
凤姐自是有苦难言,自从回到邢夫人那边后日子何曾过得舒坦。黛玉已起身来,凤姐上前拉着黛玉的手笑道:“林妹妹别怪。我实不知林妹妹回来了,可是疏忽了。看我不管家,人也就糊涂起来。妹妹好不容易回来定要多留几天,老太太可是日夜的挂念着你呢。”
贾母趁势说道:“那么罚你明日做东,请你林妹妹和这些妯娌小姑子们。”
凤姐只得满口答应:“老太太既然开了这个口,我哪里还有推辞的道理。请,都请。不仅请了林妹妹,还有妯娌们,两个小姑子。还有老太太、太太们。”
贾母笑道:“好了,你去陪着你婆婆坐吧。”
凤姐便到了旁边一席。若是换做以前,必定一张利嘴说得神采飞扬,逗得贾母喜欢。只是今日不是当家奶奶了,日子过得倒也憋屈。兼公公婆婆在此,倒也十分的拘谨。众人不过看贾母的眼色行事。
在贾母等的苦苦盼望中,总算宝玉出现了。黛玉微微一抬头,只见灯火阑珊处走来一位青年公子,只见他穿着秋香色的狐腋织锦箭袖,系着五色蝴蝶丝绦,头戴赤金冠。身段模样都未大改,只是面容像是消瘦了些。
宝玉也早早的就看见了坐在贾母身边的林妹妹,许久不见,到有些恍如隔世。又见她一袭粉淡衣裙,打扮得犹如那上月之人。心里却是难平。待走到了跟前先与贾母请安,接着又向贾赦、贾政等请安问礼。
到最后方问候了黛玉,黛玉起身来回答了。两人亦不曾对视相看一眼。
贾母道:“好了,人也总算齐全了。”
这里先上了酒菜。
宝玉因父母皆在此到底是拘束也不敢随意开口说话,兼黛玉回府,存的那段心事重新勾了起来,只是如今又不能再说什么,做什么。不过勉强支撑着。
恰闻贾政道:“前些日子我听人说江南甄家父子要上京来,宝玉和环儿也都不小了。还有兰儿,你们也都准备一下,今年算是过了,明年怎么着也得入场。也都谨勤一点。”
三人连忙应了。
贾赦笑道:“按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倒不必非要走科举这条路,不过花费些银子,递个帖子上去,让给个候补的职缺。”
贾政却正色道:“饶是这样说,毕竟家境不如以前了。如今我又贬了职,他们兄弟还是需要自己用功才好。赖着祖上的余荫也富贵了几代,他们哥俩总得做出点名堂。”
宝玉向来最厌官场上的这一套,听了父亲的话方觉得刺耳,别别扭扭的坐在那里却是左右的不是。
贾母又说起东府的事来,便道:“我仿佛听见珍哥儿让人给参了,到底是因为何事,可要不要紧?大节下的,也只让他媳妇捎话过来,人却也见不着。”
贾赦道:“说是为了冯家的事有什么牵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是后来给压下来了么?”
贾母便也不问了。心想着好不容易到了中秋,一家人难得齐全,必定是要热闹些才好。这里酒席散去,又上了果馔糕点来。贾赦、贾政陪着坐了一阵,说了会儿话便就各自回去了。
只有邢王两位夫人还在跟前陪着贾母,凤姐坐了一会儿推说身子不好,也告辞了。贾母见凤姐没有了半点伶俐精明,心想必定是因为邢夫人时常有些左性。把好端端的一个人弄得不像样了。
贾母回头看时,只见宝钗和李纨都在,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黛玉走了。贾母心想必定是因为宝玉在此的关系,倒也不愿去深究。
贾母和宝玉说:“宝玉,别为刚才你老子说的那些话苦恼。横竖有我替你挡着,看谁敢说什么。”
王夫人道:“老太太是为了维护宝玉才如此说。只是现在他也大了,哪里还像小时候那样呢。如今媳妇又娶了,自成一房。媳妇以后总还得依靠他。哪里还能在里面继续的混日子。”
贾母听后微微的皱了眉,也不好多说什么。
宝玉只觉得心灰意冷,心中又惦念着黛玉。推说喝了些酒,头有些沉便要回去休息。
贾母见他如此只得让他去了。
黛玉站在凹晶馆外,看着那一波荡漾的轻波。天上一轮玉盘,水中一轮圆月正两相呼应着,想着几年前那个中秋之夜,她与湘云再此对月联句。黛玉一手扶在栏杆上,从这头慢慢的数着,一直数到了第十三根。此时黛玉听见了“呜咽”一声不知是什么声响,她向来胆小,却被惊得一身的冷汗。便要往回走。
才走了没几步,黛玉仿佛见有人手里提着一只灯笼站在那里,因为刚才那声不明的声音让她有些害怕,不敢上前细看,只问了句:“是谁?”
“林妹妹!是我!”
黛玉方听出了是宝玉的声音,更不敢上前了,斜着身子倚靠在栏杆边,偏过头去。见水中碧波荡漾,在茫茫的月色中更添了一丝清冷。黛玉方觉得有些冷,转身欲要离开,宝玉却叫住了她:“林妹妹,且请略等等。”
黛玉便煞住了脚,头也不回的说:“有什么好说的,时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宝玉显得有些焦急,不管不顾的喊了一句:“林妹妹,你听我说,并不是因为我负心。实在是没法子了,才逼得……”
黛玉忙回头冷冷的说了句:“宝哥哥说得好没道理,再说这些已经无益。”
宝玉道:“我以为再也看不见林妹妹,每天都要将以前的日子想好些遍。不曾我的感念触动了上天,竟让我如愿以偿了。林妹妹,我的心事你是知道的。”
黛玉回过身来忙打断了他的话,急忙摇头道:“你不用说,如今你已有了宝姐姐,再说这些做什么,又将宝姐姐置于何地?”
黛玉的话堵得宝玉开不了口,他的那段心事如今终付诸流水,再也寻不回,原想着有一天见面了有好些话要说给她听,没想到真的见着了,什么也说不了。
宝玉指了指手中的玻璃绣球灯对黛玉说:“这灯还是还当年你送我的,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留存着。”
黛玉看了一眼,她似乎已经记不得此事。今天这样的相见黛玉只觉得心酸,到了跟前只是觉得心里难受,眼里发涩。却滴不出泪来。黛玉仰面看了看天上那轮皎皎的明月,凉风四起,微微的咳嗽了两声。情知此处不是多留之地,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是有意在此私会,想毕黛玉便抽身而去。
宝玉见黛玉离开,他没有再开口叫住她,只得悻悻而回。
袭人和莺儿正在那里说话了,好不容易见他回来了。袭人却走来将宝玉拉到了一旁,细问着她:“二奶奶是怎么呢?回来一句话也没说?”
宝玉原本也没当成一回事,只是说道:“管她呢,明日就好了。”
袭人却暗自着急。又闻得宝玉身上有酒气,因此叫了小丫头做了碗醒酒汤来。这里麝月过来问晚上怎么睡觉。
宝玉懒懒的说道:“往日怎么睡,今晚还是怎么睡吧。”
麝月便去铺床。
袭人揭了帘子来到了里房,却见宝钗正坐在那里发怔。
袭人赔笑说:“二奶奶想来也是累了,该休息了。”
宝钗回想起刚才她路过凹晶馆看见的两人,心里顿时一阵失落。心想他到底是忘不了她的,自从进了这个门,他对自己几时有过和颜悦色的时候。总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如今见袭人来问,宝钗却仰面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来:“我没什么。你们服侍他去吧。”
说着自个儿卸了头上的发饰,又看着镜中的那个自己发怔。
宝钗低头看见了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金灿灿的金锁,没想到当年癞头和尚的几句话,竟然就将她锁了一生。宝钗的脸上却是淡淡的,她顺从的接受了这一切,不悲不喜。
同样的月夜,却让三人都辗转难眠。一个在潇湘馆默默抛泪,一个对着清冷的明月长吁短叹,一个拥着锦衾独守着青春的寂寞。
第66章:乱绪纷纷
躺在昔日的旧床上,黛玉辗转难安。听得外面竹叶沙沙作响,她想起司马光的那两句诗来:“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后面风声越来越大,一阵紧接着一阵,竟刮得窗户纸也发出声响。紧接着便听见那数声雨点,滴落在后院廊下栽种的那些梧桐上,正是:“一点残红欲尽时,乍凉秋气满屏帏。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整整煎熬了一夜,直到三更天时方沉沉的睡了。
王夫人早起梳洗了一回,心里想到黛玉的亲事来,又想到她也大了,宝玉也成了亲。也该给她名正言顺的找个婆家,不然始终悬着一颗心。也顾不得做早课,匆匆的喝了一酽茶,便来到贾母房里。
贾母也才起,见了她便说:“今日你倒早,有什么事吗?”
王夫人在跟前笑说:“媳妇有事和老太太商量。”
贾母道:“见你说得如此正经,讲来吧。”
王夫人略想了想便开口道:“媳妇想来,当初外甥女是因为姑妈没有了才到我们家,后来姑爷也没了,便在我们家长住了下来。老太太是外甥女的亲外祖母,外甥女的终身大事,老太太必定是要亲自过问的。我见她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给她张罗了门亲事,老太太的意思呢?”
贾母想了一回,知道了王夫人的来意,便缓缓说道:“你说得在理。”
王夫人又道:“原她和宝玉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以前住在一起也没个忌讳。只是这里宝玉已经成了亲,再这样冒冒失失的相见始终不好……”王夫人的话还没说完,贾母却阻止了她:“你做这些虑做什么,宝玉的亲事如了你们的愿,我要说什么,你们就拿出娘娘的遗命来和我说事。再者林丫头还是郡主跟前的伴读,又不时常住在一起,到底也没什么。你说起林丫头的亲事来,我又何尝没考虑过。只是这里面的难处想来你也是听过的,现在我是做不了主的,太后开了金口,说林丫头服侍公主一回,林丫头的事由太后做主。”
王夫人听后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如此说来到底是外甥女的福气,一般人怕也不敢消受。”
贾母只略略一笑。突然听得玻璃在外面报了一句:“林姑娘、三姑娘来了。”
这里忙忙的便住了这个话题。
黛玉和探春齐进了房内,贾母招手将黛玉叫到了跟前,又温言细问着她:“昨儿睡得可好?”
黛玉含笑着答道:“是旧地方,睡得还好。”
“我就放心了。明日再回王府吧,今晚我摆席给你接风。”
黛玉道:“只是外孙女现在也是借居在王府,只怕耽搁久了也不好。老太太疼爱,玉儿记在心里便是。”
“以前都说我对两个玉儿偏心,我看着他们都还好。我这孤老婆子也老了,比不得前几年,病痛也多了起来。如今你不住在家里,不知还能见几回面。”贾母常叹自己是八十几岁的人了,福寿皆满。只是这二玉之事,始终纠结在心里,到底难安。
探春趁势劝道:“老太太是有了年纪之人,才爱说这些话。以前琏二嫂子还说老太太是个百岁的老寿星,好日子自然还多得是。”
贾母心里又高兴起来,和跟前的人说道:“只是不中用了,身边的这些孙子孙女们见我老了,也不上跟前来。可见昔日我是白疼了。”
探春忙道:“老太太要如此说,当孙女的自然是不敢开口了。”
老太太又一笑。接着宝钗和李纨过来服侍贾母用饭。贾母又忙命人去请惜春来。去了半天,回来的人说:“四姑娘说不饿,不来吃饭了。”
贾母道:“也不等她了。”又对着王夫人说:“你也坐下一道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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