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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侯爷宠妻日常-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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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回来,便关切问他是怎么了。
应天逸早已想好了说辞,见有人问起,便推说是他身子不舒服,在朝房里闷得慌,去外头透气,后来又肚子疼,便去了净房一回,所以晚了回来还弄/湿/了衣衫。这说辞一出合乎情理,也就没人再说些什么了。
承圣帝前些时日旧疾发作,身体不大舒服,但经过这十来日的精心调养,又有后妃皇子们还有太医从旁看护,今日出现在朝殿上的承圣帝明显要比之前状态好多了。
虽因瘦削而还有些病容,但人的精神却还好。
承圣帝坐在御座上,朝殿很大,上百文武官员站在其中,其实要想完全看清承圣帝的模样,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涧官阶高,站在前排,他目力好,一眼便瞧见了承圣帝掩在旒冕下的头发多了许多银色的发丝。
他先前见承圣帝并没有这么多的华发,不过十来日,竟添了这么多。林涧轻轻抿唇,微微垂眼,掩在浓密睫毛下的眸中缓缓淌过几分不忍心。
但等到承圣帝出声,众臣山呼万岁给承圣帝叩拜时,林涧再抬眸,他的眸中已经恢复了那一如既往的从容与平静。
除夕之夜,睿王作乱事让朝野上下震惊。为了这件事,衙门虽还在年节中未曾开印,但几个重要衙门仍旧是开门办差了。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衙门的主事人等,还是因着各自的差事往宫中觐见过承圣帝的。但这十来日中,见过承圣帝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为也皆是睿王作乱事件的处置,旁的政事,都是一概不曾上奏的。
这年节过后的第一个大朝会,承圣帝召见文武百官,便是要处理旁的政事了。
承圣帝的变化林涧瞧在眼里,旁的有心人自然也都瞧在眼里了。
原本不过是病容与消瘦罢了,可结合起都中如今沸沸扬扬的流言来看,分明就多了些意味深长的解读。
有心人皆在心中想着,流言涉及林涧是布局之人,而看如今承圣帝的状态,焉知不是痛惜睿王这个亲生儿子的折损才变得憔悴苍老的呢?
原本对那些流言只信了七八分的人,在瞧过承圣帝的样子后,倒是信了个十成十了。前头有大臣一本正经的给承圣帝上奏政事,那些心里头转着小念头小心思的人便时不时的偷瞄林涧,他们审视中带着谴责与鄙夷不屑的目光,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啊。
林涧对这些骚/动与注视皆不放在眼中,依旧挺直了脊背,端端正正的立在那里,面色从容平静。
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众臣奏完了政事,承圣帝一一处置过后,还有些尚未决断的政事他让余丞相领着门下省的人再与六部商议妥当后再行抉择,之后他便问众臣还有何事请奏。
政事奏完,这先前商量好的要弹劾林涧的那些大臣又都纷纷站了出来。
林涧从旁一一瞧了,倒是还瞧见了几个熟面孔。他记得,去岁他从扬州回来,为了军饷直接运往皖南的事情,朝中便有人/弹劾他,那会儿他没上朝,但却知道有谁在朝中说过些什么,他今日一瞧,这几回弹劾他的人,倒都有这几个人。
前些时日睿王作乱,朝中肃清过,可如今还有这几个熟面孔在,倒说明这几个人不曾与人串联,想来怕是真心实意弹劾他的。
承圣帝倒是耐心,这些人/弹劾林涧,基本上说的都是都中流言之事,还有些对于林涧居心叵测意图的臆测,承圣帝都耐着性子听完了。
等最后一个人说完后,承圣帝才淡声道:“林卿是大皇子作乱事之功臣。若非有他,你们——”
承圣帝抬手指了指众人,又转头指了指自己,才缓缓续道,“你们同朕,都会在除夕之夜没了性命。”
承圣帝这话一出,朝殿中一片寂静。
承圣帝沉声又道:“朕认他是有功之臣,擢升他的官位,更册他为太子少傅,这说明什么?你们当真要如此枉顾朕的心意吗?”
“你们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替朕治理这天下替朕管着朕的江山,你们能站在这里,就说明你们有这个能力和资本。可是你们这些人,不信朕的决意,却将市井流言奉若金科玉律,这风闻言事是不假,但你们攻讦有功之臣,确着实过分了。”
“你们觉得林卿不对,那照你们的意思,是要大皇子事成,又或者是朕受了伤,到了那时林卿再来救驾,才算不是居心叵测有意挑拨吗?”
第106章
承圣帝出言怪责; 众臣连称不敢。
可这回流言影响颇大,大臣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不明内情之人; 流言纵从市井传出; 但自除夕夜后; 一切发生的太快又太过迅速; 那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众人回过味来,这心里就不免犯嘀咕。
那些市井流言虽来源不明,更不知是何人传出的,但却契合了众大臣心中所想,这些人或有私心或有谋求,或是真为江山社稷君王朝政所担忧,所以一并发声弹劾林涧。
被承圣帝扣上不尊圣意的罪名,多数为着私心或者有所谋求的大臣便有些噤若寒蝉不敢开口了; 可那些心中是为江山社稷君王朝政发声的大臣; 却是无所畏惧; 抱定了要用自己的劝谏为承圣帝揭开林涧真面目的心思。
有大臣再度开口,称弹劾并非质疑承圣帝的决定,是怕承圣帝被林涧这个滑头给蒙蔽了。
那大臣道:“臣实不愿见到圣上被此等心机深沉之辈所蒙蔽。不单单是圣上; 臣觉得,太子殿下亦被林涧诡计所蒙蔽。”
那大臣痛心疾首道:“林涧这些年处心积虑同太子殿下打好关系; 便是为了获取太子殿下的信任。让太子殿下误以为林涧他一心为了大周,又让圣上相信了他的忠心。他便暗中利用圣上与太子殿下对他的信任排除异己,将大皇子及其一众不与林家同流交好的家族全都引诱出来; 让他们在除夕之夜作乱。再让圣上同太子殿下以为他是为国除害而擢升他的官位。”
“可实际上,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他也想像其父一样做大权在握的大将军,好让这朝中上下都在他的操控掌握之中!”
在这位大臣的话中,林涧成了个十恶不赦谋图权位甚至是想要窃国的奸恶小人。在他的描述中,林涧欺上瞒下,睿王作乱之事是他恶意引诱操纵,承圣帝与萧煜这位新晋太子更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个弹劾便极有水平了。
不但将承圣帝摘出去了,便连萧煜的事也没有了。他们都是被林涧给蒙蔽了,林涧满腹心计,成了最居心叵测的那个人。而皇家的这些人则都是受害者,甚至连被废的睿王及那些被处置的家族们,也都是含冤受屈的人。
这等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力,着实厉害。
林涧都觉得这大臣说得好,这话也给了承圣帝一个台阶下。要想平息市井流言与朝中众臣的不满愤懑,只要承圣帝处置了林涧,那就是‘改邪归正’,就是被蒙蔽之后回归圣明了。
承圣帝是明着扣帽子给罪名,可这些人呢?却更毒了些。
这大臣一说完,仿佛也给了旁的弹劾林涧的大臣底气,他们再次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也不必顾及承圣帝的怪责,毕竟他们的弹劾,正是为了被蒙蔽的承圣帝和新晋的太子殿下在‘发声’啊。
承圣帝原本听见先前那些话还生气,到了这里反倒被这些话气笑了。
他扬了扬下巴,目光落在林涧身上,点名道:“林卿,他们说你居心叵测心机深沉,连朕都被你蒙蔽了。朕给你个机会,你自己来辩。”
林涧拱手行礼:“臣遵旨。”
朝会上当众弹劾同僚大臣,其实也并不一定非要真凭实据才可着手。有时候仅凭臆测照旧可以发声。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闹得满城风雨的流言纷纷,按规矩,都察院的监察御史们是有资格问上一声的。
但参加大朝会的人多,文武百官将近百来人站在朝殿中,这样的弹劾就容易变成吵架。
莫说一国的肱股之臣不会吵架。这上至君王下至黎民百姓,意见不合便会有纷争。大臣们吵架自然不似市井中那样泼辣直接,但大臣们吵起架来说辞一套一套的,实则比市井上更毒些。
其言辞常常能无形中置人于死地。
就像是方才那个大臣所言一样。
被弹劾的人,若不得圣心,自然也没有什么亲自分辨的机会,甚至有同僚肯为他说话,天子也是不会听在耳中的。其结果便是交由刑部等衙门核实审理,再看其是否清白。
对于简在帝心得天子重用的人,就算没有同僚肯为他出头说话,天子也愿意给他当庭分辨的机会,轻易不会交由衙门核实审理。
说白了,得天子所护的人,纵然要吵架,这架也可以在天子面前吵。凭你怎么言辞犀利激烈,天子也愿意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听。
此番这些人/弹劾林涧,可林涧这半年来还是做了不少实事,朝中也有与林家交好的大臣,便是这一回牵涉这样大的罪名,说什么蒙蔽圣上太子的罪过,这终究是臆测,是外头的流言纷纷,不似之前那些是林涧自己出格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自有人想要为林涧说话。
承圣帝若不指林涧自辩,如应天逸等人已经准备出列要为林涧辩护了。
林涧站了出来,他心里头转着这些念头,却也留意到好几个人在他动之前便有站出来的迹象,应是想要为他说话的。
林涧抬眸瞧了瞧承圣帝,承圣帝目光温和的望着他,就在君臣对视的那一刻,林涧轻轻抿了抿嘴,他知道承圣帝想要他说什么。
“秦大人说我居心叵测,处心积虑数年就是为了蒙蔽圣上与太子殿下,想要利用他们排除异己,以达到我那不可告人的私心目的。我方才站在这儿听了听,众位大人好像都是这个意思,说的我这个都察院前佥都御史好似能手眼通天似的,把大周的天子、太子,还有诸位大臣们玩弄与股掌之中,没有人看破我的龌龊心思,直到这会儿都中传出我的流言纷纷,你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竟是这样的人。于是,你们这时候都站出来了,嚷嚷着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想要圣上处置了我。”
林涧似笑非笑的环视一圈,接下来说出的话亦是毫不客气,“在场的诸位大人,你们有比我官阶低的,也有比我官阶高的,先前我不过是林家一少年,去了皖南从军花了两年时间才为先锋营将军,前头也革职了。后来做了都察院的佥都御史,也只得正四品,身上乃是侯爵之位,这都中比我官阶高,爵位高的大有人在,能压得住我的人更是比比皆是,你们说我/操纵布局,那岂不是说你们自己都是死人么?难道这都半年多了,竟没发现我的居心叵测居心不良?还要外头爆出了流言你们才惊觉我有问题?”
林涧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尖,挑眉笑道,“你们越说我有问题,越发证明了你们自己的无能。”
林涧这话,说的那几个人脸色一时青一时白。
承圣帝听了,眉目松动,分明是想笑,但想到这是在朝殿中,仗着有旒冕遮挡,眉目松了松,终究还是将这笑意给忍住了。
那几个大臣年长,又颇有资历,被林涧这样一个年轻晚辈指着鼻子如此不留情面的指责,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的,他们愤愤不平想要反驳林涧的话,林涧却未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林涧抢在他们开口之前又正色道:“去岁年底,圣上为立太子一事征询群臣意见,当时满殿臣子大多数都支持大皇子为皇太子,偏我一人支持九皇子为皇太子。若圣上当真被我蒙蔽,何以不当庭采纳了我的意见,直接将九皇子立为太子呢?”
“我要真是处心积虑想要操纵圣上与九皇子,何至于之后一点动作都没有?反而是大皇子那边动作频频?”
林涧同他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心里很清楚,诸皇子中,圣上最为看重和属意的是九皇子,圣上想要立九皇子为太子,偏你们以立嫡立长为由,想要圣上立大皇子为太子,最后无奈之下,圣上权衡再三,终不立太子,而改将各位皇子册立为亲王,立太子之事便延后再说。”
“你们说我想要操纵圣意,可就此一事,你们扪心自问,想要裹挟圣意的人是我吗?”
“大皇子志在太子之位,不论立谁为太子,他都不会甘愿屈居人下,这储君之位他志在必得,他的祸心,是我引诱出来的吗?若立他为太子,你们称心如意,圣上心中不愿,若立旁人为太子,不论是谁大皇子都要从那人手中将储君之位抢过来,这一场变故是能由我/操纵主导的吗?”
“大皇子贪心不足,如今已遭惩处,你们却凭借流言纷纷攻讦,却不知自己被奸人利用替那大皇子出头。你们有这等臆测,无非是不知这一段变故之内情罢了。可若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却还这样攻讦误会我,认定我是幕后黑手,那便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你们自己蠢,另一种便是你们受人指使故意针对我。”
林涧这话倒有几分道理,众臣都不言语了,秦大人等人也是垂目沉思。
承圣帝见林涧果控制住了局面,便抬了抬手示意林涧不必多说了,他正了正眉目,正要接口将这事给顺过去的时候,却见本该站回去的林涧忽而跪下来,郑重其事的给他磕了个头。
承圣帝皱了皱眉,在林涧开口之前,他便立时有了一种事情即将脱去他掌控的预感。
第107章
林涧给承圣帝磕过头并没有站起来; 而是依旧跪在原地。
林涧朗声道:“圣上,都察院中对于大皇子作乱之事从始至终都有完整的卷宗记录。为证圣上之决心; 为证臣之清白; 臣恳请圣上允准臣将这些卷宗公开。只要都察院将这些卷宗公示; 都中市井流言不攻自破。臣之清白可以洗清; 也不会再有不知内情的人说臣蒙蔽圣上与太子殿下了。”
除了承圣帝萧煜林涧这几个知情人并事件经手人外,睿王作乱事情的始末旁人都是不甚清楚的。
他们只看到承圣帝册封诸皇子为亲王,九皇子萧煜被大皇子萧胤打压,后萧煜因差事没办好被承圣帝怪罪,萧胤得以上/位,得到承圣帝的看重,而后萧胤在朝中实力大增。
林涧在冠礼吐血病重,而后为养病去往梦空山崇莲寺,而都中则成了萧胤的主场; 再之后; 便是除夕之夜萧胤及其追随者的叛乱事件了。
从表面来看; 承圣帝不立太子但看重萧胤,萧胤根本没有必要谋逆叛乱,而萧胤偏偏谋逆叛乱了。再加上林涧从梦空山回来后; 他偏偏身体好得很,证明之前的吐血昏迷乃是做戏; 这时候又有市井流言传出,便很容易让人相信这一切都是林涧在背后故意布局操纵的。
众臣先听林涧自辩,一开始就觉得那些话颇为不中听; 心里便存了几分反感,后来又听林涧再言却有几分道理,一番深思后心思已然松动了几分。
众人见林涧义正言辞的请求承圣帝公开都察院的完整卷宗,便想这其中大约真的有他们所不知道的蹊跷内情,否则林涧何至于这般正义凛然呢?
几个人各自对视一眼,在林涧话音落后不久,又都从各自的队伍中/出来,在殿前跪下,异口同声请求承圣帝公示都察院关于睿王作乱事前后的完整卷宗。
林涧话音才落,承圣帝面色便是一沉。
他的预感果然就对了,林涧这一开口,事情就完全脱出了他的掌控。
尤其是先前那几个弹劾林涧的大臣,在他们纷纷附议林涧的请求后,旁的大臣神色倒还好,但唯有几个知情人包括萧煜在内,他们在林涧话音落后,这脸色都是齐齐一变。
承圣帝面色发沉的盯着林涧看了许久,在这期间,承圣帝一直没有讲话,只是眸色沉沉的盯着林涧看。
而在承圣帝沉默的这一段时间里,却有源源不断的大臣出列,跪在殿前附议林涧的话,请求将都察院中记录睿王作乱前后事的完整卷宗公示。
林涧却没有再行请求,他坦然与承圣帝对视,哪怕承圣帝沉沉眸光中划过几分凌厉寒光,他仍旧面色平静,目光坦然。
就在众大臣膝盖都跪麻了,以为承圣帝不会应允的时候,承圣帝忽而就开口了。
“朕准了。”
承圣帝说完后,又坐了片刻,便直接宣布散朝,再不多言,直接站起来便走了。
众臣跪送承圣帝,待承圣帝走后,众臣才纷纷站起来,各自离开朝殿。
承圣帝肯允准林涧公布都察院的完整卷宗,便说明完整卷宗确实能证明林涧的清白,如此一来,都中流言也就不可信了,这个弯在场众人都能转过来,于是,待承圣帝走后,倒是有一些人过来同林涧寒暄说话,一些经过林涧身边的大臣,也不再只是简单的同他打个招呼,而是会多说几句话了。
对于众臣的态度转变,林涧神情淡然,比之方才并没有太多的改变,旁人热情,他也不过是不失礼数应对而已,并不显得如何热络。
待出了朝殿,应天逸从后头赶上来,似是有话要同林涧说,可他才叫住林涧还未开口,却被从后过来的萧煜给拦下了。
“云溪,你同我到东宫署去,我有话要说。”
萧煜冷着脸,林涧却眉目舒展微微含笑:“好。不过,还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
他请萧煜稍等片刻,也是为了同应天逸说几句话。
林涧同应天逸说话,倒也没有避开萧煜,这会儿朝殿上的大臣们都走/光了,便只剩下他们几个站在殿外的台阶上,身边除了几个站在旁边候着的贴身伺候萧煜的宫侍护卫也就没有旁人了。
林涧朝着应天逸微笑:“先生要同我说什么我心知肚明。我想,太子殿下要同我说的话应与先生是一样的。先生也不必忧虑于心,我做事自有分寸,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的。先生只管安心出宫回府吧。”
应天逸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他给林涧提的建议虽被林涧否定了,但他最后还是希望林涧不要太过于较真,承圣帝还是很看重林涧的,不过眼看着林涧陷于流言蜚语中不得脱身,承圣帝必会为他做主的。
可是,林涧偏偏自己主动闹出这一桩事来,应天逸都看出在林涧说过那一番话后,承圣帝是想要将话头揽过去为林涧做主了,应天逸就不相信林涧这般聪明的人会没看出来。
纵然他也不知大皇子其事内情,但他觉得,将都察院的完整卷宗公示出来并非是一桩好事,他这是心里头存了诸多疑问和话语想要同林涧说道,只可惜他抢了先将林涧拦下来,却没机会同林涧明言。
应天逸闻听林涧的话,下意识地看向萧煜,萧煜对着应天逸颔首为礼,而后对着应天逸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林涧所说为真:“应大人安心出宫回府吧。”
面对应天逸,萧煜面色稍霁。
太子殿下都这样说了,应天逸自然没法久留,他自出宫去了。
林涧便跟着萧煜往东宫署而去。
萧煜虽获准不住在宫中,但他身为太子,有时候还是要助承圣帝理政的。在承圣帝生病需要休养的这一段时日,偏又出了睿王谋逆这样的事情,萧煜便得时常在宫中处理政务见见大臣。
勤政殿是天子处理政务接见大臣的地方,自然不便给太子使用。
承圣帝便下旨,将原先的东宫侧殿先行修缮一番,让萧煜暂且在东宫侧殿落脚,等到开春后重修过东宫,再作为萧煜处理政务的地方。
因萧煜不在东宫起居,这东宫便从此称作东宫署,也就不叫东宫了。
朝会散时,正是骤雨初歇,林涧从朝殿出来,正与外头金灿灿的朝阳打了个照面。
他被灿烂的阳光晃了眼睛,跟着萧煜在宫中走了一会儿,这眼里头金灿灿的光亮才消去了大半。
东宫闲置数年未曾用过,上一任主人还是承圣帝,如今承圣帝都登基三十一年了,这东宫久未大修,不过偶然修整一番,到底还是有些破败陈旧的。
前些日子承圣帝下令修整,内务府接了差事用最快的速度修整一遍,如今瞧在林涧眼中,倒是比他记忆中那个破败的东宫齐整了许多。
萧煜领着林涧回了东宫署,倒不曾立时同他说话,面色还冷着,却吩咐宫侍去取热水和干净衣物来,让林涧先行沐浴更衣,然后又让人去传了早膳过来。
——大朝会一向很早,大臣们怕用早饭耽误朝会时辰,加之朝会又要在朝殿中不知道站多久,大臣们怕用了早饭会在承圣帝面前出丑,这御前失仪不是太大的罪过,可于名声有损,是以约定俗成不用早饭便参与朝会,待朝会散后,再行解决早饭的问题。
林涧有些饿了,便笑道:“难不成我不沐浴更衣便不许用早饭么?我记得殿下这里也没这样的规矩。又何必这么麻烦呢?殿下也饿了吧?还是先行用饭吧。”
萧煜却不听他的,仍叫宫侍预备着,然后才淡声道:“你穿着湿衣,纵然仗着身体好不会生病,但也终究不舒服。早膳没有那么快做好,如今膳房还要预备父皇那边的膳食,要过一会儿才会送来。你先去沐浴,我才制一批冬衣,还未上身,就放在这里预备着。那衣裳都是常服,也没有逾制的地方,你可以穿着。我们身形差不离,你换上便是了。”
萧煜态度虽有些冷淡,可眼睛却毒,一早就瞧见林涧身上的官服半湿不干了。
林涧推托一回,听萧煜执意如此,他洒然一笑,也就应承下来了。
萧煜面上虽然恼了他,但是心里还是很关心他的。只要关心便好,但凡只要心里还关心,这人便不难哄好了。
林涧沐浴更衣,换上萧煜深蓝色的常服衣衫,虽那衣裳是常服,衣衫上也没有逾制的地方,花纹也不过是普通的云纹,但毕竟是太子所穿之物,针脚绣工都是规规整整的,比不得林涧自己的常服。
林涧惯来爱穿干净利索的劲装,他的衣裳能显腰身但也自带十分的风流潇洒,可目下穿了萧煜正经规整的常服,倒像是要收敛了他一身的潇洒恣意,可林涧纵是在膳桌跟前守臣礼坐好,那融入了骨子里的肆意风流也还是一股脑的倾泻/了出来。
又哪里是这规正衣衫当真收服得住的呢?
一时早膳送来,林涧同萧煜一道用饭,萧煜用了一些,便先于林涧放下了银箸。
第108章
萧煜有心说话无心用饭; 用了一些压了胃中饿意,也就不再用了。
倒是林涧; 在萧煜的注视下; 依旧慢条斯理的用着早饭。
萧煜倒也有耐心; 直至林涧用完后宫侍取水给他净了手; 又有宫侍撤走了桌上膳食,萧煜才沉声开了口。
“都中关于你之留言纷纷,从大皇子被惩处之后便有你的那些留言传出了,不过短短十来日便在都中传得沸沸扬扬,必是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萧煜缓缓道,“早在流言刚刚冒头的时候,我的人便将此事告诉我了,我又派人与你说明,我想; 你当不会不知道; 也曾问你打算如何应对; 你说自有法子处置,我便不曾插手。云溪,以你的聪明才智; 不可能抑制不住这些流言的发展,我这些日子便一直在想; 你任由流言甚嚣尘上,必定有你自己的打算,大约你心里又有什么算计了。”
“可我没有想到; 你会在殿上请父皇允准公示关于大皇子谋逆的完整卷宗。”
林涧微微一笑:“不只是殿下没有想到,想必圣上也不曾想到。”
萧煜沉沉一叹:“你总是这样。”
方才一场冬雨,萧煜同林涧一路走来,鼻端皆是冬日沁凉却又清新的气息,如今殿中燃着炭盆,虽然不冷,可萧煜却觉得有些闷,遂在征求林涧同意后,亲自起身去开了一扇窗格,在窗前深吸一口气后,才走回来重又坐下。
胸中浊气皆被沁凉空气涤荡洗净,萧煜面上神色倒平静缓和了许多,“云溪,方才在朝殿上,父皇要你自辩,本意是要你将这流言的荒谬之处指出来,却也不曾让你自作主张。父皇在你说过那些话后,是想要替你处置这件事的。这些流言都是有心人为之,可若父皇力证你的清白,待时日过去,流言自会不攻自破。父皇看重你,谁又敢违逆圣意与你作对呢?”
林涧面色平静淡然,他望向萧煜的眸中甚至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殿下,不管圣上心中有何决议,都不如将卷宗公示出来能直接证明我的清白。”
萧煜闻言,向来文雅的人听见这话,忽而咬了咬后槽牙,才道:“云溪,你我心中都清楚,公示那完整卷宗,便会让世人都知道父皇的心意。”
“父皇从来将四王八公间错综复杂虬结繁杂的势力视作掣肘,他要的是大权在握,要的是能够随他心意治理大周,整顿积弊肃清河山,可四王八公给他的决议带来太多的阻碍了,他是想要整肃他们,他历来都有此心,可这一份心思,从未在明面上暴露过,只不过是众人心知肚明罢了。”
“便是这半年来你毛遂自荐,为了皖南军中之事,也为了你自己,你甘愿为父皇整顿四王八公的势力。但所整顿的那些人,都是有错在先的家族,或是犯下谋逆大罪的家族,他们被处置,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算不得父皇针对四王八公。”
“可这卷宗一旦公示,众臣乃至天下人就都会知道,父皇早就令都察院在监视四王八公的一举一动,包括那些依附着四王八公的家族,所有人都会知道父皇想要肃清四王八公势力的心思。如此一来,父皇同四王八公就站在了对立一面,也相当于是在明面上将你作为铲除四王八公势力的利器。”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暴露帝王的心思,是不能够被容忍的。更何况,你明知道父皇的出身。一旦将都察院的完整卷宗公示出来,后面不但会给你,也会给父皇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萧煜用来办差的这个侧殿位置极好,几乎整个侧殿都是向阳的一面,纵刚才一场冬雨令湿气加重,但屋内炭盆一燃,从开了的窗格中吹来的沁凉寒风却令林涧浑身舒坦。
窗扇外有金灿灿的阳光打进来,落了一圈光影在林涧脚边,林涧伸手在光影里晃了晃,蓦然感受到了冬日阳光特有的和暖温煦。
林涧面上的笑容扩大了些,他缓缓道:“可将完整卷宗公示,天下人也都会知道大皇子这数年数月来的所作所为,还有冯家卫家等依附大皇子的那些家族这些年来所做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恶事。他们谋夺太子之位并非一朝一夕的算计,圣上不曾属意大皇子,大皇子及其党羽便生了谋逆之心,这篡权夺位之事,也不只是这数月间就谋划出来的。天下人便不会因为不甚明晰的内情而误会圣上与我引诱大皇子谋逆了,也不会误会圣上对大皇子有歹心。”
“将内情公诸于众,从这方面来看,对于涤清关于圣上的那些流言,实则是一桩好事。”
萧煜见林涧对于他所说的后果毫不动容,甚至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出现,可见他在做下那个决定时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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