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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怂郡主追夫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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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疼的不仅是背了,脚腕也开始火辣辣的疼。
赵宁痛哼一声,揉着脚腕,委屈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展昭蹲了下来,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见赵宁委屈巴巴的小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赵宁更加委屈了。
她都摔成这样了,展昭什么也不表示一下?
屋内的鎏金瑞兽生出袅袅云雾,好闻的檀香遮去了浓重的汤药味。
屋外廊下的画眉鸟护洗着羽毛,一派春/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展昭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只是从凳子上跌落,应该并无大碍。”
赵宁气得眼圈都红了。
可看到展昭那双清澈的眼睛,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发火了。
赵宁双瞳剪水,眸含热泪,憋憋屈屈道:“我又不跟你一样,是个武林高手。”
展昭微微一怔,随即就笑了。
展昭道:“郡主现在站得起来吗?”
赵宁摇摇头,小脸皱巴巴的,道:“疼。”
“展某去找南星姑娘?”展昭问道。
“那你去吧,南星去给我取药材了。”
赵宁泫然欲泣,不知该气该哭。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展昭怎么会认为她喜欢陈世美呢?到底哪一点出了差错?
展昭转身欲走,又见赵宁缩成一团,单薄的肩膀微微发抖,一张小脸疼得满是虚汗。
若自己走了,这个小郡主会不会哭?
展昭心里突然出现这个想法。
展昭的脚步停住了,看了赵宁半日,踌躇道:“郡主,可否让展某看看伤势如何?”
他满以为赵宁会拒绝,谁知赵宁竟点了点头,轻轻拉开一点裙摆,露出肿的如包子一般的脚腕。
展昭呼吸一滞,不知该如何评价赵宁的这种行为。
不是说,皇亲宗室的人都是七窍玲珑心、最不轻易相信人吗?
这位郡主,为何对他毫无防备?
“这是脱臼了。”
展昭看了看赵宁的脚腕,神色复杂。
“郡主忍耐一下,展某帮郡主把骨头接上。”
她既然信他,他若再扭捏于俗礼,便不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了。
展昭将巨阙剑放置在地毯上,准备给赵宁接骨。
“会不会很疼?”赵宁问。
展昭摇摇头,道:“不会。”
话刚出口,见赵宁那双红着的眼睛,展昭不是什么文人墨客,却也想起了梨花一枝春带雨这句话。
心暮然软了三分。
赵宁是身娇肉贵的郡主,不是什么行走江湖多年的女侠。
展昭忽然有些心虚:“应该。。。不会。”
赵宁的脚腕,若是拖久了,反而更疼,倒不如他下手快些,只疼那一瞬。
“那你轻点——”
赵宁话音刚落,展昭按着赵宁脚背,稍微用力,往上一推,脱臼的骨头回位了。
“啊!!!!”
“撕——”
赵宁瞬间抓狂,饱含着雾气的眸子化成了水,染着凤仙花的长指甲直将展昭的手背抓出几道血印子。
展昭闯荡江湖多年,第一次伤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而且还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女人。
南星端着汤药推门而入。
入目的是展昭握着赵宁的脚背,赵宁抓着展昭的手背。
南星反手就将跟随而来的守卫侍女关在门外,将汤药放在桌上,狐疑道:“郡主,青天白日的,不太合适吧?”
展昭想抽回手,奈何赵宁抓得太紧,只得解释道:“郡主从凳子上跌落,展某只是给她接骨。”
赵宁疼到飙泪,揪着展昭的手背:“我快疼死了。”
“做这种事,哪有不疼的?只是动作好歹小一点,王爷跟娘娘都快被你惊动了。”
南星一边说,一边朝门口走,道:“我去外面看看,你们继续。”
临走之前,南星仍不忘关好门窗。
外面站了一圈的侍女守卫,双目炽热地看着南星。
南星面不改色心不跳,道:“看什么看?都散了吧,没见过郡主没吃药的模样?”
赵宁后知后觉,问展昭:“南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展昭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懵懂的赵宁,道:“展某一介男子,要这累名无用,只是连累了郡主的清誉。”
赵宁红了脸,尴尬地收回了手,道:“我也不知道南星会这个时候回来。”
“不过,南星从小跟着我,嘴巴最严了,不会跟人多说的。”
赵宁想了半日,道。
展昭看着赵宁若有所思的表情,后面想说的话就噎在了肚子里。
这位郡主关注的点,是不是有点奇葩?
经过接骨这一事,被展昭误解喜欢陈世美的愤慨冲淡了不少。
赵宁红着脸不敢去看展昭,只是轻轻揉着脚腕,试图分散被南星误解的不好意思。
展昭道:“郡主现在再试一下,是否能够站得起来。”
赵宁试着起身,刚想去扶身边的展昭,却见他退了一步,赵宁有些疑惑,目光纯纯地望着他。
那是一双如春水缠绵秋水涟长的眸子,带着未经人事的懵懂。
展昭曲拳轻咳,脸扭在一边,手里将巨阙剑递了过来。
赵宁扶着巨阙剑鞘,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展昭握着巨阙剑的另一边,牵着她在房间里渡步。
过了一会儿,展昭道:“郡主既然能走路,想来也没什么大碍了。”
赵宁觉得还有点疼,便道:“还是疼。”
展昭想了想,道:“请御医过来看一下?”
赵宁摇摇头,皱着脸,道:“还是不了。你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了,若是因为这点事再叫御医过来,父王和母妃不知道又该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展昭微微一怔,随即道:“还是请御医再看一下比较好。”
“我说不了就不了。”
赵宁难得固执起来,展昭见此,便不再多说,好生嘱咐了她需要注意的事项。
赵宁的小脸白白嫩嫩的,因刚才疼哭了的原因,小脸有些泛红,未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因为刚刚哭过,她的眼圈也是有些发红,呵雾成水,那双眸子也是水汪汪的,让人没由来得心就软了下来。
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就直直地盯着展昭,声音带着三分委屈七分不满:“你为什么会觉着我喜欢陈世美?”
阳春三月,池水破冰,枝头上偷偷长出新绿,花儿们也闹在一起。
盈盈绿色,艳艳花红,春/色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世间。
展昭下意识地握了握手里的巨阙剑,努力地回想着那夜赵宁醉酒的场景。
“那夜郡主与陈世美的对话,展某都听到了。”展昭道。
“这个我知道。”赵宁答道。
展昭问道:“郡主还记得那晚发生的事情吗?”
赵宁的脸有些红,那夜装醉的事情,是她两世来做过最大胆的举动。
赵宁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敢再盯着展昭看。
赵宁低着头,小声道:“记得。”
展昭叹息,道:“既然记得,郡主又为何问展某这个问题?”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最不能控制的,便是内心。情又因心动,展某不才,浪荡江湖数年,知心乃平生最不能控制之事。郡主豆蔻年华,情窦初开,实属再正常不过之事,郡主无需因此事而自责不安。”
赵宁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展昭继续道:“陈世美为新科状元,才高八斗,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只看这些,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郎君。”
展昭顿了顿,又道:“只是虎毒尚不食子,陈世美不赡养父母,导致老人饿死饥荒,又对发妻子女下毒手,人性尽失。这种人,败絮藏金玉,实非可托付终身之人。”
赵宁握紧了帕子,刚受完伤的脚实在难以支持她再次站起来与展昭理论。
赵宁肩膀微抖,不知是气是羞,好半晌,才艰难开口道:“我。。。我到底哪里喜欢陈世美了!”
展昭揉眉,道:“郡主那夜说,您与公主姐妹情深,如今为了一个陈世美而决裂。”
赵宁点点头,道:“不错。”
展昭困惑地看了看赵宁,不知她为何这般坦荡,道:“郡主还说,你等的人不会再来了。”
赵宁又点点头,道:“对啊,我原本等的是我皇姐,谁知来的是陈世美。”
赵宁道:“我得知陈世美家有妻小,想劝皇姐与他合离,便设宴在凤仪亭,想好好与她分说清楚,谁知来的竟是陈世美。”
赵宁又看了一眼展昭,继续道:“。。。后来的时候,你就都知道了。”
这些说辞,实在坦荡的让人无暇可指。
展昭:“。。。”
好像误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位郡主,原本对陈世美并无情愫,只因不愿公主被陈世美所骗,才这般行事。
展昭深呼吸一口气,对赵宁抱拳道:“是展某误解了郡主。”
第10章 发芽
赵宁也松了一口气。
被心上人误解自己喜欢另一个男人,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屋内檀香袅袅,展昭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
展昭无疑是生的很好看的。
锋利的眉,清澈的眼,英挺的鼻,薄薄的唇,糅合在一起,便是一个极其英俊的长相。
他笑的时候,眉目舒展开来,如春风拂面,让人的心都跟着软和下来。
赵宁趁展昭并未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面对着喜欢的人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心都是柔软的。
赵宁嘴角微微勾着,一直在疼的脚腕此时都消了几分。
展昭抬头,她便连忙收回了目光,装作看自己手上新染的凤仙花。
展昭道:“展某已经将秦香莲母女接到开封府,郡主以后有什么打算?”
赵宁摆弄着指甲,道:“我原来只是想让皇姐看清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世美今日能这样对秦香莲母女,他日有更大的诱惑时,便能对皇姐下毒手。”
“这样的人,不值得皇姐去喜欢。”
赵宁轻轻道,眸子里的神采淡了几分。
若非当初她牵线做红娘,赵安与陈世美又怎会这么快便情投意合?
说到底,还是她害了赵安。
赵宁提及赵安时,语气里满满都是愧疚,展昭不知里面的原因,只道是赵宁与赵安姐妹情深的缘故。
展昭想起那夜乐平公主与陈世美说的话,思索了一会儿,道:“只怕公主未必肯听郡主的劝说。”
“你也这样认为?”
赵宁问道,不禁有些泄气。
展昭点点头。
赵宁稚气的小脸满是纠结,她揉了揉脸,道:“不管皇姐听不听,我总是要说的。十五年姐妹一场,我不忍心她结局凄凉。”
展昭道:“既然如此,那展某祝郡主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听展昭这般说,赵宁脸上的郁色散了几分,低头抿唇一笑。
地龙烧得火热,檀香在温暖的环境中燃出袅袅云雾。
赵宁忽然胸中闷热,连忙转过身,帕子掩唇,不住地咳了起来。
展昭微微皱眉,目光瞥向南星临走之前放下的汤药。
展昭端来汤药,递给赵宁。
赵宁摇摇头,小脸咳得通红,道:“没用的。”
赵宁指了指桌上的描金水壶,示意想喝那个。
展昭放下汤药,倒了一杯水,端给赵宁。
赵宁小口轻啜,一点一点将水喝完。
喝完水,赵宁轻声道:“这些药,我喝了十五年,若是有用,我的身体早就好了,又怎会拖到现在?”
“只是我不想让父王母妃担心,没有直将药倒掉罢了。”
展昭自幼身体康健,极少生病吃药,自然不知整日病病歪歪是个什么心情。
他看着赵宁手按着胸口的虚弱模样,眉头紧锁,想了半日,道:“郡主。。。”
“保重凤体。”
赵宁笑了笑,眉目里全是心满意足的畅怀。
上一世,展昭是她的远不可攀。
重活一世,能这般与展昭相处,说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她已经很知足了。
赵宁道:“谢展护卫挂心。”
午后的阳光透过茜纱窗照进屋来,在展昭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展昭踌躇半日,温声开了口:“郡主之病,可有救治之方?”
赵宁一怔,不曾他竟会关心自己,微微一笑,心却柔软到不行。
“父王曾请过一位得道高人,那高人说,不死草或许能够救我。”
“不死草?”
“是的。”
赵宁点头,语气里有些唏嘘:“不死草,又名九死还魂草、万岁草,医书上却是不曾记载的。或许是那位高人不忍父王伤心,才说了这个东西来哄他。”
赵宁面上淡淡的,全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展昭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许是不忍见一个鲜活的生命从世上消失,展昭道:“不死草?”
展昭略一沉吟,道:“展某记下了。明日展某托江湖中的朋友打听一下,一有消息,便立刻来告知郡主。”
好闻的檀香充斥着鼻尖周围,面前男子剑眉星目,目光清澈如水。
赵宁捂了捂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心脏处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赵宁笑眼弯弯,道:“如此,便多谢展护卫了。”
展昭起身向赵宁告辞,南星遣散了守卫侍女。
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小楼亭榭深几许,那抹淡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反射着金光的琉璃瓦处。
“备轿,我要去看皇姐。”
赵宁道。
公主府,侍从来回陈世美,寿宁郡主造访。
陈世美问道:“公主知道吗?”
侍从道:“还未告知公主。”
陈世美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丢在地上,道:“你做的很好。”
侍从忙不迭捡起银子,放在嘴边吹了吹。
陈世美道:“你告诉郡主,说公主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若她仍要过来,便把她带到我的书房。”
侍从道:“遵命。”
陈世美又道:“莫叫公主知道了,否则的话。。。”
陈世美眼睛微眯,目光冷了下去,侍从忙道:“属下定不会让公主知晓。”
公主府外,侍从隔着轿子向赵宁回话。
赵宁迟疑道:“皇姐身子不适?”
侍从道:“是呢,升平楼宴上受了些风寒,怕将病气过给郡主。。。”
赵宁笑道:“皇姐既然病了,那我就更应该来看她了。”
“这。。。”
南星揪住侍从的衣领,道:“怎么?郡主的话你也敢不听?”
“不不不。。。”
侍从连忙摆手,道:“请郡主落轿。”
赵宁跟着侍从绕过假山,走过九曲回廊,眼前景致越发开朗,赵宁止住了脚步,道:“这不是去找我皇姐的路吧?”
侍从弯腰陪着笑,道:“公主身子不适,叫驸马代为接待郡主,还望郡主海涵。”
赵宁正欲说话,却见陈世美抱着一个暖炉,大步走了过来。
陈世美道:“阿宁。”
挥挥手,侍从连忙退下。
陈世美将暖炉塞给赵宁,笑着道:“阿宁,你怎么过来了?身体有没有好一些?我前几日得了几只老山参,正准备给你送过去呢,你今天既然来了,也省得我再走一遭了。”
端的是亲热又熟稔的口气,叫人挑不出一点错。
赵宁的护甲划过暖炉,道:“我皇姐呢?”
陈世美笑了笑,没有回答,却道:“外面冷,进屋里说。”
说着便在前面带路。
陈世美走了几步,发觉赵宁并未跟上,便又回到赵宁身边,疑惑道:“阿宁?”
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眉目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温润。
这的确是一个好相貌。
与展昭的英气逼人不同,陈世美更多的是儒雅倜傥,他永远带着三分笑,不着痕迹地将周围的人照顾的很好。
陈世美道:“阿宁,外面风大,我们到屋里说,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是有一点,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赵宁叹了口气,跟他进了屋。
陈世美给赵宁倒上她喜欢的茶,桌上还有她平日里爱吃的小点心。
陈世美道:“你还是第一次来这呢,你等会想吃什么?鹿舌?还是芙蓉八宝鸭?府上新来了一个厨子,做的汤很不错。。。”
“陈世美。”
赵宁微微皱眉,打断了他的话。
陈世美脸上有了几分落寞,道:“阿宁,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
“你还是把皇姐叫出来吧,我不想跟你说话。”
想起他做的事,赵宁不禁彻骨心寒,一个人的心究竟有多狠,可以对陪伴了自己数年的妻子下手?甚至连子女也不放过?
陈世美叹了口气,道:“阿宁,你怎么不明白,公主是不会见你的。”
陈世美倒上一杯新茶,抿了一口,看着赵宁,道:“我有妻女的事情,公主早就知道。”
赵宁脸色微变。
陈世美继续道:“我跟公主的事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赵宁的眸色暗了几分,道:“你当初若与皇姐讲清楚,皇姐是不会。。。”
“你错了。”
陈世美打断赵宁的话,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道:“阿宁,你虽然生在皇室,却一点都不像皇室的人。公主不能嫁给纨绔,权重的子弟又不敢娶她,而我,是最好的人选。”
“无论我有没有妻小,陛下都会赐婚。天子赐婚,我不得不从。就算我之前有妻小,娶公主的那一刹那,都不会再有妻小了。”
陈世美握着杯子,眸中是隐忍的悲伤。
“香莲是个好妻子,是我负了她。”
赵宁睫毛颤了颤,道:“你不仅负了她,你还派人杀她。”
陈世美苦笑,俊秀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奈,道:“若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会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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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挣扎
“这怎么可能?”
赵宁险些惊呼出声。
上一世事情历历在目,这一世若非展昭只怕秦香莲母子三人早已葬身荒野,而造成这一切,居然不是陈世美?
陈世美苦笑,一脸无奈,道:“看吧,你果然不信。”
赵宁警惕地打量着陈世美,他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无能为力的悲伤。
陈世美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再不济,也是饱读诗书之辈,怎会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之事?”
“我曾给家里寄过银钱,你信也不信?我曾经派人接他们来京都,你信也不信?我也曾向太师说明,我家有妻小,无法迎娶公主。。。”
“等等。”
赵宁打断了他的话,发觉了端倪:“你与太师说过?庞太师?”
陈世美点头,道:“不错。”
陈世美眸子浮现一抹无奈,他抿了一口茶,道:“太师道,一个赤手可热的驸马爷,从此飞黄腾达,还是不弃糟糠之妻,金科状元一世七品县令,太师要我自己选。”
“阿宁,你生而尊贵,衣食无忧,万事遂心,你所忧虑的,可能也只是今天究竟穿哪件衣裳,明天戴哪朵珠花,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理解,壮志未酬是怎样一种感觉。”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数十年寒窗苦读,不是为了去一个偏僻乡村做一个七品县令的。你可以说我是为了荣华富贵,也可以说我良心尽丧,这些都对,毕竟这是我自己选的路,谁也没有逼我。”
赵宁握了握杯子,原本想好的说辞被陈世美的这番话冲击得烟消云散。
陈世美说的不错,她不懂壮志未酬,也不知寒窗苦读十数年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她上辈子与这辈子最大的纠结也只是展昭不喜欢她,与陈世美的壮志未酬投效无门相比,显得矫情而又小家子气。
可她还是低喃了一句:“所以,你就抛弃了秦香莲母子三人。”
陈世美摇头,道:“我曾托人送了她不少银钱,足够她余生衣食无忧。郡主,你没吃过苦,不知道银钱对老百姓是多么的重要。”
“你托人给她的,是不是还有一纸休书?”赵宁问。
陈世美点点头,眼里有些挣扎,最终他垂下了眼睑,低头看着拇指上那翠色的扳指。
那扳指是赵安给他带上的,价值不菲,温润通透。
一如驸马爷的身份,尊贵无比。
每隔几年都会出新科状元,在这个掉下一块砖都能砸到一个贵人的东京城,状元实在太多太多,哪怕你学识再怎么渊博,也要从入不得金銮殿的六品小官开始做起,一点一点往上爬。
但驸马爷不同。
本朝只有一个公主,所以也只会有一个驸马爷。
“是的。”他道。
“太师亲眼看着我写好休书,亲自派人送了过去。”
陈世美闭上了眼,中指揉着太阳穴,深呼吸几口气,像是认了命:“是我负了她,她告我,我认。”
“只是这饿死父母、停妻再娶、残害子嗣的罪名,我担不起。”
“我何时高中的状元,满朝文武可以作证,沧州饥荒,乃是在我高中状元之前。那时我身无分文,若非郡主,只怕我也饿死在这东京街头。”
陈世美陷入了回忆,双目紧闭,痛苦之色一览无余。
那时的陈世美是落魄的,因银钱不够,被客栈的人撵了出来,背着书篓,又冷又饿,哆哆嗦嗦地游荡在东京街口。
赵宁从宫中回王府的途中,凤撵之上看到了一脸菜色却不失儒雅的他,叫南星去问他是不是赶考的举子,给了他银钱,让他安心读书,以图将来报效国家。
那时的他一身风骨,衣着贫寒但双目朗朗,任谁见了都会赞一句好气度,好皮囊。
赵安会喜欢上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停妻再娶,此事庞太师可以作证,郡主若是不信,可去问庞太师。至于残害子嗣,世美更是不敢去认。”
“世美不才,但也是自幼读圣贤之书,习孔孟之道,怎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陈世美睁开了眼,看着赵宁,他的目光温润,纵是心里有气,眸里也是温和如水的。
他问:“郡主口口声声称世美停妻再娶残害子嗣,不知可有证据?”
赵宁沉默了。
上一世,开封府龙头铡下,陈世美尸首分离,追其原因,便是欺君罔上、饿死父母、停妻再娶、残害子嗣的四大罪名。
包拯一生清廉,刚正不阿,绝不会胡乱捏造罪名,更不会滥杀无辜之人。
怎么到了这一世,这些罪名完全跟他沾不上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赵宁虽然不是很信陈世美的话,但见他面容不似作伪,心里不禁有了疑惑。
赵宁想了半晌,问道:“秦香莲一踏进沧州地界,便被发配边疆,险些又遭人灭口,若非展昭相救,她早已命丧黄泉。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有谁会对她狠下杀手?”
“有人要杀她灭口?”
陈世美险些握不住杯子,脸上一派慌乱。
赵宁不禁起疑:“你做了什么?”
陈世美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他看着赵宁,低声道:“阿宁,你信不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
赵宁站了起来,看着陈世美的的目光满是探究,问:“你没有想要杀她,那是。。。那是怎么一回事?陈世美,她可是你发妻!”
陈世美有些六神无主,他也跟着站起来,想去拉赵宁的袖子,道:“阿宁,我可以跟你去跟庞太师对质,我。。。我只是休了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赵宁躲了过去,陈世美抓了个空。
赵宁问:“你的意思是,庞太师下的手?这怎么可能,庞太师更是跟她无冤无仇,他纵然有心撮合你与皇姐,也不敢下此狠手。”
陈世美摇摇头,说:“不是太师,太师虽然以权压人,但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那会是谁?”赵宁疑惑道。
略一思索,赵宁又问:“你敢不敢去开封府跟秦香莲当庭对质?”
陈世美一怔,眼里的目光变了变,道:“我是不会去的。”
“我若去跟她当堂对质,将公主置于何地?”
提起赵安,他的目光柔和下来,口气也软了三分,道:“阿宁,我是真心喜欢公主的,恨不得将一切好的东西都给她,你若是喜欢一个人,便会懂我的感觉。”
赵宁的目光暗了暗。
陈世美继续说道:“我娶香莲,乃是父母之命,她孝顺父母,抚育儿女,我很感激她,但。。。”
陈世美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过了许久,才艰难说道:“此生若非遇到了公主,或许我会跟她继续相处下去,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但是,我偏偏遇到了公主。”
“我无法再将就下去。”
“给她银钱,安顿她的余生。。。”
“将就?”赵宁打断了他的话,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秦香莲为你生儿育女赡养父母,含辛茹苦数十年,你却用将就来形容这十年夫妻感情?”
陈世美低下了头,挣扎的神色藏在眼底,道:“是我负了她。”
“不要再说了。”
秦香莲无疑是爱陈世美的,若是不然,这数年岁月何其难捱,然而可悲的是,她的一腔深情,最终换来的是陈世美的一句将就。
她若是知道了,怕是比死还难受。
陈世美与秦香莲相处多年,自然了解她的脾气秉性,又对她心中有愧,故而不敢与她当庭对质。
而赵安呢?一国公主,又该如何去面对陈世美的发妻与一双儿女?
是忍气吞声附小做低认秦香莲为大?还是硬下心肠以皇权压人?
这场爱情博弈里,没有一人是赢家。
“皇姐呢?我要去找皇姐。”
赵安一头乱麻,甚至开始自责,若不是她当初执意替赵安打抱不平,又怎会出现这种状况?
若她没有救秦香莲,没有让秦香莲献歌,是不是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可秦香莲的事情总有暴漏的一天。
上一世,没有她,秦香莲依旧找到了开封府,状告陈世美。
陈世美尸首分离,赵安也死,秦香莲是郁郁而终,还是返回了乡里,她不知道。
陈世美看着赵宁的目光有些悲悯。
她被人保护的太好,不知人间疾苦,也不识人心险恶,她比公主还要单纯三分,莽莽撞撞地想要帮公主讨回公道,却不知公主哪怕知道他有妻小,也是愿意嫁给他的。
“郡主,公主病了,不想见人。”陈世美道。
“原来皇姐不想见我啊。”
赵宁失落地笑了笑,南星扶着她的手,道:“郡主,咱们走吧。”
日头隐入了云层,东京的天气开始一片雾气蒙蒙。
赵宁的凤撵行驶在东京的大街上,侍卫披甲开路,满街寂静无声。
赵宁握了握手里的帕子,神情从迷茫一点一点变得坚毅,她对南星说:“我想去见展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日夏小天使的地雷!
以及感谢水煮鱼的营养液,爱你们~
陈世美抛妻弃子,渣男的形象没得洗
秦香莲痴,公主傻,郡主,呃,说好听点是天真,说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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