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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飞雪连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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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也不曾在连城璧身边见到过什么女人,但是白飞飞却让她感到威胁,心心的占有欲很强,不喜欢喜欢的人被抢走。
心心一直很喜欢连城璧,倒不是男女之情,但任性的心心才不管呢,就算是哥哥也不能被人随便抢走。想到这里,她又背着连城璧偷偷地瞪白飞飞。
白飞飞敏锐地感觉到心心的敌意,却没有什么反应,这样的小丫头她还不放在眼里,只是觉得好笑,这个小姑娘莫不是弄错了对象,喜欢连城璧的分明是沈璧君,为什么要对着她乱放眼刀呢?
连城璧没有注意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也不甚在意心心所说的传言,只是看了一眼白飞飞,问道:“你若是想观战,可以随我同去。”白飞飞点了点头。不知道连城璧和萧十一郎孰强孰弱,从前她就有过这个想法,如今倒是可以见证了。
再说萧十一郎,听到那样的流言深觉郁闷,对沈璧君,他不能说完全放下了,但是却也真的不似当初那般了,沈璧君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连城璧的无意,加上沈太君告知她昔年连城璧退亲之事,也就淡了那份心,选择了萧十一郎。但是等待太久得来的东西,多半已经不是当初自己想要的样子了。沈璧君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犹豫不决让她错过了什么。
八月十八,正是萧十一郎与连城璧的约战之日。
秋风起,万里无云日正中,连城璧蓝袍缓带,腰悬长剑,携着一位白衣美人款款而来,萧十一郎远远看去,深深觉得实在是一对璧人,沈璧君的容颜虽然并不逊色于白飞飞,但是当她站在连城璧身边时,绝对不会有白飞飞这么般配。不过这样的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若是被白飞飞听到,他一定会很惨。萧十一郎敢调侃天下任何女子,只除了白飞飞。
“萧兄来得真早。”连城璧谦谦一笑。
“你也不晚。”萧十一郎把割鹿刀扛在肩上,歪着脑袋,热情地和白飞飞打招呼:“白姑娘也来啦!”白飞飞没什么表情,微微点了点头,她对萧十一郎没什么恶感,但也没什么好脸色。
“好了,废话少说,就让我们试试,到底是你的龙渊剑厉害,还是我的割鹿刀更胜一筹。”萧十一郎拔刀出鞘,刀指长剑,脸上是狂放的笑,手中是绝世的刀。
连城璧听了萧十一郎的话,有些无言,明明是萧十一郎的废话比较多,他向白飞飞眨了眨眼睛,然后抽出长剑,飞身而上。
☆、24刀剑试争锋(二)
刀剑相交,铮鸣之声不绝,萧十一郎手中的刀已经挥舞到极致,快得看不见刀影,而连城璧的剑一样得快,每一剑都恰好挡住了刀。天下武学,唯快不破,两人显然都深谙此理。片刻之间,已交手数百招,而不分轩轾。
萧十一郎的刀法天然无雕饰,出手如风,起初的数百招皆用以试探,试探过后便是真章,他回手施展出惊艳的一刀,刀芒四射,令人无法直视,连城璧闭上眼睛,长剑刺出,剑尖斜刺刀身,逼得萧十一郎转过刀锋,偏离了原本轨迹的这一刀,已然被破。
萧十一郎顺势收刀,翻手借力,挥出下一刀,刀势更盛,但是龙渊剑的剑影快若流星,只听“铮”地一声,刀剑相击,发出震颤人心的声响,随后,第二剑如影随形,裹挟着剑气击出,势如破竹,将刀风击碎……刀光如梦,剑影似幻,萧十一郎终于使出了最后一刀也是最强的一刀,这一刀的威势甚至已在当初逍遥侯的绝世一刀之上,以萧十一郎的天资,见识了那样的刀法,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已经得到明悟,从而创造出属于他自己的绝招,他叫它作“惊芒”。
“惊芒”一出,便是惊天刀芒,何人以堪?
龙渊剑寒光闪烁,如同一条银龙咆哮而出,与割鹿刀相交,剑气冲霄,当剑收回的时候,天地一体,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声……
不知何时出现的心心望着对立的两人问白飞飞:“是谁赢了?”她当然希望是少主,但是那一刀的风采,堪称绝艳,她不由自主地为少主担心。
白飞飞的目光扫向地面,轻声道:“连城璧。”
场中萧十一郎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刚才的一剑瞬间破开“惊芒”,反震之力仍未散去,他低叹一声:“我输了。这一剑可曾命名?”如同萧十一郎的刀得到突破,连城璧的剑法在与逍遥侯的决战中同样得到了提升,他已经达到了剑客的巅峰,随时进入人剑合一的状态,而萧十一郎只是在出最后一刀时才堪堪人刀合一,境界远不如他稳固。
连城璧抬头望天,烈日高悬,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忽然觉得眼中酸涩不已,最后一剑,斩断了一切前尘往事,泯灭了一生的爱恨情仇,“绝尘。”
绝尘,绝尘,长剑绝尘……
当长久以来一直想要做到的事真的被完成,连城璧并不如想象中喜悦,反而感到茫然,覆灭逍遥侯,战败萧十一郎,光大无垢山庄,然后呢?当这些目标一件一件实现,却越来越觉得寂寞。他忽然想到了朱白水,他的朋友,如今已经看破红尘出家去了,他是不是因为感到红尘多无聊,所以才出家的呢?
白飞飞看到连城璧眼中的迷惘,微微一笑,在她刚刚醒来时也是这样迷惘的,她的人生早就没有什么目标了,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而这个问题别人是帮不了他的,只能靠他自己,重新找回人生的目标。但白飞飞不喜欢连城璧此时流露的落寞眼神,在她心中,连城璧应该是永远自信骄傲,泰然自若的。
她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喜:“这一剑很好,想来,若是当初的你可以使出这样的剑,逍遥侯也未必是对手。”
连城璧回过神来,看到白飞飞浅浅的笑容,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白飞飞真心地笑,她为何而笑呢?他想不明白。但是,看见她的笑颜,心底的寂寞和冰冷却有些淡了。
“逍遥侯不过是个侏儒罢了,哪里是少主的对手。”心心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默契,不满地插了进来,在他的心里,少主就是无敌的,逍遥侯算什么。
萧十一郎也重整了心情,他本不是得失心太重的人,输一回也算不了什么,这是萧十一郎的潇洒风度。听到心心这么说,也加入了谈话:“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并不是天生的侏儒。我现在才知道,一个侏儒,绝不会练成他那样的武功。”
连城璧听出他话中有话,他从前面对逍遥侯时也有过怪异的感觉。
心心却很不解:“但他却明明是个侏儒。”
萧十一郎沉吟着,忽又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道家的元婴?”修道的人,都有元神,元神若是炼成了形,就可以脱离躯壳。元神总是比真人小些,所以又叫做元婴。——那其中的美妙,当然不是这么样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解释的。
“但那也只不过是神话而已。”
“那的确只不过是神话。”
萧十一郎道:“但神话并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冰冰并不是侏儒,她懂事时,逍遥侯已是天下第一高手。逍遥侯或许本来也不是侏儒,就因为练成某种功夫,才缩小了的。”
“哪有那样的功夫?”心心依然不信。
……
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白飞飞和连城璧却很沉默,他们都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逍遥侯对于白飞飞的摄心术很是执着,仿佛知晓其来历,但是这摄心术得自于仙人的神念
逍遥侯那样绝强的武功到底学自何人?他又是否真的修习过道家仙术呢?他那样怕鬼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知晓世间有仙存在呢?现在皆不得而知了。萧十一郎和心心都不相信仙术,但白飞飞和连城璧却不得不信,她的死而复生,他的转世重生皆是仙缘。
白飞飞想到自己当初的猜测,悄悄地问连城璧:“你说逍遥侯是不是真的与仙界有关联?”连城璧摇头:“不清楚,或许有或许没有,若真的有,也是敌非友,否则你的试炼任务就不会是消灭逍遥侯了。”“也对,多想无益,反正他已经死了,无法求证了,只是若是修行要变成那样,我宁可放弃仙缘。”白飞飞可不愿意变成侏儒,若是试炼结束之后开始那样的修行,不如不要。她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变成那样,就心里发寒,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连城璧难得见到她这样的表情,不由多看了几眼。却被白飞飞发现,“你看什么?”
他故作从容地转过头,“没什么?”萧十一郎看女人的眼光很准,有些女人不能得罪,他当然不会愿意得罪白飞飞。
一行人回到无垢山庄,却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沈璧君失踪了。
萧十一郎十分担忧又有些头痛,忧的是有人会对沈大小姐不利,头痛的是她的失踪必然会引来麻烦事,自从他们在一起,如风一般的萧十一郎似乎被系上了一根线,不再潇洒自由。心心有些幸灾乐祸,她对于喜欢连城璧的人一向没有好感,就算是曾经喜欢过也不行,谁知她现在是不是死心了。
连城璧倒是提起了一点劲头,是谁呢?似乎又有事可以做了。
☆、25事了拂衣去
沈璧君看着眼前娇俏的少女,深感疑惑,她并不认得这个女子。她听说萧十一郎和连城璧要为她决斗,所以想要找到萧十一郎,告诉他她已经选择了他,他不用再找连城璧的麻烦。但是半路却被这女子捉住了,这女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沈姑娘,我们好久不见了?”这声音听来分外熟悉,沈璧君感到不寒而栗,美丽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是你,小公子!”她当然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小公子曾经抓过她数次,每一次展露的手段都十分可怕,这一次,小公子去除了常年带着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娇美清丽的容颜,容色照人,身着浅蓝罗裙,腰间系着一抹天蓝束腰,更显得身材窈窕,竟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沈姑娘真是好记性,竟然还记得区区在下。”小公子笑得阳光灿烂,更显得娇颜妩媚。
“你,是个女子?”沈璧君感到很诧异,接触了多次,她完全没有看出来。
小公子有些得意,她女扮男装的本事自然是一流的,迄今为止,可以看穿她的伪装之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萧十一郎,一个是连城璧。对于连城璧,小公子莫名地有些惧意,但是对于萧十一郎,她很是喜欢,可是萧十一郎喜欢沈璧君,她向来自负于自己的容貌,但是恰好沈璧君比她更美,她讨厌长得比她美的女人,所以,她分外讨厌沈璧君。
逍遥侯一死,她悄然离开天宗,却不甘心就这样让沈璧君和萧十一郎双宿双飞,所以她又回来了。逍遥侯是一个很病态的人,小公子身为他的弟子,显然也不会正常,她的目光停留在沈璧君脸上,笑得意味深长,让人捉摸不透。
萧十一郎收到了小公子的信件,要他前往玩偶山庄会面。心心听说之后深感愤怒,接手天宗之后,玩偶山庄在她的管辖之下,却被小公子轻易占据,这是对她的挑衅,她坚决表示要参与营救,当然她私心里还是不想救沈璧君的,那种对少主有非分之想的女人活该被囚。
连城璧早知道有这样一条漏网之鱼,没想到竟然自投罗网,安能不去,于是邀了白飞飞一道前往。
步入进入庄园,众人便见到两个女子被分别绑在石柱之上。
那两个女子一个是沈璧君,另一个,其他人见到倒是无甚反映,只是萧十一郎惊呼了一声“四娘!”风四娘一脸苦笑,想她堂堂女妖怪风四娘,竟然着了一个小女孩的道,实在丢人,但是见到了萧十一郎,她便安心了,她知道萧十一郎一定会救她的。
小公子款款走到萧十一郎面前,笑得温柔,“萧郎,好久不见,可曾想念过我。”萧十一郎早就见过她的真容,但是眼前的女子温柔美丽,完全不像当初那个狠毒的小公子,萧十一郎摸不透她的目的,皱眉问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想知道,你将来的妻子会是谁?”小公子绕着萧十一郎转了一圈,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你喜欢沈璧君,而风四娘也是你的红颜知己,我费了大力气把她们请来,给她们两人都下了毒,解药只有一份,只有一个人可以活,活着的可以陪你一生。这个游戏我与连公子也玩过,二者选其一,孰生孰死在君一念之间,你选谁呢?”小公子用手指绕起一缕长发,痴痴地笑。
连城璧听她提到自己,想到当初,看了一眼白飞飞,只见她认真地盯着小公子,眼睛一眨不眨。白飞飞似有所觉转过脸来,低声对连城璧说:“看来我们帮不了萧十一郎了。”这是小公子与萧十一郎之间的事,他们确实无法插手。
连城璧瞥了一眼沈璧君,直视小公子问道:“你莫非忘了上回是如何的言而无信?谁知你这回是不是想杀了萧十一郎的真爱之人,想叫他悔恨终生。”
小公子哈哈大笑:“不愧是无暇公子,小女子的这点小小心思完全避不开您的法眼。可是,你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呀!此毒若是不在六个时辰之内服下解药,那就必死无疑了。”小公子的这一手实在漂亮,连城璧也不得不叹一个服字。
萧十一郎看一眼沈璧君,她的脸色十分苍白,泪眼朦胧地望着萧十一郎,再看一眼风四娘,她浅浅地笑着,眼神仿佛在安慰他。陷入两难之中的他,闭上眼睛,嘶声道:“我选……”就在这时,小公子突然脸色惨白,吐出一口黑血,她看着掌中的血迹,眼中闪过一缕释然的光芒,朝着萧十一郎招手:“算了,天意如此,我不再逼你了……你抱一抱我,我便给你解药。”
萧十一郎默然地走上前,抱住了几乎站立不住的小公子,她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甜笑,柔声道:“原来‘死’竟是件这么容易的事,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辛辛苦苦地活着呢你说是么解药就在我怀里,可惜还是只有一份,你还是要选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飞飞查看了小公子的症状,幽幽一叹:“看来是逍遥侯控制手下用的毒药,她或许早已存了必死之心。”
萧十一郎救下了两人,握着解药,一动不动。心心见到萧十一郎痛苦的样子,心有不忍,悄悄扯了扯连城璧的衣袖,“少主,怎么办?”连城璧忽然笑了起来,心心瞪了他一眼,“少主,你太没良心了,萧十一郎不是你的朋友么?”
白飞飞见他笑,忽然灵光一闪,走上前查看了沈璧君和风四娘的脉搏,也微微一笑:“她们死不了了。”
心心瞪大了眼睛,甚是不解:“为何?”
连城璧敲了一下心心的头:“天宗的毒药,会没有解药么?”心心恍然大悟,又问:“既然有解药,小公子为何不用。”
“她中毒已深,仅靠这解药已无法全解。”白飞飞看了小公子一眼,叹了口气。
心心走到萧十一郎身边,学着连城璧方才敲她的样子敲了萧十一郎的头,“喂,笨蛋,和姐姐去拿解药吧,放心,你的两个红颜一个也死不了。”
心心和萧十一郎等人离开了山庄,临走时,沈璧君回头看了连城璧一眼,然后默默转身离去。沈璧君想,或许,连城璧从来不曾在乎过她吧。
白飞飞目送他们远去,转身见到连城璧坐在凉亭里品茶,一派悠闲的样子,她走到连城璧身边,问了一个问题:“你说,萧十一郎想选的是谁呢?”
连城璧想了想:“风四娘。”
“哦?”
“萧十一郎这样的人,必定会选择让不爱的人活下去,然后陪着爱的人一起去死。”连城璧似笑非笑,不只是在赞叹还是在嘲讽。
“你怎知他不爱风四娘?”
“或许是,男人的直觉。”白飞飞听他这样说,不由斜睨了他一眼。
话说回来,萧十一郎确实是那样的人,她忍不住接着问:“如果是你呢?”
“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连城璧的语气自负到极点。但是白飞飞却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如果发生了呢?”连城璧闻言深深看了白飞飞一眼,“你的好奇心何时这般重了?”
白飞飞眸光一闪:“不说算了。”
看着她转身就走,连城璧摸了摸鼻子,“莫不是生气了?”
小公子死后,逍遥侯的势力彻底烟消云散,武林也恢复了平静。
无垢山庄将由他的义妹连城心继承,萧十一郎也与沈璧君订了亲。连城璧安排好了一切,终于准备离开了。
他站在无垢山庄之外,回眸凝视,这一生由此开始,却不会就此终结,他要离开这里,看一看天地浩大,纵马江湖路,天地任逍遥。或许有一天,他还会回来……
太湖之畔,烟雨朦胧,有一白衣女子静静驻足,淡淡地看着天上舒卷的云,聆听着微风拂过树梢的轻鸣,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但是很从容,一点儿也不着急。告别过去的生活,的确需要一点时间,这一点,她已有过切身的体会。
第二城飞雪无痕
☆、26天意怜稚子
今日的仁义山庄格外热闹,往来的宾客络绎不绝,大门外的两只石狮子系上了红绸,地上铺上了红毯,绵延百米,门外的长街上摆上了数十桌的流水席,桌上玉盘珍羞无数,供路人随意吃喝。
庄丁们维持着秩序,面上也是一脸的喜色,庄外的人们井然有序地排着队,领取他们派发的喜糖喜果。
有一过路的白衣男子见到这里的情景,不由驻足,他缓缓步入人群之中,拍了拍身边一个男子的肩膀,打听情况,“兄台,这里发生什么喜事了吗?”
这人本来正在看着热闹,等着排队领取赏钱,突然被人打扰,脸带怒色地回过头来,但是当他见到这人的样子,不由微微一愣。
白衣男子身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长袍下摆绣着精致的浅蓝云纹,腰束月白的云纹宽腰带,上面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古朴墨玉,男子容颜俊美,身材挺拔,周身气度华贵不凡,一看便知是高门大户的世家公子。
那人倒是有几分眼力,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能得罪的,连忙变换脸色,客气地回答:“公子是外来的贵客吧,您可能有所不知,今日正是仁义山庄庄主为小公子举办的满月酒宴,您看,那些客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呢!”
白衣男子接着问道,“仁义山庄?这庄主是谁?”
那人有些奇怪,江湖中竟然还有人不知道仁义山庄的庄主是谁,真是怪哉,“您看来不似江湖中人,那我就给您讲讲吧。这庄主正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沈浪沈大侠,他的夫人是‘活财神’朱富贵的千金朱七七,这朱大小姐家中富可敌国,又是武林第一美人,与沈大侠倒也十分般配。他们一年前成了亲,那十里红妆,金银满地的架势真叫人咂舌啊,比起那日来,今日这满月宴还真不算夸张。”
“武林第一美人?”白衣男子听了似笑非笑地瞥向仁义山庄的大门,真是熟悉的名号,曾几何时,他也是江湖中人人夸赞的少年君子,娶了一位武林第一的美人,他们的姻缘更是人人称羡,可是后来,却是镜花水月梦一场,万般皆是空。不知这位沈庄主命运如何?沈浪,这个名字是否在哪里听过呢?
沈浪看着襁褓中睡得香甜的婴儿,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这是他的儿子,将来必定会继承仁义山庄,光大沈家的门楣,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怀中的孩子长得粉粉嫩嫩,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与他的父亲十分神似,叫沈浪分外的喜爱。
他放下孩子,交给了乳娘,准备去前院接待客人,还没有走出院子,便被人扑了个满怀。怀中的女子一袭大红丝裙,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面似芙蓉眉如柳,肌肤如雪,红唇上扬,她的笑容在阳光下耀出灿烂的光芒,明丽动人。
“相公,你要去哪里?”清脆的声音宛若黄莺出谷,婉转动听。
沈浪无奈地摇头:“七七,你都已经是孩子的娘了,怎么还是这般跳脱?”朱七七眨了眨灵动的眼睛,抱住了沈浪的胳膊:“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沈浪眼看拒绝不了,只好勉强答应了。
他看着妻子明媚的笑颜,忽然想到了白飞飞,白飞飞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灿烂的笑容,纵然是他们在一起生活的那段幸福的岁月里,她的笑容也隐含一分忧虑,她背负了太多,相比之下,朱七七比她幸福得多。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是一眼万年,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女子。他永远也忘不了白飞飞是为救他而死,他有时候甚至觉得白飞飞是故意的,故意要让他再也无法忘记她……
白飞飞坐在窗边,长长的乌发用一根银簪随意挽起,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簪上的流苏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但此刻她的心情却不怎么轻盈。她怀抱着一个婴儿,深深地感到无奈,她好歹也是堂堂的幽灵宫主,如今竟然沦落到要照顾一个小婴儿,而且根本无从下手,婴儿哇哇大哭,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一改往日冰冷的表情,恶狠狠地威胁怀中的孩子,“你不许哭,再哭就,就扔了你!”
连城璧刚从外面进来,便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白飞飞见到他,如释重负,“你去哪了,快把他抱走。”连城璧脸上的笑意瞬间便僵住了,他虽然是鼎鼎大名的无瑕公子,可是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他就不会带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却是扔不得的,因为他便是二人试炼任务的一个关键部分。
“不然,我去雇人照看这个孩子?”白飞飞闻言皱眉:“你方才难道不是去雇人的吗?”
“城中无人,几乎都去仁义山庄贺喜了。”连城璧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仁义山庄?白飞飞抱着孩子的手微微僵硬,她顿了顿,低声询问,“是什么喜事?”
“庄主公子的满月宴。”满月宴,你的孩子都已经满月了吗,沈浪啊沈浪,你很好,你果然很好。白飞飞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记忆中的那个男子,长身玉立,白马飞奔,衣襟随风飘飞,回首处拈蝶一笑,几近完美。可惜,终究无缘。
连城璧接过白飞飞手中的孩子,小婴儿被他抱着,忽然不哭了,明亮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起来,煞是可爱,连城璧微微一笑:“人家满月宴这么热闹,你这可怜的小家伙,是比不了了。人家是仁义山庄的小公子,不如,我让你当无垢山庄的小公子,好不好?”说着,他解下腰间的云纹墨玉,逗起了小家伙,小家伙肥肥的小手握住了玉坠下面的流苏,咯咯笑着。
白飞飞回过神来,听了这话也觉好笑,眉宇间的怅然淡了不少:“你的无垢山庄可不在这里,你家的公子不当也罢。”连城璧点了点头:“这倒是……不过,这里没有,我再建一个不就行了。”白飞飞转头看着他,只见他一脸的认真,浑然不似玩笑,“你是认真的?”
“当然,若要对付快活王,没有势力未免太难,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连城璧的脸上露出傲然之色。
来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对于这一次的试炼,连城璧也已经做了一番了解。他的试炼任务是打败快活王,取得罗天剑诀,而白飞飞的任务则是为罗天剑诀寻找传人,传授其剑法。白飞飞的任务听来简单,但是当他们找到这个传人之时,瞬间感到头大如斗,这个传人正是眼前的小婴儿,稚子尚幼,不知何时才能习得剑法。看来这一回根本急不得,只好慢慢来。
既然如此,那就先完成第一项试炼。他调查了快活王,发现这个试炼也不简单,快活王坐拥快活城,手下酒色财气四使皆是高手,虽然如今只余二使,但仍不可小觑。更有数千精锐卫兵,若孤身对敌,绝难取胜。
“那么,我先召集幽灵宫旧部,再共建无垢山庄。”白飞飞与快活王作对多年,深知他的厉害,也赞同连城璧的想法。
“不过现在,还是先解决这个麻烦。”连城璧抱起婴儿,一脸的尴尬。白飞飞疑惑:“怎么了,你不是抱得好好的。”白飞飞抬眸瞥见连城璧如雪白衣上可疑的水渍,再也摒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弯了腰,莹白如玉的脸上浮现两抹红晕,容颜绝丽更胜往日,但连城璧此时完全无暇顾及,他要立刻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白飞飞强忍住笑意,抱过婴儿放在床上,看着连城璧落荒而逃,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似乎,这个小婴儿还是挺有趣的,竟然能把一向从容镇静的连城璧逼成这样,真有本事。她伸出手指逗着孩子,“看来要给你起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小婴儿乐呵呵地咬着手指,歪着脑袋,憨态可掬,“你既然是我的弟子,叫你阿飞好不好?”白飞飞摇了摇他的小手,“就这么定了,大名改天再起吧。”
不对,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给这个孩子找个乳娘,既然人都去了仁义山庄,那就去仁义山庄绑一个来,她可不想弄得像连城璧一样狼狈。
一别两年,不知故人是否安好?白飞飞忽然很想知道沈浪再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他恐怕未必会高兴吧!娇妻爱子俱全,正是人生得意之时,真是可惜,可惜她不曾参加沈浪的婚礼,不知道彼时的他是否……算了,如今在想这些又有何意,该放下的,早就放下了,只是到底,意难平!
沈浪,你又为什么要立那样一块墓碑呢?若是真心,怎么可能短短半年,便另娶他人;若是同情,那么,白飞飞一点儿不稀罕!
☆、27故人再相逢(一)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藤萝翠竹,零星地点缀其间,倒也颇为雅致。庄丁仆从都在前院招呼客人,此时的后院,没有什么人。
仁义山庄的后院,白飞飞从前也曾来过,但是彼时从来不曾留意过这里的景致,现在她漫步其中,静静地观赏着,仿佛漫步于自家后院一般悠闲。
她忽然听见一阵婴儿的哭声,这两日她被小阿飞的哭声日夜折磨,是以对婴儿的哭声分外敏锐。她足下轻点,悄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白飞飞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小院,步入院内房间之中,便见到照看婴儿的乳娘和两个婢女倒在地上,颈间被利器割破,已无气息,婴儿已经不见了,她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发现,立刻急退而去。虽然非她所为,问心无愧,但是非之地绝对不可久留,否则,便是百口莫辩。她微微皱起眉头,会是什么人所为呢?是冲着沈浪还是朱七七而来?
算了,这是他们应该关心的事,与她白飞飞何干。
白飞飞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到哪里去为小阿飞寻一个乳娘呢?如今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宴会也开不下去了,还是回去再想办法吧!白飞飞悄然转身,却没有发觉角落里有一双眼睛瞥见了她的身影。
连城璧洗漱完毕,换了一件冰蓝色长衫,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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