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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战红楼-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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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琏二笑击掌:“甚是!巧姐儿还小呢,等得起。引泉你怎么打算?童生了。若是梅家那个病弱书生一病而亡就好了,宝琴和引泉多配。”
  假石头恨不能踹他一脚:引泉的妻去哪了?!老早他就想着麝月配引泉顶好,麝月颜好心好还有脑,平日话不多,该说时嘴巴利落极了,又勤快能干身体好,且识字,无一不好,惟一有欠的就是放良丫头身份,引泉的身契还偷偷捏他手里呢。不曾想琏二截胡,要将引泉配给宝钗,鼓动茗烟求娶麝月,仗着身份胡搅蛮缠替那两个做主。尔后蟠痴兄看不上引泉,宝钗与胡家子订亲了!
  宝玉郁苦,恨声道:“你该明白,引泉择妻不易,最好是孤女。碧痕不行,再是忠心,她亲戚太多。引泉不能有那些成天说三道四的亲戚,别的且不提,他是秀才到顶。”
  琏二总不大信甄家会败,又不想和宝玉起争执,沉吟道:“也不难,这世上最不缺的是孤女,‘朴家’现有十几个,都是孤女,挑一个拔尖的放了身契。别拖了,珍大哥问我刘泉有没有订亲……”
  宝玉怒击榻:“又哪来的贱~货?!想都别想!成天肖想爷的人……”
  琏二不知柳湘莲被某女肖想之事,信口道:“榜下抢亲寻常事,你当只有金榜下抢?我说引泉订了亲,珍大哥还问女家是不是乡下的,那意思给女家塞些银子退亲。”
  宝玉气得脸发紫,他就知道贾珍父子必是欺男霸女之辈,原著中只记了贾蓉帮尤二姐退掉自幼订下的张华,现实中不知凡几。
  琏二失笑:“值当气成这样?女求男,家塾学子招人见待……”
  宝玉冷厉打断:“找死!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知道天高地厚!爷是阉了他,还是扔本罪行录请他阖家去衙门做客?”
  琏二没当真,撇嘴道:“爷也想这么干,奈何一荣皆荣一损皆损。等贾蓉当了族长,这边也是我们兄弟当家作主了,分宗!”
  宝玉缓缓道:“只怕等不到那天,宁府就会被抄。罪太多,仅仅不孝,有心人就能叫他们被夺爵流徒。你信不信咱们那位族长能将不孝犯到明面上,敬老爷百日后,他一多半‘卧病’,不会即刻扶柩回金陵。若是天恩浩荡来一个真太医诊脉……”
  琏二摆手打断:“我去说无用,珍大哥不会上心。抄罢,抄了好!省了我时不时夜来发噩梦,真个抄了心倒定了。我竟是等不及了,不若早些将巧姐儿钟儿的亲事订下,钟儿说是宁府近亲,他那姐姐不过是秦家养女,宁府出再大事牵不到他身上。”
  原是这么回事!宝玉有些感慨,琏二但有法子一样是慈父仁兄,紧着嫁了妹妹,又赶着替女儿找安身立命处。他不由点头:“要这么说秦钟倒是合适,他那性子做不出狠事,将来有个意外,他也会善待巧姐儿。他父亲虽只留下薄田老宅,守着过倒也安稳。”
  琏二叹了声:“向是金荣帮他操持,问我要不要补贴一二。我说不用,钟儿现今的本事护不着太多家财,不若就这样。贾家家败,他薄财孤子的,也不会被人盯上。若他有朝一日能耐了,爷手中漏一漏,他们小夫妻什么没有。”
  宝玉道:“甚妥。只我再三盘算,宁府被抄,未必一定会将我们拖下水。宁府之罪,尽是些地痞恶霸的勾~当,牵不上亲戚,不孝也是他们自己担当。最大一宗是‘荒~淫奢糜却不思还皇银’,抄了家还不够,那就将府宅卖了,这才轮到我们贴钱。惟一桩,若我们牵进那边谋财害命欺男霸女的案子里,一并吃官司。以前有没有?若有,尽早抹平。”
  琏二默默,半晌道:“自那年我们从金陵归来,哪天我不提着心,还掺和他们的事?再往前,珍大哥还怕我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呢。他命我办的最大一桩,是向甄家讨要存银。我再三想过,要出事就出在大老爷那儿,他不通庶务,只会借些下人给珍大哥。落下痕迹也没法子,珍大哥不会说。大老爷那性子,我去问是找打。下人我问过了,他们说早年倒是有过,记不大清了。哼,不肯说罢了!那是只传家主的世仆,待我当了家主才能拿捏他们。话就略透了几句,说我母亲过世后,大老爷状似半疯,没事都要打杀人,珍大哥不敢找他。罢了,该如何便如何,我父缠绵病榻,出了赎罪银当不至于砍头流徒,大不了削爵。”
  宝玉估摸也是这么回事,故此先前问都没问过琏二。这会问自是别有用心,就见他半趴着身,凑琏二耳边嘀咕,力陈借老太君治奴之势“肃正家风,减省开支”,令宁荣二府在人们眼中截然不同。如此就算挡不了宁府带来的灾祸,宁府向荣府求告时,荣府出银有限合情合理,届时务必将宁府逼到卖了府宅滚出京城。
  琏二丝毫不觉得宝二弟阴毒,颔首道:“二老爷常言要勤俭持家,莫搞那起子虚耗人力之事,你母亲那边自是你着力。大太太本是性喜克扣之人,我再让岫妍去说说,她应是没有不乐意的。只老太太没这等容易瞒着,她最厌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宝玉眼一斜:“管家的是两位太太,我嫂子并姑娘们听太太们的。林表妹……明儿你我一并与她说,只言大道理便成。湘云那儿却得宝钗游说,我的话有一句她回十句。”
  琏二笑点头:“我去与宝钗说!这叫上下齐心只瞒老祖宗。老太太这等年纪,她院里所供一应照旧罢,外人只会当我等咬紧牙关孝敬亲长。”
  。。。。。。。。。。。。。。
  转眼盛大的百日道场铺开,贾珍父子又是泣血哀哭。珍族长说要差下仆先行修缮祖坟,方可送父入葬。
  宝玉暗赞高明,看人家多有孝心,比装病强多了。这一修,没个一两年如何能修缮好?珍族长只需往祖坟装个样便可回京城。
  琏二捶胸顿足,大呼自己不孝,声称砸锅卖铁也要凑齐银子“修祖坟置祭田”。
  如此这般,琏二出了银子自是不必出力,他还要去接带孕旅途颠簸的邢姨娘呢。
  珍族长也开心,觉得琏二极识眼色,于是顾自打发下人往金陵。当然啦,核心不是修祖坟而是修缮祖庄,可怜他要去住一阵,那等破败怎么行?
  之后人家也没有宝玉估的那等离谱,只拖到腊月便拜过宗祠,再辞拜贾母等等,携大帮家仆扶柩回籍(没拖过年便不算拖,不叫违圣旨)。冰封之路难行,外加珍族长哀毁过度,路上不免病了几场,拖拖拉拉直至来年五月方至祖坟……
  回到贾敬百日道场结束那天,最开心的莫过宝玉:有了荣府承嗣丁“砸锅卖铁”之举,荣府厉行减省更是师出有名!
  因是为敬老爷办大道场,贾母及邢王两夫人并政老爷等都赴铁槛寺。回程车水马龙,某只忙前跑后,尤偷闲琢磨如何与假妈妈说事。因以前母子俩便私下合计过,他不觉得说服王夫人有难度,主要是帮假妈妈盘算如何瞒住贾母。
  然而可是但是,意外总是不期而至,他万没想到阻力竟会来自假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阴兄毒弟:以祖宗之名起誓,我们是孝心爆棚二犬组!
  

☆、第132章、夏接秋:假石头亲事定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的我就这样订亲了,展望未来一片昏沉,回首过去沧然泣下……
  我想这里要注一笔:假石头要赌命,他的婚事肯定没这么轻松。
  妻是谁,要新婚夜揭晓。没有暗笔,他岂不是很容易活过二十岁?
  贾敬百日道场丧仪焜耀,开坛诵经亲友上祭,礼罢回程,车水马龙闲人夹道。
  宝玉奔前跑后,不免听到一两耳路人议论“丧礼与其奢易,莫若俭戚”云云,心中着实郁闷,需知逾半车马是荣府的!主子五六只,仆众五六百,何等的炫富耀贵。
  他没耐心择日再说了,将惜春黛玉交给李纨后,擦了把脸便奔二房大院。
  王夫人已梳洗毕,精神头极好,见儿寻来,故作不快地斥责:“一身汗湿,知道的说你有孝心,不知道的说你装样!”
  假石头一呆,心的话怎么会冲动到用汗臭熏假妈妈?如此气氛谈个毛!于是告退说去沐浴换衫。
  王夫人哧笑:“坐下!母不嫌儿脏,你尿炕的样儿我没瞧过么?”
  假石头赶紧抓起绣边缠枝蒲扇朝假妈妈乱扇,一边讴歌母亲“一把屎一把尿带大孩儿”的无限恩德,一边腹诽那是奶娘丫环的活。
  王夫人听不到某只的腹诽,满脸感慨道:“一晃眼你已是这般大了,都说你少年老成,有些事照样不省心。就说晴雯丫头,替你守着个空院子,我看着都不忍……”
  假石头皱眉:“她有怨怼?”
  王夫人眼一斜:“她若真个这等不晓事,我也不会怜惜她。向来大家公子婚前两个通房,你只有一个,还拿人做针线丫头,不若早些安置了,不枉她尽心尽力服侍你一场。”
  宝玉即惊且疑,试探道:“太太这话,儿可不应,替儿做些针线哪里就委屈了她?她是老太太赏下的,太太想打发了她……定有原故!”
  王夫人戳了下他的额头:“你个小人精儿!自是我儿福份大,要娶贵女。”
  假石头心一沉,哀叹自己诸般图谋泡了汤。
  王夫人见儿无半分喜色,暗自称心,描补道:“清贵,并非高官厚爵之女。你那岳丈只是从四品,贵在姓孔,说的是嫡二姑娘孔媛。”
  宝玉嘴半张:从四品,姓孔,只能是礼部孔侍郎,山东孔家旁枝。莫看孔侍郎只是衍圣公之旁枝,却是孔家在朝堂的代表人物。孔家向来如此,后代大多承祖宗衣钵教书育人,嫡枝不入朝,近旁枝会有一到两人在翰林院或礼部为官,品级不高。
  他急思片刻,淡笑:“倒是意外之喜。孔氏女应是三从四德学的极好,儿最大心愿也是她孝敬老爷太太。晴雯留着,莫看她貌似乖巧,实是爆炭性子,且拿她试试孔氏。若有不对儿也好早做盘算,背人教妻。只是对不住老太太一片慈心,却也无奈。”
  王夫人更称心了。她想打发掉晴雯是真心,向来婆家给亲家最大的颜面,便是由婆家出手打发掉通房。她看孔媛也极顺眼,前段日子荣府虽守制,只是轻孝,她借口老太太欠安往清虚观祈福,见了一面“为母上香”的孔二姑娘,此女端庄到刻板,绝计不能将男人的魂勾走,便生出些怜惜,想晴雯那等姿容,孔媛定然难受。但宝玉说的也对,向来贤妻美妾,孔氏若这点子事都受不住,贤也有限。
  沉吟了一会,她点头:“那便这样。一个通房不好看,索性将玉钏儿给了你。”
  宝玉直似吞黄连,他不敢打发掉晴雯,是这丫头死心眼,吞金上吊等闲事。再来一个玉钏儿,自找麻烦呢,等不到大婚就后院起火!
  于是他重重摇头:“通房是主母管,玉钏儿折了对不住太太。再则金钏儿那事,我心里总有些不安。她们娘在太太跟前得用,以后给玉钏儿配个管事,岂不稳妥?”
  王夫人浑不在意:“玉钏儿若似她姐姐那般蠢,折了也就折了,左不过配奴才,孔媛还能将她打杀了?”
  宝玉笑道:“老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儿向做最坏打算。定要添个通房,绮霞现成。”
  王夫人心道这些年你正眼没看过绮霞,搁你屋里不过是摆设!嘴里道:“不急,没有刚说亲便添通房的理,总要过个一年半载。月中你寻个由头往庙里住两日。”
  “往庙里住两日的由头”不必寻,宝玉心知假妈妈是告诉他文订在月中某天,按礼他这当事人得避开。他不由担心文订搞太大,笑言:“庙里不去了,儿住够了,到时会友去。太太不知这两个月儿受的罪BLaBLa……”
  王夫人神色渐冷,一张脸板的似木板,文订聘礼大婚她一样不想将就,恨不能遍告亲友得娶天下文士仰慕的清贵女。宝玉的话揭开她一直不愿细想的事:贾珍父子肆意挥霍,宁府祖库还余多少银子?皇家追讨欠银时,宁府还不起,荣府能不分担?那是老贾家的族长一枝欠皇银,家家要分担,荣府排第一。
  宝玉察颜观色,缓缓将与琏二的合计道出,言:“琏二哥有句话说的好,我们‘过里子不过面子’,不能为面子被那起子不知收敛的亲戚拖下水。孔家清贵,向是克己复礼,应不会太过在意场面上的事。不若儿去向座师讨示下,看孔家内里怎么个意思。”
  王夫人苦涩道:“委屈我儿!不知死的下~流东西,家中上祭那会,便在天香楼聚世家子饮乐,以为去了家庙至多往水月庵问柳评花,竟在寺中肆意。抬头三尺有神明,祖宗们看着呢,仔细天雷劈!”
  宝玉不想污了铁槛寺众僧清名,笑道:“他们只在居士院尽兴,和尚难以狠劝。只铁槛寺说是咱们的家庙,现如今外间居士常往,少不得看见。”
  王夫人气得心口疼,假石头继续拨火:“这番珍大哥说修祖坟,不知要修多久,宁府关门守制,必会遍召‘至交弟兄’斗鸡走狗,宰猪屠羊等闲事。老爷实诚,怕是得给老爷提点一二,莫往那边去。”
  王夫人哼了声,下巴微扬傲然道:“不会请老爷,你老子去了,他们如何尽兴?再则老爷起复在即,哪有许多闲功夫!”
  。。。。。。。。。。。。。。。。
  政老爷的腿伤终于好了,终于要起复了。宝玉不免悬心,问假妈妈,王夫人也不清楚政老爷将官居何职,只知是去礼部。
  宝玉心知假爸爸不可能回工部,皇上亲提的品级,无缘无故降不了,而工部最高五品,非政老爷所能当。户部刑部兵部等等,政老爷更干不了,也就礼部貌似还合适。但礼部琐事繁多,政老爷不通庶务搞砸了,罪名可大可小。
  是夜假石头难以安眠,次日便奔去找张师兄:该驸马虽不为官,消息灵通,说话又直。再则今儿是七月三十一,明天才休沐,他找不到座师。
  果然张明同一找一个准,人家正在公主府与娇妻吟诗作对。
  或许因为对婚姻期待值太低,张筒子婚后过的还不错。安和公主“外柔”合了该古板的脾胃,“内钢”制住一众嬷嬷。以安和公主之得宠,嬷嬷们也不大敢拿捏她,张驸马得以长居公主府,无需贿赂嬷嬷才能夫妻相会。
  某只扰了人家夫妻恩爱,张驸马大度地不予计较。对小师弟疑惑自己如何有幸成为孔家的毛脚女婿,张师兄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这几年官场起伏动荡(皇上经常性抽风),孔二姑娘许给哪家都似孔家在站队,又不能再拖(孔二姑娘高龄十四),贾桂圆便成了不错的选择:虽为勋贵之后,父为文官,还是纯臣(政老爷步了当年敬老爷的后尘,文官武将都不乐意睬他)。贤德妃嘛,用张明同的话来说:“圣上登基后所出子女,母皆位卑。”即本就韶华不再的贤德妃不可能生下子女,即孔二姑娘嫁给贤德妃的胞弟,以后不会涉入储位之争,只是孔家向皇家示好。
  至于政老爷起复后的官位,假石头的另一位师兄就在吏部,准确消息:礼部监礼官,专事监礼“修缮古籍书”,将去和梅翰林做伴。
  现今太平盛世,盛世修书,朝廷十分重视古籍书的修缮,此为翰林院常设活计,派给坐冷板凳的翰林们干。因为这活计不可能出功绩,修的再好也能挑出一堆毛病,动辄受责。礼部管皇家及朝堂方方面面的“礼”,派官去监礼修缮古籍书是以视重视。因这种官太憋屈,一般是初入礼部者去见习一番,熬一到三个月。无新官至,派坐冷板凳的去受罪。贾存周不用受罪,他非科甲出身,不能参与修缮,也就当尊泥雕木塑长任监礼官。张明同宽慰:“即便出了大失误,责不到令尊。”
  假石头感激涕淋,假爸爸能有这份美差,不用说是师门和孔家安排的。而政老爷以前能在工部安全地坐冷板凳,一半祖荫一半王子腾之功,不然早完蛋了,绝不可能像高鹗续文中写的那样官运亨通。
  高鹗本身是清朝官,却胡乱美化古代官场。古代官场比现代官场危险多了,现代官场自己不找死,顶多爬不上去或丢官。古代官场说是生死场一点不为过,很多时候不是你想不站队就能不站的,智商与情商缺一不可,还要运气。张明同比政老爷强多了,张家都不放心他入官场,宁愿送给皇家当东床。
  师恩如海,次日假石头捧着厚礼,P颠颠去拜见座师。
  吕座师慈眉舒展捻须微笑,告之孔侍郎相看过某只多次,答题挥毫皆看过,还看到过某只射箭脱靶、执礼失仪。
  假石头汗滴滴,依稀恍惚好似是和一位中年人多次照过面,座师没介绍,他也就以为不是什么紧要人物。因其所处位置总在他可上前行礼的距离之外,以至招呼都没有打过!倒是对“孔翰林”留下点儿印象,那是在张明同与安和公主的婚礼上,后面有人耳语“那是孔翰林”,但究竟哪位是孔翰林并不清楚。
  吕座师甚是开心,小弟子太有意思了,竟令他油然升起为父情怀。他的入室弟子中,只有这一位是父在、父慈,父为官却因资质无以给子助力,做的最给力的事,是将子之婚姻托给子之师门。说起来人有这点自知之明,也够安身立命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吕座师细加提点某只“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文士女婿”,诸如不可急着去拜见泰山,最合适的时机是腊月送年礼时亲至,在冬至前。原本中秋节也行,但刚订亲太过急切。重阳节不是好时机,重阳敬老,孔侍郎未到半百……
  假石头学问大涨,看座师说来说去,总没说到文订礼该如何办,厚颜问询。
  这是亲长办的!吕座师十分无语,咳嗽一声,反问:“你说呢?细想想。”
  假石头愁眉苦脸使劲想,终于灵光一闪:“按、按制办?”
  吕座师掀掀眼皮:“令尊在礼部为官,你岳丈也在礼部为官,能不按制办?等着御史弹劾么?”
  假石头恍然大悟,起身深深拜谢恩师,兼背冒冷汗——若由着假妈妈大肆张罗,孔家或许临阵退亲。
  吕座师不乐意受谢,鲜有地夸下脸,补充道:“男家五品制,女家从四品制。你还没学到,去问张驸马。”
  宝玉表示自己倍而识趣,麻溜告退。谁让“礼”太烦人,座师大人从一开始就拒教礼,推给了勤勤恳恳的张师兄。
  吕毅中错估了小弟子的水平、呃,是错估了张驸马的蛮横:该背的宝玉早背完了,欠的是深入理解、触类傍通,以及实操时的准确度、熟练度、自然程度。因而所以,某只无需也不敢去公主府讨骂。
  天气尚炎,为见师时保持仪表,假石头是坐青幔小轿来的。窝在微颠的小轿中,他心中一片茫然,仿佛是紧要事落实了,他才能放任自己茫然一下。
  对未婚妻,他毫无想象一下的兴致,那只是一个符号。若有人指责他卑劣地误了一个女子的终生,他一定嗤之以鼻。他觉得惨的是他才对,有着21世纪灵魂的他,要与了无感情的女子行“周公之礼”,和牛~郎有什么区别?他想“无”赌他活不过二十岁,应将婚姻算进去了,赌他能不能逼迫自己低入尘埃以求活命。
  为什么他不能拖到十七八才订亲?因为探春要出阁。
  探春为什么要早早订亲?不极早抓住机遇,探春有可能被送去什么王府做侍妾,尔后给荣府雪上加霜,导致他丢了小命。为什么订了亲的探春不能拖到十七八才成亲?因为要哄好柳湘莲,令之心甘情愿帮他将私塾办好。
  他如此在私塾上下血本,不是如他鼓吹的那样,以后出一堆官,与他守护相望,再创贾家辉煌。呸,他没那么大野心!只是保他自己的小命罢了。
  治学在古代是大功德,贾家私塾不只有贾家子弟,还有外姓学子。实际由他掌管的家塾办好了,他就有清名,衙门定罪时会看在这点上从轻发落……其实他对荣府不被抄、阖府不入狱并无信心,只是拼命朝好的方向努力而己。
  活着,一切只为活着。他不由一阵悲凉,如果没有返回21世纪的大烧饼在前头吊着,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莫名的,他竟觉得21世纪的一切已遥远如梦。或许这就是红楼世界的可怕,风刀霜剑严相逼,处处陷阱,很容易让人消沉、沦陷……
  

☆、第133章、夏接秋:赖嬷嬷尤氏智能

  
  假石头有个天大的优点:再多悲秋伤春,饱睡一觉就能丢脑后。若非如此,在21世纪他干不了销售工作,那是最作践人自尊的行当,弯下腰才能从人腰包里掏到钱,且很多时候跪下来也未必能签成单,神经不大条哪干得了。
  他也没功夫哀叹自己的不幸,八月初三是贾母生日。虽非整生日,前阵守孝、紧接着的是贾孔两家文订,故此王夫人想借贾母生辰大办一场,毕竟文订不好请太多亲友。
  所幸老太太不乐意请客:黛玉订了亲,惜春守孝,巧姐儿年岁尚稚,探春并客居的亲戚家姑娘们统统订了亲,替谁请?她老人家才不爱那起子闹的人头疼的虚热闹,只喜与自家儿孙乐和,外客省了!
  说“自家人”,荣府近傍枝尽在其中。男丁不提,仅老太太喜爱的女孩儿们,十岁往上没订亲的府外族亲姑娘十多人,加府中的姑娘们二十多人,再加陪姑娘来的母嫂婶们,总有五六十,吃酒看戏游园,排场也小不了。
  那天假石头就是看气氛不对,下仆们议论布置园子,他方等不及地奔去找假妈妈。琏二也等不及邢岫妍了,自己去找了邢夫人。
  现今手笔大大减省,只布置荣禧堂、小观庄、宝玉抱厦和贾母院。萱草院不动,留给惜春留孝,她和黛玉感情好,暂住怡心堂,因为小观庄是红屋,不合适守孝。
  荣禧堂和抱厦都只需外头披红挂彩,这只是人们目力所及之处,不会有客入内。小观庄也只需将过年时的铜纱灯换新纱,反正贾母不会有兴致游庄。铜纱灯本是薛家作坊产物,薛蝌早早接了活计,赶在七月三十一日即荣府出孝时送回,下仆们已重新挂好。
  最大工程是贾母院,院中游廊亭桥、飞檐绣槛等无不装点一新。原本此院便佳木茏葱花鸟映鸣,又新购各色盆栽奇花,将三五养鱼池环绕,池中彩鲤泛碧水,伸入池中的白汉玉石阶在阳光下闪灼,真个红尘仙家,说不尽万千浮华。
  已是令人目不暇接,下仆们仍喜洋洋穿梭忙碌,邢夫人坐镇、宝钗宝琴前后张罗,湘云跟一边添乱。黛玉没来,她的百寿图仍未完工,换快手湘云,那点首尾半天绣完,她绣了两天带熬夜还在奋斗。探春也没来,若大府宅杂事多,她和李纨随王夫人理事。王夫人也不想她太过向贾母献殷勤,嫁妆有她这位嫡母操办,免得探春记老虔婆的情。
  宝玉则必须在贾母座前转悠,前两日没法子,今天他在家塾授了一堂课便回府。
  邢夫人不见待他,笑言:“秀才公,男女授受不亲,这块可不是你站的地头,赶紧儿去老祖宗座前卖乖。”
  湘云也撵他:“飞跑奔去!老祖宗座前正开讲你最爱听的仕途经济学问!”
  宝玉疑惑,又一想:以老太太的地位,族中子侄提前来磕头正常。
  因是入后院,这趟他带的是晴雯茜雪们。晴雯是他的名义通房不便见外男,他索性将丫头们统统留在院子里帮忙打杂。
  往主屋一走,他一眼看到鸳鸯正指使丫环婆子们打理厅堂。
  鸳鸯赶着趋前施礼,告之:“赖嬷嬷她们来给老太太送贺仪,正陪老太太说话。”
  假石头醒神,笑道:“我说史大姑娘怎么在外头疯耍,这丫头最怕老嬷嬷念叨!”
  进了用竹帘相隔的透风客间,假石头看到嬷嬷竟有五位,忙规矩行礼。
  嬷嬷们纷纷起身避让,交口夸赞某只丰神俊朗、才高八斗、前程无量云云,惟赖嬷嬷言词朴素:“这才是读书知礼的,越自己谦越尊重。”
  贾母则夸赖尚荣,说:“过年那会你那孙儿来给我磕头,越发有架式,穿着亲官服,比先时也胖了。他这一选了官,往后去多少好日子,你也一般的是老封君。”
  众嬷嬷一叠声奉承,赖嬷嬷滔滔感激主子的恩典,回忆长孙“从小儿三灾八难”,“两三辈子才挣出这么个东西”,说自己再三训诫孙子要“安分守己,尽忠报国,孝敬主子”,不然“只怕天也不容”。
  宝玉见缝插针唱赞词,夸赖尚荣“实诚人,必造福地方”。话说看原著他很有些疑惑,一个非科甲出身的放良奴才,能做“州县官”、“一州的州官”?又不是皇子皇上的奴才。五彩石也弄不懂,便成疑案。这回搞清了,赖尚荣将去当的是芜州县的县尉(江南水乡以州或洲命名的县镇村极多)。
  本朝的地方官一般要离家千里,以避帮亲不帮理。江南甄盘踞江南,但金陵城与甄家祖籍也隔了千里。“县尉”是吏,为县令助臂,由本地人做。
  芜州县是不是赖尚荣的祖籍存疑,当年荣国公在芜州县收了帮流民,战火纷飞流民来路复杂,并非都是芜州人。赖尚荣的祖父当时六七岁,是一个机灵的小乞丐,做了贾代善的小厮,后为长随。小乞丐大名小癞子,便姓了赖,故此和贾家世仆“赖”不是一回事。赖子已过世,在世也说不清祖籍何处,后代想光宗耀祖,惟有拿芜州县当祖籍。
  月中赖尚荣便随新县令赴芜州,为谢主隆恩要摆酒三日,用赖嬷嬷的话说“托主子洪福得了这等荣耀,倾了家我也是愿意的”。三日酒“头一日,在我们破花园子里摆几席酒,一台戏,请老太太,太太们,奶奶姑娘们去散一日闷;外头大厅上一台戏,摆几席酒,请老爷们和爷们去增增光。第二日再请亲友(姻亲和赖尚荣的同僚好友)。第三日把我们府里的伴儿(下仆)请一请。热闹三天,也是托着主子的洪福一场,光辉光辉。”
  贾母问定了几时,赖嬷嬷说:“老太太生辰宴总要摆两三日罢?我们借老太太的喜庆,择初七的日子,凑个巧字。”
  贾母道:“定去!贺礼就没有,也不知放赏,吃完一走,可别笑话。”
  众人哄笑,说老太太素日打赏无数,偏要装吝啬。假石头表示自己是真吝啬,届时只会带张嘴胡塞海喝。其实他得信便命长随送了一份仪礼,对赖尚荣他不会费心交好,也不会刻意疏远,此人与他的小命关系不大,可归于无足轻重那类。
  红学家及同人文常指赖尚荣一家是忘恩负义之辈,证据是高鹗续文中有写:贾政扶贾母灵柩南归时手头不便,差下人向赖尚荣借五百俩银子,结果赖尚荣只给了五十俩,后又补了百俩,贾政对此极为恼火,没要。
  假石头认为这是高鹗看不惯“奴荣主衰”瞎写,便真会这么发展,那也是理所当然。五百俩银在政老爷眼中不算什么,草民人家一年有几俩银就叫“宽裕”,赖尚荣不过是一介小吏,随手就能拿出五百俩银子,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再则趋吉避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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