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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夫人神算-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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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调转了马头,朝自己的府邸驰骋而去。

————————————

云瑶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

三天三夜的时间里,她听不见任何东西,看不见任何事物,周遭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如同弥漫着亘古不化的雾,又仿佛天地初辟的那一刹间。她低低地呻。吟出声,便感觉有人将自己抱在了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如同安抚婴儿一般。

她无意识地攥住了那人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她又开始做梦了。这一回依然是皇宫,依然是漫天的大火,兰陵王腰悬长剑,伫立在大火蔓延的宫城前,目光深邃且暗沉。她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双臂环抱住他的腰,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兰陵王一动不动,干燥温暖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反反复复地摩挲着。

宫墙里传来三下连续的叩拜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宦官宣读旨意的声音。她低低地呜咽一声,全身都变得滚烫如烈火,手背上的淡淡纹路蔓延到了全身,又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长恭。”她一字字道,“我愿将我的性命,与你共享。”

兰陵王低下头,脚边躺着一支细小的、泛着幽蓝光芒的细小□□。

她闭上眼睛,攥住手心里宽大的手掌,一字字地重复道:“吾与汝共存。”

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她的胸腔里回荡,仿佛来自于亘古不变的遥远记忆,亘古不变的血脉与大巫。她反反复复地重复着那句话,在黑暗中看见了一片细碎的星光。她知道那是世人的灵魂,她不在意,因为最炽烈的那一团光芒,正在她的身旁,暖融融地驱散了一切黑暗。

他握住她的手,沉沉笑道:“这是情话么?”

是。也不是。

她微微动了动嘴唇,发不出半点声音。淡淡的微芒从她的身体里蔓延开来,逐渐将他们包裹在一起,如同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温暖且又宁和。她微微地挣扎片刻,终于睁开了眼睛,望着身侧形容憔悴的年轻郡王,轻轻抚上了他的面容。

“你多久不曾歇息过了?”她低语。

“不久。”他丝毫不介意自己形容颓/靡,“不过三日两夜罢了。”

☆、99|99

001

自从那三天两夜过后,云瑶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首先她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不再是先前那副沉重、笨拙、连训练马术都要三个月才能初见成效的样子了。早年间,由于继母给她用过一些虎狼之药,她的身子一直有些乏重。即便后来被调理好了,也依然残留了一些后遗症。但现在,这些后遗症全都不见了踪影。

与之相对的是,兰陵王忽然有了预言的能力。

虽然这种预言的能力,比起云瑶的预言梦来,还处在微乎其微的阶段,但委实可喜。

云瑶猜测,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是因为在那一日的誓言之下,她与兰陵王之间,共享了一部分的生命。她的生机勃勃来源于兰陵王,而兰陵王的预言能力,则来源于她自己。

虽然他们用了一些时间来适应这些变化,但适应之后,便仿若重获新生。她彻底摆脱了身体上的苦恼,而兰陵王则因为那种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预言能力,拥有了一种野兽般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令他在战场上如虎添翼,再没有人能撼动他半分。

即便是重新登临帝位的前太上皇、现任皇帝陛下,也无力撼动他半分。

兰陵王虽然名义上被他削了兵权,但他手里的那支私军,一早便已经脱离了朝廷,成为北方第五郡独立的一部分。兰陵王身为郡守,自然将这支军队牢牢地掌控在了手里,谁都撼动不得。

皇帝在无可奈何之下,默许了这种超然的存在。

在历经上回的劫难之后,皇帝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连带着朝政也不大愿意理会了。除了偶尔宠幸宠幸后宫嫔妃、读读经书修修佛理之外,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再加上兰陵王日渐势大……咳,有人在私下里谣传,兰陵王手中攥着的,不仅仅是北境第五郡,而是整整五个郡,不过这都是谣传,谣传,连皇帝陛下都漠视了的谣传。

不过,在兰陵王重回边疆的第二天,皇帝陛下便泄愤似的,将牢狱里的人杀了个干净。

不管什么降臣、叛将、内奸、细作……但凡那一日惹得皇帝不愉快的,参与了那场惊天之变的,手底下沾着前太子兼皇帝的血的,全都被皇帝杀了个干净。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替儿子复仇。

不过不管怎样,那位前太子兼皇帝,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与此同时,远在西面苦苦操持局面的另一个大将军斛律光,也怒意勃然地回到了邺城。

当初的那一杯鸩酒,不仅仅赐给了兰陵王一个人,也赐给了斛律光。但斛律光毕竟是皇帝的岳泰,比当时的兰陵王要更有底气一些,怒气冲冲地摔了杯子,回邺城讨公道来了。

但迎接斛律光的,却是邺城里一大片的断壁残垣。

任这位大将军再怎么想,也没想到短短半月之内,朝野倾覆,风云突变,太上皇禅位和新皇登基在一夕之间发生,新皇又在一夕之间命陨当场,而原本被削去兵权、赐死于牢狱的兰陵王,居然带着自己的亲卫控制了邺城,将局面又逆转了过来。

简直是骇人听闻得可以。

但由于兰陵王主动退回北境、叛臣被太上皇一举诛杀、太上皇迫于无奈(孩子都太小了)重新登基为帝,朝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复昔日的风起云涌。

至少在斛律光眼里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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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你当真要回邺城?”

云瑶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夫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而她的夫君、北齐顶顶有名的不败战神、刚刚擒获了一位突厥千骑长的兰陵王,正斜斜地靠着他的战马,轻缓地擦拭着一柄长剑。听闻云瑶之言,他不由抬头笑道:“有何不可?”

——不可,太不可了。

太上皇重新登基为帝,新太子年幼且懵懂,尚不知人事。再加上太上皇本就无心帝位,心心念念地想要撂挑子走人,南阳王与新太傅之间又闹得有些不愉快,兰陵王这时候回去,不是又要卷入一场风暴里么?

她有些不解。

兰陵王将她的担忧一一听罢,莞尔笑道:“阿瑶,你总是不大相信我。”

他长臂一捞,将云瑶捞到怀里抱着,下颌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上,低声说道:“正因为朝中有些不安宁,我才需要再回去一趟。否则我留在北境,鞭长莫及,要是邺城当真出了什么变故,亦是力不从心。”他低下头,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隐隐带了几分笑意,“此去不过二三月,待为夫归来之时,想必阿瑶也已显怀了。”

她轻轻唔了一声,低头望着自己的小腹。即便不是第一次怀孕生子,心里依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受,腹中的这个孩子……她有预感,会是一个极不平凡的孩子。

兰陵王轻轻拨开她的长发,在她的颈侧温柔地一吻。

“如今北境已定,这里才是最为安宁的地方。阿瑶,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么?”

她回过身,轻轻点了点他的心口,低声道:“我只候你两个月。”

兰陵王一怔,随即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含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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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两个月后,兰陵王给她带回了一个极好的消息。

他又加官进……不是,是平白拿到了一道圣旨,让他暂摄巨鹿、高阳二郡的郡守之职。再加上原先的郡县州府,如今北面的一大片地方,都已经名正言顺地,归拢在了兰陵王麾下。

至于“暂代”云云,不过是个借口。兰陵王知道,皇帝也知道。

云瑶曾有些好奇,为何皇帝这回会这般好说话,兰陵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沉沉笑道:“因为陛下放心不下为夫,不得不让斛律将军再次西行,将原本属于魏国的国土一并吞了。而北面的突厥人……”他摩挲了一会儿那封圣旨,才低笑道,“自然要交由为夫来处置。”

云瑶轻轻噢了一声,想起隋唐时突厥人与朝廷的冲突,表示理解。

兰陵王将那封旨意收了起来,习惯性地将云瑶揽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小腹。如今云瑶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小腹微微凸起,已显得有些沉重了。兰陵王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抚着,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低声问道:“这回能陪我到临盆么?”

兰陵王估摸了一会儿,突厥人前不久才在他手里吃个了大亏,预计三五个月内是不可能南下了。他再将防线设得严密些,细细算来,应该能陪着她到临盆。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云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歪靠在兰陵王怀里,笑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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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六个月后,云瑶顺利地产下了一对龙凤胎。

这一对孩子生下来便颇为闹腾,嘹亮的哭声冲破了王府的屋顶,惊飞了一树的寒鸦。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两个孩子的出生极为顺利,她几乎没受什么罪,便将孩子生了下来。

在产后的第二天,北境战事又起,兰陵王不得不暂且离开,留下妻子和孩子在王府里。

坐月子的日子颇为无聊,云瑶无所事事之余,又替这两个孩子卜了一卦。但是最后呈现出来的卦象,却惊得她差点儿丢掉铜钱,疑心自己是否出了差错。

紫微帝王之相。

两个孩子,全都是紫微帝王之相。

且不说这两个孩子尚是襁褓里的婴儿,也不说这两个孩子是一对龙凤胎,单说这两个一模一样的紫微帝王之象,也显得太过奇特了。这卦象的意思分明就是,两个孩子将来都是皇帝,而且这全须全尾的两个皇帝,还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这这、这也忒奇特了。

云瑶很是忧心忡忡。即便是活过整整数百年,也从未像今日这样烦恼过。

一个孩子有帝王之相,那自然是好事;两个孩子都有帝王之象,那便是惊悚了。

两个帝王之象,莫非意味着,这两个孩子要上演两虎相争、两败俱伤的戏码?又或许意味着这两个孩子将来,注定要有一场龙争虎斗?一时间她思绪芜杂,翻来覆去地想了许多种可能性,最终战战兢兢地又给两个孩子算了一卦,询问他们将来的寿数几何,

卦象显示,这两个孩子都是活到耄耋之年的福相,与他们亲爹的天煞孤星之相完全相反。

这这、这可真是太古怪了。

云瑶既惊讶又忧心忡忡,无奈之下唯有去找孩子的亲爹。但彼时兰陵王正在北境,与突厥人鏖。战在即。她不愿在此时打扰兰陵王,便耐心地等待了三个月。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她才抱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来到兰陵王的营帐里,假托梦境之名,同兰陵王说了两个孩子的事情。

兰陵王一身的铠甲未除,尚带着些淡淡的肃杀之气,此时听闻妻子之言,也禁不住愣住了。

他知道妻子的预言梦一向很准。而且即便是他自己,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两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将来绝非池中之物。但两个未来的皇帝?!……

兰陵王捏了捏眉心,感到一阵头疼。

☆、100|99

005

两个白嫩嫩、软绵绵的孩子,一天天地长大了。

由于他们天生紫微帝王之相的缘故,兰陵王一直有些苦恼,连带着云瑶自己也有些不安起来。她不在意孩子将来是否能当皇帝,她在意的是,这两个孩子的命格如此奇特,将来要是兄妹阋墙了该如何是好。她曾替这两个孩子卜过两卦,卦象无一例外地显示,这两个孩子都是天生的帝王命。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两个孩子自打出生以来,一直都和和睦睦、温言细语的,从来没有打过架,甚至从来没有起过任何争执。哥哥偶尔被兰陵王带到军营里操。练,妹妹一定会牵着父亲的衣角,一声不吭地陪兄长去军营,一同操。练。如此三五次之后,连兰陵王都有些无可奈何,便默许了这一对兄妹的做法。

□□、骑射、刀兵、战术。

兰陵王对儿子一向不假辞色,甚至严格得有些近乎严苛。好在孩子还有个时常护短的娘,才不至于在日日□□。练得惨无人色。但怪异就怪异在,这对龙凤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哥哥做什么,妹妹也必定会做什么,不管是□□还是骑射还是刀兵又或是战术,妹妹都完全不逊色于男子,甚至在□□骑射上,妹妹还更胜兄长一筹。

云瑶曾有些忧心,认为再这样下去,二虎相争之势怕是不可避免。

但这对兄妹却保持了意外地保持了默契,从未与对方红过脸。而且这种默契,一直延续到了他们成年之后。按照惯例,他们的长女在十五岁及笄礼之后,便应该寻个夫家,定亲出嫁的。但不知为何,每回长女想要定亲,都会遭到长子的阻挠,最终落得一个无疾而终的下场。云瑶身为母亲,自然是有些担忧的。但她除了担忧之外,也再无其他办法可想。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么。

等到他们十七岁那年,邺城里出了一件大事。

皇帝驾崩了,太子匆忙登基,随后又被自己的弟弟暗杀了。那位皇弟篡位之后,又被自己的庶兄暗杀了。等那位庶兄登基之后,又被自己的堂兄篡夺了皇位……一时间北齐都城里纷乱不堪,皇子和宗室子们杀来杀去,短短两个月里,北齐都城血流成河,连寻常百姓都为之掩面。

至于其中的缘由,只能说是太子年幼不能服众。

当时作为兰陵王嫡长子、刚刚在北境打了一个胜仗、正待回邺城接受封赏的哥哥,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人扶上了皇位,据说他本人还有点儿懵,但那时自己的父亲不在邺城,堂兄弟们一个杀一个的都死得差不多了,所以大臣们无可奈何,才推了他上位。

登基的第二天,太尉便奏称道,先前那些皇子宗室子们之所以自相残杀,完全是受到了某个人的挑拨离间。现如今那个人已经出逃,请陛下速速追捕云云……太尉还说,那个人姓元,是被高氏和宇文氏共同篡夺了皇位的魏帝后裔。

他依然有点儿懵,一面给父母去了封书信,一面留守邺城,等父亲前来主持大局。

但偏巧就在这时候,云瑶的长女也出了事儿。

早先兰陵王长女心高气傲,身边男子没有一个看得上的,兰陵王妃又一直纵容她,便拖到了十七岁。但就在自己兄长去邺城的时候,她在草原上救了一个陌生的少年。然后,她对那位少年一见钟情了,非卿不嫁。随后她便留了一封书信里去,说是要追随少年离开。

兰陵王接到那两封书信时,简直是哭笑不得。

长子被强行扶上了皇位,长女追随一位陌生少年而去,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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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兰陵王去了一趟邺城,稳住朝中的局势;云瑶则一脸苦闷地追随女儿南下,预备处理女儿的婚事。但在半路上,她无意中替女儿卜了一卦,便发现事情大条了。

自己的大女儿,似乎遇到了一位了不得的少年。

南朝的皇室宗子,性喜游乐,颇擅诗文,最重要的是……他是南朝梁开国皇帝后裔啊……

云瑶隐隐感到有些头疼了。她知道南朝比北朝还要乱,皇帝出家臣子反叛什么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但卦象里显示出来的结果,还是太过惊悚了一些:南朝的皇帝已经坐不稳江山了,身边的臣子和将军们蠢蠢欲动,刚好她的大女儿又是个将门虎子,带兵打仗的水平不在其父之下。

这意味着什么?

扶持夫君上位啊!!!

云瑶额头青筋突突地跳,感觉自己两辈子的心都要被这双儿女给操完了。北齐皇室自相残杀,长子被朝臣扶上帝位;长女与南朝的一位皇室宗子一见钟情,并且非卿不嫁……照这种情势发展下来,自己的大女儿完全可以带兵扶持夫君上位,自己做皇后啊。

至于紫微帝王之相?

云瑶低低地呻。吟一声,感觉自己头更疼了。

等她的夫君殁后,代子摄政、垂帘听政、甚至亲自登基为皇……不恰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如果她的女儿当真扶持南朝皇帝登基,手里必定是掌着兵权的;再加上她爹是北朝的大将军,她哥哥是北朝的皇帝,她暂摄南朝帝位,想必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罢……

果真是紫微帝王之象,两相抗衡,互不干涉。

她应该庆幸自己生了一双皇帝么……囧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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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事实证明,云瑶不但是卦象极准,直觉也是极准。

她来到南朝都城的第二天,便发现长女凭借自己的雷霆手段,收纳了南朝三分之一的兵权。而且更有甚者,这三分之一的兵权,有大半是南朝将军仰慕这位厉害的女将军,主动投的诚,不费一兵一卒、一丝一毫,便牢牢地控制住了南朝的小半局势。

更令云瑶感到无奈的是,自己的大女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自己绑了个夫君回来,美其名曰“下手要快”。大女婿看起来才高八斗,性子温和,对女儿这般彪悍的举动,亦无任何埋怨之言,甚至还有隐隐有些欣喜,认为自己的妻子还蛮有意思的。

好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唯有祝福而已。

云瑶在南朝住了些时日,给兰陵王写了一封信,细细阐明了南朝的境况,连带自己的直觉和卦象里昭示的未来,都一五一十地同他说了。兰陵王的回信不过寥寥数语,起头一句便是“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罢”,仿佛很是从容。

她很是无奈,便也唯有“随他们去了”而已。

但云瑶猜中了结尾却没有猜中过程。在女儿和女婿完婚的第二日,南朝便发生了一场兵。变,权臣反叛,皇帝驾崩,她的大女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阻止了这场叛。乱,也阻止了南朝最末一个朝代的到来,随后将自己的夫君扶上了皇位,手段异常利落。

云瑶默默地在南朝住了一段时日,便回北朝去了。

她真的不该替大女儿操心太过,真的。大女儿的手段可比她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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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二十年后,南朝换代,女帝登基。

云瑶隐隐感觉到了生命的终结,兰陵王亦是如此。他们有意避开了长大成人的儿女们,寻到了一处清净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相拥而眠,从此沉睡下去。

“亲手埋葬自己的前世,总有些怪怪的。”云瑶飘忽在半空中,手里握着一把铲子,慢悠悠地铲着土。在她的身旁,同样飘着一道淡淡的影子,忽上忽下的,似乎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

那道影子听见她抱怨,便笑道:“若是累了,便歇一歇罢。”他刚刚才脱离自己的身体,还不能自如地来去,也无法触碰自己的身体。因此埋葬之事,便只能由云瑶一人去做了。

云瑶摇摇头,道:“不累。”就是感觉有些乖乖的。

那道淡淡的影子飘到云瑶身旁,隐约显出了兰陵王的轮廓,认真地说道:“既然你我二人同时故去,不妨一齐火化了可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同融化成泥,便再也没有踪迹了。”

云瑶轻轻诶了一声,惊讶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兰陵王微微颔首。

————————————————

009

比亲手埋葬自己更加郁闷的,大约是亲手把自己火化了……

云瑶望着漫天纷飞的火光,心中隐隐地有些感慨。她如今是不死不灭之身,兰陵王与她同生共命,自然也是不死不灭之身,同为超脱了一切生命的所在。她手背上的那道淡淡纹路,迄今已经彻底消失了。云瑶暂时不想知道,它到底去了哪里,或许她永远都不想知道了。

兰陵王上前握住她的手,温言道:“与我一同四处走走可好?”

云瑶轻轻说了声好。

从今往后,山川大河,天上地下,唯独他们两人一同游历了罢。

☆、101|99

001

我是秦国的公子扶苏。

我年幼时便听闻,父亲是秦国独一无二的王,所有人都畏惧他。

那时秦国还没有虎狼之国的名号,六国也尚未连横合纵,父王也尚未立后。在父王举行冠礼的那一天,嫪毐被车裂于市,祖母囚。禁于雍城,吕相流放,宫墙之下血流成河。

我一直都记得那一天。不单是因为父王的勃然大怒,还因为宫里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少女。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自己的寝宫里。那时乳娘替我拿一件东西,她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将蓍草摆放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那时我年纪幼小,尚未记事,只能隐隐约约记得,她在乳娘回来之前便离开了。至于是如何离开的,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第二次见到她时,是在父王议政的正殿里。

父王看起来相当生气,质问那位巫女:公子扶苏注定会与寡人反目?

那位巫女平静地答道:是。

父王更生气了,当场便了指了那位巫女贴身服侍我。我不喜欢她,因为她挑拨了我与父王的关系。虽然我与父王的关系不算亲近,但我们毕竟是父子,生来便有血浓于水的天性,这巫女言说“公子扶苏将与大王反目”,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我真的很不喜欢她。

所以我一直都没有给她好脸色。

————————

002

我长到三岁时,父王给我请了两个老师,教我习字、描红。

我跟随老师习字的时候,偶然突发奇想:既然我能从老师那里习得诗书礼仪,那我是否能从那位巫女身上,学会她的阴阳卜筮之术呢?假如我学会了,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去反驳她,说她挑拨我与父王之间的关系,让父王彻底摒弃她的胡言乱语。

那时我认定,她是一个胡言乱语的巫女,其罪过甚大。

她听说我的意图之后,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又道:我应该尊她为师,或是尊她的师尊为师。

我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认为这位巫女所言不无道理。我的两位先生都曾说过,自己生平所学唯有弟子才能授予,若是随随便便便将学识传播于天下,那是玷污了先贤的心血。

而且一位先生还偷偷对我说过,唯有亲传弟子,才能学到最大的本事。

于是我决定拜她为师。

我想,等我把她的本事都学过来之后,肯定就能驳斥她那些荒谬的言论了。

————————

003

阴阳卜筮之术比我设想的还要艰难。我自诩勤奋有加,却依然只学了个皮毛。我一天天地长大了,父王也一天天地暴。露出了他的野心。我惊愕地发现,父王的某些举动,早已经超出了我的意料。我不赞成他妄动刀兵,更不赞成他血洗六国,尤其是当白起将军声明鹊起之后……

我很是担忧,也隐隐约约地明白,为何当日她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因为我与父亲之间,本就有着一道巨大的鸿沟。

父王让我到东面拉回一车竹简,我去了,但却将她留了下来。

做出这个决定时,我犹豫了很久。我已经明白了自己注定是一场悲剧,不管是我新学的阴阳卜筮之术,还是老师们所教导的诗书礼仪,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与父王之间,再也不复从前。

或许我那些幼小的弟弟们,更能理解父王的一举一动罢。

我知道父王将要诛杀她,于是便谎称她已经死去。这是我生平所做的,最为大胆的一件事情。父王没有对我的话产生半点质疑,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批竹简上。那批据说传承自殷商的竹简,里面记载着许多匪夷所思的长生之术。

父王喜欢长生术,我一直都知道。

但这世上,又有何人得以长生?

我回到秦都之后,便一直留在宫里研习竹简,偶尔劝劝父王莫要大动干戈。但是父王不听我的劝,他的野心胜过历代的秦王,想要做到连周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一统天下,四海臣服,自己以天子之尊居于中央,永享万世之福泽。

我渐渐地感到痛苦,但是又无可奈何。

楚瑶留下来的那些书帛,我已经研习得透彻了,也已经朦朦胧胧地能猜出来,等待我的,将是怎样一场悲剧的命运。我如同一匹苟延残喘的老马,驾驶着一辆破车,毫无希望地冲向悬崖。

留在殷都的人说,楚瑶死了,是在睡梦中死去的,神态甚是安宁。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有些想笑,又隐隐有些愤怒。

但那时我已无暇顾及太过。秦国的军队已经横扫了赵、魏、韩,正转而南下,出兵齐楚。身为秦国的大公子,我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暂且无暇顾及这位昔日的老师了。

那时我还不知道,她留给我的,是怎样一笔宝贵的财富。

————————

004

秦王扫六合,天下皆王土。

父王完成了他的梦想,灭六国,伐南越,收天下之兵聚于咸阳,铸金人十二。随后便是书同文、车同轨,大秦的治下一片欣欣向荣。

我与父王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尤其是在父王决定焚书坑儒,我以血书进谏之后,父王彻底将我放逐和厌弃,令蒙恬将我带到北面,修长城,牧牛羊,而且似乎不打算放我回咸阳了。

我听说父王极其宠爱胡亥,连赵高也要对胡亥忌惮一二。

老师当年的预言,果然一一地实现了。

但现在我已没有老师,蒙恬除了用兵打仗之外,似乎什么都不大会了。我时常会怀念少年时代的生活,那时虽然年幼且懵懂无知,但还有老师在身边指引和教导,断不会如今日一般,前路迷茫。

老师留给我的帛书,我已经琢磨透彻了;那些殷都里挖出来的竹简,也都被我琢磨出了八。九成。我偶尔会给自己卜一次卦,但卦象里所显示的,永远都是暗无天日的凶,昏惨惨的结局。

父王已经彻底放弃了我,我想,这大约是一种必然。

但我又能如何去做呢?老师已经辞世,身边除了寥寥几个亲随之外,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唯一能依靠的,唯有我自己。

————————

005

我占卜出了父王的死讯。

卜出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惊讶得无以复加。在我的印象里,父王一直都精力过人,除了与王翦将军、白起将军议论天下大事之外,还能日日在后宫流连,从来不知疲倦。父王的死讯……这……

我又给自己占卜了一次,也给李斯、赵高和未来的秦国皇帝占卜了一次。

李斯腰斩于市,赵高指鹿为马,而秦国未来的皇帝,是胡亥。

且秦国,二世而终。

这个结果让我更加惊骇,整夜整夜地无法安歇。我反复地占卜过许多次,别的事情或许有些变化,但这个结果,却是从来不曾变过的。另一个未曾变过的结果,是天下苦秦久矣。

我又写了一封血书,劝谏父王。

父王勃然大怒,扬言要将我永远放逐在阴山以北,永世不得再回大秦。蒙恬劝诫我莫要过分忧心,但我又如何能不忧心?这回不仅仅是我在驶向一处深渊,连整个大秦,都在驶向一处深渊。

我是秦国的公子,断不能坐视不理。

我不再写血书,而是每日与蒙恬探讨行兵布阵之法。蒙恬与我长谈过三两次之后,隐约猜到了我的想法,硬邦邦丢下一句“臣所部誓不南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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