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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巧丫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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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这老太太,临走又塞了张干妈两只金镯子,足有二两多重,看柳儿直叹气,说不得想想办法吧,之前还得先打听打听那小丫头。
若真是个伶俐,倒也有几分活动余地。
老太太院里,从来没人敢嫌人多,只要老太太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不易,期待大家支持鼓励,入V是必然,文如今也二十万字了,相对V文,不少了,就是看也要看小半天吧。禾只有加认真码字,回报亲们支持,期待大家给予肯定——订阅。另,今日三。
第五十五章 出门再遇登徒子
张嬷嬷一家子看似体面,但这么大一个府里,多少有体面管事奴才,都瞪着一双势利眼,一心钻营。
他们一家子,实就算不得什么了。
县官不如现管,各方面没多少牵扯柳儿,倒是地位超然,老太太又喜欢,正得势时候,自然有体面,说话也入老太太耳。
尤其小燕因为她缘故,进了老太太院里,落有心人眼里,自然有了点儿想头。
而张嬷嬷,是个重男轻女。大孙子张若锦是宝二爷长随,小孙子是宝二爷小厮,这都是体面,将来也能混出头去,男人要顶门立户。
而孙女,喜不喜欢且不说,早晚是别人家。而给爷们,尤其宝二爷这样凤凰蛋当丫头,别看内宅,一旦有点儿什么闪失,她这么些年老脸也就完了,弄不好连累孙子们。至于姑娘们身边,也就三姑娘是她们这边,又说不上话儿。
张嬷嬷当年,连自己女孩儿都没叫进府伺候,直接外嫁人了事。至于不待见三儿一家,甚至三媳妇没生出儿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此无意中知道三儿媳妇办事儿,没把她气死,找来一通臭骂不说,立即逼着过来赔礼。别事情没办成,先把人得罪个死,你那点儿茶叶,是金叶子么?这不是去打人脸么!
不过人老成精,也多做了一手打算,出门时,揣了俩金镯子怀内。若值当,好生说说,孙女进去有人照应事小,搭上关系,对二儿子一家四口,尤其俩孙子,很有益处,这金镯子就很值当了。
柳儿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不过有个门儿清张干娘,边上提点着,深入浅出一说,让她对权势人心认得清楚些。本就是个聪明,细细一揣摩,越发若有所得。
当年她跟袭人同样当大丫鬟,看着也风光,可这得势和不得势,差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当初花点子哈巴儿,可捏着宝二爷房里人财物等,一应大权呢。
转眼五月节,老太太看见了个极精巧粽子香囊,挂那里,问谁做,柳儿回:“张嬷嬷孙女,小喜儿,来找小鸠儿玩,我看她做香囊精致,要了来,打算给我们这房里做几个挂着呢。刚媚人见了喜欢,说要给宝玉做一样荷包,叫了麝月来学着做呢。”
老太太看了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其实也不过顺嘴问一句罢了,没曾想倒招了柳儿这么一大篇子来,瞪着柳儿道:“说实话,少打马虎眼,猴儿崽子大小东西,糊弄我老人家呢,他们许了你多少好处。”
柳儿倒是不怕,笑眯眯地道:“我倒是想要张奶奶几两金子呢,反正那小喜儿是个极伶俐,到老太太跟前不定就看上了,反看不上我们,不是可以先得点儿好处么。可她老人家说:‘女孩儿不懂规矩,没出来丢人现眼,等几年大了,嫁出去算完,她家得老祖宗恩典还少么,再求就是不知足了。’老太太您说,我这几两金子,可不连影儿都没见么,把我急。要不,您老人家行行好,可怜可怜柳儿,要了小喜儿进来,转头我去找张奶奶要金子,没钱了咱就去要,她孙女捏咱手里呢,不怕她不给!回头咱主仆俩个分分,您六我四?”
老太太并身边婆子已经笑不行了,指着柳儿不知说什么,柳儿便有些迟疑,很不情愿地,一狠心,“实不行,您七我三,总行了吧?”
老太太笑得直喊:“打出去打出去,弄不好,晚上又要多吃半碗,给你们太太费米粮了。”
“哎呦,老太太,好歹给柳儿留点儿跑腿儿磨嘴皮子辛苦钱儿啊,您八我二,不能再少了。打出去了,谁给您老人家要金子去啊。”
满屋子已经笑得不行了,有那有心眼婆子,脸上虽笑着,心里可不是滋味儿。混了小半辈子,不如个丫头有胆子有算计,不如个小丫头有体面,哄老太太高兴,还有不成事么。这小丫头,真不得小瞧了她去,不能得罪。
转天小喜儿进来了,老太太看看还行,就留下了,不过给改了个名儿,叫三七,把身边伺候人乐不行。可看老太太一本正经,也不敢笑,憋得慌。
倒是柳儿,推推有些怔愣任三七,“愣着作甚,还不谢过老太太先。”见三七磕了头起来,又指着她道:“回去跟你老奶奶说,送十两银子来,我和老太太,三七分了,不许多一分也不许少一分,不然分不均匀要闹矛盾。若不送话,她柳儿姐姐,天天不叫她孙女吃饱饭,还打骂人,别忘了晚上回去说啊。”
本来一本正经老太太,闻言再忍不住,笑指着鸳鸯,“这屋里留不得这丫头了,比她二奶奶还贫嘴,我这腮帮子呦,今儿还酸呢,又来招我笑,禁不住这小猴儿再闹腾了,赶紧撵出去,给我做针线要紧。”
柳儿则笑着拉着三七,出去做事了。心里却松了口气,以后,这种事量避免吧,多了招人厌烦,谁知道老太太三七,是不是敲打自己呢,小心为妙。且这心思费,赶上做半年绣活了。
三七进来做事,把她娘乐什么似,到张干妈跟前很是奉承了一回。至于三七,自然唯柳儿马首是瞻。不过三七手确实巧些,差不多东西,别人刚上手,她便学个七八,倒是让柳儿有些意外惊喜,也愿意指点她。一时跟着柳儿做针线,又是个没多少心机,伶俐爱笑,倒也颇讨人喜欢。
且柳儿也从三七那里知道了,原来她娘因没生出儿子,确实不得她奶奶喜欢,大伯两口子也不大瞧得上她爹妈。她爹又倔强,不会说话,不兜揽体面哥哥一家子。不过两个堂哥,倒是对她们姐妹挺好,常外面得了玩意儿给她们玩。
因着三七,跟着柳儿做针线丫头们,倒是时常找墨雨,帮着去街上买东西,一来二去倒是熟悉了,颇有些交情。
墨雨人老实心眼儿却不少,嘴紧,大家都放心。因着三七关系,有什么稀奇玩意儿,他倒是总想着给柳儿带一份儿,可见也是个有心。
一般爷们小厮,平日没差事不跟着出门,都二门外班房里轮值,听主子传唤,或跑腿儿传话办事之类。
因为年纪小,算不得成人,里面女眷有事 ,一时间也可以进去听用,就像琏二奶奶屋里彩明,只都规规矩矩,眼睛不敢乱看就是了。
这日柳儿得了空儿,要出去买些东西。
上个月开始给大姑娘临摹画,隔个十天八天,过去一趟,柳儿绣庄练就能耐,照猫画虎这玩意,画极,又有大姑娘心腹丫头打下手,每次去个大半天功夫,就能得了一幅。
近她看上一幅秋景山水,想着正好绣上一幅,大姑娘答应给她卖掉,趁机攒体己。
所以柳儿打算出去看看绣线,趁机买些颜料,打算用董师傅方子,自己染染绣线试试。府里各色绣线虽说也有,只没染色生丝或绒线棉线,却没有。
另外方子里还有些东西,须得到药铺子里,才买得到。府里柜上虽有,到底有些不便,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让个婆子帮着叫了车,赶车倒认得,三七他老实爹,柳儿放心了不少,这人素日就是个锯了嘴葫芦。索性也没带小丫头,拿了个包袱皮,并一顶帷帽,出了二门,班房里小厮见了,纷纷问好。
“姐姐可是要出门,没叫个小丫头跟着呢,若要提东西,墨雨可帮姐姐,外面虽比不得别人,到底比姐姐熟悉些,也可给姐姐带带路什么。”墨雨别看老实,可那是跟茗烟等人比,乖巧儿话儿还是会说。
柳儿看着他笑道:“你倒是认识路,我信。可张三叔也是常出门,就不认识路了?”张三也是他叔叔,墨雨顿时不好意思,挠头嘿嘿讪笑。
不过倒是提醒了柳儿,还是带个小丫头好些,索性让个经过婆子,帮着叫了小燕来,小丫头里面,顶数小燕稳妥,也会看眼色。
带着满脸兴头小燕出来,看见眼巴巴墨雨,到底没忍心,嗔道:“跟着去吧,可先说好,你得听话,不准乱跑。”
墨雨点头作揖不迭,连连保证。跟着他叔叔,坐厢板另一侧了。柳儿也没说什么,到底小孩子,贪玩也是有,再说出门子,他去跑腿儿也比小丫头便宜。
哪里卖布匹丝线这种东西,柳儿自是清楚,直接告诉张三,去南门大街。那里专门有一条胡同,绰号‘绮罗巷’,都是做布匹生意,好些个大绸缎庄,也那里。
结果到了地方,柳儿几乎从头走到尾,居然没有一家有她要绣线,倒是其他颜色质地绣线,买了不少,让小燕交给后头墨雨,放回了车上。
后一家皮货行,柳儿本没想进去,可见一个妇人,从里面走出来,一边打量手里一束素色丝线。柳儿不由心里一动,带着小燕,迈步走了进去。
皮货行里,主要是各色皮子衣物,也给定做。眼看要入秋了,生意颇过得去。
难得是,居然也卖丝线,颜色虽少,只各种素色却全,抻了抻,韧性很过得去,想想了然,恐怕是他们店里自家用多。
柳儿各色都拿了一些,也不必讲价,本就便宜,正拿出荷包掏银子,忽然从里间掀帘子走出一个人,手内拎着个不小包袱,显然是大衣裳,柳儿不经意瞟了一眼,吓了一跳,这不是那登徒子么!
忙低下头,专心拿银子付钱,只当不认得,心道幸亏带了帷帽,遮着半张脸,应该也看不真切。
那人边走,随口应付跟出来掌柜,也没注意到柳儿,径自出了铺子,柳儿松了口气。
付完钱,拿了东西,赶紧拉着小燕就走,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小燕正翻看一顶兔皮小帽,做精致,想着给妹妹戴着挺好看,被柳儿一拉,颇有些不舍。
柳儿一看,得,爽掏了银子买了,半两银子,弄小燕怪过意不去。柳儿没管那个,拉着小燕走,跟鬼追似。
可惜,一出门,等外面墨雨,正跟登徒子说热闹。
“你二爷没来,你可是陪府上哪位姐姐出来买尺头”
柳儿脸都白了,墨雨这傻小子,正被人套话呢!还兀自高兴,回话那个爽脆。
登徒子根本是看见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_^
第五十六章思来日辗转寤寐
墨雨正毫不自觉地回话,一眼看见柳儿出来,忙招呼,“柳儿姐姐。”说毕,告了罪,跑过来帮小燕提东西,虽不重,也一大包呢。
可惜,她柳儿姐姐,脸都黑了,从鼻子里恩了一声,假装没看见登徒子,歪着向马车那里走去。
可惜,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积食。
“哎呦,我说这是谁呢,一大早起来就见喜鹊叫,如今正应到这了,不是柳儿妹妹么,好些日子不见,怪想的。”一个有几分妖调,穿戴鲜艳的女子,带着个婆子走了过来。
我出门没看黄历啊!时辰明显不对!
冤家路窄,不是秋红姑娘是哪个!
跟这人,柳儿实在没话说,看都不想看一眼,用胳膊肘碰了碰小燕,小燕会意,眼睛一瞪,“你谁啊,大呼小叫,柳儿姐姐是你叫的么!没个女人家样儿,成何体统。”嘴上呵斥,脚下不停,假意搀扶柳儿,实则是被柳儿拖着,快速从秋红身边经过。
秋红如何甘心,别人不提,柳儿就是化了灰,她都认得。头脑一热,骂那婆子,“你死人啊,拦着她,不是柳儿那小妖精是哪个!少给老娘装蒜!不过伺候人的丫头,装什么千金小姐!”
这才几年,她已经自称老娘,估计离死鱼眼睛也就一步之遥。
柳儿也不敢笑,大街上,跟这种人拉拉扯扯,她可丢不起那个脸,旁边还有个登徒子瞪眼瞧着,速速离开为妙。
论说嘴,小燕老娘和姨妈都是好手,如今到了柳儿身边受着熏陶,自然不用柳儿示意,一撇嘴,指使墨雨,“你是死人啊,拦着她,不是疯婆子是哪个!少给本姑娘装熊!不过是个不着调的蹄子,装什么良家妇女!”
除了秋红主仆两个,别人都忍不住笑出声儿来,柳儿边抿嘴笑,边扯着小燕,赶紧上车要紧,让墨雨拦一拦罢。
柳儿都上了车,还听见秋红在咋呼,“攀了高枝就不认识人了,势利小人”
柳儿寻思着,将来有机会,得把秋红弄到手,做什么呢,天天劈材担水倒夜香,担水不行,怕她使坏,就当个最下等的粗使婆子使唤,白日做粗活儿晚上脖子绑条绳,栓门口看门,当狗使。
墨雨拦着,秋红主仆没奈何,几人坐了车往回来。
柳儿想想,没惹住,隔着帘子问墨雨,“墨雨呀,刚刚跟你说话的公子是谁?看起来你们挺熟么?”
“神武将军家的三公子,叫冯紫英的,素来跟二爷相熟。刚刚还问二爷呢,我说陪姐姐来的,就问到姐姐了,我没敢多说,只说姐姐是老太太身边的。”墨雨还是很为自己嘴严、警醒自豪的,跟柳儿讨好。
这还叫没多说,连名儿都叫出来了你。柳儿也不好说什么,漫应了一声,似不在意,心里直打鼓。
这神武将军冯唐家,跟贾家,虽不是什么老亲,也算通家之好。早先冯老将军,跟老国公相得,两家来往甚密,后来老国公没了,虽说差了些,毕竟还有老太太在,年节人情往来,也甚是走动。
尤其那冯老将军,听婆子们说,年纪比老太太还大着些,死了三个老婆,儿女倒不少。如今的这个是续第三次的弦,小了老爷子一大截子,是第四个。据说那身子骨儿,还不如老将军来的硬朗。
这老头儿,命可真是硬,跟铁疙瘩似的了。
这些柳儿自是都知道的,他家也曾有婆子来给老太太请安,只这位冯三公子,柳儿上世也听过名头,跟东府甚至薛大傻他们,都有来往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一看,果然是个登徒子!呸!
跟张三叔说了一声,马车直接把柳儿送到后街上她家门口,张干娘还没回来,柳儿拿钥匙开了门锁,本想让小燕留下吃晚饭,结果小燕把东西放下,便跑回家去了。
今日虽买了线,却没去成药铺,那素线只得先放一边,暂时用不上了。倒是趁着还有一会儿功夫,预备了笔墨,把那秋景山水,按照记忆画了出来。
大致差不多,又加了点儿自己喜欢的,譬如山间小庙、农家屋舍、林下花卉之类。完了直腰仰身拉开距离瞧了瞧,小庙和屋舍,有些重了,显得繁复,最后比量一番,留下小庙,重画了一张。
弄完再看这画,暗忖,难道她果然念经太多了么?如今看寺庙庵堂之类,怎地如此顺眼?
难得在家随意折腾,晚饭自有干妈回来做,也没管那些个,拿了颜料碟碗画笔水钵出来,一一添了色。
浓淡合宜的红叶秋山,透着几处苍青的翠柏,密林深处隐隐的飞檐庙宇,衬着远山岚云饶林修水,还是颇让人心旷神怡的。想必配好色,绣出来也应不差。
张干娘回来时,柳儿正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料子。张婆子见了,嗔道:“这是做什么呢?回来也不闩大门。见天的歇不住,好不容易来家一趟,只管玩你的,或者看点书喝喝茶,也松散松散,折腾什么呢。”
柳儿闻声吓了一跳,直起身来,拍着胸口,“哎呦,可吓我一跳,妈多早晚回来的,吃了没有。”说着赶紧见了礼,拉着坐下,倒茶来。
“吃了,今儿灶房一个婆子生日,多做了几个菜,大家胡乱吃了两盅酒。不知道你回来,不然给你带些,有两个菜倒是你爱吃的。”
“那妈给我下碗面吧,素日在老太太那里,什么好的吃不着,你老在灶房也不差这些,可别给我拿了,不然又有人说嘴,不值当。”
张婆子笑:“你个小人精,这个还要你嘱咐。不过看那俩菜,想起你爱吃罢了,一回半回的,不碍事儿的。我这就给你下面,对了,你刚找什么呢?”
“找块尺幅大点儿,颜色素净的,最好白色一类的料子,想绣一幅画,大姑娘说给我放她家铺子卖了。虽说我们娘儿俩如今月钱不少,赏钱也多,毕竟是有数的,将来买房买地的,也不禁用,不如现今想法子攒些个,将来我们手上宽裕,出去日子也好过些。”
这也是素日娘儿两个的打算,张婆子听了,只道:“倒也没什么说的,只你也悠着些,别累坏了眼睛,闲着在家做吧,让人看见,到底不好。给你做完面,去房里我再找找,恍惚好像有两块素净的尺头,且不着急。”见柳儿答应,便去下面去了。
如今家里,张干娘当家管事,毕竟柳儿常常不在。日常用度采买都干妈张罗,用着她赚的月钱,柳儿月例也索性都交给了她,用不了的,张婆子也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大部分都攒着。
只大额的银两,包括干妈攒的体己,都在柳儿这里,包括主子年节的赏赐,这个也是柳儿得的较多。
娘儿两个虽说是后认的,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已经跟亲母女不差什么,说话做事,也没的忌讳。张婆子更是一心跟柳儿过活,拿了她当自己女孩儿待,一心为她打算。
其实以柳儿和张婆子,如今在府里的体面,吃穿用度上,也不用买什么,但柳儿的笔墨纸砚甚至颜料,女红上头的东西,是大份儿。
尤其最近托了人,弄来一架上好的绣架,整整花了十两银子,张婆子知道柳儿的本事,倒也没心疼。只把送东西帮着安装的伙计,好奇地一个劲儿打量她们家,开始以为什么富贵人家呢,结果一看,不过如此,直道张婆子宠女孩儿之类的。
柳儿当时不在家,自然不知道这些。
娘儿两个这几年,着实攒了不少体己。张干妈知道柳儿是个有能耐的,还是些一般人不知道的能耐。
如今上门讨好的,都道柳儿如今出息了,张干娘跟着享福之类的,张婆子自然心里受用。
虽面上笑的和气,她可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不很往心里去。应对得宜,只道娘儿两个孤苦,过活不易,不似那等张狂的惹人妒忌,反倒人缘越发的好些。
府里明里暗里,不少人称这母女俩会为人。
柳儿是个性急的,当晚就开始做上针线。干妈知道她做活,不喜欢边上有人,给她备齐了茶水点心,并一个燃着炭火,坐着茶吊子烧水的小风炉,便自去睡了。
结果三更天起夜,发觉柳儿屋里的灯还亮着,气的强行压着柳儿放下活计,洗洗睡下不提。
其实柳儿已经走了困,躺被窝里也睡不着,想着今日这活儿,刚做了两个时辰,虽说她手快,一个月也回不来几趟,想绣完这幅画,少说也得小一年,这如何等得!
想靠这个买房置地的,猴年马月呢。
只怎么想法,在晚间能做些活儿才好。凭她的手艺,每晚也不必多,一个多时辰,连着两三个月,也能得了一件。
她这里左思右想不提,翌日还是要照常当差的,少不得早早起来,和干妈吃了早饭,后角门一开,便回了贾母院。
第五十七章 倚老卖老李嬷嬷
因五月间,老太太去南安郡王府赴宴,回来便赞郡王妃那件褙子,好裁剪好绣工好料子好
一般出府赴宴,这等露脸体面差事,赏赐也多。只要老太太不提,柳儿量留下做活,都是鸳鸯带着翡翠鹦鹉等人跟着。柳儿大多顺手把小燕塞进去,跟着见见世面。
琥珀是个不爱出风头,也跟着柳儿留下做针线。小鸠儿和三七太小,规矩还没学全,人也不够稳当,大场面都没她俩事儿。
所以看老太太称赞,柳儿当时便想,还有几个月,就是老太太生日,自己好歹得表示表示。往年都是做一副小东西,如今老太太有了点儿想头,少不得自己费点儿心,也不枉了老太太素日体恤。
因此跟鹦鹉小燕细细一打听,大约有了数。因要用到贵重尺头,又要给老太太个惊喜,就私下里找了鸳鸯商量。
好鸳鸯也知道,素日柳儿都敬着她,有了功劳,总少不了她一份儿,如今也是为了老太太高兴。便带着柳儿,去库房寻了一匹尺头,也没多说其他,只道用什么便说。
柳儿选,是一匹灵仙祝寿富贵长春团花锦缎,宝蓝地玫瑰紫团花内,水路织着金线,大气华贵。
这料子本身已经十分华丽,再绣花便是画蛇添足。而人南安王妃那件褙子,却是素色锦缎满绣满堂富贵,那等活计,柳儿什么也不做,没个一年半载,下不来。
所以,要想衣裳出彩,料子花色上必得压得住。考验功夫是,裁剪和领袖襟口做工绣花。
柳儿成日家给老太太做里衣,老太太身量,没人比她清楚。饶是这般,也拿出老太太素日喜欢几件大衣裳,又细细查验了一番尺寸,既要穿着舒适得体,又要好看,一点儿马虎不得。
做到心中有数,裁剪完毕,便是领袖襟口绣花,自家几大本子花样子好一番挑拣,后选了四合如意云莲纹,用蓝紫色锦缎底子,莲花大胆地用了朱红,里面掺了一股金线,云纹则掺了一股银线,做出来看着十分精美。
这衣裳别柳儿不放心别人,只袖子和襟口绣花,让琥珀和鹦鹉帮着做了一部分,下剩她自己动手,这几日眼看要完工,柳儿盯很紧。
伺候完老太太晚饭,几人做了一回针线,柳儿觉着脖子有些酸,放下活计,叮嘱鹦鹉看着,不许人动,便出去散散。
正好晚间媚人让人送点心碟子没收回去,索性也不支使小丫头,自己拿手上,走了出去。
结果脚步还没迈进绛芸轩房门,就听李嬷嬷叫骂,“忘了本小娼妇儿,我抬举起你来,这会子我来了,你装睁眼瞎,猪油蒙了心”
然后是宝玉替袭人分辨,显然加逗起来李嬷嬷气,“你只护着这起狐狸,哪里还认得我了呢?我只和你到老太太太太跟前说说,把你奶了这么大,如今逞着丫头们要我强!”一面说一面哭,媚人和麝月不迭声地劝着,说好话儿。
柳儿本不想进去,奈何站着也不是个事儿,让人看见倒不好,再说李嬷嬷也骂差不多了,一般也就这么两段,索性掀帘子进去了。
“哎呦,这是谁惹得嬷嬷不受用了,”说着用手指着媚人,“可是你不像,”又指着麝月,“你么也不像,”后指着宝玉,“定然是你了。”吓宝二爷直摆手儿,呐呐不成个言语。
说完便笑,随手把碟子递给秋纹,只做没看见一边抹泪袭人,扶着李嬷嬷,随手拿过边上不知谁帕子,替她擦泪,道:“别人可挑二爷礼儿,李奶奶一手奶大了二爷,他什么性子,您老还不知么。是个丢三落四没记性,心又软,禁不住几句好话,素日待李贵大哥如何,老奶奶心里也有数罢,何必跟小孩子家生这没谱儿闲气。老奶奶平日闷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管叫小丫头来找二爷,这点子孝心,二爷还是有。再说了,您老一气骂,二爷心里定然也是不好受,憋闷烦恼着,明儿老爷让背书,一时忘了一句半句,到时候跟着伺候也落了不是。别人犹可,老爷也不管内宅,只李贵大哥他们可劫难逃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礼儿。”一下子拿了李嬷嬷软肋。
看李嬷嬷不言语了,似有缓和,柳儿忙叫小丫头,“还不给你老奶奶打水洗脸,都愣着干什么呢。老奶奶洗了脸,精神头儿好了,把你们藏起来点心果子,好茶叶子,都拿出来。老奶奶一高兴,多骂你们一句半句,可是你们造化,够你们受用小半辈子,素日李奶奶都不爱提点人,费精神。”
李嬷嬷哭笑不得,好坏都让柳儿说了,又是老太太屋里得势,又被扯着团团转,一时竟不得空儿说话儿。一众丫头是憋着笑,却都装着很忙样子,打水捧巾拿果子沏茶,很像那么回事儿。媚人是偷偷冲柳儿竖大拇指,抿嘴儿偷笑。
其实柳儿心里很不以为然,其他三个奶妈子,都安享尊荣,子孙都安排了好差事,老太太也给她们体面,如今不给子孙积德,谁没事儿出来惹人嫌。
就这李嬷嬷,一把年纪,拄着拐棍,路都走不利索,成日家有事没事,也要跑宝二爷房里几遍。看见好吃好玩,又拿大伸手,一副眼皮子浅小老样儿,怎地不惹人嫌。
也就他那儿子李贵,自己还算争气,不然禁不住屋里丫头们下话儿,早被宝二爷厌弃了,当什么长随们头儿,赶车去罢。
好歹把李嬷嬷糊弄走了,这回丫头们真把那藏着好点心果子,纷纷摆了出来,不藏私了。
柳儿笑,“你们至于这般么,早这么乖巧,何必惹得李奶奶嚷嚷,让老太太知道了,又是你们不是,横竖要给她体面。”
媚人拉着柳儿坐下,小丫头重倒了茶来,笑对柳儿道,“哪里就是舍不得一点儿吃了,不过袭人一时做活,没注意她进来了,就被她逮着骂人,言三语四指桑骂槐。想来是素日没好气,不好发作,今儿拿着这个作法罢了。”
宝玉也坐一边陪着,问道:“姐姐过来可是有事,碟子让小丫头送过来就是了,何必劳动姐姐亲自过来。”
柳儿笑了笑,见袭人外间垂泪,几个丫头正围着劝,内中便有茜雪,心下哂然,口里道:“不过做针线做脖子酸,借故出来疏散疏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想碰上这事儿,倒是你们走了时运,少挨了一会子骂。”
“所以说,总不见你过来坐,满院子丫头,没你针线好就罢了,没你活计多,还要伺候老太太。索性把我们都忘脖子后头去了,连我们亲自过去,跟你说句话儿功夫,都这个叫那个找,就属你忙。”媚人似嗔似怨地道,柳儿只喝茶笑,并不答言。
两人素日关系好,却不明面上如何热闹,只各自心里都有数。
这宝二爷素日喜欢女孩儿面前心,只柳儿却并不兜揽他,又是这么个模样儿性情,又没胭脂吃,每每见了,百爪挠心似。
如今好不容易柳儿过来一趟,哪里不好好献献勤儿,一叠声儿地叫小丫头沏好茶不说,是道:“知道姐姐针线好,前儿我得了一只金丝藤针线小笸箩,并配套针筒,线籆子小花绷子,虽不值什么,极小巧可爱,说着叫小丫头去拿包袱。
媚人边上就捂嘴笑,“你不知,前儿拿回来,就宝贝什么似,连我都不叫打开看,原来这里等着呢,可见我们都是那粗手笨脚,怕给碰腌臜了呢。”
宝玉忙解释一番,不过大家说笑,并不意。
别说,宝二爷这心,还真没白用,别犹可,针线用具,好柳儿真喜欢,当即也没客气,道了谢。
其实她已经有一套湘妃竹,是老太太赏,据说是名家之手。至于其他别人讨好,不知多少。挑入眼拿回家,其余都这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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