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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巧丫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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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线柜子,翻了个底朝天,很是得了一些意外好线,这也是她心里小算盘。
  所以柳儿绣时候,除了绣架不趁手,倒还顺当。如今做完再跟她摹本对比,除了尺幅有所差别,绣活比摹本贴近原画一些,也是因着线是白日配好,没那么大色差。
  趁着没事儿功夫,把东西用包袱皮包了,来到梨香院,给大姑娘送过来。
  柳儿颇不好意思,“本来想早些做完给姑娘送来,只可惜一直没得功夫,只得厚颜做姑娘寿礼了,柳儿没别本事,一点子心意吧。”
  林姑娘让紫鹃和她展开绣品,一边观看,一边不住点头,“你这话可谦虚过了,这要是一点子心意,可没贵重了,我很是领你情儿。虽说我针线不好,但却知道,这般活计,能手绣娘也未必做出,还很费功夫,以后万不可如此了,小小年纪,累坏了眼睛可怎么好。”
  柳儿心一酸,到底大姑娘体贴她,不必说素日照应,红着眼笑着道:“姑娘体恤,柳儿自是明白。只姑娘一片厚意,实让柳儿心里过意不去,不知如何报答,柳儿也只这一点子能耐拿得出手罢了。”
  大姑娘故意不看柳儿,怕她尴尬,只做欣赏绣活,却笑着道:“你这可不是一点子能耐啊,这是去年老太太屋里那幅画吧?你是直接照着原画绣,还是先摹了原画,后做针线?”
  柳儿不疑有他,实话实说,“摹了原画,后做针线,可有什么不对?”
  大姑娘点头,回头笑着看柳儿,“虽说我没看过你摹本,但是看你这针线,除了这底料颜色稍浅淡,且有暗纹,其他还真看不出什么差别来,不细看,甚至看不出是绣来。所以,那摹本定然也不会差,只不知气韵格调怎么样,得空儿你把那画儿拿过来,且让我看上一看,如何?”
  柳儿点头,这个倒没什么好掖着,尤其跟大姑娘,当即招来外间,跟丫头吃果子说话小鸠儿,“你回去我屋里,斗柜左上第一个抽屉里,有纸卷,给我拿来,用帕子包上,别轻易给人看见。”说完给了她钥匙。
  小鸠儿领命小跑儿而去,刚出了正月不久,她姐姐就被柳儿叫去给老太太看过,现跟她一样,老太太院里跑腿儿,且时常跟着柳儿学些针线。
  柳儿也喜欢小燕,懂事勤。有柳儿照应,过个一两年,小燕升上二等,也不是不可能。如今一回家,她娘便耳提面命,好生奉承柳儿。
  小鸠儿很取了东西,一个小包袱和钥匙,一并给了柳儿。
  摹本尺幅不大,大姑娘接过去后,自己展开观看了半晌,点头,“很不错了,纸张尺寸配好,一般人冷眼也瞧不出什么来。”
  柳儿给夸不好意思,面色微赧,“这个也不算什么大事吧,以前绣庄时候,花样子画多了缘故,差一星半点儿,师傅就要说。只这颜色差了许多,不方便弄。”
  林姑娘点头,心领神会,倒是紫鹃边上看了,忍不住道:“这个跟花样子到底不一样吧,依我看复杂多了,倒是四姑娘有时候画那画儿,我看到差不离。”
  林姑娘扑哧笑了,嗔道,“难为你也跟了我这么久,还能看出来点子道道儿,不易呢。”
  紫鹃给姑娘说不好意思,嗔怪一句,“姑娘就知道打趣,本来就是不识字,可怪不得我们,谁知道花样子能不能这般画呢!”说完扭身出去了。
  林姑娘抿嘴笑,对柳儿道:“不识字算不得大事,不耽误吃不耽误喝,甭搭理她。可这识字了,人生烦恼识字始,可就是大事了。”说着把画纸放到一边,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道:“老太太那里有两副慧纹针线,你可知道。”
  柳儿点头,“自然,老太太宝贝似,轻易不叫拿出来,柳儿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呢。”
  林姑娘点头,“想老祖宗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如此视若拱璧,可想其难得了。尤其听说,那女子早早已经没了,天妒红颜啊,这针线,本就不多,如今是一件难求了么。”
  柳儿疑惑,不知姑娘说这话所为何来。其实照她看,董师傅针线,才叫难得呢。
  也没让她猜,大姑娘直接道,“凭你人品才貌,性情为人,给人当奴才,倒是可惜了。尤其你这本事,出去了,吃口饭还是容易,山珍海味不好说,过不错倒是能够,你以为呢?”
  柳儿犹豫了,虽知道大姑娘真心以待,可人家毕竟是主子,如今自己妾身未明,似有交浅言深之嫌抬头看大姑娘,神色坦荡,目光清朗,不似试探之语,遂咬牙说了心里话。
  “庄子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大姑娘笑了,点头叹息,“我到底没有错看了你,是个有志气,也不枉我护你一回。这人,必先自助而人助之。自己不争气,钻米缸里也是饿死货。”
  柳儿心情瞬间清朗起来,不过大姑娘面色一肃,语气一转,盯着柳儿脸,“只一样,你这副容貌,府里还好,有老祖宗这镇山太岁弹压着,倒可保得一时。一旦出了去,外面有权有势多了去,可就难了,却也不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了,太平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柳儿不敢怠慢,忙起身,敛衽行礼,“还请大姑娘教我,必不敢忘恩德。”
  大姑娘点手让她坐下,“不必如此,只一件,树大招风,闺阁女子一些训诫,想必你也知道,我也不多说。还有一句说给你,大隐隐于市,以你聪明,自己体会吧。”
  “当然,这些都不急,现目下有一件,你这本事,只这府里做些针线,倒是白瞎了。想来你手上也不宽裕,若有什么想法,我倒是可以替你安排一二,我家有这上头铺子,不必担心有人知道了你。不说别,只你送我这幅插屏芯子,落到有心人手里,可就身价斐然了。”
  说完林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拍手道:”你这番心意,我也不白生受了你,既然你喜欢这幅画,等我得空儿,去老太太那里讨了来,就送你如何。”
  柳儿忙摆手拒绝,“可不敢如此,老太太东西,自然是贵重,如何使得。送姑娘东西,是柳儿心意,会做几针针线罢了。柳儿虽没见识,也知道名家字画,向来拿着银子也买不着。柳儿一个丫头,可不敢拿着这等东西。”
  林姑娘抿嘴笑,一锤定音,“到了我手里,就是我,我说了算,你只等着就是了。怕麻烦,你就偷着乐,别声张就是。便是有人知道,还有我呢,把你心好好放肚子里吧。”
  忽地又拍手道:“若真过意不去,得空儿帮我摹几幅画,你那里不方便话,就到我这里来,一应东西都是现成,我自然有是办法要你经常过来,如何?”
  柳儿自然答应,觉着这实算不得大事。
  只她不知,这林姑娘,哪里是摹画这般简单,不过她们合则两利罢了。
  第五十三章 谁家春燕衔新泥
  对林姑娘的话,柳儿没事很是深想了一回。
  她如今不少背人的活儿,虽说自己有单独的屋子,毕竟人来人往,老太太各位主子们,可能随时传唤,很是不便。
  若有个自己的家,自己的屋子,那便好了。
  再说,她也确实打算年纪稍大些,攒些体己,就跟干娘出府过活的,如今有大姑娘帮忙,可是方便许多。
  不然,柳儿也正要打算此事,拿出董师傅最后留给她的小册子,翻开瞅了瞅。叹了口气,不说别的,就说这自己染线,锅碗瓢盆碟碟碗碗的,这里就折腾不起。
  没错,董师傅留给柳儿的,并不是原先柳儿所想,什么针法之类,而是染织方子。一般布匹染色,越是好的,越经久耐用且不易褪色。书上虽未明说,但以董师傅的眼界,能这么珍视秘藏的,想必不是凡品。
  尤其最后,有一副经纬地子图示,看文字标识,是一种绢的纺织图,至于用途,只一句小注:前朝画绢,今已亡轶。
  柳儿记得董师傅提过,宋时因出了个书画皇帝,时人趋奉,出了一种院绢,专供内廷,用于作画写字,经久如新。后来因织造不易,其价过高,几经战乱改朝换代,便失传了。
  想到这里,忙拿出董师傅留给她的绣画册子,捻起一页,对着灯光细看,任你眼睛脱框,还是眯成了一条细缝,也看不太清晰。
  泄气地放下东西想了想,剪开一小片抻开细看也不是不行,就是舍不得损坏,没别的办法,只得把老太太的水晶眼镜,借来一观。这个倒不是很难,只鸳鸯姐姐说一声儿就是了。
  至于拿了绣活换银子,必得先有了拿得出手的绣活才行,只老太太这里鼓捣,一年能出一件,算了不得了,这个却得想个法子。
  隔日寻了干娘张婆子,两人背人一嘀咕,张婆子对柳儿赚体己,自然是赞成的。
  虽说如今日子安逸体面,但是张婆子也是见过世面,对柳儿为将来打算,还是深以为然。又见柳儿没被府里的富贵迷了眼,心里甚是安慰,看柳儿越发不同。这个女孩儿,将来说不得,自己能跟着好生终老了。
  几番计议,张婆子出面,找到了赖大家的。
  柳儿毕竟是个内宅的女孩儿,跟一些媳妇婆子,甚至外面的管事,交接不便。张婆子更是个知事的,早在进了赖家,上下就来往的很是相得,进了老太太院里更不用说了,有说到跟前的,但凡能帮忙,都不推脱。自家办不了的,自然还有柳儿,不少人也是因为柳儿在老太太那里能说上话儿。
  不过张婆子也是个有分寸的,该不该应,心里很有算计,自然不会让自家女孩儿难做,只有让人感激的。
  所以如今这事儿,少不得张婆子出头。这一日晚间,经赖大家的指点,张婆子提着两匣子桂香斋的点心,找到林大娘既林之孝家的,碰巧儿林之孝不在,只林之孝家的拿着件针线,跟小丫头做着。
  林之孝两口子,一向谨言慎行,多做事少说话。尤其林之孝,如今管着贾府各处田房事物,更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张婆子素日跟林之孝家的也是经常见的,交情算不上,但张婆子自有一种自来熟的本事,被让进屋内,客气地接过小丫头奉的茶,笑的格外恳切亲热,“无事不登三宝殿,妹子今日是有事来求姐姐来了。”
  林之孝家的自然知道,张婆子跟柳儿的关系。当下心里便有些惊疑,那柳儿姑娘都办不了的事儿,想来不是小事,立时脸色便带了几分迟疑。
  张婆子多精明,立时笑开了,“这事儿搁我们这里自然是个大事,搁姐姐这里,却只姐姐一句话的事儿。姐姐也知道,我和柳儿那丫头,都是没什么依靠,将来说不得,老婆子我要靠着那丫头混日子。只如今,我们俩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不瞒姐姐,尤其不该班的时候,想放肆地躺一躺,都没个清静地儿。这才来求姐姐,帮着寻一处屋子,不拘大小位置的,能落个脚便可。”
  出去租间房子,自然也不是不能,只如今,娘儿两个却不便如此张扬。再说,哪里有府里房子近便,抬腿功夫来去。尤其贾府,后街一带,甚至梨香院南边,靠着私巷,都有给下人住的群房。
  不过柳儿特别叮嘱,东边下人一带群房,万万要不得。因着过一年盖园子,是要拆除的。这个缘故自然不好说出口,只含糊过去。
  张婆子是个会说话的,碰巧儿后街上尚且有两间不错的房子没动,就是怕哪个府里的能耐梗儿要用,没了倒得罪人,临时挪借更得罪人。以林之孝的算计,凡事留一手,甚至几手,也算正常。
  柳儿如今,可不算是能耐梗儿么,虽最后林之孝家的只说,要等当家的回来看看才知道。但张婆子察言观色,此事倒也有几分准了,又说了些好话,满意而去。
  晚间林之孝回来,闻得此事,略一沉吟,道,“还有两间,都是独院,留到如今着实不易,多少没房子的眼热呢。不过给那柳儿娘俩一间,应该没人敢说什么,只一件,却须拿老太太做个幌子,方没麻烦。”
  林之孝家的嗔道:“还要你说,我是个傻的么,这个还要你教?就你有算计!”
  林之孝笑了笑,端起盖碗喝了一口,忽地道:“那柳儿姑娘,我也听下人们说过,年纪不大,本事不小,老太太如今除了宝玉,便是她了。我倒是没见过,你觉着如何?”
  林之孝家的听了直叹气,“原本觉着我家小红是个好的了,差不多的年纪,言语见识没几个比得上的。哪知人外有人,怪到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老太太什么人,喜欢的自然差不离。那模样儿,两府里的丫头加一起,也算头一份儿。性情更是伶俐过人,但凡老太太有个不乐,只她在一边,定能哄的老太太眉开眼笑的。最得老太太心的,怕是因着她算是个极有情义的。据说,原本伺候的一个绣娘没了,尽着所有,给人送了终呢。今日过来这位,便是原本那家的婆子,因着素日待她好,认了干娘,一直带了过来。我瞧着那婆子的意思,对柳儿那小丫头,就算自己女孩儿,也就那样儿了。”
  “单口齿伶俐就算了,针线上头更是拔尖儿的,老太太院里,如今针线上头,她算是个头儿了。最最难得的是,跟上下相处的极好,没有说她的不是的。对鸳鸯,更是敬着,事事以她为先,倒不掐尖儿。那是个真正有心计城府的丫头,别看年纪小,大人也多不及。我家小红,更是甩出去几条街去,也不知是哪里出来的人精儿。”
  有些事儿,林之孝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如今听她女人细细道来,颇上了几分心。他不比内宅妇人,在外面,有国公府的势,见识自是不凡。
  如这等丫头,只要不是那早夭的命儿,混的都不会太差,出息出息,就不好说了。如今趁着微末之时交好,没有坏处。他有儿有女的,自然要多个心眼儿,如今也不费他什么。
  那抱怨没有前后眼的话,只有后悔时说的。
  最后叮嘱了他女人几句,不在话下。
  没两日,柳儿和张婆子,便得了后街一间小院,三间小小正房并两间西厢房,收拾的干干净净,都新糊了墙壁窗户。东边是隔壁的房墙,北边对街开着小门,厚实的板,门一关上,很是严实。
  院子内天井自然不大,中间一棵桃树碗口粗,枝桠如伞盖,如今花苞累累,柳儿一见便满心欢喜,先折了一支,找了个小罐插了放堂屋案上。想必叶子长出,基本上小院被遮的差不多了,夏天应是挺阴凉的。
  娘儿俩个都满心喜悦,总算有个新家了。尤其一般的家具物什,倒也齐全,当即找出抹布,打了水,开始细细收拾起来。
  正房三间,中间堂屋外,东西都可做卧房,没什么差别,两人随意各自选了一间,按照自己的意思拾掇。
  至于那两间厢房,一间是灶房一间是柴房,堆着木材杂物等,锅碗瓢盆也都有现成的,只再擦洗擦洗就是了。
  最难得的是,灶房一角靠院门的位置,单独有一眼井,却不必出去打水,倒是省了不少事儿。要知道,后街上多少人家用一眼井,也是正常的,可见这小院虽小,却五脏俱全。
  两人里外擦洗一遍,已过去了大半天,看着有了新模样儿的家,两人心情格外兴奋,坐堂屋里泡了茶来喝,柳儿甚至提议,“要不,干妈辞了差事,只在家享福罢,反正柳儿也养得起你老,不然这房子,白放着也是招人眼红。”
  张婆子摆手笑道:“你这孝心我心领了,也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等多早晚你多了家当,我自然是要出去看着的,只如今不是时候。且等一阵子,在里面也累不着我,多少也能帮上你一点,这就出来,没的让人说我们轻狂。”
  柳儿会意,也没再多劝,如今干妈在里面,轻省自不必说,也多了人说话不寂寞。
  因着轮休的时候少,尤其柳儿,出来不易,少不得张婆子慢慢得空儿,把家慢慢细致地布置起来,趁机把柳儿和她的一些体己,和不便见人的东西,渐次转移过来,她自己也时常过去住着,一个月后,才算暂时不必折腾了。
  只柳儿有两样东西,却是人在哪里东西在哪里的。
  一个是董师傅的绣画册子,另一个就是那小册子。
  第五十四章 县官的不如现管
  有了家,柳儿越发谨慎行事。
  那日跟大姑娘说话,就已经提点过她,不可风头太过。且董师傅临死之前,也曾叮嘱过她,这些她都放心上呢。
  可惜,有时候,这人,如锥立囊中,不可能一点锋芒不露。
  尤其贾家这样人家,仆从数百,你真没了气性,等着让人欺负致死罢。
  既然打定主意抱住老太太这粗大腿,又有大姑娘做靠山,自然要用心。但是对其他下人们,柳儿倒是越发谦逊和气,有了好处,让着,谁也说不出来个不是。
  这日薛家姨太太带着儿女来投亲,丫头婆子呼啦啦一群,跟着老太太太太到厅上迎接。老太太身边有鸳鸯姐姐带着人服侍,柳儿便留下,带着琥珀和小燕几个,预备一应待客事物,并帮着翡翠预备茶水点心。
  如今因为来人多,也容不得翡翠那里细细地扇炉子烧水,不必防着偷师贼人,譬如柳儿之流。所以只管叫了茶房婆子们,送了几壶热水来。
  内中一个媳妇,房外交了热水,却并不走,拉住倒了水进来小燕,笑道:“姑娘们受累了,前儿柳儿姑娘托我买茶,麻烦姑娘给递过去吧。姑娘刚来,可能不认得我。我是宝二爷身边墨雨婶娘,大家叫我张三家。”
  小燕进来时日尚短,见过也少,当即不以为意,只道真有此事,笑着接过来,迈步进去了。
  小燕多少也是个有心眼,又跟柳儿亲厚,看人多,并没有拿出来,掖袖内,如常做事。
  这宝姑娘要来了,柳儿自然早就心里有数,并没有跟其他丫头一般好奇,悄声议论听说宝姑娘如何如何,倒是显得沉稳些。
  少顷,一群人老太太带领下,陆续进了正房厅堂,丫头媳妇们,分列两厢,柳儿和翡翠带着小丫头上了茶,就站一边侍立,主子们则互相见礼寒暄起来。
  柳儿只进来时瞄了一眼宝姑娘,倒也跟记忆里一般无二。
  当日二太太便要安排东北上院子,给薛家居住,但被大姑娘阻止了。一本正经地只道,那院落太小,不适合姨妈一家子。如今她院子倒还好些,开着后街门,出入方便。她带人也少,索性去了那小院,倒也便宜,离着老太太、太太、姑娘和嫂子们,也近便些,便于走动总之,一堆理由,到底把薛家一家子,让到了梨香院才罢。
  把个薛姨妈弄又是感动,又是过意不去,拉住大姑娘,当场撸了腕上一只碧莹莹翡翠镯子,直接套大姑娘腕子上了。还只管夸赞,没把自家女孩儿,宝姑娘给比到泥里去。
  至于老太太和二太太,是赞许地点头微笑,直道没白疼了大姑娘,到底是个知书达理知道敬着长辈。只老太太直叫二奶奶,好生收拾,千万别委屈了大姑娘云云。
  立时一屋子人,不管真心假意,对大姑娘交口称颂,差点儿没把柳儿弄忍不住,笑出声儿来,乐心里直抽筋儿。
  可以预见不久将来,薛家搬来搬去日子了。
  至于大姑娘东西多,挪动麻烦之类,柳儿基本可以预见,重要东西,大姑娘早几日就打好包袱,随时可以启程。
  一个肚里装着可笑秘密人,又不能对交好说,这滋味儿,也就如今心眼儿多了柳儿,尚且勉强能稳住。
  不过晚上回屋,小燕跟着,把小茶叶罐子给柳儿拿了出来。柳儿心内虽奇怪,不过这事儿也不是没见过,不露声色问明情形,心里大致有了底儿。
  这张三家,也就是墨雨婶娘,还真算不得一点体面没有。
  墨雨不必说,虽说不如焙茗机灵得宠,但好歹是宝二爷四个贴身小厮之一,他哥哥张若锦,也是宝二爷长随,都算不错了。不必说,这张三哥哥张材,墨雨老子,那两口子都是府里有些体面管事。张家大体面,却还不是这些个,而是家里老太太张嬷嬷,原是宝二爷四个奶妈子之一,只人因为老实本分,并不如李嬷嬷曾经有体面受重用,如今也早不出来走动了。
  所以前后扒一扒,这位张三家,拿着这一罐子茶叶,虽说是出好茶,就是老太太屋里,也不过刚喝上没几天,却也算不得贵重。知道柳儿喜欢茶清香味儿,老太太赏了一大竹筒子,还没喝几回呢。如今有人送了她这礼,素日又没个来往,不说唐突,也不是很得宜就是了。
  不说灶房和茶房都一个院里,稍有点儿心眼儿,也知道张婆子跟柳儿关系,好歹先到张婆子那里递个话吧,这没头没脑。83kxsbsp;   这且不说,墨雨小且老实,宝二爷不管事情就算了,不是还有哥哥张若锦么,这都是侄儿,有什么不好开口。难道她婆婆张嬷嬷,并大伯子两口子,也都求不得了?
  还没说因着什么缘故求人,面儿都没见,这算怎么一回事儿么?可见不是个明白人。
  打发走小燕,柳儿把茶叶随手丢妆奁抽屉里,并不意。送回去大家面上不好,弄不好还招人羞恼,让有心人见了没嚼舌,先搁着吧。若有所求,总会有后续。只想讨好她,心里有数就是了,算不得烫手东西。
  几天后,柳儿几乎忘了这事,这日她不该班,下了差事回家歇着。和干妈吃了晚饭,正喝茶说话儿,有人扣门。
  如今张婆子白天当差晚上回来睡,她差事,也不须晚上守着,倒也无碍。
  示意柳儿进屋,张婆子出去应门,看来人,是个穿着还算体面老太太,有些眼生,不认得。
  不过她身边婆子倒是见过,茶水房张婆子,扶着她婆婆,脸上有些不自。
  干妈当即把人让进屋,柳儿早房内看见了,也出来见客,沏了壶茶来。干妈不认得,柳儿却是认得这老太太。
  落座让了茶,老太太笑着道:“老婆子姓张,素日因身子骨儿不大好,也不怎么出来走动,你们不认识我也是有。只今日冒昧打扰,实出无奈,只因我家这糊涂,虽说好心,到底冒失些,过后又怕姑娘多想,少不得老婆子带她来道白道白。”
  张干妈还不知道何事,一时看着柳儿。柳儿却给来客续了茶水,现今她心里明镜似,这媳妇或许糊涂,这张嬷嬷也许本分,但绝不老实。
  面上不露,笑着装糊涂:“嬷嬷说什么话,柳儿怎么不懂。柳儿虽说素日跟嬷嬷没怎么见过,但都是老太太院里当差,张三婶子倒是认得,都知道婶子是个勤能干,何来糊涂一说,别说张二婶子也常来往,可别是有什么误会罢。”
  老太太看着柳儿,一副笑吟吟稳当样儿,便是她人老成精,见多了丫头小子,也不禁心里暗赞,好一个精乖小姑娘!
  两人你来我往试探几回,一个只管语焉不详,一个只管装糊涂。另两人都不吭声儿,看着她们说话。
  揣摩柳儿话语神色,张嬷嬷便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一辈子小心谨慎,就怕得罪了不能得罪,只得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便直说了罢。我这媳妇那日冒撞,只看姑娘言语行事,心里艳羡,有心结交罢了。她人糊涂,不知深浅,也没说个明白,别是让姑娘作难了罢。”
  婆媳两个来,就为了这点儿事儿?柳儿说破了天也不信,这老太太真不老实。
  无欲则刚,索性跟着装下去,她又不急,笑道,“嬷嬷这可折煞柳儿了,我原也不过一个丫头,婶子和嬷嬷都算长辈,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应当,何来为难一说。不过婶子那日送茶还好,虽说老太太也赏了些,到底意思不同,自是婶子一片好意,柳儿心领了。”
  张三家毕竟城府不深,当即脸上露出讪然之色,呐呐不知说什么。张嬷嬷到底算是见识了,老太太屋里得宠大丫头,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只因有所求,任她奸似鬼,也不得不喝点儿洗脚水
  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肃然道:“对不住姑娘,是我这媳妇不懂事,姑娘跟着老太太,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里稀罕她这点子东西。若只单单有心讨好姑娘,老婆子也不说什么,该当,今日也不必过来。只她却算不得老实,打着有求于姑娘算盘,拿着点得来东西当宝贝,别说姑娘不眼里,便是老婆子都觉着打脸,又不是真穷什么似。如今也不必多说,特特带着她,来给姑娘赔不是来了。”
  既然老太太说开了,柳儿也不好再装下去,笑容也是真心了许多,忙起身给老太太续了热茶,道:“嬷嬷太客气了,都是一个府里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真有什么事,大家相互照应也是该当,只当面说清楚就好,何必闹猜来猜去,反倒白生了嫌隙,大家不痛。你说是吧,张三婶子?”
  张三家只有点头份儿,羞得面色发红。张干妈一看,少不得替她描补一二,“说起来,老婆子我也灶房做事,只素日没机会跟妹妹说话儿,来日子又短,以后也少不得妹妹照应一二,可别外道了,好歹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子呢。柳儿年纪小,有什么不到地儿,妹子也别放心上,一处当差,和和气气岂不好呢。”
  大家都有意热络,一时倒也融洽。张嬷嬷语气也诚恳许多,叹了口气道:“如今少不得与你们娘俩说句心里话儿,都道我是奶过爷们,二爷如今又受老太太宠,她大伯两口子并两个儿子也算体面,不定我们家如何风光呢。岂不知,各家有各家难处。早些年,大女儿嫁了后,我就拼着老脸,给她大伯子谋了差事儿,好那两口子争气,好歹混不差。老太太是看奶过二爷份儿上,让若锦墨雨哥俩儿,过去伺候二爷。这些都算是天大恩典了,老婆子哪能还不知足呢。只这老三,太过老实,这媳妇也是没多少算计,实上不得台盘,有了好差事,也白搭,弄不好倒惹祸。倒是他们两个女孩儿,不像亲生,倒都算伶俐。”
  老太太说到这里,到底口干,喝了口茶,柳儿又给续上,也知道,戏来了。
  果然,张嬷嬷继续道:“我这大孙女如今也八岁,够年龄当差了,只如今一个萝卜一个坑,正经主子身边,哪里那么容易进去。她两口子见我不去求恩典,只得自己打了主意。如今说不得,老婆子索性舍出去老脸,求柳儿姑娘一回了。得机会,量带你妹妹一遭吧,也算我们相识一场缘分,以后你妹子和你婶子,自有感激你,但有所差遣,莫不应从。你婶子虽说是个没心计没能耐,好歹还算勤,嘴也紧,有什么事情,也守得住。”
  得了,柳儿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太太所图不小,别人人家都看不上,都算不得正经主子,就想让孙女到老太太屋里当差呢。除了老太太屋里人,别人想伸这手,得掂掇着,小心爪子。
  如今装不得糊涂,来来回回,要不答应,可真就得罪了人,还是一大家子,别看素日不合。但柳儿到底没一口应承,只答应有机会试一试。
  尤其这老太太,临走又塞了张干妈两只金镯子,足有二两多重,看柳儿直叹气,说不得想想办法吧,之前还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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