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红楼巧丫鬟-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因连日庙会,挑担子、摆摊、搭棚子商贩尤其多,除了庙外通衢,庙内也划了一处空地赁给这些人,一来显得热闹,二来庙里也多些收益。
董师傅住静室僻静些,四周景致十分清幽,看得出,住都是些有些身份人。虽然纳闷董师傅何以有此待遇,此时柳儿却顾不得这些,逮着个下人模样婆子打听清楚方位,直奔庙市而去。
到了庙市,柳儿眼睛都不够使了。
摩肩接踵人挤人如何热闹自不必说,各种售卖东西是让人目不暇接,小贩们吆五喝六闹泱泱不绝于耳。
吃玩用,各色吃食老远香气扑鼻。柳儿只看了看并不太意。卖胭脂水粉各色钗环首饰,也只大略瞅了一眼,她这个年纪,金银首饰还罢了,挑了两支还看得过眼纱花、头绳,好歹出来一趟,回去显摆时候,可不能忘了同时堵人家嘴,不然以后也不用绣庄混了。
想到这里,又回头找卖吃食担子,挑了两包没大见过果子,吃人嘴短,到时候谁吃谁短些,没事儿也少派些她不是,有好事多想想她,就不算白瞎了心思。
不知不觉间,柳儿习惯性地着意经营生存环境,原本直性子,已改了许多。
一眼瞧见卖布匹尺头,忙奔过去,却大失所望。不过是一些普通料子,转瞬想到是期许过高了。
这种临时集市,有些个普通绸缎布匹就不错了,难道还想看什么妆蟒羽纱。
真正富贵人家,谁没有个固定铺子或者商家供给,难道真跑着外面集市买衣料不成,倒是自己犯傻了。
溜达到卖荷包、香囊、帕子、抹额等一些小件绣活摊子,花花绿绿琳琅满目倒是好看,眼前摊主是个四十多岁婆子,常外跑小生意,别有一种识客眼光。
本来看柳儿是个半大孩子,没大注意,只顾着招呼别买主,说口沫横飞,对着一对穿着齐整母女,可着精气神儿地夸人家姑娘,“……哎呦,还是小娘子有眼光,不是老婆子我夸口,我这里东西,都是顶尖绣娘精心缝制,就说小娘子手上这只荷包,别看颜色不那么鲜亮,可给家里兄弟用却是极好。不妨偷偷说给奶奶姑娘知道,我这整个摊子上料子,就数这个好,原是哪家高门里流落出来好料子,正经八百野鸭子头上毛织羽缎,有钱都没处买去,加上这绣工,啧啧,五百钱不贵了……”
后这事儿还是要落到银钱上,商家本性。
本来柳儿对银钱不太意,懂事后贾府,吃穿用度都是顶好,也用不到什么钱,大丫头月例也不少,管她花钱随手散漫,临死前剩下东西,统共还是值个几百两银子,够小门小户过一两辈子了。
如今想法却变了,别看读书识字了,却知道了些世道艰难。
眼下一听,什么荷包要五百钱,顶她前世半个月月例了,够贵,忙扭过头去瞧。目光先不经意掠过那对母女,却猛然吓了一跳。
却是熟人,前世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王夫人陪房周瑞家周大娘。另一个年轻姑娘,正是他家女孩儿周月秋,因生八月节里,小名儿圆儿。
要说周瑞家,两口子都是乖滑人精,虽然是太太陪房,做事却从不出格,上下人缘都不错。两口子虽说府里很有些体面,但女儿大了,却赎身出府嫁娶,并没热心富贵地一辈子指着府里过活。倒是儿子不成器,只得府里混日子。
前世柳儿同周瑞家来往不多,面子情罢了。她进府时候,她家女孩儿已经嫁了人,只约略地见过一两面,话都没说上过一句。只记得似乎嫁了个倒卖古董,姓冷,外乡人,有些家底,周家两口子帮着操办了婚事,下人都说那秋月低嫁了。
被身后拥挤人群碰了一下,回了神儿,柳儿敛了神色,拿着个香囊,眼角余光继续却打量那周秋月,看发式穿着还是个未出嫁姑娘,白净秀气,有几分姿色,比周家两口子长强多了。
那周秋月听那卖货婆子口沫横飞,有些不耐烦地道,“什么好东西,当我们没见过么,野鸭子毛就算好了,真真没见过世面!难道你不知道还有孔雀毛织料子,那才叫好东西。听你说话就知道不真,指不定什么东西瞎充好货呢!若不是看这绣工稍稍能看,你当你这料子真能入本姑娘眼么!妈,咱们走吧,想来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玩意儿,不过就是个热闹罢了。”
卖货婆子也是个泼,一听不乐意了,也是欺人家小姑娘脸嫩,当即提高了声音,“小娘子怎么说呢?有嘴巴出去打听打听,我王婆子东西,十里八街有名号,这料子这做工,长眼睛都能看见吧?不是你说不好就不好!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讲理不是!虽说挑剔是买主,但也不能太出格了不是?给个痛话儿吧,买不买,不然别耽误老婆子买卖,一大家子还指着这个糊口呢,断人生路菩萨要怪罪。”
周秋月气不轻,待还要上去理论,她老娘忙拉住,为这点子事儿不值当,一个市井婆子,没跟着丢人,他们可是要脸面人家。
“算了,什么大不了,别学那些眼皮子浅,多大点儿事儿,喜欢就买,平时大手大脚,也不差这一遭,不是还要去拜菩萨么,正事要紧。”为几个大钱,跟个市井婆子说嘴没跌份儿。
周秋月自小也是娇生惯养,让人伺候长大,有气性,没受过委屈主儿。所以还真不是钱事儿,实看着这婆子忒不顺眼。胸中堵着口气,不出实不舒服。
让她跟个粗婆子拌嘴倒是不能,但也不想让她得意,遂定了定神儿,道:“我也不与你多说,管他野鸭子野孔雀,咱只说这荷包,给个实价,多少钱卖吧?”
婆子做生意惯了,能屈能伸,一听有门,看这姑娘穿戴也是有些家底,忙堆出个谄媚笑容,“刚老婆子无状了,小娘子勿怪,我是粗人,直性子。既然小娘子大度,给个底价吧,算是结个善缘,再少就赔钱了,一口价,四百个大钱,不能再少了。咱们不说料子事儿,小娘子是个有眼光,咱只说这绣工,好绣娘也要三天功夫呢,这工钱就超过了。再说这花样也大方不俗气啊,松鹤延年,多吉利,无论给长辈还是兄弟,都是好……”
一轮口沫横飞又开始了。
可惜,这周圆儿今儿是打定主意要杀他个吐血,两下里开始了拉锯战,你贬我夸你夸我贬,但态度都还保持了克制。
周瑞家几次想拉走闺女都不能,暗怪自己夫妇俩把女儿惯坏了,却无可奈何,只得陪着,脸色却有些尴尬。
后价钱降到三百个大钱,王婆子死活不肯再降了,口气老实不少,“好姑娘,就当赏老婆子口茶水喝吧,再低实是不能了,说句掏心窝子话,三百个大钱,老婆子也不赚什么,只当刚刚老婆子言语不中听,给姑娘陪个不是了吧。”
周圆儿其实也觉得絮烦了,她本也不是那精打细算爱计较这三瓜俩枣人,又见她老娘脸色不郁,当即掏出荷包,付了钱算完。
柳儿看了半天热闹,怎么说混绣庄这么些日子,多少算是个懂行,那婆子话虽说不属实,俗话不是说么,买没有卖精,但也看怎么说,绣工上她确实夸大了不少就是了。
看周家娘俩要走,柳儿眼珠一转,有心卖这娘俩一个好。她可不敢保证这一世自己命好,一定不会给卖进贾府里头去。虽然她不想再进去了,不过先稍稍有个好念想也是好,顺手人情儿。
打定主意,遂抬高了嗓门儿,脆生道:“这位大娘,刚刚这位姐姐买那样荷包还有么,我也买一个,太便宜了,一看大娘您就是个实人。”
婆子只当夸她呢,这才欢喜地正眼瞧着柳儿,“小丫头,算你有眼光,可惜了,那样荷包就一个。不过我这里还有颜色鲜亮,你这样小姑娘喜欢了,价钱也没那么贵,喏,这个绿色杭绸绣粉色凤仙花好吧,只要二十个大钱……”
看周家娘俩举步要走了,柳儿忙拦住婆子话头,道,“不要,就要刚刚那个姐姐那样,那个料子才叫好。我家主子有那料子大衣裳,一模一样,说是孔雀妆花锦,孔雀羽毛和金丝捻线织成,金丝极细,要对着光才看得出料子光泽,听说一匹要几十辆银子呢,都是要送进宫里给娘娘们用,那位姐姐真是捡到宝贝了嘻嘻……”
周圆儿听见,忙举起荷包冲着日头一照,果然流光溢彩金星点点,大喜,不免多看了柳儿几眼。
周瑞家也颇为诧异,暗道不知这小丫头是哪个高门里下人,穿着上看不出,模样儿倒是齐整,言语也伶俐,却也没多说什么,带着满面欢喜女孩离开了。
王婆子脸都青了,跟身上衣服一个色儿,看柳儿那叫一个碍眼,语气加不忿,“谁家孩子,到底买不买,不买赶紧走,别这儿耽误我生意!”
虽然不乐意,但是她心里却有八成把握,眼前小丫头说八成是真。
因她当家是个货郎,能说会道极会来事儿,走街串巷,和一些高门里针线上下人都熟识,除了卖些针头线脑,经常也能买到些人家用剩下下脚料,别看零碎,却都是好东西,很多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
现今打量柳儿,她眼里穿着自是不俗了,模样出挑,想必是伺候正经主子,想来若是哪家高门里下人,自是比她见识多多了。
柳儿见着婆子不,也不意,忍着笑正打算离去,忽旁边一位公子上前道,“这位小姑娘,倒是个有眼光,我这位兄弟正好要买些东西送人,能不能烦劳帮着挑一些。”
抬头一瞧,是两位少年公子,衣着不俗,看气度便是富贵人家公子爷。
她却不知,这两位已经这看了好一会儿热闹,都觉着小丫头甚是有趣儿,忍不住逗一逗,正好也要卖人人情,买这婆子东西,一举两得。
第二十三章 小娘子细说绣品
柳儿闻言,仔细打量打量,说话是穿着宝蓝色茧绸长衫少年,剑眉星目,十分俊秀。头上戴着嵌宝簪缨银冠,银白与红缨衬着玉面,越发显得容颜如玉笑容睥睨。
与之相比,旁边那位月白长衫少年,则显得沉默平淡许多,浑身却多了一股书卷气。
不过柳儿看头前这位,嘴角那抹笑容,怎么看怎么聊猫逗狗似,忒碍眼。
当下微抬了抬下巴,不以为然地道,“嘁,没空儿。”说罢扭身就走,自觉还是有点气概,反正她一个小女孩,但凡有点体面也不会为难与她。
岂不知,她那带着婴儿肥小小瓜子脸,小下巴一扬,小腮帮子一鼓,声音又跟铃铛似落地清脆,整个说不出可怜可爱。
蓝衣少年登时大乐,一步拦住,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笑嘻嘻地哄劝,“唉,小妹妹别急着走嘛,你听我说。我这兄弟真是要买东西,你看我们两个大男人,确实不知买什么样。你是女孩儿家,应该知道女孩儿都喜欢什么,帮着参详参详嘛,你看你看……也不白烦劳你。”
说着,手上提着只精巧象牙香囊,银链子下面荡呀荡,下面香色流苏如春风拂柳一般飘摆,“这个当谢礼,不叫你白忙,如何?”
柳儿是识货,这可是好玩意儿,值钱就不必说了,只看那象牙玲珑剔透雕工,必是出自名家之手。不过这等东西,宝二爷那等贵公子眼里,不过是个玩意儿。
所以柳儿倒也没觉着这少年有什么不怀好意,拐骗小孩儿什么,实犯不上。
柳儿有限见识,显然眼前这位公子,就数宝二爷一流人物,只不过呆程度略有不同罢了。
财帛或许没那么动人心,但这种小巧有趣又贵重玩意儿,实爱慌。
柳儿心里略忖度一番,这光天化日之下,人来人往又是寺庙里,想必也没啥了得。虽说她是个小孩儿,可不觉着自己长着一副好骗脸,偷偷摸了下,过去人都说她是个精……
要紧是,动动嘴皮子事儿,对她来说,容易很。
想清楚关节,绷着小脸故作严肃,颇有点勉强地道:“好吧,看你们这么恳求份儿上,我就劳烦劳烦,帮你们一回。不过丑话说前头,食言而肥非君子所为。”
连那位没吭气少年都忍不住笑了,蓝袍少年是爽,手腕轻动,香球晃了一圈回到手上,翻手塞进柳儿手中,“小妹妹心眼儿倒不少,这回放心了吧,来吧,说说,说说。那谁,张老弟你好生记着,得用都包起来。”
他语气轻松,其实也真没多大个事儿,柳儿估摸着,那婆子一摊子东西加起来,未必顶过她手上这香球值钱,想必人家另有用途也未可知。
大略地打听了要送人年龄、喜好、脾性等,看两位言行,主要是那位月白衫公子要送人,观其行止,柳儿是心里有了谱儿。
想来那位小公子要送人身份不高,八成是普通人家女孩儿;平时喜欢做针线绣花做些女红;家里估计做些这方面生意;是个文静人一般不出门子;爱穿桃红、玫瑰紫一类艳色衣裙……
那位张公子估计比较腼腆,有些不好意思说,都是这位蓝衣少年帮腔,不知道还以为是他自己想送人,那个热心劲儿,跟另一位羞涩微红脸色成鲜明对比。
出钱是大爷,柳儿都知道差不多了,心里有了思量,方挑挑拣拣地,王婆子面上喜笑颜开实则肝儿疼纠结里,帮着挑了十来件小东西。
“女孩子用小东西,尤其是有些见识又懂行女孩儿。说到底,不价钱贵贱、是否出自名家能手或内造显贵之门。要紧是,如这件淡粉蝶恋花香囊,底子是极好杭绢;颜色极柔和,但凡女孩子没有不爱;上面花样虽说常见,但设色、绣工颇有章法,绝非一般按图索骥生搬硬套;里面香料闻着应该是百合香,温和淡雅,配着这颜色,这节气人容易烦躁,用着正好,清心安神。其它一些小件儿也是一样,女孩儿么,图一个小巧精致、悦人眼目,只要颜色、花样、质料、做工可入目,便是一件好东西。虽说各花入各眼,但通常一般还是差不多。其它么,谁也不会一个荷包或者帕子用一辈子,耐不耐用,反正我是不会太计较,不知两位以为如何?”
一个小小女孩,站那里头头是道,虽不想承认,却自有她一番道理,就是有些刻薄王婆子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是个极伶俐。
至于两位公子爷,看衣着气度也知出身不凡,听着挺乐呵,觉着这小姑娘挺伶俐,有点见识。可对这些女孩子东西,一个爷们能有多大兴趣,如不是别有目,也不会滞留此等地方罢了。
说好不如做好,柳儿挑荷包、帕子、香囊等四五种,俱都是料子上好,绣工也勉强拿得出手。
这是柳儿眼光,董师傅那里拔高了。其实一般人眼里,尤其是摊主王婆子眼里,那可都是‘顶尖儿绣娘’做上等货色,虽然肉疼,好柳儿发了善心没跟她砍价,两位公子爷付钱也大方,随意扔给她一块银子,零头都不用找,乐她简直找不着北了。
柳儿一看,合着自己费了半天口水,人家贵公子给了东西也就罢了,这老婆子倒是白受用了,遂道,“大娘很是活吧,这一锤子买卖,估摸着做一次够过半辈子了?”
王婆一听不高兴了,敛了笑容,仔细瞧了瞧柳儿,看两位公子走远了,才道,“小丫头什么意思,不说你先头坑了老婆子一把,只这回,你情我愿买卖,再说,你不是也收了人家东西么,可别太贪心了!说句心里话,我这儿庙小,你这丫头,未必看上眼吧?”
柳儿笑了笑,正好这时候没人,索性直说:“看不看上眼,是我事儿,也不怕告诉大娘,我是纤绣坊使唤丫头,见天儿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眼光倒是有。手艺不精,比你这里东西还强些罢了,大娘若是有心,可去那里寻我,只说是我家亲戚,找柳儿,杨柳儿。你若无意,只当我没说罢。”
说完,见王婆子思忖,也不理会,径自捡了两个香味雅致香囊,打算送给翠儿她们,便起身离去。王婆子不意,今儿个赚大了,她这东西值几个钱心里明镜似,哪里把这点儿东西放心上,何况她还想纤绣坊事儿。
纤绣坊一般人不知道,同行却没有不知道。她家虽小门小户,但是老一辈也是这一行里有些个名气,这一辈虽说败落了,但是行里掌故闻却都灵通。所以,是知道,纤绣坊出好东西,价值千金难求,就是一般,平头百姓也买不起。
可人家用材料,他们一个卖小零碎和普通针头线脑小商贩,实不搭噶。但却心痒难耐,暗道难怪小丫头眼这么毒,如今也算认识个人,勉强搭上线了,可怎生从中得益呢?
所以这婆子心里千回百转,一时想不通,索性今日赚够了,卷起褡裢收拾摊位回家找她男人计议去了。
这边柳儿揣着熏香球和买东西,也不逛了,她也看出来了,这里没啥稀罕东西,时辰也差不多了,索性摸回禅房。
一开门,董师傅她老人家正瞪着眼睛看她,吓了她一跳。
“还知道回来,没逛疯了,怎么没把你丢了,遇上个把拐子顺手把你拐了!都什么时辰了这!”
什么时辰了,根本没到时辰好么。柳儿现已经习惯老人家无礼搅三分性子,仿佛每日里不拿她垫垫牙就不舒坦似。
因着习惯了,现甚至能恬着脸迎上去贫嘴,“师傅啊,外面人这么多这么杂这么乱,真被拐子拐卖了,到时候谁伺候您,每天给您端洗脚水取点心啊?”
故意,非先说端洗脚水后说拿点心。
不过人董师傅是谁,老妖精了,根本不意这个,洗脚水是她用,点心柳儿也跟着吃不是,不定谁恶心呢。
遂面不改色不屑一顾地一挑眉,“嗐,你这小蹄子,安个尾巴就是个猴儿,比猴儿还精,我还真没那个闲心担心你,你不出去祸害人就不错了,装什么老实本分人儿,一脸奸臣相儿。”
我……柳儿一时给噎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服气,老人家眼睛就是毒辣。
可她自认就是个老实本分人儿啊!一直多做活儿少说话儿来着,凭什么不夸她‘老实笨笨是个好’呢?
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了?
贾府里不懂得装相就罢了,如今她一直装老实呢,为何老人家还这么‘看不起’她?
岂不知,她言行举止,落到有心人眼里,可比她前世那种‘使力不使心’要强上百倍不止,了解人,真没人小看她。虽说达不到‘笨笨’,却也着实是个好了。
只不过这辈子,她是打算夹着尾巴做人,闷声发大财。主子跟前,可不敢有一点儿‘妖调’‘张扬’,可想着活久点儿呢。
所以说,其实,不小心,由浮精,变成真精罢了。
其实柳儿原想借机打探一下,她们这贵宾款待所为何来?
奈何,董师傅积威之下,到低心怯,忍了忍,直到跟着出了寺,还是没敢问出口。
第二十四章 老婆子毕竟贪财
日子倏忽而过,自打不让绣花只许打线结子之日起,转眼快四个月了,柳儿就没摸过绣布。
不是她不想,自打打了两个月线结子后,董师傅又给她加了差事,磨针、上绷、上稿,都到花样子上稿上绷的地步了,眼看就可以拿针线,可眼睁睁的看着绣布被董师傅收走,或是她自家做几针,就是不叫柳儿动一针。
至于原本每天的差事,端茶递水、伺候起居、劈线跑腿儿的,活越发的多了,每日里被支使的团团转。
因每年绣庄就指望着春夏秋三季出活,所以这一阵子是最忙活的,别说柳儿,绢儿和胖丫两个也每天脚不沾地,就是粗使的婆子媳妇们也没得悠闲,一般请假刘嫂子都轻易不许。
虽说柳儿是专门伺候董师傅,可能力所及的,求到面前也不好很推却,以致她每日里忙的更没工夫偷偷做些针线,晚上也是疲累,倒头便睡,好在早上仍然能早起练字,到底算是没扔下,又因为每日里描画样子的缘故,字倒是大有进步,其间董师傅发了回善心,她不用的笔墨纸张给了她一些,一时倒也不必去买。
这日到了重阳节,想出去登高逛逛是不能了,府里也体谅大家这半年的辛苦,赏下酒席,绣房自己歇了半天,吃酒吃蟹赏菊……送来两盆金丝蟹爪。
董师傅喜欢清静,吃了晚饭便进去里间卧房,告诉柳儿不许打扰。
没回家的绣娘摆了两桌在后院,柳儿推了高师傅的邀请,去了厨房,和胖丫绢儿并灶房里的几个婆子媳妇,一起吃了。
王妈娘儿俩不必说,就是绢儿现在和柳儿关系也是不错的,何况还有个便宜表嫂多姑娘儿。
绢儿单身一人在此,某次两人说话,偷着告诉柳儿,家里哥哥娶了嫂子,日子渐渐好过了些,等上一两年,手上宽裕了些就要把绢儿赎出去,到时候她就自在了,再不必看人脸色。
绢儿的处境确实不太好,跟胖丫和柳儿没法比,那几个月钱大部分是要拿回去贴补家用,所以平时也很节俭,从不买零嘴儿吃,府里赏下的还要巴结胖丫,也落不下几个到自家肚里。
自此,柳儿对她倒是多了分怜惜,倒是个懂事的,虽说嘴碎了些。
自打那时柳儿专门伺候董师傅后,过了年,胖丫逐渐伺候师傅们针线上的活计,看在王妈的面子上,也没人难为她,再说针线上的事儿,都不是什么急事,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不碍着什么,真忙了还有个绢儿呢。
可绢儿就不行了,四位大师傅饮食起居都归她管,虽有粗使婆子打下手,可贴身的事物还是得她亲自来,四主一仆,可想而知如何忙碌了。
且四位大师傅,可不都是大刘师傅那种脾气好的,小刘师傅和钱师傅,那可都是难伺候的主儿,虽说跟董师傅比算是和气人了,可跟一般人比,也是够挑剔计较的,所以绢儿平时也没少受气。
也是因为柳儿偶尔得空也帮她一把,两人关系才正经好转道,能偶尔说点儿悄悄话儿的地步。
所以听说她要赎身出去,柳儿想起自家,回去不过是再被卖一回,到时自己大了,不定落到什么人手里。如今无亲无靠的,即便自己将来赎身出去,也如飘萍一般,没个依仗。有感而发,虽心内黯然惶惑,看别人倒是清楚些,便提点绢儿一句,学点儿针线,出去也有个糊口的本事不是。
绢儿倒是听进去了,也真上心了,平时做事起早贪黑的更勤快了。
可惜,虽说勤能补拙,可也要讲究个悟性。绢儿在绣庄也呆了有几年了,每天耳濡目染的,都没熏陶出个灵巧来,可见没长这方面的心眼儿,即便偷着做了些针线,别说柳儿,就是跟胖丫一比,也没好多少。
不过她这回倒是下了心思,差就差吧,有空儿就做两针,倒是让柳儿羡慕的不行,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针线绷子一起摸了。
好几回倒是想趁着老人家不注意,鼓捣鼓捣,可惜,老人家眼神儿忒好使,她这边针还没扎进布里,那边又开始骂上了,好几次都直接扎手上了,那个疼。
也不知这老狐狸怎么想的,让她做点儿能死么?
其实柳儿急着做活,还有一个缘故,上次悯恩寺上香,她勾搭了一下小商贩王婆子,总担心那婆子啥时候寻她来。她还想把自己那些绣件拿出去换点儿铜钱儿,积少成多,先攒点私房。
虽说对将来没什么细致的打算,可潜意识里也知道,给人做奴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说不得要赎身出去自在过活,端看有没有好机会罢了。
如今倒好,王婆子没来也就罢了,自己还是那十几条帕子,一条没多,桃儿翠儿她们过生日,送出去几条,还少了。
可万一哪天王婆子来呢……她这一点儿存货也拿不出手,王婆子一点儿好没落着,以后势必不会再来往了,想想都愁人。
一时无法,柳儿索性撂开手,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一混便是重阳节。
如今一起吃酒,稀里糊涂的,架不住胖丫和绢儿联手灌了她两杯,吴贵家的在一边紧着喝酒吃螃蟹,也不管。王妈更是和另几个媳妇婆子猜拳热闹,哪里搭理她们小的这边,所以柳儿朦胧便有了三分醉意,身上燥热,推说喝多了,回房安歇。
回房倒头便睡过去,半夜不老实踢了被子,早上起来浑身冷飕飕的,便有些鼻塞声重,自恃一直以来养的壮实,并不在意。
谁知,刚用过午饭,前院便有人找,过去一看,吓,这不她念念不忘的王婆子么……
王婆子这一阵子可是忙的很,原本回去跟当家的一说,依她的意思,可以过去探探路,绣庄里指头缝里漏出来点东西,就够她们卖了。
她男人倒是个有算计的,让她别忙,他如今正和人合计要合伙开个针线铺子,若事成了,自然要些好东西压铺子,若不成,就是有好东西,他们这等走街串巷的小贩,也卖不出好价钱来,没的白忙活。
所以这王婆子便搁下了,直到她家和别人合伙的小铺子开起来,忙活了一阵子,当家的点头了,这才跑来找柳儿探路。
她也是个有心眼的,只说是柳儿的远亲,看一眼孩子罢了。哪知碰巧遇上吴贵家的,这可是柳儿正经的亲戚,听王婆说话,当下打量了王婆子一番,撇了撇嘴道:“远亲?怎么个远啊?我可是柳儿的正经表嫂,怎么不知道她家城里还有什么亲戚,莫不是半路认的打秋风的吧?”
王婆子陪着笑不说话,直到柳儿过来,两人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嘀咕了几句,王婆子这才不怎么乐意地离开了。
柳儿也是无奈,是指望赚点外快,哪知今天早上伺候董师傅用餐的时候,老人家不知又是哪根筋儿不对了,耷拉着眼皮训她:“你就这么急着做针线?晚上该不是偷着动针了吧,听这声音,点灯熬油的,不着凉才叫奇怪呢!让我猜猜,你这么想做针线,到底为着哪般呢?唔,一则呢,可能是真喜欢,就想鼓捣鼓捣;二来呢,想送人,可你也没什么要紧的人可送的;三来呢,就是有点儿小心思,打算卖上几个铜板攒私房钱吧……看你那样就知道,想攒钱呢!没出息的东西,就你那点儿手艺,三瓜俩枣的,攒一辈子能攒几个钱!不够我一只茶碗的!话说回来,跟一帮市井俗人讲买讲卖的,三文五文钱地掰扯,没的掉价!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便是说你这样的吧!你……”
柳儿一看,老人家一时半会的骂不完,赶紧斟茶递水伺候着,润润喉,以利再战,她老人家不说痛快舒坦了,没个完。
果然,董师傅呷了口茶水,略歇口气继续道:“不说我,只说刘师傅她们四位,你知道她们月例银子多少么?”
这个柳儿倒是知道,绣庄上大师傅每月五两银子的月例,不可谓不高了。
“哼!那你知不知道,她们每完工一幅绣品,根据卖价,还有分成呢?”
这个,柳儿约略的听到点儿风声,具体的还真不了解,乖乖听训。
“分成多少,就要看各人手艺高低了,这么说吧,这最差的,分成也要比月例银子多些,多的就不必说了。至于你,每月几百个大钱的月例,是不是觉着这辈子也撵不上大师傅们的本事了?岂不知,大师傅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