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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当天师-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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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湮灭于无形。下一刻; 川河精准地刺入中年人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
  一出手就是杀招。没有须臾间隔,他剑势一转,劈向另外二人,两道血雾飞溅而出。
  三人一脸茫然地倒下,显然尚未反应过来。
  谢嘉树的速度超越了他们的认知,根本避无可避。纵使再多保命手段,无法使出来,又有何意义?
  ……
  圣元帝寝宫外,战斗如火如荼。
  局势已向己方倾斜,三皇子志得意满地畅想着自己的皇帝生涯,忽然,两道身影从高空跃下,落在场中。
  众人见九皇子出现,面色各异。
  三皇子却又惊又怕。
  今夜的宫变,为了确保事情顺利,他事前做了密密麻麻的布置,不仅有忠顺亲王在内务府的旧部把守各个门禁,西北王也在每一条道路上派了高人拦截,就连圣元帝的寝宫周围都布下了困阵。
  这样的天罗地网,根本不可能存在漏洞。九皇子一路过来,怎么可能如此顺利?
  可九皇子却毫发无伤,仅仅呼吸微乱。他出现在这里,说明即使有人试图阻拦,也失败了。
  三皇子开始慌乱,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莫非西北王欺骗了他?
  可他临时倒戈又有何好处?自己若失败身死,难道西北王能逃脱干系?
  相比三皇子的惶然,谢嘉树与九皇子出奇地冷静。
  浓重的血腥气飘散开,谢嘉树静静望着相互拼杀的守卫,抬手一剑挥出,所有人只觉一股无形起劲压来,纷纷向两边退去,跌倒在地,再无法动弹。
  劲风鼓荡,谢嘉树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鸦黑的发丝在空中飞舞,满面寒霜,犹如冷面修罗。
  所有人面色大变。
  九皇子与谢嘉树默契地对视一眼,得到对方眼神肯定,九皇子转身大步往圣元帝的寝宫而去。
  三皇子几番挑衅,圣元帝被气得头脑发胀,身体摇摇欲坠,戴权只好搀扶着他重新进了寝宫。
  圣元帝静静靠在椅背上,回顾此生,少年时不受父皇喜爱,终日惶惶不安,中年时初登帝位,殚精竭虑,年近五旬,太子薨逝,朝野内外危机四伏,这一生,竟从未有过一刻放松。
  他渐渐老迈,精力不济,甚至不知这天下,到底多少人存有异心。
  午夜梦回,常常自忖,或许这就是他得位不正的报应。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在他的治理下,万民富足,安居乐业。
  一个脚步声急匆匆赶来,圣元帝心中一凛,双眸如电向来人扫去,就见九皇子停在他身前,眼眶发红。
  圣元帝呆住了。
  九皇子跪到他身前,双手置于他的膝上,询问道:“父皇,您没事吧?”
  圣元帝问道:“你是怎么进宫的?”
  若是靖安侯勤王,调兵速度没有这么快。
  九皇子迟疑道:“是嘉树带着儿臣进来的。”
  未尽之语已昭然若揭。
  圣元帝大怒。此刻的局面,已非一人之力可扭转。九皇子此举,和自投罗网有何区别?
  九皇子忙解释道:“嘉树已通知了靖安侯,勤王兵马很快来了。儿臣先行,与父皇共进退!”
  莹白的宫灯落在九皇子的眉眼间,有着独属于少年的坚毅。
  圣元帝慢慢平静下来,轻声道:“父皇老了。”
  九皇子沉默片刻,才道:“父皇是天下之主,是儿臣心中永远的英雄。”
  圣元帝笑了,叹道:“你是个好孩子。”
  他心中忽然柔软了起来。三皇子虽犯上作乱,但他还有小九儿这个好孩子。
  三皇子的性情他了解,孤注一掷,不计后果。但凭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发动这次宫变,背后之人,唯有西北王。
  他心中再度生出豪情,他要在小九儿登基前,肃清一切可能的阻碍。
  他撑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了起来,简单一个动作,他的额上已沁出薄汗。九皇子连忙去扶他,被他摇头制止了。
  病重的帝王身姿笔挺,面上的忧虑一扫而空,重新变得威严。他向寝殿外走去,稳定的步伐敲击在地砖上,发出沉闷声响。
  九皇子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恍惚有种回到年幼时光的错觉。
  ……
  与此同时,殿外的谢嘉树一眼注意到了颜统领的不寻常之处。
  他神志不清,被人控制了。
  他抬手打出一道法诀,飞入颜统领体内。
  颜统领浑身颤抖,下一刻,脑中的迷雾消散,他的神志重新回归。
  迟钝地四下望去,记忆慢慢涌入大脑,眼见自己的亲信死伤惨重,鼻尖萦绕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不由惨然一笑。
  这时候,圣元帝重新走了出来,目光如炬地望着他。
  颜统领知道,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他扔掉手中兵器,向着圣元帝直直跪下:“臣颜朝清,恭请圣安。”
  他的亲信纷纷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他们行的是谋逆之事,弃械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三皇子神情癫狂,大吼:“颜朝清,你疯了吗?”
  颜统领置若罔闻,膝行上前,重重磕头:“臣受人控制,罪该万死,愿一力承当所有罪责,求陛下饶金吾卫众人不死。”
  想起今日出门前,妻子喃喃着“你马上就会恢复的,我们全家人都会变好的”,他嘴角扯出一丝嘲讽。
  他一生忠肝义胆,临死却要背上污名,何其可笑?
  毫不犹豫地横刀抹向脖颈,鲜血飞溅,身体直直倒下。
  除了颜统领尸体撞地的声音,此刻已再不闻一丝声响。
  随着颜统领之死,金吾卫中不少人惊慌失措,手中兵器脱手,失去战意。
  三皇子踉跄着走近,脸上血色尽失。
  就在所有人以为事情结束时,地上忽然亮起一道道阵纹,渐渐连成一片,将皇宫的琉璃瓦映照的闪闪发亮。
  西北王立于寝宫的飞檐上,他的身后站立着十几名斗篷人,威势赫赫。
  西北王的声音带着笑意,随着夜风缓缓飘来:“真没用啊,还是要我亲自出马。”
  他等这一天,真是等了太久了。
  圣元帝脸色铁青:“果真是你!”
  西北王眉宇间闪过些许的得意:“皇兄,你鸠占鹊巢那么久,该把皇位还给弟弟了。”
  圣元帝冷冷一笑,仿佛他所言是一个笑话般。
  西北王看向谢嘉树,温和道:“道友天资卓绝,飞升之日指日可待,又何必屈服于人间帝王,为他卖命?”
  众人已见过谢嘉树一招制敌,令他们无力再战,此刻都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谢嘉树慢慢退到九皇子身边,不为所动。
  西北王话锋一转:“道友想必和我一样,觉得人世间万事万物,皆有趣得紧,还不忍抛下。时势造英雄,不如助我一臂之力,我们一起统治江山,建立新的游戏规则,创造一个崭新的朝代?”
  九皇子怒道:“你不要挑拨离间!”
  西北王没有理他,继续道:“相信道友不会如此迂腐。成王败寇,史书上只会留有我们的功绩,至于他……”他指向圣元帝,“不过是个窃国小人罢了。”
  西北王身后的邪道士们闻言,俱双目熠熠生辉,满是憧憬。
  谢嘉树轻飘飘道:“我乃正统道门出身,与尔等邪修并无瓜葛,这句道友就不必了。”
  气氛陡时一静。
  西北王惋惜道:“你为何非要与我为敌呢?”
  随着他的话落,阴云蔽月,阵纹彻底成型,空气温度骤降,飓风自脚下生起,宛如利刃刮过每个人身躯。
  西北王轻笑:“这是连天界都谈之色变的困仙阵,我倒要看看,身负火、药之伤的天才如何抵挡此阵!”
  感应到阵中的阴煞之气,谢嘉树身上迸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像水波一般层层叠叠的漾开,覆盖至整个战场,将所有人尽数笼罩起来。脚下的飓风触及寝宫门前两株绿植,将之绞碎成齑粉,然而面对金光,始终被一股无形之力挡下。
  半座皇宫在金光照射下,变得明亮而充满生机。
  各宫的人都被金光惊醒,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打开窗户,抬头仰望。
  圣元帝的神情变得极为复杂。
  谢嘉树身披金光,恍若天神,不置可否道:“既然是天界的东西,人间又凭何支撑此阵?”
  只听“呛”的一声剑鸣,他挥剑劈下,烟尘滚滚而起,大地裂开一条缝隙,阵纹从中间崩裂。
  下一刻,谢嘉树手持太宗皇帝佩剑,飞身而起,朝西北王而去。 十余名斗篷人如鬼魅般出现,挡在他身前。
  法器与长剑相击,璀璨光芒照的天空色彩斑斓。谢嘉树所至之处,血雾纷纷扬扬飘散,不过几息,他的剑距西北王喉咙已不足三尺。
  西北王抽身疾退,两手同时甩出数个法器,手中长刀劈砍不停,连出十几刀,终于堪堪躲掉谢嘉树的一剑。
  他一袭华丽袍服已被剑气割裂,满身狼狈,喉中一股腥甜之意,堵的他呼吸困难。
  他心中只余不可思议。再多的傲慢和自视甚高,在这一剑之下,化为乌有。
  他根本不知道这样一个少年,修为会如此恐怖。
  然而,谢嘉树并未给他喘息的时间,转瞬又至,他已无力抵挡。只听一声刀刃刺进骨肉的声音,西北王的面容因疼痛变得狰狞扭曲。
  所有人看向谢嘉树的目光,充满了惊骇。


第78章 
  高耸入云的远山上; 碧瓦飞甍在缭绕的雾气中显得影影绰绰。
  最高的主峰上云海翻涌,狂风席卷,但再嚣张的风,一靠近红衣袈裟的青年,就偃旗息鼓,顺服无比。
  青年坐在石桌前,脸上纹满了经文; 一直蔓延至胸膛,隐没入衣服里。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佛性的庄严感,然而,若有人直视那些经文; 必会陷入无尽的迷障中; 永坠杀戮,不得解脱。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棋盘,接连的落子声在空寂的山巅上回响。
  忽然; 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慢慢碎裂成齑粉; 棋子上留存的半缕魂魄发出一声惨叫,随之炸裂。
  青年漫不经心地张开五指,手中的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棋盘上九枚活棋,代表了九渊的九个堂主。如今; 死了两人,安堂主; 西北王; 九枚活棋尚存其七。
  下一刻; 青年身上的经文仿佛活了一般,不停转动着,似要脱体而出。随后,经文光芒大作,谢嘉树的身影在光影中渐渐成形。
  “有趣。”他的声音犹如清风过耳,了无痕迹。
  经文仿佛变成了无数人脸,扯动嘴角,化作一个个诡异的笑。
  ……
  今年的春天似乎特别短暂,天很快燥热起来。
  京城热闹依旧,似乎与寻常无半丝不同。但若细看,就会发现往日飞扬跋扈、昂首挺胸的权贵子弟纷纷作出了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
  西市斩首的地方血流了满地,首当其冲就是忠顺王府,除了原忠顺王妃不知所踪,几名子嗣无一幸免,地砖缝里残留的血渍都开始发黑发臭。
  帝王寝宫前,地面上一条巨大的裂缝横贯东西,深不可测,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令人望之生畏。
  有人说,这是靖安侯世子为了救驾,一剑劈出的。出处已不可考,朝臣们大多数仅一笑置之。少部分想的深些,不免怀疑有人在为靖安侯世子造势。
  毕竟,靖安侯带兵进宫救驾有功,已是京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然而,令朝臣们不可置信的是,在御前伺候的内侍和禁卫军向来自觉高人一等,眼高于顶,连朝中大员都不放在眼中,面对谢嘉树却表现得卑躬屈膝,小意殷勤,实在令人费解。
  靖安侯世子的影响力,以一种莫名的方式席卷整个皇宫。
  几天后,气色逐渐好转的圣元帝召开朝会。
  西北王谋逆,收回西北已势在必行。
  然西北民风彪悍,西北王与安氏更是在西北经营了二十七载,俨然已将之当作属地,牢牢抓在手中,西北官员及武将对其唯命是从,要收回并非易事。
  针对是否出兵讨伐西北,群臣各抒己见。
  主和一派规劝应徐徐图之。
  “西北王已伏诛,西北当以招安为主,何必发起战争,陷百姓于战乱之中?如今海清河晏,为了区区一蛮荒之地,致使生灵涂炭,殊为不智!”
  “如今鞑靼日渐壮大,西北与鞑靼比邻,若对西北用兵,恐鞑靼趁虚而入。我朝军士多年来对抗鞑靼,保家卫国,何必叫他们再白白流血牺牲?当以安抚为主。”
  不少年轻的武将却热血翻涌,力主用兵。
  “西北王勾结邪道,欲致陛下于死地,其心可诛!不讨伐无以振超纲,不讨伐无以扬君威!”
  “西北乃大景国土,怎能怕流血牺牲而置百年基业于不顾?只有快刀斩乱麻,将西北打怕,方能在西北建立新的秩序!”
  两方争执不下,忽闻一声碎裂声响,众人俱是一静,垂手而立。
  戴权躬身上前,轻手轻脚地收拾杯盏碎片和茶水。
  圣元帝忽然看向九皇子,幽幽开口:“小九,你来说。”
  静静等待皇帝做决断的群臣不由一呆。
  九皇子缓缓出列,嗓音掷地有声:“我朝以武立国,西北猖獗至此,若不发兵讨伐,朝廷颜面何存?”
  群臣在心中摇头。九皇子终究少年意气,陛下心思未明,他此番若被驳了,岂不是大失颜面?
  圣元帝却露出笑意:“九皇子言之有理,很好。”
  群臣再次一呆。
  陛下这意思,莫不是要立储?
  下一刻,圣元帝的面容渐渐变得端肃:“兵部明日将调兵安排的折子递上来,户部全力配合。散朝。”
  众人不敢再言,忙下拜叩首:“陛下圣明。”
  御书房。
  圣元帝辗转反侧了几日,终于寻来九皇子,私下询问谢嘉树之事。
  九皇子面露愧色:“其实儿臣早知,嘉树修为远超国师。”
  圣元帝沉默片刻,才问:“这是何道理?”
  九皇子偷偷瞥了圣元帝一眼,低声解释道:“嘉树是在父皇面前长大的,父皇当相信他品性。至于他的本事,据说修道之人有天赋之别,有人穷尽毕生无法窥见门径,有人一啄一饮,皆能吸收天地之力。嘉树正是万中无一的好资质。”
  圣元帝响起那惊天一剑,心中仍一阵阵心悸。
  太过强大又无法掌控的力量,总是会让人感到畏惧。
  可当这种强大超越己身认知,强大到抬手间开山劈地,无可匹敌,这种畏惧却会变成膜拜。
  经历过那一晚的人,谁还敢不将谢嘉树放在眼里?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九皇子的脸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嘉树的本事,你可忌惮?”
  他并非无法容人的帝王,却怕自己的继承人扛不起江山社稷。
  九皇子心中一凛,认真道:“若是旁人,儿臣会担心他拥有逆天力量,所图不明。但嘉树与儿臣自小一起长大,他绝非野心勃勃之辈!儿臣信他。”
  圣元帝缓缓吁了口气:“好孩子。你当明白,若是他仅胜过西北王一线,朕必要心生忌惮,严加防范。可他连仙家手段都不放在眼里,朝廷又能奈他何?朕忌惮与否,也就无关紧要了。”
  九皇子怔怔道:“父皇的意思是?”
  圣元帝面露怅然:“自然是笼络。朕观西北王的模样,分明已入了邪道!如今这天下危机四伏,邪道尽出,就怕背后有惊天阴谋……”
  他望向窗外明月,神情渐渐变得坚定:“或许,上天不忍见国运衰微,派了嘉树这个异数来助朝廷一臂之力也未可知。”
  九皇子望着父皇眼角舒展开的条条沟壑,心也跟着慢慢沉静下来。
  最开始,他立志夺位,是为了保全自身和母后。可随着他入户部历练,心境渐渐改变,直至此刻,他清晰地懂得了,守护家国、百姓,是他刻在皇室血脉里责任与荣光。
  ……
  父子深谈后,圣元帝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奏折,思绪却飘远了。
  忽然,他将手中折子放回桌上,忽然对戴权道:“你说,朕将八公主许配给嘉树如何?”
  戴权殷勤道:“八公主知书达理,与谢世子再般配不过了。”
  圣元帝神色大松,露出一个笑。
  心中记挂此事,第二天上午,圣元帝召了谢嘉树。
  他细细打量着谢嘉树,见他面上不见半丝得意张扬,仍旧如一名晚辈般,气质清淡,目光澄澈,他心悸之感稍稍缓解,笑着将指婚的意思说了。
  谢嘉树惊呆了:“臣、臣已有婚约了。”
  向来云淡风轻的少年,眼中竟流露出丝丝紧张和着急。
  “哦?”圣元帝意外地挑了挑眉,戏谑道:“你莫不是不喜欢八公主,故意骗朕?欺君可是大罪,你倒说说,是哪家千金?”
  高大挺拔的少年罕见地露出羞涩:“是户部林侍郎家的独女。臣早有婚约,只是她还小,故而尚未定亲罢了。”
  谢嘉树那夜杀意凛然的模样一直定格在圣元帝脑海中,挥之不去,此时再见他提起心爱的姑娘时双目灼灼,竟是另一番情态。那种不自觉流露出的欢喜和情意,令人情不自禁要会心一笑。
  圣元帝心中又是一松。终究是少年心性,即使修为再高,依旧拥有无数牵绊。
  只要有弱点的人,就不可怕。
  他不由哈哈大笑:“既然如此,待出了国丧,朕也凑凑热闹,亲自为你们赐婚吧!”
  见少年目露喜意,他话锋一转:“金吾卫不可无统领之人,朕就将它交给你了。”
  如颜朝清这般迂直之人,都无法抵挡邪道手段,还不如交予谢嘉树,未尝不是更好的方法。
  不过,靖安侯的位置也要挪一挪了。
  ……
  谢嘉树离去后,圣元帝又兴致勃勃地召了林如海。
  自二皇子被圈禁,身为其外祖的户部尚书李大人就位置尴尬。圣元帝原本计划着出了国孝就准其告老,可惜接任人选尚未决断。
  林如海调任户部后做的不错,若是由他接任……圣元帝心中有几分意动。
  正好到了饭点,圣元帝就携了林如海一道用午膳。
  林如海突然被宣召,本是心中惴惴。但见圣上神情温和,眉眼含笑,也就渐渐放下了心。
  圣元帝揶揄道:“朕竟不知林爱卿马上要与靖安侯成为亲家了!”
  林如海一怔,坦然道:“臣女四岁时,臣携其到宿燕观上香,正好遇到了被拐的嘉树,正是因此结缘。”
  圣元帝十分感兴趣:“确实是千里姻缘一线牵!那后来呢?”
  林如海感觉到圣元帝的亲近之意,便仿佛会友般,自自然然地继续说下去:“两人当时年纪小,也并未避讳,没想到两人虽年岁小,相处却投契。”
  圣元帝想着谢嘉树六岁时圆团子似的,不由笑起来:“朕可记得,你举家迁往扬州,难不成爱卿慧眼识珠,六岁时就定下亲事?”
  林如海笑道:“那倒没有。是臣回京后,嘉树待臣殷勤备至,三不五时还要寻些孤本送臣,把臣担心坏了,只觉他是有大事要求臣……”
  君臣二人相谈甚欢。
  圣元帝十分意外。林如海为人真挚,与之交谈有如沐春风之感,不知不觉就仿佛与相交多年的旧友契阔一般。
  为官之道,有时学会为人更加重要。
  想起他探花出身,官声不错,担任巡盐御史期间,查明太上皇私劫银粮输送西北,且扳倒太上皇老臣江南甄家,确实有功于朝廷,心中愈发满意。
  由他接任户部尚书,并不为过。
  ……
  时间慢慢过渡到四月,贤德妃贾元春突然薨逝了。


第79章 
  凤藻宫被封了起来; 就连抱琴也已被堵了嘴拖走; 偌大的寝宫内冷冷清清的。
  戴权带着人进来时; 元春正在盛装打扮。花信年华的女子; 像美丽的花儿开到了极盛之时。
  戴权对此嗤之以鼻。他见的多了,此刻再美; 吊死时都是面目扭曲,没有什么分别。他不耐烦地使了个眼色; 身后的小内侍立刻捧着托盘上前。
  托盘上的三尺白绫洁净如新,几乎晃花人眼。
  元春额上沁出冷汗,喃喃道:“我要见陛下。”
  戴权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娘娘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请吧。”
  这副落井下石的嘴脸; 相比当初对待李庶妃; 有过之而无不及。
  元春的心一点点变冷。戴权是真正的阴险小人,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只有认定对方再无翻身可能,才会暴露本性。
  看来,她今日是必死了。
  她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事到临头,死亡竟那样令人恐惧。
  自从答应了与西北王合作,她的一只脚就踏在了悬崖边上,用命来搏前程罢了。
  她只是不想在这暗无天日的皇宫里磋磨老死; 何错之有?
  这样轰轰烈烈一场死去; 总好过终日死气沉沉; 了无生趣。
  她静静地抬头,望向房梁。
  ……
  战争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西北战事开启,朝野内外忙碌不休,元春这样的无子妃嫔,死了也并未掀起多大波澜。
  甚至,靖安侯为孙子让路,卸去九门提督之职,封太子太保,靖安侯世子擢升正二品金吾卫统领,都更引人关注。
  毕竟,官职任免更与朝臣的利益相关。九皇子伴读担任守卫皇宫重职,众人对于皇储开始心照不宣。
  消息传到荣国府,却不啻于天塌地陷。贾府众人不免乱成一团,他们事前一点风声也未收到,甚至不知元春死因是什么,自然没了对策。
  荣禧堂。
  王夫人伏在榻上,哭得肝肠寸断。
  薛姨妈也有些六神无主,哽咽着劝道:“仔细哭伤了身子。如今娘娘没了,陛下又天威难测,姐姐更该保重好自己……”
  话道此处,薛姨妈更是心中惴惴。元春殁了小半月,圣元帝却忙于征讨西北之事,不仅未施恩典,竟连谥号都没有拟定就草草就葬了,冷血得令人齿冷。
  这哪有半分皇妃的体统?
  想起当年省亲时的仪仗和排场,薛姨妈越想越觉不对劲,心中对于宝玉和宝钗的亲事也生出退意,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娘娘在宫中,是否犯了事……”
  王夫人浑身一凛,霎时收了眼泪,厉声辩道:“妹妹此言差矣。朝廷正处于多事之秋,陛下龙体欠安,又日理万机,才会无暇顾及娘娘的身后事。待朝中大事了结,陛下想起娘娘多年来的伴驾之情,只会加倍补偿我们家的……”
  说到此处,王夫人轻轻喘了几口气,胸脯不停起伏,整个人似是恢复了些精神气。
  窗外清风徐来,屋内陷入了静默。
  两人都在想着近来京中的风起云涌。犹记得一个多月前,她们还为靖安侯府与忠顺王府对上而幸灾乐祸,如今,忠顺王府满门抄斩,靖安侯府却反而更进一步。
  一个十七岁的正二品,下一任储君的心腹。
  想起京中贵妇们的蠢蠢欲动,王夫人忍不住微微撇嘴,贾敏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
  王夫人深吸口气,拭去泪痕,望向踟躇的薛姨妈,温声道:“凤丫头的身子一日坏过一日,家中正缺个当家理事的人。宝丫头那么能干,待她进了门,正好替我把这家管起来。”
  一进门就是当家奶奶,薛姨妈如何不心动?她的语气松快了几分:“我的好姐姐,你太高看你外甥女了,到底年轻不经事呢。”
  气氛好转,两人正说着悄悄话,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顺天府上门来拿了薛大爷,说他身上背着人命官司,竟敢跑到天子脚下来了!”
  ……
  薛蟠入狱了。
  二爷薛蝌携重金连夜赶往金陵,收买金陵知县、刀笔先生,将当初薛蟠打死冯渊之案中,打斗致死生生改成误伤。
  至此,事情得以转圜,薛家众人还未松口气,顺天府竟较起真来,对金陵判案之反复提出疑义,将此事提交了大理寺。
  薛姨妈吓得六神无主,哀哀哭求到王夫人处。
  王夫人心中升起一丝隐秘的得意。对于薛蟠出事她是乐见其成的,娘家式微,薛宝钗无人撑腰,嫁过来要依靠她,只会更好控制。但她到底狠不下心要薛蟠的命,还是应了薛姨妈会尽力帮忙。
  两家合力下,事情却一筹莫展。
  贾府众人这时才恍然发觉,不知何时,自家竟连顺天府都已不得其门而入。
  元春的仓促入葬,仿佛将荣国府的最后一丝体面也带走了,京中交际往来,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淡下来。
  在贾府人心惶惶之际,时间迈入了六月,林琰通过院试,考取了案首。
  十三岁的案首,让林琰在生员中声名大噪。林家从上到下都是欢天喜地的。
  黛玉就笑盈盈地促狭弟弟:“林案首高才。”
  林琰这一年来个子拔高了许多,已与黛玉齐平。他性情温和内敛,近日却每日神采飞扬的,听到姐姐的调侃之语,连连作揖:“过誉了!应该的,应该的!”
  黛玉噗嗤笑出声:“都高兴傻了。”
  白鸥、雪雁也掩着嘴笑,齐齐唤道:“林案首!”
  林琰满面通红,落荒而逃。
  时间缓缓流淌至八月下旬,秋闱放榜,北直隶乡试解元季云舒不过年满十七,这样的少年俊才,将林琰的风头完完全全地盖过去了。
  好在林琰心态良好,从不妒贤嫉能。他买了两册对方的诗集,其中一册赠予了黛玉。
  傍晚,黛玉洗漱过,散了发,穿着件松软舒适的褙子,倚在临窗的美人榻上看着新科解元的诗集。
  这时,一缕若有似无的阴气顺着风拂来,黛玉疑惑地抬眸看去,就见一女鬼抱着一卷白绫往房梁上攀爬。
  黛玉一怔,是去年见过的那个女子。因她乃上吊自尽而死,故而每年忌日都会身不由己地还原临死场景。
  转眼竟已是一年。
  那时她尚因辗转难明的心事茫然无措,如今却马上要与小哥哥定亲了。
  思及此,黛玉心中微甜,捧着脸兀自微笑。
  女鬼无辜地觑了怔怔出神的黛玉一眼,就重新仰头望向房梁,那只幻影般的手伸长,将白绫绕过房梁,动作麻利地将自己吊了起来。
  黛玉见状,心中不忍,轻声道:“不然,我找人超度你吧?”
  女鬼的身躯在空中悠悠飘荡,闻言眸光微微一闪:“我不想去地府。”
  黛玉一怔:“为何?”
  女鬼目光放空,双目仿佛积聚着一片看不清云雾:“我十六岁出嫁,夫君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哥。两年后,表哥因病过世,他临终前说对不起我,叮嘱我好好活着,还说会在奈何桥上等我,不论多久,只求来世还做夫妻。”
  女鬼嘴角轻轻扬起:“我不忍他独自等待,悬梁自尽了。死后,我恍然明白了许多天地规则,才发现,并不是每个鬼魂的归宿都相同的,我独自留在了人间。”
  黛玉不解:“既然如此,你为何……”
  女鬼轻轻一笑:“因为已经一百多年过去了,我不喜欢表哥了啊。”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忍之处。滞留人间的鬼,过了头七,属于人的情感就会渐渐被剥离,连记忆都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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