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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争命-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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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那十几个死掉的家丁,都是在寻楚小丫一家的晦气时中毒的。这样看来,那个下毒的人必然和楚小丫家有些关系。而全福山庄一口咬定凶手是殷离,实在是他们所知道的和楚小丫那家人有关系的江湖中人,那个人又正好会使毒的,就殷离这么一个了。
  因三人都没好好睡一觉,等张无忌吃完他们就各回各房倒头睡觉去了。睡醒了起来已经是中午,祭完五脏庙后,就去了太平村。
  除了季节变换,太平村在殷离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村口的路照样敞开着,路上行人也不多,殷离循着记忆去找楚小丫家,也没有收到几个多的注目。到了楚小丫家却发现他们家门紧闭,像是没有人一样,殷离只好去问附近一位在喂鸡的大婶。那位大婶是个中年妇人,看起来挺忙的,即使是和殷离聊天的时候,手上也没闲着。她是楚小丫家的邻居,一听殷离的打听,就皱眉打量了殷离几眼,才道:“楚老汉一家上外地避祸去了,想来年前可能不会回来了。”
  殷离疑惑地哎了一声,忙问:“那大婶可有见到他们一家与什么武林中人结交或相识?”
  那中年妇人闻言,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向殷离走近了几步,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探楚老汉一家的消息?”
  等到她走近了,殷离才发现这中年妇人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指甲皆有些偏黑,她小心地观察了几眼,确信那不是灰指甲,心里蓦地一动,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殷离恭敬地行了礼,将自己的身份和被冤枉的事跟那中年妇人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位大婶您说,突然背了这么大一顶黑锅,我可不是得好好来调查一番么?”
  那中年妇人脸上的神色就不怎么好看,青了黑了一阵后,她侧头看看四下里无人,对殷离三人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诸位不嫌弃,还请来寒舍喝杯小茶。”
  殷离原是试探这妇人一番,没想到她居然挺坦率,直接就邀请自己了。一时倒有些意外。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面前这个妇人应该也是位使毒的行家……虽然,她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和江湖传言中的形象有点严重不符。殷离回头去对另外两人眼神叮嘱了一番,就转回身来,顺着那位中年妇人打开的篱笆进了她的院子。
  院中和一般的农家也并没什么区别,有片鸡舍,有片鸭舍,都用小篱笆围了起来,好叫它们在各自的地盘活动,既不会限制了它们的基本自由,又不会弄得满院子都是鸡屎鸭屎的。触目所及的一块地上,另种了些绿色植物,也没什么新奇的,是最普通的青菜。院中有一口井,井上缠着绳索,看得出是每日要用的。
  那中年妇人领着他们进了屋,就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见三个人都没动,才坐在余下的那张凳子上,带点苦笑意味地对殷离说道:“不瞒殷姑娘,其实那毒是我下的。我本来并没有嫁祸殷姑娘的打算,要不然也不会用我的成名毒。谁知我太久没在江湖上走动,全福山庄这帮蠢货,竟然没一个认出我的毒来。”她说到这,脸上的神色也说不清是伤感还是什么,就是瞧着有些复杂。
  殷离心里也挺复杂的,调查的进展似乎意外的顺利,但这也太顺利了,让她有种不怎么真实的感觉。而且这中年妇人虽然坦诚承认了,殷离竟有种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感觉,主要是因为她态度好……殷离犹豫了一下,又问:“前辈可是二十多年前人称鬼娘子的那位?”
  中年妇人脸上露出丝近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回道:“没想到还有人记得,鬼娘子正是当年的我。”
  果然是她。殷离又问:“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我已归隐多年,你只管叫一声白大婶便可,倒不必叫我从前在江湖中的诨号。至于让你背了黑锅一事,这是我的不是。自下毒之后,我以为身份暴露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就去送楚老汉一家了,前两天才回来,并不太清楚他们是将账算到你头上去了。如今既然知道了,今晚我就上那全福山庄走上一遭,让他们认清仇人到底是谁,好还你一个清白。”
  殷离见她这么耿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感觉出一些隐情,便问起缘由。
  原来白大婶在这村中已住了二十年,与楚老汉一家一直是邻居,白大婶看着楚小丫长大,自己又没有儿女,早将她看得有如亲生女儿一般,哪能眼看着她被那老庄主抬进府去做妾?殷离当日见到的那应景的药材,本来就是鬼娘子悄悄种的,为的就是要好好整治全福山庄的庄主一番。只是那日她正好去镇上买另一味药,却正好那庄主心血来潮想要早些将楚小丫抬进门,她不知道,没来得及赶回来,正好叫殷离歪打正着赶上了。
  而殷离那天虽然给了楚老汉一家逃命费,可她自己还被追着跑呢,楚老汉这一家平头老百姓的,这辈子他们都没出过这方圆百里,对外面的世界是两眼一摸黑,哪能真的逃掉,没多久就给捉回来了。那老庄主因为被殷离下了药,又捉不到她,就想要把气撒在楚小丫身上,好好折磨她一番。
  白大婶那天听说了楚老汉一家被捉的消息,把面一蒙,装束一改,就揣着毒药上了全福山庄。她原是武林中人,既得的是鬼魅一般的称号,轻功本就是极好的,不像殷离是个跛脚虾。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庄子,又打听到楚老汉一家被关押的地方,就赶去救。也幸亏她到的及时,当时那些家丁正奉了命要折磨楚小丫,白大婶年轻时受过情伤,生平最恨男人欺负女人,当场就一怒之下将那些家丁全毒杀了,救了楚老汉一家出来。
  救出楚老汉一家后,她又送了他们一段路,教他们走山路而不是交通要道,因也不愿被他们认出自己的身份,当时就假装离开了,只暗中护送,一直将他们送出全福山庄的势力范围,才又折返回来。楚老汉一家脚程不快,全福山庄的势力范围也有些大,他们又是在山中转悠,是以这么些日子过去了,白大婶才回来,刚歇了两天,也确实没来得及打探之后全福山庄的消息。
  殷离见白大婶说得这么平淡,却知她竟然是个挺重情义的人,与江湖传闻滥杀无辜的鬼娘子大不相同,不免对她的过去和归隐的原因也有点好奇,便问了出来。
  白大婶大概对殷离还有些歉疚,对她冒失的提问也没有生气,说她自被所谓的江湖正道围殴后,并没有死掉,而是仗着绝顶轻功逃了。只是奄奄一息,差点就活不过来。但或许是她命不该绝,她连奔五日,昏倒在树林中,竟然被一个路过的猎户救了。她伤得极重,猎户是个憨厚老实人,照顾了她两个月,才将她从生死线拉回来。
  她能下地那天猎户还挺高兴的,说要进山里打猎来庆祝一下,谁知他刚取了墙上的弓,就被窗外飞进来的一柄飞刀突兀地杀死了。杀死他的正是围杀鬼娘子的其中一个仇家,他凭借一些蛛丝马迹追踪到了鬼娘子。但当时鬼娘子既然已经能下地,他一个人在她面前就讨不了好了,他也就被鬼娘子毒杀了,连死前的讯息都没能来得及传递出去。
  白大婶说到这儿停顿了好一会儿,殷离不知道她是愧疚还是什么,总之那之后鬼娘子就买下了猎户的房子,在这村子中隐居了起来,过上了养鸡养鸭自己种菜的日子,再没出现在江湖上了。要不是隔壁的楚小丫被全福山庄欺负,这世上也根本不会再出现昔日枯藤脂之毒。
  殷离听完就有些沉默,其实平心而论,这位白大婶即使隐居了这么多年也依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虽然有一定理由,可她随手就能毒杀十几个人,这种做法殷离是没有办法认同的。可难得的是在全福山庄自己都把矛头对准殷离,殷离也没什么确切证据指正她就是鬼娘子的情况下,她这么直白地表示会还殷离一个清白。这是殷离没想到的。
  而且当初的鬼娘子还有那么多仇家。现在江湖上没什么动静,是因为全福山庄没把尸体抬到天鹰教去,这一带最近又没什么有资历有见识的武林前辈路过,所以没人认出那毒。但如果她要还殷离清白,就得把她自己的名号抬出来,那到时候,只怕她又会遭到大量仇家追杀围剿。
  正如白大婶所说,她当初用自己的成名毒救楚小丫一家,其实就是做好了再被二十多年前的仇家追杀的准备,甚至这次她很可能不能再换个地方隐居了,因为她在这个村子里住了二十多年,说是扎根了也不为过。当初江湖中人拿她没办法,是因为她行踪不定,无法追踪,也没什么人认识她。如今有个地方是她住了二十多年的,那些她的仇家会放弃这个向村民收集情报的机会吗?
  不会的。殷离很明白。如果白大婶逃了,这些村民将遭受无尽的骚扰,甚至有些人会因此而丧命……即使他们真的什么有用情报也没有。而楚老汉一家更是会成为白大婶仇家眼中的香饽饽——为了这一家人她宁愿放弃隐居二十年的身份,只要抓住了当人质,何愁她不现身?所以白大婶如果要保护这些村民,她就不能逃。她得等着那些仇家来,要么她一个挑死所有仇家,要么那些仇家将她围殴而死。
  而殷离从刚才和这个人接触的情况来看,她觉得她多半是不会自己逃走,弃一村的人不顾的。
  所以殷离沉默地看门外的鸡鸭来回走了两圈,忽然对白大婶笑道:“江湖中人能有一草庐隐居终老实属难得,白前辈既然得此机缘,又何必重出江湖?那全福山庄既然都当我是杀人凶手,那我就来当这杀人凶手好了。前辈以为如何?” ?


☆、第35章 保障
  这话一出,不只白大婶,就是张无忌和宋青书都十分意外,都转头去看殷离。
  白大婶当初用她的成名毒,就是不希望随便用什么小毒,惹得全福山庄在太平村中大肆捉人,牵连了村中之人,因而用了哭藤脂,但用了哭藤脂的麻烦便是宣扬开后她的仇家也会闻讯赶来,到底还是可能会牵连一些村中其他人。而她自知不能再逃,原已做好了最后数战而亡的准备。如今听殷离这么说,岂不是意外之喜,便有些不太确定道:“你替我背这人命?”
  殷离点点头,“楚小丫一事,原是我没考虑周详处理好,才使得前辈你又出手了一次,既然他们并没有发现前辈,这善后的事就让我来做好了。这样一来,前辈还可以在这儿继续隐居下去,其实于我也不会有太多麻烦,只是多一个不痛不痒的仇家罢了。”
  白大婶听她这话,如何不知她这是在助自己,顿了顿,起身行礼道:“大恩不言谢。没想到我白玖夏临了临了,竟叫我遇上姑娘这样的人。”殷离也忙起身避开了,只摇手道,“不用谢不用谢。”
  “请姑娘稍待片刻。”白大婶说着,就转身回了里屋,过得片刻,又出来了,手中却拿着一本书,说道,“我也没什么好报答姑娘,殷姑娘虽是学医,但医毒本是一家,多认识几样毒想来也没什么不好。这书中所载乃是我当年惯使的几种毒,且是早年我自己所创,与我师门无关,原本是该随我入坟的,姑娘若不嫌弃不妨拿去。”
  殷离也知她们萍水相逢,若不接受她的报答,这白大婶只怕要一直记挂着,便也不推辞,收了书,又恭敬谢过了。
  此事既了,三人就从太平村出来,他们出了村口,沿着小坡慢慢在路上走着。宋青书忽然问:“殷姑娘为何要替她背这人命?那鬼娘子……她杀人如麻,原不是什么好人。”宋青书刚才没说话,不过是碍于他和殷离并没什么关系,并不能干涉她的决定,但这疑问却也着实在心里憋了好一会儿了,如今总算是问了出来。
  殷离说道:“她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耿直得这么出乎我意料,其实我挺喜欢她的。换了是你,你忍心让挺你喜欢的人放弃这田园山庄,重新卷入江湖血雨刀锋吗?她仇家那么多,若是重出江湖,不知会是怎样的一场浩劫。只怕没得一个好下场。”殷离并不想说出如若自己不担下这件事,她对太平村中人可能会遭遇什么无妄之灾的猜测。原本她和太平村中的村民就没关系,甚至连面也没见过的,她觉得那样的话夹在自己背黑锅的原因中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别扭。
  张无忌他爹虽然是个大侠,但他娘是魔教妖女,他义父是魔教大魔头,从小接受的理论系统本就繁杂,听了此话便心生同情道:“我本来没想到她是拼着没一个好下场去使这毒的,阿离这样一说,这白大婶却也不是十恶不赦之辈,她挺讲义气的。义父说,行走江湖,就是要讲义气。若是一人讲义气,无论他如何,都可算得一条好汉了。”殷离忙点头附和。
  宋青书作为武当弟子,从小受到的教育自与张无忌不尽相同,在他的认知中,讲义气固然重要,但明辨是非曲直,证人清白同样十分重要,名声也是行走江湖顶重要的一项。因此沉默了片刻,说道:“可是……背牢了这十几条人命,于殷姑娘名声上总有些妨碍。”
  殷离轻轻哼了一声:“这有什么,我师父师娘背上的人命不知比我多多少了,也没见他们怎么样。这些人命就让我背着好了,谅那全福山庄的庄主也不敢找我更多麻烦。”她顿了顿,又道,“而且如果能平和地活着,谁乐意整天打打杀杀的?我觉得她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杀人了吧。”
  宋青书再度沉默了片刻,问道:“殷姑娘也想过这样的田园生活?”
  殷离没有立刻回答他,只回头去看眼前的青山绿水田园风光。快到了晚饭时分,不少农家屋顶上的烟囱冒出了袅袅青烟,天边的夕阳显出红彤彤的温暖色彩,一派清闲祥和好风光。
  但殷离怔忡片刻,还是对着这样的景色摇了摇头:“我不想。这样的日子看着好,可是过着烦,每天都要对着琐碎的事打转。我以前看小说……就是话本,就看不得这样的,要是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除了柴米油盐就是七大姑八大婶,除了七大姑八大婶就是左邻右舍各种各样琐碎繁杂的事,该多没趣啊……再说,在这世界上,平头老百姓过得也太没有保障了些,你看那全福山庄中人只不过习得三流武功,就能作威作福,周遭那些不会武功的,被欺压了这么多年也不敢怎么吭声。那白大婶虽然耿直且讲义气,可若她鬼娘子的身份不小心翻出来,那太平村中的村民不知多少要平白无故遭了她仇家的毒手……这些盖因他们不是武林中人,手无缚鸡之力而已……太没有生命保障了。”
  宋青书大抵是想不到她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过了好一会才道:“正是因为普通人不会武,才需要武林同道匡扶正义,共除恶人,以免恶人滥杀无辜。”
  “可是恶人之所以变成恶人,不正是因为他们已经滥杀无辜了吗?恶人是除了,可之前死掉的那些岂不冤枉无辜?就说白前辈杀的那十几个家丁好了,我方才听她所说,那些人似乎还没来得及做坏事,虽然可恶,却也罪不至死。武林中又有多少罪不至死的人因武功不如人被杀死了呢?这又是一笔算不清的债。所以说到底,如果不是普通人运气好身边正好也有个好人高手,那还是没有丝毫保障啊。”殷离说着,就有些不知哪来的惆怅,那白大婶要搁原来她生活的世界,早是该枪…毙不知道多少回的罪了,可在杀人与被杀稀松平常的武侠世界中,她杀人事出有因,出发点也不算坏,所以她此举仍然有可称道之处。
  诚然,殷离背下这黑锅的主要原因是不想太平村那些无辜的人跟着遭一些不必要的秧——刀剑无眼,即使有白大婶护着,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安然渡劫。须知她仇家甚多,可不是个个讲理,一些不想当大侠的武林中人,杀普通人就如切菜一般,看不顺眼了就一刀解决了,所以白大婶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把这事做周全。唯一能周全的,大概也只有殷离给她背了这黑锅了。且不可否认,殷离在这世界中活了几年,也已经渐渐开始习惯用这个世界的价值观看待事情。她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挺欣赏白大婶的义气与坦诚的。
  但殷离这么一连串的问,宋青书就噎了一噎,他顺着殷离的话想,觉得也对。一个坏人,总要他先做了坏事,才能被称之为坏人的。所以他沉默了。
  殷离又道:“其实有时候我挺庆幸的,我生于武林之家,出生便是明教中人,又习了医术毒术能自保,又学了师门武功,我这手暗器武功虽然放宋少侠你眼中不怎么够看,可唬唬那些完全不曾习武的普通人也已经很够用了。想来还是老天优待我,没叫我生在这世界的普通人家中,除了要为日常操心外,还要多出来一项时不时担心自己无辜被人切了。唉,仔细想想,还是没有武功的世界活得更有安全感些。”
  宋青书终于觉得自己从殷离的弯弯绕绕之中绕了出来,正色道:“武林中哪有那么多丧心病狂之人,我们虽然习武,可也不会贸然对普通人出手。哪会有那么大的可能无缘无故就让普通的你被人杀了。再者,若没有武功,不是才可怕吗?无人匡扶正义,谁也不服谁,不是会乱成一片吗?”
  “谁说的?”殷离反驳道,“没武功才好呢,大家都一样的。只要官府拿着最好的武器照着法律主持正义,还有大家一块儿监督,至少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削了脑袋的事发生的几率是要大大降低了。反正谁也不比谁厉害太多,要杀别人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一举成功,这种动辄杀人的事反而会少多了。”
  宋青书低头思索了会,微微含了笑道:“殷姑娘说得确有些道理,我听闻侠以武犯禁,从前不以为然,如今看来,正是这个理了。话说回来,莫非殷姑娘常常想这些么,说得如此言之凿凿,好像姑娘真的过过这样的日子一样。”
  殷离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道:“哪会无缘无故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是触景生情,有些感慨罢了。”说得好像挺云淡风轻的,只是到底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来。
  宋青书本是玩笑话,见她竟有些低落,心里也疑惑了。心道难道是给他说中了?但又觉得自己想法荒唐,便又掠了过去,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殷姑娘既不想过那隐居的田园生活,那是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这问题有点难度,殷离想了好一会儿,才像想到什么开心事一样,背着手说道:“我啊,活着,然后想干嘛就干嘛。”说完,她转头对灿烂宋青书一笑,一双眼睛弯弯的,好像新月一样。
  宋青书看着她那好像什么都不惧的笑容愣了半晌,像是有什么在心中轻微拍击,微微一荡,就荡过去了,想抓,又抓不住。等他回过神来,才惊觉殷离已经继续往前头走去了,也忙追上去。?


☆、第36章 同行
  照理晚上回去这三个该睡个好觉了,但是张无忌偏巧又在这时候发作起来,裹着两床被子瑟瑟发抖,却还强颜欢笑安慰宋青书和殷离没事。上昆仑的事已经刻不容缓,殷离不打算再在全福山庄这件事上拖更久,想了想还是把正面交锋省掉好,免得屁股后面老跟着一票人。她想到就做,当晚就写了大字报,写完随手卷了卷同宋青书道:“宋少侠趁夜帮我把这个送到全福山庄那吧,钉在他们大门上让过路人都无法忽视最好。”
  宋青书接过宣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全福山庄所亡家丁都是我殷离所杀,你们找天鹰教是讨不回公道的,我不归天鹰教管!要报仇就尽管来蝴蝶谷找我!——殷离”
  看着那称不上什么风骨的字体,宋青书似乎能感到一股张牙舞爪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想了想早已经空无一人的蝴蝶谷,没有多说什么就卷起了宣纸,回房换了身黑衣服就蹦出窗去了。
  殷离给张无忌施了针,喂他喝了药,因见他脉象变得滑溜奇怪,也不敢回房去睡,自在他房间的桌边趴着睡了。第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宋青书进张无忌房中来看他,见殷离就睡在房中,身上就披了件她自己那不怎么厚的外套,他就垂了垂眸,几乎看不出地微微低了一下脑袋。有时候他觉得殷离对张无忌的关注和照顾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可这又没什么不好,人家是表兄妹,又是医患关系,殷离再怎么在乎张无忌都是只好不差的。宋青书心里明白,可他竟不觉得自己有更多开心。
  宋青书在清晨的门边站了片刻,带着凉意的微风从门缝中灌进来,绵绵密密地打在他身上,直到他感到张无忌醒转过来。宋青书抬眼见张无忌一双眼睛单纯无杂色地看着自己,顿了顿,脸上转出个与往常没什么两样的温和笑容,走过去,坐到他床边低声问:“今日如何,好些了没?”
  张无忌点点头,也低声道:“好多了。”
  “好些了就起来吃早饭,吃完等你运行完一遍九阳功我们再走。”宋青书叮嘱了一句,见张无忌乖乖地应了,就起身走到殷离身边,伸手推了推她,一边道:“起床了,殷姑娘。”
  殷离拖着鼻音哼了一声,就一手打在宋青书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背上,将他的手推开些许,手就放那不动了。她向来难叫得起来,往日里宋青书和张无忌至少都要等她一刻钟的,这会儿殷离更是头也没抬起来,眼也没睁开,显然转眼又睡了过去,抑或刚才根本没有醒。宋青书微微红着脸收回了手。
  又担心被人发觉,不着痕迹地侧了下头,见张无忌正在穿衣服,并没注意到自己,宋青书才觉得没那么烧得慌。他轻咳一声,又提高了声音喊了殷离几句,殷离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了。她眼也不眨地看了宋青书片刻,终于慢半拍地扭头去看外面天色,见天色微明,又问:“什么时辰了?”
  “卯时一刻了。”
  殷离终于挣扎着坐直了。
  他们三个吃过饭,都乔装打扮一番,就雇了辆马车,车后拴了那两只不离不弃的驴子,大摇大摆地从镇上走了。宋青书坐在马车头那,与全福山庄打听消息的家丁擦肩而过。原是全福山庄没料到殷离这边会有三个人,他们来时又十分小心,也是乔装着来的,才没有被发现了。
  宋青书原本应该就这样告辞,但他没提,殷离估摸是因为她还在被追杀中,而张无忌又是和自己一道的,安全系数不高,宋青书才会仍同他们一道走。殷离考虑到多个人掠阵也好,也就没提。又想,如果宋青书跟他们俩一块到昆仑去,还能三个人一起开开九阳神功的金手指。山中无岁月,殷离模糊印象中张无忌在那山洞中待了好几年,她要跟着去开金手指的话,可不想以后被江湖中人戳着脊梁骨说,哦,你和你表哥孤男寡女待一起那么多年了……多影响桃花运啊。虽然她知道三代内直系血亲不能在一起,可是这话又不能拿出来跟古人解释。要是多个宋青书,哈哈哈这可是响当当武当三代弟子也,三个人互证谁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殷离算盘打得挺好,就好像那九阳神功已经在微笑着朝她招手了一样。
  想着想着,殷离又想到宋青书那现在还没影的某位师叔,不知道跑哪去了,明明宋青书一路上都留了暗号,就是不见他追来。直到他们从安徽进入河南,宋青书终于按捺不住,在个小镇上给武当山寄了封信回去报平安。
  殷离原本自觉是铁打的身体,连着赶了一个月的路,才懂得舟车劳顿的苦处,那是吃饭也不香了,话也懒得说了,终日歪在她那只山寨毛驴背上病歪歪的打不起精神。还有张无忌病情日益难以抑制,那对症的增减方子殷离是日也思夜也想,无形中头发都不知道掉了多少在旅途中。
  又因他们如今是被两拨人寻找踪迹,自不敢太过招摇,殷离身上揣着的款项虽然已可称得上当时的土豪,却也不敢十分嚣张地回回霸占天字前三号房,将自己竖个亮堂的靶子出来让人追着跑。因而有时考虑到路线直达和隐蔽问题,他们时不时也在山野中对付着将就过,常常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这时候张无忌那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就发挥出作用了,不论是抓鱼抓山鸡还是抓兔子,只要他不突然病发,绝对都是一等一的,一抓一个准。相比之下,殷离这个一开始就把剥皮、宰杀等一系列活动全权委托给宋青书的家伙就显得没什么用处了,她还美其名曰:我这双手是用来治病医人的,不是用来做杀鱼杀鸡杀兔这种血腥杀生活动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旁正把内力往地下传输的宋青书在心中默默地说:我这身内力也是用来锄强扶弱的,不是用来给你们烘叫花鸡的……
  不过他那九阳功内功发散进土地,大约是因内力传输均匀,四面八方都能照顾到的缘故,能把一只普通的山鸡烘得咸香肉滑,美味无穷,竟比在上头架个火堆烘出来的传统叫花鸡还好吃,张无忌和殷离都爱吃。殷离尤其爱,三不五时就要让张无忌捉只山鸡来叫宋青书贡献一下他九阳功的实用价值。——这门内功果然不愧是金老书上两大神内功之一啊,她估摸宋青书再练得炉火纯青些,赶超九阳电磁炉指日可待。
  今日也照旧。殷离清洗好附近摘的菌菇,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发呆时,宋青书和张无忌已经在河里摸了三条鱼,因听闻金花婆婆的手下在大肆寻找胡青牛夫妇的下落,他们大部分时间不敢太过靠近大城市,小城镇里在元人的统治下又萧条凋敝,他们各只有几件换洗衣裳带着,是极易在山间烂掉的。张无忌的裤管已经是一只高一只低,要不是衣裳还干净,晃眼一看人家许会当他是乞丐。宋青书除了比张无忌高那么一个头外,也好不到哪去,他那身标志性的书生服因为不适合走山路,已经进了冷宫。如今宋青书穿着一套庄稼人一样的粗麻布衫,裤脚高高挽起,他捉鱼的动作也已经很是麻利迅捷了。
  ——别看他轻功好,捉鱼靠技巧,刚开始那些天,他可一条鱼都抓不住。
  宋青书上了岸,把已经摸来的三条鱼递给殷离,却没有立刻走,他瞧了瞧看不出多高兴的殷离,问道:“这些天你看起来心情都不好。”
  殷离已经摸出小刀剃鳞片,她手中的小刀顿了顿,复又动作起来。也不抬头,就道:“还好吧……我觉得挺好的啊。”语气却是懒洋洋的,并没什么精神。
  宋青书用火石打了火,点燃了那个让殷离堆得端端正正的柴堆。“那是累到了?”宋青书问,柴心的火焰窜了起来,随着风势扫向一旁,噼里啪啦作响,嚣张得好像谁多接近一分,它就要让他好看一样。
  “没。”殷离简单意赅地回了一个字。
  她手中鱼鳞剥落的声音密集而清脆,有些像烈燃的柴火发出的声音,和真正的燃柴声夹在一起,竟有些分辨不出哪儿是哪儿发出的。宋青书静静地听了片刻,莫名地感到一丝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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