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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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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方平留了一封信,叮嘱他死守汲县,等他写封信回开封,讨了朝廷军令,再带兵过来与他汇合。
可他也明白,军情瞬息万变,时间和空间都是决定战役成败的关键因素。敌人会给他时间从容布置,然后再次过河合兵吗?
“就折腾吧,北宋之亡亡于体制。”杨华悲哀地望着滚滚黄河水,心中一片冰凉。虽然他对北宋腐朽的赵王朝不抱一丝好感,可一想到从此,中原大地胡风腥膻;从此,不知多少汉人要倒在侵略者刀下。
“这只不过是游戏吗?”他喃喃地说:“我只需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对我都里的弟兄负责就成。别的事情我也没能力去管。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若我是这支大军的统帅,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退过黄河以南。”也许,何灌还不知道他面对的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敌人。他们这次南下并不仅仅满足于打草谷,他们要灭绝的是中华文明呀!
回到部队之后,走失的士兵也都聚拢回来,很意外,人数反而多了两百多。原来,秩序实在太乱,很多士兵都找不到长官,索性跟他一起过来了。杨华现在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自然是笑纳了。到现在他手头有三百人马,已达一个营,倒也配得上他武义郎的身份。
其实,禁军中很多营都不满额,三百人的营也有。
杨华手头的五十人都是见过血的,也熟悉他的指挥方式,由这五十人为骨干带两百多新人,应该没问题。
想到这里,他安心了许多。
乱了一整天,何灌的两万人马总算全过了河,大多随他去了酸枣。当然,也有不少人走散,被列入了失踪人员名单。
酸枣离黄河十里,离开封四十里,算是东京城的门户。
大军过河时如此混乱,估计没两天收束不过来。
可,女真人会给何灌两天时间吗?
杨华不敢肯定,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收集起柴草和油脂,一一放在浮桥上,只要情形稍有不对就放火。只要金兵过不河,东京就稳如泰山。好在乱军丢弃了大两辎重,杨华也老实不客气地将易燃物全堆到桥上。
以黄河之险,守住京城应该没问题吧?
守得住吗?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身后的酸枣方向还闹得像菜市场,即便隔了十里路,还是吵得人脑子疼。杨华胡乱地吃了些干粮,刚要进帐篷休息。这时,一个士兵指着大桥说:“都头,你看那边是什么?”
这一条浮桥很长,大约有一里多长。只见,远处桥上几点火光飘忽而来,大约有十来骑。
“他娘的,究竟是谁,别将桥点着了才好。到时候我们非被何将军砍掉脑袋不可。”赵明堂大骂。
来的人全是快马,速度极快,转眼已经跑到桥心。
杨华心中咯噔一声,突然哀叹一声:“糟糕,梁方平逃过来了。来两个人,我们去将他拦住。”冷汗淋漓而下,以前的猜测已经变成现实。看样子,梁方平已经抛下北岸的两万禁军独自跑了回来。如果他一走,北岸的禁军怎么办?
“来人,披甲,把他给我赶回去。”杨华大叫。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了?”杨华怒气上冲,“我去栏住他们,出了事我一人承担责任。”如果是梁方平,带其他士兵去也没用,毕竟人家是监军,官帽子大得吓人,要想将他们赶回去还得靠自己。
“都头说什么话,要干大伙儿一起干。”赵明堂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他抓起一条长矛,怒喝,“若真是梁方平老子第一个宰了他,临阵脱逃,军法不容,如此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赵都头说错了,军法官可是我,要动手也得由我来。”古松也不废话,一把抓那张大弓,“等下动起手来,不许同我抢。”
李鹞子尖锐地笑了一声,“这种热闹怎么少得了我,我是党项蛮子,自来就不讲道理,要动手还得换我。”
杨华道:“好,都是好兄弟,我们一起去。”
四人穿好盔甲匆匆跑上浮桥,刚站定,那支人马已冲到面前,火光中梁方平一张脸白得像一个死人。
杨华提起长矛指着前方:“停下,何灌将军令,过河者,杀无赦!
第一卷 江河水
第二十一章 斥候带来的消息
第二十一章斥候带来的消息
迪古扑从地上抓起一把白雪擦了擦肮脏的手;然后点了一把线香插到香炉里,恭敬地对着院子里的佛像磕了三个响头。
院子里战马咴咴而鸣,几个女真骑兵忙碌地准备着草料。
兀术坐在井台上笑嘻嘻地看着一脸虔诚的迪古扑,感觉这人同二哥完颜宗望一样透着虚伪。进村子的时候这家伙还毫不留情地将满村老幼杀了个精光,现在却口念佛号做大慈悲状态,按南人的说法这叫言行不一。自从辽国人被汉化之后,大量的佛经涌入北方草原。作为曾经的辽国子民,女真人中也不乏狂热的佛教徒,其中以二哥为甚。
迪古扑磕完头之后,却并不就此罢手,反一脸庄重地念起了佛经。如果不出意外,这一仪式将持续很长时间,即便是很短的《金刚经》也要念上半个时辰。
兀术有些忍无可忍。
在佛教还未传到北方之前,女真人的信仰千奇百怪,有人信仰山林草木,有人信仰飞禽走兽,有人索性什么也不信。在兀术看来,所谓宗教不过是哄骗人的玩意儿,只要过得随意自在,又何必去追寻那虚无飘渺的天上净土。
“迪古扑,你有完没完,自从跟了斡离不,你这小子就不是男人了。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不可能老在这里呆下去吧?”兀术生气地拍了拍井台。斡离不是完颜宗望的女真名。除了完颜这个姓外,金国贵族都有自己的本名。比如完颜宗弼就是他兀术,完颜宗翰就是西路军统帅粘没喝,又名粘罕。反正是够乱的。
这个村子也有够穷的,一下子住进了五百女真骑兵,忙乎了半天连草料都没凑够。这么多人要吃要喝,南面又有宋朝大军威胁,夜一长梦就多,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听到兀术语气中的不快,迪古扑忙停止念经,恭敬地说:“四皇子说得是,等喂好了马我们就撤退。先前我们已经损失了二十多骑,若再将这五百人丢在这里,回去见了二皇子,须不好交代。”
听迪古扑提起自己被杨华用一百步兵打败的事情,兀术心中突有熊熊怒升腾。他哼了一声,“先前我倒是想退兵,听你这么一说,我却不想走了。宋狗多是懦夫,我就在这里,看谁敢打过来。哼,来多少我吃多少。”
迪古扑见兀术生气,忙劝他说皇子又何必生气,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就是丢了二十来骑吗,以后在战场上千倍地找回来就是了。
兀术黑着个脸只一动不动地坐着,迪古扑说了半天,也不见兀术有何表示。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等了半天,兀术突然抬起头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迪古扑讶异地说:“现在已是末时了,怎么了?”
“末时了,这么长时间宋狗居然没任何动作,连个斥候都没派过来。”兀术铁青着的脸色突然展开,露出一丝笑容,“再过一个时辰天就快黑了吧。”末时就是下午三点,现在是隆冬,天黑得早。再用不了多长时间,天就要暗下去了。
“是啊,哪又怎么样,宋人那是怕我们了?”迪古扑抓了抓趣青的头皮喃喃地说:“这宋军的统帅何灌也是个老行伍了,怎么可能放任我们在他眼皮子底下钉上一颗钉子,没道理的?”
“哈哈!”兀术突然大笑:“的确,宋人的统帅是何灌,可按照他们的规矩,军中做主的可是监军,那个叫什么梁方平的监军你听说过吗?”
“还真没听说过。”
“哧,胯下没卵子的太监而已。”兀术冷笑:“一个从来没带过兵的人居然成了四万人的统帅,宋朝的官家也有够糊涂的。若换成童贯,或许还能给我们制造些麻烦。梁方平,嘿嘿!”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浑身汗水的女真探子跑进来,大声喊:“四皇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汲县宋军一分为二,步兵在何灌的率领下尽数回到黄河以南。现在的汲县城中只剩梁方平的七千骑兵和一万多辅兵。”
“啊!”迪古朴瞠目结舌,“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分兵,宋人想干什么?”
“碰!”兀术已经一拳砸在井台的积雪上,“太好了,何灌走了,我们的对手换成了草包梁方平,哈哈,立即派人回去通知斡离不,让他全军出动,把汲县给我拿下。”
“是!”斥候大声回应,飞快地跑出院子,跳上马朝北方跑去。
汲县离金兵大营还有几十里路程,等消息一到,大军出动,粮草、器械也要准备,估计没两三个时辰扑不过来。
迪古扑:“四皇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呗。”兀术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雪,指了指井中,说:“你先将井里的那个女人尸体弄出来,娘的,大军出动,这可是村子里不多的水源之一,弄脏了你让我们吃雪去?”
借着幽蓝的天光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具光身子的女子身体正浸在冰冷的水中,一身皮肤白得发青。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天也渐渐黑了下去,空中有开始下雪了,兀术一直站在院子里望着***辉煌的汲县方向,一动不动,满头积雪。一种强烈的预感从心头汩汩冒起,“这么安静,一定有事,会的,肯定会,这不是宋人的性子!”
正在这个时候,清脆的马蹄声敲破了黄昏的宁静,斥候又回来了。这个浑身热气腾腾的骑兵猛地撞开院子大门,拜在地上,大声喊:“四皇子!”
“什么事,你慢慢说。”迪古扑一把将他从地上抓起来。
“禀四皇子,禀迪古扑将军,汲县……汲县监军……”斥候吞了一大口口水,喉结滚动,用极快的语速一口气说道:“宋军监军梁方平带着十几个从人悄悄从南门骑快马跑了,看方面应该是要过河。我们只有两人,不敢动手。四皇子,将军,快派兵过去吧。”
“什么,梁方平逃了,你可看得真切?”迪古扑大叫。
“看得真真儿的,是个白脸胖,没长胡子,没长喉结的中年人,不是太监又是谁?”斥候说:“我当时也不敢确定,可那太监的马鞍子突然散了,一群人停下来装鞍。我摸过去看了半天,相距不过二十步,两他额头上的那颗白麻子都看到了。”斥候赌咒发誓地说:“我以祖先的灵魂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叫海冬青啄了我的眼珠子去。”
第一卷 江河水
第二十二章 兀术的决断
“太好了,太好了!”迪古扑兴奋得额头都红了,他一把扯开胸襟,露出浓密的黑色胸毛,大声道:“传我命令,集合部队,他娘的,看我活捉敌人主将。”敌人监军只带了十骑,现在以女真骑兵的勇猛,一个突击就能将他活捉。一件奇功就摆在他面前,迪古扑甚至能够想象军中诸将军羡慕的目光,以及如山般的赏赐。
“你要做什么?”一直站在院心的兀术突然冷冷地问。
“抓梁方平呀!”迪古扑一塄,立即回过神来,“四皇子,你是主帅,快下令吧!”
“下令,下什么令!”兀术嘴角一翘,满嘴胡须都透出一股讽刺的笑意,“迪古扑,你是个蠢货!”
“四皇子……”
“放过梁方平吧。‘
“什么。“
“我说,放过梁方平。”兀术一瞪眼,“迪古扑,你想抗命吗?”
“可是……四皇子,那可是敌人的主帅啊!”
“哈哈,我说你是个蠢货你还不信。”兀术放声大笑:“迪古扑我问你,我们这次南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迪古扑:“报复背信弃义的宋人,顺便打他们的草谷。”
北宋宣和二年,宋金两国结成海上之盟,协议金攻辽中京,而宋攻辽燕京,事成之后,燕云十六州归宋,其余国土归金。后来金兵攻破辽中京,而宋朝十二万大军大败。燕京被金人所攻占,天祚帝被俘,辽国灭亡。金灭辽之役严重暴露宋军的腐败。宋廷竟要求金人履行前约,金人反指宋人没有履行攻打燕京的盟约。宋廷则用岁币将燕云十六州买回。
宣和四年七月前辽国将领、金平州留守张觉以平州降宋,事败逃奔刚成为北宋燕山府的原辽燕京,金人以私纳叛金降将为由问罪。北宋燕山府不得已斩了张觉,造成燕云十六州的汉人均感到不满。宣和六年年四月,童贯、蔡攸又与白时中、李邦彦等排斥蔡绦。蔡京再度免官,童贯封郡王,蔡攸加太保。八月,金国以张觉事变为由攻宋。
在金人看来,这事还真是北宋理亏。既然大家都是同盟国,为什么还拉拢我手下的官员,夺我的土地?
而赵宋官员拙劣的表演让金人大感上当,战争就以这个借口爆发了。
“对,报复是理由,打草谷才是目的。”兀术嘿嘿一笑,“迪古扑,我问你,拿下一个梁方平和消灭汲县宋军主力那个功劳大,那个来得实惠?”
迪古扑面上的红色退去:“四皇子,当然是消灭汲县的宋军主力功劳大了。可是,那也要等到二皇子带兵过来才行。可这一磨蹭,梁方平已经逃过黄河了。还是先抓住他再说。”
“哼!”兀术冷笑,“我明白的你的意思,只要抓住梁方平,然后在城下一斩,或可震慑城中诸人。可如此一来,城中宋军未免不同仇敌忾与我拼命。以汲县的城防,你觉得我们要多长时间才能将之拿下?依我看,不如放过梁方平,等城中宋军群龙无首,他们自然会乱上一阵。嘿嘿,那时候就是我等拿下汲县,立盖世奇功劳的时候了。”
“四皇、皇子,你的意思是、是,不等二皇子,我们自己去打汲县?”迪古扑有些口吃了。
“当然。”
“可我们才五百骑兵。”
“我自有计较,再多言砍了你的脑袋。”兀术怒喝一声,“迪古扑,这事我做主了。马上叫人准备火把,越多越好!”
他抬头看了看从苍青色的天空飘扬而下的飞雪,大笑:“天快要黑了,打完这一仗我们在汲县喝一天酒。”
天黑了下来,上万支火把插在雪地上,转头一看,火的海洋。
兀术和迪古扑静静地战在汲县城前,身后,五百骑兵以百人为单位来回奔驰,蹄声如雷,竟如千军万马一般。
迪古扑满头热汗,现在,若城里的宋军全体出动,这五百骑兵只怕一个照面就被人家吃干抹净了。
天又这么黑,一逃起来,队伍立即就乱了。
兀术这人还真是乱来啊!
察觉到城外的异动,城中宋军也闹起来,两万人“轰!”一声炸开。须臾,有大片火光亮起,远远望去,就如那失火的蜂巢一般。火光中,城墙上有无数黑点来回跑动。
喧哗声传来。
“报!”女真斥候流水一般跑来禀告宋军的消息。
“说!”兀术扬了扬手中的鞭子。
“禀告四皇子,城中已乱起来了。宋狗们都在大叫‘监军已经走了,大伙也逃吧!’、‘金兵主力来了,走吧!’。”
“很好,再探。”
“宋军要走?”迪古扑大惊。
兀术得意扬扬地说:“当然,他们的主帅和监军都走了,城中又没领头的,前面又有我布下的疑兵,你说,换成你,走还是不走。”
“末将佩服。四皇子真神人呀!”迪古扑由衷地恭维,心中已将兀术佩服到极点,如此还真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汲县这个桥头堡,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
兀术正要说话,又是一个斥候跑来。那斥候猛地从马上跳下,在雪地上打了一个滚,脸上全是兴奋,“禀四皇子,南门发现宋军大部分。方向,汲县黄河浮桥。”
“真的要逃跑呀!”迪古扑喃喃地说:“真没想到宋人居然如此懦弱,连守城的勇气都没有,没想到呀!”
感叹了半天,他抬起头,忙目期待地看着兀术:“四皇子,攻城吧,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住在城里了。”
“是啊,四皇子,攻城吧,”身边的女真骑士都同时大喊。
“急什么!”兀术冷着脸盯着南方,在那边已经出现宋军主力骑兵,混乱的火光中全是铁甲的反光,然后纷杂的轰鸣声、咒骂声、哭喊声、车辆倒地声……
见兀术不说话,众人还待再说,可一看到他眼睛里的寒光,都心中一凛。
雪在漆黑的夜空中不停落下,时间是如此的漫长,等了小半夜,耳边的喧嚣终于消失。一切又陷入寂静,只汲县那边传来更夫的打更声:“平安无事咯!”
迪古扑小声打破这片寂静:“四皇子,敌人跑光了,汲县已变成一座空城。真快呀!”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对面的兀术已经变成了一个雪人。
“孙子云:撤退如风……宋军真像兔子。”兀术吐了一口长长的白气。一片雪花在热气中消失,变成水滴在火把的光线中一闪即逝。
“哈哈!”女真骑兵们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兀术一抬手,五百骑兵同时安静下来,“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进城睡热炕;二,追上去,咬住宋人的尾巴,一口气把浮桥给我抢下来!女真勇士们,我给你们选择,大声地告诉我,你们要什么?”
“战斗!”所有人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呼啸。
“战斗!”
“战斗!”
第一卷 江河水
第二十三章 诱惑
第二十三章诱惑
黄河浮桥上。
北宋末年;气候正处于从寒冷朝温润转化阶段。温暖多雨的气候使地农业极度地发达。也因此,退居江南一隅的南宋小朝廷的财政才不至于崩溃,又延续了一百多年。
入冬这么长时间,河水居然没有上冻。低头看下去,浑黄色的黄河如同一锅铜汁正在暗夜里咆哮,甚至还带着金属的光芒,凝神看去,却是点点浮冰。
杨华手中长矛斜指前方;正面那个骑士一冷,猛地一拉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险些将马上的主人掀下河去。
“混蛋!”马上的骑士一鞭抽过来:“何人敢挡监军梁公公的驾,仔细你的狗眼。”
这一鞭落到杨华这个沙场老兵眼里自然是有软又慢;他长矛一挥,朝那人肩上横扫而去,“碰!”一声将他从马上拍了下来。
那个骑兵大概是因为着急逃命,身上也没穿盔甲,这一矛下去,只拍得他浑身剧疼,在浮桥上蜷曲着身体,疼得叫不出声来。
这一下疾如闪电,转眼之间就分出胜负,看到地上那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同伴,其余骑士都吓了一跳,纷纷抽出马刀,叫嚷着要扑上来将杨华砍成肉酱。就在这个时候,杨华身后的李鹞子已经拉开了大弓,一箭射来,将为首一个骑兵射击得头破血流。
还好在射击之前李鹞子已经去了箭头,否则他已经被射出脑子来。
李鹞子尖锐的带着金属颤音的嗓音传来:“都不许动,否则我下一箭就不认人了。”
李鹞子臂力强悍,手中大弓是特制的一石二斗复合弓。一听到他开弓时那道强劲的声响,马上众人知道厉害,且不说这一箭若被射中,立时就要被射出一个透明窟窿。就算想躲桥上也是狭窄异常,更是避无可避,真要惹恼了这个党项蛮子,只怕用不了片刻,这群人就要被他一一点杀个干净。
众人都齐齐地拉停了马头,同时将头转向梁方平。
“杨华,你要做什么,快快让开道路,想被我军法从事吗?”大约是河上风大,梁方平一具胖身子在马背上不住乱抖,“我是梁公公。”
“见过梁公公。”杨华假装刚认出他的模样。,走上前去,一拱手,“在下将虞侯古松,接何灌将军令,任何人不得过黄河大桥,违令者斩。梁公公还是请回去吧,末将地位卑微,公公是何等尊贵的人物,想来也不至于让小人为难。”
“大胆!”梁方平怒喝一声:“杨华,你吃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拦我的车驾。我是监军,一军之首,何灌也得听我的。还不快快让开,仔细我请军法斩了你。”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古松突然放声叫道:“梁公公,我是虞侯,都中军法归我管。我接到的命令是任何人不得过桥,不管是谁。没错,我认得你是梁公公,可军法不认得。前有金人大军,后面就是东京,公公现在抛下大军独自过河,难道是临阵脱逃不成?就算见了何将军,一样军法从事。梁公公还请拨转马头回去吧。”
“放肆,你们这群贼配军什么身份,竟如此同我说话。来人,杀将过去,把他们通通给我砍了!”梁方平被这几个小兵堵在桥上,心中大为恼怒。他本是一军之首,像杨华这样的小都头,平时低眼看上一眼都没兴趣,现在却被人拦在这里,口气也是异常无礼。顿时摆起官威,出言恐吓。
“谁敢过来?”李鹞子又是一箭射出,将一个骑兵的帽子射落。那顶铁盔在桥板上“当!”一声弹起,又落进黄河之中,转眼便被滚滚黄水卷得再不见踪影。
那群骑兵面面相觑,都被这一箭吓住了。
“动手,动手,动手!”梁方平气得不住拍着马头,可吼了半天,却没一个人上前。
实在没法可想,但那天金人骑兵那一箭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这两日他常常在梦中被惊醒,浑身都是冷汗。等身体一好,立即就带着十个亲兵往南逃来,却不想竟被杨华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被拦住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双方都僵持在桥上。
梁方平被暴烈的河风一吹,身上又开始颤抖起来,只觉得头疼脑热,浑身酥软,尚且为好得完全的身子又开始发烧。
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里下去不成。只得缓下语调,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杨华:“杨都头,还请你让出一条通道吧。回东京之后,我拟向官家为你请功,升你做殿前值班直虞侯。”
此言一出,桥上众人都神色耸然。殿前值班直虞侯是殿前司的都指挥使的四个副手之一,品级虽然不高,却因为是皇帝的亲兵,直接拱卫宫闱禁中,地位尊贵。若在其中历练上一段时间,将来外放,至少能做到一军指挥。实在是一步登天的捷径。
若说杨华不动心那是假话,乱世即将来临,在没有比手头直接掌握一支军队来得实在来得安全。
可转念一想,杨华突然醒悟过来。可恶,差点上了这家伙的当。现在梁方平被自己捏在手中,要想脱身,自然要许下大大的好处,可保不准回去之后就翻脸不认人。这些北宋的官员,还有何节操可言?今天自己是大大地将他得罪了,将来一有机会,人家还不找个机会把自己弄死。自己同梁方平地位相差悬殊,真要到那时,自己是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再说了,开封城破在即,自己做了殿前司军官,以后就没机会从这战乱之城脱身了,送死的事情咱可做不得。
再说了,如果能够将梁方平赶回汲县,逼他背城死守。金人长途奔袭,没有后勤,只要将他们拖延在城下。用不了多长时间,自会撤退。
如此一来,靖康之耻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了呢?
回头看了一眼夜色深沉的南方。
那边是开封,有着一百二十万人的世界中心。
我可以的,这段历史可以被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改变的。
虽然我并不崇高,虽然我性子里带着现代人的猥琐和世故。可我也是汉人,我身体了有一个古代武士不屈的呐喊,我们同有一腔热血。
如果能救下开封城中的一百二十万人,个人的命运还算得了什么呢?
虽百死而不悔!
想到这里,杨华坚定下来。他脸上带着微笑,依旧保持恭敬的态度,道:“多谢梁公公提携,小人不胜感激。”
“杨都头,你……”身后,古松已经怒喝出声。他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对梁方平的临阵脱逃早就怒不可遏。以前,他本对杨华战场上的英勇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没想到现在被梁方平轻易地拉拢了。心中即觉失望,又感大大的痛心。
听杨华语气温和,梁方平松了一口气,笑道:“杨华,你果然是个知事体的人,我不会忘记你的。”说着话,他对手下众人喝道:“还不快走?”
众骑兵都应了一声,可却没人动弹。
眼前依旧是杨华那柄明晃晃的长矛。
杨华坚定地站在桥中,矛尖如毒蛇的信子一样在夜色中吞吐闪烁。
他面色一整,换上一张狰狞的青脸:“梁公公,我答应放你过去了吗?
第一卷 江河水
第二十四章 乱军来了
第二十四章乱军来了
“你!”梁方平终于暴发了,他扯着鸭公嗓子大叫:“杨华,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杨华淡淡一笑:“公公,在杀我之前,任何通过这座浮桥的人先得被我杀。”
“好!”身后,古松大声赞叹,“都头,我总算没有看错你。”他激动得一张脸全是红色,带着一股酒醉般的微熏。他知道,今天的事一了,等待他和杨华的就将是被梁方平砍头的结局。可他却不怕,甚至还沉浸在崇高的牺牲之中。
随着梁方平精神的崩溃,他手下的骑兵也都骚动起来,已经有几个人试图策马强行冲过来。
“咻咻!”凄厉风声响起,李鹞子连珠箭射出,锋利的箭头直没马脑,将两披健马射倒。
巨大的马尸轰然倒地,黄色大浪中落水的骑士大声惊呼,攀着桥沿奋力向上爬。
如此强劲的箭石,如此准确的精度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所有骑兵都用惴惴不安的眼神看着那个瘦小的箭手,下意识地往同伴身后躲去。
见士气已丧,梁方平身上更冷,眼前景物已被自己身上的高热烧得模糊起来。
他终于低下声音哀求道:“杨华,扬都头,还请你让开一条路吧。”
杨华冷漠地摇着头。
梁方平语气更软,“杨都头,你职责在身我也不怪你。要不这样,我先派一个人去见何灌将军,请了他的将令,你再放我过河。如此,你我方便,行不行?”
梁方平这话一说出口,杨华却为难了。按说,梁方平这话说得在理,可若等他的使者见了何灌,以何灌的好人脾气,估计也不能拿梁方平怎么样。
可如此以来,北岸怎么办?
“不用去见何灌将军了,这里的事他已经知道。”黑暗中一骑飞快跑来。马上骑士跳到地上,大步走上浮桥。巨大的身躯踩得浮桥一阵摇晃,竟发出铿锵的轰鸣。
回头一看,正是杨华的顶头上司,禁卫军龙卫军军主雷彦兴。只见他浑身重甲,宛若巨人一般走来,手提铁枪,一脸凛然。
“原来是你,雷彦兴,快快将你手下这几个不识相的贼配军撤走。”见是他,梁方平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了。他同雷彦兴平素多有交道,自己又是监军,想来这个面子雷彦兴这个下属还是要给的。
“见过雷将军。”杨华忙转身施礼。
雷彦兴朝他摆摆头,示意这里由他来处理。
他朗声对梁方平道;“见过梁公公,杨都头是我下属,得罪之处还请恕罪。这里的事情何将军已经知道了,特叫末将军过来同公公说一声。”
“哦,何灌说什么,他一个军汉有什么好说的,快快让路,好狗不挡道。”梁方平有些得意了。
见梁方平态度嚣张,古松等人都面有怒色。反到是杨华面色如常。
雷彦兴见杨华神色恬淡,心中暗赞一声,这个杨华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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