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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3_秦时明月]暴躁琴爹,在线打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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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长安君成峤就因为牵涉逆反之事,被八玲珑彻底绞杀。天家无情,牵连到叛逆二字什么兄弟父子情分也只是虚无,扶苏并不想做第二个成峤。而此时看李斯神色,扶苏几乎想反问他:你是不是知道她一定会拒绝才会出此建议?

  但扶苏没有,他意兴阑珊的道:“李相国不必再提此事,她既已拒绝,强求无意。”

  李斯倒不想扶苏竟作此之言,远出乎他的意料。扶苏虽性情仁厚,但到底也是在咸阳宫中长大的,想要什么无不探手取来,如今作此之言。。。。。。他定了定神,道:“公子殿下,若是她再度离去,恐怕此生再难得见。”言下之意却还是劝他请始皇帝下旨赐婚。

  扶苏脸现冷色,道:“李相国,此事我亦经过考虑。若是本无缘分,又何必强求?”

  李斯一惊,扶苏竟然涌现了怒气,然而不等他多想,扶苏继续道:“李相国可能不知,此事的不顺并不是她拒绝我,而是我拒绝了她——”

  饶是李斯多年城府,此时不免也有些许愕然:“这竟是。。。。。。”

  扶苏哼了一声,道:“李相国不觉她与寻常女子所比,过于锋芒毕露而容易伤人?从前倒不觉得,今日却是实打实有此感觉,而我并不需要这样的一位武功高强又学识过人的夫人,有她在侧,我只怕会因她过于卓越而生忌惮之心,这样的女子,若是被她掌握了权力,还有谁能够制衡?”

  李斯一时竟被扶苏堵的无话可说,这种女子过于优秀从而掌握权柄搅动天下风云的,大秦便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宣太后,一个以一己之力确立了太后尊号的女人!

  “所以,”扶苏的声音幽幽在李斯耳边响起,“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李相国以后不必再提此事,也望相国不必再向父皇提起此事。若是有风声泄漏到了父皇那里去,我便只当是相国之过——”

  扶苏既然已把话说到此处,李斯知此事再无转圜余地。他无奈应“是”,却只可惜自己的布局一夕付诸东流。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的小公主红莲也有了改变【滑稽
  嗯……对的,扶苏的盲点在于李斯对帝国忠心耿耿,以及始皇帝将空前绝后的权力握在了手中,一般人是不敢造次的,所以扶苏也想不到李斯敢坑自己。
  然后扶苏见到了狼灭咕的操作,立刻想到了宣太后,但是权力是不容许他人过来分享的。而且这个咕咕一般人掌握不了她,容易被反套路出事呀,所以李斯翻车了

第98章 青云成雪之三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残阳夕照,不知何处传来子规啼鸣之声,一声一声和着词曲吟唱,竟别有几分凄胜之意。这词曲所填之词,上阙伤别,下阙怀古,其是著于安史之乱后,平添物是人非又无可挽回的伤感。与这子规之声一高一低应和,凄婉哀别,声声泣血,令人无端感伤。

  咸阳古道之上,远远打马行来一人。此人端坐马背之上,手中拿了一卷书,低声念诵。马蹄“哒哒”声、铃铛清脆声、子规啼鸣声与那“汉家陵阙”念诵声一起裹在夏风中悠悠卷上半空,而残阳在她背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一人一马,行走天涯,只让人不由自主感到孤寂。

  那马儿连日行走,已露疲态,不知不觉慢下脚步。马上之人心有所感,拍了拍马背道:“且再坚持一时片刻,要赶在宵禁之前进入咸阳。”

  她抬首再望,那座恢弘的城池已跃入眼帘。当年她入咸阳,这座城池还不是这般模样。而今,咸阳城墙绵延起伏,远比一般的城池城墙高上数尺,其上旌旗招展飞扬,伫立不知多少兵将。其下一条宽有数十丈、深不知几许的河流围绕护城,当真可称得上铜墙铁壁之城。

  “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她低沉的吐出一句,却越过城池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那一处,摆放着十二金人,乃是始皇帝收天下之兵铸金人,以弱六国之民,亦是震慑六国之民。

  原本咸阳的城墙已足够高大,而这金人竟硬生生比这城墙还高了大半,立在咸阳宫内,隔着如此远的距离竟然还能清晰看见,不由使人起敬畏之心。

  这象征着嬴政掌握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以令宇内臣服,这样的权力握在手中,又如何不令人心动?

  难怪有些人,从一开始便筹划着谋夺帝位,一旦掌握过,就再也无法忍受失去的滋味。

  她望着这十二金人,坐骑歇息片刻,便扬起马蹄,赶向了咸阳城。

  ——

  咸阳、咸阳,位于渭河之北、九嵕山之南,水北为阳、山南亦为阳,而“咸”一字可解释为“都、全”之意,遂将此命为咸阳。其后多位秦王在此经营,修建宫阙,渭河南北咸阳、章台、兴乐三宫遥遥相对又自成一体。到了嬴政之时,他更是灭亡一个国家,便仿照该国的宫殿风格在咸阳修筑宫阙,及至六国破灭,宫阙已是成片成片伫立在渭河之旁。

  其时嬴政继续修筑宫阙,想将惠文王时期开始动工的阿房宫扩修为“朝宫”,但如今尚在修建,还未完工。嬴政也便继续在咸阳、章台、兴乐三宫中继续日常起居、批阅国事。

  渭河之北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朝中官员的聚集地。这一片地区,临水抱山,是难得的宝地,被历代秦王划分给朝中官员居住。其聚居在此,不仅是为了方便日常上朝,亦也是为了方便管束。

  这片地区,道路四通八达,分划为四块区域住人,却仍旧有军士把守四方通道,进出皆需凭证。

  此时,一辆马车急速驶来,却被通道口驻守的军士拦下:“停!前方何人,请出示通行凭证!”

  那马车急刹而下,车夫一手勒起缰绳,直勒的马匹扬天而起放止住了脚步。立刻有人自马车之中钻了出来,奉上通行凭证。

  那军士拿过通行凭证一看,拱手道:“原来是李相国,失礼了。”

  马车中传来中年男子淡淡的威严之声:“无谓失礼,你们也是据法行事,当称得上恪尽职责。”

  他不卑不亢的道:“是李相国协助陛下将法的意志贯彻到了帝国每一寸,我等自然要依令行事,不敢有所懈怠。”

  又转身又冲着横戈拦住去路的军士道:“诸位让开,这是李相国的车架。”

  拦车的军士闻听此言,便又让开路。那马车便就畅通无阻的穿过关卡,往里使了进去。

  李斯坐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旁边的侍者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是回丞相府邸还是去兰庭别院?”

  李斯原本在每年暑热之时,都会去兰庭别院小住避暑。然今年是个特例,李斯随着扶苏一道在桑海逗留了许久,这夏日几乎都过半他才回了咸阳。一回咸阳,便是马不停蹄的面见始皇帝、处理公事,直忙到此刻才稍稍有些许空闲。

  若是往日,这马车自然也就随着原路返回丞相府,但这又是不同以往的暑日,是以侍者才小心翼翼问了这么一句。

  李斯继续闭目养神,半晌不曾答话,那侍者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出这么一句。就在他脑内已经想了自己十八种死法以后,李斯才道:“去兰庭别院。”

  侍者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打开马车门钻出去道:“转道,相国要去兰庭别院。”

  那车夫便立刻转道,驶向了兰庭别院。

  兰庭别院,乃是李斯昔年出使韩国有功,当时尚是秦王的嬴政赐他所居。他到了今日已成为帝国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这小小的兰庭别院自然不再适合他居住。

  但李斯认为这住所有纪念意义,因这是他听从师哥韩非隐晦的劝告,转投嬴政立功后所获得的第一个赏赐,是以他一步步走上了丞相之位,也未曾舍得将这府邸卖掉,反而还为之新题了“兰庭别院”四字。

  后他又陆续买下这住所左右的宅子,将之打通连成一片,好好整修了一番,筑亭台、穿活水、引奇花、植异草,取万千胜景纳于方寸之地,以此作为自己每年暑热之时的避暑庄园。

  李斯颇为感慨,这座庄园当年是听了韩非的劝告得到,也是借了韩非的力量他才青云直上。而他为了青云之道畅通无阻,又反手将师哥卖给了阴阳家,甚至在毫微之处有意无意推动阴阳家在韩非身上种了六魂恐咒,间接造成了韩非的死亡。可若是当年的事再来一遍,他还是会将韩非出卖给阴阳家。

  所以,这“兰庭别院”于他而言,不仅仅是一处走上青云之路的开始,亦是见证他与韩非之间的竞争,谁胜谁负的证据。

  这么一番回顾过往年轻岁月,马车已到了兰庭别院。侍者为他打开车门,将他引进了别居之中。

  李斯原本想直接回卧室休息,此时转过长廊,却又另起了主意:“且慢,我去听风亭中休憩,你去给我拿一壶琥珀蜜酿并两个玉杯。”

  侍者自然应是,也不问为何李斯原本只一人为何要用两个酒杯。李斯往年来此居住,也是要去听风亭小憩;也是同样的要一壶琥珀蜜酿并两个玉杯,但底下的侍儿们从不敢问他拿来干什么。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个例行的习惯,无人在私底下议论。

  李斯慢慢踱步走去了听风亭,那侍者便为他去取酒。

  李斯当年扩修之时,罕见的做了一个决定,在府中划出极阔的一块地造湖,在湖上建立了一座六角亭,又在岸边便植新柳,修出一条木制长廊直通六角亭,以此作为自己的清净休憩之地。

  其时正值午后,艳阳当空,正是一天内人困马乏之时。这极阔的湖面上,泛着粼粼波光,折射出万千光彩;岸边的柳木经年生长,也刻上了沧桑的痕迹,但枝叶却越发繁茂,午后艳阳之中绿的越发耀眼。

  李斯伸手折了一枝杨柳,握在手中,顺着水上木廊缓缓走到了亭中。亭中的桌上早就摆了一壶琥珀蜜酿与两个玉杯,显是侍者赶在他之前放到了这里,以免打扰了他。

  李斯手握柳枝,凭栏而立,望着这波光粼粼的湖面,似乎是神游天外。不知过了多久,他方自言自语道:“师哥,当年我们在此分别,却是踏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你的家国你无法拯救,而我却决断取舍,成就相国之位,是你失败了!”

  原来当年李斯与韩非一道出师,分别之地亦是如这般模样,两人的人生道路却因选择不同走向了截然相反的道路。韩非死后,李斯便修建了此地来缅怀当初师兄弟分别的场景,年年如此,不曾断绝。

  李斯将折在手上的柳枝抛入了水中,拍了拍掌心不存在的灰尘,面上不由带了一丝阴狠之意:“师哥,当年我曾为你折柳送别,今次也再为你折柳送别。没想到你死了这么多年,竟还有那么多人惦记你的死活!”

  他顿了顿,又对着空荡荡水面道:“张良忘不了、卫庄忘不了,甚至连那个莫名其妙的温玉也忘不了!哼,她难道以为当初在小圣贤庄弹奏那曲阳关三叠我听不懂?”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李斯缓了缓心气,又道,“此句作来嘲讽我,不管她是有心或是无意,我都要她死!阳关三叠?吟咏纪念别去的友人?荒谬!”

  “这不知从哪横空出世的女子,竟也如张良一般,狡猾难以对付,我原本想借扶苏公子之手,将她连同儒家一同铲除,谁料她竟然能说动公子打消念头?我倒是很多年未曾再碰到如此对手,既然此计划失败,那就再来便是。”

  “不过——”他的脸上再度浮现阴狠之色,眼中的精光全是算计,“既然借扶苏之手除不掉她,还有陛下在。迟早,你的故人都会一个个来见你。到那时,师哥你可就黄泉不寂寞了。”

  对着空荡荡的水面说出这番言语,李斯自觉胸中憋闷之气大消,他拿起了琥珀蜜酿,往两个玉杯中注满了酒,道:“师哥,从前你只说秦国所产之酒,唯琥珀蜜酿最佳,如今师弟便以酒祭你,望你再不缺此等杯中之物!”

  李斯仰头喝下杯中酒,又将另一杯酒撒入了湖中,随后将两个玉杯狠狠掼到地上摔碎,方才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词李白《忆秦娥》。
  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贾谊《过秦论》
  关于咸阳的资料引用论文《秦咸阳城与阿房宫》、《秦地文化:汉都长安与秦都咸阳的关系》

第99章 青云成雪之四

温玉已到了咸阳有三、四日。她倒是不急不忙,先找了个偏僻不打眼的旅店住着,徐徐图之。并且在外貌上做了些许改装,妆面将脸部轮廓模糊的极不起眼,说来她还要感谢雪女在易容化妆这一方面的指导。如此又换了咸阳女子日常流行的服饰,只远远看来,她和普通的咸阳女子也并无什么不同。
  这咸阳与她当初所见,有了极大的改变,守卫森严早和当初不可作同日而比。当年她混进去轻而易举,如今却必须得凭借通行证进入。虽进出变难,她却早有准备。

  托墨家给她做的身份凭证,几乎囊括了所有的郡县。而她现在所用凭证之上,只写她是一个来自距咸阳不远的长安村普通人,因家中有事来咸阳拜访亲旧,接受检查之时倒是未引起任何怀疑。

  她在咸阳呆了这么几日,日日只往热闹的茶楼酒肆行走,又故意与人闲谈,套出自己想要的消息,心中不免微微叹气。

  咸阳如今这般大修,渭河之北从前划分给朝中官员居住的那片区域,早在嬴政统一天下之后又加了查验关卡。既是为了保护这些官员也是为了监管这些官员,嬴政从不需要有二心的臣子。

  从前温玉能够轻而易举潜入进去,如今却难了许多,倒也不至于阻拦她的脚步。但她若是强闯,恐怕会打草惊蛇。为了方便行事,她早打听清楚李斯府中日常所需菜蔬乃是由他名下的庄园送去。正巧这庄园最近走了几个人,正在招短工,她便混了进去。

  李斯的这片庄园处在渭河之南,想要去渭河之北的丞相府邸,还须乘船穿过渭河。这渭河河面极宽极广,只在章台与兴乐二宫之间修筑桥梁以供始皇帝日常方便。至于咸阳城别的百姓么,还是老老实实的坐船过去吧。

  今日,天刚蒙蒙亮,温玉便被人叫了起来,说是原本要送菜蔬的那人闹了肚子,走不脱了,便让她临时顶替。温玉还正愁自己找不到正大光明混进去的机会,焉有不从之理?

  一行人到了这渭河渡口,时辰还早。但早起上工的人已经开始在渡口边热热闹闹的装货卸货了。一轮红日将将冒头,只给天际染上一层薄透的金色;河面上泛着淡淡的水汽,被晨风一扑,竟还觉得有几分凉意。

  她们这一行人有两男两女,各自运输了一车新鲜菜蔬。与她一道的那个女子四十余岁,是个老工了,在这庄园中做了多年工,见温玉望着渭河来来去去的船只出神,便笑道:“你以往住在长安村没有见过这么多船只一起来往吧?”

  温玉被她一语惊回神,道:“我从前从未出过长安村,却不知原来渭河上来往的船只竟这么多!”她似乎是开了眼界一般叹道,“当真是极为壮观,无怪天下人人都想来都城咸阳。”

  那女子笑道:“以后你送的多了,也就看的惯了。”

  温玉微笑道:“是,姜姨说的对。以后在咸阳,还望姜姨多多照拂了。”

  这姜姨见她说话十分熨帖,也不由感慨道:“那是自然,当年我也是孤身一人入了咸阳,也是多亏前辈多番照料,如此才在咸阳安身立命,成婚生子。”

  二人正说着话,前面的二人已远远唤道:“姜姨,屿衡,货已装好了。”

  姜姨远远应道:“来了。”

  于是四人就上船,载着这一船货过了渭河。到了渭河之北,四人又将菜蔬合力卸下再次装车,便推着车前往丞相府邸。

  这一路上姜姨都在絮絮叨叨的嘱咐:“你二人自不用说,丞相府是去惯了的。但屿衡是第一遭去,你便只少说话,跟在我身后即可。”又转头对另外两人道,“今日不仅要给丞相府的诸位贵人主子送菜蔬,还要前去兰庭别院为小住的相国送,可千万别冲撞了贵人。”

  温玉自然一一答应下来,她原本也只是去看一看这宅邸到底有什么变化,并不想提早暴露了自己。

  一行人便到了关卡,秦军甲士仍旧在此处守着。姜姨掏出了丞相府所特有的凭证,交由查验。甲士验过无误,又检查了车上的确只有些新鲜菜蔬,便放这一行人进去。

  四人将菜送到了丞相府,无波无澜,甚至连身份高一点的人都没有见到,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兰庭别院。

  姜姨路上又续道:“切记切记,你们进了这别院,千万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要东顾西盼。这别院的规矩比丞相府还严一些。”

  她咂了咂舌,“里面的一草一木都珍贵的很,上一次来送菜,有不长眼的人看着这别院中的花长得好,便不知死活折了一枝,岂料还没出门便被丞相发现,后果自然不必我再赘述。”

  “多谢姜姨提点,我们省的了。”三人自然异口同声答话。

  话语之间,诸人已到了这兰庭别院,诸人只从角门进入,将菜蔬卸在了厨房,一眼也不敢多看。及至出门之时,诸人自湖边经过,只远远看到了一人站在湖心的亭子之中。

  温玉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此人一身绀青色长袍,其上用墨线规规整整在领口、袖口处绣了花纹,不消说,正是李斯无疑。

  温玉这么一看,自然慢了同僚几步,姜姨转头一看,温玉远远落下了脚步,不知何时在看湖心亭那人。

  “屿衡,你看他做什么?”

  温玉回神,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他气度不凡,不免多看了两眼。”

  姜姨责怪似的看了她一眼,道:“那就是李相国了,看这一眼也就够了,可别耽搁了时间。”

  “我明白了。”

  温玉便悠悠然跟上前面三人的脚步,表情并无变化,目光却如利剑割向了李斯的背影。

  “且再让你舒服这么一会儿。。。。。。”

  ——

  无风无月的夜,墨色染作一片深沉。兰庭别院各处早就点亮了灯盏,黄晕晕一片笼罩着花木。李斯用过晚食,又去散散步消食,方慢慢踱步到了书房,准备处理今日遗留的公事。

  书房外灯火朦胧,花木的影子被扯得长长一片投射到窗框上。这窗框上镶了始皇帝赐下的银纱,此时树影投在其上,倒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

  李斯自然不信鬼魅之事,他乃法家的执行人,通身以法裁决事理,早就养成了不怒自威的气势,若真要是普通的鬼魅见了他才须害怕才是。但李斯今夜推开书房的门,却觉书房格外的黑。

  这片黑就好像打翻了浓墨一般,什么灯光也浸染不了。

  李斯皱眉,平日里他的书房从不要外人进入,便是仆役进来打扫也要经过他的同意,是以,他嫌弃这书房太黑,也只能自己去点灯。

  李斯摸索着走了进去,屋内漆黑一片,又静极一片,他慢慢地走到了桌案之前,拿起来油灯,点亮——

  火光中映照出一双秋水般的明眸——

  李斯几乎惊叫一声,手中的灯砸到了地上,那灯盏油溅了一地,他的身体快过大脑想转身就跑——

  但没跑掉。

  黑暗中的那个人,无意义一声冷笑,李斯只听她衣袖一甩,书房的门猛然被合上,而后,她身形一动,拦在了门前。

  “来人。。。。。。”

  还有半句话尚在口中,李斯却陡然被截断。此人伸手扼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李斯脸越憋越红,双手用了十分的气力想要掰开她的手,无一点作用。他只觉自己能够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心头的恐惧滋生,渐渐扩大将他包裹。。。。。。

  但那人松开了手,随手把他丢到了地上。甫一得新鲜空气,李斯此时也顾不得丞相威严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咳嗽个不停。

  那人反倒弯腰捡起了灯盏,这灯盏里还残存着一点灯油,她也不嫌弃,点亮灯盏,摇曳的灯光映亮了她明月一般的容颜,她满面微笑道:“李相国,好久不见。”

  李斯咳咳了几声,好容易能顺过气了,不知是惊讶还是惊惧道:“温玉!竟然是你!”

  温玉一挑秀眉,道:“李大人这般惊讶做什么?你好像看到我很不愉快似的——”

  她微微拉长尾音,蹲了下来歪头与李斯对视,“可是我,见到你,不是一般的愉快啊。”

  隔得近了,李斯能看到她秋水般的墨黑双眼内是一片真诚的笑意,仿佛见到他果真很愉快一般,心中又涌上了恐惧之意,竟不知此人到底是何时又从桑海来到了咸阳!他也不过堪堪回到咸阳半月,此人便如影随形的附了上来,还追到了他的府邸中来——

  李斯语调中带着微微的颤抖:“你要杀了我吗?”

  温玉惊讶道:“李大人何出此言?怎会是我要杀你?我只不过是来与你打一个招呼罢了。”

  看着李斯明显不信这个说辞,温玉遗憾的摇摇头道:“李相国啊李相国,世人皆道你起于微末而居于高台,却不知你将人情世故玩转在手心,以此为绝佳手段一心求权。你难道不明白一个道理,站的太高了,看不到众生的苦痛,是会被这无边无际的怨恨摧毁的——”

  她冲着李斯露出雪白的贝齿,森寒一笑:“就好像你觉得我只是个小小的、无关紧要的女子,所以就可以随意的被你编入计划,用来将扶苏公子一起拉下水吗?”

  李斯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温玉怜悯似的看他一眼,懒得回答他问题,起身一脚踢在李斯胸口,硬生生将他踢的仰倒在地,钻心的痛让他忍不住蜷起身体来抵御——而温玉一脚重重踏在了他的胸口,李斯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都裂了一般,嘴角流出一道血线。

  温玉居高临下俯视着李斯,就像他往常俯视他人一般——

  “我还知道更多,更知道扶苏如今与你起了嫌隙,你只恨不得将他拉了下来,以保住自己的青云之路。在你看来,聪颖却又颇有城府的十八世子胡亥,是不是一个完美替代扶苏的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
  温咕咕:我看先把你暴打一顿我们再说别的

第100章 青云成雪之五

十八世子胡亥!
  李斯被温玉的话语惊到,一时间竟然连疼痛都忽略了几分,只震惊的抬头望着温玉,这件事他分明与赵高谋划的极其隐秘,温玉是怎么知道的?

  “啊——!”

  然而他也看了一眼,碾在他心口的那只脚加大了力度,李斯无瑕再去细想其中的种种,痛的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温玉的声音却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耳朵——

  “玩弄人心你很愉快是吧?只要你的意愿如此,所有的人都得在你掌心起舞?按着你计划中的方向行事?”

  “你说说,这权力的滋味到底有多令人沉醉?到了今日你仍旧要利用局外的人来达到你的目的?”

  “用完之后,如弃敝履——左不过也只是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只是碰巧出现在这时间节点为你所用而已,在你用完生死与否自然怨不得你,你是这样认为的吧?”

  “我说你是不是站的太高了,眼睛里只有与你同层次的贵胄,而余下的那些草根,只是逝水浮萍罢了?”

  “李斯,你当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傻子,被你操纵在于股掌之间是咎由自取吗?”

  这轻声诘问,像是审判裁决一般钻入李斯的大脑,他原本没这么容易被动摇,但胸口的疼痛几乎走遍全身,李斯养尊处优多年,何曾再受过这番罪?

  若让他有了心理准备还好,这种在人心不设防的情况下,以暴力的手段摧毁意志,也当真是让李斯感觉到,什么鬼蜮伎俩、人心谋算在碾压一切的暴力面前什么作用也没有——因为你想要以话语动摇人心,那也得那个人能够按着你心中的设想行事!

  在这暴力之下,李斯不由得想到了曾经被他踏在青云路下许多尸骨——不止是韩非,不管那些是无辜的还是主动要铲除他的人,一个个全死在了他的手里,那些人的脸一遍遍在他脑中回放,却只冷冷的看着他,仿佛在诅咒说我在鬼蜮等着你——

  李斯冷汗涔涔,面如白纸,此时胸口的疼痛再次加剧,他只能凭借本能蜷成一团,什么威严、权势、风度统统都忘了,此时此刻脑中竟然想到了“死”字,如果能提早结束这样的折磨,似乎死亡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温玉的脚忽然抬起,李斯胸口骤然一松,还来不及松一口气,温玉单手将他拎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脸颊,微笑道:“李相国,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你这样的人还会一心求死?”

  李斯缓了好一会儿,理智方才回笼,他已经生不出半分挣扎的力气,喘着气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这般折磨我不是为了看着痛快吧?”

  温玉将他扔到了床榻上,再次换了一盏灯点燃,放在了桌案上,施施然道:“看来李相国还未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作此一言。”

  她淡然坐在了李斯的旁边,转头看着他道:“你三番五次利用我要将扶苏与儒家一同连根铲除,看来你还是没有很明白,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意愿,即使这个人微小如蜉蝣。当然啦,蜉蝣不值一提,意愿也常常被人忽略,便由此而产生了忿怒之气。这忿怒之气小的无人能够听到——但这像你这样高贵的人无视的怒气,汇聚成一处,还是能够撼动巨木——”

  “李相国在小圣贤庄读了这么多年书,难道竟然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八字忘记的干干净净?祖师只怕是也要被你的数典忘祖气的地下不安啊——”

  向来雄辩的李斯被温玉堵的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温玉说的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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