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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之现实与游戏-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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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廉四处张望,希望能在集市上发现鱼妇的眼睛。
来到一个摊子前,乌衡指着一块亮晶晶的石头,好奇地问道:“大娘,这是什么石头呀?”乌衡长得乖巧灵秀,那妇人见着心升好感,便笑道:“这个是火属性的灵石,用来炼火属性祭器的。”
“真好看。”乌衡觉得这灵石好看,却知这石头对她无用,便接着问道:“那大娘,请问您知道鱼妇的眼睛吗?”比起每个摊子去寻的飞廉,乌衡直接问的办法可比他好用多了。
大娘一听便说道:“小姑娘要找鱼妇的眼睛做什么呀?”
乌衡甜甜一笑道:“嗯,因为很漂亮,可以串珠子。”
女孩都喜欢这种发着光的小玩意,妇人没在意,便道:“你要鱼妇的眼睛就去那边吧。”指了指集市尽头的小帐篷,妇人接着道:“我们族的祭司或许有,你们可以去他那儿问问。”
顺着妇人所指,姬偃朝妇人点点头,道:“多谢。”
乌衡也挥挥手,道:“谢谢您,大娘。”接着,两小一大就离开了摊子。
三人拦住还在到处转悠的飞廉,只听乌衡道:“笨阿廉,不用到处找了,我知道谁可能有鱼妇的眼睛。”
飞廉一听乌衡的话,便好笑地问道:“那谁会有呢?”
“喏,答案在那边。”指向集市尽头的小帐篷,帐篷外的布上面有图腾,像两片升腾的烟,簇拥着一道痕迹。那是信奉雨神商羊的标志。淼部很久很久以前并不叫淼部,而是叫泽部,他们淼部是泽部之后演化而来的部族,不过族中真正是泽部后裔的人也就一半一半,还有部分人是其他部族的。最初的淼部其实就像现在的淣鄂部,都是很多部族的人凑在一起组成的一个部族。只不过,淼部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而很久很久以前,成立淼部的是一名泽部的少女,名唤寻雨。寻雨是祭司之女,也是安邑部首领蚩尤的妻子,只是后来她与蚩尤意见分歧,分开了。
上元太初历七百零一年,寻雨与蚩尤一战,蚩尤败,寻雨于鏖鏊山下率领四百余被安邑部俘虏的奴隶离开。谁也不知道,或许连蚩尤自己也不知道,寻雨率众离开鏖鏊山的四个多月后,顺利诞下了一名男婴。
而寻雨和蚩尤的故事距离现在已过去七百几十年了。
飞廉是见证寻雨和蚩尤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再从相爱到反目的人。当年发生的那件事,直至今日他都记在心里,也痛在心里。
在这淼部后面的林野间有一个很幽僻的山洞,山洞位处林野最深处。淼部中人都知那个山洞是禁地,除了每年的祭祀大典,谁都不允许擅自去那个山洞。久而久之,这山洞被传得神乎其神。只有淼部的族长和祭司知道,山洞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冷冰冰的石棺,而这石棺里葬的便是他们淼部的祖先寻雨。
飞廉这趟会来淼部除了来寻那颗鱼妇的眼睛,还有就是来祭拜下他的故友。
寻雨是乌衡的好友。
也是他飞廉的好友。
飞廉说道:“走,咱们去看看。”
来到小帐篷前,飞廉揭开帐帘,走进帐篷。
一名青年坐在里头,穿着专供祭司所穿的长袍,他模样俊朗,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额上戴着一条用玉石装饰的抹额。青年的嘴角两边仿若天生就微微翘起,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青年在摆弄面前的龟甲和蓍(shī)草,看着走进他帐篷的两大两小,微微一笑道:“有什么想要知道吗?陌生人。”对青年来说,出现在此的四人的的确确是陌生人,若是淼部的人他一眼就能认出。
而且这两大两小之中,有两人他看不透,那率先揭开他帐帘走进来的少年和牵着两小的女子,他一点都看不透。
飞廉从腰包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骨片,放在桌前,开门见山,道:“我想要鱼妇的眼睛。”
青年一看到桌上的骨片,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道:“辟邪之骨?这可是稀有之物,你想用这个换取鱼妇的眼睛?”青年觉得飞廉这手笔有点大了,辟邪之骨可以换不知道多少颗鱼妇的眼睛了,而对方现在却用一块辟邪之骨换取一颗鱼妇的眼睛。
鱼妇的眼睛跟辟邪之骨比起来真不算什么稀罕物。
飞廉道:“我只要鱼妇的眼睛,一颗就行。”
青年淡笑道:“把它收起来吧,我可以给你鱼妇的眼睛,无须辟邪之骨来换。”辟邪之骨太过贵重。“你若觉得不合理,可以用其他东西来换。”
飞廉挠了挠头,道:“就用这个吧,这玩意对我没什么用处。”这是大实话,在他知晓用辟邪之骨无法救乌衡的那一刻起,这块玩意在他眼里就跟尘粒一般,毫无任何用处。
青年看着飞廉,半晌,便收起桌上的这块辟邪之骨,接着又从一边的盒子里掏出一颗青黑色的珠子,放到桌上,道:“这是我族先辈偶然得到的鱼妇的眼睛。”青年掏出来的这颗鱼妇的眼睛色泽特别漂亮,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其中蕴含的灵力更是难得一见。
拿起鱼妇的眼睛,飞廉转身递给乌衡,道:“喏,你一直想要的。”
双手捧着鱼妇的眼睛,乌衡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太好了,这下我要的都齐了。”
青年看着乌衡,眼底掠过一丝震惊,不但是乌衡,就连离钺也让他为之一惊。眼前的女孩和男孩,明显与常人不同。按道理来说,女孩的命魂早该消耗殆尽,而她却依旧转世,这显然不合常理。然后是那个男孩,男孩的面相明显不该活着,而从他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是缺了命魂四魄。
照理来说,缺了命魂四魄的根本不该转生,可他偏转生了,还活了下来。
“我叫弓宓。”青年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飞廉笑道:“我叫飞廉。”他从来对自己的名字都是直言不讳的,向来不会隐瞒。
“姬偃。”报完自己的名字,姬偃分别介绍了两个小的。“这是乌衡和离钺。”
弓宓表情凝重道:“这两孩子很特殊。”
飞廉一听就知弓宓看出了乌衡和离钺的不同,并无恼意,而是笑道:“当然特殊了,不特殊就不会被我护着了。”
弓宓看着飞廉,半晌没看透他是什么人。“阁下是什么人?”
飞廉眯眼笑道:“我不是人。”
乌衡笑嘻嘻道:“对,对,阿廉才不是人呢!”
弓宓看得出来,少年很强大,只是他真心看不透少年的来历。
身为淼部的祭司,这是第一次他无法看透别人。
飞廉看着他,道:“你无须看透我是谁,若你也能看透我是谁,那我也白活这么些年了。”飞廉所谓的这么些年,算算也有好几千年了。
弓宓听罢,看向了姬偃,此时姬偃正蹲下给离钺整理衣襟。
盯了她好一会儿,弓宓问道:“几位来此只是为了鱼妇的眼睛吗?”
飞廉点头,道:“当然。”说完,他又顿了一下,道:“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我来此一趟。”
本来听飞廉说只是为了鱼妇的眼睛才来淼部让弓宓大松一口气,毕竟遇上个无法看透的人,弓宓还是很戒备的。近些年来,征战的部族越来越多,他怕飞廉和姬偃是其他部族来他们这边查探的。
现下又听飞廉说还有一件事,放下的心再一次拎了起来,弓宓紧张地看向飞廉。
飞廉道:“我要去祭拜寻雨,你寻个得空的时间带路吧。”
弓宓一惊。
这世上除了他和族长以及寻雨的嫡系后人之外,不该有人知道他们淼部祖先之名的,可眼前的少年为何会知道这个名字呢?弓宓疑惑了。
飞廉道:“我说了我叫飞廉,但我忘记告诉你我另外一个身份了,我是司风之神飞廉,曾是寻雨的朋友。”
弓宓眼眸瞪大,接着就看到他惶恐地躬身行礼,道:“适才冒犯了风神大人,还请大人原宥。”
飞廉笑道:“快起来吧,我可不想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
弓宓连忙起身。
姬偃看了看飞廉,又看了看笑个不停的乌衡,再看看一脸惶恐的弓宓,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弓宓起身后也用虔诚的目光朝姬偃看了过来。
姬偃木着脸,道:“我不是神,不用那么看我,也不用对我行大礼,谢谢。”
乌衡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弓宓脸一红:“……”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弓宓带飞廉和姬偃他们去见了淼部的族长。
淼部的族长是一位年老的人,他的皮肤已趋于干枯,手臂瘦削,眼窝凹陷,背部佝偻。他拄着一根拐杖,还是一根祭杖,同弓宓手上拿着的祭杖有点相似。
族长名唤渊戟,曾是淼部的前任大祭司。
渊戟从弓宓说明飞廉身份和来意之后就一直在屏风后面捣鼓着什么。大半天过去,见渊戟还不从屏风后头出来,弓宓有些抱歉地朝飞廉行礼,道:“对不起,飞廉大人,请您原宥渊戟大人的怠慢。”
飞廉抬手,道:“无妨。”他一向跟其他仙神不一样,比较平易近人~( ̄▽ ̄~)(~ ̄▽ ̄)~
姬偃抱着离钺坐在一边,而乌衡则低头翻着她的腰包。
又过了半晌,渊戟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走出来的同时双手捧着一个盒子。将盒子恭敬地递给飞廉,渊戟道:“飞廉大人,这是我族先辈寻雨在弥留之际托付于后代的物品。”
接过盒子,打开往里头一看,只见盒子里躺着一枚指环,乌沉沉的,看上去像是什么稀有矿石。飞廉见过这枚指环,曾戴在乌衡的手指上,后来乌衡将这枚指环送给了寻雨,祝贺她和蚩尤成婚。
隔了七百多年,再次看到这枚戒指,飞廉很是感慨。
百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可那些曾与他交好之人却已湮没于历史洪流之中。
“她有留下什么话吗?”
渊戟答:“物归原主。”
飞廉一怔,半晌,回头朝乌衡说道:“阿衡,过来。”
翻着腰包的乌衡一顿,接着把腰包拉上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飞廉从盒子里拿出那枚拴着细绳的戒指,将它戴在乌衡的脖子上,道:“这是你的东西,现在该还你了。”
摸着脖子上的指环,冰凉的触觉带给她一丝熟悉,乌衡低头盯着指环好一会儿,才道:“这东西好熟悉啊。”
飞廉表情温和道:“当然熟悉了,这本就是你的东西。”
乌衡眨眨眼,继续道:“上头蕴含着灵力。”
飞廉笑道:“是司夜之神阎罗的力量,你拿着无妨的。”当年的乌衡是乌族的祭司,即阎罗的祭司。
乌衡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这枚指环塞进衣服里。
渊戟看了看乌衡,又看了看飞廉,觉着这位神祗对这小姑娘的态度着实不一般。不过,他不是多事多话之人,也就不去在意,而是将目光看向一边的姬偃和离钺。离钺的不同,弓宓能看出来,渊戟自然也能看出来。
小小的男孩很乖巧,一动不动地任由年轻女人抱着。
“这孩子是你的儿子?”渊戟好奇地问道。
姬偃笑道:“是啊,钺儿是我儿子。”说着,揉了揉离钺的头。对姬偃来说,离钺就是她儿子,她也的的确确将他当儿子来养的。
离钺在把玩姬偃垂在胸前的辫子,手指头缠着发丝,一圈一圈,玩得不亦乐乎。他听到姬偃承认他是她的儿子一瞬,明明应该高兴的,可心底却产生了一丝别扭。他并不喜欢儿子这个称谓。
渊戟点点头,抬起手摸了把长长的白须,看向飞廉,道:“飞廉大人,敢问何时前去?”
飞廉想了想,道:“现在吧。”
渊戟道:“那就请大人和几位随我来吧。”埋葬寻雨之处比较偏僻,林野之中又有猛兽出没,独自一人前去势必会有凶险。可有祭司和族长带路就不会遇到那样的麻烦。渊戟走在最前头,拄着祭杖,一步一停,走得极其慢,而弓宓走在他后头,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着淼部代代相传的祈福语。
姬偃一手拉着一个小的,与飞廉并肩走在一起。
很快地,他们就到达埋葬寻雨的山洞了。
才刚进山洞口,飞廉就听到山洞里就传出了人说话的声音,是两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寻姒,我要回去,这里太可怕了!”女人哭啼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闭嘴, (ya)。”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声音。
“寻姒,我们私自跑来这里,被大祭司和族长知道定会……”另外一个声音随之响起,很年轻的男人声音,带了一丝怯懦。
狠狠打断他的话,寻姒道:“定会怎样?我可是寻雨直系后人,来此祭拜自己的祖先怎么办了?渊戟他夺了我父亲的大祭司之位,还不许我来祭拜祖先吗?”渊戟这个名字他咬得极重,听着该是恨极了。
“可……”年轻的男人还想说什么,又被寻姒打断道:“满缪,你到底帮谁?别忘记了,我才是你的朋友。”
满缪听了这话后不敢吱声了。
渊戟冷着脸,这声音一听他就知道是谁了,整个部族对他颇有微词的只有寻姒。当年,寻姒的父亲乵眼(yan)荆和他同为前前任大祭司洧(wei)的弟子。要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或许现任族长之位和前任大祭司之位都是乵荆的。
那日发生的事,寻姒并不知晓前因后果,待他看到乵荆时,乵荆已亡。而带乵荆回来的渊戟自是被他认为是杀父凶手,可当年之事,前前任大祭司洧宣布是意外,再加上这些年来渊戟的威望摆在那儿,谁又会觉着渊戟是个沾满乵荆鲜血的凶手呢?
飞廉看了看渊戟,笑问道:“这寻姒是谁?”
渊戟回道:“正是寻雨之后。”
听到是寻雨的后人,飞廉一怔。
若渊戟说得是真的,那么寻姒就不单单是寻雨后人那么简单了,他还是蚩尤的后人。蚩尤竟然有后人?这个真相让飞廉想起了安邑部被灭的情景。伏羲的怒火在蚩尤败的那一刻被燃起,铺天盖地,化做横飞的锋芒,席卷了整个长流河流域……飞廉还记得自己的双手竭尽全力在长流河下游展开飓风屏障,却终究无法保全更多的人……那一日,乌宇也死了,他看着乌衡绝望地放声大哭,却无能为力。
太古时代的事早已随着时间而被人遗忘,可他却始终忘不了。
安邑部的事姬偃并不那么了解,如果换做是于滕娜娜,她或许会知道当年安邑部为何被灭的前因后果以及始祖剑的诞生……乌衡,寻雨他们这些人以及神的故事。
姬偃只玩过《古剑奇谭》第一和第二部作品,就连网络作品都没有玩过,因为来不及玩。不过,《古剑奇谭》官方出的书倒是买了,可惜还没看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如果看过书的话,姬偃一定会认出飞廉,听过乌衡、寻雨他们的名字。
见飞廉神游,姬偃小声问道:“怎么了?”
乌衡也扯了扯飞廉的袖子,叫了他一声:“阿廉。”
飞廉回神,淡淡道:“寻姒应当是我的故人之后。”
姬偃问道:“是寻雨姑娘吗?”
飞廉点了点头。
这时,里头响起了 的惊呼声。“寻姒你要做什么?你要开这座的棺木吗?那……那里面可是葬着我族神明啊!!”淼部中无一人知晓这座棺木中埋的人是谁,除了渊戟、弓宓和寻姒之外,哦,对了现在还得加上满缪和 以及姬偃他们。
“你给我滚开!”推搡的声音伴着寻姒的声音一同响起。“这里头埋葬的是我的祖先,我的直系祖先,才不是淼部的神呢!我要怎样就怎样,就算撬开了棺木又怎样?她是不会怪我的!”
姬偃一听这话,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
撬祖坟这种事是丧尽天良的,这寻雨的后人还真不是个东西。
离钺不懂,寻姒他们说的话他都听不懂,不过有一点他知道,寻姒在做的事和说的话,姬偃是不喜欢的。姬偃不喜欢的,那么他也不喜欢。虽是那么想,可毕竟很多事他无法自行想得通透,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依旧写满了懵懂和不解。
姬偃他们这一路下来走得也是远,离钺早就有些累了,于是他伸手扯了扯姬偃的裙摆,糯糯道:“判判,困。”
见离钺困了,姬偃将他抱了起来,柔声道:“钺儿睡吧,判判抱着你。”
离钺揉了揉眼睛,点点头,乖乖地趴在姬偃身上睡着了。
飞廉冷着脸,对面色同样不好的渊戟和弓宓道:“进去看看。”
渊戟和弓宓恭敬地点头,接着几人就往山洞里走了进去。当寻姒撬开棺木的一瞬,他整个人都被一股风缠上,并且抛了出去。
身体被抛起来,又被抛出去,狠狠摔在地面上让寻姒整个人都蒙了一下。别说他了,就连满缪和 都吓了一跳,纷纷朝唯一的路口看去,当渊戟和弓宓手持祭杖冷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满缪和 歇菜了。
“族……族长?”吓得跪在了地上。
就连满缪,大个头的青年也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飞廉手一抬,被撬开一点的棺木又重新合上。接着,他看向摔倒在地上,疼得无法自己爬起来的寻姒冷冷问道:“你就是寻姒,寻雨之后?”
寻姒还奇怪自己怎么忽然就不受控制地被抛了出去,一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他连忙抬头朝飞廉看了过来。
只看了飞廉一眼,寻姒便瞪着他,道:“我是谁之后关阁下何事?阁下即非淼部之人,就不要来管我们淼部的事!”
渊戟将手中祭杖重重往地上一敲,道:“那么我呢?我有没有资格来管你呢?”渊戟何曾想到乵荆的儿子竟然有一天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这是在拿他们整个淼部的安危开玩笑!
七百多年来,因为这个山洞,因为寻雨,他们淼部才安然到至今。如今他们这些做后人的竟然在撬寻雨的坟,这简直是在作孽!
寻姒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冷眼看着渊戟,道:“整个部族,最没资格管我的人就是你了,杀人凶手,渊戟。”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乵荆和渊戟是同门情谊,乵荆比渊戟小了足足二十来岁。
乵荆被洧收为弟子的时候,渊戟已经是个青年,还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
乵荆三岁因灵力天赋颇高之故被洧破例收下,那时候渊戟就对这位新来的小师弟特别喜爱。渊戟知道自己的天赋有限,无论他多么努力,多么能干,天赋这种东西永远是改变不了的。
在看出乵荆之天赋是自己无法能及之时,渊戟就发誓要好好保护这个小师弟,让他成为淼部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大祭司。
乵荆是被渊戟宠大的,也是渊戟养大的。
一大一小同进同出,只要有乵荆的地方就会有渊戟的身影。
在很久以前,淼部内的人都笑称乵荆是渊戟的儿子。
而渊戟也从不否认,对他来说,乵荆是特殊的。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随着乵荆的长大,有很多东西都变了,变得让人猝不及防,就连渊戟自己都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会和乵荆走到那般的地步。
那件陈年往事,如果可以,渊戟一点都不愿在想起来。那是一个疤,好了,却终究还是留了下来,而这条疤看似愈合,实则随时随地都能被重新揭开,再次鲜血淋漓。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即便是死亡来临,对渊戟来说,这条疤都会一直存在,无法磨灭。
在乵荆亡故的那些年,接任族长兼大祭司之职的渊戟几乎成了淼部上下最叫人尊敬和艳羡的人。他有名师益友,有聪慧的传人,淼部的老老少少只要提起他的哪个不是怀抱敬仰之心?那些刚懂事的小孩以及已经长大的少年人总是将他视作自己奋斗的目标,而那些个怀春的少女们,也总是在私底下谈及他,或是在梦中幻想时,才敢去思念着他的丰神俊朗。
而那时的渊戟,却总是会去回想起多年前与乵荆初次相见时的那一幕,那个小小的粉包子仰着脖子,站在他面前转动着那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还有就是那一日,他站在他的面前,哭着求他杀了他的那一幕。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想要成为渊戟这样出色的祭司和族长,也有人想要成为像传说中蚩尤这般的霸主,更有人想成为天上的仙神,却无一人像乵荆这般只想跟他好好在一起。
乵荆对他存着不该有的感情,这在很久很久以前,渊戟就发现了。只是,那个时候的渊戟只把他这份感情当做好一点的父子之情罢了。
乵荆是孤儿,他的父母很早就死了,因为内部战争,无辜被牵连而死。
战争是残酷的,每一次的改革换代总是需要大量的牺牲。
淼部也不曾例外过。
淼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变革才会变成如今的淼部。
或许,连亡故的淼部先祖寻雨都没有想到,自己当年所带领的那些人的后代会在很久以后做出那么多让她一点都不想看到的事。
乵荆就是内部战争所留下的悲伤,可他比部族内的其他孩子幸运,他被洧收养了。因为他是寻雨的后人,因为他身上的灵力,对淼部的未来是有益的。
被洧收养的乵荆是幸运的,可遇上渊戟的乵荆也是幸运的。
只是,谁都不会想到所谓的幸也有可能变成不幸。
本来,幸和不幸就是双面的。
乵荆是自杀的,在渊戟的面前,一把刀,粗粝的刀刃,平时连只兔子都杀不死,却将乵荆自己杀死了。
乵荆对渊戟的感情是一团热火,无论藏得多深,总会被发现。渊戟是第一个发现的,他怎么说也是当事人。第二个发现这份情感的是洧。洧发现后自然是震怒的。他的小弟子恋慕着他的大弟子,若是一男一女也就罢了,水到渠成,他就算知道了也是高兴的,可两个男人终究有悖人伦。
洧这一生就只有渊戟和乵荆两个弟子。
既然要选择放弃一个,那么他就会放弃资质最差的那一个。
一开始,被放弃的那一个是渊戟。
被洧派去守禁地的时候,渊戟就知道自己被放弃了,可他没有难过,他觉得洧那么做是为了他和乵荆好。他接受了去守禁地,离开的前一天,他看着乵荆被洧算计着与前任族长之女清成婚。
婚礼是在一个丰收的季节,而那也是一场盛大的婚礼,主持那场婚礼的人是渊戟。
渊戟感受着乵荆对他的恨,一步一步迎着他娶了清。
清是个温柔美丽的少女,她是这个故事之中最无辜的一个人。
定下日子成婚的前一天,天正好下着倾盆大雨,乵荆跑来找他。
渊戟站在树下躲雨,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袍,纯白色,就好像不小心跌入凡尘的谪仙一般。“你怎么跑来了?”
乵荆身上全是雨水,他看着他,慢慢说道:“我们一起走吧,渊戟。”
渊戟直视着他,淡淡问道:“去哪儿呢?”
乵荆上前伸出手想去抓渊戟,道:“去哪里都好,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可以了!”
渊戟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语气冷漠道:“明日,是你和清的大婚。”
乵荆道:“我不爱她,我从来没爱过她!我跟洧大人说了,我说了我不能娶清,可洧大人说我已到成婚的年纪,清是最适合成为我妻子的人!可我……可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渊戟。”
渊戟的袖子很宽大,因一直穿着见习祭司之袍的关系,他所有衣物皆宽大,比如现在穿的这件也是。因而他那只手藏在袖中,即便攥成了拳头,也无人看到。渊戟向来很会隐藏自己的感情,面对乵荆,他绝对不能有一丝的松懈,为了他的未来,他只能当那个黑脸,即便乵荆在未来的每一天都会恨他。
他怔怔看着眼前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眼中一瞬的恍惚渐渐清明,半晌,轻轻地唤出他的名字:“乵荆。”
渊戟比乵荆高出了小半个头,他们可以平视着。
他的眼睛冷冰冰地望进那双含着暖意和恋意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好好跟清在一起,永远也不要把多余的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我是你的父亲,即便没有血缘也是你的父亲,一日为父,终生为父,望你谨记这点,不要随便逾越了。”一边说着,那只藏在袖袍中的手越攥越紧,十指都抠在了掌心中,却也没有感到一丝疼意。“洧大人给我寻了一个女子,很温柔善良,半年待她与其父母归来,我便要与她成婚了,她将是我此生挚爱。”
本就雨天,天空中赫然落下一声惊雷,时光在轰隆作响的雷声中定格,乵荆还想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唯能感觉到越来越冷的风迎面吹来。半晌,仍将手伸在半空中的乵荆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渊戟,别开玩笑了。”
轰隆雷云之下,乵荆的面色比纸还要白,白得甚至就比死人好点了。
可渊戟没打算放过乵荆,他要乵荆对他死心,紧逼的声音就像一张蛛网牢牢将乵荆捆得结结实实。“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你跟我都是成年人,你对我的依恋不过是孩子对父母的依恋,乵荆,清醒点吧。你是男子,我也是男子,你我从一开始就不可能。那种情感是这世上最恶心的情感,不该出现,也不该有的。乵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也相当于我的孩子,所以……别让我失望。”
渊戟很清楚,他的话就是一把把刀,狠狠将乵荆伤了个彻底。
这是他要的结果,他做到了。
乵荆被他的话伤得很重,也伤得很彻底。
渊戟要的就是要乵荆死心。
他不等乵荆反应,接着又道:“明天我会亲自领你去娶清的,待我半年后成婚,你也将是我的证婚人。”
乵荆的唇一点点白了下来,就跟他的面色一样,可就算这样,他的唇角却仍牵着温柔的笑意。“渊戟,你累了。”
渊戟深深看他一眼,仿佛疲倦一般闭上眼睛,半晌,他再度睁开眼,眼里只有化不开的坚冰。“别再自欺欺人了。”
乵荆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看了很久很久,仿佛要看个天荒地老一般,之后,乵荆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冷笑了一声。
他似乎想通了,转身投入了雨中。
渊戟知道他恨他了。
毕竟是他领大的孩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即便只有气息,渊戟都能知道乵荆在想些什么。
乵荆转身的一刻,渊戟紧绷的情绪也随之瓦解,他捂着自己的脸,默默地哭了。
这是渊戟五岁之后第一次哭。
如今,往事如烟,物是人非。
眼前的孩子像极了他的父亲乵荆,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如当年乵荆成婚前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带着那强烈的恨意。
此时此刻,乵荆早已不在,而他的孩子,与他一模一样的孩子站在渊戟的面前,带着强烈的恨意,望渊戟可以死。面对这样的恨,渊戟最初的感受,竟然不是面对威胁之时的强烈戒备之意,而是一种莫明的解脱,让他觉得这一天其实很早前就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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