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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剧]庞贝佳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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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习俗,弗里斯兰人给奥兰多举行了隆重的火葬。
葬礼过后,阿佳妮和盖亚带着一小队完全效忠于她的卫队离开布里提亚往东而去。他们穿过黑森林,绕过萨尔马特人的领地,经由攸克辛海(黑海)登陆小亚细亚,避过罗马人的军事基地,最后抵达了犹地亚一带的一处无人山区。
————
三个月后,当阿佳妮一行人终于回到布里提亚时,罗马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就在一个月前,此前一直忙于赈灾的提图斯在瘟疫终于得到控制之后,感到身心俱疲。在近侍的劝说下,他暂时离开位于罗马中心巴拉丁山的宫殿,动身去往自己位于萨宾的别墅小住。
令举国感到震惊的是,原本据说不过是小恙的皇帝,在到达别墅后没几天,就传出了死讯。
根据医生和近侍的说法,皇帝陛下早年征战,原本就有旧疾,在过去的一年里疲于应对灾情,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在别墅居住的时候,不巧又感染了风寒,引发旧疾,数病齐攻之下,就此辞世。
皇帝的死讯是由议员马罗带回罗马的。除了死讯之外,他也带回了提图斯的遗命。称提图斯临死前提名由图密善继承他的位置,希望元老院能够认可他的这个提议。
元老院里顿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毫无防备之下的内尔瓦和库莱奥等元老对提图斯的死因提起质疑,要求详加调查,但遭到了马罗等人的拒绝,认为他们居心叵测。接着,此刻原本应当驻在莱茵一带的乌尔比亚军团在未得到元老院授权的情况下,犹如从天而降般地出现了城外台伯河的一带。图密善在军队的持护下进城,宣称自己是罗马人的合法的王,下令将坚决反对承认自己的首席元老库莱奥以叛国的罪名杀死,剩下的投入监狱。迫于压力,内尔瓦等人最后选择了沉默,图密善就此继位,成为罗马帝国的新统治者。在元老院和神王祭司团的一致认可之下,他头戴金冠,颈挂桂枝,如同凯旋者那样,高高坐在四骏马车上来到神圣广场,接受着数以万计的罗马民众的欢呼和朝拜,这声音甚至远远传到了城外台伯河的河畔。
————
阿佳妮在见过那个被她派去送信归来的士兵后,终于明白,或许一切就是冥冥中的注定。
信使潜入罗马,最后到达科隆一带时,才知道汉尼拔已经在月前拔军去往了另一处要塞。当他历经九死一生,最后终于被带到汉尼拔的面前,把信交给他之后,汉尼拔看了信,沉默许久。
“他最后让我转告,他非常感激你能写信给他。但迟了。他被拒绝回到罗马参加提图斯的葬礼,并且,就在几天之前,他接到了一道得到过元老院认可的来自于皇马新皇帝的命令,命令他即刻原地率着他的军团出发去往东方远征帕提亚。”
帕提亚即安息,与罗马、汉朝,加上贵霜,被后世并称为当时世界上的四大帝国。东进的罗马之所以没有与汉朝发生过直接的军事冲突,很大一部分原因,可以归结为地理位置处在中间的帕提亚帝国的阻挡。
帕提亚可谓罗马的世仇和梦魇。在前三巨头时代,罗马最具权势的三巨头之一、身为叙利亚总督的克拉苏曾率领四万之众的精锐罗马军团去攻打帕提亚,而且还有亚美尼亚盟军在旁牵制着对方,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之下,有着不败之名的罗马方阵却被帕提亚一代名将苏雷纳杀得铩羽而归,打破了罗马陆军举世无敌的神话。此后一百多年来,帕提亚人虽然无法实现入侵罗马的梦想,但罗马人也一直没从帕提亚人那里讨回过什么大便宜,即使到了屋大维的鼎盛时代,罗马也只能靠着交换人质来换回曾被对方夺去的鹰标。最后双方约定以幼发拉底河为边界,亚美尼亚平原这才得以平静了几十年,直到五贤帝时期,图拉真聚举国之力,再一次兴兵大举进攻帕提亚,这才实现了罗马真正意义上的军事胜利,如果不是图拉真中途死去,帕提亚很有可能面临灭国的命运。
而现在,图密善刚刚上位,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命令汉尼拔远征帕提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阿佳妮现在也无暇去探究。她在自己女王任上发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加紧兵诫,同时征召回从前解散的雇佣军。闻讯的雇佣军在首领的带领下,从黑森林的各个角落奔赴而来,被集中到布兰托一带重新接受训练,随时准备着参与战争。
十月,在图密善成为罗马皇帝后没多久,阿佳妮就接到了来自罗马的命令。要求布里提亚无条件向罗马臣服,交出海港控制权,并向罗马缴纳税贡。这道命令自然遭到拒绝。半个月后,几年前曾经屠杀过卡狄族人的乌尔比亚军团与另个联合军团,总计一万多人,就开到了莱茵河入海口一带,越过边界,浩浩荡荡地朝前进发。他们一路并没遇到什么阻拦,即便发生战斗,也不过是小规模的反抗,布里提亚军队不断后退。
就在军团指挥官以为弗里斯兰人已经被吓破胆,拿下爱森堡和布里提亚女王不在话下的时候,在已经撤光平民的布兰托旷野一带,突然遭遇了一场伏击战。
罗马军团重装装备,擅长近身攻击,以大盾、短剑和方阵令敌人望风披靡。但他们也有个致命缺点,那就是移动缓慢,一旦遭遇骑兵冲击,很难跟上速度。
过去这两年里,阿佳妮用重金装备的骑射兵此时发挥了极大作用。卢修斯率领他训练出来的三千骑射兵从两侧突然发动进攻,势不可挡的马阵和能够刺穿大盾的重箭如同摧枯拉朽,迅速撕扯开了罗马军团的两翼方阵,罗马人阵脚大乱的时候,正面再次遭到埋伏在高地上的投石营所发射的满天火石的攻击,步兵发动最后进攻,一番厮杀之后,乌尔比亚军团方阵溃不成军,伤亡惨重。
阿佳妮高高坐于马背之上,拉弓搭箭,瞄准了前方百步之外一个正嘶声力竭企图指挥方阵恢复成形的罗马指挥官。
这个人,就是当初那个下令杀死卡狄全部俘虏的罗马将军。
重箭离弦而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而凌厉的直线,不偏不倚,深深钉入了目标人物的喉咙。
罗马人一把握住插入自己喉咙的箭杆,身体摇晃了几下,从马背上掉落在地。
“干得不错!”
边上的卢修斯称赞了一句。
阿佳妮收回弓,笑了一笑。
这两年来,她重新向卢修斯学习射箭,有空就刻苦练习,不敢说百步穿杨,但这种距离之内命中一个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算难事。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一个弗里斯兰士兵砍断乌尔比亚军团绣着野猪标志的军旗,扯开嗓子用学会的罗马语大声嘶吼。原本就落下风的罗马士兵失去主将,顿时军心涣散,局面更加混乱。
这场战斗以布里提亚女王大获全胜而告终。罗马士兵死伤将近三分之一,千人被俘,剩下的溃逃回莱茵河河口。而那个被布里提亚女王于乱军中射死的乌尔比亚军团将军,头颅被割了下来,高高吊在布兰托城的城头之上。
就在弗里斯兰人高声欢呼自己胜利的时候,战败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罗马。
罗马人天性尚武。伴随着每一任元首上位的,几乎就是一场对外的战争,其中不乏亲自上阵领兵的元首。他们需要以胜利向罗马人彰显自己的武功和能力。
让布里提亚成为自己登上帝位的祭祀牺牲,这本是图密善的本能选择。之所以选定它,理由实在太多——除了清除几年前因为那场间接失败获得的羞辱之外,与从前的黑森林公主,现在的布里提亚女王阿佳妮之间的旧仇,甚至还有他和汉尼拔之间的阂隙,都是促成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他原本以为,以两个罗马军团的力量去对付北海边的这个弹丸之地,应该绰绰有余。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遭到了这样的惨败。
颜面大失的图密善大发雷霆。为了在全罗马人面前挽回面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总计五个军团,共计三四万的罗马士兵就从莱茵沿线被紧急调到了莱茵河口一带,预备对布里提亚进行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这一次,图密善亲临前线,自己担任这个联合军团的大元帅。
————
三个月后。
亚美尼亚平原,幼发拉底河畔的旷野里,秋草离离。
经过长途跋涉,奉命远征的汉尼拔军团已经在一个月前抵达了这里。对面的帕提亚人早就闻风而动。他们早听闻过罗马战神汉尼拔的名声,不敢轻举妄动,只集结大规模军队驻在边境,时刻准备着战争。
但一个月过去了,战事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爆发。除了两岸集结的军队令气氛紧张了几分之外,幼发拉底河的河水依然不急不缓地往它的下游流淌而去。
夜色深沉。罗马军营里的一座大帐内,军团主帅汉尼拔依然没有入睡。通明的灯火里,他独自坐在桌案之后,目光落在摊于桌上的一张看起来像是信的纸上,拇指指尖下意识在上面的一行字迹上摩挲而过,神情略怔忪,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烛火忽然动了动。帐帘被掀起,有人进来。
汉尼拔卷起面前那封他已经看过无数次的信,抬起头。
来人是纳西卡,风尘仆仆。
纳西卡一脸怒容,走到汉尼拔面前,摘掉头上的头盔,重重地掷到桌上。
“这仗没法打了!”纳西卡愤怒地咆哮着,“先不说以我们区区三个军团不到两万的人去打对面至少集结了四万的帕提亚人,就说后勤,根本就没任何保障!我们已经拖欠了士兵两个月的军饷!最可恨的是,我去找叙利亚总督催要军粮,他竟然说没有接到任何来自罗马的指令,拒绝给我们调运军粮!连饭都吃不饱,让士兵怎么打仗!这完全就是图密善的诡计!他早就想除掉你了,这才指使那个该死的马罗控制的元老院命令我们来攻打帕提亚!如果我们迟迟不进攻,就要以叛国罪接受审判,如果听命,等着我们的,就是败仗和随后而来的羞辱!”
纳西卡想起白天在叙利亚总督那里碰的一鼻子灰,更是怒不可遏。
“罗马已经不是原来的罗马,元老院在库莱奥被杀后也彻底死去!图密善根本不配做罗马人的皇帝,想让我对他俯首称臣,做梦!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去他奶奶的攻打帕提亚!我现在就带人杀掉叙利亚总督,然后离开这里,带着我们的士兵去麦西亚。汉尼拔,只要你有这样的意愿,士兵一定会一呼百应!到了麦西亚,那就是我们的地盘,有的是时间和图密善马罗一较高下!老话说的好,不成功,便成仁,只要你点头,我就敢豁出去!”
汉尼拔眉头微微皱着,没有立刻应答。
“你还在犹豫什么?”纳西卡捶了下桌子,扑到了汉尼拔面前,整个人都要趴在桌子上了,“我根本就不相信提图斯会突然生病死掉!他健壮得就像一头牛!还有库莱奥,难道你就不想为他报仇?”
“报——有罗马来的紧急信报——”
这时,大帐外忽然传来传信兵的高声呼喊。
汉尼拔和纳西卡抬头。
传信兵进来,呈上一卷盖有元老院火漆标志的信卷。
汉尼拔展开,看了一眼,眸光一暗。
“什么事?”纳西卡问。
汉尼拔把信件丢给他,“我们的联合军团先后两次败于布里提亚。元老院现在要我们从这里撤离,回去对付布里提亚。”
纳西卡一怔,忽然咧嘴一笑。
“就是以前那个和希伯来人一起给我脑袋动过手术的女奴吗?不错啊,干得妙!”
☆、Chapter 49
距离罗马边界几百里之外的布里提亚,有一个叫做平堡的地方。
在先后两次击败罗马军团之后,阿佳妮就一直驻军在这里,预备着来自罗马的随时可能的再一次进攻。
图密善轻视了弗里斯兰人的作战能力和阿佳妮的排兵布阵,更想不到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她竟然能够召集到数万听命于她的黑森林雇佣军与罗马军团对抗。就是这两个“想不到”,让他一败再败,甚至,在上一场他亲自指挥的战役中,差一点就丧命于乱箭之下。遭了这样的奇耻大辱,阿佳妮知道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一直严密注意着来自罗马的后续动作。
就在数日之前,终于传来了新的消息。
不出她所料,罗马军团再次集结于莱茵河入海口一带。但让她感到略微意外的是,这一次,罗马军团的指挥官变成了汉尼拔。
乍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有一种很难用言语来描述的感觉。
毋庸置疑,这个罗马人对她而言,是特殊的——她和他之间,一直萦绕着一种看不到,却又仿佛无处不在的微妙牵绊,这种微妙甚至始于他们第一次的见面。两个同样高傲、同样隐忍的人,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敌对着,又相互吸引着。直到最后,因为一连串的机缘,她和他终于冲破了一切隔阂,做下这世间男女之间最为亲密的亲密之事——但一切也戛然停于此。
她是在他愤怒绝望的目光注视之下离开的。虽然当时她没有回头,但她知道这一点。
时间流逝,忽忽就这样过去了三年。她早不是从前的她。压得她几乎一直无法透气的现实也没有给她机会让她可以去缅怀旧情、或者停下来审视自己当初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是此刻,就在她得知那个罗马人就陈兵于距离她不远的莱茵河口,三年之后,两个人终于还是要以战场正面为敌的方式再次碰面的时候,那个夜晚里,他曾在她耳畔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忽然再次清晰了起来,一句一句,宛如就在昨夜。
“阿佳妮,我从不知道,原来得到一个女人竟会让我感到这样的满足和幸福……”
“留下来,阿佳妮,留下来,和我在一起……”
“让我让做你脚下的奴隶,如果你愿意要我的话……”
“你欺骗了,对我做出这样的事,你就不怕我以后的报复?”
……
阿佳妮微微吁出了一口气。
他说过他会报复。
她也说过,她会等候他的报复。
该来的迟早会来。如果这就是他报复的方式,那么,她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
战场相见,用胜负来了结一切。
虽然血腥,但却最简单。
————
半个月过去了,布里提亚严阵以待。但预想中的战事并没有爆发。根据探子传回的消息,罗马军团只驻扎在河口一带,并没有备战的迹象。
汉尼拔之所以有战神之名,除了惊人的武力,与他指挥作战的方式也有关系。和大多数只靠无敌方阵去碾压敌人的罗马军团指挥官不同,他非常注重实战里的策略运用。现在情况反常,包括沃尔夫在内的不少爱森堡高级军事官在极力揣度汉尼拔的真正意图之时,汉尼拔忽然派来一个使者,给阿佳妮送来了一封盖着他火印的信。
他约她单独见面,说有事要和她谈。时间地点由她指定,并保证,自己只身赴约。
阿佳妮沉吟片刻后,回了一封信,交给使者带去。
第二天的中午,阿佳妮抵达距离平堡几十里外的约定见面地点。让两个亲卫等在附近后,她只身来到一处山岗侧时,看见一匹马已经停在了那里。
她朝马匹走去,停了下来。
四下静悄悄的,只有不远处溪流淌过山石发出的泠泠之音。
“既然人已经到了,那就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阿佳妮忽然说道。
一个人从上面的一块山石顶上一跃而下。
纳西卡笑吟吟朝阿佳妮走了过来,到她面前后,见她神情平静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露出此刻应该有的惊讶表情,自己愣了一愣。
“你看到我,难道没有感到惊讶?”他忍不住问。
“如果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汉尼拔,我才应该感到惊讶,”阿佳妮道,“虽然谈不上对他有多了解,但我知道,他是不会主动传信给我私下约我单独见面的。”
纳西卡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眉头皱了皱。
“既然知道那封信不是他传的,为什么还要赴约?”
“你假冒他的名义叫我出来,目的是什么?”
纳西卡盯着阿佳妮,忽然说道:“你就不怕我是来杀你的?”
“如果你有那样的本事。”阿佳妮淡淡道。
“很好,”纳西卡朝她走了过来,“你知道给你写信的不是汉尼拔,还是来了,那就肯定有所防备。但我还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汉尼拔因为一个女人而停下了军团前进的步伐!”说着一记直拳,朝着阿佳妮挥了过来。
阿佳妮没有闪避,在他攻击快到近前时,抬左臂挡开,右手同时握拳猛朝他面门正中鼻梁击去,砰地一声,纳西卡的头被击得往后仰去,趁他略微迟滞的机会,阿佳妮抓住他刚刚袭击过自己的那条手臂,顺势再以肘部猛击他的下颌,纳西卡一声痛叫,人随之往后倒去。
他仰面在地,坐起来晃了晃脑袋,擦去鼻孔里流出的血后,用一种不可置信般的目光盯着她。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抽出刀朝她刺了过来,阿佳妮往侧旁迅速闪避,同时向前移到他身侧,一手从他臂下迅速穿过,一把扣住他持刀的手腕,另手如法炮制再次以肘猛击他下颌,同时扫绊他一条小腿。纳西卡站立不住,再次摔倒在地。在他试图再次翻身时,阿佳妮已经扑了上去,以膝压住他的肩膀,手上多出一把匕首,匕刃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为什么要杀我?”阿佳妮手腕一紧,刀尖刺进了他的皮肤,“两军虽然对垒,但我和你并没有仇怨。”
纳西卡的脸被压在地上,鼻子和嘴里不断往外流着血,模样狼狈。他极力扭过脸,看着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阿佳妮,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是我轻看了你。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要杀就杀吧……”忽然脖子一松,见她收了刀,已经放开自己站了起来。
“你就不怕我还要杀你?”他愣了一愣。
阿佳妮把匕首插回大腿侧,扬了扬脸。
纳西卡顺她视线抬脸,看见两个年轻的弗里斯兰武士一左一右出现在两侧的矮岗之上,拉着满弓,箭正对着自己。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是再敢对我无礼,我保证汉尼拔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纳西卡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看着阿佳妮。“难道这是众神的意愿?”他喃喃说道,仿佛斗败了的公鸡,目光既不甘,又颓丧无比。
“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杀我?”
“你问我为什么?”纳西卡仰脸朝天,等喷涌的鼻血稍止住些后,哼了声。
“几年前第一次在去往麦西亚的路上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你的。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汉尼拔对待你的方式太不一样了,完全不同于我所了解的他。现在终于证实了,你对汉尼拔造成的影响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想!你是他的敌人,他可以以你为奴,但你们的立场根本不容许他对你能有任何的留情!”
“你应该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图密善一直视他为最大的敌人,迫切想取代他在罗马人心目的地位,所以才急忙操纵元老院派他远征帕提亚,又亲自出兵征服布里提亚。但没想到的是,他两次落败了,这令他成了全罗马的笑料。你知道他为什么又在这时候突然调汉尼拔从东方回来取代自己继续对布里提亚的征服吗?你们的那几个港口对罗马而言真就那么重要?不是!他根本就不想要什么胜利!我说全罗马人私下都在传你和汉尼拔之间的那点破事儿,甚至把你和从前的那个犹太女人相提并论,这应该不算夸张吧?他是算定了汉尼拔一定会违抗元老院和他的这个命令,甚至比派他去远征帕提亚还要有把握!想想吧,汉尼拔如果一直不战,他不但可以就此以叛国罪宣称他是全罗马人的公敌,更可以利用这个契机对他进行名誉上的攻击。你知道当初提图斯和那个犹太女人的事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全罗马的人都在指责提图斯,他得到的恶名直到不久前他的死讯到来,民众才开始选择原谅,才看到了他作为罗马君主而做出的一切努力!现在图密善就是要让汉尼拔也和当初的提图斯一样成为万人所指!”
“就在我们回来的路上,我对此虽然也有点担心,但我以为汉尼拔应该清楚他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的。他的理智会引导他去做身为罗马军团指挥官最应该做的事。但现在我知道了,比起我,还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提图斯果然更了解他!是的,他是回来了,但他却迟迟不下进攻的命令,不管我说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众神啊,我只知道一件事,征服布里提亚,不但能粉碎掉提图斯的诡计,而且,这也会是一个能让他在罗马民众中的声望得以进一步提高的绝好机会!所以我决定用我的方式帮助他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决不愿看着他因为一个女人而败在了图密善的算计里,甚至毁掉自己的前途!“
他说到激动处,猛地握拳,鼻血再次涌了出来。
“先把你的鼻血擦一擦吧!”阿佳妮讥嘲道:“你对他可真忠心耿耿。”
“我跟随他一起作战十几年了。他的前途就是我的前途。我今天想杀你,换种说法,也是为了我自己!”
阿佳妮皱了皱眉,冷冷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可以走了。”
纳西卡迟疑了片刻后,慢慢转身,走了几步后,阿佳妮忽然叫住了他。
“在你走之前,还是听我说也几句吧。你刚才把我和那位希伯来公主相提并论,实在令我受宠若惊。但从我回到黑森林的那一天起,我和他就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她顿了一顿,随即用更加清晰的声音,一字字地说道:“奥兰多王在生前的时候,就为我选择好了一位适合我的丈夫。我决定接受。你听清楚,我以布里提亚女王的身份提醒你,从现在开始,任何把我和布里提亚人的敌人汉尼拔扯在一起的言论,都是对我的侮辱。”
阳光当空照落,映得她一头金色长发宛如灿烂如火,她迎风而立,腰身挺拔如竹,绝美的一张脸庞宛如冰雪雕琢,看不出半点的情绪波动。
纳西卡怔怔看着她,朝她点了点头,转身迅速离去。
☆、Chapter 50
几天后,在卢修斯和几个护卫的陪同下,阿佳妮到莱茵河口属于布里提亚的领地上巡视备战情况,返程回往平堡的大营时,天色开始黑了下来。
马匹放缓脚步行走于路上。卢修斯看了眼身畔的阿佳妮。她坐于马背之上,视线平视着前方,双唇微微抿着,表情略严肃,仿佛在想着什么。一路之上,一直就没怎么说话。
作为看着阿佳妮和盖亚兄妹长大、并且一直担任他们骑射教师的卢修斯,对于阿佳妮,现在除了敬佩之外,他比别人更多了一份关切之情。
从数年前她自罗马归来、毅然带领剩下的族人长途跋涉来到布里提亚的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在他心里被一直视同女儿般的年轻女孩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一直就是坚定而勇敢的。但现在,她也开始展现出让他不止一次为之感到惊讶的强悍和决断。卢修斯从不怀疑在她身上发生的这一切改变。有过那样一夜间失去家园和亲人、自己又被俘为奴的遭遇,发生任何改变都是理所当然的。看到她不但坚强地承担起了赋予她的责任,而且做得比男人更出色,欣慰骄傲之余,他也感到有点心疼。
作为女王,面的她的臣属时,她宽容而睿智;面对她的民众时,她仁慈而和善。但私下无人的时候,她却是沉默而坚硬的,就像此刻她的样子。在她那张漂亮的脸上,很难再能看到从前那种仿佛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和盖亚一样,卢修斯希望能有一个坚实的男人肩膀可以让她在需要的时候用来倚靠。他也认为沃尔夫就是那个最适合她的人。但是她自己却迟迟没有点头。让人有点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卢修斯踌躇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开口试探一下她的想法。
她仿佛有所感应,忽然侧过脸,看了一眼他。
“您仿佛有什么话要问我?”
卢修斯一惊。于是不再隐瞒,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阿佳妮,虽然你是奥兰多指定的女王,也深受民众的爱戴,但毕竟,我们是外来者,根基不深。让沃尔夫成为你的丈夫,对于你或者对于布里提亚人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迟迟不接受奥兰多的这个遗命?”
风吹起她略微散垂的脸侧长发,她垂眸不语。片刻后,重新看向卢修斯时,朝他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之前一直忙于和罗马人作战,所以没空提这个。现在我已经想好了。等战事停了,我就会向民众宣布这个消息的。您说的对,这是一件能让民众感到高兴的事。这也是我身为布里提亚女王的责任和义务。”
卢修斯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原来你已经做了决定了。太好了。那么你应该不会反对我第一时间去把这个好消息私下里悄悄告诉沃尔夫吧……哦,看我糊涂了!应该你自己亲自告诉他才对!”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阿佳妮微笑道:“由您告诉他也一样。您是除了盖亚之外我最亲近的人了。”
“哈哈,没问题。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阿佳妮勒住马,“您自己先回去吧。我想在附近自己再转一下。”
“行。我这就去找沃尔夫。”
驻军的营地就在前面不远处了,周围是安全地带。卢修斯知道阿佳妮有时候喜欢一个独处想些事情,所以点了点头,吩咐那两个近卫保护好她后,先离去了。
阿佳妮带着两个近卫一阵纵马狂奔后,来到了一口隐匿在一道坡岗下的温泉池旁。
这是不久前她偶然发现的地方。
她命令两个近卫守在通往泉池的坡岗侧,脱了衣服。
她滑下泉池,把自己从头到脚地泡了下去,头脑终于和身体得以一道彻底放松。除了泉水带给她的让她感到昏昏欲睡的温度之外,再也不剩别的什么了。
她全身放松,意识放空。泡了片刻后,睁开眼睛,从水里坐了起来,打算穿衣离开。
毕竟,战事威胁就近在眼前,随时都可能发生。她也不敢在此耽搁过久。
她上了岸,弯腰拣回刚才脱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了回去,最后拧着滴水的长发时,忽然,动作迟疑了下。
她忽然多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周围其实并没有什么响动。但这种突然袭来的感觉却很奇怪——就在此刻,距离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仿佛多出了一道正在注视着她的目光。
绝对不可能会是她的近卫。没有她的许可,他们绝不会闯到这里来的。
她慢慢转过身去,看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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