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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红楼]彼岸繁花-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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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贾赦恰好在府里,得知贾政的岳母携带他小舅子,来敦促他去岳家读书。看在他这一年多,不在处处装样子、和自己闹别扭的份上,认真劝了他几句。
“老二,秀才三试,你已经过去两关,明年再考就是了。与其在家里懊丧,真不如让你岳父好好指点指点。明年你肯定就能通过了。”
贾政看贾赦说的诚恳认真,没有丝毫瞧不起他感觉,嘟囔几句他小舅子今年秋闱都过了的话。
这话立即把贾赦的性子激惹了,他立着眼睛吼贾政,“你躲在府里,人家过了的秋闱,还能变成没过吗?好话劝你不肯去,来人,把他给我捆了送过去。”
吓得贾政赶紧讨饶,也不等明天了,立即就骑马飞快去了他岳父府上。
王夫人回府和丈夫说起贾赦,犹心有余悸。
“夫君,那荣国公世子吼起来,真的吓煞人也。把女婿吓得立即就过来了。”
王翰林笑,“他是荣国公世子不是白封的,那是圣人为了他去西北好掌军。至于他的三品将军,那是实打实的战功。别说咱们女婿这样的人怕他,就是兵部的好些人,都怕他这样战场上拼出来的将军呢。”
王夫人就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夫君,您说张太傅的闺女,妾身见过几次,养的比咱们家的闺女还娇气,不怕他吗?”
王翰林立即瞪眼,“说的什么话。”
把个自知说话过了的王夫人,窘得几天没搭理他。
张氏怕不怕贾赦,太子不知道。但他知道皇太孙是不怕贾赦的。徒亘这孩子生来就是个大胆的,什么热闹都爱看,还不怯场。大起来之后也挺懂规矩的。虽然刚刚启蒙,圣人除了上朝,睡觉,别的时候都把皇太孙带在身边。
太子批折子,圣人就在一边给太孙将故事。遇到圣人、太子与六部九卿讨论事情,圣人见他不哭闹,肯安安静静地不打扰阁臣议事,也就还把他带在身边。
阁臣们见圣人对皇太孙这般,慢慢就依着圣人的想法,把祖孙这样的相处散布出去了。那些心里还有想法的人,就知道如今再想对付太子,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想想之前那些对付太子的人,从太皇太后的娘家程家算起,二房三房都在长房做官奴;圣人的母舅陈家二房也是这般;惠妃谋算了几年,拖累了镇北侯被掳了九死一生挣来的爵位,赵家全族流放。二皇子也被贬为庶人。
如今要说太子有什么不好的,还真挑不出来。圣人西征一年多,太子处理政事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就是如今,大部分的政事也都是太子在处置了。圣人如今这般大权在握、还不用自己辛苦的状态,竟是比太上皇更惬意、更逍遥自在的。
圣人在养心殿的暖阁,给爱孙留了一个午睡的位置。
等太孙去睡觉以后,圣人满是缅怀地对太子说:“你小时候也是这般,朕处理政事,你就乖乖的坐在朕的怀里也不吵闹。再大一些,也是这样听着朕与内阁议事长大的。”
太子态度真诚,“父皇,您是又当爹又当娘啊。儿臣有今日这般能为,俱是父皇倾注心血而成。”
圣人唏嘘,“朕以为你会是守成之君,只想着在还能动的时候,把大景四境肃清。而今看你在政事上的作为,向南的开疆辟土,史书给予朕的功劳,倒是一半是你的。”
“父皇,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子联手,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若不是父皇心胸宽广,信任儿臣,徒家天下,也没有如今的局面。”
圣人看着太子面前那还是厚厚的奏折,叹口气说道:“若说朕是没有丝毫私心的明君,朕自己也会惭愧的。你如今这般,倒让朕惭愧。”
太子不语,坦诚的目光看着圣人。圣人在太子纯粹清澈的眸光里,没看到一丝的警觉、不满、防备。
“你能与孔家割裂开来,朕才真正地放了心。”
“父皇,儿臣后来才明白,应该把外戚放在什么位置。儿臣不懂事的时候,让父皇忧心了。”
圣人笑笑,拍拍太子的肩膀,“如今懂得了,恰恰是时候啊。”
太孙午睡、太子批折子,圣人打谱。
养心殿内非常安静,只有太子翻动折子的轻微声响。室外的雪花,也是轻轻飘落,又到一年末了。
第403章 废太子107
冬天对上了年纪的人,是非常难挨的季节。不少老年人; 就没能看到春天的再次来临。比如慈宁宫的太后、还有依附太后居住的端顺太妃。
最伤心的是福亲王了; 他再没想到母妃——
端顺太妃在太后丧礼上的着凉; 然后演变成高热; 再后病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福亲王看着太医用药抢救,到底是没能挽救得了。
丧事过后,圣人按太后的吩咐; 把太后多年积存的体己; 赐给福亲王几样,又给已经尚了郑家子的大公主一些,宫里这些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们; 和太子夫妻一样,每人也都得了几件; 徒亘和程家大房平分了太后余下的体己。
端顺太妃把自己的体己; 也留了一点给徒亘,余下的都给了福亲王。福亲王抱着亲娘留的东西,又是好一顿的大哭。
宫里连着要办两场丧事; 太子妃顾不得怀孕前三个月不得往外说的习俗; 在太妃过世的第二天就爆出有孕的消息。圣人忙让太子妃交了宫事; 回东宫静养免得被冲撞了。让内务府和礼部接受; 全权治理太后和太妃的丧事。
这个年; 宫里就少了很多的年味。
转过年出了正月; 圣人要的园子; 可以随着天气变暖继续施工; 在雏形上精雕细琢了。可这时候圣人却放下对园子的急迫,反而把原来依附太后居住的、大行皇帝遗留的几个低位的太贵人等,移去寿安宫。
他要把慈宁宫全面翻新了。
太子对圣人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法,只捡着在床上的时候,和太子妃嘀咕了几句。然后让内务府出图纸,出预算,连带慈宁宫的花园,做了一个总体的修缮计划。想想,他又把慈宁宫附近的建福宫、英华殿、寿康宫、寿安宫一并都加到修缮里了。
拿着这份修缮计划,太子去找圣人说话。
“父皇,慈宁宫这一片也有很久没做修缮了,不如将太贵人们先移去储秀宫,把这一片的宫室都好好修整一番。”
“这一片都翻修了可得要很长时间的。”圣人眼神晦暗,难辨真实情绪。
“父皇,这些宫室是要传给子孙。千年宅子换百主,一番修整一番新。既然要修缮,就不如趁着没什么人在那儿住,好好地彻底整治,反正也不急着要用的。”
“那几位太贵人,也不好一直住在储秀宫。”圣人的语气也说不上是反对这计划。
“父皇,今年不选秀,储秀宫空着,就让她们先住着。要不就从建福宫开始修缮,建福宫修好了,把她们就移出来,也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
圣人让太子把修缮计划留下,召了内务府的管事过来,自己吩咐他们该怎么做。太子见圣人把这事儿接过去了,就撒手不再过问,由着内务府按圣人的意思折腾。
这几年圣人私库满满的,银子还是要花出去的才好。
二月的春闱会试,名义上是圣人主持的,可实际上圣人大撒手了,全交给太子去办。连点主考官这事儿,圣人也在养心殿,先私下里征求了太子的看法,然后才在大朝会上宣布。听着圣人宣布的主考官人选,太子心里有小人在举牌子——
孤是没有戴十二旒冕冠的隐性皇帝。
嘁!说的好听吧。
是顶着太子的名,干着皇帝的活,是否能转正还两说的临时工。
没想到在殿试前,贾代善来找圣人。
“圣人,文定侯的独子,今年回京参加春闱了。”
“是吗?他考得如何啊?”圣人对贡士的事儿,一点儿都没关注,他把心神和精力都放在教导太孙、修缮慈宁宫了。
“贡试在前五十名呢。”贾代善的语气里,憋不住地带出了一点儿的小得意,又带着一点儿小小的期翼。
“唔,不错啊。老贾,你有什么事儿,对朕直说吧。”
“唉,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圣人的眼睛啊。”贾代善假装叹气,却就着圣人的话,继续说下去。
“是老臣的小女,今年也大了。老臣想着文定侯过世的早,五服内也没有什么人了,他家里是没个兄弟能帮衬的。老臣就是念着和文定侯一起长大的情分,想请圣人给这俩孩子赐婚。”
贾代善说的非常诚恳。
提起文定侯这事儿,圣人不仅是有些唏嘘,他甚至是回想起几十年前了……
“老贾啊,你这想法甚好。你先与文定侯的夫人招呼一声,然后殿试后,朕就赐婚。”
贾代善满意地离去了。
待养心殿只剩了祖、父、子三人了,太孙从一边的小桌椅那儿跑过来。
先像模像样地朝圣人掬手,然后稚声稚气地开口问道:“皇祖父,文定侯是哪一个?什么是赐婚?”
太子仍是埋头在御案的横头,与日日批日日有、永远批不完的奏折奋战,好像没听到儿子和父亲之间的对话。
太孙现在是问十万个为什么的年龄,好在他问圣人的问题,都是选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圣人从最开始的喜欢给他讲解,到现在也有些怕了孙子的提问了。
“文定侯啊是开国的时候,辅助太/祖定了天下的人。那是运筹帷幄之中,决定千里之外的军师、大能人啊。”
太子的耳朵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哼!圣人不长记性啊。好好地提什么“运筹帷幄”啊。就等着太孙一个名词接一个问过去吧。但愿圣人今儿下午能不说哑了嗓子,能把运筹给小人儿讲明白了,不歪去十万八千里的。
果然如太子所料,等到晚膳的时候,太子把所有的奏折都批改完了,圣人的“运筹”已经延伸到韩信和项羽的垓下决战了。
太子把所有批完的奏折,在御案上分门别类地摆好,留给圣人晚饭后再检查检查。他看圣人的嗓子已经讲的半哑了,仍还兴致勃勃,就上前劝道。
“父皇,先歇歇,吃了饭再讲吧。”
“讲完这段的。”今天圣人还不错,给了太子一个回话。
“韩信让人在夜色里唱楚国家乡的歌谣,西楚霸王的士兵无心恋战,纷纷趁夜逃走了。”
“为什么唱楚国家乡的歌谣,士兵就逃走了呢?”
“士兵以为他们的家乡都被韩信占领了。”
“皇祖父,楚国的家乡歌谣是怎样的?”
“楚国的民谣常带有‘兮’字,如楚霸王项羽最后唱的‘力拔山兮气盖世’,是一种方言特征。当然《诗经》里面也有几十首诗词带‘兮’字,如《简兮》的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还有《绿衣》中的‘兮’字,邶风中的‘兮’用的最多。”
太子抢在圣人继续延伸下去前说道:“父皇,吃了饭再讲,他一下子记不得这许多的。”
祖孙三人一桌同食,太子看着祖孙俩,你夹给我,我夹给你,当作没看见。什么礼仪,什么食不言,在圣人的隔辈亲跟前,统统消失不见了。
吃了饭,太子带太孙回东宫,圣人有他自己的夜生活。
太子拉着儿子,配合儿子的小断腿,慢悠悠往东宫走。
“父王,谁是文定侯?赐婚是什么?”太孙高高兴兴听了一下午的故事,才想起来还不知道文定侯和赐婚呢。
“文定侯和荣国公一样,是你皇祖父的伴读。赐婚就是你皇祖父下一道旨意给文定侯的儿子和荣国公的女儿,说你们两家订亲。”
“什么是订亲?”
太子开始有些抓狂,十万个为什么现在问到自己这儿来了。如果不立即打住,小人儿能问到睡觉。对着奏章奋斗了一下午,他现在不想再做名词解释了。其实他最怕的是一个名词解释,引出更多的问题来。
于是敷衍太孙道:“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儿子明儿问皇祖父。”在太孙的心里,皇祖父是无所不能的。父王和母妃最爱说“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或许他们也不知道吧……
殿试的时候,圣人在贡士里转了一圈,最后要点林海做探花。这让人怎么说呢?论文彩,林海是能在前十;要是加上在贡试上的格物、数术成绩,林海这探花就太勉强了。
好在内阁诸人在圣人点探花的时候,听贾代善嘀咕了一句“文定侯有此子,也是有人承继衣钵,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得了,大家都明白了,贾代善你这是告诉大家,那林海是文定侯的儿子,背景是老爹与圣人有旧,与你有旧,同是圣人的伴读。
那探花就探花吧!
礼部陈侍郎是这届的主考官,他不出头,别人才不想为个探花,去顶撞圣人呢。更重要的是,在场的众人都悄悄地知道了、这可能是圣人最后一次主持春闱。圣人已经在前一日和六部九卿吐露要禅位,礼部齐尚书正带着人开始准备禅位大典的礼仪呢。
点过前三甲了,剩下的贡士由太子、春闱的主考官,还有内阁阁臣去排名次。圣人在众人加班评卷的时候,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旨意,让梁九打发人去林府、还有荣国府颁布了。
第二天内阁阁臣知晓此事,看贾代善的眼光都泛绿了。
荣国公,你还能不能更无耻一点儿?
张太傅在春闱前,曾上书要致仕,圣人挽留他。把他叫去养心殿,君臣二人闭门说了好久的话。张太傅从养心殿出来,虽闭口不提致仕之事了,但把户部的工作,慢慢压到陈侍郎的肩上。
内阁的事情,也慢慢压到次辅、吏部郝尚书那里了。
阁臣们知道,张太傅的致仕会拖延一段时间,他在为致仕做政事的交接呢。
第404章 废太子108
太后出殡的那天夜里,圣人做了一夜噩梦。乃至他醒来的时候; 冷汗浸湿了里衣; 梦中的一切,都栩栩如生、也还历历在目。
圣人梦见——
太子大婚的第二日; 俩人一前一后地来拜见自己,他还以为太子是不好意思。可是跟着; 太子与太子妃只共寝了三日; 就与太子妃分屋而居了。
圣人着急,不能问太子妃,也不好问太子,把服侍太子的人都叫过来,也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急得圣人出火牙,痛了好几天不敢吃饭。稍好一点儿,太子在东宫的书房里,闹出宠幸小内侍,然后又把人打死的事儿来。
……
一连多少天; 宫里都是阴云密布,朝臣也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去触圣人的霉头。
太子看起来和大婚以前没什么明显的区别,仍旧是昂着头,傲娇地面对所有人。他唯一的能说得来的人,也就只有他的伴读、一起长大的、荣国公的长子; 贾赦贾恩侯了。
贾赦是太子从小的伴读。俩人都是天之骄子; 小时候也没少吵架、打架; 吵吵闹闹了小半年,圣人看哪个都不是能让份的,就要给太子换伴读,太子还舍不得。慢慢地俩人吵的就少了,能好好地在一起读书、习武。
在读书上,太子略强与贾家的小子一点点儿;在习武上,贾家的小子大概是祖传的天分吧,强了太子不止一筹。
为此太子在习武上没少下功夫,直到十二岁以后明白为君之道,在于驽臣而不是在事事要比臣子强,才放松了和贾家小子的明争暗斗。
太子出宫讲学,圣人陪坐在一边听着,等太子讲完了,圣人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是完全不用在上书房里浪费光阴了。
于是圣人把太子带在身边观政,每天亲自给太子讲授朝政、乃至自己的每个朝臣,从六部九卿的阁臣,讲到新科翰林院的进士等。
太子人聪明,学得快记得扎实,对朝政也常常有自己的看法和坚持。有时候和圣人争论起来,能把圣人气得恨不能喊一句“拉出去砍了”。不过更多的时候,圣人还是认为太子的想法是很好的。只不过是太子年轻,尚未了解到不是想法好,就能够去做、也不是能够实施得了的。
太子大婚了,就由观政改为听政。圣人苦心孤诣地加快教导太子处理朝政。在太子能够监理朝政以后,圣人筹备了十来年的西征,就已准备充分,圣人要御驾亲征。
出发的前一夜,太子在圣人的养心殿,磨到入夜还不肯回东宫。圣人明白太子是舍不得自己,又哄又劝才把红了眼圈的太子,劝回去睡觉。
没想到第二天送大军出征,太子居然起得迟了。
圣人忍着心里的不快,仔细叮嘱了太子,把太子托付给张太傅和荣国公,才恋恋不舍地、带着大军离开京城。
三年的时间,圣人在西北征杀,太子在后方监政。每日里加急信件往来不断,从太子批示的奏折里,圣人看到太子越来越成熟,他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回不去了,太子也能做好下一任的帝王了。
最后,圣人的西征取得了完美的胜利。
待圣人班师回朝,犒赏、分封了西征的有功之臣,然后问起朝中的政事,他发现自己有点儿插不进手了。虽然太子仍是尊敬自己做父皇的,在群臣面前仍旧是那个恭恭敬敬的太子,圣人明显感到父子之间好像有了什么。
后宫也不是一片安宁。
圣人西征前,解了惠妃的禁足。惠妃是和元皇一起入宫的,育有二子一女。其兄长镇北侯戍边小十年了,西征的时候将是大军的先锋。三年西征,镇北侯立下了汗马功劳,临终前只恳求圣人看在给皇子和公主的面子上,恢复其胞妹的淑妃位分。
圣人应了镇北侯的遗言。在返朝后,就立即将惠妃复位为淑妃。
甄贵人在七皇子之后,又生育了一个小公主,从而晋升为甄嫔。圣人西征回来,立即晋升甄嫔为甄妃,把甄妃移到永寿宫。
没多久圣人就发现淑贵德贤四妃,合着伙地排斥甄妃。
这令圣人很恼火。
太子也是不省心,三年未曾添一个嫡孙,且与太子妃仍旧如同陌路。真让圣人怀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没给儿子选对媳妇。可二皇子在三年的时间里,添了俩嫡孙。
唉!
在东宫再一次爆出太子打死小内侍之后,圣人把太子找到养心殿,苦口婆心地和儿子谈话。讲自己和元后的情深意笃,讲自己为生嫡子,将后宫的其他人做摆设。和太子讲了自己对嫡孙的期盼后,问太子是不是石氏有哪里不好,要是太子实在不喜欢石氏,就废黜石氏,另换太子妃好了……
还好,还好,太子把自己这个父皇放在了心里。没过半年,石氏就传出了喜讯。
朝上孔家的势力空前高涨起来,圣人有时看着那么多姓孔的,莫名地觉得恐惧。什么时候开始,外戚可以占据了徒家朝廷这么重的份量了?难道太子不知道用外戚是把双刃剑?没等圣人把孔家的事情清理明白,太子和老好人福亲王对上了。
对上的原因是为了宁亲王。
也不能说太子是错的,但太子为什么看不到,福亲王维护宁亲王的背后,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那几个庶子的、将来的利益呢?
圣人看着和福亲王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开始失望。对自己的伯王这样,以后对自己的兄弟呢?
太子与福亲王的争执没多久,就发生了在东宫门前鞭笞二皇子的事件。
淑妃揽着一儿一女,哭得如同泪人一般,跪着哀求:“圣人,二皇子再犯了什么错,冒犯了太子殿下的威仪,也是太子的兄弟啊。圣人您对福亲王、宁亲王,还友爱甚重呢。”
圣人问太子为什么要鞭笞二皇子,太子梗着脖子不肯回答。
圣人深感失望。
自己那么好的儿子、亲力亲为地教导了二十余年,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后来接二连三地爆出太子鞭笞内侍致死。
圣人不能容忍太子继续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不恤怀孕的嫡妻,与内侍鬼混,鞭笞内侍致死数人。再查下去,东宫居然豢养娈童。宓九更报上来孔家卖官鬻爵,收受盐商贿赂,为太子拉拢百官,东宫属臣自成系统,居然密谋怂恿太子取代自己。
圣人大怒之下,先是圈禁了太子,将太子东宫的属臣抓的抓、流放的流放,却始终问不出太子谋反的证据来。
张太傅用自戕承揽了没教导好太子的罪责,这消息被圈禁的太子知道,太子也自戕了。
太子葬礼期间,太子妃初生的幼女夭折,太子妃投缳自尽。
没多久,贾代善也去了。
圣人的心抽抽地疼。
然后隔年江南发大水,江南世家囤积居奇,宁可粮食腐烂,也不肯拿出来救济灾民。
一件件的事情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政局不稳,逐渐长大的皇子,开始为太子的位置争斗起来。越都越激烈,彼此构陷,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宫妃也掺和到这争斗里。
二十年的时间,自己的七个皇子,死了三个,还有三个结成了死仇。
水灾后瘟疫,南方旱灾、京畿雪灾,朝廷入不敷出……几个皇子争夺的越来越像明火执仗的强盗,盐政里人人都伸进去一只手。
再三斟酌,只能禅位给四皇子,不然那仨结仇的儿子,哪个登基都容不得另两个兄弟活。
禅位了。圣人将慈宁宫略略修缮就搬了过去。
最后这十年过的是那么地压抑,圣人常恨自己没能早死二十年。他瘫在床上,看着与自己没有什么父子情谊的四皇子,连在自己面前维持个虚假的孝顺,都不肯做到。他心里满是悔恨,如果自己早死,或是禅位与太子,自己是不是就不用活到这么憋屈的境地?
圣人在自鸣钟的噹噹的报时声中醒来,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而不是在慈恩宫里,瘫在龙床上待死。
禅位与太子?圣人脑子反复盘旋这这句话——直到他看到嫡孙徒亘,他才意识到太子和太子妃不像梦里那样如同陌生人,而是夫妻恩爱情谊深笃,连生俩嫡子后,又怀上了第三个。
一连很多天,圣人都在反复想这个梦,最后他找出现实与梦境的不同处,那就是太子踢爆自己宠幸东宫“内侍”之私隐……
后面的发展,与梦里完全不同了。
看太子能力卓越,待人仁爱,几年的时间就积蓄了足够的粮食,足以应对未来几年可能出现的旱涝雪灾。
若自己真的还能活二十余年,太子这样的能力,事事还要再来问自己,毫无必要。
那么禅位与太子了,余下的时间,好好教导太孙,让太孙更胜太子……
第405章 铁血帝王1
圣人就这么禅位啦?
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啪唧砸到太子的脑门上。太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绷住自己; 等阁臣都离开以后; 他撩衣跪倒在圣人面前。
“父皇,您刚刚过了五十寿诞; 正值龙精虎猛之年,可是儿臣哪里做的不妥当?”
徒亘看父亲跪了; 语含悲戚; 立即跑过去,抱着圣人的双膝跪下。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清澈的目光凝视着他的皇祖父。
“明允,你快起来。你看你,你吓到朕的爱孙了。”圣人双臂使力,把抱着自己双膝的孙子拉起来,嗔怪太子。
“父皇,您为什么要禅位呢?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圣人的眼里风起云涌,内心百感交集; 也就是自己这傻儿子呦,换了历朝历代的哪一个太子,得了这样的机会,不美的要蹦起来了?!
圣人一手拉着爱孙,一手拽儿子起来。
“明允,你去把那地球仪搬过来。”
圣人这样吩咐; 太子就着圣人的手爬起来; 把地球仪放到了御案上。
圣人抚摸着地球仪慢慢地转动了几圈; 看着有些迷惑不解的太子,他缓缓地说道:“明允,父皇老了。”
太子刚想说话,圣人抬手止住。
“明允,朕说的不是年龄、不是身体,而是说心。朕登基已经四十多载,西征前想的就是将鞑靼的势头掐灭,使他十年内不敢犯边。用这十年的时间,换得你能够掌控得了这天下。朕的心里求的就是一个平稳的过渡。太后出殡的那晚,朕做了一个怪梦,思来想去的,朕觉得现在禅位最好了。”
“皇祖父,您做了什么梦啊?”拉着圣人手的太孙,仰脸问道。
“呵呵,一个不太好的梦。”圣人弯腰抱起爱孙,在他稚嫩的小脸亲了一口。“看到朕的小乳猪,朕才从梦里醒过来。”
徒亘大了,不喜欢父王母妃叫他小乳猪了。而今只有圣人拥有称呼他小乳猪的权利。
他回亲了圣人一口,扭着要下来。
“皇祖父,孙儿大了,不能再抱了。”
徒亘扭着身子,在圣人耳边悄悄地说。
“哈哈哈,”圣人朗声长笑,拍拍爱孙的屁股。
“小乳猪啊,等你再大一些儿,皇祖父抱不动你了,就不抱啦。那时候,没准皇祖父会老得瘫到床上,走不了路了呢。”
太子含笑站在一边,看着祖孙俩亲昵,看着小乳猪在圣人脸上,啪唧又亲了一口。
“皇祖父,等我向父王那么高,我可以抱您的。”
“好,好,皇祖父等着你了。”
圣人想起四皇子的那几个儿子,心里突然觉得冷得发慌。自己何苦生这么多呢,哪一个论品性、论才干,都不能与太子、太孙父子媲美啊。
圣人一手抱着爱孙,一手轻转地球仪,继续对太子说道:“明允,朕是想趁着自己没糊涂,趁着自己的私心还没有占据了一个帝王的胸怀,早早给自己的帝王生涯,留下完美的终结篇。自古帝王甚少有长寿者,朕要抱着自己可以长生不老、可以永远霸住这帝王的念头,百年后的史册上,不过是再添一个痴心妄想的昏君罢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朕这时候禅位,凭文治武功,在史册上所留的那一笔,是可以比肩尧舜的。这不好吗?”
“是好,可是儿臣怕自己还担负不起这天下的万民、祖宗的基业啊。”太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不安。
圣人停止转动地球仪。他伸手拍拍比自己高了半头的、肩膀日渐壮硕的儿子,指着桌上的奏折说:
“明允,朕西征的时候,你把朝政都处理得好好的。朕是禅位了,又不是驾崩。难道在你遇到难题的时候,父皇会袖手旁观吗?!这些朝政,你都能处理的很好了,朕不想再看一遍浪费精力了,朕以后要把这功夫挪到去教导太孙的。”
太子呐呐口不能言,他勉勉强强地说:“父皇,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儿臣的心里才有依靠,行事才不会乱了规矩、失去分寸的。”
他的眼里是钦佩、崇拜、敬仰,但这样的眼神里又突然混了泪水,瞬间涌满他红了的眼睛。在他的心底里,泛起了他不能控制的酸楚,他知道这是原身留下的情绪,这情绪攥得他的心生疼,有原身的不甘、还有原身的惭愧……
好一会儿,原身的情绪慢慢退潮了,太子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他轻咳一声,整理一下自己的声音。
“父皇,儿臣以后也将效法与您。”
“哈哈哈,好。徒家的江山,如此便能在我们祖孙三代的手中发扬光大、千秋万代。”
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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