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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晴雯种田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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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闭了十年的公主府大门,因为这幅图被敲开了。大长公主发话,让水溶入府一叙。
  “小郡王,请跟老奴进来,还请您一路不要多问,不该看的也请您不要看。”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冷淡地吩咐水溶道。
  水溶轻笑:“若是一不小心看见了,又该如何?”
  “那就不是老奴能做主的了,您小心脚下。”老嬷嬷不冷不硬地回了他一个钉子。
  水溶不以为忤,一脸和煦跟在她身后,一路目不转睛地暗中观察府中各处的境况。
  那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服侍了公主一辈子,早就是个人精,见水溶没有听从她的告诫,既不生气,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任水溶将这在世人眼中消失了十年的公主府一一收入眼底。水溶一时倒对眼前的迷雾越发感兴趣了。
  听闻当年大长公主事发后,遣散了一大部分仆役,只留下贴身从宫里带出来的几个人,这也便能解释眼前景色如此荒凉的缘故了。水溶眼中的公主府实在是太过凋败,若非他确信这里是公主府,他会以为自己来的是一个荒郊野岭的破庙。
  没人搭理的花园里,池子里的水早已枯竭,暴露出池底褐色的烂泥,已经被日头晒得干裂,池子旁挂了许多胡乱生长的杂草。往日的繁华盛景早已消失不见,只余满目的野草萋萋。廊道上落满枯枝烂叶,踩踏过去,会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水溶眼尖发现一只青蛙从落叶底下钻出来,蹦得老高落进那干枯的池子里。他头皮一紧,忍不住就想去看自己的脚底。
  “怎么竟会这般模样?”水溶忍不住问道。
  “这就到了。请小郡王止步,容老奴前去通秉一声。”
  两人走了一段路程,约莫有两刻钟,便看见一个稍微干净点的院子,至少这院子外的小路看起来还有人打扫,没有长什么杂草。老嬷嬷便让水溶等在院子外,自己进了院子回禀。
  水溶隐隐察觉到四周有刺探他的目光,他不着痕迹地逡巡了一圈。暗中的视线便瞬间消失。
  “小郡王,请进来吧。”老嬷嬷一脸刻板地说道。
  “公主愿意接见我吗?”水溶还是不死心,期望从她身上刺探出一些东西,他不相信一个人会丝毫不露出任何破绽。
  老嬷嬷却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只顾着在前头领路。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才停下脚步。老嬷嬷上前对着屋里的人轻声道:“公主,人带到了。”
  “恩。”这是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给小郡王上茶,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没有礼数。”里面的声音又吩咐道。
  老嬷嬷恭敬地应道:“喏。”
  隔着一扇门,水溶恭敬地垂首行礼,礼毕才开口说道:“大长公主能否拨冗见我一面?”
  里面的人轻笑:“那年见你还是个十岁的娃娃,不过小小年纪就生得一本正经,好生无趣。这么多年没见,花花肠子倒是多了不少,真是个小滑头。”
  水溶被她教训得面上发红,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当时跟母亲到公主府拜访时所见到的盛况。他暗暗思忖,自己当时应该没有出什么纰漏吧,只好忍住了羞愧,继续问大长公主:“公主已经看了我送来的礼物吧。”他的语气十分笃定。
  他当年也在公主屋里见过那纪氏一面,她低眉顺目地坐在公主身旁,为人温婉可亲,抱着怀里的小娃同他母亲叙话。两人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亦或是有关几个孩子的小事,却聊得津津有味,一点都不觉得无趣。
  只有他被母亲禁锢在身边,无聊得紧,左右乱看中,便在公主的桌上看到一幅精致的绣品,正是幅观音图。
  见小孩好奇,大长公主便笑着对他说:“这是你婶娘送给我的寿礼。溶哥儿,今日上门有带贺礼吗?”笑得一脸促狭的老人故意捉弄水溶。
  水溶有点奇怪便回答说:“我母亲已经交了贺礼。”
  “你母亲是你母亲的,你呢,你便没有了?没带贺礼的人,待会不能吃宴席。”公主又问。
  众人便都笑了起来,将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水溶自认已经是个大人,便有点不自在,指着那图说:“这观音生得奇怪,怎么和您有几分相似。”
  大长公主含笑嗔怪地看了纪氏一眼:“那是你婶娘的孝心,她欺负我老眼昏花,人老脑筋也糊涂了,故意绣成这样逗我开心呢。”
  屋里的人便笑作一团,水溶有点糊涂地看自己的母亲,王妃只是把他拉过来,温柔地摸摸他的头顶。

  第41章

  当年那事后,大长公主性情大变,封了公主府大门,将自己锁在家中闭门不出,谁人来见都不开门。水溶想调查当年的案子,突然便想起记忆中的那幅观音图,但照搬原图没有新意,他反其道而行,让晴雯绣出当时纪氏抱着怀中孩儿的模样,假做观音送子图,送到大长公主跟前,果然大长公主召见了他。
  只是水溶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局。一向算无遗策的他,头一回吃了闭门羹,也是头一回铩羽而归。
  大长公主收下了那幅绣品,也见了他一面,却真的只是单纯地见了他一面,仿佛她只是偶尔怀念过往的小友,唤来说了几句闲话罢了。
  水溶猛地睁开双眼,拉回四处飘散的思绪,重新拿起案头上堆得高高的各地谍报,细细看了起来。
  水溶忙得分身乏术,那厢荣国府里的众人也都忙着准备端午节的事宜。
  端午节在先秦时代便存在了,无论南北、无论男女老幼都会选择在这一天避恶。它还是女儿节,这天未婚少女纷纷出游,而出嫁之女也会回到自己娘家,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也因此在南面的一些地方,端午节的地位几乎等同于中秋节,这是一年之中唯二两个全家人必须团聚在一起度过的节日。
  京城位置偏北,气候干燥,并不像南面多疟瘴、五毒也甚多,但小门户里的人也都会用红纸剪成“蛇、蝎子、蟾蜍、蜈蚣、壁虎”这五毒的图案,贴在门户上,以求镇宅,此外还经常将菖蒲、艾草也插在门的两侧。
  这会,晴雯正跟着麝月两人在剪纸,袭人领着秋纹等人焚烧艾草熏屋子。
  贾宝玉的里间已经有一股股的浓烟往院子里飘散出来,麝月跟着咳了一下,抽了抽鼻子,抱怨道:“这烟味真大。”
  清早贾老夫人便领着贾府的一干主子们去了城外看赛龙舟。袭人因要趁着端午节把整个院子清理一番,便没跟着贾宝玉出去,因贾宝玉外出,身边跟着许多小厮,故这回只有碧痕、绮霞跟了去服侍。
  麝月一向爱热闹,没看成赛龙舟,还得留在府里帮忙,心里老大不乐意,面上也郁闷了许久。晴雯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比划着红纸,安慰麝月说:“他们晌午前就回来了,一早上城外挤满人,我倒觉得没啥看头,与其在外晒日头流一身汗,不如像我们这样留在府里清清静静,还能躲懒。”
  麝月想了一会,觉得确实如此,才又重新露出笑脸。
  “晚上,我们不如约上茜雪一起过节。最近赵姨娘情形不大好,她过得也挺辛苦的。”麝月叹息道。
  晴雯点头回答:“是应该把她叫出来松散松散,我再叫上翡翠一道来,原先我在老夫人院子里时,她颇为照顾我,一直想找她出来聚聚,偏不得空。”
  人来的多,麝月越觉得高兴,她欢喜道:“这刚好,我给厨房一吊钱,便能置办一桌菜了。我们虽比不得鸳鸯、袭人、平儿等人手上都管着事,想躲懒出来聚聚,那还不容易。”
  “头一回便让我做东吧,你手上散漫,哪里有余钱。”晴雯笑嘻嘻地看了麝月一眼,低头放下剪刀,拆开手中的红纸,一只栩栩如生的纸蝎子便出现在她手中。
  “这事是我提议的,该我来做东,”麝月忙不迭地回嘴,突然见那纸蝎子摆在眼前,惊讶道,“你这好巧的手,我一教你就学会了。”
  她瞪了晴雯一下,叹息道:“你这样真是挤兑得我没地方站了,比贤惠比不过那位,比手巧也比不过你,我真真是无用。”
  “怎么会无用,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你看你编的络子就比我好看,你做的五彩缕也比我好看,还有你染的指甲也比我好看。”
  “染指甲也能拿来说嘴,你真是太讨厌了。”麝月原本听着她的话还挺高兴的,听到后头就恼羞成怒了,连着捶了晴雯好几下。
  晴雯一边躲一边笑:“小心,别被剪刀弄伤手了,我看你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这捶人的本事也比我强。”
  “说什么这么开心?”秋纹端了个铜盆进来,笑道,“现在轮到你们这屋里熏艾草了,我这会要点火,你们俩要不要出去躲一会。”
  晴雯和麝月连忙下了炕,把乱丢的红纸和剪刀都收到竹箩里,穿了鞋避了出去。
  秋纹把铜盆放在屋子中间的空地上,盆里早已堆满了艾草,她点了火,看着烟燃起了,这才退出门,麝月和晴雯两人连忙把房门关上,免得里面的烟雾跑出来。
  麝月问秋纹:“还剩几间屋子没熏?”
  秋纹拍了拍手,回答:“你俩这屋是最后一间了,其他屋的都已经熏好了。”
  秋纹说完,又领着小丫头去各处贴天师符。
  麝月瞧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回头拉了晴雯躲进廊下的阴凉处小声道:“秋纹头上插的石榴花真好看。”
  “难得还能从你嘴里听到夸人的话。”晴雯促狭地眨眨眼睛。
  麝月一脸郁闷:“我在你眼里,就是一等一的小心眼。”
  晌午前,府里的主子们便都回来了,个个嘴上都喊热,又忙着让小丫鬟们给她们换衣裳、净面,也不歇一会,便都聚在贾老夫人院子里,等着开席。
  外院的男子已经在席上坐好了,内院的主子们被屏风隔开,单独坐了几桌。贾宝玉因着年纪不大,被贾老夫人拉在身边,她的另一边是林黛玉。她拉着两人在身边,左右看了几眼,越发满意。
  端午节原本出嫁女也要回娘家团聚,而荣国府唯一的出嫁女便是林黛玉的母亲贾敏,贾老夫人想起这一出,不禁又抱着外孙女哭了几声,众人连忙上前把她好歹劝住了,这才正式开了宴席。
  且不说席面的丰富精致程度,只说贾宝玉匆匆吃了几口,便推了碗,站起来说,刚刚在城外时碰见卫家的小公子卫若兰,两人约好下午去卫家的庄子射柳。
  说完也不等贾老夫人反应过来,忙乱地便往外走,王夫人连忙叫了李贵、茗烟等人跟过去。
  隔着屏风的贾政听到动静,心下大怒,到底想着今日是佳节,不便动怒,便放这孽障出门松散松散。
  赵姨娘没有出现在席面上,府上的众人齐聚一堂,选择性失忆般、不约而同地把贾环忘在脑后,但赵姨娘作为他的亲生母亲却没办法假装自己失忆。
  她躲在屋里,躺在床头神色恹恹问了茜雪一句:“外面这会是不是正热闹着呢?这群没心肝的人,我的环儿不在,他们也能笑得这么开心。”说着,她便拿着帕子抹眼睛。
  茜雪端了碗粥给她,劝道:“这都晌午了,姨娘好歹起来喝口粥吧。”
  “我不喝粥,我这还没死呢,那厨房里柳家的就当我是死人,拿碗粥来糊弄我。”赵姨娘看了那碗碧粳粥,气得鼻子都歪了。
  “厨房里也送了粽子过来,姨娘吃不吃?”茜雪耐心问道。
  “是什么馅的?”
  “有莲蓉和豆沙的,还有一些五毒饼。”茜雪放下手中的碗,掀开食盒,把里面的五毒饼和粽子都摆在桌上。
  赵姨娘蓦地又哭起来:“可怜我的环儿,一个粽子都吃不到。”
  “环少爷住在北静王府,那地方不比我们府里差,说不定这会他玩得正开心呢!”茜雪扶了赵姨娘起来,替她净面。
  赵姨娘狠狠拍了她的手背一下,大怒道:“瞎说,环儿要是过得好,他怎么不回来瞧我一眼。他肯定是被人关了起来,这会被歹人治得死去活来,没得吃没得穿。啊,我可怜的环儿……”赵姨娘拍着大腿,又发出一阵阵销魂的女高音。
  贾环这会确实被人关在北静王府不得出门,但日子却没赵姨娘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北静王府的主子就两个人,端午节中午的宴席便摆在老王妃院子里。这会她坐在中间,看看左边的乖孙子水溶,又瞧一眼右边的小胖墩贾环,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嘴角翘得高高的,面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老王妃亲手拆了一个莲蓉馅的粽子,放在贾环碗里,一脸慈祥地笑道:“这是莲蓉馅的,你在家里可有吃过?这是你第一次在奶奶家过节,不要拘束,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告诉奶奶。奶奶要是做不到的,还有奶奶的乖孙子在,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让他给你摘下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王妃年纪大了,便越发像个小孩,谁能和她一起玩,她就稀罕谁。贾环对了她的眼缘,她怎么瞧这小胖墩都觉得喜欢得不行,连亲孙子水溶都被迫退了一射之地。
  “奶奶,你要是我亲奶奶就好了。我可喜欢您了。”贾环小胖墩眨巴着小眼睛,讨好的话跟不要钱似得往外倒。
  老王妃“哎噢”一声,搂住了他怜惜道:“我可怜的环儿没人疼,别怕,奶奶疼你。”她拍拍贾环的头顶,满意地看了眼他额头中央被丫鬟们点上的雄黄印,又幽怨地回头看水溶光洁的额头,一脸的控诉和指责。
  水溶一脸无奈,他都成年了,哪里还能像小孩一样,把雄黄抹在身上。
  一旁的水靖眼观鼻鼻观心,在心底暗暗腹诽:老王妃这心白操了,她哪里知道主子爷比那雄黄还厉害,他一出现,别说等闲人不敢靠近,便是牛鬼蛇神也不见一个,早已退避三舍。
  小胖墩贾环乐滋滋地吃起碗里的粽子,一边笑得一脸狗腿:“奶奶,你家的粽子也比我家里的好吃。”
  话说这小胖墩也不是一来北静王府就这么识趣,说话这么讨人喜欢。想到此处,水靖嘴角忍不住一抽搐,内心不禁流下痛苦的泪水,最倒霉的还是他,永远奔跑在最前线,直面人生的残酷和承受来自中二病儿童贾环的一万吨暴击。
  在他的血槽将近耗空的关键时刻,贾环小胖墩突然领悟了人生的真谛,痛改前非、大彻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才怪!
  说起来,水靖忍不住就是一把辛酸泪。

  第42章

  卫家郊外的庄子,演武场内,一群年轻的公子哥正聚在一起嬉闹。
  “若兰,你这阵子都在私底下偷偷练箭,这回可得让哥几个见识一下你的长进。”一个瘦长脸的年轻男子朝卫若兰似笑非笑道,正是理国公柳彪的孙子柳芳。
  跟在他身边的史纬连忙谄媚地附和道:“柳大哥说的是,我替你们去挂那葫芦。”说完,他接过小厮手中已经装了鸽子的葫芦就要去挂在那柳树上。
  卫若兰只来得及喊道:“史纬……”
  柳芳摇了下扇子发出轻蔑的嗤笑声:“让他去吧,不给他找点事做,他反倒左右不安。”
  卫若兰心下叹息了一声,他与这史纬算是从小认识,史纬本是保龄侯史鼎之子,是史家的第四代子孙,只是他家现在落败得只剩下一副空壳子。又因着他为人缩头缩脑,有点上不得台面,众人都不爱搭理他,只那柳芳喜欢耍着他玩,偏史纬一点都不以为忤,反倒觉得自己被柳芳看重,只要柳芳出现在场上,他肯定第一个毕恭毕敬地上前请安,只看得旁观者暗暗皱眉。只是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史纬在小厮们的帮助下,爬上了扶梯,垫着脚尖把葫芦挂在一枝柳树梢上,回头高兴地朝柳芳挥了挥手,身形随着他的动作一颤,底下的小厮们吓得脸色大变,连忙劝道:“史大爷,先下来吧,您身子金贵,可别摔着了。您说您这不是抢了我们的饭碗吗?哪里用得着您亲自挂葫芦呢!”
  史纬两眼一斜,瞪了那说话的小厮一眼:“多嘴!主子的事还用你来说!”
  不过他到底没敢在树上逗留,顺着木梯下来,兴奋地回到场上,围在柳芳身边捧他的臭脚。
  被骂了的小厮在他转身后不屑地撇了下嘴,给他面子喊他一声大爷,还真摆谱了,这摆谱都摆到卫家来了。另一个小厮推了他一把,骂到:“蠢货,愣着做什么,快走,留在树下等着主子爷们把你当靶子射吗?”
  两人这才匆忙退下场。
  靶场边的卫若兰一脸苦笑:“柳大哥,你今天非得让我出丑吗?”
  “你今天是东道主,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可是你约了我们来射柳的!”柳芳咄咄逼人道。
  远处却有仆人领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年轻公子哥过来,正是那贾宝玉。
  卫若兰眼尖一下子看到了,朝柳芳笑道:“我的小客人到了,我不得不失陪了。等会,我问问看他箭术如何,让他下场给你射一箭。”说着,他也不等柳芳的反应,嘴角噙着笑意朝贾宝玉热情地迎过去。
  “宝玉,你怎得这会才来,我以为你要放我鸽子。”
  贾宝玉被他亲热的态度唬了一跳,心底又觉得卫若兰实在可亲,不免受宠若惊道:“陪家中长辈多玩了一会,不想耽误了一点时辰,让哥哥久等了,我给你赔罪。”
  卫若兰连忙扶了他的胳膊,笑容满面说:“你何必跟我客气,以前你年纪小,长辈不让你出门,我也没机会和你一起玩,如今你大了,正该多出来逛逛,也长长见识。”
  一旁的柳芳摇着扇子又凑过来,卫若兰心下郁闷道,这人真像粘在鞋底的糖浆,往地上蹭,往墙上磨,却怎么也撕撸不开,再加上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史纬,让人头疼的程度直线飙升。
  “哪来的小公子,生得比我新得的粉角儿还漂亮。”柳芳朝新来的贾宝玉嘿嘿一笑,卫若兰却看得一阵皱眉,暗暗扯了贾宝玉就要离开。
  史纬却在一旁愣头愣脑地大声道:“他是我姑祖母的孙子,是我家亲戚,”他又对贾宝玉嚷道,“宝哥儿,见了我怎么不请安?”
  贾宝玉无法,只得止住脚步对他作揖,喊了一声:“纬表哥安好。”
  柳芳饶有兴致地拍了拍手中的纸扇,抓了贾宝玉的手看,问道:“你能射箭吗?下场来一把,你表哥已经把葫芦挂好了。”他朝史纬抬了抬眉头。
  贾宝玉脸上迟疑了一下。
  贾宝玉是卫若兰请来的客人,卫若兰生怕柳芳再为难人,连忙笑道:“别忙,宝玉刚来,让他吃点茶果,我们待会再来射柳。”他带着贾宝玉往场边的阴凉处走去,那里早就搭好了遮凉棚,有人正聚在一起抹牌。
  柳芳轻笑:“这是怕了吗?”
  史纬得了示意,一个健步上前拉住了贾宝玉的胳膊:“表弟,给我一个面子,”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这回不下场,可就得罪了柳公子。”
  贾宝玉抬眸望着柳芳,对方正得意地歪嘴邪笑,贾宝玉暗暗皱了下眉,他生性不喜欢长得不好看的人,这柳芳在他眼中就是个胡搅蛮缠的污浊之物,但他今天是来做客的,也不想让史纬为难,只好点头道:“我箭术不精,哥哥们等会莫要笑话我。”
  一旁的小厮见机连忙将弓箭拿了过来,贾宝玉一一拿起试手。卫若兰无奈,只得和柳芳二人让出了地方,只留贾宝玉在场上。
  正在准备射箭的当口,水溶带着冯紫英不紧不慢地登场了。卫若兰大喜过望,连忙迎上去:“溶大哥,冯大哥,你们怎么这会才来,弟弟我等得好苦。”
  冯紫英往场上一看,见着那柳芳便了然一笑,对卫若兰道:“那柳家的纨绔,是不是又来闹你了?”
  卫若兰一脸苦不堪言,眼神里写满了“这还用问吗?”
  水溶与冯紫英不禁都失笑起来。冯紫英大力拍了卫若兰的肩膀几下,豪迈地笑道:“等着,看你冯大哥去给你出口恶气。”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朝柳芳走过去,对面凉棚里正得意地准备看贾宝玉出丑的柳芳,余光瞥见他,面上不禁一僵,心下一苦:这死对头又来找他麻烦了!
  史纬净了手,剥了几颗葡萄,宝贝似地献到柳芳跟前,一副孝子贤孙的讨好模样:“您吃葡萄,这葡萄可大颗可甜了,是卫家园子里的特产。”
  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手,把那一小碟剥了皮的晶莹剔透的大葡萄截走了,来人一边往嘴里塞葡萄一边指着史纬命令道:“小子,快给我再剥几个,这一小碟,还不够大爷我塞牙缝。”
  吃,吃,最好撑死你!柳芳嘴角抽搐地抖动了几下。
  冯紫英两口吃光葡萄,把小碟子塞回史纬手中,对着呆愣的史纬骂了一声:“狗腿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爷剥葡萄皮。”
  一旁早有人,扑哧笑成一团。史纬这才反应过来,哭丧着脸躲到一旁,这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冯紫英朝柳芳露出两排亮闪闪的牙齿,笑嘻嘻地拉了他站起来,又夺了他手中的扇子丢到一旁,勾搭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往靶场走:“来,我们哥俩也去玩玩那射柳,不就是个娘们玩的东西,还能难倒我们哥俩,你说是不,柳芳,柳贤弟。”冯紫英一脸似笑非笑盯着柳芳的脸。
  柳芳欲哭无泪,却被冯紫英的力量钳制住了,脱身不得,早知道就不逗那卫若兰,明明知道卫若兰和冯紫英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他干嘛想不开拔虎须。
  卫若兰早领着陈也俊、韩奇等王孙公子站在场下拍手看热闹。水溶笑笑地躲到凉棚底下,他在这,年轻人便放不开。他本不想来,只是奈何不得卫若兰的一再邀请,今日来,就打算露个面就走。
  水溶一脸慈爱地爱着年轻人玩闹,却不想他自己也不过弱冠之年。
  “宝玉,”冯紫英朝贾宝玉笑道,夺了他手中的弓箭过来,“先看哥哥们耍两把。”
  贾宝玉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冯大哥,你也来了,你们玩吧,我箭术本就差,就不献丑了。”
  冯紫英拍了拍他的头顶:“乖小孩先去找你卫哥哥玩去吧。”冯紫英说着便把他推出了靶场,卫若兰见了,连忙过来带了贾宝玉去凉棚。
  冯紫英又拿了一副弓箭塞到一脸懵逼的柳芳手上,自己也拿着箭,对柳芳道:“我们俩一起射箭,看谁能把那葫芦射中。”
  柳芳气闷:“我一晒日头就头晕,等日头没了,我们再比试吧。”
  “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娘们儿,矫情个屁,男子汉大丈夫,爽快点,快放箭。”冯紫英指着他的脸大骂。
  柳芳暗自叫苦,他真要放箭,那可不就成了犯贱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手上的箭要是能射中那颗柳树都是见鬼了,更何况是柳树梢上的葫芦。他箭术不佳,反倒不思进取,见天就喜欢看人出丑,这会却把自己弄得骑虎难下。
  冯紫英早就知道他的尿性,就等着看他出丑。两人隔着一米远站着,齐齐抬起胳膊,绷紧手中的箭弦,四目紧盯着百步之外的柳树。看架势的话,两人似乎不相上下。
  一旁的小厮高喊了句:“放箭!”
  两人手一松,空气传来箭翎晃动的声音。一声闷响,葫芦应声落地,里面的鸽子一头蹿向蓝蓝的高空。
  “啊!小心!”与此同时,一旁的小厮似乎看到了不得的情景,吓得惊呼了一声。
  冯紫英朝柳芳龇牙一笑,眼睛盯着插在柳芳脚边的泥地里、尾部的羽毛不停轻颤的箭:“柳贤弟,你这箭术见长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场外的人哄堂大笑,笑得柳芳一张脸又青又白,一阵阵难堪。
  史纬狗腿子地递了汗巾过来:“您辛苦了,擦擦汗。”
  “滚,”柳芳一脸清白交错,恶狠狠地踢了史纬一脚,怒骂,“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看爷的笑话。”史纬捂着胸口,不敢叫唤,一张脸扭曲地吓人。
  不用说,射中葫芦的正是冯紫英射出的箭,而那柳芳却差点不小心射到自己的脚,也怪不得他恼羞成怒了。
  冯紫英把柳芳羞辱地怒气冲冲地离开,史纬一边捂着胸口,小跑着忙不迭跟了过去。
  冯紫英把弓箭扔给小厮,下了场对卫若兰等人笑道:“好了,讨人厌的已经被我们赶走了,哥几个今天好好耍几把。”
  众人大笑。水溶亦不禁摇了摇头,心下暗道,真是胡闹,面上却露出了纵容的笑意。
  卫若兰又携了贾宝玉给水溶请安,水溶一一说了几句话,略做了一会,喝了盏茶,便带着水靖离开了。卫若兰知道留不住他,也知道他在场的话,一众人等玩得放不开,便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起身去送他:“溶大哥,明个,我们三人单独再聚聚。”
  水溶一边点头一边嘱咐他:“不可贪玩。”
  冯紫英揽着卫若兰的肩膀朝他笑道:“省得了,我会看着这小子。”
  水溶微微一颔首,便翻身上马,带着随从片刻便飞驰而去。
  冯紫英与卫若兰二人不免又赞叹了一番,暂且按下不表。

  第43章

  贾府中午的酒席散了之后,丫鬟小厮们服侍各自的主子离去。紫鹃服侍了林黛玉午睡,见无事便偷了个空,去贾宝玉院子里寻晴雯说话。
  “晴雯,你和翡翠说了没?”贾宝玉出门去赴卫若兰的约会,丫鬟们留在府中无事,便都找了地方躲懒,麝月也躲在屋里,一边甩着帕子喊热,“你把那冰盆挪近一点,我热得身上快淌水了。”
  晴雯把冰盆挪到她不远处,说她:“我看你这会钻冰窟窿里得了。”这会制冷的设备很简陋,只能用存放在地窖里的冰块放在屋里降温。
  “这会让我抓到把柄了,你们俩又在躲懒。”紫鹃走过窗棂对着她俩笑,身影一晃从门口进来了。
  “等我告诉袭人,扣了你俩的月钱,”紫鹃促狭一笑,“我怎么听着你们刚在说翡翠。”她搬了小杌子坐到晴雯和麝月中间,抬头问道。
  “就你耳朵灵,”麝月横了她一眼,“听见好玩好吃的,你从天边也能赶过来。”
  “这可冤枉我了。明明是你们背着我商量好事,我这一杯茶还没吃呢,就被扣了顶大帽子。”紫鹃啐了她一句。
  “晚上我们几个想聚一起吃点酒说说话,就当过节了,”晴雯笑嘻嘻地看紫鹃,“你也来么?”
  “这等热闹,哪能少了我。”紫鹃点头笑道。
  麝月拍手笑:“这人数又多了一个,多热闹啊。晴雯你和翡翠说了这事没?”
  “已经说好了,茜雪那里我也去说过了,她俩都没问题。”晴雯回答。
  夜里,这几人便在小花园里相聚了。晴雯找厨房置办了一桌酒菜,怕众人酒量浅,便只拿了瓶去年酿的葡萄酒。石榴家里种了一院子葡萄,这酒还是去年石榴送给晴雯的,晴雯一直没喝,这会刚好拿出来给众人助兴。
  摆了桌子和碗筷,几人便落座,借着灯光,说说笑笑起来。
  翡翠幽幽叹气道:“好久没这么自由自在松散一回了。”
  晴雯听了她的感叹便转头对着她笑。
  翡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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