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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的奋斗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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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开双臂,让南槿得以有一刻的喘息,又低头从胸口拿出一样东西。 南槿只瞟过一眼便清楚知道,那是那根木簪,被她埋在息风迎坟前的卫瑜桓送她的及笄礼物。
卫瑜桓动作轻缓,似是极为小心谨慎地将那簪子插|进她的发中,末了又用手抚了一抚,才放心满意地看了看,对南槿笑道:“不要再弄丢了!”
南槿抬手触碰簪尾繁复的花形,惊讶道:“你竟然捡到了!”
“那日你们去了那里,我就在你们身后,可惜当时没有认出来。”卫瑜桓低头看她,笑笑:“不过幸好,老天并没有拿走我所有的希望。”
木簪温和的触感透过指尖传递到心里,南槿还清楚记得第一次这样触碰它时的感觉。 那时因是新的,还有些粗糙,远没有眼下的和润,这都是被她曾经一整年日日夜夜摩挲着抚过的结果。 她曾经珍爱它,就像珍爱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到了如今,生死过后,爱怨成灰,再深的执念都会烟消云散,一切便回归了本形。 就如这簪子,如今也不过是根簪子而已。
南槿面色平静地放下手,就看到卫瑜桓越来越近的脸,她心中一紧,立马抬手撑在他胸口,阻住了一个下一秒便要落下的吻,她皱紧眉头瞪着他,沉声道:“夜深了,我要休息了。”
卫瑜桓也皱了眉,声音有丝无奈,叹道:“阿迎。”
南槿只是态度坚决地撑着手臂,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 卫瑜桓扣上她的手腕,眉头愈发紧皱,看着她道:“我只是……”
话刚开头,就被南槿截断。 “陛下还是先守好承诺吧,免得您的话在我眼里再次变得一钱不值。”她说得直接,丝毫不留颜面。
卫瑜桓怔在原地,有一瞬间失措地看着她,顷刻又变成一缕带着痛意的笑。 他以为这也算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以为一切总归是不一样的。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总归成了他的妻。 他们不再是仇敌,不再是陌生人,是要从此生死相许,白首不离的夫妻。
日子这样花团锦簇,结果却只是他太过得意。
这终究只是他一个人的欢喜。
☆、57第五十六章 再见
封妃当夜;卫瑜桓终究还是歇在椒房殿,南槿并未在意,只要他不跟她躺在同一张床上,他睡哪里她都不想理会。
卫瑜桓每日里雷打不动地来椒房殿晚膳,然后再处理些政务。 国内新定;他有忙不完的事情;南槿被他使唤着磨墨;很是无语。 他好像除了见那些个臣子;其他时间都得拉上她陪着才好。
晚上也必定是歇在椒房殿;南槿不让他靠近;他也渐渐平静接受。 两人就这样别扭地相处着,南槿只觉得心上都要磨出茧子来。
日子虽然难熬,但时间还是在慢慢流逝。 眨眼到了大年三十。
除夕夜;卫瑜桓一直忙到晚膳时分才真正开始过这个年,连累一帮大臣们也都苦哈哈地陪着。 宫内早已布置妥帖,南槿不常出去走动,椒房殿里春联已贴上,四处满挂宫灯,殷红的穗子随风轻轻飘荡,煞是热闹。
南槿站在门前看了一下午,宫女几度劝说,都没能让她挪动一步,到了傍晚腿已经麻木了,冷风吹过的脸也没了知觉。 卫瑜桓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脚步一顿,厉目扫过一边的宫人们,几个服侍的宫女原本已跪着迎他,此时更是低头伏在了地上。
南槿有些生硬地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必怪她们,我叫她们不要乱跑的。” 她早知道这些人会去找卫瑜桓,所以先一步警告过她们。 她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年节,没有父母,也没有梓商,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相依的人,满世界都在热闹着,只有她心里冰凉一片。
那便望一望也好。 或许梓商正哭闹着找她,或许迎风和姜怀岳正带着他满大街找好吃的、压根儿没想起她,怎样都好,她只要他们好好的。
转身进门,僵硬的腿脚让她一个趔趄,她还是赶在卫瑜桓扶上来之前自己站稳,没看他一眼朝里去了。
卫瑜桓一眼扫退一众宫人,跟着进了门。
晚膳很快上来,卫瑜桓拉着南槿坐下,揉搓着她冰凉的双手,一句话也没说。 南槿试图将手抽出,但只是徒劳。
卫瑜桓看了看她沉静看着桌面的眉眼,低声道:“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向来除夕都有晚宴,皇帝与所有后妃难得一齐聚首,夜宴过后还要守岁,这是几百年的规矩。 卫瑜桓的后宫只得两位宫妃,按理来说,晚宴也就三人,但卫瑜桓根本就没有安排这一场。 南槿心头疑惑,他到底是如何打发了樊乔儿,才得以日日宿在椒房殿,连除夕宴也省了,还要带着自己出门的?
或许是新朝刚立,新帝登基,又或许是天子脚下本就有不一样的繁华,最终卫瑜桓领着南槿走上街头时,南槿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下。 她曾经以为南方富庶,年节里那样繁花似锦的模样该是天下首屈一指的了,不想到了帝都才知见识浅薄。
她完全被街上热闹景象勾去了魂魄,自动忽视卫瑜桓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在宫中闷得够久的了,平时连椒房殿的门都少出,更不要说能走出那道宫墙,今夜这样的机会,确实少有。
街中央貌似搭了个戏台,吵吵嚷嚷挤了一堆人,南槿走到附近就被卫瑜桓带出的侍卫拦住,说是人多,难以确保安全。 南槿斜瞄了眼卫瑜桓,绕过侍卫,径直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还真倒霉被人撞上,南槿往后退了步,还好,没摔倒,也没怎么痛。 她皱眉看了眼撞上她的冒失鬼,那人也正惊骇抬头,却正被两名侍卫左右扣住。
那人一身庄稼人打扮,满面憨厚,许也是少在京中走动,一惊之后吓破了胆,以为冲撞了什么贵人,忙一矮身就磕了下去,嘴里还细声告饶。 南槿心中一酸,就往左右两名侍卫瞪去。 侍卫茫然将视线转向卫瑜桓,下一秒便都撒了手,退到一边。
南槿扶起那人,轻声抚慰几句,那人便忙不迭地谢着恩去了。 南槿再未往前走一步,只在原地站了一瞬,转身便往回走。 卫瑜桓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倾身看她,问道:“怎么了?”
南槿深吸一口气,却低下头没有看他,道:“有些累了,回去吧!”
——————
除夕夜,端妃樊乔儿的长秋殿。
一殿的装饰比之宫中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热闹,只是气氛仍是一贯的冷清。 皇帝几乎没有来过,只除了封妃那一日匆匆一眼,离开之后再未见过。 殿中宫人渐渐习惯,也就不觉得奇怪,只是时时注意小心说话行事,以免触怒了殿中阴晴不定的娘娘。
端妃身边服侍的孙嬷嬷是樊家家奴,此刻正凑到端妃耳边细语,端妃左手掐着右手拇指的指甲,咬唇听着,眉眼纠结。
“真要如此么?”孙嬷嬷说完,端妃挑眉看她,确认道。
孙嬷嬷肃容一点头,轻声道:“相爷也是这个意思。”
听得这一句,端妃心里便稳妥了些,如若没有父亲的认可,她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耍花样。
——————
南槿前一夜回到寝殿便直接睡了,卫瑜桓见她面色不虞,没再扰她,不想第二日早起便病了。
卫瑜桓下了早朝回来,见她还没起,自己便进了她的寝殿,床上的人睡得昏沉,外边已经大亮了,她却像是一丝感觉都没有。 卫瑜桓心头一紧,快走几步,伸手探上她的脸颊,竟是一片滚烫。
御医很快被唤过来,诊治之后只说是风寒,卫瑜桓面色阴沉地想起前一日她在风中立了一下午。
南槿断断续续醒来,被灌了些苦涩药汁,迷糊间只觉得有一只手一直停在她的额头,温度甚是灼人,她不耐烦地伸手去拨开,无奈怎么都抬不起手来。 一阵挣扎间她突然转醒,睁眼一看,卫瑜桓正坐在床头定定地凝视着她。
南槿似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回视他良久,干涩的嘴唇张了张,声音沙哑:“我想常出宫去走走。”
她的神色有一丝隐忍的凄惶,卫瑜桓的心就在这一刻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强忍着没有点头。 南槿费力伸手拨开他覆在她额头的手,握住他的手腕,道:“你不能一辈子将我关在这个笼子里,你大可以叫人跟着我。”
......
心里攥着好不容易逼来的卫瑜桓的首肯,南槿又昏昏沉沉睡去,睡前心中反复警告自己:要镇静,就当做真的什么都没有。
前日在街上撞上她的那人,分明是认识的,那是梓商奶妈王氏的丈夫,是姜家的花匠。 他为何会出现在江阳城的街头,是偶然?不! 他明明用力攥过她的手,那是暗示,她知道。 可是那代表什么?姜家有人来了京城?来了又能如何,如果是息家,还可计议一番;可是姜家......太难。 她想的从来都是将姜家推离这场漩涡,不让他们沾染一点儿。
可无论如何,她还是要去见的,好歹问一问梓商他好不好。
五日后南槿大好,用过早膳,便叫人去跟卫瑜桓禀报一声,说她要出去走走。 服侍的宫人从未见过这样做派的娘娘,但南槿的独特之处她们也是见多了的,当下急急跟卫瑜桓报告,卫瑜桓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头也没抬,良久甩过来一个令牌,冲一边的卫峥道:“加派人手护着。”
卫峥惊讶挑眉,终是将手下侍卫又分出一队,临走前在队长耳边耳语几句,吩咐清楚了,只让远远跟着,不要受伤,更不要走丢了。
南槿上得街来,方走了不一会儿,远远的便见一略微眼熟的装束,她若无其事地一路跟着,眼见着那人进了一间成衣铺。 南槿慢慢踱过去,店内竟已没了那人身影。 她在外间挑了几件,掌柜的热情地招呼她进里间试换,她毫不犹豫往里走,身后一路跟着的两名侍女也跟在了她身后。
里面有几个单独的试衣间,侍女先一步探过并无异样,南槿随意走进一间,一名侍女也跟着进去要服侍,南槿伸手挡住,眼神示意她在外等着便好。 侍女微一寻思,便留在了外面。 这房间只一个进出口,不怕有事。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不一会儿南槿出来,着【文】掌柜将【人】几件衣服【书】稍稍改【屋】一下,付了定金,约好午膳过后再来取。 掌柜的喜笑颜开应了,一行人便出了门。 一名侍女见南槿神色有异,上前询问,南槿只压低了嗓门没甚精神地应道:“有些疲累,先去用了午膳吧!”
就近捡了一家酒楼,南槿挑了大堂中间坐了,跟随的侍卫侍女们便都分散四周,密切注视周围动静,再无他话。
而此时的成衣铺内,南槿终于见到一路跟着的人,待外间动静去了,那人才将她领至后院歇着,自己出去了。 南槿心跳剧烈,强自压抑着等在屋里,不一会儿,终于有人回来,南槿只觉一颗心几乎就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竟是姜怀岳!
南槿只觉喉头苦涩难耐,眼眶瞬间热了起来,她垂头眨了眨眼,待那热度消散了些,才勉强哑着嗓子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姜怀岳定在门口凝视着她许久,才急切上前几步,到了近前却又突然顿住,原本大张的双臂也僵硬地缩小幅度,最后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他张嘴之后又犹豫了下,终究说道:“梓商总是哭闹,我实在不忍心。”
南槿惊骇道:“不能! 现在不要让他知道!” 与其让他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离开,还不如就一直瞒着他,也可少些痛苦。
姜怀岳无奈一笑:“可是,他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一声忐忑带着犹豫的细声传来:“娘亲?”
南槿浑身一僵,眼泪瞬间决堤,模糊了一切。 门口的梓商终于得到确认,几乎是飞奔过来抱住她的腿脚,却没有像在家时一样大哭,只是仰头瑟瑟地看她,哽咽着嗓子道:“娘亲,梓商就知道只要乖乖听话,娘亲一定不舍得梓商的。 娘亲,我都有乖乖吃饭,听四叔的迎风的话,娘亲都知道了对不对?娘亲不会再离开梓商了对不对?”
南槿蹲下|身,抖索的手抚上孩子的脸,干涩嘴唇印上去,不能言语,一双眼已被泪水浸得通红。
姜怀岳在一边看得不忍,忙轻声劝道:“不要哭了,待会儿回去被他们发觉就不好了。”
南槿惊觉,这才伏在小家伙稚嫩的肩膀上平息心绪,又无赖般将眼泪都蹭在了他的肩上,再抬头时已积攒起笑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流连不舍地再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方才牵了他到一边坐下。
南槿先前在试衣间遇见迎风时,心下已是震骇不已,但当时二人只是目光交接,不能言语,迎风急速跟她换了装束,连发型也换了,带走一众人等,她才得以脱身,但此时想想,此举仍是冒险至极。 幸而今日被派出跟随她的都是些会武的侍女,不如平时在房中服侍她的那些熟知她的一举一动,不然怕是早穿帮了。
姜怀岳许是看出她的忧虑,说道:“我们已是在此等候许久,京中从皇宫各门到城中各门都有叫人时刻查探,只为了等你哪天出来,能与你联系上。 你父亲那边被盯紧,不敢稍有动作,便也托我找机会。 这间铺子是我私自托人买下,没人能查到我这边来,你大可放心。”
南槿哪能放心,只是此刻仍是提起笑脸,问道:“父亲可好?姜家可好?”
姜怀岳望着她,眸色深深。 “你父亲很好,息家暂时安稳下来,短时间该不会有事。 姜家也好,一切如常,只是所有人都当你意外身死,你父亲遣人送来一坛子骨灰,现在还供在祠堂。” 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姜家还围着那坛子做了好几场法事。”
南槿被他的语气逗笑,也“噗嗤”一声,道:“我父亲竟然没有瞒你。”
“他本来也想,后来还是被我察觉了,他便干脆告诉于我。”姜怀岳声音越发低沉,仿佛那日惊闻噩耗时的彻心彻肺的痛还没有散去,他抚了抚胸口,幽深眸子看着南槿道:“你也真是狠心!”
☆、58第五十七章 迷香
无论有多难;该离开的时候还是得狠心转身。
待午膳过后时分,南槿再次与迎风沉默着换回身份,她抑制着激动紧紧抱了抱她,没有一句言辞。
回程的马车上,南槿脑中翻来覆去滚动的都只有梓商沉默忍耐的小脸;以及姜怀岳所说的让她等候消息。 他说她父亲正在想办法;让她忍耐。
所以她必须忍耐;必须小心走好每一步。
回到宫中已是晚膳时分;一整天情绪起伏波动;南槿有些疲累;进门就待传膳,不想一名小宫女突然跪在她眼前惊慌失措地说流朱姐姐被人带去了长秋殿,整整一天了;还没有回来。
南槿脑中飞快过了一遍接触的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哪一个叫流朱的,模糊想起好像每日里贴身伺候她的几个人中就有一个。 她进宫之后就不大在意身边的这些人,想着终归是卫瑜桓的人,每天帮他像看守犯人一样看着自己,即便也万分细心地照料,却也实在没什么好感。
可是既然是被长秋殿的人带走了,那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吧,南槿心想,也罢,过去看看樊乔儿要耍些什么把戏,也免了让旁人遭受无妄之灾,她怕报应。
冬日里天黑得早,南槿带着几个“贴身”的宫人一路不耽搁,直直进了长秋殿。 守门的侍女见是她来,也不给通传,直接将她领了进去。 南槿心中疑惑,那侍女只解释说是端妃娘娘吩咐过的,只要她来,不用通传,直接进去。
南槿本料着端妃会给她上场大戏,没想大殿内静悄悄的,烛火昏暗,几近阴森。 南槿皱眉,心中已有些警觉,脚步便慢了下来。 再没几步,一行人拐进一间偏殿,光线才好一些,一众侍女却都被留在了门外。 那领路的侍女将南槿引至殿内一张桌前,又轻声道:“端妃娘娘请迎妃娘娘在此稍后,她马上就来。” 说罢退了出去。
南槿扫视四周,这偏殿其实也很空旷,总而言之,整个长秋殿真如这名字一般,让人有种萧瑟感。 南槿料定樊乔儿不敢明目张胆杀了她,哪怕她今日从这里出去有任何一点闪失,她樊家都难善了,所以便安心等着。
不一会儿陆续有侍女送来菜肴,南槿皱眉拉住一人不悦问道:“这是何意?”
侍女惊慌失措地跪地,颤声道:“娘娘说要请迎妃娘娘同用晚膳。”
“那她人呢?”南槿加重语气,已是不耐烦。
“娘娘说她马上就到。”那侍女说完忙不迭地爬起来跑了。
南槿心中疑惑已被无限放大,这端妃不知耍些什么花样,她一直坐在这里怕也不是办法,但心中虽明了,身上却是一阵懒懒的,或许白日里精力消耗过度,此时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她坐在桌边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心中警觉还是没有放下,胡乱猜着那樊乔儿不会是想用下毒这么没脑子的方法吧。 这么想着,脑中越发混沌,竟觉睡意上涌,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在此之前,南槿刚刚离开椒房殿不久,卫瑜桓便到了,进门惊讶地发现竟是没有人,他心中一紧,面上立马显出怒色来,一名宫人马上回报说是去了长秋殿,说是为了端妃娘娘带过去的一名侍女。
卫瑜桓眉头狠狠一跳,再不停留,也往长秋殿的方向去了。
进得殿中,卫瑜桓面色沉冷地问一名宫人:“端妃呢?”
那宫人匍匐在地上,忙答道:“之前与迎妃娘娘在偏殿用膳,奴婢这就去通传。”说罢起身一溜儿跑进了其中一间偏殿。
卫瑜桓跟在那宫人身后也走了进去,里面却没有人,只最里间的卧房有些声响,他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突然脑中思绪一晃,就停了下来。 殿中熏香腾起袅袅轻烟,他心中琢磨着樊乔儿不知在搞些什么,他倒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难为她费尽心力将他引到这里来,只是阿迎怎会来了这里?这会儿又怎是没有一点声响?
里间卧房声音也歇了,整个长秋殿诡异般的安静。 周围空气和暖,一点也不像是寒冬气氛,卫瑜桓穿得不厚,此刻却也被逼出一层薄汗来,他有些口干舌燥,却不见一个宫人过来服侍。 里间的安静让他心绪不宁,脚下也不再犹豫,直接往里面走去。
入目是一片漆黑,没有点灯,空气中似乎有股勾人心魂的香味,仔细一闻又像只是幻觉,但那幻觉像一只无形的手牵动身上每一根神经,一层层撩拨,让人舒爽无比。 卫瑜桓紧促呼吸了两下,突然觉出些异常来。 他竟然被人一步一步引到这样一个地方!
正要后退,突然前方有人声,他驻足细听,唤的是“瑜桓”。 这种叫法,这种声音,他成年以后就只从息风迎嘴里听到过。 当下脚步急转,往那方奔过去。
走近了才发觉是一张床,帘幔重重,依稀有人横卧床中,他抬手粗暴地掀开帘幔,眼前一幕却让他呼吸都忘掉了。
有人背对着自己侧卧在床上,一身白纱即便在这样的夜里仍反射着细微的光线,整体轮廓美得不可思议,肩头却是□在外,一种暖白的色调,让人忍不住就要将手贴上去。 那种似有似无的香味在这重重帘幔中似乎更加浓郁,像是从眼前的女体上散发出来,一缕一缕像无形的小爪子,勾住他的心和身体,不忍后退一步。
他极艰难地吞咽了下,摈住的呼吸渐渐放松,轻声唤:“阿迎?”
那身体却没有翻转过来,仍是背对他,在模糊阴影中回他:“瑜桓?你来了?” 那声音娇弱无力,却仿佛浸了蜜一般,让卫瑜桓全身一紧,他神思有些混沌,却毫不犹豫俯□去,唇便落在那光裸的肩上。
女子身形一颤,转身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肩膀,香软的唇便送了上来。 一时室内只闻急促的呼吸声。
卫瑜桓只觉浑身火烧一般地难受,急促解了自己的衣服,胡乱扔在一边,再伸手将怀里人儿身上薄纱粗鲁撕开,唇舌便印在了她的颈项。 身下的人一声嘤咛,他察觉自己手有些重了,又百般不舍地放松,连呼吸都压抑着放轻,一边含糊地呢喃:“阿迎,阿迎......”
卫瑜桓神魂俱失,多年以来压抑的想要触碰她的欲望,一朝爆发,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的手抚过身下娇躯的每一寸,努力回忆着当年的感觉,可是神思越发地不清楚了。 身下人被揉搓得狠了,瘫软如同烂泥,紧紧依附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突然一下被卫瑜桓抓得有些疼,她压抑着轻叫一声,卫瑜桓却就此停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子里纠缠不去,像是深埋黑暗地底的一点亮光,他用尽力气想一探究竟,但现实眼前的场景却勾住了他的每一缕神思,让他不能他顾。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他努力聚拢精神,但发现已经很困难,心中残留一丝警觉告诉他不好,可是他没有力气反抗,两厢挣扎中,眼前便彻底黑了下去。
殿内声息又歇了下去,床上的女声忐忑地试探:“瑜桓?瑜桓?” 她凑近了已然倒在床上没一点动静的人,又轻轻摇晃了下他的手臂,还是没有回应,她突然颓然地瘫坐在床上,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再一瞬,只见她急速下床,随意拣起地上破烂的薄纱遮掩赤/裸的身体,往外奔了去。 还没到门口,就被一人拦下,她借着暗淡光线看清来人,语不成调地问:“嬷嬷,皇上他晕过去了,他怎么会晕过去了?是不是那东西有问题?”
来人正是孙嬷嬷,她一脸紧绷,强势拉着衣不蔽体的端妃,又往里走去。 掀开帘幔,她探了探卫瑜桓的鼻息,沉吟半晌,道:“无碍,气息很稳。”
“那眼下要如何?待他醒来,我这又没成事,他怕是要杀了我。”端妃心下懊恼不已,心想不该如此轻信这些旁门左道,明明孙嬷嬷说只是些助兴的迷香,怎么就会将人迷晕了!
“娘娘要沉住气。”孙嬷嬷神色冷沉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拉了她又往外间走去。 二人又进了另一间卧房,房内同样阴暗,孙嬷嬷突然凑到端妃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端妃脸色大变,惊叫:“怎么可以?”
孙嬷嬷紧张地一把捂住她的嘴,狠狠地说道:“娘娘,神不知鬼不觉,有相爷在,你怕什么?那香极损人神识,待皇上醒来,也只会以为错认了人,只记得开头,至于真正发生过些什么,他定然记不清楚的。 此时只有这一条路了,他醒来如果发现异常,定然要处置娘娘,眼下咱们这样做,即便娘娘不能一击即中,咱们还可后续再努力几次,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端妃被她说得愣住,其实她早明白,之所以父亲也会赞同这一方法,怕是也等不及了。 他们指望着冒一次这样的险,如若可以怀上龙子,她便一举翻身;如若天不佑她,他们也可尽早另想办法,到时皇上如果怪罪,他们也可直接弃了她。 她何尝不知,自己从来就只是父亲手中的一样工具。 可是哪怕她只是个工具,她自己也想拼命地让自己永不可弃。
所以才如此不顾一切。
而眼下既然走到了这一地步,她是真的没得回头路了。 她狠狠咬了咬牙,朝着孙嬷嬷指着的床榻走去。
床上的男人完全看不清楚眉眼,只知浑身□着,看见她进来,一声不吭地拉过她,三下五除二剥净了她的衣服,便覆了上去。
男人手法极为灵活,端妃原本僵硬的身子不过一会儿便再度软了下来。 男人的手探向她双腿之间的地方,只轻轻一按,她便觉魂飞魄散一般,想要惊声尖叫,却被迫死死咬住唇。 她觉得窒息,身下却很快渗出一摊水来,男人便不再犹豫,狠狠掼身进去,同时还不忘亲自用手压住了她的唇,那一声痛呼便被她自己咽下了肚子。
☆、59第五十八章 端妃有孕
南槿被人叫醒时还在长秋殿的桌子边上;带她进来的那名宫人将她唤醒,正一脸歉意地看着她。 南槿猛地惊醒,暗道自己大意了,也不知睡了多久。 然后便听那宫人说端妃娘娘突然抱恙,无法过来了。
南槿心中奇怪;便问道:“我殿中的流朱是不是来了这里?她还在么?”
那宫人做惊讶状;忙道:“流朱姐姐早就离开了呀;上午时因与长秋殿几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有些争执;正巧被端妃娘娘看见;便一并带了过来询问;后来知是误会一场,晌午时候就离开了的。 怎么,她没回去吗?”
南槿皱眉打量她;见她神色自若,竟真像一副担心的样子,于是随意笑笑,道:“无妨,或许去了哪里没赶回来,我回去再看看。 倒是端妃是怎的了?”
“突然晕眩了起来,便躺床上去了,这会儿只怕睡着了。 她千叮万嘱一定要与娘娘说清楚,不要生了误会,待她好起来便登门道歉,请娘娘先勿要怪罪。”那宫人伏低了身子,恳切道。
南槿彻底有些糊涂了,当下也不再多停留,便让那宫人带路出去了。 出来的时候却没有走原路返回,南槿问带路的宫人何故,那人只说前殿因娘娘突然发病,被几个毛手毛脚的丫头弄脏了,这会儿正在清洗,怕污了娘娘的眼,便改走后殿出去也是一样的,离椒房殿还近一些。
南槿一腔疑惑发作不得,等彻底离了长秋殿的范围,她才转头问跟着过去的侍女:“刚刚我在里面呆了多久?”
宫人细细想了下,答:“两刻钟不到。”
那便是没睡多久了,南槿想,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樊乔儿没来见她?总不能是真病了吧?还是说她压根儿只是想叫自己去溜一圈?这样她能得什么好处?
越往深处想,南槿便越觉得精神不济,等到了椒房殿,她已有些撑不住,随意洗了洗便上床睡去了。
因着睡得早,第二日也难得早早地醒了过来,却不料在床头看见了卫瑜桓,他一身齐整,面有颓色,却又不像是没有睡觉的样子,一双眼睛望着她,亮得吓人。
南槿窝在被子里被他盯了好大一会儿,见他没有一点要出去的自觉,便提醒道:“我要起来了,麻烦你先出去吧。”
却不想一开口就刺激到了他,他突然伸进被子里的手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腕,又拿出来,他自己慢慢垂头,将两人的手抵在了自己的唇上,他柔软却冰冷的唇便正好印在南槿的手背。
南槿刚刚醒来就经历这惊悚一幕,第一反应就是往后抽手,但卫瑜桓五指如铁锁一般牢牢扣着,根本不容她移动分毫。 她心头火气,喝道:“卫瑜桓,你干什么?”
卫瑜桓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垂头,闭眼,沉默着吻着她的手背,良久,才闷声道:“就一会儿,阿迎,就一会儿。”说罢又沉默下去。 南槿忍着不再动作,过了许久又听他模糊的一声:“对不起......”
他的唇渐渐被南槿的手背捂出些温度,南槿{;文;}不经意{;人;}看见他{;书;}眉头的{;屋;}细纹,像是长年不得舒展而留下的深刻痕迹,心中突然有些百感交集,当年的翩翩公子终于长成了伟岸男子,却不是她当年幻想过的模样。
又过了许久,外头宦官催促上朝的咳声响起,卫瑜桓终于离开,临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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