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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穿成潘金莲怎么破-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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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伴们都道她跟武松约莫是留在后面谈情说爱,也就很贴心地派了个不太懂事的小丫头来提醒,算是最大限度的避免尴尬。
  潘小园既觉得脸热,又反而觉得安全。毕竟,私放史文恭这件事,眼下只有她和武松两人知道,算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让第三个人听到他俩“谈情说爱”的内容,不光她自己无话可辩,武松呢,拖了这么久没“报案”,也得被连累得够呛。
  抬头看看,武松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眼神里有些复杂。
  她悄悄说:“你现在不怪我救他了吧?”
  武松看她一眼,脸一板:“少怪一点了。”
  潘小园欲哭无泪。这人抓住她的把柄,彻底不肯放手了。
  东京城外二十里镇子上的童记客店,算是一行人进城之前的最后一个歇脚地点。周围的人流明显多起来,口音也慢慢的囊括了南腔北调,全都是打算进出城办事、探亲访友、或者做生意的。大堂里嘈杂纷扰,充斥着迎来送往、讨价还价之声。
  因此客店虽大,剩下的房间也屈指可数。这次也没有无良官兵占房,住店的全都是老实本分的小老百姓,因此也没借口跟人家强取豪夺。好说歹说,又加了钱,才匀出来两间。
  于是很自然的男女分开。一行人五男四女,女生宿舍还好,架了个大通铺,大伙睡的绰绰有余;另一间房就有点困难了:店小二帮着横摆竖摆,五个男人各种姿势都试过了,怎么睡怎么摩肩接踵。最后没办法,武松在大家企盼的目光下,拎一床被子,跑到大堂去,自己拼了四张桌子。
  没了武松,剩下八个人看起来就有些软弱可欺。尤其是四个女眷的那间房,门缝里透出来千娇百媚,不时招来其他住客的好奇打探。最后扈三娘自请睡在门边,再有人假装走错门,“刷”的一声,腰刀亮出一个刃,立刻就把人吓回去了。终于清静。
  潘小园半睡半醒的,心里头免不得感慨,有美人一路同行,确实给自己这几个“妇孺”增加了相当的安全感。虽然美人一天大部分时间仍然郁郁寡欢,但当初的“约法三章”却是一字不漏的遵守了。
  潘小园看得都有点心疼。不知猴年马月看过什么科普文,说爱情的保鲜期只有三个月,眼下她可彻底不信了。她甚至担心,美人再这样自我封闭下去,可别憋出毛病来——也许,真该让燕青出手帮帮忙?
  摇摇头,还是撇开这个臭不要脸的念头,她自己的心事,让她自己解决吧。
  打个呵欠刚要入睡,耳边冷不丁一声悄悄话:“喂,六姐!”
  一个机灵,睡意立刻被吹出几尺远。孙雪娥跟她咬耳朵呢。
  孙妹子心思简单,潘小园大概知道她想聊些什么,赶紧先推脱:“天晚了,明儿……”
  “就说两句!——就问,你跟你小叔子,你俩那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潘小园脸都不带红的,轻声答:“没干什么。”
  孙雪娥被子里嘻嘻嘻笑两声,自动把这话翻译成相反的意思。
  “那……你跟你家小叔子好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哇?”
  什么叫“好这么久了”!在她眼里,是不是当初武松在阳谷县把自己“买”回来的时候,就算喜结良缘了?还一口一个小叔子,摆明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潘小园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回头悄声对一句:“没喜酒喝!”
  孙雪娥大吃一惊:“难道……难道你们早就拜堂成……”
  “也没有!”
  不能随口跟她编谎话,要不然她下一句肯定该问,什么时候生大胖小子。
  又想了想,毕竟是要跟孙雪娥共同创业的,和睦相处最为重要,还是得跟她说清楚了,也算是两个人增进了解。
  于是耐心解释:“实话跟你说,我……嗯,我是打算终身不嫁了,以后……”
  孙雪娥倒抽一口冷气:“你……你要出家?你怎么了?”
  思维跳跃得也太快了。潘小园赶紧摇头。毕竟从孙妹子的语气里听出不少关心来,还是得澄清一句:“我好好儿的,就是不想嫁人而已。你……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我嫁过他哥哥,而且……而且也算不上多讨他喜欢……”
  说一句,想起私放史文恭那日,武松那几乎要把她吃了的眼神,心里一酸。自暴自弃地想,这也算她自作自受,活该被他讨厌,活该孤独一生。
  孙雪娥显然毫不理解,嘟嘟囔囔小声说:“你这么想就不对了。咱们女人家,没根儿的草,哪能没男人呢?你上次没嫁得好男人,那是怨你造化,准是你上辈子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损了姻缘,可现在不是苦尽甘来了么?好比你吃一顿饭噎着了,难道就从此不吃饭了?我是不懂……”
  潘小园微微惊讶。孙雪娥跟燕青这种文化人打了一路交道,居然也懂得“因噎废食”这个词意了。
  被子底下拍拍她胳膊,表示安抚,强笑道:“男人又不是饭,咱们又不是鲤鱼精!好好,就算是,我是差点噎死了,休息休息还不成吗?”
  孙雪娥依然不理解:“那你也得抓紧!不是我说,你家小叔,人见人怕,你跟了他,谁敢欺负你!到时候我不也沾光吗?咱俩是好朋友,你是他老婆,他还好意思瞪我?……”
  潘小园忍不住扑哧笑出来。还以为她是武松请来的救兵呢,现在才知道,敢情她肚里打的主意是这个!看她游说得有条有理的,这番话不定在脑子里酝酿了多久呢。
  翻个身,笑着跟她小声解释:“那也用不着摆一顿喜酒啊!我明天就去跟他说,让他别瞪你了。”
  孙雪娥摇摇头,连着打两个大呵欠,才说:“反正,你……抓紧,男人家都喜新厌旧,趁着他跟你热乎,赶紧给绑住,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这么厉害的男人以后哪儿找去!以后他腻了你了,可就娶别人去了,有你哭的!”
  潘小园愣一愣。明知道她说的是肺腑之言,是宅院里小妇人们的智慧结晶,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种事会发生在武松身上。再说……
  她压低声音,不慌不忙地纠正她:“你说错了。就算他把我娶回家去,以后腻了,也可以娶别人啊。”
  孙雪娥大惊小怪:“那可不一样!你先进门,以后就算他娶十个八个,那也是小,你是大,你管着她们!你要是能厉害着点儿,霸着他,他想进谁的房,还得看你脸色,那日子才叫爽快呢!你要是不巧进门进得晚,唉,那可就像我以前一样,处处受人的气,就算以后有了一男半女,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孙雪娥眼直直的,说着说着就唉声叹气起来了。以前是不受宠的小妾,这次二婚,好不容易当了回大房,居然还是独宠,想必是感慨良多。
  潘小园耐心听她说完,意兴阑珊地接话:“哦,知道了。”
  孙雪娥还意犹未尽,总结一句:“所以你一手好牌,可别打得差了,混成我以前那憋屈样儿!”
  “多谢提醒。”
  孙雪娥笑一笑,自觉做了件好事,心满意足地翻个身,睡了。
  潘小园也想睡,不知怎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明知道孙雪娥的话,自己应该就当耳旁风。她以为人人都是西门庆呢?武松要真那样,就当自己这辈子瞎了眼。
  可忍不住来回来去惦记。最后,默默“哼!”一声。
  管他男人靠得住靠不住,金银财宝才是最不会背叛自己的。
  伸手摸出怀里的小荷包,例行的睡前数数私房钱,然后安心合眼。


第151章 1129。10
  武松一个人睡在客店大堂,四张桌子拼起来,够他舒活手脚,四仰八叉的摊成一个大字,别提多舒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上盖的那张寻常薄被子有点尺寸不足,上沿压着胸膛,下面露出一双脚。
  四周客房里此起彼伏的响着鼾声,柜台后面两个店小二也一颠一倒,睡的死死的。只有旁边生的一个炭盆,偶尔发出哔哔啵啵的响。
  忽然就听见不远处吱呀一开门,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那脚步的节奏还挺熟悉。他一抬头,一个“白衣女鬼”直接冲他飘过来了。堂里乌漆墨黑的,眼看她就要踢到炭盆上。
  他赶紧一掀被子跳下来,一把将她拉开。潘小园心里咯噔一跳,顺势就扑进他怀里,委屈得说不出话了。
  武松完全不明所以,顺手搂住,余光看看那两个店小二没醒,低声问:“怎么突然出来了?”
  “……”没话说。
  低头看,她头发还没挽好,一双柳眉耷拉成八字,将哭未哭的,那模样别提多可怜。
  再看他自己,大冬天的火气旺,只贴身的中衣,还带着点薄汗,这就跟她肌肤相贴,全身顿时不自在起来,有些难为情。
  这两天因为史文恭的事,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闹别扭。这会子冷不防被她投怀送抱,想着不会是她来示好吧,竟平白的有些企盼什么,忽然觉得有些口干。
  随后想到怎么能给她好脸色,还是狠一狠心,胳膊一挡,把她挡在一尺之外。见她低着头,眼中有些泪。
  他声音柔和了些,再问:“来干什么?”
  潘小园一脸绝望:“钱……没了……”
  武松一怔,没明白她的意思。见她眼中茫然加涣散,整个人仿佛被掏空,无疑是出大事了。
  “什么钱没了?”
  “我的钱……还、还有你的……”
  潘小园这回不光心疼,更是愧疚。本来武松“托管”给她的那笔巨款,让她带出了梁山,这事并没有告诉他。可方才怀里一摸,小荷包空空荡荡,不光她自己那二十几两金子的积蓄不翼而飞,连同属于武松的那部分财物——黄金加宝石——居然也渣渣都不剩下了!
  简直是见鬼了,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小荷包一直让她贴肉收着,里面的东西从没当众拿出来过啊!
  不愿意大呼小叫的声张,第一反应就是出来找武松拿主意。
  武松又追问几句,这才知道来龙去脉,心里也是一凉。照她这么说,丢失的数额非同小可,单说那两颗从梁中书府上抢来的稀世宝石,换成钱,省着些用,就足够养她半辈子的。
  潘小园心里空空荡荡,喃喃的只顾说:“对不住,对不起……对不起……”
  自己的钱丢了还好说,丢了武松的,那简直是白瞎的他的信任。
  武松心里一热,也没心思跟她端着了,赶紧安慰:“不妨事,不管他——你人没事?”
  潘小园摇摇头。身上忽然一暖。武松见她出来得匆忙,还只穿着单衣,先把被子披她身上了。被子里带着他身上的热气。
  她这才想起来脸红,被子裹紧些,让他揽到角落里。店里人多眼杂的,万一谁起夜出来瞧见,这么伤风败俗的八卦,明天就得传到东京大内去。
  武松倒还冷静,等她稍微安下心来,问:“上次见着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
  潘小园仔细回忆:“昨天晚上还摸过……”
  “我是说亲眼见到。”
  她一愣神,回想一阵,斩钉截铁地说:“昨晚上拿出来看过,也摸过。货真价实。”
  “中途没移过地方?一直在荷包里?荷包一直在身上?没破没坏?”
  他问一句,潘小园点一下头。最后一句问话听了,换成摇头。
  “荷包儿好好的……嗯,我身上也看了,行李里也看了……不可能掉出来……”说几句,忍不住想捶胸顿足,“我真傻,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该给你拿着……”
  武松轻轻掩住她嘴,食指摇一摇,让她少出声。马上又觉得她太可怜,情不自禁拢住,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一下,她马上没声了,还往他怀里凑了凑。
  他又有些不自在,不情不愿地挪开一点点,才有心思慢慢分析:“那……跟你同屋睡的……”
  自然是第一嫌疑人。但潘小园一合计,贞姐和孙雪娥哪有这种手段。
  扈三娘?以她的人品来看,更不可能。退一万步,就算她被时迁附体,要从自己怀里拿东西,怎么也得被察觉吧!
  ……
  时迁?
  同时和武松想到这点。武松立刻道:“会不会是盗门干的?”
  怕是只有盗门的兄弟,能完成这种极端不可能的任务。
  武松寻思片刻,让潘小园原地坐着别动,自己大踏步离开,不一会儿,把睡眼惺忪的董蜈蚣拎了出来。
  董蜈蚣听说自家大姐丢了怀里贴肉放的东西,也是一懵,赶紧朝她作揖。
  “大姐明鉴,小的……小的没这本事啊……”
  武松道:“这我知道,没怀疑你。”
  也真不给人面子。但董蜈蚣听了这话,如获大赦,赔笑几声:“是,是,大哥是懂行的……”
  “就是问问你,盗门里面,有没有人能练出这种本事。有这本事的人,又在哪儿,怎么找到。”
  如果真是盗门干的,倒好办。同是黑道兄弟,又有梁山泊时迁的面子,只要没什么深仇大恨,应该都能解决。
  董蜈蚣被武松从被子里拎出来的时候,也没来得及穿外衣,这会子觉出冷来,穿堂风吹得透心凉,说句话就冒寒气,不住的往自己手上呵气。
  武松把那炭盆搬过来,坐回他当床睡的那桌子上,一条腿支着,脸色阴沉沉,低声道:“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看看附近有无标记符号之类。”
  董蜈蚣惶惶然,将手在炭盆上烤了好一阵子,窜起身来,轻手轻脚地在客店大堂里转了一圈。潘小园平日里没怎么见过他偷鸡摸狗的样子,此时才算真正见识到,他半躬着身,脚下完全没有声音,一缕幽魂似的飘了一圈,顷刻间就将店面里的角落探查干净。
  回来汇报:“这店不是江湖店,也没有盗门的兄弟来过。”
  “那这附近的盗门,怎么才能找到?”
  董蜈蚣面现为难之色。其实北方盗门的组织十分松散,更像是一个联盟,时迁表面上是总瓢把子的身份,其实只相当于个名义上的盟主。东京地界上的盗门事务,他未必能管得面面俱到。况且……
  董蜈蚣终于可怜兮兮地透露一句:“不瞒大姐说,上个月,说是在京兆府那儿发现了什么唐朝皇帝的墓,大部分盗门的兄弟都应召去摸金了,一切接单暂停,所以这……小的拿脑袋担保,今天这事儿,绝对跟我们没关系……”
  武松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才记起来,人家盗门主业是盗墓,偷东西是玩票,不能一丢东西就往他们身上甩锅。
  他没好气地哼一声,寻思半晌。转头看看潘小园,整个人还裹在被子里,露出个小脑袋,焦虑得眉头不展,加上五分愧疚,眼睛只敢往地下看,插话都没心思。
  于是说:“眼下也查不出什么,等明日天亮,再找其他线索。”令董蜈蚣回去多留个心眼,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其他意外。
  潘小园见董蜈蚣走了,这才苦着一张脸,轻声哼哼:“二哥……”
  武松还得安慰人,说:“既然偷东西的不是一般人,你着了道儿,也没什么丢脸的。不就是点金银钱财,没了就没了,又不能当饭吃……”
  这话不说还好,越安慰越让她心塞,嘟嘟囔囔说:“你不在乎,我还在乎呢……”
  武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拍拍她后背:“回去睡觉。”
  潘小园失魂落魄地站起来,点点头,摇摇晃晃就往客房那边走。被武松叫住:“被子还给我。”
  她这才意识到,连忙把肩膀上的被子脱下来,往他怀里一塞,周身一凉,打个哆嗦。
  脑子却突然清明了一刻,赶紧说:“二哥你说,要是有人偷了我的东西,一定得销赃不是?这么金贵的宝石,也不是随随便便能买到的。要是派人专门查查那些销赃洗钱的市场……”
  武松失笑:“你是说……报官?”
  梁山贼寇去开封府击鼓鸣冤,大肆寻找从大名府梁中书府上抢来的赃物?
  潘小园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太幽默,自己苦笑两声:“可惜我们人生地不熟,要是在郓城县,这会子能把全城的小混混都发动起来。”
  “别多想了,去睡吧。”
  她走两步,又回来了,依依不舍地瞧他。
  武松手里抱着一床被子,让她裹了半天,隐约也沾上了清新独特的气味。是否就是有些梁山兄弟大肆吹嘘的什么“女人体香”?
  不经意嗅一嗅,那味道忽然从胸前钻到心里去了,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攫住了心脏。
  他的呼吸乱了一刻,才说:“还……还有事吗?”
  潘小园低头,嗫嚅一句:“抱歉……”
  便是这几个字,一直没得到他的回应,责怪也好,失望也好,心疼也好,甚至警告她下次小心——都没有,好像丢的不是他冒着性命危险换来的应得的奖赏,只是他路上随手摘的一串果子。
  武松失笑:“不是说了吗,人没事就好。你——你就当我把这些钱乱花出去了。”
  就事论事,私放史文恭的账先放在一边,他武松倒还不至于为这点钱财斤斤计较。
  潘小园忍不住嗤的一笑,心中阴霾去了五分。这些话他倒是记得挺清楚。
  鼓着腮帮子回他一句:“那我也心疼。”
  “我的钱,你心疼什么?”
  这会子倒成他的钱了,真会见风使舵。
  坏情绪又下去一点,跟他说:“那我回去了。”
  武松点点头,忽然说:“慢着。你那装宝贝的荷包儿,给我留下来瞧瞧。”
  潘小园连忙把荷包从怀里掏出来。一边想着,嘴上说不心疼,可还惦记着找线索,只不过不想让她平白牵扯心思罢了。
  递到他手上去,指尖相触,心中一动,把他的手攥住了,用力一拉,胸前跟他隔着团被子,距离正好,飞快地亲上去。他却没料到她的意图,正好一抬头,啵的一声,却是啃在他下巴上。
  潘小园轻轻“哎唷”一声,脸蛋瞬间红透,本来想来个突然袭击的,倒被胡茬子扎了。
  武松恍惚了一刻,黑暗中眼珠晶亮,仿佛没理解她的意图似的,“又……又干什么?”
  她厚着脸皮答:“不过是想、给你赔个……”
  “礼”字还没出来,他躬身欺近,抵着她的额。这么多次也有经验了,熟练地找到细嫩丰润两片唇,不请自来地把那“赔礼”讨过去,收归己有。还不忘记礼尚往来,软软弹弹的,熟悉的她的味道,却每次都能尝出些新的滋味来。
  直到忽然听见她喘了,才觉出是自己太霸道,可怎么才能让她有空间呼吸呢?
  他对于任何事情都是专注的。学武功,一招练不熟,宁可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守营寨,从早到晚警心涤虑,一点漏洞都不允许留下。
  现在呢,仿佛突然学到了新的能耐,有趣的。专注劲儿上来,不探究清楚就不罢休。
  “你别动……”
  趁换气的空隙,见缝插针的叮嘱一句。可她也是调皮不听话的,唔唔两声,小脑袋转来转去。他心里起急,却偏偏忘了自己有两只手,手上抱着的一团被子也不知道扔,生生的让她轻轻一推,逃出去了。
  潘小园身在两尺之外,不依不饶的瞪他一眼,对他这种不管不顾的“探索”行为表示极其的不满,低声斥一句:“也不怕人瞧见!”
  确实,不远处就蔫头耷脑的睡着两个店小二,虽然睡得挺熟,但她做贼心虚,总觉得那此起彼伏的鼾声有点假。
  其实两人一路上几乎没有完全独处的时刻,偷来的时光永远不够用。武松现在才发觉,怎么这世上居然这么多人呢?到处都是人山人海,躲都躲不开。
  潘小园心中有愧,更是前所未有的温婉柔顺,做小伏低巴结讨好,几乎事事顺着他。武松自然知道为什么,心里头也有点寝食不安。但他毕竟还没跳出红尘,不得不说,十分受用,舍不得拂她这份好意。
  这么闹一下,估摸着她丢钱的心理阴影退下去了,朝她笑笑,说:“那你回去吧。”
  潘小园“嗯”一声。这人果然是骨子里就没有说甜言蜜语的天分,跟燕青熏陶了一路,翻来覆去仍然就那么几个基本句型,连个“尽快安歇,别让我记挂”都不会,真是朽木不可雕,没指望了。
  于是她甜甜一笑,回他:“那二哥你也尽快安歇,别让奴记挂。”
  这句温言软语的杀伤力多大,转身的一瞬间,看到武松正拿着那荷包,聚精会神地看。听到她这句话,荷包差点掉地上,全身一个激灵,迅速脸红起来,抬抬眼,不太敢看她,微乎其微地点点头。
  潘小园心中畅快,偷偷一笑,跑回自己客房里去。
  轻轻推开门,面对一屋子睡熟了的姑娘媳妇,中间空着个自己的铺位,这才觉出些萧索来。方才激扬飞越的那些轻飘飘旖旎心思,随着身上的热气,慢慢散掉。
  且不说那些不翼而飞的金珠宝贝,还没进东京城,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往后武松不在身边了,还能找谁拿主意?难不成三更半夜跑到燕青房里去吗?
  更别说,自己的江湖资历可比燕青老。他来找自己拿主意,还差不多。
  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姐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可不能像今天这样慌乱,最好能跟武松一样,沉着冷静,迅速抽丝剥茧。
  已经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可如今发现,和他毕竟还差着一截,可却没多少时间跟他取长补短了。
  一肚子心事放一旁,眼睛一闭一睁,天就亮了。
  洗漱完毕出门去。大部分客人都赶早进城,店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武松的铺盖早就收起来了。郓哥周通在往驴车里装行李。燕青最后一个从房里出来,潘小园一看他,有点怔。
  还是那个俊美无瑕的面孔,但似乎哪里变化了些,缺失了平日里的神采飞扬,五官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变得格外平庸。
  一眼望去,就是个毫无特色的年轻人。人群里扫见,顺眼归顺眼,下一刻就忘了他长什么样。
  燕青跟她打招呼,笑笑:“今日进城。”
  她这才明白。既要混进东京城,穿过守卫森严的城门,则不能太令人印象深刻——不能太俊,当然也不能太丑。因此燕青小小的易了个容,金子外面刷层漆,勉强冒充成黄铜。
  燕青见到武松过来,连忙一招手,低声道:“武二哥,来来,进来,你也得打扮打扮。”


第152章 1129。10
  武松忽然回头,指着燕青,问潘小园:“你看看他这模样,是不是有点眼熟?”
  潘小园:“……什么?”
  没理解武松的意思。燕青改装易容又不是第一次了。这副毫无特色、过目即忘的面孔,又能让谁觉得眼熟了?
  武松坐下来,一边任燕青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一边说:“昨天……那个卖果子的货郎,你记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儿?”
  潘小园:“……货郎?”
  才想起来,昨天确实在路上买了点果子,大家休息的时候围在一起吃来着。那货郎还有个亲戚等着出让酒店呢。
  武松不爱吃零嘴,也就没和那货郎打交道,亏他还记得。
  此时周通进房搬行李,抹一把汗,接话:“记得记得!是遇上过卖嘉庆子的,买了两斤。”
  武松问:“那卖东西的人,相貌如何?”
  简简单单一句话,可却把在场的人都问住了。潘小园、燕青和周通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不可思议。
  回想昨天那货郎的相貌,竟然……完全不记得,好像那段记忆被擦除了一样。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人这一辈子,要和多少面目模糊的路人甲擦肩而过,何必将他们一一放在心上。
  但要在一天之内,将一个人的印象忘得干干净净,难道不是反常?
  武松再看看燕青那副路人甲面孔,若有所思,慢慢说:“那人是易容了的。易容的法子,看来和小乙哥你师出同门。”
  潘小园恍然大悟。除非那货郎刻意抹掉了脸上所有引人注目的特征,和燕青今日一样。
  尽管带着伪装,还是能看到燕青脸色微微一变。他肃然立直,说:“小乙的易容术,是小时候在三瓦两舍赌钱,被人当赌注输给我的。”
  声音竟然有些颤。顿了顿,斩钉截铁地补充道:“但有半分假话,教我……”
  武松忙道:“赌什么咒,没怀疑你!”
  气氛平白有些紧张。潘小园知道燕青最怕被疑,连忙柔声打个岔:“怎么都想多了呢,武二哥的意思是,这种易容术,既然小乙哥学得,江湖上也必定有其他人会。昨天那货郎想必是有意接近我们,又不想留下线索。我丢的那些东西……”
  和武松对望一眼,又想起来这事还没跟燕青说,于是开口简略地解释一下:“昨天我身上丢了些财物,数额不少,现在看来,许是跟那货郎有关系。”
  周通大惊小怪:“丢东西了?丢什么了?我们怎的不知?”
  武松挥手:“先不说这些。六娘你再仔细想想,昨天和那货郎打交道之时,掏钱、掏钥匙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潘小园点点头,努力回忆。一片空白。
  武松沉思不语。
  这时候扈三娘出来,她也让燕青帮忙,脸蛋上的细细伤疤用什么东西遮住了。孙雪娥围着她左看右看,笑道:“妹子,你这样可好看多了啊!”
  美人不为所动,看起来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相貌。
  孙雪娥依旧十分热情:“诶,你到了东京,有没有亲戚投奔?不如还跟我们住一块儿……”
  扈三娘早就收拾好了她的包裹,神色间有点犹豫不定。跟着这队“生意人”同行一路,潘小园一路上又照顾她,收获了以前难以想象的安全和稳定。况且,她到了东京城,能做什么呢?当初之所以跟了来,只是为了离山东那个恼人的水泊越远越好。
  当初的约定,只是一路同行到东京。眼下距东京城门不到一个时辰路程,也许该是分手的时刻?可是,分了手,她又能去哪儿呢?
  潘小园觉得不能把她人生地不熟的丢在这儿。想了想,征询的口气问:“那你便也随我们进城,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城里五花八门的东西太多,你也不能两眼一抹黑。”
  扈三娘刚要道谢,那边周通突然叫一声:“我知道了!”
  平日默默无闻的小霸王周通顿时成为焦点。几人同时问:“知道什么了?”
  周通大手一拍,叫道:“五花八门啊,潘大姐的钱,莫不是让风门那帮崽子们坑去了!”
  柳暗花明。大家几乎都忘了,周通可算是团队里混江湖时间最长的。从拍砖头、扔石灰的小混混一步步熬上来,等到武松景阳冈打虎、江湖上声名鹊起之时,周通已经在桃花山做了十年大王,手下小弟无数了。
  周通被大家七嘴八舌问得惶恐,赔笑几句,道:“小弟不才,江湖上也混过十几年,也只是胡乱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类拆白拐骗的抄手,专门在京畿开封左近活动,骗人不留痕迹。譬如假装无意和你接近,实际上一言一行都精心设计,不声不响套你底细,趁你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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