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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红楼之丫鬟攻略-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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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行查抄宁荣两府,是他在圣上面前自告奋勇要来,为的就是能抄个彻底,最好还能有一些贾家和其他朝官勾连的证物,便能借此掀起一场大狱,尽量多拔去几颗眼中钉。

    没想到圣上还是将差使交给了锦衣卫,只让自己从旁监督。

    穆家兄弟素来和北静王交好,而身边这位,是出了名了冷面耿直,除了圣上,谁的帐都不买的,又听说水溶还把王妃的陪嫁丫鬟,都送给他作了妾,自己纵有心在这里兴风作浪,多给贾家苦头吃,他必定也不肯配合。

    忠顺王正在懊恼,忽然听见,把守院子的锦衣卫大声喝问:“是谁,站住了!”

    他和穆苒都循声望去,只见薄薄的暮色中,一名青衣少女,驯顺地停下脚步,就站在回廊通往院子的台阶下。

    忠顺王还好,穆苒一见这少女,立时吃惊地霍然起身,直直地瞪着她。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紫鹃!

正文 114

    紫鹃却不开口唤穆苒;而是就站在原处,向忠顺王和穆苒敛衽行礼:“见过王爷,穆大人。”

    忠顺王走到紫鹃跟前;背着双手;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好一会;方才警觉地问:“你又是谁?”

    紫鹃不慌不忙地说:“回王爷的话,我是北静王府长史柳清一的义女,平日里服侍北静王妃的;我叫紫鹃。”

    听了这个名字,忠顺王猛的回头,一脸惊诧地望向穆苒。

    眼前这名女子;敢情就是穆苒的小妾?她到这里来;是穆苒的意思么?

    紫鹃忽然出现,又自报家门,加之被忠顺王这么狐疑地盯着看,穆苒也颇有几分尴尬,干咳了两声,主动问紫鹃:“柳姑娘,你既不是荣国府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紫鹃同样用恭谨地语气回答穆苒:“回穆大人的话,我是奉了王妃之命,来取回她寄放在舅家的东西。”

    不等穆苒开口,忠顺王就抢先追问:“是什么东西?”

    他已打定主意,如果是书信笺轧之类的东西,莫说让紫鹃带走,就是碰也不能让她碰一下,连穆苒也要一并盯牢了,难保北静王府派了这个丫鬟来,是为了取走什么要紧的证物。

    紫鹃微微一笑,侃侃而答:“是王妃的亡父,林海大人留给她的遗物。”

    “遗物?”穆苒眉头一皱,他也只道紫鹃想捎带一些财物出去,“我奉旨抄检贾家,是一件东西也不准带出去的!”

    他说这话事,已有几分严厉,意在警告紫鹃,莫要胡作非为,谁知紫鹃既不生气,更不害怕,反问他:“敢问大人,奉旨查抄的,只有贾府大老爷和琏二爷的家产,并不涉及二老爷,旨意中更不曾说,连带王妃的财物,也要一齐抄了去?”

    这问的是什么话!

    穆苒登时无语,好一会才冷硬地答了二字:“没有!”

    紫鹃满意地笑了:“既无旨意,那王妃为何不能取回自己的东西?”

    穆苒只觉得紫鹃太过乱来,偏一时又找不到话来驳她,有心命卫士将她驱离,又怕回头北静王夫妇和她都生气了。

    这时忠顺王忽然又问:“你说北静王妃的东西寄存在这里,那是寄在哪一房?共计多少?有何证明,那些财物是北静王妃的?”

    紫鹃肚子里正暗骂穆苒太没人情,听忠顺王这么一问,赶忙回话:“回王爷,王妃亡父的遗物,自和琏二爷一道回南奔丧,取回之后,就一直寄存在琏二爷夫妇房里,共计多少,王妃没说,小女子却是不知,但证明却有一件,穆大人也十分清楚的。”

    说着一双盈盈秋水,又往穆苒那边溜过去。

    “哦?穆大人也知道?”忠顺王更加认定,穆苒必是和北静王有勾连,企图玩弄什么花样。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啊!

    穆苒也只道紫鹃胡言乱语,指望着自己帮她圆谎,说是就是徇私,说否旧是当场拆穿紫鹃,他一贯行事果决,此刻舌头也僵在半空,不知该怎生回答。

    幸好,紫鹃及时替他把话茬接了过去。

    “穆大人,你可还记得,月前和令兄东安王爷,还有杜大人、卫大人几位,在北静王爷府上,游的那座新园子?”

    忠顺王固然是听得一头雾水,穆苒也被问得莫名其妙,只好一点头:“记得,那又如何?”

    “北静王爷可告诉过穆大人,那座园子,是照着王妃的故居,也就是林海大人在扬州的府邸的模样,建成的么?”

    “不错,王爷是说过。”

    “林海大人的遗物之中,必有一幅园子的全景画图,和穆大人游的园子是一样的,足以证明,那些东西属王妃所有!”

    “啊!”

    话说到这里,穆苒总算明白了紫鹃的用意。

    假如北静王妃真有遗物寄存于贾府,那么为了避免抄家时失落,让人来取回,也是合情合理。只不过,这事毕竟古怪而突然,他也不方便独断专行,便请示忠顺王:“王爷,此事又该如何处置?”

    听穆苒和紫鹃一问一答,跟商量好似的,忠顺王更加怀疑,如今穆苒问自己,索性就卖个人情,装作通情达理的模样说:“既是林老大人留给王妃的遗物,取回也是该当,只你我奉旨抄家,为了事后不招人闲话,穆大人还是和我一道,跟这位柳姑娘去看上一看妥当。”

    忠顺王的本意,若真是北静王妃的东西,就给她拿回去也无妨,若这里头还有什么蹊跷,自己先仔细地给它盯紧查明,谅穆苒和北静王也翻不出花样来。

    穆苒无奈,只好叫过一名锦衣卫堂官在此坐镇,自己则同忠顺王一起,押着紫鹃往贾琏夫妇住处而来。

    王熙凤本病得极重,僵卧在床上,由平儿抱着大姐儿,同着另一个丫鬟小红守着,见进来一群恶狠狠的锦衣卫,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东西好一阵翻抄,不管值钱的不值钱的,一律贴上封条。

    又从正房的大床背后,拖出两大口红漆樟木大箱子,上头用铜锁锁死。

    为首的锦衣卫喝令平儿交出钥匙,平儿只好俯到凤姐耳边,悄声问:“屋里那两口大箱子的钥匙,奶奶藏在哪里了?抄家的军爷问拿呢。”

    那两口大箱子,一口是凤姐私自积攒的财物,另一口装着的,则是贾琏带回来的部分林海的遗产,合在一处不下百万,不啻是她的命根子。

    她本死了一半,猛不丁听平儿问她拿钥匙,又听见“抄家”二字,竟然一个激灵坐起来,眼睛亮得幽灯一般,凹陷的双颊泛起两抹诡异得红晕,直勾勾地发了一会子愣,突然尖叫着要挣扎下床:“谁要抄我的东西?谁要抄我的东西?一件都不许动的!”

    平儿赶忙拉着她,哭着劝:“奶奶快别这么着,这几位爷是奉了圣旨,违抗不得的。”

    凤姐已然失心发狠,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劲,平儿怀里抱着大姐儿,又要去拉凤姐,两头顾不到,只好把大姐儿交到小红怀里,自己拼了命把凤姐按在榻上。

    一时间房里大的小的,又哭又喊,好不混乱。

    锦衣卫士们见拿不来钥匙,也不管许多,抡起刀剑,往锁上就是一阵乱砍乱砸,终于给它弄开来。

    铜锁当啷落地,王熙凤听见,登时呕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眼见是不行了,平儿小红摇着她,呼天抢地不已。

    “统统住手!”穆苒踏进门来,寒着脸往屋内一扫,见下属刀剑出鞘,立时大声喝问,“怎么回事?适才我吩咐过,只准抄家,不准扰人,都没有听清吗?”

    为首的锦衣卫小校慌忙还刀入鞘,疾走到穆苒跟前,躬身回话:“回禀指挥大人,属下等抄出两口箱子,这几个妇人死活不肯交出钥匙,属下等这才动了刀剑,砸开锁来查验。”

    “二奶奶,二奶奶?”紫鹃见凤姐挺在榻上,双目紧闭,唇边有血,吓了一大跳。

    尽管凤姐待黛玉只是平平,还贪没了她的东西,但往昔活生生认识的人,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不由得紫鹃不关心,忙扑倒凤姐榻前去看她。

    紫鹃叫了几声,凤姐哪有回应?又去握她的手,只觉又凉又硬,瞧这情形,已然是死了大半了。

    想凤姐先前,女中丈夫似的强硬人物,如今也落得这般凄惶田地,紫鹃不禁也生出几分怜悯,站起来,走到穆苒身边,低声恳求他:“琏二奶奶眼见是不行了,大人能,能给她些许体面和清静么?”

    穆苒扫了凤姐一样,知道紫鹃说得不假,略一沉吟,便摆了摆手,下属们领会他的意思,都默不作声地暂且退出门外。

    忠顺王正指望能从这里,查抄出一些机密来,自然耳目越少越好,故而也不阻拦。

    紫鹃拉过被子,替凤姐盖好,又把小红那过几步,悄悄在她耳边说:“平姐姐,你莫要害怕,只是王妃让我来从二奶奶这里,取回她寄存的东西而已。”

    贾琏夫妇做下的事,平儿多半知晓,如今听紫鹃说到“王妃寄存的东西”,心知事情败露,紫鹃这样说,无非是给凤姐留些颜面。

    如今家也抄了,败了,二爷还关在顺天府大牢里头,二奶奶更不知死活,再贪图那些钱财还有什么意思?

    她将大姐儿紧紧揽在怀中,惨淡一笑:“你一切都随意吧。”

    说着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口箱子,别过脸不再说话。

    紫鹃和黛玉还在贾府之时,知道平儿素来做人厚道,故而也觉得她可怜,可是一码归一码,她主子吞没了王妃的东西,还是人家亡父的遗产,一点儿亲戚的情分都不讲,实在可恶之极,如今是最后的机会,晚了就要籍没充公,如何能不索回?

    紫鹃走到平儿所指的那口箱子边上,向穆苒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颔首表示同意,她才蹲□子,双手扣着箱盖,略一迟疑,咬牙卯足了气力,将箱盖给掀开了。

    先是一股子淡淡的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紫鹃下意识的扭头避了避,忽又听见忠顺王一声低喝:“慢着,你且退到一边去!”

    紫鹃不敢不遵,只好退开两步,仍旧好奇而不甘地伸长了脖子,去看箱子里藏了哪些东西。

    “穆大人,请吧。”忠顺王故作大方的一抬手。

    穆苒并非不信紫鹃,但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自己肩上担着干系,草率不得,便和忠顺王一道,俯身细细检视箱中之物。

    樟木箱的最上方,还有一只小小的银匣子,像是寻常装信札用的,忠顺王先抢在手里,打开来一看,果然是十几张一叠的字纸,色质故旧,一一展开之后,却是些房契、地契之类,便扫兴地掷了回去。

    穆苒见那些契约上写明了扬州某某处,金陵某某处的字样,签押人中赫然有林海之名,已信了紫鹃的话。

    忠顺王抄检了半天,箱中大都是一些珍玩古董,虽价值不菲,却引不起他丝毫兴趣,便一件一件抄出来随意摆放在地上。

    抄到箱子地步,再看不见别的东西,只有一轴一轴的画卷,以及几捆古籍善本,他犹不甘心,又把那些画卷统统解开,以防里头另有夹带。

    紫鹃更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留心自己要找的东西。

    当忠顺王展开一幅五六尺长的画卷时,才露出一半,紫鹃的眼睛就亮了,也不顾上矜持,一把拽住穆苒的衣袖,欢呼不已:“穆大人,你快看,快看呐,我没有骗你们吧!”

    穆苒也认出来了,这画中所绘图景,的确和自己游赏过的,北静王府新园子一模一样。

正文 115

    穆苒见紫鹃笑靥如花;拽着自己的衣袖雀跃不已;也不觉心旌微摇;但他毕竟是来抄家的,况且屋里还有忠顺王、平儿等人;怎方便特别地给她和颜悦色?

    于是胳膊一甩;将袖子从紫鹃掌心抽出;端着严肃的面孔;先对忠顺王说:“王爷,下官看来,这箱中之物,确系已故林海大人所有,他生前只有一女;就是北静王妃,这位柳姑娘没有说谎,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忠顺王没找出想要的东西,已是失望之极,至于这项财物到底属谁,根本就不关心,听穆苒问起,便悻悻地回答:“既然确是王妃所得的遗产,就让柳姑娘带走了吧。”

    “多谢王爷、多谢穆大人!”紫鹃一直惦记着黛玉的遗产,如今终于弄回来了,心头立时涨满了成就感。

    她正要过去盖上箱子,预备着回头叫人来帮忙搬走,忽又听见穆苒说了声:“且慢!”

    “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即便这些东西是王妃,毕竟存于贾府之中,此刻也不能就拿走,须等抄检完了各房,各项清点、封存已毕,禀明了圣上,再另行处置。”

    “什么,还要这么麻烦?”

    在这里浪费了不少时间却一无所获,忠顺王正在懊恼,且不放心其他各处,见穆苒和紫鹃又纠缠上了,不耐烦地说:“穆大人何必多此一举,圣上的旨意只是查抄贾府财物,北静王妃的东西,拿走便是,还省得到时混一处乱了。”

    紫鹃听了,真真是觉得这位讨人厌的忠顺王,要比自己未婚夫爽快得多了!

    罢了,就算是认真的男人也很可爱吧,谁让自己喜欢他呢?

    紫鹃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穆苒,只盼他快些发落。

    忠顺王都这样说了,穆苒也乐得顺水推舟:“也罢,这口箱子就暂放此处,等查抄完毕了,才能带走。”

    “知道了,大人!”紫鹃心满意足,响亮地答应。

    看她眉飞色舞的模样,穆苒不禁有些奇怪,好歹她也曾经是贾府的丫鬟,听说自幼就被卖到贾府,为何故主家被抄了,她竟没有丝毫的黯然低落?难道一点香火之情也没有吗?

    疑惑归疑惑,穆苒还是要特别告诫她:“柳姑娘纵不是贾府的人,也不得随意走动,扰乱公务,就在这里待着吧。”

    “是,我这就回到老太太那里,再不乱走了!”

    紫鹃不着痕迹的,又跟穆苒讨价还价了一回,即便是在气氛如此凝重的场合,穆苒仍不免胸口一窒,生出一种想笑又想不出来的无力感。

    穆苒知道紫鹃机巧,唯恐她又出花样,便亲自“押送”她回贾母住处来,忠顺王自然不肯放他们落单,也一道来了。

    一路上经过各院落,无不是兵丁把守,翻箱倒柜,时时听到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的哭声,真是又混乱,又凄凉,不由得紫鹃感慨丛生。

    想当初,林黛玉是凄凄惨惨地出了贾府,身如飘萍,心似槁木,只道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如今她是得了安身安心之所,贾家这座华丽的巨厦却呼啦啦地塌了,这里的人各个运命如何,都还是未知之数,世道无常,果然就跟戏里唱的一样。

    才到了院子外,紫鹃就听见里头爆出一阵叫喊,很是惊惶,似乎突然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受了黛玉了嘱托,务必要照顾好老太太的,别自己走开这一会,老太太就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得了!

    紫鹃一急,也不顾上和穆苒说一声,一提裙角,急匆匆地拔腿就跑,把门的锦衣卫见她身后跟着指挥大人,也不加阻拦,眼睁睁的看着她跑进院子。

    穆苒也暗吃了一惊,心想自己虽严令下属不得胡作非为,也难免有一个两个胆大的,这万一惊动了贾府长辈,回头自己到了北静郡王的跟前,也难以交待。

    他快步撵上了紫鹃,一前一后地闯进了里屋,只见一群女人围作一团,大呼小叫地,高高低低地都在哭喊:“二奶奶,二奶奶,你倒是怎么了?哎呀,这,这都见红了,快快,谁去请一个大夫来?”

    荣国府里就两个“二奶奶”,其中一个还挺在那边屋里,这边的只能是宝钗了。

    紫鹃一听“见红”,心口咯噔一跳,赶忙上前拨开几个大小丫鬟,看到宝钗坐在床沿,背靠着王夫人,两手捧着大肚子,面白唇颤,冒了一头的冷汗,看上去十分痛楚,而她白色的裙裾,果然被血染红了一角。

    贾母由鸳鸯扶着,也是焦急万分,一叠声地说:“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

    宝钗的贴身丫鬟莺儿,从人堆里挤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一名锦衣卫小校脚下,一面叩头,一面哀求:“官爷,官爷,求求你,我们二奶奶要生了,你放我出去请个接生婆来吧?”

    啊?真的是宝钗要生了?偏偏在这个关口!

    紫鹃也被吓到了,慌慌张张地四下里一扫,就见宝玉站在墙角,目无表情,只直勾勾地瞪着乱做一堆的女人,好像里头要生的竟不是他老婆,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废物,冲到穆苒跟前,急切地仰着脸求他:“穆大人,二奶奶要临盆了,快请一个大夫或是接生婆来吧, 否则是要出人命的!”

    穆苒什么阵仗没见过?偏偏就没见过女人要生孩子!

    被紫鹃这么一逼迫,穆苒也呆了一霎,没头没脑地喝问了一句:“这里头谁会接生的?”

    这满屋子的女人,不是太太奶奶,就是小丫头子,哪里有谁会接生?

    愣了半晌,才有贾母的一个丫鬟叫玻璃的,怯生生地答了一句:“我,我妈妈给人接生过,她现在大老爷那边……”

    宝钗熬不住痛,又是一声尖叫,急的紫鹃又是一跺脚:“那就快去喊你妈妈来啊!”

    “快,快去吧!”穆苒被一群女人,闹得头晕脑胀,顺口就答应了,又指了一名锦衣卫,“你领她去。”

    这一片乱哄哄的,都把忠顺王撩在一边,他纵然气恼,也找不到人发火。

    玻璃不敢耽搁,踉踉跄跄地跑到正门口大院子,羁押婢仆的地方去叫人了。

    原来,宝钗本就怀了近九个月的身孕,自凤姐病倒后,她便和探春、李纨一同料理家事,探春出嫁后,她肩上担子越发沉重,加上这些日子祸事接踵而来,兄长犯案,夫家被抄,她这一累,一急,府中胎儿不宁,竟然就要早产了!

    半盏茶功夫,玻璃带着她娘来了,钻进房里,放下帐子,把男人都赶出来之后,就留了李纨、紫鹃和琥珀帮忙。

    不一会儿,里头又传来“快去烧水,预备干净的棉布”的声音,贾母也不管许多,命鸳鸯去烧水来,锦衣卫们头一回抄家遇到这种事,都拿眼神看自己的上官,穆苒也觉得任凭家人进出十分不妥,可人命关天,又不敢真去阻止。

    荣国府的少奶奶要生孩子,忠顺王是毫不关心,他时刻不忘的,是贾家勾结朝官,尤其是北静王的证据,见穆苒被绊在这里,正中下怀,撩下一句“本王到别处看看”,就径直走了。

    近半个时辰的进进出出,手忙脚乱之后,屋累忽然传出一阵婴儿啼哭声,跟着门砰的从里头拉开,跑出一个人来,直冲到穆苒面前,拉着他的手臂,兴奋不已地叫嚷:“生了,生了,宝二奶奶生了个小子,好厉害,都早产了还那么大的个儿!”

    望着紫鹃红扑扑地脸蛋,激动得眼角都有泪光,穆苒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别人老婆生孩子,她到自己跟前来兴奋个什么劲?

    “生了?是,是个男孩儿,母子都平安么?”

    身后传来一个苍老微颤的问话,是贾母的声音,紫鹃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莫名其妙地居然跟穆苒先汇报这事?

    她登时羞得满面通红,赶紧放开穆苒的手臂,回头端端正正地给贾母福了福,清脆响亮的回禀:“给老太太道喜,二奶奶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俱都平安!”

    “是,是真的么?苍天有眼,祖宗庇佑……”贾母老泪纵横,颤声祝祷。

    在家门遭受如此祸端之时,总算上天还给他们送来了一丝希望!

    听见“母子平安”四字,孤零零在一旁发怔的宝玉,终于眼瞳一亮,有了些许神采。

    大约亥时许,有锦衣卫堂官来报,宁国府那边抄家已毕,家人就地看管,财物已封存装车,贾珍、贾蓉等有官衔的,奉旨暂送往大理寺关押。

    又过了半个时辰,荣国府这边才结束,贾赦也要押往大理寺大牢,贾政一房虽然无事,但有旨意收回敕造的宁荣二府,故而忠顺王临行前,又正告贾政,须在三日内阖家搬离荣国府,到时锦衣卫还来接收府邸。

    贾政无处可去,也只能先唯唯答应,眼看着兄长被押上囚车,偌大的荣国府,宛如风雨过境,满目萧条。

    他神情沮丧地回到贾母住处,见母亲和妻子正守在宝钗床前,逗弄着刚刚降生的孙儿,满面的喜气,哪里还说得出要搬家的话来?

    趁这个当口,紫鹃和两个老嬷嬷到厨房去,已煮好了鸡汤送上来,见贾政回来,忙到他面前来,屈了屈膝,低声问:“老爷,我要回去向王爷、王妃复命了,你这里有何难处,只管先跟我说,回头我一并告诉王妃?”

    贾政颓然摇头:“不必了,你只让王妃自己保重,莫要牵挂这边就是,凡事我自能够支应。”

    紫鹃往日对贾政也是殊无好感,但见他穷途末路,犹不肯连累黛玉,不觉起了几分感佩之心,迟疑了一会,又说:“老爷且自珍重,放心吧,王妃断不会不管外祖母和舅舅。”

    贾政没有精神再答话,只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去。

    紫鹃又回到凤姐那里,告诉了平儿宝钗生产之事,建议她如今府里人少了一半,诸事不便,还是搬去和老太太、太太同住,王妃的东西,明日就会来取走。

正文 116

    紫鹃回到北静王府;黛玉早等得心焦不已;见紫鹃回来,连一口水也等不及让她喝,便追问老太太怎样了。

    紫鹃头一句话就是:“王妃放心;老太太一切安好;虽不免心伤;却不曾吓着,他;嗯;穆大人不让手下冒犯府上家人来着。”

    黛玉这才稍稍放心;忙让豆蔻给紫鹃倒了茶上来;听她细述各房、各人的情状。

    紫鹃先说了宝钗受惊早产;所幸母子平安,又忿忿地数落了宝玉几句,跟个木头人似的,家里遭了这样大的劫难,他竟半点用处也没有,真是枉做男人。

    黛玉闻言,只沉默不语,她和宝玉的过往种种,已如昨日烟云,消散殆尽,但对他是好是歹,有情无情,终究难以评论。

    紫鹃说到争强好胜的琏二奶奶,如今什么也没了,光剩下半条命挺在那里,也不知还熬得过几天,黛玉又是不胜唏嘘。

    见黛玉神情黯然,紫鹃又得意洋洋地说:“好教王妃得知,总算我去得及时,再晚一步,林老大人留给王妃的遗产,可就要跟琏二奶奶的体己一道,籍没充公了,整一大口箱子的东西呢,我暂存在平儿那里了,王妃顶好这一两日就取了回来,否则连屋子圣上也要收回去的。”

    “什么遗产,你,你又做了什么?”黛玉大吃一惊。

    “王妃,这回你不能说我多疑了,琏二爷夫妇,真是贪了你好些东西,林老大人可是他亲姑父,真真是太没有良心了!”

    于是一五一十,把如何趁着锦衣卫抄家,检举贾琏夫妇吞没林黛玉遗产,并趁机拿了回来一事,绘声绘色地说给黛玉知道。

    贾琏凤姐所做之事,黛玉何尝没有怀疑,只是她生性对钱财极为淡泊,加之不想因此损了亲戚间的情分和颜面,令外祖母伤心,这才隐忍不说。

    她也明白紫鹃是好意,只不过听她居然“趁火打劫”,仍不由气苦,连连摇头:“人家都到那般田地了,你,你竟也做得出来!”

    紫鹃对贾府本来就没有感情,对贾琏夫妇更是好感乏乏,自然不以为然:“王妃,不趁这个时候,还要到什么时候?若是让锦衣卫把老大人的遗产一并拉走,没准儿就拿不回来了!”

    该做不该做的,这个胆大妄为,又忠心耿耿的丫鬟也都做了,黛玉无暇再关心遗产,又问老太太和二舅舅一家人,打算往何处居住?

    紫鹃两手一摊:“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那个忠顺王说了,三天后就要来赶人。”

    黛玉眉心蹙起,又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她在荣国府居住多年,虽不曾参与家务,但也没有听说过,二舅舅在外头还有哪处大宅子,如今圣上要收回敕造的府第,又让他们去何处安身?

    外祖母年逾古稀,宝钗又产后体弱,总不能让他们居无定所,连个安心度日的地方都没有?

    黛玉一时也想不出法子,心内烦恼,便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自己独自一人,枯坐发愁。

    “夫人,夫人?”

    听见耳边呼唤,黛玉才恍然省悟,发觉水溶已站在身边,正俯□,神情关切地凝视着自己。

    黛玉勉强歉意地一笑:“王爷回来了?对不住,我,我刚才想得太入神了……”

    “夫人在想什么呢?紫鹃可回来了?”

    “没什么……”

    水溶似乎看出了黛玉的心事,挨着她坐下,揽着她的肩头,让她半倚着自己,柔声劝慰:“我明白,夫人是为了舅舅家的事。大舅所犯之事,圣上暗中追查已久,证据确凿,任是谁也难以开脱的。但二舅向来立身端正,忠勤国事,圣上也多有褒奖的,纵然为子弟所累,好在圣上英明,此次抄家,既不罪及二舅,将来也必不追究的,夫人大可放心。”

    尽管丈夫软语开解,但他所说的,到底不是黛玉心中最牵挂的事,如何能让她舒展愁眉?

    北静王还在向黛玉保证,必定想方设法,发动朝臣上书,请求圣上念及宁荣二公的殊勋,以及贾赦年已老迈,能减一等论罪行罚。

    水溶说得越入情入理,黛玉越是担心三日之后,外祖母又要流落到哪里,越想越急,不觉滴下了泪水。

    “王爷,你,你莫要说了,我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黛玉知道丈夫的好意,但委实不想再听。

    “唉,夫人,你的担忧,我何尝不知?”水溶拍了拍黛玉肩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舅舅家造此横祸,你会伤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还须保重自己身子,我说过,凡事都有我在。”

    黛玉五内如焚,怎有心情仔细咀嚼水溶话中的意思,她也不想为了自己舅家之事,闹得丈夫情绪不佳,便仰起脸面,勉力要收住眼泪。

    这时,听见门外有个厚实、微哑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老奴有事禀告。”

    黛玉听得出,是北静王府二管事蔡生贵,忙从水溶怀里挣脱,坐正了身子。

    “进来吧。”水溶在桌下握了黛玉的手,紧了紧,稍解她的不安。

    蔡生贵进到房内,先给水溶、黛玉请了安,而后又说:“王爷要老奴备下的车马,已经在北角门外候着了,该几时出发,还请王爷和王妃示下,另小山别业那边,老奴也派了侯福汉和他媳妇领了人,傍晚就去打扫干净了,一应食蔬柴薪也都齐备,随时可以住进去。”

    水溶略一颔首,表示嘉许:“现在时辰晚了,就明日一早再去往荣国府,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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