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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红楼之丫鬟攻略-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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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溶听见动静,起身走到床边,掀起帐子,在床沿坐下,果然看见黛玉只穿中衣坐着,赶紧提起被子,给她覆住肩膀:“夫人要么躺着说,要么裹结实,莫要着凉了。”

    黛玉脸一红,忙抓住被角,往床里又退了些,迫不及待地追问:“王爷快说说,紫鹃她现在好些了么?没有,没有被穆大人吓到吧……”

    “对不住,夫人,还真是吓着她了,而且还吓得不轻。”

    “啊?”

    黛玉见水溶嘴上说着吓人的话,脸上却挂着笑容,仿佛在琢磨着什么有趣的事,担心之下,又疑惑得很。

    水溶不方便将讯问的详情告知黛玉,特地拣了那段乌龙,兴致满满,绘声绘色地说了,只听得黛玉一会儿心惊肉跳,一会儿粉腮飞红,最后得知紫鹃没有大碍,才抚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低头咬牙:“你们……真真是……可恶!”

    水溶噗地笑出声来:“夫人,你若说我不好,还不算太冤枉,可要说穆大人,那是有口皆碑的正人君子,真是不是他有意的。”

    黛玉哼了一声:“不管有意无意,总是,总是……呀,我不和你说了!”

    黛玉含羞别过脸去,就要躺下,不睬水溶,后者好容易又在她脸上,得见如此宜喜宜嗔的生动神态,纵然是责备自己和穆苒,也透着先前没有过的亲昵气息,心头无限畅快,哪里肯轻轻放过?

    “哎,夫人,且等一会,我还有话说。”水溶忙隔着被子,握住黛玉的胳膊。

    “王爷说就是,别,别这么着……”黛玉甚至一扭,甩脱了水溶。

    “听说紫鹃跟夫人过来的时候,已脱了奴籍,那么,她许了人家没有?”

    “咦?”黛玉没想到水溶说的是这话,先是不解,继而想到一个可能性,登时愀然不乐,淡淡地说,“没有,王爷还有什么要说的?”

    水溶见黛玉面色不悦,语气中也有点儿讥诮之意,他是个聪明的人,转念一想,马上明白她是误会了,但存了戏谑之心,故意要再逗一逗黛玉。

    “那么夫人是打算,将紫鹃一辈子都留在身边么?”

    黛玉见水溶唇边的笑意,暧昧深长,更相信自己没有想错,冷笑了两声:“王爷这是什么话,紫鹃不是我的奴才,我哪能耽误她一生,将来若有好男子,她自然是嫁出去的。”

    她故意将“嫁出去”三字,说得格外的重,偏偏水溶听不明白似的,继续问:“眼前就一个好男子,夫人可愿为紫鹃做主?”

    “王爷,请,请自重!”黛玉气得声音都有些儿颤抖,一双妙目水盈盈的,似有泪珠儿打转。

    她知道水溶想将紫鹃收房,她待紫鹃情同姐妹,哪里舍得她给人做通房丫头?

    加之她和水溶婚后相处,好容易印象日见好转,隔阂渐渐消弭,不料自己嫁入王府才没几日,他竟能提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怎不叫黛玉又是气恼,又是痛心。

    水溶越发疼惜不已,便不再逗弄她,笑叹一声“夫人,你误会我了”,才把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

    “夫人,我和穆大人总角之交,再了解他不过,论人品,论能干,他都称得上是人中龙凤。既然他跟紫鹃,有这么一出误会,总是……咳咳,不大妥当,我想着先前给穆大人提媒,意欲撮合他和夫人的三表妹,他推说不想这样快就娶妻,我又想着,是不是可以将紫鹃……”

    “王爷的意思,是让紫鹃给穆大人做妾室么?”黛玉不等水溶说话,便截住了话反问。

    “是啊,我瞧着穆大人,也颇喜欢紫鹃的模样,他既不愿就娶妻,倒不妨先收一个屋里人。”

    水溶只道穆苒是郡王之子,当朝大员,而紫鹃只是个丫鬟,将她说给穆苒为妾,自然是桩美事。

    他这一举动,也意在讨好黛玉,紫鹃能够终身有托,黛玉自然是欢喜欣慰,断没有不肯的。

    谁知他虽解释了,并非自己想染指紫鹃,黛玉只是眼露惊讶,毫无惊喜,随即又垂首不语。

    水溶不明白自己哪里又错了,略等了等,黛玉仍不说话,他只好打起小心,轻声讯问:“夫人,莫非不放心将紫鹃托付给穆大人么?”

    他哪里知道,黛玉先前一心向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荣华富贵,终身有托,而是希望和自己心爱之人,形影相随,不离不弃,彼此拥有对方的全部身心,根本就容不得第三人介入。

    这才明知宝玉一腔赤诚,还不时对他语带敲打,对薛宝钗、史湘云等拈酸吃醋。

    黛玉早把紫鹃视作知己姊妹,她自己嫁入北静王府,原本是抱了自弃之意,故而水溶有多少姬妾,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但一听说要紫鹃去给人做妾,不仅要和人分享丈夫,未来或许要会遭正室欺凌,叫她如何舍得,如何愿意?

    黛玉的心头涩涩的,宝玉也好,北静王也好,还有那位他满口夸赞的穆大人,世间男子,终归如此,又怎肯将一个人,一颗心,只交给一个女子?

    想到这里,她再也撑不住鼻酸眼热,两行泪水从眼角淌下,滑过清瘦的雪腮,渗入她紧紧裹着的被头里去了。

    自在宝玉娶了宝钗,黛玉了无生意,一心求死,偏又死而复生之后,就对他绝了念想,再也没流过一滴眼泪,此时热泪涟涟,连她自己也浑然不觉。

    水溶见自己竟把黛玉给问哭了,更是慌了手脚,顾不上怕她生气,整个人坐到床上,倾过身体,直接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拭。

    黛玉头一甩,更不肯理睬他。

    水溶只剩下苦笑:“水溶愚钝,哪里说错了,还请夫人明示……”

    黛玉的本就敏感多心,连跟她青梅竹马,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宝玉,时常都猜不透,更何况是在遇到她之前,从不努力揣摩女人心思的水溶。

    黛玉拖起被角,自己抹了一把眼泪,不想让水溶觉得,自己是在和他生气,便硬忍了眼泪,倔强地摇了摇头,用淡然的口气说:“王爷是好意,更没有说错什么,或许这位穆大人样样都好,只是紫鹃自小就是个丫鬟,不配给穆大人做妾室,我倒宁愿她嫁寻常人家,得一个一心疼爱她的夫婿,她的终身,王爷就不必再费心了。”

    这下水溶终于听出来了,黛玉不是不想紫鹃嫁人,也不是对穆苒不放心,而是不情愿她给人做妾!

    再看她如此伤心惨淡的模样,只怕是物伤其类,由紫鹃想到了自身吧……

    这也是水溶心头的一个结。

    在遇见黛玉之前,他从未倾心爱恋过任何一位女子,娶沈妃为妻,一来是两家父母之命,早给定下的,二来是两人自幼情分深厚,也愿意彼此照拂。

    随着年岁渐长,父亲早逝,他背负嘱托,踏入官场,看多了宦海沉浮,人情诡谲,每日费心费力地不是操劳政事,就是应酬往来,面对着强大的政敌,外表可以进退从容,实则一言一行,无不是如履薄冰,更加没有心情,去向往、追逐一段纯净美好的爱恋。

    直到这个才情绝世,一尘不染,偏又带了一缕化不开的悲意的女子,突如其来的闯进他的心扉,并牢牢占据了那里,让他执意地使出种种手段,也要娶她为妻。

    然而,这一切都是不曾预料到的,时光也不会倒流,即便她是他留在心里的唯一之人,但毕竟身边还有其他女子,又不得不偶尔分心,照料一下她们……

    黛玉见水溶也沉默良久,知道自己的话是说重了,毕竟他也是一番好意,在心里踌躇了一会,勉强低低地说:“紫鹃的事,待她回来了。我问过她再说吧,王爷自去看书,我要睡了……”

    她将身子朝向床里,刚要躺下,却冷不防被水溶扳了双肩,带着少有的急切,甚至有一些鲁莽,强让黛玉再转回来,在她惊慌不已之际,已将她牢牢笼罩在自己宽广而灼热的目光之中。

    “夫人,水溶一生,只爱你一人,我定会让你安心,让你相信。也深信终有一日,夫人不会再如此待我!”

    眼前的水溶,究竟是温柔,还是强势,是倾诉,还是宣示,黛玉也分辨不清。

    他态度坚定,话语铿锵,似乎全然不容她质疑,不容她拒绝,这是黛玉在只懂一味讨好她,迁就她的宝玉身上,所未曾体验过

正文 74

    听了水溶这番话;黛玉立时怔住了,他的意思是;全然理解了方才自己为何伤心气恼;并许下诺言,会用全部的身心,只爱恋自己一人?

    这样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宛如非常遥远的神话一般。

    他是谁?他是权倾朝野的北静郡王;也是好几个女人的丈夫,他的世界;怎么可能只容下自己一人而已?

    乍闻此话的瞬间,黛玉是有些感动,但随即想明白了其中常理;心头的恐慌,逐渐平复,既然自己再无祈盼,那么他说的是真是假,又何必去在意呢?

    只是水溶的目光,太热烈,太强大,令她不敢直视,更担心挣扎的话,会使得他愈加激动难抑,便低眉漠漠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我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水溶见黛玉这副神气,就知道她对自己既不信任,更无期待。

    或者说,因为先前的遭人背弃,至于绝望,令她不敢信任,不敢期盼而已,以至于心头分明生出了一点点的温度,都要刻意地去冷淡它。

    他并不感到挫败,反而觉得,这样倾出所有的真诚、耐心,去感动和等候一位心爱的女子,是自己从未做过的,快乐而充满希望的事。

    只不过,看着黛玉面上泪痕犹未全干,唇边的淡淡笑意更是勉强,又忍不住在心中喟叹,眼前美好得宛如隔世幻梦的女子,任是谁人,都该细心地爱惜她,呵护她,那贾宝玉分明也是个俊秀雅慧之人,又为何如此深重的辜负了她?

    一时的激越过后,水溶也不想太惊吓了黛玉,便从她肩上松开了手,将微乱的秀发拂到背后,柔声安慰:“嗯,夫人肯信我,就最好不过,先睡吧,我一会儿就来。”

    却说小玲珑和萱儿惴惴不安地在廊下等候,见魏仁博家的,蔡生贵家的一个个出来,最后连李姨娘都出来了,单单不见陆曼兮,不禁更加担心。

    小玲珑知道李姨娘素来与人无争,凡事都好说话,待她走到跟前,忙给拦了下来:“李姨奶奶留个步。”

    李姨娘见是陆曼兮的丫鬟,虽有些意外,还是好声好气地问:“嗯,小玲珑啊,有事么?”

    小玲珑满面堆笑地问:“请问姨奶奶,我们姨奶奶可还在里头么?”

    李姨娘一愣:“我走时未多留意,你既未见她出来,该是还在里头吧。”

    小玲珑见近处再没别人,又往前揍了一步,悄声问:“那个,王妃她,没有责备我们姨奶奶?”

    李姨娘更加惊讶:“没有啊,王妃今日只说了,大家都不得随意出府,并未特别责备谁来。”

    小玲珑稍稍放了心,又问:“那王妃可是单独留下我们姨奶奶说话了么?”

    李姨娘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小玲珑见再问不出什么别的来,就谢了李姨娘,和萱儿一道继续等候。

    好容易看见陆曼兮出来,小玲珑赶紧迎了上去,见她面色阴郁,还带了一丝的恍惚,见了自己和萱儿,并不停留招呼,只管脚下朝前急走。

    看了这般情形,小玲珑就知道,纵然她没有被王妃训斥,多半也是招惹了一肚子不痛快,当下不敢多问,只得跟随陆曼兮,回到自己的住处。

    晚间,小玲珑备了香汤浴豆,服侍陆曼兮沐浴解乏,才见她解了衣裳,就赫然在左边肩膀上,看到几点青紫,吓了一大跳,变了面色,惊呼一声:“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她才要仔细察看,陆曼兮却背过身去,踏入木盆,整个肩膀浸入水中,只淡淡地说:“没事。”

    小玲珑再不言语,俯身替她洗发,那块青紫浸泡了热水,又扩散了些,更加触目惊心,而陆曼兮眼睛直直的,仍是若有所思,又心不在焉的模样。

    小玲珑终究最关切她,心里挣扎了一会,到底忍不住,壮起胆子问:“姑娘,是,是忠顺王爷弄伤你的么?”

    陆曼兮不答,只顾看着花瓣沉沉浮浮的水面。

    小玲珑明白自己说中了,又见陆曼兮这个样子,便掷下梳子,急切地催促:“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呀,你,你现在已经出来了,好歹是北静王的妾室,还任他作践怎么着?”

    陆曼兮淡漠地一抽嘴角:“北静王的妾室?那又怎样?王爷心里有谁,你还瞧不出来么?”

    “姑娘,恕我多嘴,我瞧现在这位王妃,虽不大亲切,却并非不能容人的,就像姑娘这次擅自外出,她也没有特别为难,只要姑娘今后顺着她些儿,自可在王府好生呆下去,忠顺王爷那边,还是速速断了吧?”

    “呵呵,王妃未必不能容我,只怕是王爷……”

    “姑娘,你和忠顺王的事,王爷他,他知道了么?”小玲珑闻言,大惊失色。

    陆曼兮则懒懒地摇了摇头:“莫要再说了吧……”

    小玲珑一心向着自己,陆曼兮自然知道且感激,然而她毕竟不明白自己的苦衷。

    自己本就一颗棋子,一颗棋子是不能自主,且不该有感情的,当初只想着,无论是从忠顺王,或者北静王那日,得到富贵安生就足矣,谁曾想,一切都变了,乱了。

    却说自黛玉嫁了北静王,宝玉也不吵不闹,甚至瞧不出多少伤心,只每日白天去学里读书,晚间回来,又由宝钗陪伴着灯下用功。

    贾政和王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且贾环、贾兰的岁数渐长,塾师贾代儒因年老,精神不济,故而又另聘了一位饱学之士,教授子弟读书,指望略有小成,就让宝玉到科场一试。

    宝钗虽觉得宝玉大异往常,未免驯顺过头,跟变了个人似的,也只道是黛玉出阁,他心中不愉快,过段时日自然就好了。

    宝玉和林妹妹往事已矣,自己也有了身孕,只待宝玉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夫荣妻贵,也算略酬平生心愿。

    当然,最欣慰的当数贾母,除了牵挂黛玉之外,她可说是事事顺心。

    这一日,王熙凤特地派了平儿,到送月钱到贾母处来,又被贾母留住了问,明日就要去北静王府探望黛玉,该带去的礼物可齐备了没有?

    平儿笑答:“老太太宽心,我们奶奶一早就备下了,只林姑娘现做了王妃,这一家子除了宫里头的娘娘,就数她最尊贵,要什么还怕没有?”

    贾母也笑着说:“话是这么说,可到底是心意,不一样的,她才嫁了过去,紫鹃又不在身边,府里伺候着的人,未必就想着那样周到,你也明白,林丫头就是个不爱求人的。”

    平儿趁机讨贾母欢喜:“我们奶奶再费心,备下的东西,也定不如老太太拿出来的体己,更合王妃的意。”

    贾母听了果然越发开怀,当下让鸳鸯打赏了平儿一吊钱,又吩咐她:“你回去打宝玉那里经过时,告诉他小俩口一声,晚饭到我这里来吃。”

    平儿应了,就先到宝玉住处,转告了贾母的话。

    傍晚宝玉从学里回来,宝钗服侍他换过衣服,喝口茶略歇一歇,就一同往贾母这边来了。

    宝玉夫妇到时,见贾政夫妇已在席上了,略感到惊奇,不知要说什么事。

    分别给贾母、贾政和王夫人问安后,贾母拉了宝玉入席,宝钗则要一旁捧饭侍奉,贾母让她也坐,说是有孕在身,又不是什么正经场面,没必要立这些规矩,况且都坐着也好说话。

    宝钗再三谦让,王夫人也笑着说:“你身孕未过百日,还是小心些儿的好,日常不要太操劳了,更不能长久站着。”

    宝钗方才应了声是,在宝玉身边坐了。

    鸳鸯等人将饭菜摆了上来,贾母兴致高,还招呼大家都吃了些酒,席间仔细询问了宝钗近来身体如何,胃口可好,害喜得厉害么,又嘱咐宝玉不得任性,招惹媳妇生气等话,小夫妻自然唯唯答应。

    王夫人见气氛融洽,也喜上眉梢,她早希望做成金玉良缘,如今算是圆满得偿心愿,就对宝玉说,明日不必去学里了。

    宝钗笑而不语,宝玉不明就里,懵懵地问王夫人为了何事?

    王夫人才要答话,贾政先接了过来:“明日老太太、太太要去北静王府,探望你林妹妹,王爷的恩典,特地指名你也去,说是府上来了两名极有学问的先生,要你前去受教。”

    宝玉蓦地听见“林妹妹”三字,登时呆了,哪里还听得进去其他话?

    原来,贾母等人唯恐宝玉知道要去探望黛玉,又起了痴想,因而事先并不告诉他,只到了这会子临出发前才说。

    果然,宝玉手里提着筷子,悬在半空,喃喃念叨:“真要去看林妹妹么?她还肯要见我?”

    贾政见宝玉这般模样,真中了自己的担心,碍着贾母跟前,不好发作,只能略略拔高了声音,严肃的正告宝玉:“探望你林妹妹的,是老太太和太太,还有你三妹妹也去,你是到王爷跟前领教诲的,务必记得谨言慎行,往日那些狂态,断断不可再拿出来,可记得么?”

    宝玉的怔忡也只是片刻,被贾政一番训诫,很快恢复近来虽有些不机灵,但足够端正恭谨的态度,低眉顺眼地回答:“是,儿子记下了。”

    王夫人恐宝玉委屈,忙打圆场:“老爷不必操心,宝玉是个大人了,眼看自己要做父亲,哪能跟过去一样不懂事呢?”

    贾政轻哼了一声:“懂事了就最好。”

    贾母和王夫人都悄悄地望了宝钗一眼,只见她脸色如常,面带微笑,看不出一丝儿的不快,都暗暗感佩她的大度。

正文 75

    穆苒从锦衣卫衙门归来;正好兄长东安郡王穆莳,好心情地在石阶前逗弄鹦鹉,见他走了过来,便叫住了,说:“一会儿用过晚饭;你到我房里来;昨个朝鲜使臣进京;除了皇上的贡品,也给朝臣带些礼,我得了一瓶老山参的创药;用不上;你舞刀弄枪的,拿去了倒派得上用场。”

    “知道了。”穆苒随口应了一声,才往前走几步,又回头问穆莳,“那创药……果真好吗?”

    “说是朝鲜国的御用上品,好与不好,我也没用过怎知道?等一下——”穆莳本一边逗鸟儿,一边信口回答,忽然觉察到穆苒话里不对,忙问,“你是不是哪里又受伤了?”

    穆苒一抬双手:“没有,不是我受伤,而是,这药若真是好,我想转赠与人。”

    “哦。”穆莳放了心,随口又问,“是哪位朋友?”

    “朋友?还算不上吧……”穆苒含糊答了半句,又要走。

    “哎,你等等,算不上朋友?算不上朋友你送他如此珍贵的伤药?”

    穆莳十分了解他兄弟,穆苒平日说话,从来一是一,二是二,少有这样不干不脆的?

    加上他是个天生好奇好事的性子,近日又闲居无事,哪肯这样轻轻放过穆苒?

    穆苒眉头一皱,不耐烦与穆莳纠缠:“你既给了我,又何必管我转赠谁人?”

    他越是不说,穆莳的好奇心越是蹭蹭上蹿,索性连鸟儿也不逗了,绕上前来拦住穆苒,在他脸上扫视一圈:“莫非,又是你弄伤了别人?”

    穆苒小时就十分好武,跟交好的公侯子弟切磋,就时常手脚没个轻重,将那些少年打伤,累得穆莳三不五时地,要上门给人家赔礼赔药。

    这个……虽然不是自己弄伤的,但是……总是自己让她伤重了……

    被兄长敲到了点子上,穆苒只好闭嘴不答。

    穆莳知道他兄弟最大的好处,就是正直得不能再正直了,从来都不会说谎,你若问他话,他要么径直回答,如果不闷声不响的,那就是默认了。

    好嘛,又被自己猜着了!

    想来那人伤得不轻,且九成不是跟那些锦衣卫僚属较艺,失手伤人,否则用不上这样好的伤药。

    会是谁呢?能让老四这般惦记着,还不肯爽快说出来?

    穆莳端起面孔,摆出兄长的架子,严肃地问:“怎么,连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能说?”

    穆苒和穆莳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他幼时父母就先后亡故,是长兄一手抚育成人,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让他俯首听话,除了当今圣上,也就只有东安郡王穆莳了。

    可是,他和紫鹃之间的那点儿瓜葛,又怎方便细细地说给别人知道?

    犹豫了好一会,穆苒才勉强说了:“也没什么,就是北静王爷的一位家人罢了。”

    穆莳表面上是个老好人,实则再精明不过,穆苒的闪烁其词,他怎听不出来,越发认定其中必有古怪。

    “什么,你弄伤了北静郡王的家人?”

    “算——是吧!”

    被兄长步步追问,穆苒避无可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眼神已不敢正视穆莳。

    “哪个家人?魏总管?还是蔡管事?”穆莳只道,能让穆苒这样在意的,多半是王府中有头脸的管事。

    “是,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平日声音洪亮,说话掷地有声的穆苒,此时声音细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了。

    “王妃的贴身丫鬟?”偏偏穆莳许久没受过这样的惊吓,吼得半个王府都能听得见。

    很好,说完了,自己总算能走了吧?穆苒一甩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穆莳脑门一阵嗡嗡作响,犹自不敢相信适才穆苒的话。

    他依稀回忆起一张清秀的面孔,一副娇弱的身躯,无论如何,也没法子跟拳脚棍棒想一块儿去呀?

    等一下,老四说他弄伤了王妃的丫鬟,莫不是……莫不是……哎哟,糟糕,莫非那种荒唐事?

    怪不得他刚才支支吾吾的,分明就像极了做贼心虚!

    穆莳越琢磨,越认定自己所想不差,不禁肚子里大叫苦也。

    甭看老四平日里,对府中的丫鬟不带多瞧一眼,连人都未必认得清楚,给他提亲,也不当一回事,可毕竟是个二十郎当的爷们,身强体壮,器宇轩昂,瞅着也不像有毛病的样子,别是长久以来憋坏了,骤然看见王妃的丫鬟俏丽可人,一个猴急,就做下大错事。

    还把人家姑娘给弄伤了,他一个大男人,这,这该混账到什么程度啊!

    穆苒啊穆苒,我让你娶妻纳妾你不肯,回头又做出这样不仗义,不厚道的事来!

    北静王夫妇怕伤了两家交情,不肯为了个丫鬟,上门来兴师问罪,可我们老穆家世代清白,怎能叫人在背后非议,丢祖宗的脸面?

    不成,这事非得处置清楚了!

    待穆莳想通了,拿定主意了,眼前早消失了穆苒的人影,他赶紧急匆匆地撵了上去。

    这日一早,贾母同邢、王二夫人,并携了宝玉,探春一道,骑马乘轿,另有两辆大车,分别载着随行服侍的丫鬟,及给北静王夫妇的礼物,特地从荣国府正门出发,往北静王府而来。

    黛玉被迫嫁给水溶,未始对长辈们没有丝毫怨心,但终究她自小就在贾府生活,受着她们照拂,尤其贾母,如珠如宝地疼爱着,更是她在世上最亲之人,故而彼此相见,仍是大为动情,互问近日可好,身体如何,都禁不住悲喜交集,落下泪来。

    王夫人自问在宝玉婚事上,委实有愧于黛玉,邢夫人纵生性凉薄,但由黛玉的风光,想到迎春悲苦,自己失意,也都跟着抹了几下眼角。

    此时宝玉已属外男,只得凭表兄身份,与黛玉匆匆一见,不得逗留内宅。

    北静王拜问了贾母与邢、王二夫人之后,便领了宝玉,往前头大堂之上,同几位在府上的当世名流、大儒相见。

    北静王心情颇好,兴致也好,一路上和宝玉高谈阔论,先问他进来学业进展,又说起几个彼此都熟识的友人。

    奈何宝玉怀着心思,哪里真听进去,只能唯唯诺诺。

    他方才见到黛玉,看她面颊丰润,气韵涵容,已不大看得出往日病态,且北静王举手投足,一个眼神,一句话语,莫不显示对她的细致关怀,比之自己先前对她,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禁由又是欢喜,又是伤感。

    北静王给宝玉引见的,一位是曾担任过三届主考,被奉为天下文宗的致仕礼部侍郎毕文晓,另一位,则是京中久负盛名的瀛洲书院的教谕庄名尧,这二人门下,出过的进士、举人不可胜数。

    宝玉读书,虽非发自内心情愿,却也不敢斥之为“禄蠹”,恭恭敬敬地执晚辈礼拜见了。

    他自娶了宝钗,和黛玉断了缘分,对于世间的情爱繁华,早已没有了盼望,无非是老祖父和父母,无法放下,现在又添了娇妻弱子,既这些人都指望他博个功名,光耀门楣,自己就遂了他们的心愿,姑且算报答了养育之恩,尽了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自此后,超脱红尘也好,随波逐流也好,就尽随自己的心意了。

    可叹贾母等人,如何明白他心中所想?只道宝玉幡然觉悟,归于正途,怎料到他竟是存了这般心思,将来真正是空欢喜一场。

    堂上连北静王、宝玉一道七八位,谈时事、论文学、又涉及修身、养生等等,足足聊了近两个时辰。

    宝玉开始无法集中精神,只想着黛玉那边,随后觉得有些言论精妙,受益匪浅,跟着也略说了几句,才渐渐投入起来。

    近午时分,有丫鬟来传话,说是王妃在里头让摆饭了,请王爷和二爷呢。

    北静王忙起身,跟座上的人作揖告罪:“今日内子的娘家长辈前来探望,我同贾世兄进去略坐坐,前头凉阁上也备下了薄酿,诸位请先入席,饮酒赏花,我和贾世兄随后就到。”

    众人自然谦让说王爷只管随意,陪伴尊夫人及长辈要紧之类的话,北静王吩咐了柳清一用心招呼,这才领了宝玉,告辞往内院去了。

    但是,宝玉发觉,这一回北静王带自己所走的路,和去时不大一样,心中有些纳闷,只不敢问。

    曲曲折折地约莫走了一盏茶工夫,便来到一处空地,周围不见花树泉石,只见前头用成片墨绿色的油布,围拢遮蔽起来大片地方,不知一共有多少工匠,打从一个口子进进出出,扛木头的,搬瓦石的,忙忙碌碌,好不热闹。

    北静王笑着招呼宝玉:“世兄且随我来。”

    督工、匠人们见他来了,慌忙都停了手头的活,叩头跪拜。

    水溶忙吩咐不必停工,他只随意看看,说完携了宝玉的手,从那个口子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只是一大片不毛之地,可进到里边,却令人眼前豁然开朗,更是别有洞天。

    原来,这是一处尚未完工的园子,看形制虽比不上大观园宏大,但风情却全不相同。

    不见金碧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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