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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古剑]相依-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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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人的效果,反倒是会让人想起伤感的事。这位弹琴的人似乎完全没打算考虑听众的心情,自顾自地弹奏,倒是有几分特立独行。但这种人会受邀为不懂音律的人演奏吗?
可惜,即便意识有些朦胧,她仍旧能分辨出来,眼下演奏琴曲的人并不是她希望见到的人。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有点失望。
“厉姑娘,厉姑娘,你醒了吗?”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只剩下鸟雀声。厉依朦胧地清醒过来,还是有点迷糊。
“啊,魏公子。”唤她的人是魏婶的大儿子,他刚刚考中秀才,是为书生。“我睡了很久吗,大家都回去了?”
“是的,走了有半个时辰了。”他不知是不是饮酒的关系,脸色有些涨红。“娘说你睡着,让我留下陪你,等你醒了送你回去。”
“哦。”她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也没多想,便扶着大树想站起来,结果一个没站稳,晃悠了一下。
“小心!”魏绪之突然伸出手来扶住了她的胳膊,手心的温度很高,让厉依愣了一下。
她奇怪地侧了下头,站稳身体之后便示意他可以松手了。谁知,他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厉依虽然还有点迷糊,但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
“厉姑娘,我心悦你多年,你,你可愿下嫁于我?”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是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喜欢她了,只是那时的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自觉配不上她,于是发奋读书考上了举人。明年就要参加会试了,若是厉依答应,他在高中之后便来迎娶她。
厉依听着他的话,神情有些恍惚。在这孩子的心里,做官似乎已经是他所能达到的最大成就了,他为了心爱的姑娘付出真心,努力上进,若她是普通的女孩子,说不定真的会很感动。可惜她不是,不提她身体的问题,修道之人一个闭关便是几十上百年,跟普通人相比,寿数差别太大了。
“……抱歉,我乃修道之人,不能嫁人。”厉依怕伤了他,只是拽开了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公子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抱歉,我不可能回应你。”
“我还是配不上你吗?”他痛苦地后退,脸色阴晴不定。“丽娘说,今晚的事之后,我们孤男寡女夜会之事便会坐实,到时你的名节毁了,也嫁不了旁人。”
“……魏婶的主意?”厉依还是很冷静,名节什么的,对她来说并没什么关系。
“我娘她不知道,是丽娘的主意。”虽然他这么说,但她被丽娘劝酒睡着之后,魏婶独留魏绪之便已经是一种表态了。她虽然没有参与,但没有制止本身就是一种支持。
不管平日关系多好,她始终是个外人,就算她是魏婶小儿子的救命恩人也一样。到了关键时刻,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儿子。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她本人也是个会无条件对家人好的人,所以心里遗憾,但却并没有怨恨。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这三年总还是有些情分在的,厉依不想做绝了,好聚好散不是很好吗?
魏绪之似乎还想继续纠缠,但不知是不是想到厉依那侠义榜上前五位的“朱凰仙子”的名号,原地站了一会,便转身往回走。
厉依叹口气,靠在了树干上,酒彻底醒了。如今琴川似乎已经回不去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有些恍惚。
本来也没把琴川当做家的,只是魏婶的存在提供了她渴望的温暖,她便习惯性地完成委托之后便回琴川。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她还真没那么心大,巴巴地跑回去面对魏婶那张脸。
一旦酒醒了,迟钝的精神力场里一个不太和谐的场景就这样印射到了她的脑海里。
在虞山的山顶上,有一个人倒在地上,似是失去了意识,他的身边是摔成了两半的琴。
这是今晚的琴师,他生病昏迷了?这是厉依的第一反应,她转身朝山顶走去。
那人的旁边,有一只狐狸的尸体。难道是被狐狸袭击后,杀死了狐狸却受伤了?这是她的第二反应。
【不能倒在这里……】
他还有意识?厉依的脚步下意识地加快了些许,不知道为什么,连心跳和呼吸都随着她的跑动而加速了。
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也不清楚,但总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若是错过了,一定会后悔终生的事。
【这是最后的……机会……我……】
穿过漆黑的山林,一身红衣的少女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山顶之上。她缓步走到倒地之人的一步之外,有些踌躇,有些胆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谁……有人?】
那人还很虚弱,他的眼睑剧烈地颤抖,似乎非常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身体却不听使唤。厉依终是鼓起勇气碰了碰他的手腕——
脉搏很正常,只是有一点点虚弱而已,这具身体没有任何外伤和病症。
答案应该非常明显了,只要她稍微读一下对方的记忆,就可以确定了。
但厉依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明明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到了结果,却偏偏不敢相信。
她担忧过,自己已经失去了眼睛,认不出来对方该怎么办。精神力场虽然可靠,可万一他像以前一般习惯性地屏蔽自己怎么办……
然而事实比她想象的,要简单无数倍。
原来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她都能一瞬间将他认出来,无关外表,无关意识,仅凭一种感觉。
她走过去,将躺倒在地的人揽进怀里,灵力沿着他的手输了进去,缓解他的疼痛。
“我终于,找到你了……”
泪水就那样从紧闭的双眼中滑落,滴到那人的眼睑之上。
他的睫毛颤动,却是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一直卡文到今天,竟然还是能保持日更也是醉了orz
恭喜小依终于找到老板!
没错,老板这段时间一直是一只白毛狐狸=w=
☆、第五十一章 对面相见不相识
没有了刚刚渡魂时强烈的身体排斥反应,疲惫的灵魂得以暂时的休息。意识朦胧之中,听到了飘渺的琴音,忽远忽近,静静地回荡在脑海里,抚平了最后一点残留的痛苦。
那音律只是十分平常的湘妃怨,琴声铮铮,清冷呜咽,他却能感受到奏琴之人那份压抑不住的喜悦和满足。这曲子,就意境上来讲已经算是弹毁了吧……
他睁开眼,坐起身来,几乎是同时,屋外传来的琴音戛然而止。
这是一间很平常的民宅,没有华贵的装饰,陈设也非常稀少。一眼望去就能看出,它的主人显然并不长期居于此处。
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一位看起来约莫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走了进来,肩膀上站着一只会动的木头小鸟。她将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翠绿色的玉簪固定。虽然身着红色长裙,但裙子的设计简洁,鲜有饰品。行走姿势不似大家闺秀,更有种江湖儿女特有的爽利感。
只见这人闭着双目,如履平地地抬腿迈过房门,十分准确地找到了桌前的凳子,坐了下去,顶着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对着他的方向。虽然对方掩饰了自己的灵力修为,但对他而言,却还是一目了然。
“抱歉吵醒你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已无大碍,多谢厉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此番来琴川,也是因重阳佳节吗?”
他用温柔的语气表达着他的感谢之情,十分自然地询问她为何会刚巧出现在此地。就仿佛,她真的与他相识已久一般。
厉依明白,他之所以会这样做,纯粹是因为昨晚她的那一句“终于找到你了”让他推测两人是相识的。
渡魂之后若是排斥严重,便并不能完全掌握身体原主的记忆,他只能看到一切碎片式的东西。从昨日他倒地无法动弹的状况就可以知道,这一次渡魂显然太过凶险,身体与灵魂的排斥非常严重。
而在那些碎片的记忆中,完全没有厉依的存在。所以他也是在赌,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他如今的身体状况还不能自理,需要有人照顾,若是她与那具身体是熟人,他就能避免掉许多麻烦。就算是弄错了,顶多就是回到自己一个人的状况,不会更糟。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但同时,这种选择这种行为就代表着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他不记得她了。
厉依虽然死而复生,但容貌较之当年没有丝毫改变,虽然眼睛看不见,气质有所变化,但玄霄能在她蒙着面的情况下认出她来,初篁一定也可以,更别提她现在什么掩饰都没有。
但事实是,他用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对待她,叫她厉姑娘。红衣盲眼,身具灵力,很容易联想到一个侠义榜上的人。他猜得非常准,她是朱凰仙子厉依。
她应该感到伤心,遗憾,或者不甘的。她煞费苦心,为了他放弃了塞姆利亚那个乐园,独自一人承受着死而复生的惩罚,只想着帮他拿回焚寂,替他结束渡魂的痛苦。
她付出了这么多,他却那么简单地忘了她,让她所有的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她应该为此感到生气,甚至愤怒的。
但是都没有……
她只是觉得有些伤感,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
为什么每次渡魂,他失去的都是幸福快乐的回忆呢?
而仇恨,憎恶,背叛却总是深深地刻在灵魂里,不断累积。
突然想起砺罂,那个以七情为养分的魔曾经说过,憎恨与恐惧,是世间最强烈最持久的感情。幸福快乐永远都是短暂易逝的,转眼便会被抛诸脑后。只有憎恨,会随着记忆一起沉淀,像是陈年的美酒,越醇越香。
人活着,应该都是为了追求美好之物。而他每活一世,留下的几乎都只有伤痕累累的痛苦与绝望。但就算如此,他仍旧挣扎着,在泥泞中摸爬滚打,哪怕姿态再卑微也绝不放弃那一点点生的希望。
她可以就那样随随便便地死去,但他不可以,就算再艰难,他也必须活下去。
死去很容易,而被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她没有资格去责怪他的忘却,更别提这遗忘还是因为渡魂导致的。若是她早一些回来,早一些完成人体炼成,他就会少丢失一些美好的回忆了。
或许是她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他察觉到了些许问题,隐藏在被子下的手略微使了力,便开口询问。
“厉姑娘?”
“少言你还是同以前一样,叫我朱凰就好。”厉依自然发现了他的动作,也明白虽然自己救了他,但此时的他必然还是存着戒心的。
还好她有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就把那些所有人的记忆全部都筛查一遍,否则此时还没办法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名为姬少(四声)言,是长安城内一位富商的么子。但比起经商,他更喜欢吟诗奏乐,虽饱读诗书,却对经营仕途毫无兴趣。他的人生理想就是游山玩水,奏乐怡情,广交知音,踏遍山河万里。
还好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有父兄在倒也由着他。此番出来游历,纯粹是因为不满家中给他订下的亲事所以落跑的结果。
不过这些事,某个刚渡魂完的人并不知道,他除了知道自己是被邀请来琴川的琴师,名叫姬少言以外,什么别的记忆都没接收到。
“以前听你提过,说琴川的重阳花糕风味独特,恰巧有相熟之人来信相邀,信中还提及有琴师来此做客,我便想着会不会碰见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颇为随性地倒了杯热水,十分自然地走到床边坐下,递了过去。
“粥还在热着,等下我端来给你。你身体还未好全,茶是暂时不能喝了,只能委屈你先喝些清水。少言,可不要嫌弃我待客不周啊。”
她料想对方就算怀疑也肯定不会拒绝自己,果然,姬少言完全没有一点生疏地伸手接了杯子还顺带道了声谢,从善如流地改变了称呼。
“怎么会呢?此次多亏了朱凰,若不是你,昨晚在下恐怕凶多吉少了。”说着就一脸真诚地编了一段登山赏月,却路遇妖邪,虽然有友人相赠的护体宝物保住性命,但那狐妖的临死反扑还是伤到他的故事。
“原来如此,昨晚死在你身边的那只狐狸便是……”还好面瘫,不然厉依真是没办法保证自己的反应能骗过对方了。
不得不说姬少言是位天才,编都编得这么靠谱。因为这原主还真是有那么段跟狐妖有点牵扯不清的前缘往事,就算说出去,真认识原主的人也不会怀疑。
“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这种你一句我一句没一句真话的聊天她发现自己有点承受不了,果断转移了话题。“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我在寻人一事吗?”
“当然记得,莫非已经有所进展了?”
“恩,我找是找到了,不过他生了一场大病,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厉依字斟句酌,想要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又不能让他猜出来她到底在说什么。“少言,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找到便好,只要人还在,那就不算太迟。”他的回答也非常谨慎,生怕自己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失去之物固然可惜,但失去就是失去,强求不来。”
“恩,也是,不过是重头再来罢了。”
她已经不会再死了,不会再抛下他一个人。
只要两个人都还在,回忆什么的总能创造出更多。
虽然有点可惜,不,是非常非常可惜……
那短暂的,幸福的,现在想来有些虚幻的十年。
“少言,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其实在他昏迷期间,该检查的她都检查完毕了。除了灵魂与身体不匹配造成的排斥反应以外,这具身体非常健康,并无其他病痛。“恩……似乎没什么问题了。保险起见,今晚我再输一次灵力给你,应该就彻底无碍了。”
“多谢。”
姬少言也是没办法,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慢慢去找最合适的宿体了。以这具身体的年龄和匹配程度而言,他的排斥反应照理来说应该是非常强的,昨晚那无法抑制的剧痛和对身体的完全不能掌控也说明了这一点。
但今日一睁开眼睛,不仅排斥反应消失了,连身体都像是自己的一般如臂使指,丝毫没有桎梏,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如今厉依的话在解决了他这个问题的同时,让他又有了新的疑惑,那就是为什么她的灵力会有这种作用?
然而其实她就是明摆着的闭着眼睛说瞎话,她的灵力对排斥反应一点用都没有。真正起到作用的,是她身体里残留的琪雅的力量碎片。
这些事,短期内姬少言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厉依一本正经地装熟,反正就是欺负他不记得了。“哦对了,我来琴川之前有听闻,令堂因为你逃婚一事大发雷霆,放话说‘只要有人能将吾儿少言带回家中,赏金千两’。想必他们找来琴川也是迟早之事,少言你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多谢提醒。”他沉吟片刻,“既是离家,在下便早已做好了再不回头的准备。追兵一事,在下也自有脱身之法,朱凰不必担忧。”
“如此便好!”厉依没有再多说,适当的提醒就好,说多错多,她还想多瞒一会,看看对方要多久才能发现自己有问题。“养病总是无趣些,若是觉得乏了,少言可随意走动。院中的凉亭里摆着我的琴,想要抚琴也随意,虽比不了你那爱琴,也算聊以慰藉。”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得要死要活但我还是更了!
老板辣么机智,你们觉得小依能瞒几章?话说就算瞒不下去也没用,因为他想不起来_(:зゝ∠)_
【再见】【再见】
☆、第五十二章 人生啊
厉依在刚过午时便出门去了,独留姬少言一人在家。
他先是很不客气地将所有屋子都逛了一遍,发现确实与他推测的一样,这房子的主人平日里都不居于此。虽然保持着一尘不染的状态,但是厨房的灶台连一丝烟火气都不沾,说明主人家从不做饭烧菜。
至于他刚刚喝的粥,明显是琴川最大的那座酒楼买了带回来的。
江湖传闻朱凰仙子厉依已成仙人之体,因此百年来容颜才丝毫未改。然而就今日所见,他可以明确地知道对方连一次天劫都没有度过。修为到她那个程度,天劫却不降,倒是稀奇。
既不是仙,又不是妖,更不是魔,莫非是上古遗族……?
据说神农一脉极擅偃甲之术,厉依肩上那只偃甲鸟,栩栩如生,灵动跳脱,甚至可以如真的鸟雀一般飞翔,远超他往日曾见的那些偃师的水平,想来定是家学渊博。
但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地方在于,她跟这具身体的原主很熟。
一个半只脚踏进仙位的得道高人,却与一个没有丝毫灵力极其普通的琴师过从甚密。从她的话里推断,这个琴师与她相识多年,彼此之间的事也不相隐瞒,几乎可以称之为至交好友。
不过,仅仅是如此吗?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依姐姐,你在家吗?我是丽娘。”门外,敲了几下门发现无人应答的丽娘有些垂头丧气地转身,结果又被自家母亲推过来继续敲门。
“依姐姐,你不要生丽娘的气好不好,依姐姐……啊!”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然而站在门内的却不是那位红衣盲眼的女子,而是一位相貌英俊光风霁月的男子。他一袭白袍,身量纤瘦,乌黑的长发披散着随风扬起。
那人斜倚在门边,似是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然他侧首一笑,便是那刺目的阳光都温和得似冬日暖阳,院中的梧桐都绿得妖娆了几分。
“请问,二位找谁?”
丽娘霎时间满脸通红,只觉得天上地下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从未听过这么动听的声音,别说是话了,连魂都飞到天上去回不来了。
倒是魏婶见多识广,面对美色岿然不动。她使劲扯了扯自家女儿的袖口,然而后者并没有丝毫回神的意思,她暗暗叹了口气。
“我们是来找厉姑娘的,请问你是?”
“既是朱凰的客人,便进来说话吧。”
既然没办法从本人那里下手,那从周围的人来着手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三人落座之后,姬少言很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帮她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就开始询问两人拜访的原因。
不到一会功夫,他就把魏婶一家和厉依的关系搞了个一清二楚。丽娘二人今天来,是为了昨日重阳宴上做的一件错事道歉的,至于什么错事,她们嘴巴非常紧,任他怎么讲都不愿说出来。
魏婶带了花糕,因为昨日厉依曾说过好吃,又准备了一大盒首饰,打算以此表达歉意的。谁知刚巧对方出门了,她们扑了个空,却刚好遇到江家请来演奏的琴师。
“不知先生为何在此?”昨天儿子求亲被拒,今日就在女方家里看到个才貌双全的男人,魏婶心里有点疙瘩,不问不爽快。
“在下与朱凰是多年好友,此次来琴川,自是要来拜访的。”
“哦,是吗?”她虽然嘴里这么说,脸上明摆着不信。“先生不知,我与小依认识三年了,从未听她提起过你。”话外之意,不言而喻。
“娘~”丽娘扭头娇嗔了一下,“姬先生这般人物,怎么会骗人呢?况且依姐姐总是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谁知道她到底瞒了我们多少事啊!”
“丽娘!”
“本来就是嘛,说什么脸生了病才不会笑。哼,听都没听说过有这种怪病,说不定就是用来骗我们同情的。”她偷偷瞥了一眼并没有开口反驳的琴师,觉得自己说的话对方似乎有在认真听,目光像是希望她继续说似的,便肆无忌惮地继续讲下去。
“我看啊,她说的什么与家人失散都是骗人的,眼睛被人弄瞎肯定也是因为她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报复了!江湖中人不就是这样吗?整天你杀我我杀你的!娘你总让我学她,我学她什么?女红一窍不通,毫无女子的规矩。一天到晚穿着一身红衣到处乱晃,说是为了找人。除了勾栏院里的女人,哪个女人天天穿那种颜色出门?我看是不守妇道勾引男人才是!你看大哥,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都被勾得魂都没了,人家还潇洒地……”
“闭嘴!”啪的一声,魏婶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吓得满嘴跑火车的女儿一个激灵。
“本,本来就是嘛……”
“你还说?!”她气得直发抖,明明今日是带她来给厉依道歉的,结果人没见着也就罢了,却听到女儿这样一番话。最严重的是,竟然还是在厉依的好友面前。
她实在是无颜继续留下来,拽起还依依不舍的丽娘灰溜溜地走了。
真是一出好戏。
本以为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谁知道竟是听到了这样的话。他可是深知这种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人说出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关于评价的部分可以忽略不提了。
结合她话里的信息和前一日与厉依交谈可以得出,她一直在找寻失散的家人。如今她已经找到家人,但是对方似乎失忆了,想不起她来。
她的脸因病失去了表情,这个倒是可以直观的看出来。
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相处三年,有救命之恩,关系亲近的邻居也不过如此。这世间的人情冷暖,果然禁不起一点点期待。
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花糕,只觉得倒胃口。姬少言起身离开了房间,走到院中,一眼便看到了厉依临走前曾说过,放置在凉亭里的琴。
他本是个对于琴有些洁癖的人,可能因他是凤来化灵,非亲手所制之琴不用,非纯阳琴不弹,对琴之一物有着近乎于偏执的情绪。
厉依的琴是标准的伏羲式,如同今日绝大多数琴一般七弦。轻轻拨动琴弦,琴身共鸣,声响清越不沉,但穿透力弱,三丈开外聆听便会失真。
这竟是一柄纯阳琴。
如今世间琴师多喜阴阳琴,阳面用软木,阴面用硬木,上下所用木料不同是为阴阳琴。而纯阳琴上下皆用软木,取其暮夜阴雨之际声不沉。然必不能达远,盖声不实也。
阴阳琴多用于乐师奏乐娱人,而纯阳琴……是为自娱。
他记得很清楚,姬少言本人所用之琴,就是普通的阴阳琴,毕竟他是靠弹琴吃饭的。
而厉依,却是用的纯阳琴。这琴所选木材特殊,保存完好。琴弦曾经断过一根,这是后续上的。说实话,这琴的每一个部分都非常符合他的喜好……
这会是巧合吗?
正在思考问题时,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黑发的少女换掉了红色的衣裙,改穿上了一身青衣。以前总是穿红色并不觉得,这一身青衣将她那面无表情的脸衬得越发没有生气,显得阴沉起来。
“有客人来过?”明明只是刚进门,还未踏入客厅半步,她却是像未卜先知一般率先开口询问起来。
“是魏婶和她的女儿丽娘,带了盒花糕过来,说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只是可惜,来错了时间。”他的手离开了琴弦,转过身来。
“哦,不过是些闲杂之人,不必理会。”若不是因为他,她怎么还会回琴川,碰不到倒也好,有些话她也不想当面讲出来。
“朱凰,你怎么在外换掉了衣服?”
厉依闻言转头,朝向凉亭的方向,头顶的发簪反射着夕阳的光。
“自然是因为,没有再穿红衣的必要了。”她缓步走了过来,在凉亭外站立,抬头。“少言有试过这琴吗,音色如何?”
“朱凰的琴,自是极好的。”他的声音如清泉,语速轻缓,温和缱绻。“只是在下今日并无抚琴的心情。”
“……那真是,可惜了……”她转头,似是看向凉亭中的古琴。她以为,只要姬少言认真研究过这柄琴,一定能发现其中隐藏的秘密。“少言琴技超绝,不知何时才能让我再闻仙音?”
“呵,不敢当。等在下身体彻底好了,自是不会再推脱。这琴如此与众不同,不知是何人所制?”
“是教我琴艺之人所赠,只是如今琴仍在,人却……”她只沉默了半晌,但也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姬少言点点头,适时地停止了询问。她的言下之意,制琴之人想必已经不在了。
厉依抬手,从袖中掏出了两个纸袋,递了过去。
“这又是何物?”他接过,不解。
“今日收到的信件。”她理所当然地回答,一点也没有将隐私暴露于人的不安,一片坦然。“我双目不便,可否麻烦少言帮我读一下?”
“乐意效劳。”姬少言微妙地眯起眼,厉依一点都不介意,他要是推脱岂不是显得不够洒脱?
两封信,一封是茶小乖寄来的,质问她在他不在的时候,偷偷给他家的鹿师傅喂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导致鹿拉了好几天的肚子。
另一封信没有署名,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多谢了。”她收好信,没有对信的内容发表一字一句的评价,也没有丝毫打算回信的意思,转身就朝屋里走。
“朱凰。“姬少言叫住了她,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啊,抱歉少言,我接下通讯。”
说着就摸了下偃甲鸟的头,谢衣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他先是说烈山部开始派人下界寻找适宜居住的地方,沧溟城主已经可以离开矩木了,但是身体太弱只能坐轮椅,不过这样她已经很开心了。后来又问了几个关于导力计算器和阿拉伯数字的问题,最后提醒厉依别忘了答应他的偃甲图谱。
“少言,你刚才想说什么?”
烈山部,下界,城主,矩木,导力计算器,阿拉伯数字,偃甲图谱……
“……”刚才的对话信息量太大,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不记得了。”
“没想到你也会有开口忘事的时候,真是少见。”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头加了一句,“你不是跟你的狐妖妹妹约好这个月海市见的吗?答应她的东西可别忘记了。”
狐妖妹妹?海市?什么东西?
信息量太大让他缓缓!
作者有话要说: 厉依:我把那么明显的提示放在那你不看,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_(:зゝ∠)_
姬少言:总觉得这个身体好麻烦,怎么那么多破事?!
蠢作者:大家不要着急,老板会忘记其实是有原因的,作者不是故意虐小依>。<
☆、第五十三章 质疑
提到狐妖妹妹,不得不提到姬少言(原主)逃婚一事。
姬家本是白帝城的大户之家,百年前以种茶制茶贩茶起家。前任帝王突然将盐茶买卖收归官府管理,姬家自然也需要谋取其他生路。
从几代前,姬家就改做桑蚕绫罗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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