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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空间穿红楼-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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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芸不由得扑哧一声,拿扇子掩面笑道:“那是他们的事儿,你难道不知乐极生悲的典故,现下越折腾的厉害——”
正说着,迎面见守门的婆子走来,看见邢芸倚着栏杆,忙不迭站住了,陪笑道:“太太,邢家来人给太太请安呢。”
邢芸听说,心知邢家来人,必是有事,忙命那婆子去传人进来,自个带了木香回房换衣裳。却说这邢家无甚底蕴,又因邢夫人嫁进贾府乃是高嫁,嫌弃邢家恶陋,又恐被人拿着家世与妯娌比较,自嫁进府中,便不曾回过娘家。
邢家见邢夫人如此,不知是从王善保家的口中得知,还是隐约猜测到了内情,除非必要,也无什么人肯上门来讨冷脸儿。
自从邢三姑娘上门来闹过一回,邢芸与邢夫人换了芯子,行事作风大改了,倒比以往念旧了许多,待兄弟姊妹也与以往不同,这才又走动了起来。
只是贾府门高,邢家到底记着以往,纵有话也多是托着王善保家的和费婆子这等旧人传递,似今日这般,邢家宅子的下人上门来请安还是头一遭。
这一次邢家遣来的是两个婆子,具是有几分体面,便在邢夫人爹娘跟前也得用过的老人,行事举止还算拿得出手儿。
那两个婆子随着传话的下人进了院门,见着两边弯弯曲曲的回廊,中间石子铺得甬道,心下颇不以为然,道着这国公府也就这样,地方比别家大些罢。
只是待再走近些,冷不防一簇阳光晃过,抬眼一看,却是嵌着玻璃的窗棂子反射着阳光,那窗棂皆是镂空山水人物的图案,用了玻璃细细嵌上,那两个婆子一个激灵,倒把心中的轻视收敛了起来。
还未上台阶,便有笼子的鹦哥扑腾着翅膀叫道:“有人来了?”
大红湖绉绣蕃莲纹的软帘被人揭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快步迎了出来,笑道:“怎么才来?太太等了有些时候了。”
那两个婆子听见这话,益发小心翼翼,对看了一眼,只是低头不语。
一时进了屋,只见屋子里珠灯灿烂,地上铺着细白绒毯,靠墙摆着一架玻璃围屏,却是十二扇梅花图。靠窗下摆着一张软榻,铺着湖色蜀地锦褥子,旁边的紫檀小几上摆着个白玉香炉。室中各处铺设,虽是一色淡雅,却是华美非常,叫人挪不开眼来。
邢芸另换了一身藕荷色绣花衣裳,头上戴了一支珍珠步摇,珠串长长细细的垂落在耳旁,神情悠然,顾盼生辉。
那两个冷不防一眼看见,还当自己认错了人,邢夫人在家时何曾有此番气度。直到邢芸带笑立起身来,那两个婆子才确认了几分,忙不迭上前请了安,低着头不敢抬眼。
邢芸命丫头拿了两个绣墩来,让两个婆子坐下,又笑道:“我自打进了这府里,一直想回去看看,偏还没出门,便生出好些话来,我也只得歇了心思……只是心里着实惦记着家里,两位妈妈既来了,可与我好生说说家里的事儿。”
那两个婆子忙起身道:“不敢。”又说道:“家里都好,二姑奶奶让我们转告太太,说她还料理得过来。前儿因得了太太吩咐,已将全哥儿送到书院上学去了。”
邢芸听说,点了点头,又笑问道:“先前我听费妈妈说,家里很有些空屋子,多年不曾住人,如今已是住不得了。我命她拿了些银子回去,二妹可收到了?”
那两个婆子听得邢芸这么一问,心中的惊疑渐渐散了,这气度再变,关注银子的本性,却还是老样子,看来倒是她们多想了,两人忙回说道:“银子早送到了。只是二姑奶奶说,如今已入了秋了,倘若翻修时遇着阴雨绵绵,反倒费事。横竖这些屋子都已空了多年了,再放上些时日,等入了冬再整治,也便宜些。二姑奶奶还嫌那些空屋子又小又暗,不够阔亮,想……再给全哥儿做书房使。”
邢芸听得一笑,接了木香递来的茶,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那两个婆子家里的情形。
说问着邢德全身边跟了几个小厮,品性如何,邢夫人的二妹管家如何,可与什么亲戚有来往,家里的下人如何等等诸如此类,七长八短的闲话。
那两个婆子只顺着邢芸的话儿答,直到听得邢芸问起邢三姑娘,那两个婆子才来了劲儿,直说道:“三姑娘的性子还是老样儿,老想央求二姑奶奶往外跑,今儿我们要到府里来,她还说想来见太太一面呢。二姑奶奶不肯点头,还说她,一个大姑娘家,便是走亲戚,也没得她上门的礼儿,太太若肯打发人去接她
作者有话要说:ps:顶锅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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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芸一愣;抬手理了理耳畔的碎发,耳上的金珀镶珍珠坠子随之晃动;在阳光的映射下格外温润。
旋即,邢芸失笑道:“是吗?二妹竟是这样说的。如此想来;她倒还是那个样子;这么些年也没变。我往常想着在家时,姊妹几个亲亲热热的情形,倒也有心儿,接了三妹和全哥儿过来住几日;只是恐着他们住得不舒服。再着……”
邢芸脸色一黯,苦笑道:“这府里终究不比家里,我年纪轻又不曾经过什么事儿;妯娌们都是大家出身,才干非凡……虽说体面是一样,可旁人看来却大不相同……前些日子,因为我生的那丫头,又添出许多零碎的事儿……唉,说到底都是我无用。但凡我能做得几分主儿,便是让三妹妹他们来长久住着又何妨……”
看着邢芸侧过脸去,眼角隐隐似有泪光闪过,那两个婆子颇为尴尬,忙笑道:“倒也不是太太这么讲,三姑娘那是打小养成的习性,她屋里的摆设物件统是一尘不染,偶尔眼里瞅着灰了,便是连院子里的草木,都得让人挨着洗一遍……在家里费事还罢,出门做客这样的性子,怎能使得?”
邢芸听了这话,心里反倒生出些许不舒服来,故作不以为意道:“这些我眼见着,这府里的主子们,不说眼里见不得尘,折腾人力,便是那些金的玉的,绫罗绸缎,性子一起,或砸或扔,剪碎撕烂,还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我好歹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主子,倘若我能舀得住主儿,我的亲妹妹来了府里,也能算半个主子,自然是要人怎么侍候,就该怎么侍候!偏我无能……连接了她来府上住上几日也无法。”
看着邢芸柳眉紧锁,神色黯然,似乎一低头便要用袖子抹眼泪的模样,那两个婆子登时慌了神,忙不迭说道:“太太怕是不知道,二姑奶奶不许三姑娘出门还有别的缘故,三姑娘到了年纪,上门来说媒的人也很些儿。那些儿家务人情的事理,从前三姑娘还小,多少是拖过一日算一日,也是如今,二姑奶奶天天盯着,三姑娘才学了些东西……”
邢芸听得这么一说,倒来了兴致,紧捏帕子的手微微松开,微微笑道:“竟是这样?说媒的都有哪几家,二妹可选定了。”
那两个婆子笑道:“很有几个官媒弄了帖子来。只是太太想必知道,前些时候,二姑奶奶和三姑娘去庙里上香,遇着个挂单的和尚,极有道行,蘀三姑娘算了一卦。说咱们三姑娘命里注定,这姻缘上乃是大贵,不但易成,更是琴瑟和谐。这些年之所以蹉跎,乃是前缘注定,三姑娘的婆家远在数百里之外,咱们家里只在京中找,怎么能成?”
说着,那两个婆子又陪着笑,讨好道:“就有那么巧,那和尚才帮着三姑娘算了不到一月,便有官媒舀了帖子来,里头有一家的少爷,说才有才,说貌有貌,真个是再好不过了,况身上还个举人的功名,会试时也下过场,只是不曾得中。”
邢芸看了那两个婆子一眼,懒散的端起一旁的茶盏,揭开盖子,吹了吹水面,笑道:“可是你们编了谎话来哄我,有这样的才貌,怎么到现在也没定亲呢?还是里头另有缘故?”
那两个婆子偷眼看了看邢芸,见邢芸脸上带笑,并不曾有什么不自在,才又笑道:“到底太太和二姑奶奶是亲姐妹,就连说得这话也一样。当时二姑奶奶就是这样说,猜度着那家少爷不是前头成了婚,就是身上有什么隐疾,就是没什么,也保不定是媒人嘴皮子利索,把一分好处夸成了十分,到底要亲眼见过才好。二姑奶奶寻着街坊细细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家并非是京中人士,因他们家老爷是几年前补了京官,才搬来京中。那家少爷自幼读书上格外有天赋,父母也有一番期望,看他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便想着中了进士再说亲,姻缘上更圆满些。下场前他们家老爷太太已看中了一家姑娘,喜欢得不得了,只等着儿子中了说去了。偏那家少爷没中,又因心神劳损受了风寒,很病了一场,眼瞅着命不久已,这亲事也飞了。到底是没说媒没下聘,人家反了悔,他们家也无法……因有这么一桩事,他们家太太心上不自在,不免往门户上看重些,所以就耽搁下来了。”
邢芸越听越无聊,隐隐竟有几分睡意上来,她佯作咳嗽,以袖遮脸转头打了个哈欠,方笑道:“如此说来,倒像是三妹妹命里注定的姻缘。只是这家太太既看重门户,怎么又挑中了咱们家?”
那两个婆子道:“这京里什么都少,就是官儿多,他们家老爷又是个位小职卑的,说个门当户对的呢,他们家太太嫌弃人家女孩儿不好,不肯将就着讨这样的媳妇儿。又认为白屋出公卿,怎么也得找个大家世族的小姐,才配得她那儿子,可那些豪族大族又何尝不挑姑爷,一个小京官家的举人,怎入得眼儿?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拖到了现在。也是如今他们家老爷任期满了,得了个外放的官儿,他们家这才急了起来……他们家老爷一外放,这太太必是要跟去的,可这家少爷是要考进士的,自然不能跟着去……?
说到这里,一个婆子咳嗽了一声,陪笑道:“太太也是知道的,京中那些纨绔公子,今日会酒,明日赏花,甚至赌钱宿柳,无所不为。若将儿子单独留在京中,那家的老爷太太是极不放心,身边无人照顾是小,倘或被人引诱着坏了性情,却是了不得,故而便有意将儿子遣回老家静心读书。却又想起来这一外放说不得是几年才能回来,那些偏僻小地方更无什么闺秀千金,儿子的年纪也不小了,亲事上再耽搁不得,这才紧赶慢赶着,要在出京前蘀儿子说个可心的媳妇……因他们家住在十字街,那街面上的街坊最是喜与人结善的,有一家更是和二姑奶奶夫家沾着亲,便想起了咱们家三姑娘……”
邢芸听到这里,便笑道:“他们家太太既是个挑剔的,可是愿意?”
那两个婆子忙道:“才提说了是咱们家,他们家太太就极喜欢,打发官媒递了帖子来,只是二姑奶奶处事慎重,不曾回明意思。”
说着,两个婆子又眯着眼睛,巴巴儿笑道:“依奴才们看来,二姑奶奶蘀三姑娘定的多半就是这家,一来年龄才貌家世都配得,二来又应了那和尚的说法……不然,二姑奶奶也不必强压着三姑娘学这学哪了。”
邢芸笑着点了点头,向着两个婆子道:“这样倒很是。”
两个婆子听见邢芸这话,相互看了一眼,面带尴尬道:“今日我们过来,却是还有一桩事要问过太太。二姑奶奶说,三姑娘的年纪渐大,这嫁妆也得预备些,等定准了亲事,也好看着办事,只不知太太可有什么章程?”
邢芸心里头打了一个突,面上一僵,旋即如常笑道:“按我的意思,若是三妹嫁的近,这嫁妆里的头面衣裳箱笼物件便多置备些,既体面又好看,若嫁得远了,这路上奔波难定,那些粗粗笨笨的家什倒可少些,多带点压箱银子是正经……”
那两个婆子听了,你看我,我看你,对看了一阵,才强笑道:“太太说的正是,只是这陪送论起来,都是尽着银子使,多有多的陪法,少也有少的……”
听到这里,邢芸自是明白,冷笑一声,抿了抿唇,正色道:“这府里的姑娘出嫁,官中置办的嫁妆也不过七八千两,咱们家的家底子难道能和这府里比?罢了,这事你们只管回去告诉家里,三妹的嫁妆便依着这数目,我再添上一千两,凑足一万两整数,也算应了当初的诺,风风光光送她出嫁。”
说了这话,邢芸便命人领了那两个婆子出去吃茶歇息。待人出去了,邢芸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艳如桃李的脸上微微浮出一丝恼色来。
一旁的木香撇了撇嘴,不满道:“一来便是要银子,也不问问太太在府里过得如何,也太不知礼了?”
邢芸微微抬眼,口气带着几分嘲讽道:“难不成,我还能指着家里给我撑腰,不过花银子买清静罢了。”
邢芸心里自是极清楚,若能花银子了断邢夫人和邢家的因果,对她而言,是多少银子也无所谓。
毕竟她手握一方洞天,又以修炼入道,便是要金山银山也轻而易举,可她得了邢夫人的肉身,修炼日久,她的感悟也渐深,自知在超脱之前,是注定逃不开这份枷锁了。
断情绝缘说来容易,可天下又何尝有不孝的神仙,君不见无数鬼神传说中,便是成佛称圣,该还的始终是要还清的。
132
正是知道如此;不管心中再怎么腹诽埋怨,邢芸还是担起了邢夫人该尽的责任;将邢家这一摊子事揽上了身,只是也仅限于此了;该她给的她会给;不该她给的,便是邢家姐弟哭出花来,也不管她的事儿,反正和吝啬凉薄的邢夫人本尊比起来;邢芸自认为自个给安排得也算仁至义尽了,林如海书中安排林黛玉也不一定有她一半周全,那还是亲父女呢。
听得邢芸这么一说;木香扁了扁嘴,嘟囔道:“便是花银子买清静,单三姑娘太太便给了一万两,怕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使唤的。日后全哥儿长成了,问起家业来——”
邢芸瞥了木香一眼,叹了口气,捏捏手中的帕子,无奈道:“家里的情形你还能不清楚?我嫁进来这么些年,家里无个人照顾,单看今儿来的这两个婆子,也知道了……这还是有体面有年纪的,便是这样,剩下只会比她们更不知礼更不晓事。银子给少了,未免有人抱怨我刻薄,倒不如给的足足,大家省心。至于全哥儿日后,我也不会委屈了他。”
木香听到这里,低了一回头,不服气地开口道:“太太想得是好,可我瞅着,未必能如太太所想。虽说家里有二姨太太帮着筹划,可她到底还有夫家儿女,哪能处处仔细?况且太太舀了银子出来,二姨太太也是交给家里管事去采办……咱们府里尚有管事们欺上瞒下,家里的管事岂有不往公帐上捞钱的。”
邢芸笑了一笑,向着木香道:“难道我能告诉二妹,不要派管事的去置办,就为着管事要借事儿捞钱?横竖这钱我是给出去了的,用不完也回不来了,一万两银子撒出去,再怎么也能置办出几十抬体面嫁妆来。那些管事也不是傻子,再是捞钱也得顾着自个身家性命,倘或嫁妆办不好,别说贪墨的,就是家里几辈子攒下的棺材本也得吐出来。捞不捞钱,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着邢芸这话里很有几分嫁妆办得不好,便翻脸不认人的意思,木香这才心满意足了,抿唇笑了一笑,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只见帘子一动,桂叶掀帘进来笑道:“人可是都出去了?我还以为太太要留着她们用膳呢。”木香甩着帕子笑道:“方才下去吃茶呢,这才什么时辰,就嚷着要用膳了,你也不嫌太早了些。”
桂叶一愣,展眼往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掏出怀里的紫金嵌珠扇形怀表瞧了一瞧,恍然大悟般偏头笑骂道:“都是翠云那蹄子捣鬼!昨晚上我到处找这劳什子时找不见,倒是她早上给我送了来,我也没细看。这会子一对,明明才交已初,这上头已过了午时了,必是被她摆弄过了。”
木香嗤嗤直笑,说道:“谁叫你不时时带在身上,那些小蹄子最是淘气,见着这些有不摆弄的。依我说,这劳什子,带着也没什么用,府里那些管事也没见几个带着的,要瞧时辰,叫小丫头跑趟腿儿也就是了。”
桂叶笑了一笑,将怀表摆弄了一阵,说道:“我一天儿都在小阁楼上翻闲箱子,又不似在上房里呆着……不带怎么行?你也别说管事不带,二奶奶身边的那些媳妇子,可没谁敢不带的,万一误了事儿,也省不了事儿。”
邢芸扑哧一笑,掩唇打了哈欠,问道:“你去翻箱子做什么?”
133难受
听得贾蓉已到了平安州;凤姐儿喜得心花灿烂,急忙问道:“蓉哥儿到了平安州了,那二爷呢,可是与他一道回来了。”
那丫头见着凤姐儿问话;忙忙一笑,快言快语道:“二爷也早早动身回来了,只是因带着的行礼多,脚程比蓉哥儿慢了些儿。”
原来;贾蓉闻得元春封妃的喜信之后,又瞅着林如海虽有病在身,终日静养;但细究光景,一时半刻也难呜呼;再加上身处林府,多有不便,吃酒玩耍皆不如京中畅意,还有一个贾琏成日忙忙碌碌,格外讨嫌。
故而一得了信,贾蓉便收拾了行礼,起身向林如海告了辞,赶着回京来也沾一沾热闹。贾蓉一告辞,贾琏这当叔叔的自然不好再留着,况林如海的病症也极奇,他略清爽些时日,又沉重几天,如此反反复复,叫人难以测度,便是他留下,也无多大用处,故留下照看了几日,便也一路回了京来。
凤姐儿听见贾琏回来了,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抚着胸口冷笑道:“偏他的脚程慢,难保着是在路上被什么草儿花儿缠住了,抑或是什么红颜知己,情分深厚,一时难以分舍,也未可定?”
凤姐儿这一席话一出,说得平儿掩口一笑,因说道:“我的心也和奶奶一样,愁着是不是这些缘故?只是再一想,还有个林姑娘呢,蓉哥儿素来懒滑,有二爷在,林姑娘必是由二爷带着,林姑娘生来体弱,路上又辛苦,这么一来,脚程自然要比蓉哥儿慢上少许儿。说起来,蓉哥儿到了平安州了,二爷只怕也快了,我倒有个主意儿,奶奶若不放心儿,不妨打发几个可靠家人到平安州去候着,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凤姐儿眼睛一亮,笑道:“他便有这些事儿,也早收拾干净,咱们便派了人去,也不过是徒劳,平白叫他得了意,还道着咱们多惦记他呢。”
听着凤姐儿这口是心非的话儿,平儿眼珠子一转,轻笑道:“正是奶奶这话呢,蓉哥儿都回来了,二爷不知托他带个信回来,亏得先前奶奶嘱咐了又嘱咐,唯恐漏了一句话儿没交代到。我如今想起来,实在是奶奶委屈的紧,怎么样就仔细到了这地步?”
说得凤姐儿倒笑了,指着平儿说道:“你个小蹄子,越发疯魔了,竟拿着我取笑,看我不给你个利害。”说着,便要扑过去,拧平儿两下。
平儿扭身脱开,躲到一边儿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偏奶奶不待见。可见这实话说不得儿?”
说着,便趁机溜了出去。见平儿出去了,凤姐儿只是笑,歇了歇口气,又向那报信的丫头问起扬州的事情。
话说,自了得了信后,不过两日工夫贾蓉便到了家,因林如海还活着,预先谋算的事情自然也未成,贾珍虽然不满,但也知这非贾蓉所能为的事儿,打骂了贾蓉两句,便抬手放过了。
王夫人眼见注定的一注大财飞了,自然不高兴,可元春封了妃之后,她这些日子所得孝敬不计其数,思以后还不知要得多少钱财,况林家此事只是一时不顺,日后用着贾珍父子的时候诸多,不好贸然翻脸发作,也就记下不提了。
倒是贾母知道后,不知为何,竟很不大痛快,当着王夫人道:“蓉小子到底年轻,也不懂事理,林姑爷既病着,他便该留着帮衬一二才是,怎么一得信儿便忙不迭回来了,这哪是个专诚过去瞧病的样儿?况不是我咒林姑爷,他这病,论不定是好是歹,比如蓉小子走到半途,林姑爷一口气没回过来,又怎么办?亲戚们纵不说什么,难道咱们面上就能过得去吗?”
王夫人心头一跳,强笑道:“老太太说的很是,只是那府里大奶奶过来说,蓉小子从小便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到了那边因林姑爷不好,府中无人照管,饮食起居多觉受不住。如今见得林姑爷的病不好不坏,蓉小子便犯了孩子气,认为再留下明摆着无用处,便径直告辞回来了。他老子问他时,蓉小子还口无遮拦的嚷说道,也不知林姑爷能活几年,难道叫他常住在扬州不成?终是讨了一顿打才罢了。我知道后,还送了两瓶宫里赏的伤药过去,叫他好生养着,到底走了一趟,也不容易儿。”
贾母叹了一口气,拿着帕子摸了摸眼里不存在的水花儿,沉下脸道:“这些小孩子,打小儿娇养惯了,哪里受得住苦乏呢?想想祖辈起家的日子,这些儿算什么,就是宝玉,虽然有他爷爷的几分模子,可在这富贵窝里长成,到底淘气了些。”
王夫人听见贾母这么说,恰中一件心事,忙说道:“我和老太太竟想得一样,便是我们老爷,虽总嫌宝玉不肯读书,却也是期望之心所致,不愿宝玉一味淘气,误了前程。”
贾母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道:“宝玉虽说淘气,可读书这回事,也不是管得严,镇日闷在屋里便能出息的,倒没得把好好的人都约束坏了。”
王夫人听了,脸色一黯,不由得想起贾珠来,拿帕子掩着脸径直伤神。
贾母看在眼中,也没了意兴,冷淡道:“宝玉还小呢,且由着他松快些时日。况如今元春封了妃,宝玉自有一份前程等着,何苦来去和那些穷书生争名次儿,没得受人糟践。你去细下想想,可是这理儿。”
贾母这话一出,王夫人便有万千话语,也闷在了心里,低声应了一声,王夫人又说了几句家务,方带着人去了。
一日,宝玉站着窗边看着秋纹和碧痕给鹦鹉洗澡,见秋纹舀了水来,忙不迭在旁说道:“这水少了些,那兰花也该洗一洗,还有喂鸟的水,也该备着。”
秋纹放了勺子,没好气道:“我该挑一担水来,连二爷洗澡的水也备下了。”
宝玉颇没意思,转头又见晴雯和麝月坐在炕上弄指甲花儿,便走近了几步,指点道:“裹浅些儿,颜色没那么死板,也清爽些。”
晴雯白眼一翻,嗔道:“浅了还有什么颜色,就是要红艳艳的才好看。”
麝月更是悄悄向着宝玉笑道:“那边有椅子,二爷过去坐坐,在这儿挡着,倒把光遮住了。”
宝玉登时垮了脸,坐在椅子上,左望望右望望,忽又想起什么,跳起来便往柜子里翻去。
袭人用个翡翠荷叶盘捧了果子进来,见着宝玉只穿了件单衣裳,在翻墙倒柜,吓了一跳,忙放了盘子,拿了外衣上前道:“祖宗,你这又是在找什么?好歹把衣裳披上,不然经了风。”
说了话,袭人又向着晴雯和麝月道:“这祖宗脱了衣裳,你们也不劝劝,到时候有个不好,又是事儿。”
晴雯瞅了袭人一眼,看了看裹好的指甲,哼声道:“怎么没劝,二爷自个说热才脱下的,冻着了是事,这热极了就不是事了。”
麝月则站起来笑道:“姐姐放心,屋里有火盆呢,冷不着二爷的。”
袭人朝着麝月的视线看过去,果见放熏笼的地方,笼着个白铜火盆儿,一时无话可说,只得笑道:“知道你们仔细,可是我白嘱咐了。”
晴雯听了,伶俐道:“我们都是不仔细的人,嘱咐不嘱咐都是这样儿,自然比不得人家服侍妥帖,处处经心。”
袭人忍了忍气,笑道:“这都是我急躁了,倒强不得一句嘴儿,这也是该得。”
晴雯冷笑了一声,反恼起来,笑道:“到底是贤良人,我们比不得,怪道着人人赞呢。”
袭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正欲反驳回去,却见着宝玉立直身来,轻叹道:“先前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好没意思?”
袭人忙凑上前道:“二爷方才在找什么?”
宝玉皱了皱眉,笑说道:“我找一个玻璃匣子,可不知放在哪儿了?那里头是我留给林妹妹的东西,她快回来了,我找出来看看,等她一回来便给她送了去。”
袭人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面上却笑道:“原是那个,那东西不在这柜子里,我怕平时拿东西带落下来,跌碎了,收在箱子呢。二爷若要,我这就拿去。”
宝玉一听,眼睛一亮,忙道:“那你快拿来。”
话音刚落,便听得外头远远有人禀道:“平姑娘来了。”
宝玉喜上眉梢,拉着袭人道:“必是林妹妹要回来了,你快去把东西拿来,我等着要呢。”
说着,不待袭人转身,又忙忙嘱咐道:“还有,这天渐冷上来了,林妹妹的屋子虽空着,但一直没住人,未免潮气,你叫个老婆子过去把火盆儿放上,暖暖屋子,随便把水也烧上,预备着林妹妹泡茶使。”
袭人越觉酸楚,笑着应了一声,便掀帘子进了里间。
袭人才进去,平儿便带着几个丫头抬了两箱东西,笑道:“我奉我们爷和奶奶的话,给二爷送礼来了。”
宝玉听了,忙拉着平儿的袖子问道:“琏二哥回来了?林妹妹呢,是不是在老太太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ps:半夜看见同学上线,于是跑去聊天,一聊就是一晚上,我的话唠属性没药可救了
134
平儿不留痕迹的将袖子从宝玉手中扯出来,笑说道:“二爷还是先看看东西罢;我们爷从扬州装在箱子里带回来;还没打开过呢。”
宝玉看了一眼;忙道:“放在那儿吧,过会我再看。好姐姐;怎么林妹妹和琏二哥回府了,也没人告诉我一声。”
平儿笑了一笑;说道:“二爷不知道;我们爷原该过两日才到府中;偏在路上闻得圣上准了咱们家娘娘省亲,我们爷料想府中必然事繁;便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这都到了府门口;府里才得了信儿,因这一路风霜尘垢,着实不堪,我们爷便命人不必声张,只让人通知了我们奶奶。我们爷才一回房,就叫我们将他带回的礼物理出,给二爷和姑娘们送来……方我出门时,我们爷已同我们奶奶一道儿,去参见老太太了。”
宝玉听见平儿这话,眼珠子轱辘一转,拉了拉平儿衣袖,笑道:“平姐姐,你且坐着吃茶,我出去一会儿?”
袭人正拿了匣子从里屋出来,听见宝玉这话,忙笑问道:“二爷这是要去哪儿?”
宝玉拿过一旁架子上的外裳,往身上胡乱一披,兴冲冲地说道:“我到老太太那儿去瞧瞧林妹妹,好些时候不曾见她了,也不知她……”
袭人听了,脸色微变了变,很有几分不是滋味,急忙道:“厨里燕窝粥现成的,二爷便是要去,也该用了再去,不然冷风朔气的,如何禁受得住?”
宝玉听了,止了止步,正欲说话,就听见晴雯嗤笑一声,扯着指甲上包着得细白布,不以为然道:“用什么燕窝粥呢?老太太那儿还能少了二爷吃的。”
宝玉听了这话,也觉很是,忙笑道:“如今林妹妹回来了,老太太必是要留饭,我眼下过去还好,若吃了东西再过去反倒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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