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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拖油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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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听了这话,也含笑回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并不懂朝廷上的事儿。妹夫既然这么说了,便承您吉言罢。”
陈氏听了这话,不免心下一动,待要开口问什么,只是看着尤子玉笑容中略带寥落的样子,思来想去,倒是不曾问出口。
这厢陈老太爷已经抱着哥儿逗弄了好一会子,又笑问尤子玉哥儿可曾起了乳名不曾?
尤子玉见问,便赔笑说道:“才刚下生,还没来得及取名。”
话是这么说,实则却是尤子玉打从知道陈氏怀孕之后,每天闲暇时间便是翻书阅文,只想给宝贝儿子起个好名字。如此日积月累,几个月后,尤子玉记下的好名字已经不下百十个,即便是他挑挑拣拣,精益求精,这会子也有点儿难以抉择。
闻听尤子玉这般回应,陈老太爷沉吟不语,满面的跃跃欲试。
尤子玉不觉心下一动,开口笑道:“泰山大人年高有德,况且教养的儿女各个出色。倘或不嫌弃,不妨给哥儿取个小名儿罢?”
陈老太爷亦有此意,又见尤子玉如此周全贴心,不免含笑抚须,摆手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学识渊博,饱腹经纶之大儒。更不敢越俎代庖,只是给外孙子起个小名儿倒还使得……”
第七十二章
陈老太爷给外孙子起的乳名简单明了——就叫“宝儿”,取其如珠如宝之意。高度概括了尤陈两家长辈们喜迎新生的雀跃之情。
尤子玉夫妻两个见状,少不得在口中念叨了几遍,也觉着朗朗上口。正欲含笑答应时,陡然闻听屋外有人说道:“这可使不得。老亲家给哥儿起的乳名太好了,只怕要招小鬼儿的眼。还得取个贱名儿才是,越贱越好养活的。”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得了消息的尤老太太被丫鬟扶着赶了过来。直到了跟前儿,口内仍是百般的不依。直说陈老太爷给起的乳名太过珍贵,恐怕哥儿担不起。合该换些贱名字才好。
陈老太爷闻言,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开口笑道:“这倒也无妨。圣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咱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儿,终久比不得那些个乡野愚民,哪里会信这些鬼话。何况宝儿将来是要进学入仕的,倘或取个乳名太过卑贱粗鄙,叫外人知道了反招人笑,会说咱们尤家并非正经读书人家,所以才学那些个愚民愚妇之举。”
尤老太太听了这话,心下一噎,待要开口反驳,却被一旁的尤子玉笑着开口拦下了。因又说道:“岳丈大人所言甚是。当今圣人素来不喜鬼神之说,咱们身为臣子的,更该懂得上行下效。依我说宝儿这名字就很好,咱们尤家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这么些年才盼来的嫡长子,可不就是如珠如宝的么。”
尤老太太见儿子都这么说了,心下也是无可奈何。只是仍旧有些不满,口里碎碎叨叨的嘀咕着。陈老太太看在眼中,顿觉尴尬。
陈氏也是一阵怒从心头起,目光冷冷地瞪了尤子玉一眼。尤子玉心下一凛,忙的开口向尤老太太问道:“母亲劳累了一夜,早也乏了,怎地没回房歇一歇。眼看便至年关了,倘或母亲这会子累坏了,可叫我们如何是好?”
尤老太太见问,因回说道:“我原也想着回房睡个回笼觉。偏得知亲家一家都来了。我怎好舍了亲家们自己去歇着,叫外人瞧着也不像。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尤家是故意冷落人似的。”
陈老太太听了这话,开口笑道:“老亲家实在是多心了。我们都没这么想。”
尤老太太赔笑道:“我知道亲家母是个不会多心的人。不过防着外头人言三语四说闲话罢了。您也是知道的,自打半年前子璋同六皇子殿下奉皇命下江南赈灾查案,听说因着差事办得好,还得了圣人几次嘉奖。现如今朝上官员谁不交口称赞。都说子璋这次赈灾有功,查案明白,等回京时必定能再升一级的。届时他可就是大权在握的四品封疆大吏了。老身在此倒是先向亲家公亲家母道喜了。”
陈老太爷与陈老太太闻听此言,忙的摆手摇头,口内谦辞不已。
尤老太太因又说道:“……我们家子玉生性鲁钝,比不得孩子他舅舅天资聪颖手段活络,又有太子撑腰,因此在升官儿这件事儿上我倒不敢强求。只是尽我所能不拖累他也还罢了……好叫亲家公亲家母知道,我私心里是这么想的,待孩子他舅舅回京之后再升一级,那户部员外郎的缺儿岂不是空出来了?咱们家子玉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伶俐的人,可是在户部熬了这么些年,些许资历还是有的。俗语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说等孩子他舅舅升上去了,能不能举荐子玉接任户部员外郎的缺儿?”
陈老太爷与陈老太太并不曾想到尤老太太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登时面面相觑面露惊愕。
尤子玉也觉得十分尴尬,忙的想要将这话岔过去。还未来得及开口时,便听陈老太爷已然笑道:“朝廷如何考核官吏,选拔官员,此并非吾等所能干涉。不过尤陈两家乃是姻亲,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是要守望相助相得益彰才好。等到我儿回京之后,倘或真有机会,老朽会嘱咐他在贵人跟前儿替女婿美言几句的。”
尤子玉听了这话,不觉大喜,忙的向陈老太爷长鞠一躬,道谢不迭。
尤老太太也是喜出望外,满口儿的称赞陈老太爷是个明白人,“倒是比我这个妇人家更知道规矩体统的。”
陈老太爷听尤老太太这一番话着实不像,也不去理论。只笑着转过脸儿去逗弄宝贝外孙子。
一时宝儿又困了睡觉,众人生怕吵醒宝儿,遂离了里间儿去外头坐下说话儿。尤老太太忙命丫头们看茶,因见陈氏在旁招待陈家众人,不觉笑言道:“媳妇儿昨儿折腾了一整夜也不曾好睡,现如今还是回去歇息一下罢。有我和你老爷在这里招待亲家们。很不必你跟着伺候。”
陈老太太也是心疼女儿的,听了这话,忙命陈氏回房补觉,因又笑向尤老太太道:“亲家果然是个慈悲心肠的和善人儿。蕙姐儿能有幸嫁到尤家,真真是她的好福气。”
尤老太太闻言,心下十分喜欢,有道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尤老太太还想着奉承好了陈家人也好帮衬自家儿子的。因此忙的开口笑道:“老亲家这话误了。我们尤家能娶到陈氏这样的儿媳妇,才是三辈子烧了高香的。要不是她给我们尤家添了丁续了香火,我即便是……到了底下也没脸见老太爷的。”
尤子玉虽生性优柔,却也是至纯至孝之人。闻听此言,忙开口打断道:“大喜的日子,况且又是大年节下,母亲何必说这样的话。叫儿子怎么过得去呢……”
尤老太太因这一番话想到早早便去了的尤老太爷,又想到自己一个寡妇辛辛苦苦这么些年总算将独子拉扯大,眼见着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到了今日才算是正正经经的松了一口气。不觉也是眼圈儿微红。见了尤子玉那般模样儿,不觉也笑道:“这话正是呢。瞧瞧我,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大喜的日子,我说这些晦气话做什么。没的叫大家扫兴。”
说罢,又命大丫鬟吉祥捧茶来漱口,只说不好叫晦气话沾带来年。
陈老太太见此形状,也不觉笑劝道:“老亲家不要如此。须知从今以后,这日子必定是越过越红火,越过越亲香的。您老可要好生保养身体,健健康康的守着宝儿成大成人,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也给您老生一个重孙子才是。”
一句话哄的尤老太太掌不住笑了,连连点头称是。因又想到宝儿出生时尤三姐儿踢翻了火盆儿导致火星窜了三尺来高的喜事儿,不觉拿出来说了一遍。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念佛的说好。
两日之后便是宝哥儿的洗三礼。尤陈两家的亲朋好友,世交旧故全都来道贺添盆。那一日的热闹喧嚣着实不必细说。
唯有张允的太太邱氏因上次登门时觉察出尤老太太的不喜,生怕自己再次登门会给陈氏凭添烦扰,因此并不曾亲至。却也打发了家下仆人将精心预备的洗三贺礼送至陈府上,央求冯氏登门道贺时顺带替她道喜。
陈氏见状,虽觉着有些对不住邱氏,碍于尤家众人的颜面态度,却也无可奈何了。只好借着长嫂冯氏的口向邱氏表达谢意。又叫邱氏闲来无事可去陈府逛逛,不要总在家拘着才好。
尤三姐儿却还记着张家伯父在遭了牢狱之灾没了皇粮庄头的差事后,为了博一个出身,早在十月底便启程下了江南投奔她舅舅。既然舅舅陈珪在家信中明言他得了圣上旨意年下不能回京,想必张允这一个年也是回不来的。
也就是说张家今年只剩下邱氏带着一儿一女守着祖宅过年,这么一想,倒是颇为凄清寥落。
思及此处,尤三姐儿不觉长叹一声。陈老太太并冯氏见了,少不得取笑三姐儿人虽不大心事却不小,又问三姐儿缘何叹气。
三姐儿只见前来道喜的堂客都围着陈氏和宝哥儿转,并不曾留意她们这厢。便将心中所忧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陈老太太与冯氏听了,也少不得满心唏嘘。冯氏沉吟一回,开口建议道:“张家兄弟今年不能回京,相公今年也不能回京。姑太太和两个姐儿也得呆在尤家,这么说来不光是张家,便是咱们家人丁也少了许多。既然两家都有思亲之苦,莫不如将张家太太并张家哥儿姐儿接到咱们家,大家彼此亲亲热热的过一个年,岂不解了思亲之情,又能更热闹些?”
陈老太太闻听此言,深赞其妙,忙开口笑道:“这主意很不错。咱们两家乃是通家之好,况且又是姻亲,倒不必太过外道儿的。只是这样的事情,你我倒不能做主。待家去后问问你父亲的意思,再派个人去探探张家太太的口风儿罢……”
正说话间,只见陈氏抱着已经洗完了澡的宝哥儿走过来笑问大家说什么呢。陈老太太并冯氏便住了口,只推脱闲来无事,说些闲话罢了。
陈氏见状,明知并非如此,倒也并未刨根问底儿。又有前来贺喜的各家堂客们都晓得陈家如今的权势富贵炙手可热,皆凑过来寒暄奉承。一时倒也将先前的话岔过去了。
第七十三章
宝哥儿的洗三礼之后,便近了年关。因着还在国孝之中,凡朝中有爵制人家皆不可筵宴音乐,所以尤家这一年亦不曾预备戏酒,不过是些家宴小集共聚团圆罢了。
如今且说陈老太太与冯氏家去后,果然同陈老太爷商议了请张家母子来陈家过年之事。陈老太爷念着两家的姻亲情分,不过略微忖度,便含笑应了。又想到张允不在,邱氏一个女人带着哥儿姐儿独居京中且不容易,也不待年节正日,只赶着腊月二十八就将人接了过来。次后又按着陈家的规矩为张华张妍姐弟两个预备了新衣并压岁钱,又嘱咐陈桡好生陪伴张华,莫要拘束了他……如此这般桩桩件件的交代明白了,这才罢休。
邱氏看在眼中,愈发感激陈家。每每于无人时拉着一双儿女叹息道:“真真是没有想到,陈家竟然是这么重情重义的人家儿。怪道世人都说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咱们张家真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才能得了这么一门好姻亲。你们姐弟两个可要惜福,今后要好生待着二姐儿才是。”
张华听了母亲这话,不觉脸面一红,憨憨的点了点头傻笑不语。
张妍看在眼中,笑向邱氏道:“妈这话说的极是。我瞧着弟妹也是最好不过的。不拘是相貌人品,家世性格都没的说。况且又是读书知礼的大家小姐。我最喜欢的便是她那份温婉从容,从不仗着自己家世好就横行霸道掐尖卖快的。我们几个打小儿一处长大,认识了这几年,姊妹们相处都是最有尽让的。等将来二姐儿过门后,我们只有更和气的,再无争执吵嘴的道理……倒是弟弟他生性左强,只怕偶尔会气着二妹妹。我只把丑话说在前头……倘或弟弟敢对二姐儿不好,咱们全家都不饶他。”
张华原本臊的满面通红,立在原地束手束脚的。听了这话,反倒是心下一噎,梗着脖子的道:“谁说我对二妹妹不好?我只有敬她让她的理儿,怎么会对她不好。你们也忒浑说了。”
一句话未落,邱氏与张妍早掌不住的笑了。张妍笑的前仰后合的,差点儿流出泪来,索性猴儿在邱氏的身上,指着张华笑道:“妈你快瞧弟弟这傻样,连正经话玩话都分不出了,认真要同我恼了呢。”
邱氏也没想到张华竟能这么着,忙的招手儿搂过张华笑道:“我的儿,你姐姐是想打趣你来着,你怎么也分辨不出来?快别恼了,我们都知道你同二姐儿青梅竹马,打小儿就是最好不过的。你只会疼她敬她,岂有欺负她的道理儿。”
张华听了这话,越发烧的面色酡红,兀自愤愤地瞪了张妍一眼,闷声闷气地道:“孔夫子有云: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如是。我不同你们说话,我去温书。”
一句话说完,果然转身去了。
这厢张妍仍笑的腹中作痛,猴儿在邱氏怀中,用手指着张华的背笑言道:“妈你瞧瞧他,当真生气了。还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以为我听不出来,他这是用圣人的话骂我呢。哼,等明儿我见了二妹妹,非得同她好生说道说道。我倒要瞧瞧,他张华可有本事当着二妹妹的面儿,也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要是真敢这么说,我才服了他!”
邱氏闻言,只得伸手戳了戳妍姐儿的额头,口内笑道:“你也罢了,成日间只知道欺负你弟弟,这毛病儿多早晚能改?”
张妍听了这话,不觉嘻嘻的笑道:“为什么要改呢?我倒是觉着我现在很好。三妹妹素来行事,不也是如此么。那可是得了圣人赞誉的。可见我们女儿家,合该性子刚强些儿,莫要太过和软怕事了,叫一群男人成日间三从四德的约束着,只图个没用的贤良名儿,连声大气儿都不敢喘,终久也无意趣。”
邱氏闻听此言,只觉头疼不已。忙的开口说道:“你三妹妹这般行事,是因她素来刚强急智有大主意,倘或谋起事来,倒比外头的男人还强些。所以她舅舅也是认真看重她,凡议起事来,都是有商有量的。之前我还不知道,可是上回你父亲下江南投奔陈大人,不是替三姐儿捎了几封信么。我们都以为那不过是些寻常家书,并没在意。后来你父亲写信回家时我才知道,原来陈大人在南边儿因着赈灾之事闹的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众人都以为他没辙了。岂料陈大人看了三姐儿送去的书信后,第二日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你父亲说这当中绝非偶然。可见你三妹妹之所以能恣意过活,也是她有本事的缘故。你可莫要因此学了她这脾气却学不到她的本事,反倒弄出个画虎不成反类犬来。”
张妍原不过是随口一说,为的是堵邱氏说她欺负人的话。并不曾想倒因此引出邱氏这一套的长篇大论来。又见邱氏口口声声说她不如尤三姐儿,纵使心中也明白自己不如,可是听邱氏这么一说,年轻女儿难免有些气盛,登时便有些不自在。
待要说什么,又觉着不过几句闲话,认真计较了也没意思。待要不说罢,却又觉着心里堵得慌。思来想去,妍姐儿遂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妈这话好没意思。难道三妹妹聪明伶俐有主意,我就是个蠢笨呆拙没脑子的?妈既这么喜欢三妹妹,怎么不叫三妹妹做你的女儿,还要我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蠢女儿做什么?”
邱氏不妨妍姐儿竟然说出这么一席话来,不觉一怔。旋即回过味儿来,看着转过身扭过脸儿,一双手不断缠着手帕子的女儿,登时忍俊不住,开口笑道:“我的傻闺女呦,方才还笑话你弟弟呆呆笨笨地,不懂得玩话正经话,行动就给人脸子瞧,这会子你不也撂脸子了?可见得你们两个是亲姐弟了,只这么一根筋爱使小性儿的,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妍姐儿原还有些气恼的,听了邱氏这席话,倒把一腔的恼意跑开了。忍不住的笑道:“人家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崽儿会打洞。我跟弟弟都这么个脾性,自然也是随了爹妈罢了。要不怎见得陈家的人都生的聪明伶俐,所以二妹妹三妹妹耳濡目染,也都比我们强呢。”
这一句话倒是把张家众人都归到蠢人里头了。邱氏听了这话,不觉笑骂一声,只听妍姐儿继续笑道:“三妹妹原就伶俐聪明,我比不得她,我也不恼。只是好笑那些个以读书举仕安身立命的人,成日里满口的诗词文章家国天下,真遇到事情,恐怕还不如个闺中妇孺来的有用。”
邱氏听了这话,反倒是忧心忡忡地长叹一声,搂着张妍的肩膀说道:“所以世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有德。身为女儿身,倘或太要足了强,也并非好事。譬如你三妹妹罢,如今年岁还小,倒也看不出什么。待过几年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倘或还是这么着,只怕就不好办了。”
张妍听了这话,反倒不以为然,开口笑道:“这有什么呢?三妹妹那样聪明爽利,既会管家理事,又会赚钱做生意,一张嘴就像抹了蜜似的,最会哄人开心。我倒是觉着,不拘三妹妹嫁到了什么样的人家儿,都会叫自己过的好好儿的。”
邱氏听了这话,倒是一怔。沉吟了半日,因笑道:“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想必是我误了……”
正沉吟时,只见妍姐儿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邱氏见状,登时笑问道:“什么时辰了?”
妍姐儿便扭头看了看案上摆着的金自鸣钟,因笑道:“原来已是亥时三刻了,怪道我都觉得困了。”
邱氏闻言,便笑道:“都这么晚了,你也快回房歇息罢。明儿早起,还得闹一日呢。”
妍姐儿不觉笑着点了点头,欠身告退。
一时回至客房,洗漱安置。不必细说。
只说尤府内宅,被邱氏母女念叨了一个晚上的尤三姐儿正盘过了这一年的嫁妆账,意欲撂笔洗漱,就寝安歇。陡然闻得屋外有人说话,不觉扬声问道:“谁在外头?”
一句话未落,只听门外之人笑回道:“是我。妹妹歇下了么?”
尤三姐儿听见是大姑娘声音,忙地吩咐小丫头子开门,自己则披衣起身笑迎上前,将大姑娘迎入内室坐下,又命蓁儿献上一碗糖蒸酥洛,这才笑道:“夜已深了,这会子吃茶倒不好。大姐姐吃一碗酥酪罢。”
大姑娘笑着谢过,因又说道:“这么晚了还打扰妹妹歇息,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尤三姐儿便笑道:“姐姐这话是怎么说?我也是才盘完了这一年的账目罢了。并不曾睡下。”
大姑娘闻言,便笑着寒暄了几句。尤三姐儿知道大姑娘这么晚才来,必然是有事相商,只怕又不好意思自己开口,少不得问道:“大姐姐这么晚来找妹妹,不知所为何事?”
大姑娘见问,倒也并不曾开口说什么。只是把头一低,神情扭捏的用手指缠着手帕子,未语倒是先红了脸面。复又抬头扫了眼屋内伺候的大小丫鬟们。
尤三姐儿见了这情景,心中便明白几分。登时摒退了众人,这才向大姑娘笑道:“大姐姐有什么话,尽管同我明说才是。”
大姑娘眼见房里没人了,面儿上的羞赧倒还少了些。迟疑片刻,方才扭扭捏捏地说道:“论理儿,我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这件事儿倒不该是我操心的。更不该由我的口中提出来。倘或传将出去了,别说是我一个人,便是尤家姑娘们的清誉,只怕都坏了。只是妹妹也知道家中的情形——老太太和老爷不必说了,母亲如今正忙着照顾弟弟,也是洁白无暇。倘或我自己再不明言……”
大姑娘说到这里,只觉底下的话再说不出口。只好拉着尤三姐儿的手,憋的满脸通红的道:“托母亲的福,叫我管了这几日的家,又同妹妹学了好些管家理事的道理儿。我如今也能明白一二了。知道当今主母该做些什么才好钤束下人……”
“……不瞒妹妹说……前儿我私下偷偷看了母亲替我准备的嫁妆单子……一切都很丰厚,再无不好的。只是我想求妹妹一件事……能否同母亲提一提……把嫁妆单子里的压箱银子挪用了……替我置办一间铺面的……”
大姑娘说到这里,面上绯红更甚,死死低了头声音细不可闻的道:“我也知道我这些话太不像了。只是妹妹也是知道的……那位何管事当日曾说过的……那宁荣两府上上下下都是一颗富贵心,两只体面眼。别说我这小门小户的女子嫁过去做继室,便是正经的大老婆,倘或门第家世差了丁点儿,都要受着她们的钤束议论。何况是我?我也只是想着——”
大姑娘语无伦次,话还没说完,便叫尤三姐儿打断了。只见尤三姐儿拉着大姑娘的手笑言道:“姐姐竟不必说了。这都是我和妈的疏忽,竟忘了这件事儿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慌得大姑娘摆手摇头的道:“不、不、不,母亲和妹妹已经对我很好了。说句不像的话,母亲为我操的心,便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我心中只有感激的。哪里……”
尤三姐儿不等大姑娘说完,也开口笑道:“既然如此,大姐姐也放心罢。今儿天色晚了,倒不好叨扰母亲。等明儿一早没事了,我必定同母亲细说此事,待过了年就操办起来。”
第七十四章
次日一早,尤家三个姐儿梳洗毕,先至上房尤老太太处请安。彼时陈氏正抱着宝哥儿同尤老太太闲话儿。尤老太太因着先头儿陈氏拒了奶母之事,又借她年高体迈精力不济为由,并不许她将宝哥儿抱养在身边,心中正不痛快。每欲言语滋事,不免又想到那日陈家众人登门道贺时,陈老太爷当着两家人的面儿,冷一阵热一阵的态度,生怕自己多事反倒惹得亲家对儿子不满,连累了尤子玉的仕途,因此尤老太太并不敢肆意妄为。纵使意难平,也不过酸言酸语的出出气罢了。
陈氏听在耳中,也不在意。只抱着儿子端然坐于下首,一会儿要茶一会儿要点心,将上房伺候的丫头们支使的团团乱转。末了还笑向尤老太太道:“老太太别怪我多事。您也是知道十月怀胎的辛苦的。何况我如今要喂养宝哥儿,须得保证奶水充足,所以吃喝上就不能太过随意——这也是为了你们尤家的香火不是?”
尤老太太听了这话,登时便笑道:“既然媳妇儿觉得喂养宝哥儿辛苦,不如就叫奶母们喂宝哥儿吃奶也还罢了。何必又要自讨苦吃呢?”
陈氏闻言,也是一阵的笑声不绝。口内则道:“老太太这话竟不必说了。咱们之前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么。我的宝哥儿与别人家的小子不同,可是老爷年近半百才有的独子。既是一脉单传,自然要更宝贝些儿个。那些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贱胚子怎么配给我们宝哥儿喂奶?更何况老爷的身子骨儿,老太太您也是知道的。原就算不得结壮,所以哥哥请来的东宫太医也都说了,等宝哥儿下生后,更要着紧照料才是。俗话说病从口中入,祸从口中出,宝哥儿既然先天略有不足,咱们平日里喂养宝哥儿,就更应该精心。那些个奶母外头看着老实,内里是不是偷奸耍滑的我们也不知道。何况奶母给哥儿喂奶,在吃食用度上更有忌讳。我是宝哥儿的亲娘,为了宝哥儿好,即便是种种忌口我也没有怨言。安知那些个奶母也是如此?倘或面儿上老实心里藏奸,背着咱们偷吃偷喝的,咱们也不知道,将来岂不是害了宝哥儿?老太太您怎么口口声声地……就不知道我的心?”
尤老太太听着陈氏这一篇话,心下更不自在。刚要开口反驳,眼里瞧见尤氏三姊妹,不觉笑向几个姐儿道:“你们瞧瞧,你太太多伶俐的口齿。我不过是为了心疼她,所以才请了几个奶母家来。到了她这口中,竟像是老太太我不知道体恤孙子似的。真真是……委屈了我这一片心呐!”
尤家三个姐儿听了,但笑不语。一时兰姨娘也带着四姑娘过来请安。尤老太太正有一腔无名无处撒,见了姗姗来迟的兰姨娘母女,不觉冷笑道:“大家都来了,你们才来。如今显见得是咱们家治下太宽,什么阿猫阿狗都蹬鼻子上脸儿的兴头起来。你瞧瞧外头什么天色了?你怎么不吃了午膳再来?”
兰姨娘母女被训斥的满面通红。四姑娘人儿笑面子薄,登时臊的哭出声来。兰姨娘忙跪地磕头,向老太太解释道:“原是我的错。只因昨儿晚上四姑娘一时贪玩睡得晚了,今儿早起我便没叫她起来。所以才过来晚了。还请老太太责罚。”
尤老太太闻言,尚且没开口,只听一旁抱着宝哥儿的陈氏笑眯眯道:“大年节下,好好儿的又哭什么,没的晦气。老太太便是看在我和宝哥儿的脸面上,不要同四姑娘生气了。她年纪还小,正是贪玩贪睡的年纪,比不得她几个姐姐们。何况昨儿晚上不独四姑娘,便是我们所有人,都睡得不早。只不过大人心中都有事儿,便是睡得晚了,也能起得早罢了。这四姑娘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叫她多吃多睡,个头儿才能长得快,这也是好事儿。”
兰姨娘听了这话,忙碰头有声的说道:“太太说的是。是奴婢没有及时叫醒四姑娘,是奴婢的错。”
四姑娘眼见自己的亲姨娘为了自己叩头赔罪,满面谦卑,一时又是委屈又是羞臊,少不得哭得更大声。尤老太太见状,心下愈发烦躁,登时撂下脸面训斥了几句。
恰好尤子玉在前院儿打发走了前来拜年的下峰,正一面赏雪一面逶迤转回内宅。至内院上房掀帘子进门时,便见了尤老太太训斥兰姨娘并四姑娘,陈氏抱着宝哥儿给说情的这一幕,不觉暗暗的皱了皱眉,面儿上却笑问道:“可是四丫头惹了母亲生气?母亲莫要动怒,还需惜身保养才是。”
说罢,又故作恼怒的看着四姑娘问道:“说,你怎么惹了你祖母生气,还不快给你祖母赔罪。”
一句话未落,只听陈氏接口笑道:“老爷可别冤枉了四姑娘。这件事情并不是四姑娘的错,倒是兰姨娘,不曾看着时辰将四姑娘叫起罢了。要罚就罚兰姨娘,可不与四姑娘相干。”
四姑娘听了这话,心下越慌,忙地磕头哭道:“不要罚我姨娘。是我自己昨夜贪睡今儿早上没起来,以致误了给祖母请安。老爷太太只罚我便是了。不要罚我姨娘。”
尤子玉闻言一怔,并不曾想尤老太太又斥又骂的大动肝火竟然只为了这么件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儿,不免看向陈氏。只见陈氏笑言道:“因素日并不是由我教养四姑娘,我竟不知道原来四姑娘也是个纯孝的丫头。既是四姑娘给兰姨娘求情——况且又是大年节下不宜触霉头,我便向老爷求个情儿,求老爷向老太太求个情儿,饶了兰姨娘四姑娘这一回,莫要罚了罢?”
此言一出,陈氏虽未开口明言,倒是侧面定下了尤老太太就是为了那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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