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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818我那死后披马甲回来的审神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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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草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朝仓大人,你听。”
他们所在的回廊位于御所外围,刀剑相交的清越声响隐隐传至此处,却没能从这个偏隅传到举行宴会的前厅。
信草侧耳倾听了一会,不到十分钟,打斗声渐消,庭院重归寂静,而举行宴会的前厅仿佛没受到任何影响,朝仓孝景想象中的骚动和喧哗完全没有出现。
“时间溯行军,也就是你的同盟,他们失败了。”她转过头看向朝仓孝景,轻声道:“朝仓大人,已经结束的战争,就让它结束吧。这平安京动荡不安十多年,也该让它歇歇了。”
信草打了个响指,解开禁锢阵术。朝仓孝景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在原地静立良久,最终沉默着将刀收回鞘中。
“原来他们叫时间溯行军,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扯了扯嘴角,笑容惨淡,“我输了,成王败寇,随你处置。”
“我处置你做什么?”信草摇了摇头,“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立场,我们之间无仇无怨,我要对付的,只有那些时间溯行军。”
“在这里拦住你,是怕你再搞出什么刺杀的幺蛾子,或者被你那些所谓‘同盟’狗急跳墙直接杀掉。”她笑容里多了几分真情实意,“所以我刚刚说会杀了你,其实是骗你的,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就真的要伤脑筋了~”
信草一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表情,走的时候朝他微微颔首,留下朝仓孝景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狐圆圆在回廊尽头等着信草,看她抄着袖子慢悠悠的走过来,小狐狸用与它圆滚滚身形完全不相称的灵巧,爬到了信草脑袋顶上,安稳的一趴。
“时间装置恢复正常,我刚刚联系上时政和本丸啦。”小狐狸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喜悦。
“时政那边有什么解释吗?”
“暂时还没有。”狐圆圆摇头,喜悦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凝重,“时政没给出任何答复,但是论坛上有审神者爆料,时政总部受到了攻击,具体到什么程度还不清楚。”
它打开半透明的地图投影,代表时间溯行军的特异点已经消失,“信草大人,这次保护历史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哦!”
任务完成,接下来也没有必要再待在这个时代,信草带着狐圆圆离开小川御所,一行人在门口汇合时,发现鹤丸不在。
“啊对了!”狐圆圆忽然想起鹤丸之前让它帮忙带话,“鹤丸说他很快就会回来,让咱们等等他。”
“就当是放假吧,我们在这里玩两天,后天再回去。”信草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鹤丸的脱队。
“对了!”信草看向药研,“现在畠山政长还活着,你不去看看他吗?”
药研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不用,知道他在这个时代活得好好的,我就知足了,况且——”
他停顿几秒,继续道:“已经看过了啊,在从前出阵的时候。”
没有人不喜欢放假,刀剑男士们打算一起上街买点土特产,而另一边,鹤丸却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看到那个长相和审神者一模一样的贵族女公子,鹤丸跟狐圆圆交代了一声,就直接跟了上去。
她走路速度不快,像散步一样慢悠悠的,完全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跟踪。
几个修房子的工匠扛着圆木和门板从旁经过,挡住了鹤丸视线,他心头忽然涌上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工匠们离开视线后,他跟踪的对象也消失不见了。
跑到最后一次看见女子出现过的地点,鹤丸左右瞧了瞧。前方有两条岔路,一个是幽暗的小巷,一个是宽阔平坦一目了然的大道。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拐进小巷。然而走到尽头也没找到要跟踪的人。
“失败了……诶?”
一股凉气忽然从脚底钻进身体,鹤丸发现除了头和脖子以外,身体其他部位如同石化般动弹不得。
他低头,看到脚下淡红色的圆形阵式。
鹤丸:“……”
——这套路太眼熟了吧?!
“付丧神。”女子慢条斯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跟踪我?”
第21章 伯家大串烧
听声音,女子就在鹤丸身后几步远,但身体不能动弹的鹤丸看不见对方。
“哇,这可真是吓到我了。”鹤丸故作轻松道:“现在城里不安全,我怕你出危险。”
“哦?”女子尾音微微挑起,显然不相信鹤丸的话。“我们认识吗?”
“这个……”鹤丸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借口,“刚刚御所外面的战斗你注意到没?我的敌人就是那些长得像恶鬼一样的东西,他们会袭击普通人,我的任务就是从那些恶鬼中保护人类。”
沉默片刻,女子再次开口,“你是源家派来的吧?”
虽然不知道女子说的源家是哪个源家,但她提到源家时语气平和,没有敌意,就算回答“是”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鹤丸又想起信草是花山源氏的后代,如果这个长相与信草一模一样的女子也出身花山源氏,那么两人应该是一家。
他连忙应声,“是,我是源家派来的。”
女子叹了口气,“这样啊……”她手轻轻一挥,解开禁锢鹤丸的阵式,“别再跟着我了,付丧神。”
发现身体能动的鹤丸立刻转身,女子却已经消失了,只有一张人形的符纸,孤零零躺在冰凉的石板路上。
鹤丸微挑起眉,捡起符纸看了一眼,最后揣进衣襟里。
“这回是彻底跟丢了啊……诶等等!”鹤丸想到了什么,忽然跑出巷子,随便拉住一个过路人问道:“你知道花山源氏的宅邸在哪里吗?”
“诶?”被拉住的平安京居民愣了愣,“小哥你是外地人吗?”他指着远处一座山林,“花山源家就住在那里。”
“这么远?!”鹤丸搭起眼棚,看向路人指的方向。
“原先不住在那里的,东西军对峙之前,忽然集体搬到了山里。”路人啧了一声,“要说这神祗官确实不一样,说不定人家早就算到要打仗,才跑到山里避风头去了。”
之后路人说了什么,鹤丸没有听,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到底要不要追上去。
就在犹豫当中,鹤丸脑海里忽然浮现信草的脸,她的脸渐渐和女子垂绢后的那张脸合二为一,他忽然下定了决心。
审神者肯定什么都不会说,那他就自己查吧。
***
花山源氏所在的山林虽然依旧位于京畿范围中,但相比战后正恢复热闹与繁华的街市而言,确实过于偏远了些。
等到鹤丸找到源宅时,天已经黑了。
源家宅邸是标准的唐风建筑,占地广,布局对称,斗拱大气庄重,折举如鸟之振翼,鸱尾青瓦,铃缀飞檐。
可是鹤丸完全没工夫欣赏屋宇之美,因为他在山中就闻到了血腥味。
——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他推开大门,门上没挂锁,门轴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在幽静的只有风声的深山中,显得尤为刺耳。
看到前院的场景,鹤丸瞳孔骤然紧缩。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十一月夜晚的风凉进骨缝里,他挪动着僵硬的脚步,一个个尸体排查过去,每发现一张自己不认识的脸,都会稍松一口气,然后提着心继续向前。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害怕看到那个女子的尸体,也许是因为她和主君一模一样的相貌吧。
鹤丸没有看到那个女子,倒是这些死状凄惨的人,他们当中有的倒地时手上还抓着武器,武器上沾血,而其他尸体上必然有这个武器留下的痕迹。
甚至还有几个两两叠在一起,你的刀剑刺透我的心脏,我的利刃切开你的喉咙。
同归于尽,自相残杀。
隐隐有挖土声路过前堂,随风传到这个庭院,还在给一具尸体翻身的鹤丸一怔,立刻站起身跑进前堂。
穿过前堂,来到一座方形内院,初冬的风忽然猛烈起来,雪沫成幕,鹤丸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背影。
风声渐缓,雪幕消散,一个手执铁锹的少女映入眼帘。
也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她穿着与雪同色的单衣,下身是绯色的袴,袖子上斑斑血迹像冬日里盛放的红梅。
“主君……”
鹤丸喃喃出声。
少女挖土的动作顿了顿,她回过头,幽潭般的目光落在鹤丸身上时,他忽然清醒了。
尽管相貌一致,但这个人不是主君,主君的眼睛要更温暖些,像缭绕着迷离水雾的温泉。
“你到底还是找来了。”少女叹了口气,将铁锹往身边一立,“不是说别让你跟着我了吗,付丧神。”
“我……”鹤丸一时辞穷。
“我都不追究你谎称自己是源家派来的,你怎么自己撞上来了呀。”少女语气无奈。
——源家……哦对了,源家!
“外面那些人……是你的家人?”鹤丸嗓子有些发紧,总觉得对方给出的回答不一定是他希望听到的答案,“他们是怎么死的?”
“你真的想知道?”
轻笑一声,少女目光一寸寸凉下来,像结了一层层的霜。
她缓缓开口,唇角笑容讥诮:
“我杀的。”
鹤丸的瞳孔再次骤缩。
“他们所有人都是我杀的,包括家督、长老、少家主在内,花山源氏本家共四十六口人,没有一个逃脱,全部死在我手上。”
——可尸体显示的明明是自相残杀!
“我施了术法,让他们自相残杀。”像是看出了鹤丸的疑惑,少女耸了耸肩,解释道:“一个个动手太累了,这样既快又省事不是吗?”
她的语气甚至带着几丝欢快,丝毫没因为外院那几十具尸体影响心情。
“估计明天平安京又要有新的传言,伯家审神者坑害父母兄长后,化身杀人狂魔,屠尽手足同胞。”
“为什么要这样做?”鹤丸语气艰涩。
“唔……为什么?”少女垂下眼睫,拿起旁边的铁锹继续挖土,语气轻飘飘的:“我就是想杀人了,不行吗?”
——这理由够任性!
半天没听到鹤丸动静,少女抬起头,看到对方一言难尽的神情,她笑了笑,“骗你的,其实原因非常简单。”
她一字一顿道:
“因为我,不想活了。”
第22章 深宅酒酿
——不想活了?
非常让人摸不到头脑的理由,不想活了就要灭掉自己的族吗?
“这个理由……”鹤丸斟酌了一下,苦笑道:“真是吓到我了呢,确定不是搪塞我的?”
“我说,你胆子可真大。”少女没有做出正面回答,而是一边干活一边对鹤丸说:“正常人现在不是应该逃跑吗?你就不怕被我灭口……哦,你不是正常人,你是付丧神。”
沉默片刻,鹤丸缓缓开口:“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怪不得。”少女恍然大悟,“刚才就觉得不对劲,你看着我的时候仿佛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她顿了顿,仿佛不经意般问道:“那个人,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她是……”鹤丸忽然卡壳。
她有一双比少女更温暖的眼睛,她是他们的主君,然后呢?
其实关于白川信草的一切,他都不了解。
“呐,我觉得我应该是见过你的。”少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了笑,“不是套近乎,是真觉得你很眼熟,不但眼熟,还亲切,仿佛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她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惜,我应该是把你给忘了。”
“错觉吧,我就不记得我见过你。”鹤丸瞥了一眼少女手中的铁锹,问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虽然我灭了自己的族,但总不能把他们扔在院子里。”少女摇了摇头,啧声道:“哎呀呀我真是个善良的人。”
“……我帮你吧。”看她费力的挥舞着铁锹,手指冻得通红,神使鬼差的,鹤丸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少女愣了愣,喟叹道:“你真是个好人啊……”她从工具间找出一把铁锹,扔给鹤丸。
有着经常在本丸挖坑的经验,鹤丸的速度比少女快不少,在安葬死去的族人时,之前一直没再开口的少女终于说话了。
“这个人,是花山源氏的家督。”她面对着一个个简陋的墓碑,轻声说:“他年轻时是个非常懂进退的人,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急功近利。”
“这个人,是家督的小儿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会拉着我的衣角管我叫姐姐,后来大一点了,就会用石头砸我了。”
“这个人,是家督的兄弟,喜欢在外面游山玩水,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伴手礼,他没怎么碰过家族事务,什么都不懂。”
“这个人,是家督的夫人,性子很软,丈夫和儿子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家人说什么她都会遵从。”
“这个人,是花山源氏的长老之一,他很喜欢孩子,家里的孩子们也很喜欢他,一见到他就祖爷爷祖爷爷的叫他。”
“这个人,是花山源氏的少家主,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特别淘气,有一次掀了吉田家贵女的市女笠,女公子父亲的牛车堵在我们家门口,非要家督拿出个说法。”
……
一个人一个人的数过去,少女记着每个人生前的好与不好。
“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冷。”
少女抱臂打了个寒颤,抬头问鹤丸,“我有酒,可以暖暖身子,你喝吗?”
鹤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离开太久了,应该回去了,主君和同伴们都在等他,可是面前这个少女看似挺活泼的,但是鹤丸总有一种违和感。
这种活泼更像是浮于表面,其实内心已经被什么东西压的喘不过气。
鹤丸有点担心她。
一壶酒,两只盏,两人坐在屋顶上对酌,少女仰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你知道神明的诅咒吗?”
初冬的夜空下,少女捏着酒盏的纤细手指像是失去了血色,白的透明。
“我们花山源氏,四百年前犯下过大罪,受到神明诅咒。”
“是我,是我替兄长顶了罪,是我替花山源氏扛了诅咒。”她敲了敲自己的胸膛,看上去有几分醉意,眼神却格外清明,“只要花山源氏还留有一丝血脉,我就会带着记忆不断转世,历遍人生之苦。”
“可是现在,我真他妈的后悔。”
“我答应了一个人,要替他守护花山源氏的血脉。我这个人,答应别人的事是一定会做到的。”她的眼眸中有水光一闪而过,“四百年鞠躬尽瘁,我尽全力不让这个家族被时代的洪流冲散,最后换来的,就是这群白眼狼觉得我挡了他们的路,想把我抽魂封印。”
“如果是从前,我会用更完美的方案解决族里的问题。但是这一次,我忽然不想陪他们玩了。”
“四百年,我真的累了。如果断了花山源氏的血脉,我是不是可以自由了?”
少女仰起头,手覆在眼睛上,指尖似有水迹,风一吹,冰冰凉。
她话音含糊道:“真奇怪啊,明明我都不认识你,还跟你抱怨了这么多。”
鹤丸垂下眼睫,他沉默着看了一会手中酒盏,指尖在月色下,泛起玉石般温润的颜色。
“不是所有人都会忘恩负义,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投桃报李’。”
“也许吧。”
少女将手放下来,无所谓般的笑笑。
看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鹤丸总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
“你之前问我,我认识的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我对她的了解不多,但也能说出一些。”
鹤丸双手枕在脑后,在屋顶上一躺,看着漫天星星,“她啊,很温柔也很温暖,是个不会被磨难蹉跎了斗志的人,是个就算牺牲自己也要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是……”
他微微勾起唇角,嗓音清越,却也无比温柔,“是我们的骄傲。”
鹤丸侧过头,仿佛有无数星星掉进他鎏金色双眸中,即使是深重的夜色,也无法湮灭他眼睛里的光。
“这个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人理解你,总会有人爱着你,孤单只是暂时,温柔的人,一定会得到最温柔的回报。”
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你会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少女愣住,随后掩唇笑出来
她和信草一样,笑起来时脸颊上会有一个小小的梨涡。
“那还真是期待呢。”
少女将一个信封从衣袖中拿出,“能帮我送一封信吗?送到白川乡。”
“诶,我还有事啊,你怎么不自己送?”
信草转头看着院子里的坟墓,没看鹤丸。
“我还得处理好多事呢!死了这么多人,圣上那边怎么交代?将军那边怎么交代?和源氏有姻亲关系的家族怎么交代?还有很多很多……我不都得想好对策嘛。”
“好吧。”鹤丸叹口气,看来他是没法准时回去了,“交给白川乡的谁?”
“你直接说是平安京的信,那里的人就明白了。住在白川乡的也是我的族人,四百年前我驱逐了兄长,他们是我兄长的后人,只不过早已经改了苗字。”
“知道了。”鹤丸从房顶上站起身。
“对了?”少女叫住鹤丸,眉眼盈盈一弯,“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鹤丸迟疑片刻,名字就在嘴边,张口就能说出,最终他却改变了主意,“鹤,我叫鹤。”
“鹤先生,是吧?”
她在初冬的风里微笑着抬头看他,眸光温润。
“谢谢你。”
一线薄红撬开天际,这一壶酒从午夜喝到天亮,也该到了停杯的时候。
鹤丸离开时向少女借了匹马。
少女交给他的信就在他衣襟里,贴着胸口的位置。下山时,他把信封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瞧着,总觉得心中不安。
看过信封后,鹤丸又回头看了眼已经隔出一段距离的源家宅邸。
“稍微看一下,应该没事吧?”他轻声嘟哝着,拆开了信封,“对不住啊,实在不放心,我就看一下下。”
打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伯家后人谨启:
平安京之伯家今已不复存在,家格由白川家主嗣。花山源氏时运已矣,朝中诸神祗官位,圣上及将军意属吉田神道,切记不可与之争一时之气。
盛极易衰,强则极辱,源平之争已去三百载,平家教训而今犹在。自此后,远离政权,韬光养晦,专心修行。
众伯家后人谨记,汝姓白川,吾死后,世上再无伯家。】
鹤丸心中一窒。
——吾死后,世上再无伯家?!
他忽然调头,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源宅,推开大门,“喂!你在吗?”
回答他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风。
鹤丸的心一寸寸沉下去。
内院的墓碑静悄悄屹立在风雪中,正对众多墓碑的前厅里,不久前还跟他分一壶酒的女孩一动不动,她斜歪着身子倚在墙壁上,双眼闭阖,表情平静,像睡着了一般。
鲜血从她脖颈上的刀口滑下,殷红的颜色刺痛鹤丸的眼睛。
一张纸端端正正摆在她身前地板上,八个墨字,字字渗透纸背——
源氏信草,向天谢罪!
以死谢罪,这就是她要给圣上、给将军、给源家姻亲、给天下人的交代!
好一个交代!
鹤丸的拳头狠狠砸向墙壁。
第23章 玻璃糖
“我想要那个!”
城下町的油豆腐摊前,狐圆圆扒拉着信草的裤脚,看她不搭理自己,它提高声音:“信草大人!”
“嗯,什么?”忽然回过神来信草抱起小狐狸。
“你在想什么呢?”小狐狸担心的蹭了蹭她脸颊,“叫了你好几声才答应。”
“是你声音太小了。”信草矢口否认自己刚刚心不在焉。
“信草大人你太过分了!”小狐狸用爪子捂着眼睛,嘤嘤嘤假哭。
信草瞥了它一眼,扯了扯唇角,“好好说话行吗?”
小狐狸很识时务的立刻放下爪子,它眯着细长狡黠的眼睛,问道:“你是在后悔吗?后悔没拦着鹤丸?”
此时距离鹤丸脱队超过三十个小时,狐圆圆预测他应该在送完信回来的路上。
“我不能拦着他。”信草垂下眼睫,“历史如果改变,倒霉的不只有我,还有参与到这段历史中的鹤丸国永。”
“等他回来,大概会有很多事要问你吧。”狐圆圆拆开装油豆腐的纸包,“想好怎么摊牌了吗?”
“坦诚点应该会比较好吧?”信草苦笑道:“只希望他能别告诉本丸的大家。”
像是听到了什么,信草忽然抬起头。
马蹄声由远及近,信草看向声音的方向,马背上的白衣青年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
鹤丸一手挽缰,一手直接将信草捞上马,趴在信草肩膀上的狐圆圆一个没抓稳,骨碌碌滚到地上。
“抱歉抱歉~”鹤丸朝狐圆圆挥挥手,“我先借走她一段时间,很快就还回来!”
话声已落,蹄声未歇,马已经驮着鹤丸和信草跑远了。
疾风逆行而至,带着雪后的凛冽寒意,划在脸颊上像钝硬的刀子。总觉得自己会被吹走的信草悄悄拉住鹤丸后腰的衣服。
“对不起,让你经历了这么不开心的事情。”她小声说道:“对不起。”
感觉到女孩子的小动作,鹤丸的身体僵了僵,过了一会儿,他闷声道:“衣服滑,不好抓。”
“……所以呢?”
听着信草有些摸不到头脑的问句,鹤丸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最好抱住我的腰。”
信草眨了眨眼睛,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环抱住鹤丸的腰,就好像这个动作她已经做过很多遍。
在这之后,鹤丸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信草感觉到,他还是在生气。
她拉了拉鹤丸衣角,“我们去哪里?”
“找个没人的地方,”鹤丸顿了顿,语气听上去很是窝火,“杀人抛尸!”
信草忽然松了一口气,还能开玩笑,说明情况不算特别糟糕。
“那个……”信草又拉了拉鹤丸衣角,“弑主会暗堕的,这么做太不合算,我推荐你用借刀杀人的方式。”
——重点是这个吗?!
鹤丸国永,气成河豚。
总觉得再听她说一句话,他一定会气炸!
鹤丸在心里默念着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现在正骑马呢,要是真气炸,会发生交通事故的。
刚好附近也没什么人,为了防止惨痛的交通事故发生,鹤丸干脆手挽缰绳,翻身下马。
不过就算再生气,他也没忘记信草是个短腿小矮砸,刚想伸手扶她下马,结果人家自己利落的跳下来了。
信草整理了一下衣服,看鹤丸抱臂倚在墙壁上,把脸偏在一边故意不看她。
不爱生气的人如果生气了,大概不是那么容易哄回来。
信草这样想着,走到他身边,也不管地面脏不脏,直接倚着墙根抱膝坐下。
幽静深巷,夕阳晚照,两个人一站一坐,虽然之间隔着一臂之远,影子却是靠在一起的,看上去无比和谐。
“你想知道什么?”信草抬起头看着鹤丸。“只要是你问的,我一定知无不答。”
“好狡猾啊,主君大人。”鹤丸微微偏过头,鎏金色双眸定定的注视着信草,“也就是说,我没问的,你也不会告诉我咯?”
信草没说话,眼神中有歉意。有些涉及到时间法则的问题,不是她不想说,是她现在还不能说。
鹤丸见她如此,也识趣的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可是自由自在的鹤,才不会做那种喜欢扒人家难言之隐的事。
但还是觉得好气哦!
“第一个问题,你……其实就是召唤出我们的主君,是时政慰灵碑上那个没有名字的救世主吧?”
虽然鹤丸早就知道这个真相,但他还是想听对方亲口承认。更何况,信草并不知道跟她在时政bbs上聊天的网友就是他。
这句话要是不说明白,继信草掉马甲后,他距离掉马甲怕是也不远了。
听到鹤丸这样问,信草点了点头,“是我。”
“第二个问题,主君你到底多大年纪了?”
“唔……你问心理年龄还是身体年龄?”看鹤丸抛来一个“你说呢”的眼神,信草顿了顿,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出生日期,“我是公元1008年生人。”
“第三个问题——”
这个问题,鹤丸斟酌了很久。
空落落的高宅深院,灌着风的冰冷前厅,少女毫无声息仿若睡着般的身影不断在他脑海里浮现。一同浮现的,还有那封被他送到白川乡的书信。
人类真的是太过复杂的生物,活得那么痛苦,甚至都已经狠下杀手,却还要信守承诺,在如此痛恨自己家族的情况下,为家族留下一条生路。
才过去短短一天半,两人一起在雪地里安葬她的族人,一起在房顶喝酒,这些仿佛像是梦里发生的场景一般。
尤其是,那个少女此时此刻就在他身边。这种感觉既梦幻,又让他觉得感激。
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谢天谢地,她还会对他笑,会对他眨眼睛。
“主君,死亡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死亡吗?”信草想了想,“大概是,继续走下去吧。”
到底经历过多少风浪,才会这样坦然而平静的面对死亡?
“最后一个问题,主君,请跟我说实话——”
鹤丸转过身,面对信草蹲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就是召唤出我们的初代审神者?”
“主君,你瞒着我们,是不是因为你不能继续轮回了。”
话音一落,有两三秒的冷场,只隐隐约约听到几声巷外摊位的叫卖,热闹却也遥远。
“你……你怎么这么聪明啊?”信草一手撑着额头,有些苦恼道。“给花山源氏下诅咒的神明消散了,所以……要知道我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件事。”
“果然是这样啊……”鹤丸挪动了几步,坐在信草旁边。
他仰头靠在墙壁上,轻声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离开我们,我会努力适应再度易主的生活,反正当我还是一把刀时就已经适应的很好了。我也会努力让大家都适应没有你的日子。”
他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信草,“我这样说,你会不会放心一点。”
沉默片刻,信草点点头,“会——哎呦!”
鹤丸忽然捏住信草的脸颊往两边拉,语气相当不满:“会什么会啊!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就顺杆往下爬是吗?!主君你这次真是给了我不小的惊吓啊,可是我完全不想要这种惊吓呢!”
他的眼睛重新亮起来,刚刚还死气沉沉的鹤,现在又变得活蹦乱跳的。
“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什么想法?”信草狐疑的看着他,“在吓更多人的边缘试探吗?”
“先不告诉你~”鹤丸摇了摇手指,一脸神秘兮兮的,“如果成功了,绝对是大惊吓!”
他站起身,顺便伸手把信草从地上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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