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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土豪贾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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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久不见面,自然把着臂约上酒楼去了。不多时推杯换盏,冯紫英只说要同贾琏说体己话,将伺候的人都打发了下去。乃正色道:“琏二哥,你们府里怕有祸事了。”
贾琏心里吃惊,因跟了齐周一阵子,命他学着喜怒不行于色,倒能压下来,乃问何事。
冯紫英道:“方才那两位姑娘怕是哪家贵人特来试你的,我瞧她们跟了你有一阵子,且瞧你上当不上。幸而琏二哥聪明。今儿你若带她们回府,只怕你府里头夜夜都是送美人的。”
贾琏笑道:“我们府里齐头正脸的丫鬟如今左不过四十来个,委实缺人端茶送水。”他老子说,若有人寻你神神叨叨要告诉你话,莫急着问他,横竖他会急着告诉你。
果然听冯紫英道:“你我相交一场,昨日得了个信儿想着告诉你。如今贵人们都听说,你们家祖上老国公爷藏着来一张前朝皇室传下来的龙脉图。”
贾琏心中大骇,面上大笑,“告诉你那个该不会是赵葫芦吧!”
冯紫英脸立时黑了,见他笑的那样儿,恨声道:“不信便罢。”
贾琏仍笑:“不是他,那,想来是你一朋友。”
冯紫英点头道:“正是!”
“咳咳……”贾琏呛着了,笑得伏案不起,见冯紫英恼了,忙说:“莫怪莫怪,偏想起我父亲说,天下有三个人最是神通。我一朋友、我当年、还有别人家的孩子哈哈哈哈……”
冯紫英听了也觉有趣,只得端起酒杯来:“罢了,待你笑会子。”
贾琏忙收住笑,道:“旁人管不了,圣人是不信的。”
冯紫英奇道:“你怎知圣人不信?须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贾琏道:“既有人跟着我下套了,想是这话已是传了一阵子。圣人岂能没听过?圣人若连这个都信,岂能睡得好?前儿个还骂我一顿,中气足的很。”
冯紫英点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只休要大意才是。”
二人遂拿话叉开,又饮了一番,分手各自离去。
贾琏如何还有心思闲逛?急急赶回去寻他老子。偏贾赦在齐周那里自作多情的瞎指挥,直耗到近晚饭点儿才让轰回府——梁氏没预备他的饭食。方一入府们就见昭儿在门房那头正等的团团转,连喊“我的好老爷,二爷在书房等了半日了”,便求着他赶忙过去。
贾赦还当他儿子公务上遇到拦路虎了,嘿嘿一乐,愈发背着双手悠悠晃荡预备摆摆老爹架子,昭儿急得上蹦下窜。
好容易到了书房,贾琏正坐立不稳呢,忙迎上来瞒怨道:“我的爹,怎么才来!”
贾赦欣然:“第二声爹喊出来了。”
“您快着些,喊祖宗也成啊!”贾琏只觉头疼,忙将人赶出去,方如此这般说与他知道。
贾赦倒笑了半日,赞道:“琏儿,你答得很好。”又说:“你看冯紫英是谁的人。”
贾琏道:“委实不知,冯老将军素来不偏不倚。”思忖了一会子说:“莫不是太上皇的人?”
贾赦挥挥手:“不用猜了,凭他是谁的人,倒不算恶意。”
“爹!”
“不用管。”贾赦笑道,“子虚乌有,成不了气候。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全然不曾放在心上,见贾琏仍心神不定,乃拉了他同去看小叶子。
小叶子正拿了泥人儿顽呢,见祖父并父亲来了,倒大方得很,给了祖父一个。*得贾赦抱起来很是揉搓了一会子,又许了明儿带她去玩热水池子,还望着贾琏直抖眉毛。贾琏无奈只得装出几分醋意来,回头叮嘱小叶子明日不许淘气。小叶子口里答应了。
凤姐儿在一旁笑道:“你且瞧着,她明日必使劲儿淘气。”
贾琏道:“你也不管管。”
凤姐儿扬眉扫了他一眼:“管?你不问问老爷*的那样儿,我哪里敢管,如今这府里倒是她最大了。”
两口子又笑一回,自歇息不提。
十数日后,方觉察出不妥来了。
先是邢夫人日日欢天喜地来说,这几日竟有数十官媒脚踩着脚上门来,个个都是替人求娶迎春的,家里头都是好人家,西宁王妃竟特特来说,想替嫡出三子求迎春为配呢!
再有贾琏日日有人拉去饮酒作乐,虽百般推辞,总有推不得的,偏人家并不求什么,只是无故对他奉承的很,贾琏如今早已是个明白人了,后背渗的慌,只得埋在公文堆里日忙夜忙。
门房也收礼收到手软,凤姐儿忙着打点回礼都忙不过来,下人们跟着团团转。
贾赦恼了,跳过姜武直接使人去约姜文。
姜文这回慎重得很,直到次日才请他到清源楼一会。
贾赦特意翻了身貂鼠脑袋面子的大袄子,还裹了条乌云豹的氅衣,唯恐人家不知道他有钱。来到茶楼,撞进屋子见唯有姜文一个人坐着,劈头就是一句:“在外头编排我们家有藏宝图的是谁?蛤蟆趴在脚背上;不咬人恶心人!”
姜文苦笑道:“我也不知。”乃递了杯茶水与他。
“你不是圣人心腹吗?圣人难道没查?好歹我替他出了不少主意,不给薪水,福利总得给点不是。”贾赦抱怨道,仰脖子“咕咚”把茶干了。“偏你早知道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我这仓促的如何对付,如今连我闺女都牵连上了。告诉你姜文,要真耽误了我闺女,我跟你没完!”又伸手将空杯子递给他。
姜文无奈,只得替他斟茶,笑道:“这些事情哪有那么好查的,你上回不去问的王子腾么?”
贾赦横了他一眼:“小事当然找他帮着打听,这等牵连好几位贵人的他哪有你知道的清楚,我犯得上绕远道么。”
见他理直气壮的,姜文有了几分笑意,乃说:“怕不止一位出手。”
贾赦翻他个大白眼子:“他们吃饱了撑的么?我招谁惹谁了?不对,圣人指定查了,他不会是想多捎上些人让我想馊主意报复他们吧。”
“你……”姜文笑得前仰后合,指他道,“好好好,你这厮,当我们都是死人么?单等你那两个馊主意早完了。”乃说,“此番倒是怪,乐善郡王与齐国府皆有出手,偏他们不是一道的。乐善郡王看来是不信的,倒是乐得让天下人都信;齐国府倒是信的。另有忠诚王爷那头,旁人似不曾做什么。忠诚王爷听了也直批胡说。”
贾赦皱眉道:“陈家既然信的,他们凑什么热闹?想着自己捞不着,巴望着把水搅浑?南安郡王与乐善郡王是一伙的吧。我这会子想起来,前次他家世子寻琏儿的小辫子,寻的太粗了些,仿佛没打算要成似的。后来偏又再三送礼赔不是。莫非是为了这个?”托贾珍许他异姓王位这种事他会说么?
姜文点头道:“只怕是了。此事他们家倒是逢人就透口风,故多有那只知南安世子狠狠得罪过你家小贾大人、后南安郡王亲去赔礼、太妃也使了得脸的嬷嬷求你家老太君的。然多半不知就里。”
“世人没那么蠢吧!”贾赦只不信,“他当人家都是白痴不成。”
姜文叹道:“十个里头有一个信了也够了。”
贾赦恍然,一拍案子:“我知道了。那个骗子呢?入宫了没?”
“窦二姑娘?已顶了吴贵妃表妹之名在圣人跟前晃过一回。”姜文道,“怎的,你疑心她?”
贾赦哼道:“明摆着是女人的主意。看着简单,其实阴狠。幸而圣人不信,若不然我岂非吃不了兜着走。”
姜文道:“你怎就知道圣人不信?”
贾赦道:“姜隽之,”乃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有你在,圣人早知我性子了,我若有那个,老早送进宫去换爵位了。”
姜文大笑:“你还送进宫换爵位!我禀圣人道,你若有那个早拿给你家孙女撕着顽儿了!”
贾赦笑道:“你何时见我那般不物尽其用的?”
又说了一会子话,贾赦认定是那窦二姑娘的主意,要琢磨法子报复她。偏姜文让他莫乱来,窦二姑娘没那个能耐,圣人还留着人拔钉子呢。贾赦哼哼唧唧说,那拔完钉子留给他报复一二云云,先走了。出门倒是抹了把汗,心说爷今儿挺奥斯卡的。
姜文乃恭敬往隔壁屋子去了。圣人果然在隔壁听的清清楚楚,半晌才说:“朕是不信的。”
姜文叩首道:“圣人英明。”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人记得赵葫芦吗?o(n_n)o 就是某个算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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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看到昨天有很多亲讨论古代规矩和嫡庶身份的,一并讨论下。我是这么想的啊。
明清两朝尤其北方,规矩没有严苛到那么极端,而上元节乃是唯一一天可以不规矩的日子,满大街的野鸳鸯没人管。明朝灯节是官办的,整个有十天之久,街头贵女尤其多。海瑞饿死女儿的事是后人YY的,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那位程老头,人家讲的“节”不光指女子贞洁,也指男子气节。
守孝一事,基本上隋唐之后就不怎么重视了。到了清朝基本就呵呵呵,所以红楼中贾家才完全没那根弦= =因为老曹自己也没这根弦。黛玉孝期出游这种事外人基本是没法知道的,也没谁去关注。就像我某日穿了两只不同款的袜子,紧张一整天,第二天实在忍不住问一个同事,人家瞪着我说,乃将xx表格马上发给朕,朕就屈尊关注一下乃穿神马袜纸……
婚姻结两姓之好,讲究嫡庶是在父兄接近的前提下,就是先论老子再论娘。姜武给迎春推荐的人家看着不低,实则在朝廷没什么实力。姜武是个有外挂的,知道贾琏有后续发展,知道齐周让皇帝盯上了,更知道贾赦肚子里还有许多东西没掏出来。以他的角度看,不论谁娶迎春都是赚了,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从我目前看到的这些史料,我们天朝古代看着是规矩很多,但绝对是一个特别现实的社会。不论哪朝哪代,规矩都只约束中下层,上层贵族看谁家里本事大,谁就可以乱来,越是上层越不受束缚。现在也一样。
不过写古代的东西bug肯定有滴,亲们多多提示嗷~~~史书什么的,太多了,看了尾忘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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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两个男孩的不足,那是当然的……完美男人要么是装的,要么是别的女人调/教好的……我一朋友跟小说剧情似的捡了一个好男人,人品好才学好又超级会赚不会花,赶快结婚,才发现那哥们生活中是个纯种白痴= =白痴到了下雨喊他收衣服不收裤子那地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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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贾赦同学做了许多不合规矩的事。我想一个不了解古代的理工科穿越者还性别男,在没有撞过什么墙的前提下,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全面学习贯通古代种种规矩,根本不可能啊!他身上一定带着许多现代的习惯思维和习惯做法,短期是无法改变的。
☆、第三十二章 机会
待贾赦回了荣府;立时有琥珀过来请他;道是老太太有要事相商。贾赦才使人去唤贾琏,听了只得先过去。
一进门便知今日有要客来过了。
贾母穿着绛紫色猞猁狲裘衣,额头上勒着南珠抹额;倚着松花色大引枕,炕上铺着白狼皮的大褥子;正坐着搂了迎春说话儿;那慈眉善目的看的贾赦脑门子一阵发凉。见他进来满面是笑,才放开迎春:“还不去见过你老爷。”
贾赦笑道:“亲闺女何必礼来礼去的,迎儿可用晚饭了?”
贾母道:“我留了她晚饭,你可不许和我抢!”
贾赦嘴角一抽,低头称是。
贾母又摩挲迎春道:“好孩子,你且出去,我与你家老爷有话说。一会子来陪我一块儿用饭。”
迎春应了,忙看看她爹,甚是惶恐。
贾赦向她笑了笑,又点点头,挥手让她出去了。
贾母乃指着对面的椅子让他坐下道:“二丫头如今好的很,性子也好了,这几日上门来求娶的把咱们府里门槛都踏破了,连王爷都相中了她。”
贾赦忍不住抽抽嘴角,心说圣人不会故意用那玩意来试探这些不靠谱的兄弟子侄吧,问道:“哪位王爷啊。”
贾母笑道:“今儿下午有南安郡王太妃亲来了一回,道是忠顺亲王看上我们迎春了,愿纳为侧妃。”
贾赦乐了:“老祖宗,您可是我亲娘、迎儿的亲祖母啊,就乐意把孙女给一个满京城皆知的兔儿爷?”
贾母怒道:“大胆!天家贵胄岂容你胡言乱语。”
贾赦直言:“不给。”
贾母撂下脸来:“那是亲王,不容你不答应。”
贾赦懒得多说:“横竖我不答应。”
贾母拿木柺杵地,狠狠道:“我已答应了!”
“哦,那您老只管答应,我自会与迎春寻好人家,你自个儿变个人送去他们家。”说罢拿起脚来便走。
恨的贾母在后头直骂:“你当还有人敢娶二丫头吗?”
贾赦已到门口,探头回来淡淡的说:“亲王不是最大的,上头有圣人!”
贾母吃了一惊,想着难不成圣人也看上二丫头了?既然琏儿如今颇得圣宠,圣人加恩与他也是有的。姐妹共伺一夫的民间没有,皇宫里多的是。如此也可替元春固宠。又想着南安太妃,倒是庆幸方才不曾将话说死了。
贾赦先去外头安慰了会子迎春,告诉她不用怕,爹不让你嫁兔儿爷,更不给人做小。又许了她许多好顽的好吃的,好一通话才回了书房,贾琏早等着了。
贾赦便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末了告诉他:“每回姜文约我谈事儿都在大江胡同台球室的,故此今日圣人必在隔壁屋子听着。”
贾琏也是一身冷汗,道:“偏那么多人信的,咱们赶忙使人各处说明白才是。”
贾赦摇头道:“无用。”又说,“这个我自有主意,你只当心莫着了人家的道。”
贾琏又问:“故此,父亲认定是那窦二姑娘?”
贾赦大笑:“我哪里知道是谁!我让人算计了总得寻个人出来说给圣人听吧。她可巧与齐国府乐善郡王皆有往来。冤了她算她倒霉,谁让我不知道旁人呢。没准恰是她也未可知。这回哼哼……”他扯起右边的嘴角,看得贾琏一阵寒碜。
忽听外面一阵乱响,又听何喜道:“琮三爷,您这是做什么呢……”
贾赦眯了眯眼睛:“贾小琮,给我滚进来!”
过了一会子,贾琮垂头丧气磨蹭进来,帽子上蹭了好大一块灰。
贾赦瞄了他一眼:“在偷听?”
“还没挨到窗边就被何喜看见了。”贾琮老老实实道。
“没用。连偷听都不会。”贾赦转头向贾琏说,“你先回屋去,我有话问这小子。”
贾琏欠身而去,孰视无睹贾琮在那头杀鸡抹脖子的求救。
贾赦咳嗽一声,只管背着手鉴赏墙上挂的一副画儿,贾琮低头不敢则一声。
许久,贾琮终是耐不住了。“爹……”
“这么点耐性都没有。”贾赦叹道,“说罢,那姓彭的给了你什么好处就把姐姐卖了。”
贾琮跳起来:“才没有!彭哥哥只求我探听消息。”
“好处呢?”
“哪有什么好处!”贾琮涨红了脸,直着脖子道。“我何曾为了什么好处出卖姐姐的!”
贾赦哼道:“连好处都没有就把姐姐送人了?”
“……”贾琮无可辩驳。
贾赦自坐下,又问:“那日他许了你什么让你哄你姐姐跟他打球。”
贾琮喏喏了半日,才说:“他说姐姐不是他对手。”
“故此你却只是中了激将法尔?恐不止,还有什么?”
“若姐姐赢了他,他领我去骑军马。”
贾赦抬眉毛撇了他一眼:“你觉得自己才这么高,能骑军马?”
贾琮撅嘴道:“彭哥哥带着我骑。”
“你爹我难道不能带着你骑?”
贾琮愣了愣:“爹,你不是不让我骑马吗!”
“那是不让你自个儿骑马,带着你骑有什么不可以?”贾赦走过去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子,“人家许你好处总归要你什么回报。你记着,今后人许你好处,先掂掂他想要什么,然后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也可以得了这好处,偏少费些代价。这叫成本意识。”
贾琮摸着额头嘟囔:“没听你说肯带我骑马,每回都让人坐车里……”
“嘣!”又敲一下。“第二条给我记着的,有什么想要的,必须得说、得问。你不说谁有那闲工夫琢磨你想什么。”
贾琮嘟了嘟嘴。
“今儿他又哄你什么让你来偷听?”
贾琮垂下头,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说了。
原来自打姜武从齐周那里得了贾赦拿来练巡防队的那一套练兵法子——现代军队常用的立正齐步正步跑步等,因知道这玩意来自奇人,半分不曾怀疑,急急的与彭潼商议,乃先在自己营中小试。不多时日果然成效奇佳,激动得彭潼日日在嘴边念叨。彭太太与彭家女眷自然对贾家的事儿也八卦起来。
彭楷前些日子听见他母亲与嫂子闲聊时说,荣国府的门槛都让媒人踏断了好几根,都为了求他们家二小姐,心里跟下了油锅似的煎炒烹炸。他自然知道自家身份上差着许多,不敢跟父母提,偏又急的很,只得来求贾琮。
贾琮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听着喜欢的彭哥哥对自己姐姐有点那意思,兴的他走路都带蹦,非但答应了,还拍胸脯打包票。虽也打听到哪家哪户的有媒人过来,偏不知道他老子的意思。本想溜来贾赦书房套话儿,又听守着的人说父亲和哥哥在商量要紧事儿,自然就往这上头想了。
贾赦听了倒是夸了他一句:“套你老子的话,真敢想!不错。”
贾琮一也不知他老子真夸他呢还是骂他,咧咧嘴不言语。
贾赦叹了口气,心说果然人到中年,哪儿都是麻烦。“让小兔崽子明日申时两刻去大江胡同见我。”
贾琮一愣:“哈?”
“我要见他。”
次日下午,彭楷悄悄换了簇新的石青色箭袖,乃因见贾赦曾穿此色袍子。趁人不备忐忐忑忑溜出营门,老早就在大江胡同附近溜达,眼看着申时将至,方挺了挺胸,往贾赦那私宅拍门。
门房得了吩咐,直领他到花厅台球室,贾赦正独自顽球。听见人通报,乃“嗯”了一声。掏出西洋法郎怀表来瞧了一眼:“你早到了两刻钟。”复去瞄准台球。
彭楷方才还昂首挺胸,一时忽手足无措,见他问忙说:“小侄……着急!”
贾赦“啪”一杆子击出去,道:“不会合理安排时间。我既然连刻钟都定下,可见是个看重时效的。光阴何等宝贵,岂能虚耗。”
彭楷此时倒胆子壮了起来。“因心中有事,旁的也做不了的。”
贾赦点头道:“你倒老实。我也不惯跟人兜圈子。你是好孩子,我是寻了人打探的。只是婚姻大事,需门当户对。”
彭楷脸上暗了下去,躬身道:“小侄自知门第上不及贵府。只是心中所想,不由自己。”
贾赦叹道:“我非是看不上你们家门第,天下父母哪有不为儿女好的。只是我家起居规矩多,我儿娇气得很。到了你们家,只怕与婆母妯娌难得搭上几句话,令堂大人还怪她麻烦多,作的很。”
彭楷忙说:“家母为人直爽厚道,虽有时候性子果决了些,绝不会这般不近人情,很是体贴的。”又觉有门儿,心中狂喜。
“内宅妇人过日子哪有那般容易。”贾赦摇头道,“婆媳、妯娌都是大事。你家中人口太多,我实在不放心。日后难免有磕磕碰碰,身为儿媳妇弟媳妇总归是吃亏的那一个。我拿身份压着吧,孩子更吃苦;不压着吧孩子受气。换了你是我,可如何是好?”
彭楷立时起誓:“我自会与家人说去,定能护着她周全,决计不让姑娘受半分委屈。”
贾赦嗤笑:“这种话总是说起来容易,多半最终还是媳妇儿吃亏。况纵然你能在家里护着她,两口子在一处,并非日夜打球顽即可。先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后有赌书泼茶,心心相印。你二人除了能一处顽球,还能一处做什么?我儿自幼琴棋书画学着,你可通此道?哪怕端了沙盘模拟战事互相演练也好。”
彭楷倒是一愣。他幼时念书不多,文墨多是跟着姜武学的。后被他的话带了过去,想着同迎春一道演练沙盘,何等有趣!不觉想入非非。
忽然贾赦命他上桌打球,忙快步取了根杆子,也不紧张了,就同贾赦斗起来。
贾赦有两辈子台球经验,彭楷才玩多久?倒是赢得颇为轻松。
终于收杆。贾赦见他打球时还挺放得开,乃取了旁边案上一本书交与他。
“我也是打你们这个年龄来的,知道你心里堵得慌,觉得世道对你不好。既然如此,且给你个机会,看看是你强是这世道强。第一步限时一个月。迎儿*棋如痴,且看你能不能习得棋艺。先试试对付自己,再试试对付旁人,最后若你连世道都能对付,人类便无法阻止你了。”贾赦笑拍了拍他的肩头,“偏多半人渐渐明白自己不是世道的对手罢了。”
另一头,他如法炮制,让迎春在一个月内学兵书,看她能突击成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额,要不先解释下,土豪对不在乎的人那是一刀砍断,对在乎的人比较人性化,要心服口服。
☆、第三十三章 随便
话说那前朝传下来的龙脉图;贾赦口中对儿子说自有主张;其实半分主意也无。这日只胡乱用了些晚饭,独坐房中细细分析许久,偏一乱迷雾、不得结果。空对着窗外一钩清月;生不出丝毫诗情画意,恨不能将那月亮拆下来揉成毛线球丢进缸里喂鱼。
不由得丧气:他不曾破坏元春晋封乃因依着曹公的剧情;贤德妃在宫中一日、贾府便安宁一日;只为省麻烦的。如今才蝴蝶掉一个省亲便有如此多的麻烦,娘娘真不顶事儿!
又费力回想原著元妃省亲后有何剧情,忽然想起一事,“刷”的站起来!
原著中大姐儿出痘便是省亲后不久,虽说平安无事,他哪敢赌啊!连声喊“何喜!”
何喜忙进来伺候。
“明日一早速去乡下寻正在出牛痘的牛!有正染着牛痘的人更好!记着,务必是牛痘,不是人痘!须得是养牛的。多派人手、多多出赏钱、越快越好!要紧要紧,十万火急!”贾赦急着吩咐。如此倒是将那龙脉图给丢脑后了。
牛痘的种植方法他是很清楚的。前辈子因常年去某点看小说,见男主们个个以此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刘洋特咨询过度娘,也查过英国医生*德华·琴纳的生平。也顾不得天色已晚,乃亲去东北角客院与三位大夫商议。
那三位大夫用毕晚饭,正在一处商讨脉案呢,见东家进来忙让坐上茶。
贾赦去得匆忙,只裹了一件天马皮的氅衣,内里颇为单薄,一路虽小跑着,倒也冻得够呛。
“三位,有事相商。”贾赦抢了人家也不知哪位大夫的暖炉抱在怀中,忙囫囵将琴纳医生种牛痘之法托了那位高人之口述出来。最后说,“我家孙女儿年已四岁,尚未出痘子,我这心里忽然想起来,故此请三位相助。明日一早便着人去寻痘牛或是患着牛痘之人。”
三位大夫先是大惊,面面相觑好一阵子方是狂喜,偏又半信半疑。中有一位姓姚的老大夫头发花白,微颤着站起来:“东家!此法当真有效?”
“当真有效。”贾赦连连点头道,“异域一位琴纳氏大夫首创此法,于西方诸国早行用多年。”
三位大夫连声感谢祖师爷,复又谢贾赦,那姚大夫还好生瞒怨了他一通:既有此法何不早说,可救多少生灵!贾赦歉然道,实是将将想起。大夫们又追问那位高人名姓,贾赦倒是早想好了,横竖迟早得说出来与人听,便自己精分了一回,只说那高人姓刘名洋,二十五年早已离去,大夫们甚是叹惋。
次日,何喜亲领着数十人外出打探,偏要什么没什么,竟然没找着,急的贾赦饭也吃不下。此时贾琏凤姐儿两口子也知道了,因对那位高人深信不疑,且贾赦断定无比,倒是不曾忧心这法子有何不妥,反笑贾赦急性子,哪里那么容得就得了痘牛。又过了三四日方寻了一头长痘的牛并一位臂上正生了牛痘的放牛娃来。
贾赦亲将小叶子抱来,只哄她领她顽儿,小叶子抱了他的项子一路唧唧呱呱说话儿,又要去热水池子顽。贾赦是要什么都答应,两个人正经打了勾勾,说话不算是小耗子。
那头大夫已安抚了放牛娃,取细棉团煮了,小心烘干,从他臂上的牛痘痂里稍稍一沾脓浆,疾步过来贾赦这边。
贾赦小心将小叶子胳膊上的小袖子挽起,一面说:“小叶子乖乖不乱动,祖父过几日便领小叶子顽热水池子。”
小叶子人不动,眼睛骨碌碌直转:“过几日是几日?”
“这个嘛且容祖父算算。嗯,明日祖父要去看账,数数看小叶子又吃了多少糕糕酥酥了,嗯明日不成;后日约了个朋友吃酒……”
他一面说,大夫轻轻在小叶子的小胳膊上划了道小口子。偏小叶子专心在听她祖父数日子,竟然不察。等日子数完了,大夫早将痘子种上了。
两日后,小叶子果然长痘了,略有发烧。贾琏凤姐儿见她较之寻常出痘之状轻了许多,又有大夫满面惊喜,倒是彻底放下心来,只有些心疼。贾赦比他们早心疼了十分去,恨不能每时每刻哄着,小叶子要的太阳星星月亮一并摘下来打包堆在她炕头。小叶子平日壮实得很,只三五日便欢蹦乱跳了。众人这才欢喜起来,贾琏背着人只苦恼如何不让他爹将乖女儿惯坏了。
贾赦吩咐整理出脉案来送与高太医做人情,在太医院有个铁关系是非常重要的。贾琏因问是否先去自家庄子试验几个孩童,贾赦摆摆手:“那是太医院干的活。琏儿你记着,每人只需做自己分内之事,莫越界多管旁人事务。”贾琏称是。
高太医接了荣国府的信先是疑惑,因请了三位大夫在府中,他们许久不曾来太医院了。拆开那厚厚的封子从头到尾匆匆看过——登时跳起来,袖子拂落案上茶盏茶盘子,噼里啪啦滚碎一地,倒吓了医童一跳。乃抓着信便往外跑,衣襟上的茶渍也顾不得了。急急赶到荣国府问府上孙小姐在何处,门房一面安慰他一面道:“一早让我们家大老爷带去外宅顽儿了……”高太医满腹牢骚,亦无法,只得先去见贾府的三位大夫相询,后太医院狠忙了一阵子不提。
这一日料峭春寒,墙角瓦上尚有余雪,偶有腊梅枝子从高墙内探出来。路上行人尚且不多,按说决计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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