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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与子同归-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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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王离军营内,因为楚军切断章邯军队他们供应军粮的甬道,军中军粮短缺,士兵们面有菜色甚至因为饥渴能兵器都不能好好拿起了。他们莫不切盼着中军大帐里的主将能为军粮被阻的事情出个决策。
  可是偏偏王离选择了在原地消极等待,等章邯打通被楚军扰乱的甬道将军粮送上。他根本就没怎么考虑自己主动去打通粮道。
  王离出身秦国大将之家,他的祖父便是灭了除韩国之外的其他山东五国的王翦。王离出身世家,提拔的也非常快,始皇二十八年已经是被封彻侯为二十爵位之首,爵位官职远在章邯之上。而且巨鹿战场王离主攻城,章邯主供应军粮。
  他安心理得的等章邯将军粮送过来。出身显贵不知人间疾苦的王离在军中苦苦思索怎样攻破巨鹿,却没发现他自己军营中的士兵饿的都不能拿好兵器了。
  王离的这一手,可真是把他自己营下的秦军和章邯都坑了。
  甬道被毁,辎重车辆被楚军尽数劫去。身在棘原的章邯一听到楚军劫粮毁甬道,在震惊之余稍加思索就明白了楚军的意图。斩断围困巨鹿的九原军团的供给,还有切断棘原军和王离军之间的联系。
  王离的军团原是驻守九原郡的军队,常年和匈奴作战,性情彪悍。若是真遭到楚军的攻伐,也能撑两天。
  中军大帐内传来外面士兵巡营的脚步声,章邯突然觉得一阵深深的疲倦从心底袭来。楚军摧毁粮道,而王离方面也无任何消息传来。自己的军衔和爵位也根本无法传令指挥王离。一切只能靠他自己来想办法。
  王离缺粮后迟迟按兵不动,位于棘原的章邯军逼近漳水。让项籍在大感意外之余,又隐隐觉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在营帐中当着楚军各系主将勉强能沉住气,待到众人散去,营帐内只留下他的嫡系和项氏族人后。他终于按压不住心底的喜意,笑了出来。
  “如今章邯派军漳水,肯定不放心棘原无人镇守落入我等手中。势必要分散兵力守之,那么就算章邯渡过漳水,其兵力也不能同他过去相比。原本以为摧毁粮道出兵的是王离,章邯老儿倒是比那王离更急迫。”项籍站在羊皮地图前面色红润神情亢奋。
  “此等机遇可遇而不可求。上将军欲击之乎?”这种场景下,项伯无疑是最有资格发言的人。其他人都不能抢在他前头。
  “叔父,这打还是要打。但……吕臣等系可真愿意和秦军一战?”项籍似笑非笑,看向项伯。手指间轻轻摆弄着翎羽。
  “上将军可是担心其他……”项伯道。
  “我项氏军在如今的楚齐联军中十分之一都不到。吕臣等人更是之前被那牧羊小儿拉拢过,他们心里怎么想我项籍可是不能猜准。”
  项籍此话一出,中军大帐里陷入一片沉默。楚军之中派系林立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项籍当初杀了宋义自立。但项氏军在楚军里所占并不是很多甚至可以称之上少。项籍的上将军位靠的是杀宋义夺来的,并不名正言顺。他如此,难以保证别人也不会学样,军中随时可能哗变夺位的可能。按照项籍每逢战事必定亲征的作风来看,上回派英布和蒲将军去扰乱秦军粮道,也是谨慎之举。以免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发动变乱。
  “以前我学兵法,听梁叔父听过全军若不是一心不能一战。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不一心也要逼得一心!”项籍手中一动翎羽被抛上几安。眉宇间微微皱起。
  昭娖早知是这个结果,帐内的火盆融融,但是暖意却到不了她的身上。手指冰凉的收入掌心。她低下头来,在一众人里也显得格外不引人注意。
  商议完和秦军的事宜,众人出帐。昭娖一出中军大帐就见着熟悉的一张漂亮面容。陈平是魏国人,但是赵国的位置却比魏国更偏北方,因此也更冷。陈平身上套着几层厚厚的深衣,外头也没怎么穿盔甲。
  有人经过,见到他又看见在门口微微呆滞的昭娖,眼底里便流露出几分暧昧。时下男子相好的事儿被人视作平常,尤其是两者身份相当的时候。昭娖的爵位是第九级的大夫,而她的出身远远压过陈平一头。
  而这是一个看重血统和出身的年代。春秋战国几百年的熏陶下,即使是平民,也对那些贵族有着深深的艳羡和畏惧。
  因此这两人别说只是说闲话的阶段,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没人认为昭娖会是吃亏的一方。
  虞子期经过上回昭娖的一番解释,再加上心里头本来就对那种说法嗤之以鼻。见着也只当是凑巧了。
  他看了看陈平,“陈君子也在啊。”
  “平见过虞将军。”陈平拢手于袖中给虞子期见过一个揖礼。陈平生的身材颀长,面容又白皙秀美,虽然没有女子的柔美,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与武将的勇猛没有多少关系。在一众的武夫中,陈平的风姿如同一枝独秀。
  时风贵族重士,项籍也不可能例外。即使他喜欢用嫡系亲近的人,也不可能把士人远远推开,陈平这个投靠而来的士人大多时候也是面上好看。有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哪些亲近之人来办。甚至讨论楚军对秦军一战,陈平也是非常识趣的退避一二。
  虞子期对陈平的观感不坏,即使听到些许的风言风语,昭娖已经把她自己和陈平都干干净净摘了出来。要是他还那么看人就未免太过可恶了。
  “大战在即,陈君也辛苦了。”
  两人寒暄一番各自别过。
  昭娖轻轻咳嗽一声,心底里冒出一种很是诡异但是自己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走到陈平面前,微微将声调提高,“此处天冷,陈君还是回帐的好。”
  陈平微微一笑,“天虽冷,但平还是愿意阅书。天冷可再添衣加碳。可书简没了可是拿甚也换不回。”
  昭娖顿时觉得头隐隐作疼,她面上还是笑着赞同陈平这话,只是和他走远了才开口问道“陈君若是真想阅读书简,只管进去就是。怎么……”
  “那可不行,主人不在而不告而入,和匪盗又有甚区别?”陈平说的理直气壮,“这可太失礼了。”
  昭娖听了也无话去说他错。而且陈平这只做法的确是对的。
  “陈君以后来了,只管去看书就是。我那里也没美女黄金,只有几箱书简无甚叫人说闲话的。”
  陈平听着就笑了,他唇角翘起低下头来。一双好看的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里也染上些许笑意。
  他微微的侧过身来,似是亲密之余又显得不亲狎。他眉眼含笑的模样格外似一只戏弄猎人的狐狸,三分认真五分的戏谑还有两分的漫不经心。
  “子瑜可知,这能偷的不只是你说的黄金美人。”陈平呼出的热气些许拂                    
  作者有话要说:唔……要说啥咩……


☆、巨鹿之战(一)

  “……”昭娖坐在坐床上,她面上毫无表情,手臂放在身边的凭几上。因为陈平要阅书的缘故,昭娖老早就让人将豆灯移到陈平那边。昏暗的视线在她的面上陷落成一大片的阴影。但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眉间也微微皱起来。原本平放在扶几上的手也慢慢攥紧。
  陈平似乎看书看累了,放下手中的竹简;身子靠向身侧的扶几。手臂支在隐几上;手撑着头。眼睛看着昭娖。虽然昭娖那边的光线昏暗,甚至连昭娖的脸都瞧不清楚。但是他还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似是对着什么格外有趣的物什。
  申深给陈平的卮内换上新的温水。给昭娖换的时候发现她身边卮内的水一口都没动过。甚至依旧还是原来的位置上,根本就没有动过口。
  “子瑜不冷?”陈平的视线仍在昭娖的脸色,他支头问道。宽袖如同流水蜿蜒在脸边,衬托着他的肤色。神态慵懒间隐隐约约又透出不同于女子的风情。不同于女子的妖娆,甚至不见半点轻佻。只是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那么一股风情来。
  昭娖闻言从自己的思绪拉转过来,但她的视线和陈平的对上,正好望见他唇边勾起的那抹笑。
  昭娖垂下眼正好望见身侧已经凉透的水。她让申深拿下去重新煮了。
  赵地不比雨水充沛的楚地。一到冬季,水尤其显得难得。虽然水源并不远,但也没必要浪费。
  “原先不觉得冷;陈君这么一说;但是真感觉有些冷意了。”宽大的袖子看着衣袂宽大;但是收口窄,所谓“垂胡袖”。
  “如此我还是提醒了子瑜。子瑜可是要拿什么来谢我?”陈平放下支着头颅的手笑问。
  “我一无美人;二无金。若是真想要,我也只有那些竹简了。”昭娖失笑又有些无奈。原本以为陈平会做出失望的模样。谁知他没有。
  陈平的手臂靠在手下的扶几上;面上露出几许笑意;“那么就让我猜猜你现在心中所想?”
  昭娖听着眉头不自觉蹙了一下,又觉得可笑,抱着好玩稀奇的心思她点了点头,“只要陈君你能猜的中。”
  陈平莞尔,“子瑜可是在忧虑和秦军一战?”
  昭娖闻言发笑,“上将军勇猛无敌,与秦一战势必以少战多。说我忧虑也是对的。但也不难猜。”
  陈平复笑道,“不不不。子瑜并不忧愁上将军与秦之战,而是忧虑自身。对否?”昭娖对项籍的信心,陈平也是看在眼里。甚至这种信心有些理所当然的味道。不可能忧愁项籍,极大可能就是自己了。
  昭娖面上神色一滞,她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睛也从陈平的面上移开转向别处。
  “陈君猜错了。”话一出口是她自己的冷淡,冷淡下还有淡淡的愤怒游走其中。昭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立刻意识到此话的不妥刚想道歉,陈平却毫不在意。
  他笑道“若是子瑜得闲,可愿听听平少年往事?”
  昭娖稍楞之后点头。
  “平少时家贫,先父早去。诸事皆仰仗大兄,我那时外出求学顾不得家中田地,生产和家中一切琐事皆仰仗阿兄。后来……得了机遇……能得以离开魏地向外求学。齐国临淄稷下学宫闻名七国,平心里想仰望一下学宫之地的风土人情,也跟着士人去了。”
  “如何?”昭娖笑问。
  “齐国虽亡,但学宫遗风在秦律下还是留下一份。”
  昭娖立即就笑了。秦律酷烈,不准人们在街上交头接耳相谈。但是齐地离咸阳远的很,当地的郡守又不能完全用秦法的那一套,多多少少都有空隙。这一点在楚地表现的格外明显。项梁项伯都能杀人而逃活下来。
  “齐地我也去过。临淄城里倒是一如往日的繁花似锦。临淄里不但士人的言论,就连方士的那些奇异之想也格外让人新奇。”
  陈平望着她,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眸子上也蒙上一层晦暗不明的光芒“的确齐地之行让平格外难忘。现在想来总觉得人生之处变幻无常,似是一场博戏,也不能道明得失。”
  “人生还长,何人能道清其中的变幻奥妙。”昭娖笑道。
  “诚如子瑜所言,”陈平道,眨了眨眼又道“但终究有掌握的办法。”
  昭娖听了不由得正了正身子,“如何之法?愿闻其详。”
  “无他,顺其阴阳用其势尔。”陈平双手拢在袖中眉眼盈盈。即使眼下豆灯中灯油不多,灯光格外黯淡将他的容光生生打压了下去。但也还是看的昭娖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艳。她不由得也将那抹惊艳摆到了面上。
  而这一刻也没有被陈平的双眼错过。
  只要不是修道到了极致,身心不为外物所困。或多或少都要为世情人情所困。没人能跳脱出来。
  美色,本来就是人欲中的一部分。再怎么压制总归还是会有一缕偷溜出来。何况在时人眼里这根本就不是值得羞耻的东西,甚至大力鼓励人们去追寻它享受它。
  昭娖面上有些窘迫,陈平也只是轻笑。不将她方才的失态放在心上。唇角的笑越发温润,甚至含上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淡淡喜悦。
  至少她还是中意自己的一些地方。在正常的士人交往之外,还是有些东西能够让她注意羞敛。
  “成有一事相问,不知陈君可愿意相答。”昭娖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问。想着今日一并问了也算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子瑜请讲。”
  “楚营之中,爵位比我高者有之,军功甚于我者有之。为何陈君独独欲我交好。”昭娖问道。
  陈平一下子就笑了,“的确如同子瑜所言,楚营之中爵位军功甚于子瑜者有之。但平交友并不完全为功名利禄,何必叫人看低。何况楚营之中,能有子瑜拥有如此多的藏书,无几人。”他的手臂撑在下巴上,眼睛随着脸上的笑意微微弯起。
  “平在楚营之中,也无甚事要忙,与其日日饱食无事,还不如交好子瑜能得一卷书简读阅。何况……”他望着昭娖笑容浓了稍许,“子瑜与我曾经遇见的一人颇为相似。算是格外一份亲近吧。”
  陈平是后来投靠项籍,是魏国人。在楚营中没有多少事情可做。差不多相当于项籍门下的门客。
  说罢,他看了看豆灯里浅浅的灯油。
  “呀。天色已晚了。平也该告辞了。”陈平起身,原本落在身侧的衣袖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如同流水划过。
  方一开门,外面凛冽的寒风卷着细微的雪星沫子毫不留情得砸上人的脸面,疼的如刀割一般。
  昭娖也被刮进来的寒风所染,不由得浑身一颤。见到陈平用宽袖遮了脸想要强行冲破风雪的阻拦迈出步子去。
  她想起陈平虽然出身魏国,其实是很不适应赵国冬季的寒冷。心中也不由得有些不忍。
  昭娖立起上身朗声道,“今夜风雪颇大,要是陈君不弃就在我帐中歇息。”两人同塌而眠并不是头一回。而且昭娖帐中床榻也不是很窄。各自被子一裹井水不犯河水。
  陈平放下挡在脸前的宽袖,没了遮挡的宽袖,风雪毫不留情的砸在他的脸上。
  “罢了。这风雪虽然有些大,但平还是回到自己那里。再道人言可畏。”说罢,拢袖朝昭娖一揖。昭娖还礼之后他的身影便融入了风雪中。
  人言可畏,昭娖在陈平走后想起他临走是说的话。原来他也是知道私底下的那些闲话。不过看他样子也没真的觉得人言可畏,不然也不会依旧到她这里看书。
  想着她笑笑,从低矮的坐床上起身,对申深道,“还有热汤么?有的话打些来给我净面。”
  眼下十一月将近十二月,正值赵地朝着寒冬腊月进发的当口。躺在床榻上都能听见外面寒风呼啸的声音。帐内的豆灯里的油本来就不多,到了现在直接油尽灯灭,黑乎乎一片。昭娖躺在榻上完全没丝毫睡意。
  脑子里想起陈平那句“忧虑自身”心底里又添了几分烦躁,陈平那句话的确是一剑戳中她的心事。
  她已经感觉到巨鹿之战一日比一日迫近。甚至都已经察觉到鲜血的腥风已经吹拂到面上。透着令人战栗的杀戮。
  原先她想着或许自己还能从这次后世里津津乐道的战事里能捞取到什么。可是再一想,就觉得这个想法太过可笑了。
  打仗势必是要死人的,项籍能活下来名传后世不代表着她也能。甚至她能不能从这乱世里活下来都是一个根本就没有把握的事情。
  黑暗中,她睁大了眼睛。室内因为缺少光线什么都看不见。昭娖突然觉得自己如同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深渊。这里头没有人陪伴她。只有她一个人,生死全凭借天意。
  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口里吐出一口气。她闭上双眼身子在被衾里蜷缩起来。
  **
  章邯率领军队意图渡过漳水的军报很快递送进了楚营的中军大帐。章邯这么做的意图也十分明显,位于棘原的秦军向王离的九原军团运输甬道被楚军所毁。章邯此举就是要将楚军歼灭,迅速修复甬道。
  项籍收到这份军报,一不做二不休。下令全军开拔向漳水开进。与章邯军正面对上。
  冬日的赵地冻的人脚上连半点知觉都没有。十万楚军渡过漳水。在岸边整理渡河用的船只和煮饭用的釜器。项籍渡过漳水下船来,身材高大的他看见远处士兵们在拖动整理什么。转身问身后的昭娖。
  “子瑜,士卒们是在拖船吗?”
  昭娖闻言点头“上将军,士卒们把船整理收拾好了,待到归去时还可以用得上。”
  “归去?”项籍面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笑容。他右手按在腰间佩带的长剑上大步流星而去。昭娖见状和虞子期眼神交汇赶紧跟了上去。
  “传我军令,将船只打碎,将釜器抛下,烧掉卢舍。全军将士只准带上三日之粮!”项籍此言一出不仅仅是项氏的那些嫡系,就连是别系的楚军将领也被他的话给惊讶到哑然。
  “上将军……”刚刚有人发言,就被项籍一双虎目给看得退了回去。楚营之内没人敢挑拨项籍的威信。
  项籍径自走上刚刚搭好的高台。士卒们突然得到这种近乎于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的命令,震惊之余又不免心中惴惴不安纷纷私语。
  军令是要执行的,破碎的木船碎片漂浮在冰冷的漳水河面上,沉浮不定。被遗弃的釜甑之类的炊器丢满了整个漳水河岸。
  士兵们纷纷私语心中不安的时候,突然传来集合命令的牛角号声。
  楚军的军服和旗帜皆为赤色。黑压压的人头和大片大片的赤色摆在眼前,都给人相当大的震撼。项籍手按在长剑上,眉心微蹙。
  “今日聚集中将士,我项籍有话想说!”他话语一出,全场除了他的声音外,便是寒风的呼啸之声。
  “我楚人火神祝融之后!与那吃鸟蛋生的秦人有甚关系!可秦人欺我荆楚!烧我先祖陵墓!扣我怀王,毁我社稷!之后更是将我楚人当做牛马使唤,连连征发役夫派往九原修筑长城,可怜我无数楚地丈夫无辜丧命于边鄙荒凉之地,只留下家中寡妇幼儿日日啼哭盼甥父归来!秦之暴虐竟至此!如今我楚国复立,秦人竟然呼我楚人为楚盗!楚人复楚国,顺应天道!秦人鸟人说鸟话!如果秦人再南下还有我楚人的活路吗?!如今秦军就在眼前,若心怀怯意退败而归有和颜面去见被秦人所戮的先祖?!堂堂丈夫不能杀敌以告先人之灵,内不能护妻子,存于世间又有何用!”
  昭娖站在高台之下,冷风吹得她面皮发疼。她听到项籍爆粗说秦人鸟人说鸟话不禁想笑,但她好歹记得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严肃点比较好。
  “若是不破秦军,我项籍势不还!”项籍唰的一声拔*出佩剑。
  “锵——”宝剑出鞘的低吟声响荡震人的耳膜。项籍手中长剑剑指的方向便是巨鹿。
  “誓破秦军,强我荆楚!”士卒们心知渡船已毁,炊器已经被丢弃。只能一路朝秦军进发而去。心中原本的不解化作强烈的求生意志。
  主将已经表明只许进不许退。拼死与秦军一战或许还有存活的希望,但后退却再无可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秦,女人称呼自己的丈夫为甥


☆、巨鹿之战(二)

  项籍的那一番话,打碎木船丢弃炊器的举动让楚军上下都察觉到这个上将军并不是只是开玩笑。在生存的强大压力下;士卒们将心底的那些害怕给彻底抛弃掉。害怕已经于事无补;只有与秦血战一场才可能有活路。
  项籍亲自率领自己的三千江东子弟嫡系打头阵。
  章邯所率领的秦军在漳水北岸,按照不成文的规矩应该两军高挂免战牌各自休整一番后再行决战。可是楚军刚刚被项籍一番用行动用言语激励过根本就不管那一套了。甚至项籍自己本人挥动着手中的长戟对着身后的江东骑兵大呼“江东儿郎们!且随我项羽一道杀秦军!”
  长戟上的赤缨被凛冽的风一吹,疯狂的舞动着。
  “灭秦——!”项籍带着无尽的仇恨大喝道。他的祖父;父亲;叔父皆死于秦人之手。此等深仇大恨是该清算清算了。
  “灭秦————!”他的仇恨和面对杀戮的血腥兴奋迅速感染了楚军;楚军大声嘶喊着跟随项籍朝着漳水北岸的黑色军扑去。
  秦军一开始并不将楚军放在眼里,按照规矩两军的决战时间乃是明日;见着楚军火烧火燎的冲来,还笑言着楚人果然是和上树的猴子似的。但震耳欲聋的“灭秦”呼声传到耳边;发觉大事不妙呼令组阵以待的时候已经晚了。赤色如同急涌的洪水疯狂的向黑色的军队冲去。楚军几乎带着一种疯狂和秦军拼杀。厮杀声震破苍穹;楚军士卒血红着双眼用手上的兵器朝着秦军的脖颈和胸膛刺去。
  昭娖也在骑兵队伍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跟随项籍出战,对于他的打法已经适应。三千骑兵队伍冲进秦军军中,项籍手中长戟向下一挥,殷红炽热的鲜血洗上了他手中的长戟。同样以血洗长戟的还有他身后的三千子弟兵。
  昭娖一面控制马匹的奔跑速度能跟上项籍,一边奋力用手中的戟刺斩向涌过来的秦兵。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必记得自己是谁。在频频的鲜血喷涌声中,她拼命的只为将挡在自己眼前的黑色阻拦一一杀尽。无所谓杀戮的罪恶,也无所谓无辜的生命。战场之上本来就是你死我亡,敌人活着自己就得死。
  “呀——!”一声叱喝,昭娖一戟刺进一名秦军的脖颈,而后一划干净利落的将对方的头颅斩下。
  这是一个属于厮杀血肉的世界,慈悲并不存在。
  她身后的申深也被鲜血的气息所迷惑,在昭娖面前温顺如羊的性情眨眼间变成了一头嗜血吃肉的豺狼,他手中的兵器也破开秦军的胸甲刺入血肉挑起一朵又一朵的血花。响彻天际的战鼓中,楚军的眼里只有秦军的血秦军的人头。只有秦军的失败才能换回他们的活路。
  震天的喊杀声将巨鹿周围作壁上观的诸侯军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同样能听见震天的喊杀声和战鼓声的还有将赵国国君围困在巨鹿的王离军。
  王离所在的距离离漳水北岸非常近,听着传来厮杀的鼓声,中军大帐内秦军将领们各自交换一个眼神。
  他们都知道眼下和章邯军在漳水北岸和楚军全军打上。坐在上位的王离面色冷静完全没有半点焦急的神色,甚至眼里和表情都有些理所当然。
  “章邯将军能以二十万刑徒军横扫山东六国,楚盗项梁更是丧命于他手。眼下楚军不足十万,以章邯将军之才决不在话下。”王离看着众将领沉默的脸,开口道。
  当年少府章邯自请以骊山二十万刑徒奴婢子为军击破函谷关外的张楚军,他的将才为秦国承认。对付不足十万的游兵散勇的确不成问题。
  待到楚军一除,粮道重新恢复。剿灭山东六国盗匪自然是不成问题。
  此时的漳水北岸,章邯被楚军冲的溃不成军。章邯善于偷袭,曾经逼的项梁自杀身亡。但是他现在却是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后辈给弄的狼狈不堪。一开始秦军就被楚军冲乱,再想要组建阵型已经是难上加难。楚军一个个如同疯狗似的见黑甲就杀,以一当三。秦军饶勇不错,但是遇上比他们更加嗜血且有着仇恨的楚军的时候,也难敌其锐气。
  章邯不明白楚军为何变成了疯狂的杀人狂。但眼下楚军气势正盛,若是再打下去等待他的很可能的就是败的一塌糊涂。现在也是如此了。
  “传我军令,全军撤退!”章邯站在兵车上对传令兵传令。
  鸣金收兵的号令传到每一个秦兵耳里。残留的黑色从赤色中收缩后退。杀红了眼的项籍听到秦军命令全军撤退的鼓声坐于乌骓马上仰天哈哈大笑。
  “我道秦军如何饶勇,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的窝囊废!”他看向皆是浑身浴血的楚军将士们。
  “籍欲北上亲自会会王离,诸位可还能一战!”
  “上将军此等何话,我等自然要同上将军共生死!”马上浑身是血的将领拱手道。昭娖此时也是浑身血迹。面上不见半点白净的地方,只有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区别于满身的血红。
  她拉住胯*下的马,见项籍大大叱喝一声,双腿猛夹乌骓马马肚子。就朝着北方的方向奔驰而去。她知道项籍根本不打算休整军队直接冲击王离大营。赶紧抓紧了缰绳双腿夹紧马肚跟上他。
  漳水北岸的厮杀声平息下来,王离军幕府中的将领面面相觑。
  “章邯将军应该将楚盗击败了吧?”一个秦将出言道。
  “应是。”
  “应是。”
  一时间附和之声频起。楚军全军的人数和章邯的军队人数实在是相差拂远,只有章邯的胜利才符合常理。
  王离依旧没有露出半点喜悦,甚至眸子里透出几分理所当然的意味。
  “如今楚盗已败,山东已经不足为惧。明日加紧对巨鹿之围。取到赵王首级之时,便是我们回咸阳之时。”
  诸位将领都知道因为楚军的封锁全军缺粮,就算修复好栈道恢复军粮的供应,也需要两天左右的休息的时间。但是楚军一灭,其他诸侯军也自然成不了气候。心底因为连日来缺粮带来的阴霾也渐渐散去了。
  幕府内因为重负卸去重新响起笑言。
  还没等幕府内的谈话完全结束,一名脸色蜡黄的军士突然冲进来。
  “回禀少将军,楚军来了!”
  “楚军!!”众人惊呼,没想到原本以为已经被章邯歼灭的楚军竟然就出现在这里。
  王离闻言,“呼”的一声就从坐床上起来,大步走到幕府门口撩开幕府门口的垂布,发现南边的地平线上赤色潮动,大片大片的三角赤色旗帜在凛冽寒风中翻滚透出无限的杀意。
  “楚军!是楚军!”有人喊了出来。
  王离站在幕府外看着越逼越近的楚军,他甚至都能感受到脚下微微的振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
  “章邯老儿误我!”他一声唾骂。
  飘扬在寒风中的楚军军旗如同招魂幡直直的就冲着秦军而来。王离手下的秦军乃是九原军团,极其饶勇善战。但此时粮道已经被楚军截断,全军断粮几日,兵士们饿的连兵器都拿不起来。就算再怎么有战斗力,也要被打折个好几番了。
  而且他们此刻也有一个极其明显的弱点。
  赤色几乎是瞬间冲入秦军里。楚军将士左劈右砍,他们的脸上身上都留有章邯秦军的鲜血。尤其是以项籍为首的三千江东子弟兵冲入秦军,迅速推进如入无人之境。
  顿时王离军陷入混乱和嘈杂中。
  “传我军令,立即调左翼堵住楚军!”王离知道眼下若是撤军避其锋芒只会使得楚军气焰更加嚣张。唯有反击遏制楚军攻势才有可能扭转局面。
  但装备精良的秦军竟然抵抗不住为首的三千骑兵的攻势。项籍亲身冲在前面,秦兵本来就饥饿多时,手无多少力气。项籍对上他们砍瓜切菜一般就取下了他们的人头。
  此时的王离也有苦说不出。他根本就拿不出很多的军队来对抗项籍。
  更叫王离没有想到的是,之前如同缩头乌龟躲在一隅的诸侯军们见着章邯军败退,如同闻见尸体腐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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