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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回归-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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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非常担心。”国王一边说着一边用封蜡把信封好,“立即把这两封信送出去,写给西赛尔侯爵的那一封请亲自交到侯爵手里。”
“是,陛下。”里文斯应道。
“另外,请罗文将军、理查德骑士和明斯顿先生两个小时之后到圣亚尔德西殿等我。”
“是,陛下。”
“去吧!”
里文斯向国王施礼后退了出去,巴雷西用手托起白皙的额头,静静地闭了一会儿眼睛,既而站起身离开了国王办公室,向太后和公爵的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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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里,太后和公爵正忧心忡忡地谈论着发生在圣比阳大教堂的那一系列恐怖事件,而贝拉尔亲王则一反常态,他很安静地靠站在窗边,眉头深锁,目光闪烁,英俊的脸上布满了阴云。
当侍从大声通报国王的到来后,三位王族急忙迎向门口。
“巴雷西……”贝拉尔冲口叫道,但话到嘴边又不由停了下来。
“找不到卞卡吗,巴雷西?”太后用一种惶急的语气问道,“她是不是……被魔鬼抓去了?”
“我一定会找到卞卡的,母后。”巴雷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话音不高,但却异常坚定。
“这一切太可怕了,国王。”玛丽安娜虚弱地坐进椅子里,摇着头喃喃说道,“卞卡突然失踪,房间里出现了魔鬼符咒和被撕毁的《世启大德经》,守卫长明灯的教士突然暴死,藏经阁莫名其妙地着起了大火,还有颂祷大厅玻璃窗上的那本黑皮书,那本书……到底写了些什么,巴雷西?红衣大主教后来又跟你单独说了些什么?”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灵异攥文》,”国王平静地说道,“翻开的那一页记录着一个古老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名叫索马切尔的地方,也就是今天的赫玛市一带。地区神甫哈尼·休斯顿是一位品格高尚的教士,虽然性格内向,在人前沉默寡言,但常年对经文的不懈研习使得他能够在忏悔室里解救和帮助那些罪孽的、无助的心。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在主持一场盛大的祈祷仪式时突然昏倒了。仪式因此终止,在场的人们急忙围拢过去,一些人跑出去请来了当地的医生。医生说不清他昏厥的原因——他的身体一向很健康,也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状况,不管是揉搓他的手脚还是往他的嘴里倒杜朗酒都没有办法使他苏醒过来。”
“那……那么这位神甫……就着样死去了吗?”在与公爵不安地对视了一眼之后,玛丽安娜太后怔怔地问道。
“没有,母后。”国王道,语调依然平静,“他自己醒过来了。只是,他丧失了记忆,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再不能主持仪式,再不会诵读那些神圣的经文了。”
“天哪!”玛丽安娜颤声叫道,托帝公爵露出了惊诧的神色,贝拉尔则轻轻闭了一下眼睛。
“不仅如此,他的性情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口若悬河,攻于心计,联合一些作恶多端的人,用一种致命的毒药杀死了大教堂的主教——那座教堂就是卡瓦拉大教堂的前身,将大教堂划归他的座下。此后,这位失忆的教士又绑架了一名叫做斯黛拉的贵族小姐,在神圣的教堂里强奸了她,并以她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迫使斯黛拉小姐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
“上帝!”玛丽安娜脸色苍白地叫了起来。
“斯黛拉小姐最终无法忍受休斯顿主教的凌辱,她逃出大教堂,向人们揭发了休斯顿的种种恶行,然后把自己吊死在了自家门前。愤怒的人们冲进大教堂,抓住了哈尼·休斯顿,谴责他的滔天罪行。但休斯顿滔滔不绝地为自己辩解,他面无惧色,巧舌如簧,几乎蒙骗了所有善良的群众。就在人们对斯黛拉的证词产生怀疑的时候,一个不肯透露姓名的外地人扭转了局面。外地人拥有一个高贵不凡的相貌和一副令人信服的嗓音。他说,以前的哈尼·休斯顿早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就死去了,现在的这一个,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啊!”玛丽安娜太后和托帝公爵同时发出了惊呼,贝拉尔的脸色变成了青黑色。
“于是,”巴雷西并没有停止讲述,平稳得近乎冷酷的声音不断地从他的唇间飘散出来,“人们把哈尼·休斯顿绑在了火刑架上,烧死了他。这就是那个古老的故事,下面的批注是这样写的:天界与魔界的战争永无休止,在神与魔的引导下,凡人的灵魂与肉体将相互分离。哈尼·休斯顿神甫受到了诅咒,他的精神已经幻灭,他的身体里承载了魔鬼的灵魂。魔鬼降临人间,灾难肆意横生,大地将在震荡中碎裂,太阳将不能从地平线上升起,战争、饥饿、疾病将笼罩在人类的头上,直至把他们带入死亡,上帝将失去他的臂膀,从天界坠落,与魔界之王再定乾坤。因此,人类啊,认清那些藏匿在人世间的魔鬼吧!烧死那些企图灭亡人世、颠倒乾坤的邪恶灵魂吧!”
“不……不……”玛丽安娜太后语无伦次地呢喃着,“巴雷西……上帝,奥威尔……”坐在玛丽安娜身边的托帝公爵轻轻搂住了妻子的肩膀,但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故事的旁边还有一段新加的文字:达尔兰地483年,奥萨奎尔郡赫玛市遭疾病侵袭,家园衰败,千人丧生。魔鬼,正在复仇。”巴雷西用他那沉缓的语调继续说道。
“别再说了,巴雷西……”太后心力交瘁地说着,“你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
“法利亚红衣大主教认为,发生在圣比阳大教堂炼泅夜典上的事情要么是一场天理不容的犯罪,要么……”
“要么什么?”玛丽安娜僵硬地挺直了身体。
“要么,就预示着灾难的降临。卞卡……已变成了来自魔界的妖孽,准备毁灭达尔兰地王国,向天上的神明挑战。我们的大主教认为,所有的事实都指向了后者——魔鬼符咒、灵异攥文。说得更直白一些,母后、父亲,红衣大主教认为,卞卡用魔鬼封印开启了罪恶的地狱之门,藏经阁的大火,守卫长明灯教士的死亡,全是她一手制造的;而上帝委派了使者用《灵异攥文》揭露了她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们,邪恶已来到了人间。”
“胡说八道!”贝拉尔咆哮起来。
“你……你相信红衣大主教的说法,巴雷西?”玛丽安娜颤声问道。
“不,母后。”巴雷西蓝色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可是你却让法利亚红衣大主教全权进行调查,巴雷西?”托帝公爵扬起双眉。
“大主教认为,这关系到宗教的神圣和王室的诚意,而我,父亲,必须做出那样的决定。”巴雷西回答道。
“可这是阴谋,巴雷西!卞卡绝对不会是‘来自魔界的妖孽’!”贝拉尔大声说道,“说不定阴谋的策划者和执行者就藏匿在圣比阳大教堂里,就藏匿在那些教士之中!”
“他们竟然认为卞卡是魔鬼的化身!”玛丽安娜太后流着眼泪神情恍惚地说道,“我那个可怜的女儿……她失去了记忆,忘掉了亲人,却依然坚强地微笑着,为这个王国,为这个王国千千万万的子民奉献着她的智慧和爱心,可是竟有人说她是魔鬼的化身!她做错了什么吗?人们为什么要把她放在神的对立面?上帝啊!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说到最后,玛丽安娜不由哽住了。
“母后……”巴雷西和贝拉尔动容地说道。
“玛丽安娜,玛丽安娜……”公爵紧紧地握住妻子的双手,眼睛里也闪烁着悲怆的泪花,“你要坚强一些,玛丽安娜,我们会找到卞卡的,她是那么勇敢,那么善良,那么聪慧,她会平安无事的,上帝会保佑她的……”
“母后,今天,对着达尔兰地的历代先王,我郑重向您发誓,我一定会把卞卡找回来的。不管那个阴谋多么庞大、多么险恶,我都将彻底粉碎它,抓住隐藏在它背后所有的策划者和执行者,用他们的血清偿他们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归还达尔兰地王国公主神圣不容侵犯的名誉。”巴雷西慷慨自信地说道,“请您相信我,母后,请您支持我。请给予我那样的信心和力量!”
“哦,巴雷西,我的儿子,我的国王,我相信您,并服从您。”玛丽安娜站起身,虽然她脸色苍白,眼圈红肿,但这位达尔兰地的前女王此刻看上去依然是那么高贵、庄严,“我曾经没那么做,为此,我向您道歉。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带领我们勇敢坚强地面对一切吧!我们——您足以信赖的家人,您绝对忠诚的臣子——永远都会跟您站在一起。”
“哥哥,陛下,”亲王也站了起来,用无比热诚的目光地看着他的兄长和他的国王,“告诉我需要做些什么吧!请吩咐我,请让我成为您手中的一把利器!”
巴雷西缓缓站起身,向太后和公爵深深鞠了一躬,既而转向他的弟弟,“请跟我来,亲王。”
在太后和公爵百感交集的目光注视下,兄弟二人并肩走出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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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赛尔侯爵将在今天晚上把奥莉维娅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贝拉尔,”走出太后和公爵的寝宫之后,巴雷西对贝拉尔亲王说,“里文斯勋爵会挑选最可倚赖的骑士一路守护奥莉维娅。”
“你是说,奥莉维娅也会受到牵连,巴雷西?”贝拉尔问道——尽管他已想到了这一点,但依然希望在哥哥那里得到确认。
国王点了点头,“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
“这些混蛋!”贝拉尔怒气冲冲地骂道,“我们一定得保护好她,巴雷西!她太单纯、太弱不禁风了!”
“会的。她一定会幸福、快乐地生活的。”巴雷西神情肃穆,眼中却闪过一抹痛楚的柔情。他会照顾好她的,不仅因为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一位难得的朋友,也不仅因为她是外交大臣的掌上明珠,贝拉尔的心中所爱,还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卞卡。
“奥莉维娅·西赛尔,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单纯、善良,对这个世界的生活充满了美丽的憧憬。请您原谅她,陛下,请您照顾她,在我不在的日子里,请让她幸福、快乐地生活吧!”
“我会的。”
“可是卞卡……”贝拉尔忧虑的声音打断了巴雷西短暂但又绵长的思绪,“我真是担心极了,巴雷西,那些混蛋会不会已经对卞卡下了毒手?”
“不会。”巴雷西回答道,“那些卑劣的野心家不是简单地要她死,他们最终想要的是这个王国。所以,他们会在合适的时机公开审判她,象对待那个名叫哈尼·休斯顿的神甫一样把她烧死在火刑架上。”
“那个哈尼·休斯顿……颂祷大厅上的《灵异攥文》,连同明斯顿先生拿回来的拿塔里医生曾祖父所留下的那本书,它们上面所记录的东西会是真的吗?”贝拉尔满腹狐疑地问道。
“不管那些记录是不是真实的,贝拉尔,”巴雷西停下脚步认真地转向他的弟弟,“你相信她们是魔鬼吗?”
“不!当然不信!”贝拉尔异常坚决地大声说道。
“那么,”巴雷西注视着贝拉尔的眼睛沉缓而有力地说道,“忘掉那本《灵异攥文》,忘掉那个所谓的‘魔鬼符咒’,跟我一起并肩作战吧!”
贝拉尔坚定地点了点头。两位年轻的王族相互对视了一下,眼睛里闪烁的是闪电一样的锋芒和岩石一般的锐气。

第五节 冲击侯爵府

 三天之后,一封加盖着红衣大主教徽印的正式公文被送至梵卡露斯宫国王办公室的桌案上,报称经红衣大主教本人与数十位道德高尚且精修教义的神职要员潜心研习,反复甄断,判定出现在卞卡公主房间里的那件异物与最权威的经书所记载的“魔鬼符咒”一般无二,结合炼泅夜典次日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及《灵异攥文》记述的历史与钻研者的批注,王国教廷认为公主已被邪魔附体,在炼泅日当晚用魔鬼符咒开启了地狱的大门,并正与尘封百年的魔界灵魂汇合,整个王国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浩劫。红衣大主教已将这一危机撰写成文,派人送呈安东尼奥教皇阅览。教廷恳请巴雷西国王警示所有臣民,发表檄文以示驱除邪魔的决心与诚意,颁旨查剿那个所谓的“卞卡·菲尔拉法”,引领达尔兰地走出困境,扫清阴霾,勇敢地扞卫王国的百姓,坚强地守护天界的神明。行文风格严肃,用词华美,看上去恭谨、诚挚但亦不失强势。
与此同时,这些原该被保守的秘密也不胫而走,红衣大主教所提出的“言行谨慎”的要求似乎并没起到任何作用。人们议论纷纷,圣比阳大教堂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被吟游诗人编成诗歌在街头巷尾四处传唱,《灵异攥文》上的那段故事就象有人刻意组织一样张贴在诸多建筑物上,一时间,各种邪魔复生的传闻由王国首府那比城向达尔兰地各郡迅速蔓延开去。当奥萨奎尔郡12尊勃拉姆巨石雕像的眼中同时流出鲜血的消息传进那比城后,巨大的恐慌摧毁了人们脆弱的理智,一只无形而有力的大手不但抹杀了卞卡公主的诸多功绩,而且把那些对她充满崇敬之情的心拉到了她的对立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他们的公主是邪恶的魔鬼。他们一边用各种恶毒的语言漫骂她,诅咒她,一边将内心中的恐惧发泄到菲尔拉法王室身上,抨击王室愚弄百姓,助纣为虐,亵渎神明。
在富兰克林·罗文将军的引导下,军队没有发生大的动荡。各地驻军统帅调动兵马,严密关注着各地的局势,以控制可能发生的大规模暴乱;首府近卫军和中央军团加强了那比城及周边郡市的巡查,虽然他们不曾动用任何武力,但王室的态度和军队的立场已被那些随处可见的佩剑军人彰显无疑——王室正在跟他的臣民形成对垒。
在这场对垒中,圣比阳大教堂站在了民众的一边。于是,红衣大主教法利亚·克莱蒙变成了人们心目中的救命稻草和拯救乱世的希望,聚集在他身边的人数与日激增。卑微的布衣希望借助教廷的力量与王室对话,一些忐忑不安的贵族把脚踩在世俗和宗教两条船上左右摇摆,分不清到底哪一边代表着天道公理,也不知道最终谁可以保全他们的富贵荣华。
达尔兰地斯大学的克罗斯兰校长立场坚决,他公开表示,卞卡公主具有非凡的智慧和高尚的品德,如果人们一定要否定她公主身份的话,那么,他更愿意把卞卡·菲尔拉法看作是天界派来的使者。校长的观点得到了一部分学者的支持,但另一些人却竭力反对,那些反对者中不乏有人企图以此打击克罗斯兰在学术界一直以来不可撼动的地位。
毫无疑问,王室正面临着一场远比外敌入侵更致命的威胁,而王国的外交大臣西赛尔侯爵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事实上,早在里文斯勋爵将国王的亲笔信送到他手中的那一刻起,侯爵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烦扰当中。此后,随着事态的不断发展,情绪激动的人们不只将矛头指向失踪的卞卡公主和与魔鬼同流合污的菲尔拉法王室,正如巴雷西国王所预计的那样,与公主患有同样失忆症,并在此后成为公主密友的奥莉维娅·西赛尔也变成了众矢之地。街头巷尾的诅咒和同僚们闪避的目光就象千万根毒刺一样,让可怜的外交大臣整夜无法安寝。
“我实在很担心奥莉维娅,陛下。”国王办公室里,形容憔悴的西赛尔侯爵摇着头喃喃说着,“走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对于如此突然的出行感到惊诧,但她还是表现得满心欢喜。如果她在路上听到了那些议论,如果她在那里受到了攻击,而我——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却不在她的身边,上帝,我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她是多么善良啊!灿烂地微笑着,生机勃勃地生活着,从不抱怨什么,从不跟任何人发生争执,可是人们却把她说成是地狱里的魔鬼——她那纤细的手指,连小动物都无力伤害,怎么可能制造出天崩地裂的灾祸!”
老人就这样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已经忘记了坐在对面的国王正遭受着比他更大的不幸——卞卡公主至今下落不明,而他的家族正被一股巨大的势力不断地、越来越猛烈地冲击着。
但是,巴雷西依然认真地聆听着。当人们陷入困境的时候,他们会寄希望于心目中的领袖,而这个领袖,无论他背负着怎样的重担,面临着多少艰险,都必须挺拔地站在那里,做一把撑开的雨伞,庇护不知所措的人们,做一片汪洋大海,容纳和消化所有苦难,做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把信心和志向高高地、不屈不挠地扬在天地之间。
终于,侯爵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和失态。他惶恐地站起身,向国王深深弯下腰去。“请……请宽恕我,陛下,微臣被这一切冲昏了头脑,竟然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处境,微臣……微臣实在无地自容……”
“请不要这么说,大人。坐下。”国王做了一个手势,笼罩在达尔兰地大地上的阴霾丝毫不曾侵蚀这位年轻君主的高贵气质,“奥莉维娅小姐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她。您的女儿会回到您的身边,象从前一样‘灿烂地微笑’,‘生机勃勃地生活’。请您相信一个国王和一个骑士的承诺。”
“陛下……”热泪一下子涌出了西赛尔侯爵的眼眶。
“与此同时,我也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承诺。”国王继续说道,“奥莉维娅·西赛尔小姐的父亲,我的外交大臣,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向风度翩翩,目光如炬,没有什么能轻易击垮他,在他的谈笑之间,危险可以化作从容。我需要这样的人。”
“陛下……”西赛尔侯爵激动地抬起眼帘,一周来那双被晦暗蚕食的眼睛被国王的一席话擦的雪亮。“微臣万分羞愧,陛下!”侯爵颤声说道,“微臣以西赛尔家族的荣誉向您起誓,绝不会再辜负您的信任和期待!”
而就在西赛尔侯爵和巴雷西国王交谈的时候,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跑到了外交大臣的府邸前。他们先是对着紧闭的大门指手画脚了一番,既而大声嚷嚷起来。
“奥莉维娅·西赛尔出来!”
“魔鬼出来!”
“你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我们是无所畏惧的!”
……
他们的叫喊声很快引来了不少围观者,一些好事之徒仗着人群的掩护也跟着那几个醉鬼大声叫嚣起来,于是,聚拢的人越来越多,附和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响。街道很快被堵塞了,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不断向这边涌来。他们相互壮胆,相互煽动,嘈杂变成了骚乱,试探变成了攀比,一张又一张凶恶的脸孔,一浪接一浪疯狂的吼叫,可怜的侯爵府就象被万头攒动的狼群团团围住的羔羊,恐惧地、孤立无援地瑟缩在那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厄运。
由于曾接到过无谕不得妄动的命令,闻讯赶来的首府近卫军只能在一片混乱中艰难地维持秩序,他们的战马难以突破厚重的人群,他们的佩剑也不能出鞘。敏锐的闹事者很快看清了这一点,于是,一些人带头围困了这些全副武装的军人,并指着他们高声叫骂,另一些人则猛敲侯爵府大门,组织围观的群众向侯爵府里抛掷杂物。呼喝声、尖叫声、战马的嘶鸣声、各种各样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使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暴躁不断放大,不断升级,然后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两名骑兵好不容易冲出拥来挤去的人群去找首府近卫军统领布鲁南将军汇报,两个人都衣冠不整,其中一个的额头还被丢过来的石块打破了,不停地流着血。
这种混乱的场面大约又持续了十分钟左右,闹事者开始对眼下“彬彬有礼”的行为产生了厌烦。
“走啊!他们不给我们开门,我们就冲进去!”一些人高声嚷嚷着。
“烧掉侯爵府!烧死奥莉维娅·西赛尔!”另一些人跟着喊叫起来。
……
不少人跑到附近的民宅和店铺里,抄起木棒,扛起铁锹,点起火把,然后象豪气冲天的战士一样昂首挺胸地再次包围了他们的目标。
“砸烂大门!”“砸烂大门!”“砸烂大门!”在无数人震耳欲聋的高呼声中,侯爵府的雕花大门被一群人用铁锹和木棒不断地撞击着。大门发出巨大的、凄厉的轰响,并逐渐露出了令人兴奋的缝隙。
“砸烂!”“砸烂!”“砸烂!”人们叫得更加整齐响亮,而肇事者在这种号子一样的声浪中也干得愈发起劲。
“王家护卫队!”“王家护卫队的骑兵来了!”就在大门被彻底冲破的时候,一阵尖利的呼告就象是夜空中惊现的闪电,刹那间熄灭了耳畔边滚滚的沉雷,急促的马蹄声恍若倾盆直下的暴雨,迅速而有力地湮灭了躁动不安的大地。聚拢的人群纷纷向两旁退去,肇事者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有些木讷地站在敞开的大门口不敢再向前踏近一步。在人们的脑子里,那些肩扛着盾型徽章的王家护卫队军官就相当于国王手中的佩剑,犀利无比,忠诚不二。常年的操练锻造了他们铁打的身躯,严明的军纪使他们从不会给任何人留有颜面,而这次兵临侯爵府,必定是接受了国王的御令,使其绝对不会象仁慈的首府近卫军那般缩手缩脚。
沿着人们闪出的通道,持枪佩剑的骑兵队目不斜视地奔向侯爵府门前,为首的正是王家护卫队统领斯塔伦斯伯爵。只见伯爵一个手势,护卫队军官井然有秩地扩散开去,一些人与聚拢的人潮齐边站立,一些人则巍然守护在侯爵府的四围。现场一时肃静下来,偶有窃窃私语之声将这种肃静衬托得更加骇人。首府近卫军一个个如释重负,在执勤官的指挥下,他们呼应着王室禁军的队伍,在人潮的外围形成了整齐的包围圈。
“怎么办?”“怎么办?”聚众者忐忑不安地低声商量着。
“逃走吧!我们会被逮捕的!”一些人用惊恐的眼睛环视着周围悄悄说道,但谁也不敢率先挪动半步。
“正义万岁!”突然之间,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紧接着,有人把一只熄灭了的火把奋力掷出,火把越过王家护卫队骑兵的头顶,在空中划出一道突兀的弧线,最终“啪嗒”一声掉到了斯塔伦斯伯爵的战马边。人群发出了一片惊噫,一些人伸长脖子寻觅着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一些人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护卫队统领的脸色。
说也奇怪,对于这种明显的挑衅,护卫队统领并没有做出任何反馈。他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马上,甚至连眉头都不曾撩动一下,而他手下全副武装的军官们,在没有接到统领任何示意的情况下,也都象一尊尊雕像一样毫无反应。
“正义万岁!”又一个人扬声喊道,这一次掷出的是一把铁锹,斯塔伦斯轻轻带了一下丝缰,战马向旁排了两步,但仍然没有下达任何命令。这样一来,闹事者的胆子变得大了起来,有人振臂高呼,有人试探性地向前拥去,当一些人安全地从那些肃立的军人身边经过之后,巨浪再次掀起。
“看哪!王家护卫队站在我们一边!”
“正义站在我们一边!”
“走啊!冲进去!抓住奥莉维娅·西赛尔!”
“抓住那个胆小如鼠的魔鬼!”
“王家护卫队万岁!”
“爱德蒙·斯塔伦斯统领大人万岁!”
……
面对着人们纵情的欢呼和前行的脚步,斯塔伦斯就象面对肃静的人群和抛掷的火把一样无动于衷。在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流露着一种冷漠和置身事外的态度。首府近卫军的执勤官惊诧万分,完全不明白这位被他当作主心骨的长官到底在做些什么,而闹事者则一个个有恃无恐,他们冲进了侯爵府的大门,如同一股股澎湃的洪流一样在侯爵府里肆虐横行,有的冲进楼宇,有的奔进花园,他们叫骂着,翻砸着,更有人象强盗那样把名贵的珠宝盘器不停地塞到自己的衣服里。
侯爵府的仆从们吓得面如土色,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四散奔逃,佩剑的卫士虽然奋力抵抗,但他们的力量在这股洪流中就仿佛是一片片凋零的树叶,被无情地撞击着,吞噬着。他们瞪大了一双双惶急的眼睛,企望进入府邸的护卫队军官能拯救他们,而那些军官所做的比起铁石心肠的旁观者,至多就是对部分过于激进的家伙发出口头警告而已。好在激进者不敢违逆军官们的警告,不论是被斯塔伦斯的宽容所征服,还是慑于王家护卫队那响亮的名号,总之,杀人放火的事情没有发生,但雍容华贵的外交大臣府邸却被糟蹋得千疮百孔。
他们当然没有找到奥莉维娅·西赛尔,但他们依然不愿离去。讨伐魔鬼的初衷似乎已被抛到脑后,一些人快意于这种纵情的发泄,一些人则更喜欢趁此机会发上一笔横财。隐匿在人类心灵深处最丑陋、最肮脏的东西暴露无疑,即便那些善良正直的人们也被眼前的野蛮场面冲昏了头脑,根本无暇思考今天的当事人是否会受到法度和上帝的惩罚。
这种变了味的攻击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延续了一个小时,其后,随着王家护卫队统领的一个口令,军官们终于抽出了腰下的佩剑,命令所有闹事者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侯爵府,否则将被逮捕或当场处决,于是,那些心满意足的、意犹未尽的、张口结舌的、情绪激动的……怀着各种心态的攻击者再次从四面八方汇聚成海,浩浩荡荡地涌出了侯爵府残破的大门,在首府近卫军眼皮底下或高唱着凯歌,或大声议论着轰然散去。
“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吗,长官?”首府近卫军执勤官的副手目瞪口呆地对他的上司说道,“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我还能怎么办呢?”执勤官无可奈何地说道,“您没看见在这里指挥全局的是王家护卫队的统领吗?”
“这太难以置信了,长官。”副手说道,“您不去禀报布鲁南将军吗?虽然斯塔伦斯伯爵大人是王家护卫队的统领,但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实在过于蹊跷。这可是外交大臣的府邸呀,如果……万一国王陛下怪罪下来,首府近卫军恐怕也难逃干系。”
“我已经派人去找将军大人了。”执勤官压低声音说道,“啊!斯塔伦斯伯爵大人出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急忙提马迎上前去。“统领大人。”他在马上致礼道,“那些闹事者已经各自散去了,卑职无令,不敢擅自阻拦,请大人宽恕。”
“辛苦了,先生。”斯塔伦斯平淡而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请守在这里。”
首府近卫军的执勤官俯首称是,而王家护卫队的骑兵队则在他们统领的带领下向王宫方向疾驰而去,留下了一条空荡荡、乱糟糟的街道和一座遍体鳞伤、呻吟无力的侯爵府。

第六节 蒂亚戈将军

 斯塔伦斯走进国王办公室的时候,西赛尔侯爵、首府近卫军统领布鲁南将军以及国王的贴身侍从里文斯勋爵都在房间里,侯爵忧心忡忡,将军神情肃穆,贴身侍从则满脸迷惑。
“陛下。”斯塔伦斯从容不迫地向国王鞠了一躬,“卑职前来复命,陛下。”
“我在听。”一个简洁的指令。
“聚众者约有800人。他们冲进了西赛尔侯爵大人的府邸,想要面见奥莉维娅·西赛尔小姐,但没有找到。目前,这些人已全部散去,侯爵府暂由首府近卫军执勤官帅队守卫,陛下。”
“那么,您做了些什么?”
“卑职奉命保护侯爵府,陛下。”斯塔伦斯极为简短地回答道,而这样的回答令在场的几个人都大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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