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红楼]迎春送子-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们不过图财,犯不着害命!”迎春大声说道,“且你们若动刀,我们身上的衣服会破,会染血,就再卖不出去了。”迎春边说,边麻利儿把外裳脱掉,冲着那持柴刀的小伙子直扔过去。就这小伙最年轻冒进,必须先稳住他。
“还有,我们还有马车,你们去抢了马车走。”迎春直直伸着手,指着不远处的马车。果然有些妇孺被迎春话语提醒,转身向马车走去。
持柴刀小伙却不为所动。
“而且你们也能看出来,我们不是一般人。你们哪怕此刻一拥而上杀了我们,也需要时间,而我们的侍卫随时会回来。哪怕他们来不及救我们,他们有马,你们到时身上都是血腥味,跑也跑不掉,下场只会比饿死还惨!”迎春继而威吓道。
毕竟除了那二十出头的持柴刀小伙,其他人手中不过都是木棍树枝之类。而且老的老,小的小,有些人还需要彼此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他们多少天没有吃的,个个有气无力,看起来,这伙强人也不比迎春和水溶好到哪里去。
持柴刀的小伙看向在场仅存的另一个汉子,也就是狗蛋他爹,中年汉子。中年汉子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停手。
可是柴刀小伙手中柴刀见了血,有些杀红了眼,还是高举着柴刀,虽然没有继续冲过来,却也没有放下刀的意思。
“不若你们放了我俩,我们把衣服马车都给你们。你们驾着马车赶紧跑。等侍卫回来,我们只有里衣,天气寒冷,他又受了伤,侍卫们肯定要先送我二人回城医治。到时候你们自然可以从容逃命。
况且,我们就算想事后报复,你们都蒙着脸,我们也不知道你们都是谁!天大地大,自然再找不见你们!无论怎样,总好过你们都背上两条人命亡命天涯强吧!”迎春一口气把话说完。
迎春相信饥民毕竟不都是恶人,其中也有老人孩子,他们不过一时头脑发昏,拦路打劫还行,杀人害命却是大恶、死罪。
果然,饥民纷纷应和,让迎春二人快脱衣裳。迎春点头不迭。水溶右臂骨折,行动不便,迎春便转身先取掉水溶腰间玉佩和手上扳指,冲着柴刀小伙方向扔过去,却故意扔偏了。
柴刀小伙和身边小孩争相去捡。迎春眼睛微眯,背着身去解水溶腰带。
到此时,那个解手的车夫才回转,遥遥望见水溶和迎春被一群饥民所围,还都挂了彩,唰地一下抽出之前挂在腰间的马鞭,就要冲过来。迎春和水溶连忙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停步。
那车夫也算知机,看见二十出头小伙手中柴刀,偷偷转到侧面,伺机而动。
这边厢,迎春才解下水溶的腰带和外袍,分开扔出去,再抬手一指不远处的马车,高声道:“你们的人已把马车装好。你们快坐上马车离开,一会儿我们的侍卫就返回来了。到时候,大家谁都讨不了好!”
持柴刀小伙转头一望,果然有几个妇人已将马车架好,几个小孩争相往马车上钻,看样子马上就要扬鞭远去。持柴刀小伙心有不甘,还欲不依不饶,剩下的饥民却已抱起水溶外袍,直奔马车而去。
中年汉子因迎春搭救他儿子狗蛋,到底心存感激,使劲拉拽柴刀小伙。柴刀小伙耳中听见马嘶声音,唯恐他人夺了马车弃他而去,猛一跺脚,扔下迎春和水溶二人,转身逃向马车。
不过一息之间,适才一群仿佛欲择人而噬的饥民一哄而散,扬长而去。
迎春立时双腿一软,就要坐倒,水溶伸手去扶她,也被带倒。二人瘫坐在地上,彼此对视,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这时,水溶那三名侍卫才纵马赶到,和那名车夫一同奔过来,慌忙将水溶和迎春围住。
第67章
梨香院后院; 海棠花热闹依旧。
石桌边坐着唉声叹气的四个人——贾琏、迎春、柳湘莲和柳泽莞。
那日,城外郊游回来; 迎春受伤之事不敢让贾母等人知晓,上药换药全部关在房中偷摸摸做。迎春顶着一身伤; 刘海儿再没放下过。幸亏她自己便是大夫,活血化瘀、消肿止痛不在话下。额头伤口也不过血流的吓人些,敷上内用伤药; 连疤都不会留一个。
只是水溶可怜; 痛失宝马,右膝要留疤不说,右臂骨折也是实打实的。虽然迎春及时给他诊治,用木棍布条固定伤处。但伤筋动骨一百天; 没有三四个月; 水溶的伤势怎么也养不好。
最近水溶都被勒令在家休养,半步出不得门。也因此,水溶练出了一笔左手字; 秀丽工整,颇似水盈。
至于贾琏; 万没想到黑店遭遇竟成虚惊一场。老板娘得知他是迎春亲哥哥后不仅没有伤害他,反恭恭敬敬跪下给贾琏等人磕了好几个响头。
原来老板娘等人都是附近村落普通农妇,连逢灾年无依无靠时,都受过贾氏善堂恩惠。如今实在因着天灾人祸被逼走投无路,这才起了杀心,欲做强梁。哪知不过头一遭; 便“杀”到了自家人头上。多亏适才白衣公子点醒,不然她们恩将仇报,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贾琏等人听罢老板娘细说经过,只余叹息。后来众人把银两、干粮、马匹能留下的都留下了。贾琏几番欲言又止,到底不曾许诺。
待贾琏等人行至官道,才看见路边等候的柳湘莲。彼此通名道姓后,贾琏还未及言谢,柳湘莲先抱拳行礼道:“二郎代幼弟泽莞谢过二爷救命之恩。”
如此兜兜转转,倒是几重因果。
都是少年儿郎,相逢何必相识。
故而,柳湘莲便以贾琏至交兼泽莞堂哥兼迎春师弟的身份光明正大入住荣国府。
贾琏回府后,立即命人采买粮食给客栈老板娘等人送去。而迎春遇袭之事,她和水溶早商量好隐瞒下来。因为一旦传开,迎春名声不好听是其一,伤及世子,驱逐、围追流民的事只怕会接二连三发生。迎春和水溶默契决定,绝口不提遇袭之事。但是,迎春自然告诉了贾琏,连带着柳湘莲也一清二楚。
此刻,四个人围坐在一起,便是在苦思冥想救灾之良方。柳湘莲、迎春、贾琏就是加上贾氏善堂,倾两府之力,在荒年面前,也不过杯水车薪,还会招人嫉恨,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唯一的办法就是上达天听。圣上是明君,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断不会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只要及时圣上知道灾情仍旧严重,灾民苦不堪言,三皇子粉饰太平,贪功造假,一切还不算太晚。
可是,这个进忠言的人找谁?怎么将贾府从整件事中摘干净?又如何才能说服圣上相信他素来器重的三皇子不仅窝囊无能还心狠手辣?
……
“唉——”迎春双眉紧皱,叹第三十三口气,顺便将她明显消瘦下去的腮帮子从右手掌塞到左手掌。随着脑袋摆动的节奏,迎春又叹出第三十四口气。身旁坐着的泽莞也有样学样,跟在后面摇头晃脑地叹气。
柳湘莲看着二人样子,直觉哭笑不得,大手盖住泽莞小肉脸,让他一边玩去,别耽误大人们想事情。
泽莞不服气,小声嘟囔道:“我比宝玉还大两岁呢!宝玉前儿还跟他舅父出去打猎,你们别说出门不带着我了,就是谈事情也要背着我!我不依!”
迎春听着泽莞说什么舅父,脑中灵光乍现,赶忙追问道:“泽莞,你说什么舅父?谁的舅父?”
泽莞愣愣抬头,小小声答道:“宝玉的舅父呀!前儿宝玉去打猎不是还带回——”
泽莞话未说完,迎春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泽莞赶紧噤声。贾琏和柳湘莲也都被迎春吓了一跳。
迎春眉飞色舞说道:“有了!把消息传给宝玉的舅父王子腾,他必然有法子把事情闹大!”
彼时王子腾声名还不显,柳湘莲又常年在外,自然不认识他。可是贾琏却没少和王子腾打交道。宝玉这个舅父,素来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主儿。年纪轻轻,升迁极快,野心大,手腕高,面皮厚,改换起门庭,眼儿都不眨。
迎春有前世记忆做底,知道最后荣登大宝之人并非大热三皇子,且三皇子不知为何最终惨遭今上厌弃。而王子腾,算来,也差不多是迎春这般大的时候一跃升为一品大员京营节度使。
难道王子腾升官当真和今年饥荒三皇子奉旨赈灾有关?忠顺王世子也参与运粮,莫不是前世贾府就傻兮兮与王子腾合力,斗倒了三皇子也彻彻底底得罪了忠顺王府?
贾琏虽不知道这么多,可他见识过王子腾的手段,听见迎春的话,当即两眼放光。贾琏也颇沉得住气,不动声色支开泽莞和下人们,拉着迎春和柳湘莲一番密议。
事罢,贾琏特特嘱咐迎春,此事万万不可告知水溶。毕竟水溶身份比之贾府还要敏感,稍有不慎,北静王府和贾府都会沦为出头的椽子。
是日,夤夜时分,便有一二妇人冒着夜色敲开了王子腾府邸后门。
三日后,京城流民人数激增,善堂粥铺人头攒动。粮价略有浮动,大批运粮车鱼贯出城。三皇子王府建造搁置,木石价格回归正常。日子平静如水,入京官道畅通,道旁村落渐渐有了炊烟,驿站内的妇人们却都消失不见。
就这般,在贾琏、迎春、柳湘莲三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一日,贾政下衙归来,喜滋滋步入贾母院中,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宣布王子腾荣升京营节度使。
迎春和贾琏兄妹正好都在场,彼此对视一眼,心中大石总算落地。
不过,与前世不同的是,今生连王子腾都不知道他此番夺京营有两个便宜外甥、外甥女的功劳。贾琏、迎春和柳湘莲深谙功成身退、隐姓埋名之道,这招他山之石用的不可谓不漂亮。
令迎春和贾琏没想到的是,王子腾升官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让他久未登门的夫人亲自到贾府来提亲。
如今,贾琏已中秀才,文武兼备才貌双全,更乃贾赦独子,将来荣国府早晚要交到他手上,是京城出了名的香饽饽。王子腾算盘打得精,得知贾琏有意自家侄女凤姐后,端出大伯派头,也不讲究一家有女百家求,巴巴地让夫人亲自登门,和妹妹一同来做说客。
春末夏初,正是百花争艳时候,这日一大早,王子腾夫人便乘马车来到荣国府。到了内院,换轿时,凤姐竟先王子腾夫人一步走下车来。
贾琏回京后只匆匆和凤姐见过一面,比起他远在江南时二人每月一封长信的腻歪来更显疏远。
如今凤姐亦早非吴下阿蒙,日常吟诗作画行令猜谜诸般附庸风雅之事,通通得心应手。管家理事更乃惯来长项。伶牙俐齿精于算计之余也知国法族规,懂事知礼进退有度。因着读史苦功,就连素来张扬好胜、弄权揽财的心性都收敛许多。凤姐种种变化,在给贾琏的信中显露无疑。
贾琏为了让贾敏帮他说话,早日迎娶凤姐过门,曾将二人来往书信呈于贾敏过目。贾敏看罢,觉得凤姐这丫头胆大心细、聪明知礼,十分对她脾气,这才修书一封,直接让哥哥勿要多虑,径直去王府求亲便可。
以上诸般变化从凤姐今日穿着也可看出。今日凤姐虽特意打扮过,却早不似从前张扬,金银首饰拼命往身上穿戴。只一套普通头面中点缀一根碧玉簪,再衬上一袭湖绿掐腰百褶裙。蛾眉淡扫,朱唇轻点,走动间如清风徐来,笑靥如花,流年似水。
正在贾母院中打拳的琏二爷不经意间看见,烂熟于心的步法、拳招登时大乱。
凤姐见了,含羞低头,仍难掩唇角笑意。贾琏更是夸张,干脆站在那儿,冲着凤姐咧嘴傻笑,眼角、唇畔都快笑出了皱纹。王子腾夫人眼多尖儿,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再没有不确定的,忍不住心中喟叹:年轻真好!
这边厢,王子腾夫人牵着凤姐去到贾母房中坐下说话,贾琏也在一旁插科打诨。迎春却还没睡醒似的,打着哈欠。王夫人自然早陪在下手,探春、惜春也来露过面。就是邢夫人不知为何,今日迟迟不至。
前文有叙,贾琏回京之前已经火急火燎修书给贾赦,求父亲去王府提亲,想要迎娶凤姐。邢夫人不乐意,单单和贾母商量给贾琏辟院子的事情,绝口不提求亲之事。
可惜贾母十分喜欢凤姐,贾赦也被贾敏说动,再有王夫人、迎春、贾琏等人从旁鼓动,邢夫人毕竟继室,心中再不愿凤姐进门,也无话可说。何况,邢夫人也非不喜凤姐,只是介意凤姐乃王夫人亲侄女这层关系。
贾母见邢夫人不来,王子腾夫人又明显有话要说模样,便指使迎春亲自去请。迎春奉命离去,果然在议事房中找到正拨算盘珠的邢夫人。
邢夫人显然已知迎春来意,只和迎春说笑,就是不肯移步贾母院中。
迎春见状,直言道:“母亲这是何苦?哥哥既喜凤姐,既不怕她王家女身份,您何必操这份心!迎儿只听说出嫁从夫,可万没有从娘家姑姑的道理。再说,您觉着哥哥还镇压不住一个凤姐姐吗?”
邢夫人也是讳疾忌医,知道王夫人厉害,总是明里暗里防着她,尤其在王夫人做主送元春入宫后,邢夫人对王夫人越发客气。久而久之,她竟对王夫人产生了畏惧之意,生怕王熙凤一来,她们姑侄联手再没有自个儿好日子过。如今被迎春一语道破心思,邢夫人粉面微红,颇为不好意思。
迎春看看邢夫人气色,忽然想起前天儿秋霜偷偷跑来告诉她,邢夫人贴身丫鬟那边传出来信儿,说邢夫人月事晚了半月有余,近日食欲也颇不佳却不肯请太医。
前世邢夫人无子,多半原因是因为贾赦不喜欢她,二人感情不睦。可是这辈子贾赦和邢夫人不说举案齐眉也是相敬如宾,早前没有孩子是因为贾琏还小,如今贾琏也要议亲了,怕是……
迎春想到此处,笑眯眯凑到邢夫人身边,上手就要给邢夫人把脉。邢夫人一下子被闹了个大红脸。迎春秀眉便是一挑。
喜脉!邢夫人有喜了!
迎春眼眉挑得老高,低头去看邢夫人神色。只见邢夫人羞怯怯又满含期待地看着她,好似急于从她口中听个分明又害怕事与愿违大失所望一般。迎春便知,邢夫人当真还没请太医把过脉。迎春前世可就贾琏一个哥哥,邢夫人肚子里是男是女,她不能确定,不过邢夫人有孕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迎春突发奇想,学着宫中女官的动作,给邢夫人行了个大礼,说道:“恭喜母亲,贺喜母亲,您有身孕啦!”
邢夫人美目瞪得溜圆,她盼着迎春对她说这句话已盼了多少年?如今美梦成真,反倒不敢置信起来。
邢夫人身边丫鬟也是喜极而泣,连声询问要不要去告诉大老爷?邢夫人抬手止住她,转头问迎春道:“迎儿可把准了?”
迎春郑重点头道:“绝对错不了,只是才月份太小,母亲要注意休养,安胎要紧。”
邢夫人眼眸亮亮望着迎春,有心问一问男女,到底害臊,不曾说出口。
迎春趁热打铁道:“母亲如今既然有了身孕,再操心管家理事总不方便。不若早日给哥哥把凤姐姐娶回家,让凤姐姐帮您操持。管它凤姐姐是谁的女儿,谁的侄女,她都只是哥哥的妻子,大房的媳妇。”
邢夫人如今日子再没有更顺心的,她也有了孩子,哪怕以后年老色衰,凤姐与她离心,她也总是婆婆,也总有个依靠。何况,她最近冷眼瞧着,凤姐这丫头确实不错。迎春再一软磨硬泡,邢夫人终于松了口,和迎春一同往贾母房中去。
只是她有孕之事,邢夫人让迎春先替她保密,她要亲口告诉贾赦。迎春自然答应。
这边厢,王子腾夫人久候邢夫人不至,面上不显,心里到底有些不高兴,毕竟王子腾才将升官,风头正劲,多少诰命夫人在王府外排队等着见她呢!
王夫人偷觑到自家嫂子神色,伺候得越发殷勤。
贾母却乐见其成,她的孙儿她知道,贾琏是青年才俊,有意相看的人多着呢!若非贾琏和凤姐情投意合,凤姐这丫头着实讨人喜欢,王子腾那么一个工于算计的性子,倒实在犯不上亲上加亲。
贾琏和凤姐二人眉来眼去情火正浓时,屋内场面却有了些冷意。
恰此时,迎春扶着邢夫人掀帘进来。“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嫂嫂莅临我竟不曾远迎。午间用饭时,必以茶代酒,自罚三杯。”邢夫人含笑说道。
王子腾夫人起身相迎,二人手牵手坐下,闲话几句,便将贾琏、凤姐和迎春一众小儿都赶了出去。
凤姐还假模假式要跟着迎春回房,迎春转手将她推向贾琏道:“马上要做我们家媳妇的人啦,还不许我们琏二爷看一看吗?”
迎春说完撒腿就跑,留着凤姐羞红了脸,闹着要撕了迎春那张利嘴儿!
贾琏温柔拦住她。二人含情脉脉对视,物我两忘。
到了,王子腾夫人不等用午膳便带着依依不舍的凤姐离去。一对璧人的婚事却就此说定。
剩下的就是贾府这边请媒人,过六礼,置新房。
媒人、六礼好说,新房放哪却一时争议不定。王夫人提议就放在荣禧堂后面夹道小院。邢夫人却嫌它逼仄又离东院太远,反提议干脆将贾母院子后面的空房收拾出来给贾琏、凤姐婚后居住。贾母却直言后院年久失修,太委屈她的宝贝孙子。
最后还是迎春和贾琏跑来提议干脆就用梨香院。
贾琏归来不久,迎春便和贾琏商量,不若由贾琏入住梨香院。一来王晟夫子再不会入住梨香院,由它空置着实在暴殄天物。
二来梨香院单门独户,有大门方便出入,和东院一般自成天地。日后,无论贾琏还是迎春有事出府,都不需要走荣国府大门、侧门或后门,光明正大、神鬼不知地从梨香院出入便可。
三来,迎春和贾琏达成共识,荣国府爵位,有,可锦上添花;无,便白手起家。哪日圣上当真再容不下权贵,贾琏就去做逆子,跪求圣上夺去贾赦一等将军爵位。大不了,将来沙场浴血,他贾琏也似史侯家两位叔叔般再挣个荣国公爵位回来!
迎春听罢贾琏决心,忍不住拍手叫好!
二人将入住梨香院的打算和贾母、邢夫人、贾赦等人一说,贾母和邢夫人都没有意见,贾赦却犹犹豫豫,不愿意答应。
只因贾赦虽知王晟如今官居四品,日后更是前途无量,断无可能再借住荣国府。除非他胆敢做主把梨香院“卖”与王晟。只是不提梨香院卖不得,单说那么小一个院落,也不合适做四品大员宅第。但是,赦大老爷拍着胸脯答应给斯人留的院子转眼就让给自家儿子作新房,总觉得颇难为情。
舌灿莲花的琏二爷,在亲事上,到底羞涩,对着犹豫不决的父亲贾赦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迎春脸皮厚,代替哥哥搬出杀手锏,直言夫子来信说了,愿意借花献佛,以梨香院那满园海棠做琏小二新婚贺礼。
贾琏闻言,含笑低头。贾母点着迎春鼻尖,羞她道:“姑娘家家的,浑不知羞,张口闭口哥哥的婚事,着实没皮没脸。”
迎春却不依了,赖在贾母身上打滚,嚷嚷道:“祖母偏心,明明迎儿是为了哥哥好。”
贾赦见状,才知怪道自己写信去问王晟关于贾琏婚事的意见,那厮答应得如此爽快。原来他们师徒早窜通好了,沆瀣一气,只瞒着他这个当爹的。贾赦凤目微眯,终于不再说什么,转身回房,取纸笔给老友写信,埋怨王晟背着自己教坏他儿子,抢他个当爹的活!
第68章
贾琏和凤姐的婚事议定后; 邢夫人先忙了个够呛。贾琏再怎么说也是荣国府未来当家,婚事上如何也不能比贾珠逊色; 单单彩礼一事就让邢夫人操碎了心。
最后还是贾赦实在看不过去,数落邢夫人那么大人了却不知爱惜身子; 一摊手把事情全推给了王夫人和李纨,强拉着邢夫人离开。
二人转身离去的背影消失前,王夫人和李纨还能清楚听见贾赦絮絮叨叨说道:“你如今越发逞能了; 多大岁数人了; 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反倒不知好生将养。你但凡稍有不适,琏儿岂不要背上不孝骂名?本来给琏儿娶媳妇就是想找人帮衬帮衬你,可你倒好……”
邢夫人只垂头听着; 一副受气包模样; 走过拐角时露出的侧颜上却满满都是欢喜。
李纨和王夫人看见,一时都有些失神。王夫人痴痴想着,大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样呢?李纨却咬唇暗忖; 果然女子必须有孩子傍身!
不提王夫人和李纨婆媳为了贾琏婚事忙的鸡飞狗跳,贾母和迎春也没清闲到哪里去。
二人整日忙着收拾贾敏旧时闺房; 一切摆设、器具尽量按照贾敏在家时模样摆放。贾母亲自指挥下人布置,更把她多年来压箱底的好东西流水般往外拿。贾敏一间闺房奢华绮丽、别有风致之处,让迎春这个常在王府走动的小福星也变身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看得目瞪口呆。
真是怪道林妹妹小小年纪眼界、气度便那般不凡,原来姑妈在家时吃穿用度是这般模样,果然这位才是国公嫡女!她们四姐妹当真是拍马难及; 万万比不上。
贾母这番着忙,只因贾敏来信说,她们月初已然起行,不日便至京城。还说,同行之人还有王夫人亲妹妹嫁给紫薇舍人薛公的薛姨妈母子女三人。
迎春可没想到,黛玉宝钗竟一下子凑个齐,单单想着她终于要见到黛玉,便兴奋得几晚都没睡好觉!转念又想到前世宝钗和黛玉的钗黛之争……却只在迎春脑中一闪而过。
如今的林妹妹可再不是失怙弱女、天煞孤星,需要寄人篱下,小心谨慎地过活。如今王夫人别说嫌弃、为难黛玉,哪怕是她上赶着追捧黛玉,视黛玉如珠如宝,贾敏听过王夫人做的那些糊涂事,也会防着她居心叵测,拉着黛玉敬而远之。
想清楚这一层后,迎春最后那丁点担忧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又兴奋得睡不着觉。
于是,这日仆人传信,姑太太和姑爷官船将要靠岸,迎春兴高采烈嚷嚷着要和贾琏、贾珠并父亲一同去码头迎接时,贾赦虎着脸教训她道:“整日夜里做什么去了?眼底青成这样?司棋和绣橘两个小丫头劝不住你却也不知向老爷、老太太告状吗?”
司棋和绣橘莫名挨了顿训,低头不敢说话。
迎春瘪嘴,做出万分委屈模样,期期艾艾挪到贾母身边,低低声说道:“人家不过想念姑妈、姑父和林家小表妹、小表弟嘛,爹爹不想念自家妹妹也罢,还凶人家,迎儿要给姑妈告状!”
迎春声音虽小,却恰到好处,贾母、贾赦、邢王二位夫人都能听得清。贾赦哑口无言,贾母等人哈哈大笑。
最后贾赦还是没拧过迎春,答应带她同去,只是秋初时分,暑热尚未去尽,贾赦却将迎春裹成粽子般这才塞进马车拉到码头。
码头上,依旧人流如织,各式商船上下货繁忙不已,吆喝声、口号声此起彼伏。在这片喧闹中,却空出一大片场地,迎春探头看了半晌,才知道是预留给林如海他们的大官船靠岸用的。
江风清凉,吹在身上格外舒适。林如海官船顺风而来,不多时,大船靠岸。贾琏最是虎气,船身尚未停稳,他便一跃商船,撩袍给站立船头的林如海行了大礼。
水面荡漾着日光,贾琏雄姿英发,朝气逼人,林如海玉面微须,眉眼含笑。船上贾敏、黛玉和林祉,岸边贾赦、贾珠和迎春都忍不住在心中喟叹,好一幅远山近水画中人。
官船停稳,林如海和贾赦兄弟见面,略叙别情,便催马入宫,觐见述职去了。这边厢,贾珠、贾琏亲自上船去扶贾敏等人下船,迎春也要跑去,被司棋和林之孝家的一同死死拉住,强留在岸边,只得双眼亮晶晶凝望被乳母牵着的黛玉和林祉。
黛玉那双含情目此刻却在滴溜溜乱转,一路风景看过来,唯独京城码头热火朝天景象她不曾见过。虽是人间烟火气,却格外动人。黛玉正看着,忽然注意到面上落下一道灼热的目光,转头望去,便看见了被一众仆妇环绕着的迎春。
迎春乍见黛玉花容,竟比前世和小像上所绘都要娇艳许多。黛玉年纪虽小,眉目流转间,风姿已摄人心魄。迎春不由震惊得月牙眼瞪成了满月,傻兮兮微张着嘴。江风兜起青丝,卷进樱唇,迎春也全然不知。黛玉看见,噗嗤笑出声来,这位果然不愧二姐姐,真是好生傻气!
美人一笑,如朝阳初升,春花乍绽,迎春越发看得如痴如醉,贾敏下得船来,她却忘记上前相迎。
“呦,珠哥竟长这般大了,可还记得姨母?”一道慈爱的女声响起。
贾敏等人身后,贾珠搀扶着一名看去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走下船来。妇人身畔也跟着一男一女,不过年岁比黛玉姐弟大上许多。
呀!敢情宝钗当真和黛玉同船而来。迎春只顾探头探脑去瞅宝钗样貌,贾敏冲她招手她也没反应过来。还是司棋轻推她一把,迎春这才回身,激动飞奔向贾敏,二人热烈地抱作一处,倒吓了旁立林祉一大跳。
贾敏一行人多为女眷,众人闲话几句,便留下管家、小厮搬抬物品,收拾行李,她们登上马车,同往荣国府而去。
贾敏多年未见老母,自然首奔荣国府。薛姨妈等人却是因京中暂无宅院,打算先借住荣国府。两拨人又是同路。
因着迎春此来所乘马车甚为宽敞,贾敏、薛姨妈、黛玉、林祉、宝钗和迎春六人同乘一车。
才将落座,贾敏便一把揽过迎春,口口声声想煞姑妈啦!迎春也是眼泪汪汪看着贾敏,投怀送抱,没口子各种撒娇,然而迎春百忙之中却也不忘偷眼去瞧宝钗并暗暗去牵黛玉的手。
黛玉和宝钗见状,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想道:这个二姐姐当真有趣!
马车到了荣国府,才进偏门,车帘掀起,贾敏还没下车,贾母喜极而泣的语音已先传来,“敏儿,我的女儿——”
贾敏闻言,热泪便夺眶而出,不待脚踏放好,提起裙摆,径直跳下马车。
待迎春左手黛玉右手宝钗,三人笑盈盈下得车来,贾母和贾敏母女已相拥而泣了好半晌。还是贾赦解劝道:“母亲,妹妹一路风尘,大家且进屋说话。何况,还有珠哥儿姨妈在呢!”贾母这才收声,和牵着林祉的薛姨妈打过招呼,又夸奖了薛蟠、宝钗两句,才招手叫过黛玉、林祉,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贾母院子里行去。
落座后,一众小儿互论序齿。男儿以贾珠为大,薛蟠次之。女孩儿中,迎春痴长宝钗月余,黛玉老三,探春、惜春再次。一时姐姐妹妹,大家叫个不住。
这边厢,薛姨妈远来是客,几乎和贾母平坐,贾敏拉着林祉坐在贾母左边绣墩,黛玉斜欠着身子坐在贾母右手边。两旁分别坐着邢夫人、王夫人,李纨站在王夫人身后,三春一溜儿排排坐在贾母对面。
至于薛蟠,虽是亲戚,毕竟年岁大了,不便和一群姑娘久呆,略寒暄后,便有贾赦、贾珠、贾琏等人陪着去外间吃茶用膳。
贾母偌大的房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