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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迎春送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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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接着说贾琏来信内容。林如海等人还要小半年才能入京,贾琏一个人不日便先动身回京,届时贾琏走陆路先行。
  而林如海和贾敏、黛玉并林祉等人因为要清理金陵的产业、田庄、铺面,收拾林府宅子里的各式家具、多年收藏、起居洗漱文房用具并其他大大小小的东西,只能走水路,坐大船进京。
  该打包带走的装箱,该收入库房的造册,该施舍的打散,该变卖的估价。还有仆从,林如海和贾敏虽然俭省,府上仆从不多,仔细清算起来也是百八十口人,总不能都带去京城,还要遣散仆从。京城林侯老宅,虽有老仆看守,多年不曾住人,总要派人清理、打扫。家具器皿常年不用,也要重新添置。
  至于黛玉,如今天天跟着贾琏到处跑,身子还算康健,长途跋涉兴许没事。林祉到底跟黛玉似的,胎里还是带了弱症,身子比黛玉还要差些。不过有赵大夫从小看着调理,倒不至于有早夭之忧。只是怕他头回出门,远行不适,又不知要备多少东西。贾敏这边厢杂七杂八的事情多如乱麻,斩不断理还乱。
  林如海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要卸任的奏章在贾敏确诊怀上林祉当天就写好了,不出半个月便送到京城。林如海奏折里言辞要多恳切有多恳切,跟死谏都差不多了。林如海说他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有妻有女,当然贾敏要是再给他怀个儿子,更加万事足。出将入相,他再不妄想。只要圣上许他回京,哪怕让他回去看城门楼子他都愿意。
  今上从没见过林如海那个耿介的家伙这般声情并茂的奏折,总算大发慈悲,朱批允准林如海卸任。只是有一个条件,那便是林如海必须得先把王晟培养成他的接班人。
  林如海收到皇帝的朱批时好险没当场辱骂出声,犯下大不敬之罪!王晟一个毛头小子,来做御史的活儿,怕不是嫌命长?皇帝老儿不愿意放他回京也不能出这种损招。
  直到后来,林如海和王晟官场上多打了几回交道,亲眼目睹王晟审了几回案子,还陪着王晟喝了一回花酒。
  那日,探花郎酒气熏熏回家,也不沐浴更衣,顶着满身脂粉味就往自家夫人被窝里钻,被贾敏一脚踢下床。
  就这般林如海还乐呵呵说着,“娘子,咱们终于可以离开姑苏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啦!娘子,你以后可以日日回娘家了!只是,不许是因为和相公吵架闹着要回去。”
  贾敏年轻的时候因为被贾代善和贾母宠坏了,脾气特别不好。有一回和林如海吵架,气急了,贾敏二话不说就要回娘家。林如海一个没拦住,贾敏当真回去了,跑去跟贾代善一通哭诉。
  贾代善听了,连声安慰贾敏莫生气,承诺一定好生教训林如海那个臭小子。贾敏以为贾代善说好听话哄她。
  可不曾想次日上朝的时候,贾代善就没给林如海好脸子。下朝回来的路上,贾代善拎着林如海的耳朵就把他拉到了一间酒楼里,在雅间内好生把林如海臭骂了一顿!从那以后,林如海再也不敢惹贾敏生气,更不敢让贾敏气到回娘家!
  夫妻俩年青时一段趣事,贾敏多年不曾忆起,被酒醉的林如海一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贾敏想着父亲早逝,母亲更是高龄,她再不回京,怕是母女俩再也相见无期。
  贾敏也开始满心期待起回京来。
  只是提起回京,黛玉并不高兴。
  “京城是什么劳什子地方?有江南灵秀、苏杭美丽吗?京城贵人遍地,可也没听说出了多少才子佳人!反倒都是些一朝金榜题名,便抛妻弃子负心薄幸的穷酸士子!”
  林妹妹说这话的时候,贾琏正捧着书苦读,闻言抬头看看林妹妹,止不住摸了摸膝盖。“可是京城有你二姐姐呀!你不是早就想见一见她了吗?”贾琏说道。
  黛玉抬头想,眼珠随着滴溜溜转了好几圈。黛玉打小便活的潇洒恣意,父母俱在,还有弟弟,双眸自然没有寄人篱下的忧伤悲愁、顾影自怜,显得又大又亮。贾琏直直看着,差点没被转晕。
  贾琏赶忙收回视线。黛玉沉吟许久,才道:“那么,我便勉为其难去京城走一遭。”贾琏知道黛玉在同他玩笑,故意做出一副欣喜若狂如闻仙乐模样,抱起黛玉转了个圈。
  黛玉身子腾空旋转,也不害怕,“咯咯”笑着,十分开怀。林祉在旁边见了,也闹着要贾琏抱着飞飞。贾琏干脆一手一个,同时抱起观音大士座前的这双金童玉女,绕着园子飞奔。清风白日,疏柳横花,洒下多少欢笑。
  再说贾琏江南求学三年,结交了不少朋友。他起行回京当日,姑苏城外十里亭,给贾琏送行的马车排出了一条长龙。贾琏挨个行礼告别,直到队伍最后,出现一个枯瘦老道士。
  贾琏自问之前不曾见过这般形容的道士,却莫名觉得他很眼熟。
  道士一挥拂尘,口宣,“无量天尊。”贾琏赶忙行下礼去。实在是这老道虽破衣烂衫,骨瘦如柴,拂尘一摆,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相,让人不由肃然起敬。
  那老道士见贾琏颇为知机,捻须一笑道:“小子还算有礼。你我相逢是缘,老道我且送你一句话。逢林莫入,切记切记。”说罢,道士飘然而去。
  贾琏还待咀嚼道士此话何意,略一思忖再抬头工夫,老道士竟已不见踪影。贾琏去问身边同窗好友,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适才此处来了一个老道士。
  还有人调侃贾琏道:“什么老道,怎得我们不曾见着?难道贾兄你竟见着了神仙不成?”
  鬼神之谈,贾琏向来是宁可信其有。只是,贾琏越想越觉得那老道士十分眼熟,不仅绝非神仙,恐怕还是他的一个故人。
  贾琏揣着满肚子的疑惑上路。一路上,官道边到处都是树林子。好几回,大中午的,日头又毒又辣,随从都劝贾琏进树林子里歇一歇。贾琏时刻记着临行前那老道士的告诫,到底没进过树林。当然更不用提夜晚了。
  贾琏一行人打扮虽不招摇,到底贾琏通身气派,就是穿上破衣烂衫也难以遮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贾琏身份非比寻常。
  何况,贾琏的坐骑黑旋风乃宝马良驹,万里挑一的好马。常走远路的人更善识马。单单一匹黑旋风便抵得了千金。
  故而贾琏等人从来晓行夜宿。实在是赶不及至下一个镇店,众人也不在荒郊野外或古庙废宅借宿。总要想法设法赶到城门口附近,就近搭个帐篷才能安心。
  观言实在累得够呛,跑来跟贾琏抱怨道:“爷,您究竟是为什么放着又大又宽又快的官船不坐,要冒大险,吃大苦走这劳什子的陆路呢?”
  贾琏狠狠一拍观言脑门道:“就你事多!爷都是没说苦,没叫累,你先抱怨上了。我且问你,古来多少进京赶考的士子,不是这般一步步走到京城的?他们还没有黑旋风代步。有些人骑着小毛驴,有些人干脆用脚走。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能办到的事情,你家爷我难道就不行?”
  观言无话可说,吐吐舌头,捂着头跑走。
  贾琏所言自然是理由之一。他好歹是个文武双全的主儿,明年还准备参加下场参加武试。进京赶考这般小事他都做不到,说出去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另外就是贾琏想要带兵打仗当帅才。虽说战场总在西南西北和东南沿海一带,怎样也不会深入到京城内陆。只是一个从未见识过山川大泽模样,不知地理,不辨南北,只能纸上谈兵的帅才,说出去更是要令人笑掉大牙。
  好容易无惊无险,眼瞅着贾琏等人便要进入京城地界。这日,几人正在官道上飞驰,突遇大雨倾盆而下。长长的官道上,一丁点遮挡也无。豆大的雨点砸下来,观言带头先“嗷嗷”叫出声来。还没等贾琏反应过来,雨水便瞬间连成雨幕。三丈以外不能视物。
  贾琏环顾四周,只有路边野树林子可以避雨。贾琏正要咬牙冲进林去,前面带队的一个随从指着不远处一片黑影说道:“爷,那里好像有村子。我们且过去暂时避一避雨吧!”
  贾琏顺着随从所指处望去,果有一片黑影。贾琏再不犹豫,一马当先,冲上前去。


第64章 
  贾琏等人冒着大雨冲进远离官道的那片暗影中。可是说来奇怪; 贾琏等人走近了才发现暗影果然是一处村落。只是那村落房屋虽不繁华却鳞次栉比,看去也颇繁华; 只是户户家门禁闭,青天白日; 整个村子见不着一个人。再配着这铺天盖地倏忽而至的大雨,颇有些鬼气森森之感。
  黑旋风脚力最佳,贾琏一马当先冲进村口。本来他准备随便钻进一间房屋先进去避避雨再说。可是村子里到处关门闭户; 贾琏纵马走来走去; 连唤好几声也无一人应声。
  贾琏拉停黑旋风,往一户人家窗户里望了望,里面竟然空无一物。贾琏眉头紧皱,又换了四五家看过去; 竟都是一般空荡荡、家徒四壁模样; 贾琏激灵灵连打几个寒战。
  观言急着找地避雨,东张西望间,看见远远的村落尽头有一个酒招子; 在风雨中狂乱地挥舞。观言招呼一声便上前边探路。
  不一会儿,观言折返回来; 示意挤在一处人家矮檐下避雨的贾琏等人跟他走。众人再度冲进风雨中。
  原来村子尽头竟是一家客栈。贾琏等人一阵风般卷进去。老板娘和店活计欢天喜地迎上前来。
  “客官远道而来,又逢大雨,先喝点姜汤驱驱寒。小店已备下热水,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老板娘热情招呼道。
  贾琏甫入客栈,先大略扫了一眼,发现这客栈还算干净; 大堂客房,桌子板凳一样都不缺少。只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正常,贾琏却因满头满身雨水,头发湿哒哒黏在脸上十分不痛快,正忙着拿汗巾子擦脸,一时没有多想。
  此刻贾琏闻声,愣了一愣,怎么迎出来的老板说话女声女气?贾琏抬头一看,惊得手中汗巾子都掉到了地上。
  老板哪里是说话女生女气,她就是一个女子。而且岂止老板娘是女子,整个客栈楼上楼下站着的都是女子,有老有少,媸妍毕集。
  贾琏不知如何答话,回头找到观言,拎着他的衣领沉声问道:“你小子找的是客栈还是青楼?”
  观言忙忙摆手答道:“爷,苍天可鉴,这真的是客栈!除了酒招子还挂着驿站的牌子呢!”
  随从老鲁是林家一个负责采买的管事,常走远路。此刻老鲁也走上前低声对贾琏道:“表少爷,看布局,这里确实是客栈。而且我去年还走过这条道,我清楚记得这里是挺繁华一个集镇。不过当时这客栈还是个驿站,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壮汉。”
  老板娘在后面看见贾琏等人神色,便知他们误会了,上前两步,给贾琏行了一礼说道:“众位客官莫要误会,我们都是良家妇女,被逼无奈才抛头露面做生意。不信您看我们的手——”说着,老板娘和几个女店小二都把手伸出来给贾琏等人看。
  贾琏一看,这些女子十指的手指关节都很粗大,摊开的手掌上有着厚厚一层老茧。要是青楼女子的手都这般糙,怕是再也不会有人愿意逛青楼。
  像是怕贾琏还不相信,一个看去三十多岁的妇人竟动手揭起她手心的老茧。贾琏等人看得倒吸一口冷气。
  手掌心一整块皮就这般被生生揭下来,那妇人却不疼不痒,仿似没有知觉一般。
  还是老鲁见多识广,看见贾琏和观言主仆都是一副看妖怪一样的眼神盯着那妇人,就差落荒而逃。老鲁忍不住开口道:“庄稼人、手艺人,凡是下大力气人的手大多是这样。那层皮早就磨烂、磨死了,揭掉完全不疼的。”
  贾琏瞪大眼睛看着老鲁,他不是没听说过这种说法。可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目睹着实吓着了豪门贵公子锦衣玉食长大的琏二爷。
  只是贾琏不知道,更加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距此不过二百余里地的京城,却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水溶年前便和迎春约好,开春后带迎春去城外一处极美的所在放风筝。奈何,今年开春天气总是不好,好容易盼到今个儿天气好。
  大清早,迎春便爬起来,招呼秋霜等人给她换上早就做好的一身男装,满头青丝也学着贾宝玉的模样束起来。
  待迎春和宝玉姐弟二人手拉手同站在贾母面前时,贾母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直感慨,“到底是姐弟,这猛一看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迎春抿着唇笑,圆圆的鼻头越发明显,夺人视线。
  宝玉见迎春要出去玩,扯住迎春衣袖,缠着要同去。迎春为难地看向贾母。
  贾母拉过宝玉含笑哄道:“宝玉你是男子汉,什么时候不能出门?你二姐姐不一样,她不知缠着祖母求了多少天,才盼来这一次机会。你如今还小,你也同去,你二姐姐岂不是还要分心照顾你,却不能玩得尽性?”
  宝玉听罢,拍拍迎春胳膊道:“祖母说得在理。二姐姐你且放心,等宝玉再大些,便也带你出城玩去。”
  迎春闻言眼睛一亮。她就是出门太麻烦,有了贾宝玉这句话,以后哪怕要跟他偷偷出门也有了由头。迎春赶忙举起手,就要和贾宝玉三击掌。迎春手刚抬起来,却被贾母抓住。
  贾母故作严肃板着脸道:“出城去玩的事情,可一不可二。迎丫头你如今大了,再不是六七岁女娃娃。男女七岁不同席。咱家虽然和北静王府是世交,你和世子爷也打小一处玩闹惯了。只是你二人单独出门的事情,切不可传扬出去。要知道,这事祖母可替你担着风险呢!”
  迎春闻言,凑到贾母身边,撒娇道:“迎儿知道,还是祖母对迎儿最好!祖母放心,迎儿自有分寸。再说哪里就是我和世子爷两个人,还有一堆世子爷的随从呢!”
  贾母戳戳迎春的鼻头道:“你呀你,就会狡辩!当心传到你爹爹耳朵里,他再禁你的足。”
  迎春娇蛮地一抬头,得意洋洋说道:“祖母放心,爹爹舍不得!”
  一句话说的贾母哈哈大笑,直要把贾宝玉混世魔王的名头让给迎春。
  这边厢屋里正热闹,鸳鸯进来回禀道:“世子爷到了,如今正带着马车等在后门呢!”迎春闻言欢呼一声,辞别贾母,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迎春刚走,鹦哥便又打起帘子,邢夫人慢悠悠走进屋来。
  贾母见了邢夫人本笑意吟吟的面上反露出几分做贼心虚神色。邢夫人见了,暗自好笑。
  自打元春入宫做了女官后,贾母也和从前大有不同,原先贾母是喜欢儿孙绕膝的热闹喜庆,如今却是身边离不得人。贾母没事就喜欢身边围着一大群人说笑逗趣,为此东府小史氏因怀惜春难产故去后,贾母便把惜春抱到身边教养。惜春说是东府的小姐,却几乎从没在东府住过一天。
  还有贾母娘家侄孙女史湘云,也是打小没了爹娘,一年三百六十天,倒是有三百天在荣国府住着。贾母整日由这些小辈围着,身上越发显出老顽童脾性。
  这不,贾母经不住迎春歪缠,竟然偷偷答应迎春和水溶两人独自出城去玩。知道的人说他们两小无猜、兄妹情深,不知道的人可不是要说二人私相授受,迎春不守女德?
  不过邢夫人也有她的打算。迎春眼瞅着也要十一岁了,水溶更是已到谈婚论嫁年龄,在邢夫人看来,迎春除了出身差了点,别的地方和水溶都是再没有更般配的。若这二人当真能凑作一对,岂不是美事一桩?故而邢夫人佯装不知,且随迎春闹去。
  邢夫人故意不提迎春,拉着贾母商量给贾琏另辟一处院子居住的事情。
  如今大房还是蜗居马棚旁边的东院,邢夫人却学精明了。由着二房霸占荣禧堂,毕竟现成的把柄不要白不要。马棚气味虽然差了点,可是贾母特批,贾赦在东院另开一门,日常出入比正房还要方便些。邢夫人住久了,反没觉出再有哪里不好。
  只是,贾琏年岁渐长,说亲的人都快排到城门外去了。贾赦和邢夫人早暗暗商量过,贾琏此番回来后,就着手给他相看。有合适的人家便把亲事定下,择日完婚。
  赶巧贾琏也是这般想的。他要归家的书信共写了三份,一份给贾母,正儿八经报平安,所提的大多是关于贾敏、林如海的事情。一份给迎春,聊的都是兄妹间秘密和他在江南见闻,还有贾琏出发前答应独给迎春的江南风景画。另外一份,便是专门写给贾赦和邢夫人的。在最近一封信中,贾琏提及他对二婶娘家侄女王熙凤颇有好感,希望父母成全。
  贾赦当时看罢信,幸亏贾琏人不在旁边,不然他非学他老子拿马鞭狠狠抽贾琏一通不可。自来,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贾琏这般自己提出来,可不就是私定终身了吗?
  更气人的是,贾琏在信中还附带一封贾敏的亲笔信。贾敏在信中直说她看着凤姐那丫头不错,让贾赦务必先考虑考虑,不要一口回绝贾琏。
  谁不知道,贾家兄妹三人,贾敏最是厉害。贾赦虽是老大,见了妹妹却要绕道走。且贾赦还欠着贾敏和林如海好多人情,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赦大老爷心中就是再不忿,也得忍下来,让邢夫人当真相看相看王熙凤。
  不过邢夫人却从没见过贾敏,一时还不知道这小姑子有多厉害。因她实在看不上王夫人,连带着对王家姑娘都没有好感。虽然她听迎春说,凤姐如今开了蒙,说不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起迎春来也不遑多让。王家姑娘不识字这一点说不上了,只是王家姑娘贪财,又怎么说?
  何况,二房如今虽然消停了些。可是贾宝玉和贾珠兄弟都十分得贾母宠爱。李纨虽然无子,可他们小夫妻还年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贾母添了个重孙子。依贾母如今脾性看来,李纨要是怀个儿子,怕不是要成为阖府最矜贵的女人。
  而且还有元春。元春如今虽然只是女官,到底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就算无法入了圣人的眼,随便被哪个皇子看上。如今朝堂风云变幻,元春哪天飞上枝头变凤凰犹未可知。邢夫人无子,怎样也不愿意让长房的独苗苗贾琏再便宜了王家姑娘。
  总之,不管怎么看,邢夫人都不希望凤姐进门。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张罗给贾琏收拾院子。
  贾母见邢夫人不追究迎春去向,乐得装糊涂,笑眯眯跟邢夫人商量起给贾琏布置院子的事情。
  且说迎春闻听水溶已至,如乳燕投林,一路小跑到后门。迎春探头一看,果见水溶一袭青衫骑着匹高头大马等在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日万最后一天,啊啊啊啊啊!


第65章 
  水溶低头; 看见迎春从后门钻出来。迎春一身水蓝男装,衬着青天白日; 看去分外英姿飒爽,水溶忍不住便剑眉微挑。
  迎春瞅见水溶神色; 暗自得意,故意拿把折扇,学着贾赦模样迈着老爷步大摇大摆往前走。
  水溶本来颇为欣赏的眼神在看到迎春乱甩的臂膀后一下子变了。一个没绷住水溶嘴角露出笑意。
  迎春却还不自觉; 仍旧甩着她的小胳膊小腿儿冒充大爷。
  水溶实在看不过眼; 翻身下马,扶着迎春上马车。水溶想了想,弃马登车,也跟了进去。
  迎春才在车厢里坐好; 却见水溶也挤了进来。迎春撩开车窗帘子一看; 果然水溶的良驹正在咻咻喷着鼻息,扬蹄撅臀表示不满。
  水溶全当没听见。
  迎春也未多想,由着水溶和她挤在一处。她放下车帘; 便在车厢里找开去。水溶好整以暇斜身靠坐,一副作壁上观模样。迎春独自找了半日也没寻见她心心念念的蜈蚣风筝; 气鼓鼓坐下,转头怒瞪水溶。
  水溶看着迎春表情,暗自好笑,见迎春粉面渐有由红转白趋势,这才怡怡然站起,抬手一拍对面车厢侧边坐垫。坐垫应声翻起; 内里叠放整齐的大蜈蚣风筝终于露出真容。
  迎春大喜,扑过去就要拿出来看。迎春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水盈时,水盈的表哥就送了她一个蜈蚣风筝。水盈兴高采烈拿回家显摆还被水溶笑话水盈不像大家闺秀。
  彼时水溶还当迎春会嫌弃蜈蚣风筝丑怪进而不喜水盈,却不知她独爱水盈那份特立独行的脾性、那份我喜爱的物件便是最好的傲气,进而爱屋及乌,连丑怪的蜈蚣风筝都惦记上了。
  说起来,水盈当时拿着的那个风筝还没有迎春此时拿在手里的这个蜈蚣风筝一半大。
  迎春双眼亮晶晶看着水溶,月牙眼中写满了“好喜欢”“好欢喜”!水溶见状,熬夜赶制风筝的烦闷疲乏一扫而光。
  车厢空间毕竟狭窄,迎春一时心急,将风筝抖散,却施展不开,越扯越乱,手忙脚乱间反把她自己和风筝缠到了一处。
  水溶越发哭笑不得,看着迎春笨手笨脚模样,虽觉十分有趣,可是风筝何辜,再被迎春折腾下去,只怕就要散架。水溶伸手,略梳理了几下,指挥迎春左转右绕,三两下工夫,迎春便从蜈蚣精手下逃出生天。
  贾二小姐还没开始放风筝,便累了个够呛,靠着车厢壁呼呼直喘气。水溶笑眯眯倒了杯茶递给迎春润嗓子。
  迎春端着茶盏,刚掀开茶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轻轻抿上一口,果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入口齿颊留香,九成九乃日前新进贡品。这茶,贾母今年怕是还没喝到嘴里。迎春看了水溶一眼,见他垂目端坐着,便也没说话。
  车厢里安静下来,马车外的声音就清楚起来。小贩们的叫卖声不似平常喧闹,马车行走也不甚平稳,时不时便要停步。迎春好奇掀开车帘一看,街边景象竟十分陌生。
  马路较之迎春常走道路狭窄许多,路边摊贩衣着也颇朴素。放眼望去,酒楼茶肆虽也不少,奈何门口、角落等处都三三两两或蹲或卧着须发成绺、衣衫褴褛的乞儿、流民。路上行人也是各色打扮、三教九流都有,只是个个目不斜视,看见乞讨的老人、小孩都避如蛇蝎,更不要说大方施舍。
  迎春不解,回头问水溶道:“世子爷,城东何时多了这般多乞儿流民?”
  水溶听见迎春问话,头也不抬,只皱眉问道:“世子爷是谁?”
  迎春不好意思地捏捏鼻头,让她唤水溶“溶哥哥”她实在叫不出口。喏喏半晌,迎春才改称水溶表字道:“永裕。”
  水溶闻声抬眼,顺着掀开的车帘缝隙看出去,望见路边骨瘦如柴的乞儿绝望伸出的双手。水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神色,“那个,此处不是城东。”
  迎春和水溶都是豪门贵族,府邸都在城东,离皇宫极近的地方,平常出入也都是走东城门,一路上皆是十字大街那般繁华热闹景象,别说见不到流民,就是所见乞儿大多也衣着齐整。
  偏巧今日城东有贵人路祭,行走不便,水溶便命车夫绕路。不成想,这一绕路,走到城西,竟撞见了流民,让迎春见到这番景象。
  “咱们今日去处,是个极偏僻的所在。若非那日我陪着……狩猎,也断发现不了。赶巧今日城东有路祭,我才便命车夫绕路到城西。想必迎儿不曾来过城西?”水溶说道。
  “城西向来如此,如此多乞儿、流民吗?”迎春问道。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来过城西,不知道原来皇城脚下贫富也大有不同。
  水溶怕迎春多说,絮絮叨叨答道:“之前应该没这般多。今年开春旱涝交加,农户收成不好,便有了饥民。不过朝廷开仓放粮及时,圣上还钦点三皇子和忠顺王世子负责赈灾事宜,故而灾情并不严重。我听父亲的幕僚提起,如今饥民都已得到妥善安置。年轻力壮的人转移到天津府,只有少部分老弱妇孺、不良于行的灾民被分散到城里。此次三皇子赈灾得力,圣上龙颜大悦,新封三皇子为王爷,正在为他新建府邸。为此,近日京城砖瓦木石价格都平地抬升三四倍。”
  迎春听着水溶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话语,秀眉微蹙,原来今年是灾年吗?她竟半点不知。日常她去各府拜访,各府的夫人小姐们也没有一个人提起饥荒天灾。反倒是人人都说近来天朗气清,难得今年开春不冷不热。果然,豪门内院和市井乡野当真是两处天地。
  “不知永裕做这个风筝花去了多少银两?”迎春没头没尾问道。
  水溶一时没反应过来,偷眼去看迎春,心道:迎儿难不成在问我为了做这风筝花了多少心思?水溶斟酌片刻才坦白道:“银子不过百来两,只是用了我三天三夜的时间。”
  “不过百来两”五个字哧溜一声钻入迎春耳中,以至于让她没有听清水溶后半句话。
  迎春突然想起月初时候,王六两到贾府报账。迎春核对账目发现,一座贾氏善堂每月支出也不过二百来两。就这样,王六两还说贾氏善堂接济了小半个京城的穷苦人,十分感念迎春恩德,口口声声称呼迎春乃积德行善的观音菩萨。
  如今,不过她想要的一件玩物,一个风筝竟也值百来两银子。只不知这百来两银子又能救下多少条性命?
  迎春低头看着手中栩栩如生镶金嵌玉的娟纱风筝,恍然觉得那蜈蚣当真有了灵性,张牙舞爪向她飞扑过来……
  “啊!”迎春低呼一声,抬手将蜈蚣风筝扔出老远。风筝连着线轴砸到车厢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水溶被迎春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呆呆看着迎春,半晌说不出话。
  车夫听见里面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拉停马儿,隔帘询问道:“世子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迎春闻言,醒悟自己矫枉过正,飞快瞟了水溶一眼,见水溶还呆呆凝视着她,心下颇觉对水溶不起。
  想来水溶不过少年,从小贵为世子,金尊玉贵众星拱月般呵护着长大,却为了自己亲手做风筝,而且饥民想必他也是头回见到,水溶又何辜呢?
  迎春想着,见水溶仍旧呆愣愣地不说话,忙应声道:“无事,不过东西掉了。”
  车夫还不放心,似乎在等水溶回话。迎春起身捡起风筝,顺便推了推水溶肩膀,小声唤道:“永裕。”
  迎春语声低低的,带着心疼和愧疚。水溶听去,只觉迎春话中含着无限柔情,适才涌上心头纷乱的思绪和缠绕唇齿的苦涩滋味一下子如风流云散,消散无踪。
  水溶抬眼去看迎春,见她满眼的担心、歉意,笑眼中映着他的倒影,满满的都是他。水溶忽然觉得鼻尖好痒,心尖儿也好痒,一股异常的情绪萦上他心头,他却一时弄不分明。
  迎春见水溶还是不说话,车夫眼瞅着都急了,扬声招呼就要掀帘进来查看,迎春忙又推了水溶一下。
  水溶这才回神,说道:“无事,你且好生驾车。”
  水溶语罢,迎春明显觉得车外气氛为之一松。围绕在马车两旁的侍卫这才落后几步,迎春肩上压力陡轻,偷偷舒了口气。
  水溶看着迎春坐回原处,脑中鬼使神差开始回想今日出门前,他去母亲房中请安时母亲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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