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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迎春送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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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夫人自然点头,忽然醒悟,迎春才多大,哪能由她去问。刚想叫住,迎春已经一溜烟儿没了踪影。
  果然,提及婚嫁,女孩子都免不了羞涩。秋霜并鸳鸯起先异口同声都是“奴婢不嫁,奴婢伺候小姐一辈子”。
  迎春直接回了句,“那么,以后谁做我的管家娘子?”
  秋霜和鸳鸯对视,都红脸低头。还是秋霜先开口道:“秋霜流落在外时曾蒙一户倪姓人家搭救。彼时,那户人家有位小公子。秋霜曾承诺,愿嫁与他为妻。只是不久秋霜便被小姐找到,那家人也大方送还秋霜,更直言当时承诺乃秋霜戏言,不作数。秋霜虽是丫鬟,但言出必践。除非今生不嫁,或倪公子已然娶亲,否则,秋霜非彼不嫁。”
  迎春万没料道,秋霜有过这般经历,有心不让她践诺,便问道:“不知那位公子如今年岁几何?”
  秋霜答道:“想已有十一二岁。”
  怪道人家说不算数!倪家救护秋霜时,家里小公子怕还是撒尿和泥的主儿呢!迎春哭笑不得,她竟不知秋霜这般机变一个丫鬟,竟是个认死理的。迎春百劝无用,只得由着秋霜到邢夫人面前这般陈情。
  邢夫人也被闹了个措手不及,以为秋霜不愿嫁人,胡乱编造的借口。迎春却知绝非如此,求了邢夫人派人去打听倪姓人家的情况。邢夫人命人打听回来之后这般告诉迎春。
  原来这姓倪的一家正巧住在贾府旁支亲戚名唤芸儿的隔壁。倪家也是个正经人家,家里就一个儿子,名唤倪二,生得五大三粗,膀阔腰圆,如今年方十一二岁,走出去虎虎生风,人送外号醉金刚。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有些贪杯,还好像跟放印子钱的人有些关系。
  迎春听罢,一个头两个大,这样的人家,她怎么放心秋霜嫁过去?秋霜配人的事便被搁置下来。
  不过鸳鸯是家生子,之前更是贾母身边顶顶得力的大丫鬟,和大管家林之孝家侄儿,互相看对了眼,去邢夫人处讨恩典。迎春自然支持。邢夫人虽有心把鸳鸯配了王善保家儿子,到底王家小子不争气,没得日后连累迎春。邢夫人大方松口。如此,鸳鸯变成了林家娘子,和秋霜两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把迎香院经营的越发风生水起。
  这年腊月二十,迎春给生母李氏烧纸时,便把这些年她种种谋划又从头到尾细数一遍,更郑重其事夸了贾赦、贾琏。把这对父子近年转变,尤其是上进情形浓墨重彩详细描述,直从白日高悬说到月满中天。
  这天正是十五。迎春等人虽然不能外出赏灯看花,贾母却许她们在府上园子里自己弄个花灯会。因着春节前,贾敏派来送节礼的下人除了带回贾琏消息,更附赠贾敏有喜,依然三月有余的准信。贾母高兴万分,命人正月里始在贾氏善堂外再搭一棚施粥赠药,棚子要直搭到贾敏安然生产为止。
  后来,迎春见贾母兴致高便提议,府上的花灯会也效仿外面人的玩法,各人做各人的灯谜,下赌注猜灯谜,猜不出便算输。可以见好就收。最终大家赢的钱,不论多少也都捐去善堂。既热闹,又行善,一举多得。贾宝玉头一个赞成,贾母自然不会反对。
  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故而这会儿,迎春便志得意满,悠哉游哉地和贾宝玉一起腻在贾母炕上就着烧得旺旺的银霜炭做灯谜。
  林之孝家的却跌跌撞撞奔进屋来,扑通跪下冲贾母说道:“那位爷,归天了。”贾母手中暖炉骨碌碌滚下炕去,“老天啊——”贾母拖着长腔嚎啕大哭起来。
  贾宝玉还懵懂无知,迎春手中毛笔摔落灯笼纸上,墨迹迅速晕染开来,像血迹,似泪痕。贾代善当年的学生又走了一位。
  那位爷到底没扛过寒冬,故去了。
  贾府主子们马上都得了消息,全聚在贾母房中,抽噎声此起彼伏。邢夫人边哭,边张罗下人给贾母更衣。圣旨已经下来了。辍朝三日,大修陵墓,国丧三月。音乐、嫁娶,官停百日,军民一月。百日内票本用蓝笔,文移蓝印。因是国丧,贾母等诰命夫人还要服丧去宫中哭灵。
  不说贾府一片愁云惨雾,当今圣上更是悲痛万分,紧赶慢赶未及见弟弟最后一面,抚尸痛哭,一病不起。整个皇朝都沉浸在皇帝痛失手足、肱骨的悲痛内,不能自拔。
  本来迎春早和贾母商量好,元宵后便同往相国寺进香,这下子,又不能成行。这半年多来,迎春每次要去拜见师父,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耽误,最终不能成行。虽有师弟柳湘莲并哥哥贾琏共同保证圆清大师身康体健、安然无恙,迎春总是不曾亲见,心中隐隐牵挂。
  尤其是前日,那位爷噩耗传来当夜,不知是否为满府哭声所感,迎春忽然梦见师父游魂前来看她。
  梦中,圆清大师身影忽远忽近。迎春只见师父嘴唇翕动,说了什么话,却全听不清。她一着急,大叫一声,就此挣醒了。
  彼时,秋霜正睡在迎春脚边,见迎春惊醒,赶忙上前用被子将迎春拥住,抬手一摸,迎春满脑门冷汗!
  有了那不详预兆,迎春再忍不住,这两天都在苦求无官无职同样被拘在家里的贾珠带她前往相国寺,她实在心慌得紧。
  贾珠好容易瞒着王夫人打点好下人、车马,在后门偷偷等着迎春。这边厢,迎春马车刚上一半,忽见相国寺小沙弥慧清从马车后走过来。
  迎春喜出望外,一脚腾空,一脚踩在马车板上,冲慧清招手大呼道:“小师父!”
  慧清脚步加快几分,走至迎春面前,双掌合十,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家师圆寂前特命小僧将此物送与施主。小僧因要……”
  “圆寂”二字,如夺命惊雷,晴空炸响。慧清还说了什么,迎春再没听见,她眼前一黑,直愣愣从马车上栽倒。


第54章 
  当迎春满身素白跪倒在相国寺舍利塔前时; 她才知晓,原来恩师圆清大师当真于三日前圆寂; 法身已被火化,就连大师遗下的舍利子也已被送入舍利塔内。迎春别说见恩师最后一面; 连大师舍利都不得见。
  迎春瘫跪在雪地上,叩头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她那般忙那般多借口,就是抽不出空亲自来看一看师父?
  为什么明明上天早有警兆; 她却不放在心上?
  为什么回天无力时; 她终于成行?
  生母之丧,她新生无力。再造之恩,她便这般报答?
  如今老天爷再看不过去,彻底剥夺了她赎罪的机会!贾迎春; 这就是你重活一世的所作所为?
  迎春实在痛不欲生; 以头抵地,泪落如雨,比满天雪花还密还急; 直砸得迎春面前一片雪地处处深坑。
  沙弥慧清在旁见了,心下实在不忍; 劝道:“小施主请节哀。勿为外相所迷。师父乃得道高僧,此番圆寂,不过升天归位,往生极乐净土,合该庆贺才是。凡夫俗子,为尘缘所累; 尚求得道超脱。小施主别具灵根,更应摒去俗念,跳出爱恶。如此,大道不远矣!”
  这些话,圆清大师何尝未曾与她说过?只是,她问心有愧,心自难安。心既动,风动,云动,再不可止。迎春终究不能原谅自己,在雪地里长跪不起。
  雪霰子混着雪花噼里啪啦砸下,砸得人浑身身生疼,迎春如若不觉。
  茫茫白雪中,古塔独立。迎春头上、身上都被雪花覆盖,整个人与大地浑成一色。
  惠清要给迎春撑伞,迎春死活不让。慧清几番欲言又止,到底长宣一声佛号,默默在旁念起《心经》。贾赦在背后看着,心疼不过,有心阻止,还是忍住了!
  千里之外,也是大雪纷飞。远山、树林共长天皆为一色。雪原林海里,柳湘莲一脚深一脚浅地从树林深处走出。
  这大半年,他辗转江南江北,大漠关外,只为了寻找堂弟下落。早先他奉师命下江南办事,完事后回京复命的路上正遇一队去往西域的商贾。柳湘莲想起曾经查访到拐走堂弟的那伙人贩子也曾到过西域,便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向商贾领队打听,可曾听闻有柳姓男童被拐卖到西域一带?不成想那商贾竟说,西域有一户富人家早些年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一位小公子,据说便是姓柳,年岁也和柳湘莲堂弟正相合。因着差事已完,寻找堂弟也是柳湘莲起初拜师的主要原因,柳湘莲便当即修书一封托人送回相国寺,言明他外出寻弟去了,让师父不用担心便随着商队远赴西域。
  哪知柳湘莲在西域兜转数月,又被指往关外。如今,柳湘莲在关外已寻月余,确实有一位柳姓公子被几经周折卖到这里,只是那人并非他的堂弟。
  柳湘莲想着既然来了关外,索性进山帮师父采到那味只在极寒林海深处生长的草药。柳湘莲在林海中寻了数十日,手脚生出许多冻疮,这日好容易在一株十人难抱的古树根部见到那味草药,柳湘莲正要去摘,却突然觉得心尖坠疼,心慌得难受,仿佛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正在发生。柳湘莲再顾不上其他,三两步迈过去,摘下草药裹进怀里,转身便往林外走去。
  林外远处,有一间小木屋,是猎户们进山打猎休憩之所。此时大雪封山,小木屋无人空置。柳湘莲因要进山,天冷雪深,林路难行,便把白马留在小木屋里。
  柳湘莲快步走到小木屋门前,用悬挂的掸子掸掉头上身上的落雪,开门进屋。木屋内炉火早熄,寒风从木头缝隙和棉被破絮间吹进,呜呜咽咽的。但总好过外间天寒地冻。
  柳香莲从背囊里拿出干粮,就着冷水,硬邦邦塞了两口,又喂了白马一些草料。柳湘莲就牵着马匆匆离开,冒雪往关内赶去。
  再说,相国寺舍利塔前。迎春最终耐不住风寒,晕倒在雪地上。贾赦一声不响抱起迎春,径直回了荣国府。迎春自此高烧不退,宫里御医流水般的来,迎春总不见好,每日里不是噩梦昏睡,便是闭着眼睛流泪。似这般一病不起,流连病榻一个多月。
  迎春生病并圆清大师圆寂的消息,贾母等人和贾敏商量好了,一致瞒着贾琏。贾琏诚心读书应考,对迎春生病之事半点不知。
  好容易,在贾母等人劝解照顾下,迎春病情缓解了些,略略打起些精神,又闹着要去相国寺给圆清大师守灵。
  贾母训诫她道:“痴儿痴儿,大师岂是凡俗之人。圆寂当夜法身即火化,可曾似世间人停灵超度?大师得道,你身为大师弟子,不为其庆贺,反如此放不开。我本常夸你最是聪慧,今日看来,当真辜负了大师一番教诲,竟这般不开窍!”
  贾母之语,不可谓不重!迎春闭目听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道理她都懂,心却更痛,怎生是好?
  秋霜见不是法,自作主张把迎春早前供在佛堂每日烧香礼拜的圆清大师佛珠手串取来,轻轻放在迎春枕边。迎春闻着手串上熟悉的檀香味道,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朦胧间,迎春听到身边有响动,有人在她床边坐下,还轻轻唤道:“迎儿、迎儿……”
  “二郎!”迎春脱口叫出,瞬间惊醒,腾地坐起身来,一把抓住身边人手腕。“二郎,你去了哪里?我求父亲那般找你,都找不到!你不是说师父无事吗?你不是——”迎春语声戛然而止。
  她面前的人哪里是柳湘莲,分明是水溶并水盈兄妹。
  迎春泪眼中柳湘莲的身影退去,水溶的面貌越发清晰。
  原来“盈儿”是水溶在叫妹妹呀!
  自打迎春病倒,水溶几乎日日都来看望,当然都拖着水盈。若非贾瑁总是趴在迎春病床边守候着。水盈来到,好歹能和贾瑁聊会天,不然她早不陪哥哥走这冤枉路了。
  水溶低头看看迎春还紧抓他手腕的右手,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二郎是谁?
  迎春尴尬收回右手,也不顾抹泪,只颓然倒回床上。“二郎,你到底去了哪里?”迎春得知师父圆寂消息后,因不曾见到师父法身,怎么也不肯相信师父已死。直到相国寺新任方丈圆慧大师出面,亲口证实慧清所言不假,迎春才勉强相信。只是,她一定要亲自问问柳湘莲,师父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师父是否当真圆寂了?
  迎春先是苦求慧清柳湘莲的行踪,慧清只说去了江南,其他便不知道了。后来,迎春病倒,偶尔清醒之际,便将柳湘莲之事对贾赦和盘托出,哭求父亲帮她找到柳湘莲。贾赦应下了,亲自派金哥下江南去寻。
  只是彼时柳湘莲正在关外雪原里,人烟罕至处,让金哥在江南怎寻得到他?
  迎春本快死心,今日乍见水溶,还将他误认,却忽然想起北静王府清客、幕僚众多,大江南北的高人齐聚,水溶又和柳湘莲年岁相当,或许比父亲更容易找到他些?
  迎春也是病糊涂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对水溶道:“世子爷,可能帮迎春寻个人?”
  “还是世子爷!”水溶让迎春改口了许多次,她总记不住,还辩称世子爷三个字好听。世子爷满京城都是,可他水溶就这一个呀!
  今日不知为何,水溶格外敏感,听着迎春叫他“世子爷”,水溶总觉得心里莫名不高兴。难道是因为那声“二郎”?水溶想着,甩甩头,他这是怎么了?
  迎春见他摇头,眸光黯了下去。
  水溶赶忙答道:“区区小事,哪用求字?你尽管吩咐便是。”迎春也不客气,直接说了让水溶帮忙寻找柳湘莲,人唤“冷二郎”的。
  “冷二郎。”水溶在心底咀嚼这个名字,“二郎叫的便是你吗?”
  水溶以世子爷身后倾北静王府之力,到处寻找,京城江南两处都翻遍了,也没有一丝柳湘莲的下落。柳湘莲就仿佛人间蒸发,浑没存在过一般。水溶无奈,只得来回迎春。
  迎春听罢,失望极了,病势越发沉重。水溶心里难过,一面加紧派人寻找,一面恨不得每日登三回贾府的门。
  却说这天,难得好日头。秋霜半揽半抱着迎春坐在暖榻上,一勺勺给她喂汤药。迎春长这么大,头疼脑热都少有,这一病却着实严重。秋霜生怕迎春泄了气,钻牛角尖,迷了心智,小病变大病,再葬送了性命。秋霜等人每日里都小心翼翼伺候着,变着法儿想博迎春一笑。
  贾瑁更是贴心,也不怕过了病气,日日待在迎春房里。为了逗迎春开心,贾瑁搜肠刮肚把两府的新鲜事说给迎春听。
  正当词穷时候,贾瑁突然想到,适才他从东院过来时,正见着周瑞家的带着一个打扮花哨、唇边长痣的妇人去了荣禧堂。贾瑁看到那妇人衣着形容颇似话本里面描绘的媒婆,便将这事当笑话说给迎春听。
  迎春听罢,忽然灵机一闪,赶忙让贾瑁去荣禧堂外等着,见到周瑞家的送那妇人出来就拦住她们,只说老太太请,把她带到自己房中来。迎春不放心贾瑁行事,还特特吩咐秋霜陪着去。
  直到午时将近,秋霜和贾瑁才带着那妇人过来。迎春命司棋放下床帘,她在内坐了。旁人透过床帘只能影影绰绰见着迎春瘦瘦小小一团黑影。迎春还未出声,那妇人先道:“官媒婆张氏拜见二小姐。”
  迎春轻咳一声,客气说道:“官媒人多礼了,司棋赐座。”司棋搬来绣墩,张媒婆欠身坐下。
  说来也巧,这张媒婆便是前文贾珠大婚那日在梨香院外惊鸿一瞥见过柳湘莲一面的“张不烂”。
  她常年在豪门内院行走,打眼一瞧,便知哪家得宠哪家好欺,为人最是机灵不过。从适才周瑞家的见到秋霜时的神情语气,张媒婆便推测出秋霜口中“小姐”在府里地位不一般。略一联想,她便猜知是二小姐。故而一见面,不待迎春发话,张媒婆先忙忙请安示好。
  迎春也不问她进府有何事,只单刀直入问道:“官媒人是否对京城各家公子小姐的姓名家世都了如指掌?”
  张媒婆吃的就是这碗饭,自然不谦虚,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迎春报上名,三日内,她便能把对方祖宗三代摸的门清。不过张媒婆嘴上虽说着豪言,心内却很奇怪。据说这二小姐不过七八岁,如今听着声音也还稚嫩,怎么也和大小姐一般打听起适龄公子了?
  迎春再不迟疑,直说道:“那官媒人可听过柳湘莲这个名字?”迎春怕她不知道,还多补充了一句,“也有人唤他‘冷二郎’,如今,”迎春突然想起来,她并不知道柳湘莲的年纪,只知她高出自己许多,想了想接道,“看着十三四岁模样,生得十分好看,随身佩带一把宝剑。”
  论理,十三四岁长得好看又佩剑的少年公子京城不说一千也有八百。何况,柳湘莲这个名字张媒婆并没听说过。但是不知怎么的,迎春一边形容,张媒婆脑中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白衣少年面容越发清晰。张媒婆正愁找不到那位小公子,此番一石二鸟,倒便宜了她!“冷二郎”,张媒婆品着这三个字,觉得果然十分匹配那位小公子的气质。
  张媒婆试探着问道:“敢问二小姐您找这位柳公子有何事?您可知这位柳公子家住何处?”
  迎春摇头道:“除了以上那些,余外皆不知晓。所以才要烦劳官媒人找到这位柳公子。届时,必有重谢。”
  合着这位二小姐不是让她说媒而是找人,且除了名姓、样貌一无所知。张媒婆露出难为神色道:“回二小姐的话,不是婆子我适才瞎吹。只是这京城里豪门中并无一家柳姓的公子符合您的形容。”
  张媒婆双眼一轮,接道:“不知二小姐可有这位公子画像吗?”
  迎春之前麻烦贾赦、水溶等找人,亲自画了柳湘莲的画像交予他们,如今书桌上还用镇纸压着好几副柳湘莲的画像。迎春抬手,示意绣橘拿画像给张媒婆。
  张媒婆接了画像一看,心中窃喜不已,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可不正是她“朝思暮想”“久寻不见”的那位小公子!张媒婆想着既有了姓名、画像,任你柳湘莲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也休想逃得过她京城第一官媒人张不烂的五指山。
  张媒婆得了画像,承诺三日后,无论寻见寻不见都亲自来贾府回报。迎春怕她不尽心,还让秋霜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元宝,说道:“这十两银子不过请官媒人吃茶。只要官媒人三日内送来柳公子消息,迎儿这边厢百金相报。”
  迎春是下了血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媒婆听到“百金”二字,两眼都放了光,将柳湘莲画像小心翼翼叠好,放入袖中,满脸堆笑答应着退下。
  这边厢张媒婆刚离去,迎春已头疼欲裂,蜷缩进锦被里,再说不出半句话。
  那边厢,张媒婆离开荣国府,并没有如她所言,马不停蹄去寻找柳湘莲的消息,反是转身去了十字大街京城第一酒楼醉仙楼。
  张媒婆径直上了醉仙楼二楼。站在二楼第一间雅间门前,张媒婆特意拍了拍身上走路沾到的灰尘,脸上堆起十二分的笑意,抬手轻轻敲了三下门。
  房门开了一线,张媒婆挤进身去,躬身行礼道:“张不烂拜见昭阳郡主。”
  作者有话要说:  子欲养而亲不待,
  世间至苦。
  生来病死,
  何人能看透?
  唯愿珍惜眼前人!


第55章 
  张媒婆一副小哈巴狗好容易见到主人拼命摇尾巴模样; 冲着昭阳郡主就是一通猛夸。什么几日不见,昭阳郡主风采越发耀眼夺目; 什么这身衣裳满天下恐怕就郡主能穿出这通身的气派来,诸如此类。
  昭阳郡主端坐不动; 只拿左眼斜睨张媒婆一眼。
  张媒婆赶忙闭了嘴。
  “好你个张不烂,果然日理万机,比本郡主还忙。本郡主请你在天下第一楼头号雅间吃酒; 等了一个多月; 今儿个,你才肯屈尊来上一来。”
  张媒婆眼皮直抽,本来颇有风情的脸,此刻扭曲得紧; 连声道:“老婆子不敢; 不敢。实在是国丧期间,老婆子还要靠着官媒人身份过活。实在是……”
  外面天寒地冻,醉仙楼雅间里却温暖如春; 张媒婆本被寒风吹的几欲皲裂的额头此刻却沁出了汗珠。她偷偷拿袖子抹了。
  昭阳郡主见她这怂样,心气儿稍平了些; 下颌微抬,大言不惭道:“国丧又如何?有我昭阳在,谁敢拿你怎么样?”
  张媒婆喏喏连声。
  “废话少说。我让你帮忙找美人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昭阳郡主冷声问道。
  怕什么来什么。张媒婆之所以一直躲着昭阳郡主,不到昭阳郡主下最后通牒要派人废了她的舌头不肯来见她的原因便在此。满京城但凡相貌俊俏些的公子,昭阳郡主少有不觊觎的。
  前一段时间她被贾琏迷了心; 放松了对张媒婆的压榨。这小半年,贾琏去了江南,荣国府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昭阳郡主收敛许多。昭阳郡主有没有熄了对贾琏的绮念,张媒婆不知道。她只知道打那之后,昭阳郡主逼着她找美男的事情便一天也没停过,连国丧期间都紧抓着丝毫不放松。
  今日,张媒婆实在躲不过了,这才离开荣国府便直奔昭阳郡主当街搜罗美男的第一据点,醉仙楼。
  果然,因着国丧,素来插不下脚的醉仙楼一楼大堂空无一人。寒风呼啸中,二楼雅间临街那面的窗户却开着一扇。
  却说,昭阳郡主见张媒婆只顾着擦汗,不答话,重重一拍桌子道:“好啊,你这是拿了本郡主的钱却不替本郡主办事。本郡主从来说一不二,看来今天非给你点颜色看看不可。来人给本郡主把这老货衣裳扒了,扔到十字大街示众。”
  昭阳郡主一声令下,便有许多粗壮婆子围上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对张媒婆下手。
  张媒婆双膝一软,当即跪倒在地,磕头连连道:“郡主高抬贵手,饶老婆子一命!郡主千万高抬贵手!不说老婆子这一身肥肉污了您的凤目,就是外面滴水成冰,老婆子光身出去,不到盏茶时分怕就要丧命。求郡主饶命啊!”张媒婆不愧号称张不烂,如此命悬一线时刻还能说得这般头头是道,安危利害分析得十分透彻。
  昭阳郡主也不是非扒张媒婆衣裳不可,不过吓唬她而已。此刻,见她知错,昭阳便阴阳怪气道:“婆子果然好口才。你若早似这般,将心思用在找人上,怕也不用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你也莫说本郡主不给你机会。今日只要你给本郡主找着一个美人儿,本郡主不罚反赏,如何?”昭阳也是被憋坏了,国丧三月,严禁戏班、歌舞,据说新打天津来了个沁玉班,里面有个男旦,反串在天津都是一角,可惜囿于礼法,昭阳暂不得见。昭阳越发心痒难挠,故而紧逼着张媒婆给她寻人。
  张媒婆已知今日之事难得善了,哆嗦着手从衣袖内抽汗巾子来擦汗。京城适龄的公子哥,除了惹不起的,张媒婆都给昭阳找遍了。如果不是再难寻到,现成挣钱的大买卖,她哪有不做的道理?
  张媒婆还在脑中思量着对策,抽汗巾子的手却不小心将折叠整齐的柳湘莲的画像带了出来。
  上好的宣纸飘飘而落,直飞到昭阳郡主脚边。
  张媒婆再想去拾,哪来得及?昭阳郡主身边侍女眼明手快,弯下腰,一把抄起那张纸,展开便呈给昭阳郡主。
  谁不知道媒婆手中最多各家公子、小姐的画像。何况用得了这种内用宣纸的,必然非富即贵。
  昭阳本没抱多大希望,想着,不过又是一个庸脂俗粉,眼珠从上往下一轮,扫过那张画像。
  顿住。
  昭阳就保持着那种高抬头,下巴看人的姿势,瞪大眼,露出一副惊为天人的痴呆相,神情格外滑稽。
  侍女们从没见过昭阳郡主这般神情,一时面面相觑,不知为何。
  之前那个捡画像的侍女胆子较大,略略探头一看画像上人的面容,也跟着呆住了。
  柳湘莲确实生的好,只是也不至于让昭阳郡主和侍女都看傻眼吧?
  只因为迎春所绘柳湘莲画像,虽寥寥数笔,却□□十足。迎春只用一个负手背剑昂然独立的姿态便将柳湘莲清冷孤傲、英气逼人、睥睨众生的气魄豪情显露无疑。可是细一看剑客容颜,剑眉星目轮廓深邃,不可谓不峥嵘却又柔情无限,比花还娇。这两种极端的美怎不叫人触目动心!
  柳湘莲的相貌集宝剑锋锐和美玉温润于一体,让人忍不住沉迷,不由拍案叫绝,感叹造化惊人!
  昭阳郡主心跳如擂鼓,顿时觉得她前半辈子都白活了,这样一个神仙似的人物她怎么从没见过?
  昭阳腾地站起,离开座位,窜到张媒婆身边,拽着她衣领打听柳湘莲生平。
  张媒婆苦不堪言,完了完了,要一气儿得罪俩儿!
  奈何形势比人强,张媒婆将荣国府命她寻人之事一五一十全吐露出来。只她到底留了个心眼,将背后主使乃贾二小姐这句话隐去不说。
  昭阳郡主听闻又是荣国府,脸色便是一寒。“哼!不过一个空架子,这人既不是你荣国府的,便是谁先寻到归谁。”昭阳愤愤想到。
  “张不烂,你若能找到柳公子并送到我面前,城南那处宅子马上改姓张。你看怎么样?”昭阳郡主缓缓道。
  张媒婆万没想到,昭阳郡主出手这般大方,那可是处三进的大院子,左邻右舍还非富即贵。凭借张媒婆的身份地位,有钱都买不来,她便动了心。只是且不提荣国府不好惹,这柳湘莲怕是也难找,不然哪里需要请她个媒婆出来。
  张媒婆犹豫再三开口道:“凭借老婆子一人之力,恐怕要——”
  “无妨。你让四大媒婆一起找。本郡主统统有赏。”昭阳郡主答道。
  “那宅子?”张媒婆试探着问道。
  “只要找着人,不分谁找到的,宅子都归你!”昭阳郡主有的是银子。银子和美人儿,自然美人儿重要。
  张媒婆再无顾虑,本来死灰般的面色红光焕发。再狠狠奉承了昭阳郡主一大通,硬着头皮从昭阳郡主手中“夺”过柳湘莲画像离开寻人去了。
  再说迎春,自那日张媒婆来过后,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太医说了,心病还需心药医,二小姐自己不想痊愈,灵丹妙药吃再多下去也没用。迎春也心知肚明,她愧疚难当,后悔不已,怎么有脸好起来?
  秋霜日夜守着迎春,从她断断续续的梦话中总算把事情串连起来。秋霜劝道:“小姐何苦自虐?你我皆为凡人,生老病死必不可免。犯错也是人之常情。就算当日您和二爷同去了相国寺又如何?方丈大师便能不圆寂吗?您有何方法都救大师一命吗?还是小姐您就执着于这一面,忘记大师多年教诲,普度众生,兼济天下了吗?”
  迎春愣愣看着秋霜,她确实回天无力。情天孽海,师父要度化她,她却执迷不悟。如今师父过海而去,难道她还要生生拉回师父不可?
  “我等凡人怎能和方丈大师相提并论?慧清小师父都说了,大师此去乃功德圆满,往生极乐,西天成佛。小姐身为大师弟子,怎得不喜反悲,这般堪不破?”秋霜在迎春耳边一字一句道。
  迎春再无法假装听不见。这几年来,迎春成长得顺风顺水,遇事见招拆招,渐渐迎春便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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