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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迎春送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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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偏偏贾赦、贾政、邢夫人等都不开口询问,看那架势均要起身离开。王夫人实在忍不住,小声开口询问贾母道:“不知母亲今日入宫有何奇遇?儿媳愚笨,不曾见过世面,母亲可能说上一说?”
  贾母斜睨王夫人一眼,王夫人赶忙垂下头,一副知错就改模样。贾母叹口气道:“唉,也罢,我本不欲细说,你既问起,我说说倒也无妨。只一句话,今日之事,你知我知,除去此刻屋子里的人再不许告诉任何人。你们若做不到,我便不说了。”贾母说话时,已挥手禀退下人。此刻房中只贾赦、贾政、邢王二位夫人和贾珠、贾琏、元春、迎春兄妹,共计九人。
  这些话都是迎春和贾母事先商量好的。贾母越是故弄玄虚,珍而重之,王夫人才能信以为真,将此事牢牢记在心里。因着王夫人品级低,王子腾此时官职仍旧不显。迎春料定以王夫人眼界、手腕,无处得知她和贾母入宫觐见真相,故而借此大做文章。迎春和贾母二人一唱一和,将王夫人并元春、贾政等人都唬得一愣一愣。
  贾母诳骗王夫人说皇后娘娘听闻元春及笄礼上迎春事迹,对迎春大加赞赏。却也耳闻王夫人并元春次日装病的一场闹剧。皇后娘娘盖棺定论认为王夫人并元春居心不良,贾政教子无方,更因此不许元春入宫觐见。就连召见尚在襁褓中的贾宝玉,也不许其亲生母亲王夫人随行。
  王夫人闻言,吓得跪地磕头不止。元春也跟着长跪不起,连声知错,恳求贾母原谅!贾政更是捶胸顿足,口口声声罪孽深重,让家族蒙羞,实在无地自容。却半天没一个解决法子,只顾揪着胡须摇头叹气。贾珠无辜,安静跪着,脑袋垂得极低。
  迎春见气氛正好,忙不迭给贾母使眼色。贾母也是见好就收,到底心疼儿孙无辜受累。贾母话锋一转,连夸迎春如何知机,巧言替王夫人和元春开脱,并大胆尝试给皇后娘娘按摩揉肩,百般讨好千般解释。终于皇后娘娘不再见怪且赏赐下众多珍宝,远超其他外命妇,大大替荣国府增光添彩。迎春不计前嫌,深明大义,不仅挽救了贾府声名、贾政仕途并元春闺誉,就连贾宝玉生带异象,最遭皇家记恨这点隐患也消弥于无形,生生为荣国府化解一场大灾祸!
  贾母慷慨激昂,语声渐高,最后竟是拍着桌子教导元春向妹妹学习,要明白同气连枝相煎何急的道理,切忌鼠目寸光,堂堂公侯千金被黄白浊物迷了眼。元春不停点头受教。王夫人在旁,如被掌掴,脸火辣辣地疼。
  王夫人银牙咬碎,心中实在不服气,不愿也不能相信迎春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手段、心胸。奈何事实摆在面前,形势比人强。贾宝玉毫发无损归来,满桌子御膳,再加上旁边小几上排列整齐的内府珍宝,件件都在证明贾母所言非虚。王夫人到底还是相信了,转身冲迎春深深一礼。
  迎春赶忙避开,连声道:“婶娘切莫如此!这是要折煞迎儿!别说迎儿打小没了母亲,由二婶照看长大,大姐更是对迎儿关爱有加。哪怕迎儿和二婶、姐姐素未蒙面,咱们到底是血亲,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迎儿所作所为实乃份内之事,理所应当。何况,二婶和大姐对迎儿的好处,迎儿万不敢忘。”
  王夫人并元春听着迎春话语,越发无地自容,就连贾珠看着迎春的目光都充满激赏之情。
  元春走过去,和迎春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王夫人眼含热泪,一把揽住两朵姐妹花。三人一笑泯恩仇。
  家宴圆满落幕。
  无论王夫人是否真心改过,大房、二房的明争暗斗总算重新归于平静。只是贾母仍未解除对王夫人和元春的禁足令。王夫人仍需卧床静养,元春却需每日到贾母院中,协理家事一个时辰。
  王夫人总算消停了,每日吃斋念佛,荣禧堂木鱼念经声常常彻夜不歇。
  三月初一日,王夫人还在房中,周瑞家的却捧着王夫人亲手抄写的佛经分送贾母、迎春等府上主子。据说每份佛经,王夫人都在佛前诚心念了九百九十九遍心经,祈求阖家平安,诸事顺遂。
  迎春接过佛经,让秋霜拿出一两的银稞子给周瑞家的吃酒。周瑞家的百般推辞拒不肯收,迎春佯怒,周瑞家的才勉强收下。
  之后没多久,秋霜捧着一匹杭缎哭笑不得来与迎春回报。原来周瑞家的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秋霜给迎春做衣裳正缺一匹杭缎,巴巴买来送给秋霜。秋霜要给她拿银子,周瑞家的如火烧尾巴拔腿就跑。迎春听罢,微笑说道:“且收下吧!也是她一份心意。”
  自打那日入宫后,荣国府喜事连连。
  转眼,三月初三,迎春掰着指头数,今日可不就是探春妹妹生辰。宝玉出生时迎春还小,不便到处走动。如今可大不相同,迎春一大早便爬起床,给贾母请过安,带着秋霜在赵姨娘院门前来来回回打转。迎春暗忖,不知这回,她有没有机会亲眼看着探春妹妹出生?
  作者有话要说:  惊才绝艳十三爷!
  世袭罔替铁帽王。
  朱砂痣加白月光,
  与诸君同深爱,共勉。


第33章 
  迎春在赵姨娘院外乱转; 赵姨娘屋内却一片安静,想是还未发动; 赵姨娘仍在熟睡中。迎春焦急等待多时,猛地一拍脑门; 傻掉了!原来迎春一时激动,忘记探春直到初三日近晚才降生,她来得太早了!
  迎春一个小姑娘; 不好一直盘旋在赵姨娘院外。奈何她兴冲冲出来; 也不能就这么掉头回去。迎春正踌躇间,见王晟院中洒扫的丫鬟喜儿一晃而过。迎春赶忙出声叫住她,“喜儿,你过来。大清早慌着去哪儿?”
  喜儿不过十一二岁; 个子不高却手大脚大; 干活麻利,长相平平,本极不起眼。不过喜儿略有口吃; 一着急便说不成话,常常被府里丫鬟小厮逗弄; 笑话,故而越发不肯说话。当初王晟甫来坐馆,贾母要送他丫鬟服侍。王晟坚决推辞,只是偌大一个梨香院没人打扫清理也实在不像样。
  还是迎春建议,让喜儿去梨香院。一来喜儿笨嘴拙舌,不会将哥儿们上学情形到处乱说;二来喜儿并非家生子; 在贾府没有依凭,对贾府家事知之甚少。以后就是把喜儿送给王晟也无顾虑;三来喜儿性直嘴笨,府上人口众多,总是被欺负。梨香院则不同,就王晟一人,喜儿可自在许多。
  如此一举多得,不仅王晟、贾母对迎春的安排甚为满意,就连喜儿都对迎春感恩戴德。因着喜儿这个“内应”,贾琏、贾珠并水溶师兄弟三人在学堂的一举一动,迎春没有不知道的。当然迎春守口如瓶,连贾琏都不知道他身边有个卧底、背后有个背后灵。
  喜儿匆匆跑过,本没看见迎春,此刻听见迎春呼唤,迈开腿便折返回来。喜儿一见迎春主仆便笑得见牙不见眼,结结巴巴道:“二、二小姐,您、您找奴婢?”喜儿跑得太快,额头一脑门汗。
  迎春从怀中掏出手帕,踮着脚要去给喜儿擦汗。不知是否今生迎春得宠,吃好喝好,心宽体胖,迎春个子也远较前世此时高大。迎春踮脚抬手竟勉强可以够到喜儿额头。
  喜儿受宠若惊,赶忙俯身相就。喜儿除却嘴笨,心儿却甚为灵巧。日常相处下来,喜儿早看出迎春虽然年幼爱笑脾气好,却是个性情倔强的主儿,认定的事必须做到。故而喜儿虽觉让迎春服侍她不应该,却也不敢违逆迎春一片好意,只得乖乖领受。
  迎春正忙着享受“大高个儿”的兴奋滋味,根本没空注意喜儿诚惶诚恐又莫名感动的神色,更不知喜儿所想。迎春若知道就她突然的一个小小举动被喜儿品出这般滋味,怕是做梦也要笑醒。只因前世的她在丫鬟下人面前可万没有这种说一不二、当仁不让的气势!
  迎春手上忙活,小嘴也不闲着,好奇问道:“大清早你不在梨香院伺候着,跑荣禧堂作甚?”
  喜儿笑嘻嘻答道:“先生不是、不是要下场嘛,北静王府、和咱们、咱们府上都早早送了、冬衣、给先生御、御寒。昨儿,奴婢拿、拿出来晒,却被不知哪来的野、野猫抓花了绣线。奴婢急、急哭了,正巧二太太屋里丫鬟彩屏看见。她她说……”
  迎春听得费劲,皱眉打断喜儿道:“彩屏说帮你缝补好,断让人看不出,帮你瞒天过海?”且不论彩屏用意,单她怎会这般巧合出现在王晟坐馆的梨香院就费人思量。
  喜儿慌忙摇头道:“奴婢、奴婢不敢。奴婢请请示过先生、先生了。先生说,说……”喜儿一急,越发说不清楚话儿。迎春却明白了七七八八,知道自己冤枉了喜儿。喜儿果然忠心,不负自己和先生真诚以待。
  迎春忙拍拍喜儿的手背道:“我知道了,你莫着急。如此便好。你且记住,你是先生的丫鬟,做什么事都不能瞒着、背着先生。尤其是贴身衣物、亲笔书信之类东西,以后万不可轻易交给旁人。”喜儿点头不迭。迎春见状,眼珠一转,似是想起什么,拉着喜儿走到无人处。
  秋霜在旁把风。喜儿低着头,迎春小声对她说道:“想来你也知道,以先生才华,此回必然高中状元。到时候定会离开府上,另觅宝地或建房或购屋。喜儿你伺候了先生这几年,届时,你是想留在府里还是长长久久跟着先生?”
  喜儿听了迎春的话,不知想到什么,平凡的容色忽然生动起来,容光焕发。
  迎春便知有门。
  果然喜儿稚嫩的脸上浮起一抹绯红,轻声道:“奴婢、奴婢愿长、长随先生、先生身边。”
  迎春豪迈地一拍喜儿后背,本想效仿话本上写的江湖侠客仰天长笑,忽然意识到身处何地,呼之欲出的“哈哈哈”卡在喉咙里,好险让迎春岔了气。
  “咳咳,嗯,喜儿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迎春脸憋得通红,掩饰地咳嗽几声,赶忙应道。
  喜儿只顾着羞涩憧憬,全未发觉。
  因着赵姨娘发动在即,迎春草草吩咐喜儿几句,让她赶紧去找彩屏取回王晟的冬衣,回去给先生备好,切莫耽误先生应考大事。喜儿得令速去。
  迎春站在原地,想着早前她与王晟的一番对话。迎春前世常居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不知今科状元花落谁家。只是迎春认为凭借王晟才学,万没有不中的道理。迎春也深知王晟既中状元便再不会继续借住荣国府。
  先生日后究竟想入翰林院还是出京赴任为官一方,迎春好奇良久,那日实在忍不住便直接去问王晟。王晟本就是不羁高士,又经过卖唱女一事,早看透权势名利。若非林如海一番兼济天下言论劝导,王晟怕是甫出牢笼便投身江湖,回家乡采菊种地去也。
  迎春请问王晟高中后打算时,王晟便直言不讳道:“只盼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山河之大,王某唯愿保土一方,七品县令即可。”
  迎春听罢,向王晟抱拳深深一礼。王晟含笑点头。迎春对王晟拜服不已,心下便有决断。怡亲王世子妃连氏赠送的玉佩彼时正系在迎春腰间。堂堂世子嫡子换小小一个金陵知府怕是手到擒来,迎春暗忖。
  官大一级压死人!王晟淡泊名利,不在乎权势,迎春却深知权势名利的重要性。无权无势的芝麻小官,别说严明法纪,为地方青天,怕是小命亦难保。
  前世姑父林如海和二叔贾政一时走眼,看错了人,保举狼心狗肺的贾雨村做金陵知府,为其所骗。贾府败落有多少是贾雨村所害甚或其推波助澜,迎春不用想也知道。但是今生,无论王晟能否状元及第,贾雨村又怎么百般钻营,这金陵知府,只要有迎春在一日,他贾雨村都休想!
  迎春回想早先决断,正斗志昂扬时,耳边忽然传来“咕噜噜”几声异响。迎春四下一看,并无异状,唯秋霜捂嘴笑看着她。迎春不明所以,像追自己尾巴的小狗似的,又原地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究竟是何物发出的怪声。
  秋霜看着迎春难得的孩子气举动,蹲下来平视迎春,忍笑对其说道:“我的傻小姐,您一大早,饭也不吃便跑出来。这时辰可不是五脏庙闹饥荒了!”
  迎春恍然大悟,摸着肚子傻乐。秋霜牵着浑身冒傻气的迎春回贾母房中用早膳。迎春、秋霜二人刚进屋,就看见邢夫人、元春分左右站在贾母身后,三人凑在一处看账本。
  贾母见迎春进屋,招手让她过去,口称:“一大早露个脸便不见了人影,可曾用饭?你母亲专程给你留了饭,快来用些!”迎春小跑到贾母身边,谢过邢夫人,幸福地端着碗边吃饭边偷听贾母三人说话。
  原来贾母在和邢夫人盘算贾府在京城铺面的收益。米面粮油、绸缎成衣、胭脂水粉还有当铺,贾府都有涉猎,大小铺子俱各有些,迎春竟都不知。
  米面粮油,薄利多销;绸缎成衣,成本较高,要有手艺好的师傅和会见人下菜碟的伙计;当铺更不用说,迎春一个深宅女子,肯定经营不来。胭脂水粉,妇人家常用且必备的东西。迎春既有门路还有现成的高手与活招牌,更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迎春边吃东西边在心内盘算,十指连动,金算盘飞舞,算珠子噼啪作响。
  美梦时间易过。
  转眼辰时三刻。
  赵姨娘的丫鬟慧琴在贾母院外晃来晃去,不敢轻易进院。
  鸳鸯事先得了迎春吩咐,见状赶忙拉住她,问是何事。
  慧琴忙道:“姨娘怕是要生了,疼得受不住。我去回禀二太太,二太太说她身体不适且不便出门,让我来请示老夫人。”赵姨娘是贾政姨娘,无唤不得入贾母房中,连带其丫鬟慧琴也慎之又慎。
  鸳鸯急道:“妹妹也太谨慎!生孩子的大事岂能耽误,速同我进屋回报老夫人。”鸳鸯快步拉着慧琴进屋,慧琴如实禀报。
  贾母闻听,眉头轻蹙,转头吩咐邢夫人道:“你弟妹身体不便,烦劳你去照看些,这毕竟是添丁进口的大事。”
  邢夫人恭顺领命,抬头时却冲元春、迎春略使了个眼色。
  元春不知是畏惧贾母还是厌弃赵姨娘,只垂首装作没看见。迎春却心领神会。王夫人心中有气,借口推辞不管。邢夫人虽是长嫂,到底填房,怎么也不方便插手小叔子房里人生产之事。邢夫人在旁帮衬可以,若是一力承担,万一赵姨娘生产有何差池,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迎春装作不懂,天真说道:“前个儿二婶不是还给祖母、娘亲并迎儿等府上人都送了亲手抄写的佛经吗?二婶如今身体康健,潜心礼佛,气派更胜从前。且迎儿听人说婴孩长相会随她出生后第一眼见到的人。若妹妹出生便能见着二婶,日后也能长成二婶、大姐这般的美人儿该有多好!”
  贾母还未接口,元春先追问道:“妹妹怎知赵姨娘怀的是女孩?”
  “因为三妹妹在中秋家宴上和迎儿说话了呀,迎儿当时一听便知赵姨娘肚子里的是个小美人呢!”迎春一时嘴快,暴露探春身份,只得硬着头皮圆谎。
  还好贾府众人本就相信小孩子眼睛最毒,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对迎春的神异见怪不怪。
  元春难掩笑意。贾母也被迎春话语提醒,吩咐玻璃去通知王夫人请稳婆等事宜。
  邢夫人待玻璃去后,这才慢悠悠起身。邢夫人先拐到荣禧堂,只见王夫人在对镜慢慢理妆。邢夫人嘴角一撇,笑拉着王夫人便走。
  王夫人还要磨蹭。不成想迎春拉着元春后脚跟到。王夫人再不好意思,这才忙忙带着人往赵姨娘房中去了。


第34章 
  王夫人等人到时; 赵姨娘正高一声低一声地呻~吟着,听去分外痛苦。迎春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时辰; 赵姨娘怕是至少还要经受四五个时辰的煎熬。
  王夫人二话不说,带头掀帘进屋。甫一进屋; 王夫人看也不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冷汗沁湿枕头的赵姨娘; 先大声呵斥赵姨娘的丫鬟慧琴道:“你这小蹄子; 姨娘要生产了怎不早些回禀老太太、老爷、夫人?若是姨娘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叫老爷扒了你的皮!”
  慧琴本趴伏在赵姨娘床边伺候,见王夫人进屋,赶忙起身相迎。哪知二人刚打上照面; 王夫人不去看赵姨娘一眼; 反倒劈头盖脸对慧琴便是一通骂。慧琴莫名其妙被骂,半点不敢言语,只噙泪低头挨训。
  邢夫人见王夫人直接进屋; 本也要跟着进去,忽然听见身后“哒哒”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果然是迎春拽着元春的衣裳角跟在后面。看样子她姐妹二人也准备紧跟二人。邢夫人皱眉止住二人。
  迎春还小,不懂事,图新鲜,想看刚出生婴儿尚可以理解。元春已然及笄,姑娘家进去父亲姨娘房里; 本就不合适,何况赶在姨娘生产的时候!偏偏王夫人竟也不管不顾。邢夫人却不能不阻止。
  邢夫人抬手拦住姐妹二人,语带责备道:“你们两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也跟来了。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还不各自回屋去!”
  迎春本打算浑水摸鱼偷偷跟在后面混进去看一眼,如今被抓个正着,只得摸着脑袋装傻充愣道:“母亲,迎儿听着赵姨娘甚为痛苦。迎儿略通医术,不如……”
  迎春话没说完,便被邢夫人一眼瞪回来,后半句话生生吞进去肚子里。邢夫人没好气道:“有得是稳婆,哪里需要你?再说生孩子本就是这样,你们不懂,赶紧回去!”说罢,邢夫人不放心,转头吩咐丫鬟好生照看二小姐。言下之意便是把迎春给我押回老太太房中去。
  果然行不通呀!迎春只得吐吐舌头,乖巧牵着秋霜往回走。临走前,迎春还叫了元春几声。元春只冲迎春笑笑,却仍呆立不动,并不举步。迎春想着反正离探春降生还有几个时辰便遵命先行离去。
  却说元春此来别有用意。随着元春年岁渐长,于婚嫁生子之事多少有了思量。元春打小便听人说妇人生子如何九死一生。早先贾琏生母宋氏和迎春生母李氏又都是因生产而死,恰恰证明传言属实。元春虽没亲眼见到她们生产并死亡情状,到底心下害惧,视生子如索命阎王。
  王夫人生贾宝玉时分,元春骇惧过甚,在佛前跪了整整一日一夜。直到王夫人顺利产下贾宝玉,母子平安,元春才软倒在地,心中畏惧稍减。如今赵姨娘临盆,元春巴巴赶来,也不过想守在外面,陪一陪,略尽一点心意,同时也给自己壮几分胆气。
  邢夫人不明就里,狠盯了元春几眼,见她既不离开也不说进屋,便不再管她,自己转身进屋去了。
  邢夫人刚进屋就听见王夫人训斥慧琴,颇为看不过眼,深觉王夫人气量狭小。有本事管住贾政不要在她孕期胡作非为,偏要如此指桑骂槐,趁姨娘临盆之际耍太太威风也不嫌堕了她王家千金的名头。
  邢夫人如今有贾母、贾赦宠爱,还有迎春这个智多星做参谋,就连贾琏对她也是礼貌有加,早已今非昔比,看不过眼王夫人举动便直言不讳道:“弟妹这是作甚?姨娘生产在即,不见你叫稳婆来,怎么先训起丫鬟来了?”
  王夫人哪曾想到邢夫人胆敢、竟敢当着下人们的面儿如此打她的脸。王夫人一张粉面涨得通红,嘴唇抿得死紧,有心反驳几句,却又无从下嘴。一心想要以势压人,突然恍悟如今大房方兴未艾,邢夫人又正得宠,自己完全压不过她。邢夫人为嫂,王夫人只得闷头不做声。
  邢夫人憋了许多的一股恶气终于出了,便丢下王夫人不管,自个儿走到赵姨娘床边,询问赵姨娘情形。只是邢夫人到底未曾生育过,见了赵姨娘憔悴神色,以为她是难产,心下先着了忙,连声叫稳婆、参汤。
  王夫人见状,愈发误会邢夫人和赵姨娘要好,有心让赵姨娘生个儿子固宠,甚或撺掇贾政宠妾灭妻。王夫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入迷途,越想越差,眼前几乎看见赵姨娘挽着贾政臂膀大摇大摆入住荣禧堂景象,双眼直欲喷出火来。
  还是彩屏看情形不对头,悄悄拉拉王夫人衣袖,在其耳边连唤数声才勉强拉回王夫人神智。王夫人一咬牙,想起适才来的路上,元春悄声对她说道迎春预言赵姨娘此胎怀的是女儿,总算心中好过许多。
  王夫人拿起手帕按了按额角,再抬头已是满脸关切,亲自从下人手中接过备好的人参汤要喂给赵姨娘喝。
  赵姨娘虽疼痛万分,神智可不迷糊,她若坦然接受了王夫人服侍,产后不知要背地里穿多少小鞋,赶忙转头避过,口中连称不敢。慧琴也算忠心,快步上前,接过王夫人手中汤碗,小心翼翼一勺勺喂赵姨娘服下。
  王夫人本就是装腔作势,让她当真服侍一个姨娘,王夫人死也不会同意。邢夫人冷眼旁观,越发觉得王夫人矫揉造作,不知所谓。
  不多时,一高一矮两个稳婆联袂而至。王夫人见到来人,微不可察地一皱眉。
  原来,赵姨娘也有心机,她可不信迎春此胎是女儿的预言,巴不得一举得男。故而趁着贾政每日来看望她的时候,不停给贾政灌迷魂汤。哄的贾政撇下府里常请的稳婆不用,早早给她另外寻觅了两个出名的稳婆安排在后巷住下,只待她发动便命人请进府来。
  两个稳婆向邢、王二位夫人行礼罢便去赵姨娘床边伺候。稳婆们观察过赵姨娘情状后,吩咐她尽量休息,积攒体力,离生产还有些时候。赵姨娘听话点头,口中含着参片,闭目养神。邢、王二位夫人也出到外室,用茶静候。王夫人这才注意到元春傻站在屋外,不由分说吩咐彩屏将元春赶回房去。
  酉初时刻,迎春用罢晚饭,估摸着赵姨娘生产在即,借口去给哥哥贾琏送书溜出贾母院子。
  迎春一路小跑,赶到赵姨娘房外时,天已黑透。赵姨娘房内除了丫鬟来回走动声音,倒听不见赵姨娘的呼痛声。迎春心下一惊,难不成赵姨娘力竭难产了?
  因着赵姨娘房内本就只有慧琴一个大丫鬟服侍,邢、王二位夫人也都在屋里待着,她们各自的丫鬟都紧随身边伺候,门外自然没有丫鬟守候。迎春一时情急,趁秋霜不注意,一头撞进门去。
  正赶上矮个儿稳婆抱着襁褓中的探春出来给邢、王二位夫人过目。迎春一头撞到稳婆腿上,“嘭——”一声响,稳婆五十岁上下,好险没被迎春撞个趔趄。迎春也是,用力过猛,脚下刹不住车,反一个屁股墩坐到地上。
  秋霜紧随其后,赶忙冲上去扶起迎春。邢夫人也快步赶至,摸着迎春脑门,上上下下检查了一圈。见迎春除了额头略红之外,并未受伤,邢夫人才长出一口气,拉着迎春就要出门。
  迎春怎么会肯,赶忙挣脱出来,大声问道:“怎么没听见婴孩哭泣?”
  众人恍然大悟。适才稳婆突然抱着孩子出来,邢夫人和王夫人都吓了一大跳,本来说是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分娩,二人才出来稍事歇息,哪知无声无息地稳婆便抱出一个婴孩。只是被迎春一搅和,众人一时忘记,此刻想起,纷纷向稳婆怀中婴孩看去。
  只见小探春脸儿憋得紫红,眼角、唇畔血丝犹在,整张脸红通通、皱巴巴、毛茸茸,像极了山中年老成精的野猴,乍看过去,分外吓人。
  矮个儿稳婆先是报喜抢功心急,也不顾探春未哭,着急抱出来邀功。再突然被迎春一撞,便糊涂了,差点害探春憋死。
  还是高个儿稳婆沉稳,三两步赶过来,从矮个子稳婆手中夺过探春,将探春掉个个儿,大头朝下,屁股朝上。高个儿稳婆左手抓住探春脚踝,右手在她一样艳红似火的小屁股上“啪啪啪”“狠狠”连拍几下。
  探春吃痛不过,“哇——”地哭出声来。
  迎春见状,反欣慰点头,暗暗腹诽,原来探春妹妹小时候长得这般丑怪,我定要记住此情此景,改日画将出来,日后逗她一逗。
  迎春歪在贵妃榻上,美梦方酣,正梦到探春降生情景,嘴角噙笑,右手摇动,似在挥毫泼墨。贾琏却脚步匆匆从院外走进,手中捧着一个硕大的托盘,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毛笔、砚台。
  贾琏也不顾迎春正睡着,连声道:“好妹妹、好妹妹,你快莫躲懒,赶紧来帮哥哥选一选,送给先生究竟哪支狼毫笔好,哪方端砚更精巧?”
  迎春被贾琏聒噪醒来,双眼迷蒙,一时不知所在,大大伸过几个懒腰后才看清贾琏盘中何物。配上贾琏谄媚、苦求表情,迎春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小指头刮着自个儿腮帮道:“羞羞!让哥哥得意忘形,如今得罪了先生,反来求我帮忙。我若是不帮,哥哥待如何?”
  原来前不久已然放榜,王晟果不负众望,一甲头名,喜封状元郎,跨马游街,一日看遍长安花。贾赦、贾琏并贾珠等人与有荣焉,更加激动,难以自持,不能免俗。白日里便命人在梨香院并荣国府大门前大放烟花、炮仗,整整热闹了一日。迎春在荣府内院都被吵的耳中塞棉花方能勉强入睡。
  据下人们传说当时整条宁荣街都炮纸翻飞,锣鼓唢呐喧天。贾琏童心未泯,分派大批家丁、小厮,沿着大街小巷抛撒铜板,口中还一直吆喝“恭喜王晟大才子喜中状元”。行人、商户纷纷哄抢,更有拥挤踩伤之人,所幸并不严重,真可谓“万人空巷”。
  彼时,王晟正在别处游街,后来又被一众官员、同年拉去酒楼喝酒庆祝,再就是贾赦摆酒恭贺,直热闹了三天三夜。等到王晟得知贾赦、贾琏张扬行径时,为时已晚。王晟不能奈何贾赦,只把贾琏揪过来,嚷着要打他屁股。
  贾琏被吓一大跳,一溜烟儿去搬来迎春救命。迎春好说歹说,王晟终于让步,只狠狠打了贾琏一顿手心。
  可怜琏二爷顶天立地一个男子汉,好险被先生按在地上打屁股,脸面丢到了姥姥家。为此,贾琏三天不敢出门。水溶设宴给王晟庆祝,贾琏都推病没敢去,生怕师兄弟在饭桌上笑话于他。
  好容易,今日王晟前去领缺。王晟不愿意为官做宰、封王拜相,自然不打算入主翰林,本想着如何言明心志,讨一个九品芝麻官走马上任,却不知迎春早暗度陈仓。王晟此去,必是金陵知府无疑。
  迎春成竹在胸,自然无忧无虑,便多了闲心逗弄贾琏。贾琏也要回老家考童生试,却还不知可和王晟同行,故而费尽心思淘换王晟喜欢的物件想到时赠予王晟。这便有了适才一幕。
  却说迎春、贾琏兄妹这厢挤在海棠树下打嘴官司,那边厢鸳鸯手中拿着一张北静王府的请帖,笑嘻嘻从院外走入。


第35章 
  因着迎春近来太受欢迎; 各府各家的帖子如雪片一般,迎春赴约不及。就连北静太妃要请迎春过府相见; 也提前半个月前来下帖子。迎春得知太妃一片苦心,简直受宠若惊。
  六月盛夏; 又称荷月。顾名思义,正是荷花盛放时节。北静王府财势雄厚,太妃并王妃又是大家之女; 见识非同一般。一座北静王府布置得清雅不逊狮子林、拙政园; 奢华可比御花园。其中有一胜景,唤作荷月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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