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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大观园来了个小厨娘-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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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寻来,心里直叫晦气。
      更要命的是,这三人逃走以前,将王夫人给了圆通的放行身契文书也一并偷走。圆通回庵之后,又曾带人暗中寻访,却一点儿踪迹也无。便知这三人出来之前就早有准备,并有外人替她们事先打定了出来之后的落脚之处等等,否则绝无可能逃得这样干净利落。
      此乃后话。
      *
      这天柳眉起了个大早,先趁园子门口没人守着的时候溜回小厨房,打了个花胡哨。她见园中无事,便拜托了母亲代为操持园中的早饭,自己又偷偷溜出来,径直往后头晴雯的兄嫂那里去。
      她到的时候,时辰尚早。柳眉直接进去,却见昨晚她亲自照顾晴雯的那间屋子,竟然是空的。
      柳眉大吃一惊,转出来正要找人询问,正撞见晴雯那个不成器的姑舅表哥,绰号叫做“多浑虫”的那个。多浑虫昨夜得了柳眉给的几个钱,喝了个酩酊大醉,这时候尚未全醒。
      他听见柳眉问晴雯,只手一挥,说:“死了死了!”
      柳眉心中自然不肯信,当时就抓住多浑虫的衣领,朝起一提,厉声喝问:“昨儿晚上还好好的,怎么就没了?”
      她手臂上力气很足,而多浑虫一介酒鬼,压根儿挣不脱,被柳眉往墙壁上一推,软软地就往地上坐下去。
      “没了就是没了,”他坐在地上,打了个满是酒臭的嗝,双眼无神地抬起来,“我骗你作甚?”
      “她人呢?”柳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哪里肯信多浑虫口中胡羼。
      多浑虫醉意上涌,挥着手便说:“早上就拉化人场去了。老人家都说,女儿痨死的,断不可多留。”
      柳眉沉吟,知道多浑虫这里再问不出什么,当下一转身便要出门,心想着寻个邻居问问清楚。
      “哟,柳姑娘,”只听一个娇俏无比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当真是没想到,我们当家的这样没用的一个醉泥鳅,也能得您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青睐。”
      柳眉一转头,见门口立着个穿红的年轻媳妇子,相貌俏丽,眉目宛转,眼中带着似嘲非嘲的笑意,望着柳眉。
      柳眉便知这是多浑虫的媳妇儿,那个美貌而多情的灯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标注三处为引用原文,有删减,大概200字上下吧。引用原文的地儿俺都记着,以后给你们补番外小剧场。

      第118章 这世界

      “晴雯, 到底如何了?”
      柳眉顾不上去计较灯姑娘言语无礼, 踏上前一步, 大声询问。
      灯姑娘听见柳眉问起晴雯,眼帘微敛, 再睁时, 眼中嘲意更甚。只见她手中的帕子拢住了口,轻轻笑了一声,娇笑道:“原来姑娘是为了晴雯,不是为了我们那口子啊!”
      说着,她慢慢拢下秋波, 低声道:“晴雯今儿早上咽的气——”
      “不可能!”
      柳眉断然道,“晴雯不是什么大病, 昨儿晚上我喂她服药之后,也已经有了起色,怎会,怎会……”
      灯姑娘眼珠转转,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听见今儿早上姑娘直着脖子叫了几声娘, 然后就进气少出气多了, 不一会儿就……我的好妹妹哟!”
      她的泪水说来就来, 手中的帕子改去拭泪。
      “那她人现在在何处?”
      灯姑娘拭泪答道:“一早就被人拉了去化人场了?”
      柳眉对这个答案很疑惑, “是被什么人拉走的?”
      怎么好像有人早早地就等着晴雯身故,然后将她拉走似的。
      “是什么人我可不知道,”灯姑娘眼里的泪水瞬间已经没了,改为一点点狡黠的笑意。她侧着脸斜觑着柳眉, 低声道:“我只知道那为首的一人,真是俊得不得了,啧啧啧,这么多年了,在贾府,俊俏的哥儿也见了不少,却从来没过他这样的。我是恨不得自己也跟晴雯一道死了,好被他一起带了去……”
      柳眉听灯姑娘说得无耻,脸腾的就红了。
      灯姑娘似乎早知她会不好意思,还故意压低了声音继续:“只不过,他那张脸啊,俊虽俊,却跟个万年不化的坚冰似的,叫人一见了,就觉得冷……”
      柳眉听了这话,原本已经红了的俏脸开始转为惨白,她真的开始觉得冷了。
      灯姑娘冷眼看着,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也不再装了,只低低地叹了口气:“只不过看那装束打扮,那一副非富即贵的样子,像咱们这样的人,都是怎么攀都攀不上的。”
      这回是真的叹息了。
      柳眉听了灯姑娘的话,有些木然地迈步,从灯姑娘身边经过,径直走出多浑虫家。
      外头的秋阳有些刺眼,她觉得浑身少了力气,很想靠在路边,静静地坐一坐,想一想。这时她依稀见到宋妈过来,说是宝玉相托,询问晴雯的情形。那灯姑娘也便如早先多浑虫那样,将晴雯因女儿痨病逝的话给说了。
      可是柳眉还是觉得此事太过出奇,她不愿相信。
      莫非,晴雯的生死,这件事便是这个世界的关键节点之一,必须要修复?
      可是那灯姑娘所形容的,那样俊美,又那样冷峻的人,是谁……柳眉不敢想。
      这一刻,柳眉心里空空荡荡的,如失却了方向,只信步走出去——这里是宁荣后街,她来的次数不算多,如今依稀能记得,也曾有那么一次,她像是失落了魂魄一样,在这街上木然地行走。
      “娘,这些银子您收好,就当是我代姐姐孝敬您的。”一个大丫鬟打扮的女子从前面一间院落里出来,正将一个褡裢郑重塞在一名妇人手中。
      那妇人听说,面上两行泪就滚滚而落,颤声道:“你姐姐……你姐姐,走了也有三年多了。”
      柳眉听了这话,心里也是恻然——对于至亲而言,时光也未必就能冲淡这些痛苦。
      她一抬头,却发现那大丫鬟模样的姑娘,她是认得的。
      “玉钏姐姐。”
      王夫人身边随侍的大丫鬟白玉钏辞别家人,忍不住低下头拭了泪,便听见身边有人唤她。
      “宝二爷房里的柳眉?”玉钏与柳眉不熟,认了半天,才想起来早年间曾经因为一碗荷叶莲蓬汤与这小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是,是我!”柳眉连连点头,她措辞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向玉钏打听。
      “玉钏姐姐,我知你心里不好受,只是始终有一事不明,埋在心里只是难受,想要问个清楚。”
      她鼓起好大的勇气,终于开口问,“当年金钏姐姐,明明已经许了人家,眼看就要嫁了,为何她,究竟为何她还是寻了短见?”
      玉钏想起前事,也觉得刺心,只是这事儿压在心头到底也久了,她觉得说出来许是会好过一些。于是玉钏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我姐姐当年许的是个乡里庄户人家,可巧的是,这家的邻居,家中有人是在哪家王府里当差的,说是熟知京里各名门大户里诸般事。听说那户人家娶的是个姓白的姑娘,又是荣府里放出来的,便将我姐姐的闲话传给了那户人家听。”
      “那户人家听说,便遣了人来说,只说是聘金也不要了,只求这门亲作罢……媒人来说的时候,我姐姐就坐在帘子后头听,当下就直接掀了帘子,将聘金尽数还了回去,而后便跳了井。”
      金簪子掉在井里头,不是你的,便始终都不是你的……
      命数是写定的,幸福则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
      柳眉听见白玉钏提及“王府”二字,总是在秋阳之下,她也觉得浑身冰冷。
      安慰过几句玉钏,柳眉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不知不觉,竟又转回了多浑虫家。这时候灯姑娘正咬着帕子,面上微红,带着笑意望着柳眉。
      “你……你知不知道,今儿来带晴雯去化人场的……是什么人?”
      灯姑娘开口一笑,手中的帕子就朝柳眉脸上弹过来。
      “亏得人家都来寻你了,你却还在这里拉着旁人东问西问。”
      说着灯姑娘的眼光就往柳眉身后直溜,“我若是你,美也美死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死丫头晴雯?”
      柳眉回头望望,缓缓地转过身来。
      阳光耀眼,柳眉只觉得双眼被刺得生疼,直欲流下泪来。
      她的腿如灌了铅似的沉重,缓步走向那男人,望向那男人。
      “我只想问你……”
      前有金钏投井、宝玉被打,后有抄检大观园、司棋被逐、晴雯病逝,每一件事里,都能依稀窥见世清的影子。
      “……这个世界,是不是就是……你?”
      无法拒绝无法更改的命运,茶几上摆着的一只又一只杯具,痛苦却只能忍着……这是个荒诞无比的世界。
      而她在这个世界里茕茕地行了这么远,在以为找到了一个能明白自己的“人”之后,竟让她发现,这人,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的推动者、运行者、守护者。
      “柳眉——”
      世清向她伸出手,“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世清的声音很稳,“把你的手给我。”
      柳眉立在他面前,咬了咬下唇,突然就伸出手,交到世清手里,“不要让我失望!”她在心里说。
      世清自然能明白她的心意。他突然紧紧握住了柳眉的手,一声唿哨,便有一骑在荣宁后街上,驰近两人身边。
      世清揽住柳眉,两人一起跃上坐骑。只听蹄声的的,街道两边的楼宇飞快向后倒去。
      “忠顺亲王府的那位长史官,你不久也有机会见到。不过,宝玉被打之事,确实与忠顺亲王府无关。你且想一想,仔细想一想,那一天发生的事……”
      世清将柳眉揽在怀内,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那天的事……
      柳眉非常努力地回想。
      那天她奔上宁荣后街,险些被疾驰而来的车驾撞到,当时她被钱槐拉到了路旁,后者不无得意地告诉她,那车驾上是忠顺亲王府的长史官。当日钱槐言之凿凿,还说这长史官是他作为贾府门房,亲自接的。
      等一等……
      柳眉想起来了:
      钱槐当时是宁府门房,虽说他是赵姨娘内侄,爹娘在荣府是账房,可是他本人却是在宁府当差的。
      所以,那一天,忠顺亲王府的长史官前来拜望的,不是宝玉的爹贾政,而是宁府贾珍。
      由此,贾政后来将宝玉暴打,也并非从忠顺亲王府那里听说了宝玉流荡优伶、表赠私物的缘故。
      柳眉想到这里,心里稍稍放松了些,留意到周遭的景物,当即小声小声地问:“你是要带我去哪里?”
      世清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带你出城,去见证一桩喜事。”
      “喜事?”
      柳眉不解。
      两人很快便出了城。世清脚程很快,所走又都是官道,走了三十余里地,也不过日至中天,将将正午而已。
      世清带着柳眉来到山麓间的一个小村跟前,两人下马,世清将马匹系在村口道旁。
      柳眉瞅瞅今儿世清的衣饰,这时才注意到他今日只穿了石青色的常服,只不过他行动之际,衣上绣着的暗云纹似乎隐隐流动着,正如灯姑娘所说,无论世清如何低调装束,那一等富贵天成的气象,总是遮掩不去。
      两人携手入村,果然见村中张灯结彩,鞭炮声此起彼伏,是有一桩喜事。
      “我在此候着,你自去问吧!”世清淡淡地说着,松开了柳眉的手。
      柳眉见人便去打听,乡民淳朴,见柳眉问,当即答道:“小姑娘,这是我们村的刘大壮,三年之后,终于娶上了媳妇儿了啊!”
      柳眉好奇,便问:“为何是三年之后娶的亲呢?”
      那人笑了笑,道:“姑娘不是这左近十里八乡的人吧!这刘大壮的事儿其实传得可广了。他三年之前曾经聘了一房妻室,岂料就在成亲之前,听了些许流言,说那姑娘是高门大户里的丫鬟,因不安分才撵出府的。这大壮心里有些不安,便央了媒人,上门去退亲。”
      柳眉一听,便已知这刘大壮便是当日金钏的未婚夫婿了。
      “……岂料对方那姑娘是个烈性的,隐隐听出了大壮的意思,立即便退了聘金,随即便投井死了。刘大壮听闻,哪有不后悔的,顿时捶胸顿足,只说为了一点儿子流言,害死了一条人命。”
      “只因为此事,刘大壮发誓三年不娶,他爹娘虽然着急,可也无奈得紧,只能由着他胡来。如今,三年过去,大壮这才点了头肯娶亲,毕竟他老刘家还是要传宗接代的。这不,在办喜事儿呢!”
      柳眉顿了顿,终于又装作好奇地问:“这可奇了,若说当初那姑娘是高门大户里的丫鬟,这流言,又怎会传到你们这城外小村儿这头呢?”
      对方看了看柳眉,叹了一口气,说:“那大壮家的邻居,有个拐外抹角的亲眷,在城里东平郡王府里当差的。说来也巧,就是大壮三年前娶亲前两天,那亲眷来咱们这里作客,一听大壮的话,便有鼻子有眼地说他也听说了一些事儿。两下里一对姓氏年庚,便觉定是那位姑娘无疑……”
      柳眉听了“东平郡王府”几个字,便低下了头,原本堵得死死的心底,终于稍稍松快了一些。
      她早先只听玉钏提起“王府”二字,就莽莽撞撞地想到了世清——还好世清有够明白她,带她来到这里,亲自问个究竟,不让因猜疑生出的这等芥蒂,始终埋在她的心里。
      这时候柳眉在人群外头,正见到新郎官刘大壮出来。只见他还是穿着粗布的日常衣裳,只在衣服外头披了新郎官该披的红布红花,远看着确实是个老实敦厚的乡民小伙儿。只可惜,当年一段,误打误撞,金钏儿到底还是死了……
      小村里,鼓乐喧天,热闹得紧。
      柳眉却慢慢步出,来到候在村口的世清身边,伸出她的小手,握住对方的手。
      “对不住——”
      柳眉低声向世清道歉。
      此刻她心里全是柔软与歉然——她自己曾开口劝司棋,劝她要全心全意地相信潘又安;可是事到临头,她发觉自己竟也无法全然信任世清……
      “那么,我可以再问你,关于晴雯的事么?”
      柳眉仰头,望着世清那副清隽的眉眼。
      “柳眉——”
      世清一字一顿地开口。
      “你曾经问我,问我,是不是……就是这个世界。我猜你是想问,是不是一直都是我,在维护着这个世界的走向,确保所有该发生的事,都会一一发生。”
      柳眉听到这里,红着脸低下头去——她就是这样猜测的,所以她一时过于震惊,她接受不了,她接受不了她所中意的人,可能会是这个悲剧世界的守护者,确保那些注定了的悲剧,一一都会顺利地发生。
      “我可以告诉你,是——”
      世清的答案脱口而出,柳眉惊讶至极地抬起头望着他。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世界……”世清眼眸深深,紧紧地盯着柳眉的双眸。
      “都是这世界的一部分,影响着他人,也推着世事一点点往前走。”世清举起手,将柳眉的手放在他掌心里。
      “你每每觉得,这个世界里的每个人、每件事,都指向着悲剧的结局。可是若你仔细去想,这些所谓的命运,又何尝不是每一个人自身,与这世上的万物生灵,一起共同造就的?”
      世清的话,像是针一样扎在柳眉心里。
      她晓得对方说得没错。
      就拿金钏来说,她性烈如火,又口无遮拦,才会有被撵之事发生;而金钏愤而投井,却与周围人的八卦议论、众口铄金,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毕竟京中大户人家世仆盘根错节,各处联络有亲,东平郡王府要从贾府听说些闲话,原也是容易的事儿。
      只不过最后那绝望的奋身一跃,却是金钏自己的选择。
      性格决定命运,环境左右命运。
      这世界,便是个复杂的有机体——命运未必就能主宰一切,可却又决计不能看轻了命运。
      想到这里,柳眉开始觉得自己渐渐开始能理解世清的想法。
      只不过,今天世清的所作所为,晴雯莫名其妙的身故……
      “柳眉……”
      “曾经我只是个接受指令的程序,用你那个世界的话来说,我或许只是个……披着人皮的机器……”世清望着柳眉,声音慢慢地放缓放温柔,“因为你,我才开始觉察到,其实,我自己,也可以有一些不同。”
      “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用系统的功能读过你的心思了,因为我希望自己是真的能够明白你的。”
      听到这里,柳眉便也觉得胸口有一处,渐渐暖了起来。
      她也渐渐开始觉得,对面的男子,实实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是偶尔会比旁人多一些奇怪的功能罢了。
      “我希望在面对你的时候,能像一个真正的‘人’,一个普通人。我们能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去相处。”
      世清越说,双眸越亮。
      他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托着柳眉小巧的下巴,低声说:“我知道,你会钟情于我,是因为我能明白你。”
      “因此我,在这里请求——”
      “柳眉,爱我,就请你也尝试一回,信我,明白我。”
      世清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立个flag,本文一定是HE。

      第119章 悲远嫁宝玉送亲

      在此之后, 柳眉一旦与世清开玩笑, 就嚷嚷着要将他的源代码都调出来看看。
      “你不是想要我明白你么?哪里还有比这个更容易的法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 柳眉望着对面的男人,耳畔听着他诚挚无比的请求, 心里一动。
      世清依旧认真地看着她:“我不过是个几万行的……程序, 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说假话!”
      这句话说了出来,她听着,心中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些什么, 当即仰头,视线对上世清的,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世清双眸一亮,也看出了柳眉的心意。
      两人渐渐地明白了彼此,都晓得有些事不可说,便彼此心照不宣。
      乡民生性热情, 见到世清与柳眉这两个外乡人到此, 便邀请两人一起来吃杯水酒。更因为世清衣饰高贵、吐属不凡, 更是被老刘家拉去堂上做证婚人。
      世清没经过这等阵仗, 只是他“生性”严肃, 脸一板便能教整个喜堂里鸦雀无声。而漂亮话也不用他说,自有旁边的媒人与喜娘,因此倒也很容易地混过了这一关。
      小山村中喜宴继续,远处官道上却蹄声的的, 一时有数骑奔到,将坐骑留在村口,人匆匆向村中疾奔而来。
      “你马上要见到那位长史官了。”这会儿悄悄提醒柳眉的,却是世情系统了。
      这一次,系统无声无息地就上了线,“事先告诉你一声,其实这几个家伙都是程序控制的,指令输入源头在我这里。”
      “他们也……可以算是我召唤而来的,所以,望你不要生疑。”
      柳眉在心里“哦”了一声,低头饮了一口喜宴上乡民们给她斟上的米酒。这米酒劲儿不大,口感柔和,柳眉非常喜欢。
      “亲王殿下,亲王殿下……”
      那位长史官快步奔入村中,径直找到世清,躬身禀报,“南粤有六百里加急送入京师,圣上急宣您入宫议事。”
      世清轻轻地“哼”了一声,示意知道了,便立即起身出门。
      乡民们全部吓住了。
      刘大壮大约是下巴脱臼,张大口呆立在当场。
      他媳妇儿刷地就扯去了红盖头,一眼瞥见到身边的新郎官儿,顿时觉得还不错,然而撇撇眼,与正在走出去的那位比了比,登时便觉得一个天一个地完全没法儿比。
      世清来到院儿门口,脚步略停。
      柳眉知道那人正在等她,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酒盅,向旁边的乡民们连说叨扰,然后才回到世清身旁。
      世清像来时一样,将她捞上了马,护在身前。一行人一路疾驰,回到京中,直到到了入宫与回贾府两条路径分岔的地方,才将柳眉放了下来。
      “贾府近来变故颇多,你自己保重。”
      说毕,世清带着长史官等几人,便往皇城去了。
      柳眉留在原地,扁了扁嘴。她本来还想问问那男人,贾府会不会被抄家,什么时候被抄家的。不过后来她又想想,这世情系统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可以剧透的,自然也不会乐意直接向自己剧透。
      想到这里,她辨清了方向,慢慢地往贾府那里溜达。
      沿路上街谈巷议,全都是关于南粤藩镇的。
      “听说南安郡王作战不利,吃了败仗,连自己都被那藩王俘虏了去。”
      “哟,这可怎么办哟,这下子圣人岂不是投鼠忌器?若是派个厉害的去打南藩,又恐那头折损了南安郡王。”
      “是啊,听说南安太妃已经进宫面圣了。太妃是圣人生母的同族堂妹,太妃的面子,圣人应当还是要顾及一二的吧!”
      柳眉一面听一面赶回贾府去,心想怎么这些京城的这些百姓也都跟成了精似的,政务朝事,人人都能分析得头头是道,门清。
      她作为一枚剧透党,大概知道之后要发生什么事儿。
      当日南安太妃过府认亲的那时候,南安郡王就已经领兵南下,在粤越一带与南藩作战。南安太妃认下探春这个义女,是早就打下的腹稿——南安郡王若有不妥,便准备下和亲的人选,以求南方战事平息。
      毕竟探春身份不高,只是个庶女,荣国府未必便舍不得。而说出去的时候,荣国府三小姐的名头,也很拿得出手,宝钗宝琴等,都无法与之比肩。
      而南安太妃之所以相中探春,大约也是看中探春性情外和内刚,待人聪明得体。毕竟南下和亲也是个需要事事周旋的技术活儿,荣府三春里,迎春懦弱,惜春清冷,只有探春是最合适的人选。
      没过多久,消息就传到了贾府。
      贾府的人听说的时候是懵圈的,因为圣旨下来的时候,旨意中明说赐了探春南安郡主封号,命即日南下和番,并恭送“兄长”南安郡王回京。
      关键旨意之中还有一条最为耐人寻味,命贾府选一名探春的至亲相送,直至南面两国国界。送亲之后,此人与南安郡王一道折返。
      探春的亲爹是贾政,贾政被点了学差,在外公干还未归来。圣旨里因有“即日”二字,显然是等不到他老人家回家了。
      当下荣府就为谁去送亲这事,闹了起来。
      贾母王夫人的意思——让贾环去。
      赵姨娘哪里肯,直接冲进荣禧堂,拆了头发就在堂上撒泼,哭诉她已经去了个亲生女儿,难道还要将个亲生的儿子也折在南疆?
      王夫人僵着一张扑克脸,在堂上说:“谁说是让环儿折在南疆了?圣旨上说着明明的,送亲只送到两国边境上等着,等南安郡王回来,再一同折返。怎么,环儿送一送他的亲姐姐,这也不愿么?”
      赵姨娘一听,撒泼撒得更疯,当众哭道:“那太太怎地就不让宝玉去送的,宝玉难道不是三姑娘的至亲了?”
      贾环年纪尚幼,见这情形,傻愣在当场。
      贾母等见了,也知贾环不成,可若真让宝玉去,又怎么舍得下这枚宝贝疙瘩凤凰蛋?
      整个过程中,新鲜出炉的南安郡主贾探春,始终僵着一张脸坐在荣禧堂上。
      贾府卖了她,换了南安郡王府的人情——如今却人人都当她是个死人似的,从头至尾,没有人来问过一声她的意见,无人替她张罗操持——须知,她这是和亲,可也是出嫁啊!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宝玉来了,径直上堂,冲贾母与王夫人深深一躬,道:“老太太、太太,三妹妹远嫁南藩,此去千里,道路艰辛。环儿年纪尚小,还是由我这个做兄长的,去送一送三妹妹吧!”
      王夫人登时就哭了:“我的儿……那南粤荒夷之地,是何等样地方,你如何能受得住?”
      探春:那我便能受得住咯?
      更何况,还是经年累月的,家国一抛千万里。
      宝玉是个细心肠的,看一眼探春,便知她的心思,也觉得尴尬,赶紧劝王夫人,说:“母亲放心,此去路途虽远,毕竟与三妹妹一道作伴,又有南安郡王府的侍从随行,想必是无碍的。”
      “再者,儿子不习弓马,亦无功名在身,平日只知写些歪词闲赋,无法为君父分忧。如今既是圣人有旨意,便请母亲看在儿子比环儿年长,又与三妹妹自小的情分,让儿子送一送三妹妹吧!”
      说着,宝玉也动了情肠,不免垂泪,低声道:“往昔儿子生性怯懦,遇事只是一个’躲’字,如今父亲不在家中,自然应担起这护着弟妹的责任。”说毕,宝玉郑重跪下去,恳切无比地道:“请老太太、太太应允。”
      王夫人早已哭成个泪人儿,一句话都说不出。
      贾母坐在上首,倒是喟叹了一番,终于垂泪点头,说:“宝玉这真是长大了。”
      *
      只因有宝玉相送,贾府终于全体动员,上下齐心,一力为探春张罗,为她添妆,送她南下。
      连柳眉这样的小喽啰也分配到了任务,厨房需要根据宝玉与探春的口味,准备出至少能存储一个月的路菜,给宝玉和探春捎上。
      柳眉有时想想,觉得上头的想法也真是奇怪——与其给探春宝玉带上些路菜,一路行来一路吃,吃一点便少一点,岂不是更是觉得家国遥遥了?
      不过柳母却做得很认真。毕竟这些年,她对宝玉和探春的口味已经极为了解,当下只选了那香而少油,可以久放的材料,做了七八种路菜,看着平平无奇,只是鲫鲞、白鱼鲞、斑鸠丁、笋丁、油浸菌子、卤香干、乳瓜等这几样,却全是那对兄妹素日所喜的。柳眉来帮忙,用瓷罐将那些一样一样地装了,淋上浅浅一层香油,再用油纸细细将罐口封住。平素只需要用洁净的筷子取用,便是摆上两个月也不得腐坏。
      而柳眉想了又想,寻了个机会,看了一回探春身边的大丫鬟侍书,细细交代她南藩的一些饮食习惯与注意事项,只说是从厨子之间打听来的。侍书千万谢了。只可惜,探春以后注定经年累月要居于南面,只能迫着自己去习惯那边的饮食了。
      待得探春辞别贾府众人,与宝玉一道,踏上和番之路。邢夫人便将迎春从大观园里接了出去,只说已给迎春说了婆家。
      去了迎春、探春,再加上之前搬出去的宝钗宝琴,返家备嫁的湘云,大观园里,终于彻底冷清下来。

      第120章 痴丫头六亲不认

      宝玉与探春离京之后, 柳父办完了南面的差事, 回京到府里交了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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