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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大观园来了个小厨娘-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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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整个过程中,凤姐都没有怎么理会,只是整日照管巧姐与葫哥儿,将家务都丢给了平儿处置,似乎她当真全看开了,一切由贾琏和龙二姐闹去,她万事不萦于心。
      柳眉在母亲身边,听毕张材家的满满的抱怨,不由得咋舌。
      她万万没想到凤姐能这样忍得下,她很怀疑,这根本就是个假的凤姐。

      第115章 寻失物抄检大观园

      没过多久, 贾府内的舆论风向就一边倒地向凤姐那里转了过去。
      众人纷纷数说那龙二姐的不是, 只说那二姐多事又不庄重, 又每每拿乔,在贾琏院儿里的声势几乎要越过凤姐去, 到后来仗着自己是聘入府中的二房, 连平儿也不放在眼里。
      只不过,无人觉得这龙二姐对凤姐能有任何威胁,毕竟凤姐掌着府中权势,如今邢王夫人全靠着她,贾母眼里也只她一个, 又兼凤姐膝下已有一儿一女,龙二姐再如何, 也撼不动凤姐的地位。
      柳眉听说了这些闲话,也觉得那龙二姐毕竟不是大家出身,气量还是小了些。
      可是隔了两天,贾琏的一件闲事儿又被大观园八卦群众传了出来——贾琏听了府中的言语, 竟尔当众为龙二姐说话, 说着龙二姐所求不多, 不过求个衣食饱暖, 将来与自己长长久久过一辈子罢了。
      这话听来寻常, 可是细想来却叫人觉得不是滋味。
      柳眉听说了暗想,莫不是这龙二姐当真抓住了贾琏的心?若是如此,凤姐可真就要气死了。
      柳母听了则一声冷笑,说:“衣食饱暖?留在小花枝巷难道就吃不饱穿不暖了?这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算是见识到了。”
      柳眉心知母亲对龙二姐颇有成见,觉得这是个有心计的,入府乃是有备而来,所图怕不止是个登堂入室的二房这么简单。
      可饶是如此,柳家母女也无计可施,只能遇见平儿的时候稍稍宽慰一二,顺便提醒提醒,请凤姐万勿对那龙二掉以轻心便是。平儿应下,暗中谢过柳母。
      隔了两天,贾赦便赐了个名叫秋桐的丫鬟给贾琏做房里人。贾琏原本就与那秋桐有旧,如今过了明路,自然便是如胶似漆,暂且将龙二姐抛在脑后。
      龙二姐立时便消停下来,偃旗息鼓,不再与下人置气,反而悄悄拉拢起身边人来。一时便有为二姐翻案的声音传出来,只说那二姐实是个柔弱的,前些时日,其实确实是下人苛待了二姐,被贾琏知道了,才有那“衣食饱暖”的话传出来。
      这话传出来之后,秋桐仗着如今得宠,又是贾赦赐了与贾琏的,听说这些,叉着腰便去了龙二姐门前一顿好骂。难得这龙二竟全都忍下了,私底下却刻意安排,叫贾琏也听见了秋桐的恶言恶语。
      贾琏当然不乐意,对秋桐便渐渐又淡了下来,重新回归龙二的怀抱。
      如此反反复复,贾琏后院鸡犬不宁,独凤姐一人,自己住在第二进院子里养儿为乐。久而久之,贾琏也觉出嫡妻那里安静惬意,再加上钱财不凑手,有求于凤姐,终于慢慢又回心转意,往凤姐那里靠了回去。
      柳母听闻此事,评价道:“琏二|奶奶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琏二爷这该算是浪子回头了吧!”
      柳眉听了,却觉得贾琏如此之渣,凤姐竟然也捏着鼻子忍了下去,这副性子转得太厉害,实在太不像原来的凤姐。
      *
      渐渐地秋凉,眼看着中秋将近,众人又开始为了节庆忙碌起来。
      怡红院里,晴雯又着了凉,鼻塞头重,竟然还不忘了怒怼做了错事的小丫头和婆子。芳官等人也一如既往地与一干老妈子不对付。
      柳眉渐渐觉得心惊。她早就忘记了旧版电视剧的剧情走向了,可是到如今心里也隐隐约约地觉出不对,于是索性去做了点通窍安神助眠的食补甜汤,给晴雯灌下去,让她好好睡着,别再跳着脚与人斗气了。
      芳官那头,柳眉也私底下嘱咐了,只命她莫要再与干娘斗气了。芳官笑嘻嘻地答应了,该吵架的时候照样去吵。
      最令柳眉头疼的则是司棋。
      其实上次小厨房与柳五儿被冤枉偷盗的时候,柳眉还是挺感激司棋的,这丫头当着自家外婆与婶娘的面儿,站出来帮柳眉说了公道话——这令柳眉觉得,司棋到底是个有正义感的丫鬟。
      于是柳眉如今偶遇司棋,不忘了提点她一句:“什么香囊啦、帕子啦、书信啦……可千万都收妥当了,别落在这园子哪里。”
      司棋便将一对眼瞪得铜铃似的,望着柳眉,粗声粗气地问:“你怎么知道又安给我捎了香囊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首尾?”
      柳眉大叫冤枉,她只是个对剧情还稍有些印象的剧透党,不过在提醒司棋谨慎而已。她真的对那位潘小哥没有意思啊!
      司棋便冲着柳眉一皱鼻子,“哼”了一声就走了,回去自收拾东西不提。
      可饶是如此,该来的还是要来。
      这一天,柳眉与母亲在小厨房忙碌到二更时分,将将忙完,已经打算去梳洗歇下,忽听园子里有人声。
      柳眉去开了小厨房的门,正见着大观园四面角门与正门处都是灯火,有一群人提着灯笼,正沿着园中路径朝小厨房这里迤逦而来。
      柳眉一瞅,为首的一人正是与小厨房不睦的王善保家的,后头跟着周瑞家的、吴兴家的、郑华家的,来旺家的、来喜家的几名,却都是王夫人房头的管事媳妇。平儿押后,也提着灯笼过来。
      “上头吩咐了,园中失落了贵重的物事,连日却查访不出来。越性大家都查一查,每一处都搜一搜,免得使人生疑。”
      平儿过来,柔柔地向柳眉解释。
      “是园子里所有的人都要搜么?每个人的私人物件都要查么?”柳眉问平儿。
      平儿脸上便显出些尴尬,旁边王善保家的就冷笑了一声,道:“自然是所有人都查,不让查的,便是心里有鬼。”
      柳眉也冲王善保家的嘻嘻而笑,说:“我记得上回您来咱们小厨房的时候,好像也见了鬼来着。”
      一听见这话,王善保家的当即唬得往后退了一步,转到平儿身后。
      平儿知道柳家和王善保家的一党之间的过节,无奈地笑道:“眉儿,这是上头太太吩咐下来的事儿,我们奶奶也是没办法。毕竟是外头贵人在园中失落的物事……”
      柳眉听得如坠雾里,什么叫“外头贵人在园中失落的物事”,难道王善保家的这样带人气势汹汹地进来,不是因为傻大姐在园中拾得了绣春囊?
      外头贵人进园,原本就只有上回两位太妃,和世清世荣进园子的那一回。
      柳眉正想着,柳母已经披了外袍出来,淡淡地说:“我们小厨房一向行得正坐得正,不怕人栽赃冤盗,各位既然是奉命而来,这就请进来查吧!”
      平儿赶紧冲柳母点头微笑,转头点了点,一众仆妇们便进了小厨房,那些盛着菜蔬食材的箱笼橱柜她们只是打开略看一眼,但是对柳眉母女两个的私人物事,却都是细细地查了。
      王善保家的则始终留在平儿身后,不敢进小厨房的房门,似乎对柳眉的“妖术”,兀自心有余悸。
      一时小厨房没有查出什么异样,平儿亲自过来,将柳母请回坐卧之处,柔声道歉:“知道两位忙,只不过例行一查,并不是真的信不过两位。”又说了好些致歉的话,这才离开。
      平儿要走的时候,柳眉在她身后问了一句:“平姐姐,你们是要将大观园所有的人都要查抄一遍么?”
      平儿脚下顿了顿,低头道:“宝姑娘那边是亲戚,自然动不得的。”
      柳眉听了郁闷无比,极小声地说:“宝姑娘是亲戚,林姑娘就不是亲戚?”这么晚了,这拨人还要去扰黛玉,想想真是气人。
      可是平儿显见的也是个无奈听命的,见柳眉如此,晓得她的意思,可也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即离开小厨房,便往最近的紫菱洲过去。
      柳眉回转,想要歇下,可是又觉得不对,从榻上起来,披上外袍,去和母亲打了声招呼,说:“娘,我出去看看!”
      说着,提了一盏气死风灯,就出了门。
      出门之后,她立刻呼叫系统:“你知道是他们抄检大观园,是为了要找什么么?”
      不知为何,系统似是沉吟了一阵,这才应答:“在找一块男子所佩戴的玉佩。”
      柳眉:“你不会是想说,这是世清上回进园的时候失落的吧。”
      世情又静了片刻,终于回复:“是这个世界……在自我修复。你确实曾经提点了司棋,让她不要轻易在园中遗失绣春囊,但是这个世界依旧要叫人抄检大观园,所以才找了这样一个理由。”
      说毕,世情系统警觉地问:“你是要去哪里?”
      柳眉:“我要去看一眼司棋。”
      世情系统立即开口警告:“你千万不要告诉她任何还没有发生过的事!”
      柳眉早先心头已经非常憋屈了,此时听系统还如此说,立即反问道:“我若真的向她剧透,会怎么样?”
      “这个世界,存在崩坏的可能性!”
      柳眉:……
      “这也是我刚刚才得知的。这个世界存在一些关键节点,如果这些关键节点发生了重大变动,而且无法自我修复的话,这个世界会崩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入伏,不少地方天气炎热,大家要注意防暑降温……更重要的是,头伏饺子二伏面,今天要吃饺子撒——某乔昨天刚买的一包速冻饺子,现在还在冰箱里。

      第116章 俏丫鬟抱屈出府

      柳眉一面匆匆忙忙地往紫菱洲赶过去, 一面在想系统给她捎的话——
      这个世界会崩坏?!
      *
      柳眉赶到紫菱洲, 眼前缀锦楼灯火半明半昧, 仆妇婆子等在外围了一大圈,屏声静气地候着。
      柳眉心里紧张。她确实听司棋说过一嘴, 潘又安是给她捎了东西的。若是被王善保家的等人当场搜出来, 就算她私藏的并非是什么男子式样的玉佩,照样会被抓出来。
      果不其然,只听王善保家的又惊又怒,在里间高声斥道:“司棋,你……”
      接着便是一声脆响。
      平儿连忙劝:“王奶奶, 您轻些点儿,二姑娘已经歇下了。司棋到底要如何处置, 总要回过上头太太才能知道。”
      柳眉立即知道此事无可挽救,司棋与潘又安的私情被人发现,必须从大观园出去了。
      四下里的仆妇们压低了声音在议论纷纷:“这王家的,一心只要拿旁人的错儿, 不想反拿住了他外孙女儿。”
      “是呀, 这不是活生生打脸么?”
      “这司棋原就是园中一霸, 不过二姑娘有她在, 也无人敢轻视。这往后可就……”
      柳眉只在人后, 看见司棋被人从缀锦楼里带了出来。灯光明晃晃地照着司棋,照见她脸上一个红红的掌印。
      可是司棋当着众人,全无愧色,反而笑得冷冽。
      “我一不曾偷, 二不曾盗,更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不过是男欢女爱、人伦大道而已,你们凭什么拿我?”
      这连王善保家的都听不下去了,“呸”地啐了一口,道:“你这不要脸的臭丫头,你这是要将我王家的脸全丢光才好么?”
      司棋冷笑一声,反问一句:“外婆,您以为,王家在这园子里,还有什么好名声么?”
      平儿见状,赶紧上来劝,道:“王奶奶也莫这么说,本来司棋也已经将到了年纪,本就是放出去要婚配的,如今她出了园子便有人来迎娶,您多个外孙女婿,并不是什么坏事。”
      她说着惋惜地望着司棋,“只不过……这园子里,怕是难待了!”
      司棋素日也与平儿相熟,听她如此说,一时也觉得怆然,转过脸望着从迎春卧室快步而出的绣橘,哑着嗓子问:“姑娘醒了么?还是不肯见我?”
      绣橘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忍不住带着哭腔唤道:“司棋姐!”
      司棋便明白了,叹了口气说:“罢了,既是如此,那么你替我带句话给姑娘,以后……便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吧!”
      后头王善保家的就来推搡,拉着司棋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说:“二姑娘不肯见你,自然是嫌弃你丢人现眼。快走吧!”
      司棋听到王善保家的这么说,使劲儿一挣,挣脱了,再转过身来,却见绣橘一人满眼是泪地站在门口。而迎春卧房里的灯火恰于此时灭了。
      司棋立时便如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不再挣扎,只顺从地跟在外祖母身后,被众人拥着,缓步而出。
      柳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将手里的灯笼一吹,立时就挤进了人群,往司棋身边一凑。
      “司棋姐……”
      “柳眉?”
      司棋皱着眉头看看柳眉,“连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柳眉心里怒骂:都这节骨眼儿上,想啥呢?
      “司棋姐,有一句话很要紧,你将来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一定要等见到了你又安兄弟,两下里问清楚了再做,知道么?”
      柳眉急急忙忙地将这句最要紧的话说给司棋听,“司棋姐,你一定要信我这句话,最要紧的是,你一定要信他才是啊!”
      她实在是不敢直接告诉司棋,她被剧透到的两人结局。此刻她只能提醒他们坚持,并且彼此信任。
      她刚说完,只觉后颈被人一拎,身体就被往旁边一推。
      只听背后王善保家的冷冰冰地说:“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别挡路!”
      柳眉立即一低头,让全身都没在黑暗里。
      王善保家的本就又羞又气,所以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凑到她外孙女儿身边的人是柳眉,否则此人定然又要大叫大跳,将带坏司棋的责任推到柳眉头上。
      而柳眉渐渐落下,眼看着一行人提灯秉烛,往惜春的暖香坞过去。
      她叹息一声,深知此事无法善了。
      司棋只是首当其冲而已,往后还有很多人会在这一场清洗里被迫离开这个园子。
      柳眉只是个小丫头,无力阻止这一切发生,甚至她即便阻止了,事情也照样会发生。不过她还是不忍心就这样袖手旁观。如此想着,柳眉赶紧辨清道路,匆匆赶回她的小厨房去。
      *
      第二天,就有消息传出来,说昨儿晚上的事,是由忠顺亲王府的长史官偶然一次造访引起的。
      那位长史官大人来荣府拜望,贾政不在家,自然是见了贾赦。长史官只提了一次,说上次忠顺亲王过来园子的时候,当时不曾在意,回去之后才发现一枚上造的玉佩失落了。当时还不能确定是否遗失在大观园中,直到回去之后,命府里上下全部找过之后,才大概能认定此物是落在了大观园。
      贾赦听说,立即组织人员进行排查,先是将当日所有服侍两位王爷进园的小厮全叫了起来,自检,然后互查,确认身上、家中都没有私藏这等东西。
      贾赦便觉得这枚玉佩应是落在园中,被园子里的丫鬟或是婆子捡了去,私自窝藏起来。
      他着急向忠顺亲王表功,当即便去寻了邢夫人,让她连夜带人去抄检大观园,务令园中任何人任何私物,都要搜捡得清清楚楚,万万不可容忍私自窝藏之人。
      邢夫人原是个愣的,贾赦的意思她没有听明白,只知道大观园中有人私自窝藏贵重物事,便点了心腹王善保家的,又唤上凤姐,又与王夫人打了招呼,命这起子人进园子去连夜抄检。
      凤姐只推说身上不好,只命平儿去。
      邢夫人见凤姐不去,王夫人也不亲自去,便也改了主意,自己也不去了,只嘱咐平儿与王善保家的,切不可让园子里有那等私窝贵重物事、私有情弊之事。
      如此,司棋身为王善保家的外孙女儿,被搜出了潘又安给她捎来的信与信物,直接躺了枪。为此被连累的还有惜春的丫鬟入画,因在她的箱笼里搜出几双男人鞋子,也一起被扭了出去,入画的家人转托惜春来讨情,都没法儿去讨。
      至于那块玉佩,抄检大观园的时候并未找到。
      直到第二天天色大明,贾赦又命好些小厮侍从去大观园里,沿着当日他陪两位亲王入内赏景的路径仔仔细细地又找过一遍,才在一块湖石下,发现了一枚男子所佩的羊脂玉佩。
      贾赦这下子抖了起来,自以为立下大功,屁颠屁颠去忠顺亲王府上将原物奉还。
      岂料长史官只告诉贾赦,亲王殿下侍奉圣人出京围猎去了,压根儿就不在京中,要待中秋节后才会回来。贾赦闻言,一阵沮丧。
      长史官只管从贾赦手中收回了那块玉佩,向贾赦说了两句感谢的话,送了一把扇子给贾赦。贾赦立时高兴得飘了起来。
      玉佩的事情既了,抄检大观园之事却还有余波。
      宝钗转天就寻了个借口,搬离蘅芜苑,回薛家自家的宅子住去了。
      惜春非但不肯为入画求情,反而与嫂子尤氏好一段口角,此后再也不欲于宁府往来,一心一意,只想铰了头发做姑子去。
      王夫人则将周瑞家的等几个亲信唤来,将当日园中抄检的情形一一问过,待听闻司棋之事,王夫人自然是震怒。她早就恐这些无法无天的女孩子带坏宝玉,早年间她最器重的大丫鬟金钏,也不过因为一句话的缘故,就被她撵了出去,如今再闻这等事,王夫人震怒之余,连忙向周瑞家的等人询问宝玉院儿里的那些丫鬟们。
      周瑞家的与其余几个婆子,早就听大观园中的仆妇们说了不少晴雯等人的坏话,如今见王夫人紧张,便添酱加醋地说了。
      王夫人心内如有怒涛拍案,忍了又忍,这才说:“马上便是节下,待中秋过了再说。”
      等到中秋忙过,王夫人便命人再次进园。一是问司棋等人是不是已经出了园子,二是命人将名册拿来,对照着将袭人以下,所有在宝玉院儿里服侍的人全部传至怡红院正厅,她要一个个问。
      柳眉也挂在名册上,周瑞家的进来传的时候她正在小厨房。
      “眉儿啊!”周瑞家的有些挠头,“眉儿就算了吧,我们与太太回一声,你算是小厨房的人,一向勤勉的,你们娘俩又是在老太太跟前得过脸的人,这淌浑水就算了,还是别趟了。”
      “谢谢周大娘!”柳眉脆生生地应下,“今儿个刚卤好了不少鹿筋,回头我片了给大娘送一点儿过去。”
      周瑞本好这卤鹿筋下酒,周瑞家的听说,登时觉得柳眉知趣,当即笑着离开了小厨房,自去怡红院传人。
      柳眉见一行人走了,便将围裙一脱,对柳母说:“娘,这里就请您照管了!”
      柳母也点头,说:“眉儿,你且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甭管成与不成,你既有这个心在,老天爷是会开眼的。”
      柳眉冲柳母一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里她做了好些准备,其实都教母亲看在眼里。

      第117章 美优伶墙头诀别

      听说王夫人亲自去了怡红院, 点阅大小丫鬟, 第一个着慌的, 就是宝玉。
      宝玉自外而归,正在二门上便听见有婆子传话, 说叫怡红院的晴雯姑娘的哥嫂来, 领晴雯出去。
      及到了怡红院,宝玉只见王夫人端正在屋里坐着,并不理会宝玉。
      晴雯病了好几日,此刻恹恹弱息,王夫人命人现从她屋里拉了出来, 由两个婆子架着送出去。
      宝玉见王夫人动了雷霆之怒,竟然不敢多言一句, 多动一步。眼睁睁看着晴雯被架了出去,竟不得一个字出口。①除了晴雯之外,王夫人当即又问起,当日是谁挑唆宝玉, 要柳五儿进园子服侍的。
      “听说那丫头与晴雯长得有七八分相像, 幸亏那丫头已经病得要死了, 若是留在这院子里, 也是个十足十的祸害。”
      袭人等见王夫人问, 都低着头,不敢答言。
      就有园中服侍的老婆子将芳官指了出来,“回太太的话,就是这个叫芳官, 又叫耶律雄奴的。”
      王夫人见了冷笑道:“唱戏的女孩子,都是狐狸精。上次放你们,你们又懒待出去,可就该安分守己才是。然而你却成精鼓捣起来,调唆着宝玉无所不为。”②芳官笑着辩道:“并不曾调唆什么。”
      王夫人大怒,右手在案上重重一拍,不防那案是紫檀木的,一拍之下先将自己痛了个不住。好在王夫人能忍,硬绷住了脸皮,旁人只觉得她又怒又痛而已。
      待到疼的劲儿过了,王夫人便吩咐将芳官等人的干娘们都唤来,只说十二官之中的女孩子一概不许留在园子里,令其各人干娘带出,自行聘嫁。
      王夫人盛怒之际,宝玉不敢多言一句,多动一步,直到王夫人离去,这才洒下几点痛泪来。
      到了晚间,宝玉稳住众人,独自来到了后角门处,央求一个老婆子带她到晴雯家去瞧瞧。这婆子先是百般不肯,宝玉只得塞了些钱,那婆子方将他带了去。
      到了晴雯那姑舅哥哥家里,宝玉命那婆子在院门口处瞭哨,他微微掀了布帘子要进去,却听里头一个清亮的女声在说话,正是柳眉的声音。
      “晴雯姐,大夫已经说过了,不过就是你前儿个染了风寒,本来已经发散得差不多了,结果却遇上这等事儿,所以郁结于心。你的病,看着像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样子……”
      宝玉便忍不住想要咳嗽,提醒柳眉——哪有这样开解重病号的?
      他掀了一点布帘子,往室中看去。
      只见室中收拾得甚是整齐,依稀能看见晴雯身上盖着半新不旧的褥子,但看得出浆洗得很干净。桌上搁着一套白瓷的茶壶茶碗,旁边有个小炉子,上头嘟嘟嘟地顿着水。而柳眉则坐在个小杌子上,背对着宝玉。
      “……可是啊晴雯姐姐,我说句实在话,你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病,纯粹就是在给自己添堵。今天已经折腾成这样,偏偏还不肯用水米汤药的,你是真想把自己个儿给气死啊!”
      那边厢,晴雯终于呜呜咽咽地哭出声,半天方道:“眉儿,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接着便是一阵大咳。
      宝玉在外头听着,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晴雯咳出来了。
      谁晓得晴雯嗽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这真是……死也不甘心。我虽然生的比别人略好些,可是从不曾勾引宝玉怎样,如何一口咬死了我是个狐狸精?我一片痴心傻意,原只说大家横竖是在一处。可如今,可如今……”③宝玉在外头听着,泪水直从眼眶内砸出来,几乎唏嘘出声。
      却只听柳眉的声音又传出来:“你既不甘心,就不该总想着死。你既认定自己是个清白的,就该清白给世人看。晴雯姐姐,我一向觉得你是个有傲性儿的,没想到你只是假的傲气罢了。”
      “再说,宝二爷那性子,你几时见他有真的有担当过?事情临头,不过是一个‘躲’字而已。你听他成日里开口批评经济文章,闭口就说人家是‘禄蠹’,其实‘君臣父子’他看得最重。只因为一个‘孝’字,他今日在太太面前,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你一早将痴心傻意都搁在他身上?呵呵……”
      柳眉浑不知宝玉正在外头偷听,她自己有力地总结道:“真是白瞎了眼。”
      一句话出口,惊世骇俗,将里头卧着的晴雯,与外头偷听的宝玉,全给震住了。
      隔了半天,宝玉在外就抽抽搭搭地低声哭了起来。
      柳眉听见,掀了帘子,冷着一张脸出来看,见宝玉哭成那样,知道自己话说重了,终是无言,叹了一口气,就撂了帘子回转。
      宝玉知她不想让自己再见到晴雯,但他素知柳眉是个可靠的,有她在此照看晴雯,自己也终于能放心一二。
      柳眉在晴雯那里,等到外头寂静无声,知道宝玉已走,便又过来安慰晴雯几句,喂服了汤药,又给她灌了一小罐子米汤,让她吃些流食稍许得些营养。之后柳眉才嘱咐晴雯好生将养,自己出来,给了晴雯的嫂子多姑娘两吊钱,嘱咐她好生看顾晴雯,自己明天再来。
      离开晴雯,柳眉便去看了芳官。
      芳官如今寄住在干娘何婆子那里,柳眉早先就已经去看过,与她议定,柳眉在墙根儿下,学着两声猫叫,听着里头也传来两声,她便知道对上了号。
      隔了一会儿,只见芳官的脑袋,就从院墙上露了出来。
      “你和藕官她们商量过了么?”柳眉小声小声地问。
      “商量过了,大家都说好了——早就厌了这个地方,这回一定要咱们自己做主,为自己争上一回。”芳官眉眼弯弯,在墙头上望着柳眉。
      “只不过,这一回怕是不能亲自去见柳婶儿,去向她老人家拜别了。”芳官想想柳母,心中生出十分的不舍,十分的遗憾出来。
      “眉儿,我这么笨,谢谢你还肯教我手艺——”
      她重又低头,望着柳眉笑笑。
      柳眉至此,也觉得心中十分沉重,忍不住便伸出手,芳官也从上面伸手下来。两个小姑娘指尖触了触。
      院儿里大约有什么动静,芳官只看了柳眉一眼,便迅速地爬下去。随即院里便转寂静无声了。
      柳眉知道今晚过后,怕是再无机会见到芳官。可她也知这许是芳官等人唯一的机会,只能暗自祷祝,希望她们一路平安了。
      这时大观园门户早已关了。柳眉事先向陈家舅母打过招呼,说是今夜有事,晚间会到她那里去混一晚。待到陈家,柳五儿竟撑着病体起来,颤巍巍地问起今日园中太太发落怡红院众人的情形。
      柳眉便将园中发生的事转述给五儿知道。
      柳五儿听说晴雯被逐,芳官等人被遣,都没有什么触动,唯独听说王夫人曾提及她自己,说是幸亏五儿已经病得要死了,否则也是个十足十的祸害。
      五儿听到此话,终于色变,痴怔了半晌,背过身子,慢慢转回去。
      柳眉只看着这个姐姐如失了魂一般,慢慢蹭进屋子,俯身便倒在榻上,不多会儿,她面孔下的褥子便洇湿了。
      这个五儿,该终能看清楚园子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终于绝了攀附富贵的念头吧!
      *
      第二天,府里又出了新闻,昨儿个被王夫人逐出大观园的小戏子之中,有芳官藕官蕊官三个,寻死觅活,只要铰了头发做姑子去。王夫人便允了水月庵的住持圆通,带三人前往出家。
      圆通大喜,自以为又勾得了三个年轻姑娘回去做活使唤,当即千恩万谢了王夫人,带着三人回去。却没想到半道上三人一起逃了去,圆通寻了半日,也不曾寻来,心里直叫晦气。
      更要命的是,这三人逃走以前,将王夫人给了圆通的放行身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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