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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英美]小花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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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一枝椒薄荷,万事大吉。”她记得他这么跟她说,“我是从一本前人的笔记里看来的。”
  艾比也在书里看到过,虽然关于它对浓度的作用含糊其辞,但椒薄荷确实是一种安全的魔药成分。
  她有点犹豫。
  这锅魔药对她至关重要,淡一点浓一点都是不完美的。
  她犹豫了足有三分钟,最后还是心一横,加了半枝进锅。
  几乎是加进去的霎时,坩埚里的魔药就翻滚出奇妙非常的反应:原本淡极了的药汤突然像被拌进了一勺盐,一下子浓郁有味起来。
  空气中也漫出一股花开的芳香。
  艾比深嗅一口,默默攥紧了拳头在空中比划两下。
  yes!
  她闪着亮晶晶的眼,把锅里熬煮出的小滩魔药撞进密封瓶里。
  正当她转动小瓶、欣赏里面沉淀的纯紫色泽的时候,门铃响了。
  “来啦!”
  艾比把小瓶子收进抽屉,几乎是蹦跳着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不出意料是史蒂夫。
  最近经常看到他呢——
  艾比在心里有点雀跃地想。
  她把雀跃归结于“七分美梦”的成功,兴许还有点因为新邻居赏心悦目的成分。
  他确实是英俊的,非常经典又非常古典的帅。诚然是个麻瓜男人,但面孔仿佛被施过美容魔法,闪着迪士尼王子般的光。
  她一看到就像服了欢欣剂,快乐噗噜噜冒出来。
  史蒂夫未语先笑:“你怎么了,这样高兴?”
  艾比摇头晃脑,难得莽撞:“就是很高兴呀!”
  史蒂夫看着那颗深陷进去的小酒窝,也笑。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站在门口傻乐半天。没头没脑的幸福感觉在空气里膨胀。
  最先回神的是史蒂夫,他好歹没忘了正事。他一直背在身后的两只胳膊前伸,把个精致的礼品袋递给她。
  礼品袋上还系有蝴蝶结,那是用樱桃红的缎带扎的,和艾比那天用来扎小甜品的带子颜色一样。漂亮得叫人舍不得拆开。
  “给你,来自邻居的乔迁礼物。”
  艾比傻乎乎地低头看看礼品袋,又傻乎乎看他。
  史蒂夫原本双手插兜,发现她的眼神,一只手自然抬起……摸了摸鼻子。
  老天。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姑娘没看到他耳尖红了。
  他承认他没什么花花肠子,浪漫细胞也稀缺。布鲁克林的孱弱小伙相比起詹姆斯和托尼之类的多情种来说,鲜少优势。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成长得更成熟、更自信,起码不乏人问津。
  所以他藏起老酒窖里酿出来的纯情,迈出一步、主动表现。
  艾比愣了半天,才仿佛受惊似的,赶紧双手接过袋子。
  “这是一副耳罩。”史蒂夫解释道,“上次我看到你的那副破了个小小的洞。”
  艾比的心脏霎时发了潮。
  她依稀记得那时候。兴许只是一瞬间呢,居然也被人注意到。
  这是多么细致的心,和多么敏锐的观察力!
  可她该怎么解释,那副耳罩是特制材料,为了防止曼德拉草发出的噪音的,虽然破了个小洞但不妨碍使用;至于别的普通耳罩,对于那些小家伙足以致命的尖叫根本派不上用场。
  她又怎么能把事实告诉史蒂夫呢?
  她还在抬头凝望他。看他的耳廓慢慢红透,那点血色慢慢洇进脖子,这会儿他更像个被刷错了漆的古典雕塑。
  艾比决定守护这个秘密一辈子。
  是的,一辈子!
  史蒂夫的脸红是种传染病毒,艾比觉得自己的脸也被蒸熟了。
  她红着脸道谢:
  “谢谢你,史蒂夫……”顺便卡成复读机,“我是说,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哦……”
  史蒂夫在心里拔足飞奔,才终于从十万八千里外捡回了自己的冷静。他认真且从容地开口:
  “我并不需要回报,艾比。这是我乐意为朋友做的事情,本不该要求等价交换。”
  艾比听到胸腔烟花爆炸,“砰砰砰”地,比滑铁卢大炮还响。
  她抿了下嘴唇,固执地小声道:
  “可是我要感谢你。”
  “要”字被她咬得特别重。越说到后面越低、越黏,像化不掉的蜜糖。
  她不敢再抬头看他了。身子朝着那对饱满的胸大肌前进,鼓起全部勇气——
  史蒂夫只感觉胸口一热,又一凉。
  她抱了他一下。手臂灵活得像两条游鱼,在他察觉到的刹那又羞怯地逃开了。
  艾比完全不敢抬头,她垂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左脚蹭了蹭右脚。
  史蒂夫盯着那个淡金的小小发旋,突然觉得口干。
  他半天才找回自己失落的声带:“……那我先走了。”
  艾比讷讷地应“好”,总算把千斤重的脑袋拔起,明明脸很红了还要对他笑,不甚自然地。
  她不知道她有双迷死人的眼睛,一笑波光粼粼,再穷凶极恶的坏蛋见了也要心软。
  “也请你期待一下我的礼物吧。”艾比真诚地说,“不是回报,是我喜欢为朋友做的。”
  史蒂夫那颗老心哟,差点融化成一滩水。
  她用这样的口音、这样的表情说这样的话——
  实在是可爱极了。
  他的手指慢慢蜷起,在呼吸中平复波澜万丈的心情。顺便冲那个一无所知的姑娘露出喜悦而不失稳重的微笑。
  ……
  艾比送走了史蒂夫,头一件事就是把耳罩和她的围巾一块儿挂好了。
  那也是副粉红色的耳罩,但和她惯用的那副略有不同:对称的部位绣了小兔子和胡萝卜的图案,看上去有趣得多。
  艾比很珍惜地摸了摸上面的绒毛。
  送给史蒂夫的回礼固然重要,但现在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她打开抽屉,重新取出盛满紫色魔药的小瓶。
  喜悦退潮,取而代之的是紧张感,它们来势汹汹。艾比的血管微微沸腾,迫不及待拔掉了瓶塞。
  马上。她一直盼望的奇迹马上就要实现了。
  艾比咽了口口水,把试剂瓶凑到嘴边。
  那股花般的芳香又散开了,在空气里化成一条伸出瓶口的丝带,引诱着蠢蠢欲动的嘴唇。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不由浮现最想见的那个人的脸。
  那张脸生动地笑着,连同发丝和颊边的小雀斑,统统包裹进光晕。
  而光晕越来越弱,马上要消失了。
  艾比心里大急。她一仰脖,把那瓶紫色药剂全喝了下去。
  她毫无防备,顿时痛苦地咋了咋舌头,眉毛鼻子皱成一团。
  味道真的……一言难尽!简直是鼻涕虫掺巨怪唾液,兴许还得加上耗子胆汁。
  总之完全不像个美梦——
  这是她大脑里残余的最后一点想法。
  一秒,两秒。她如同被抽了脚筋,瞬间软倒在地。


第9章 灾难日
  今天对史蒂夫来说是灾难日。
  这位二战时期就赫赫有名的超级英雄、美利坚人民的光辉模范,打败仗时能振作,吃枪子时不投降——
  却在今天,在此刻,三观塌陷。
  他站在镜子前面审视自己,沉沉不语。
  透光的镜面照出一张女孩儿的脸,大眼睛,浓睫毛,金发蓬松娇媚。
  笑一笑左脸颊有个小酒窝。
  他再打量全身:细胳膊细腿,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肌肉,一看就缺乏锻炼——
  唯独胸口沉甸甸,两团肉软还弹,美国队长尤其不适应,只瞥了两眼匆忙转开目光。
  这的的确确是艾比的脸蛋,和艾比的身体。
  脚步再转回卧室。他刚刚就是从地板上醒来的;他看到了他送给艾比的粉红耳罩,和围巾依偎在一块。桌上摆着个坩埚,边上凌乱地摆着草药材料,模样都古古怪怪的。
  史蒂夫正陷入沉思,外头转来响动。听上去像有人在“哐哐”砸门。
  他走过去开门。
  紧接着就是呼吸一滞:从旁观的视角看自己的脸,别提有多怪异了。更可怕的是那张熟悉的脸上出现的表情。
  有点委屈,还有点惊慌。
  史蒂夫觉得那表情也眼熟,倒有点像艾比。
  下一秒果然有软绵绵的英伦腔从史蒂夫的声带里发出来了!艾比顶着他的脸,六神无主地求助:
  “史蒂夫?”
  老天,从他喉咙里发出的这种腔调真叫人难受,活像鸭子被捏住了嘴——
  史蒂夫点了点头,紧接着就看见“自己”吸吸鼻子,眼圈红了。
  史蒂夫:“……”
  他扶住了门框,试图抵抗这波突如其来的精神攻击。
  他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迸:
  “艾比,不要做这样的表情……”
  硬汉只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非常虚弱。
  他示意艾比进屋。艾比在地板上踏着小碎步团团乱转,史蒂夫跟在后面忍不住拧拧眉心:实在是辣眼睛。
  “怎么办、怎么办……”艾比无头苍蝇般边转边喃喃,“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她突然领悟了什么,一个急刹车,转过来对着史蒂夫。
  跟他讲话还要微微低头,她既内疚又心虚:“是我的问题……我得赶紧写封信问问我的朋友。”
  说完又用左脚尖蹭蹭右脚尖。
  史蒂夫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喉咙一阵堵塞。
  他看着她慌慌张张冲进房间写信,心下狐疑,没问出口。
  究竟哪来的问题,能造成他们灵魂互换的地步,还能让她这样含含糊糊、闪烁其词?
  史蒂夫属于少女的脸蛋上浮现深思,他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听到门轻轻关上。艾比在房间里捣鼓的动静不小,甚至还吹了个唿哨,隐约能听到飞行动物拍打翅膀的声音。
  十分钟后,卧房的门打开了。怯怯地钻出个脑袋。
  史蒂夫看到自己的身体做这样的动作只觉得窒息,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索性单刀直入:
  “艾比,你有什么事瞒我?”
  他极力想摆出严肃的姿态。但声音轻飘飘、软绵绵的,自己听了都泄力。
  金发青年肌肉健实的一大高个,偏偏缩着脑袋细声细气地:
  “没,没没没有啊。”
  ……还居然卡带。
  史蒂夫深吸一口气:“这是我们共同需要解决的问题。”他顿了顿,声音一低,“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艾比张皇失措地像头找不着家的金毛犬,她尖声:
  “我们当然是朋友!”
  史蒂夫:“……”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发出这么高的音。
  艾比蔫巴巴地垂着头,看他。
  “我保证我能解决的,很快!”蓝眼睛里不再饱藏着深邃和包容力,反而湿漉漉的,荡着蜜糖似的波光,“这件事我当然也会跟你解释清楚,只是、只是它有点复杂——”
  该怎么向麻瓜打开一道魔法的大门?
  她从来没接触过史蒂夫这样的麻瓜,也从没妄想过和不同世界的人成为朋友。但好朋友是该真诚以待的,她明白这点,所以倍感纠结。
  万一、万一史蒂夫就此厌恶她、疏远她……
  艾比胆小惯了,光是想象心里就又闷又苦,担不起一丝一毫的坏可能。
  史蒂夫用复杂的眸光凝视她。
  片刻后叹气:“我等着你告诉我的那天。”
  艾比信誓旦旦地保证:“那天决不会太久的!”
  话音刚落,温室里传来喧嚷。
  史蒂夫听到一阵熟悉的响动,紧接着又看见一个牛头被长长的枝蔓拱着,耀武扬威地探出,冲他们露出稀稀疏疏的牙齿。
  艾比、史蒂夫:“……”
  史蒂夫甩甩长头发,感觉头皮发痛。艾比干巴巴地冲他挤出笑。
  然后一步两步地,往温室蹭;门一关就是一个混淆咒。
  谢天谢地,成功了!
  她争分夺秒把温室里的神奇植物安顿好:索性曼德拉草这种危险品现在还在冬歇,沉沉陷入睡眠,否则要是活跃状态,后果不堪设想。
  她把牛头往花盆里塞,给每个植物施了充足的龙粪肥,又打了点瞌睡剂。以保它们安安静静,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走出温室时,她还给混淆咒加固了一层。
  史蒂夫看她绞着手指,模样心虚得要命,心头的无奈快要漫出来了。
  她的确学不来撒谎,就算换了个身体也依旧如此。他不想用朋友的身份逼迫她,何况他也有瞒着她的事情。
  比如他是个超级英雄,一想到任务他就头大。
  好在最近世界太平,但他基本每天都会去复仇者大厦报到,同事那边又成了问题。
  史蒂夫眉头打结,艾比看着“自己”沉重的眼角眉梢,只觉得心惊肉跳。
  原来她也能有这么严肃的表情!
  她起先还陪史蒂夫在那干站,但后来脸越来越红,忍不住双腿绞紧。
  史蒂夫抬头就是一惊:“你怎么了?”
  艾比痛苦得太阳穴暴青筋。她嗫嚅着,几乎要哭:
  “我、我想上洗手间——”
  史蒂夫感觉脑袋被敲了记闷棍,“梆”的一响。他呼吸困难。
  隔了好半天才憋出声:“……那就去吧。”
  艾比惊恐地看他,那双有点狭长的蓝眼睛泪汪汪的。
  史蒂夫心里慌得如同万马狂奔,表面还要强撑出镇静。
  “去吧,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
  艾比眼眶眼角烧红,同手同脚地去了。
  她临走时的表情视死如归,进了卫生间更显悲壮。史蒂夫还在外面软绵绵地呼吁她“不要怕”!
  可是她真的好怕!
  艾比哆哆嗦嗦的,皮带一甩,解开了裤裆。她咬着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崩溃的泪花。
  三秒后。
  “出、出不来——”
  声音几乎是从心里嘶喊出来的,含着哭腔。
  史蒂夫沉默。
  片刻后嗓音发抖,极力冷静:
  “……掏出它。对准。”
  说完扶住脸,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艾比脑袋里白茫茫一片,像电视机陡然切断了信号源。手探下去,只听到“哗啦啦”一阵水声,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放出来的。
  外面的史蒂夫默默松了口气。
  但显然灾难日不会轻易放过他,隔了两秒,他听到艾比的哭喊,这会儿是真的崩溃了。
  她断断续续,难堪地呜咽:“我、我塞不进去——”
  史蒂夫的嗓子眼顿时堵了团棉花。
  他头一回想要狂奔出门,单挑暴怒的浩克,然后去他妈的一了百了。
  但是他不能倒下,艾比还需要他。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把声线放稳:
  “别担心,你只需要把它按原样塞回去,就好。”
  门里传来抽纸巾的声音——艾比又擦了擦。史蒂夫以为这下总算好了,但下一秒艾比的声音击破了他的幻想。
  她哭了,而且嚎啕大哭!
  “我……呜,我忘记它往哪个方向塞的了,”她打了个哭嗝,“左、左边还是右边——”
  史蒂夫:“……”
  浩克在哪里,他要见他。就现在。


第10章 一张床
  史蒂夫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把艾比安抚好的。
  醒神的时候她已经不哭了,坚实的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只是形容狼狈,毫无形象可言。
  史蒂夫抽纸巾帮“自己”揩掉眼泪和鼻涕泡泡,艾比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接过纸巾细细地擦。
  史蒂夫注意到“自己”的耳廓连同脸颊全部浮起了粉红色。
  “……”
  收心吧,不要再脸红了。
  他发现自从艾比的灵魂进驻了他的躯壳,他脸皮都变薄了。
  艾比把眼泪擦干,又是铜皮铁骨的一条好汉。
  她有点忧郁,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看着也是非常正经、非常古典的一枚美男子了。
  史蒂夫跟她并排坐上沙发。他侧着头、仰着脸:“你在想什么?”
  艾比怔怔地答:“我在想洗澡呢。”
  史蒂夫恨不得吞下自己的舌头。
  这可真是个大问题,起码他将心比心,也不能像刚才那样镇定自若。
  他又飞奔八百英里找回自己的声带:
  “你冬天……有每天洗澡的习惯吗?”
  艾比茫然着脸,点点头。魔法有时候并不如想象中那么便利,对身体用清洁咒并不如手动洗澡来得干净和爽快。
  何况她的魔咒又学得这样糟糕。
  史蒂夫和她艰难地对视一眼。
  ——他也有相同的习惯。
  客厅里死一样的安静,两个人相顾无言。
  艾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沉默了很久突然用拳头捶了一下手心。她异想天开似的提出建议:
  “既然我们的灵魂已经交换了,肉体不是自己的——那你帮我洗、我帮你洗如何呢?”
  史蒂夫倒吸一口凉气。
  他非常震惊,同时感觉脑壳涨痛,好像被人塞了一百个雪球。
  “不……不,艾比。你只需要想象一下。你会知道这点子糟透了。”
  美国队长很少说“糟透了”,兴许因为在他眼里任何事都有回旋的余地。
  但在洗澡这件事上不行,一千个、一万个不行。
  艾比听话地展开联想。半分钟后,属于史蒂夫本人的脸庞爬上一丝古怪的红。
  红得滴血,声音也小。
  “我我我,刚才没过脑子……”
  她蠕动了下嘴唇,还是在他闪动的目光中把“sorry”吞了下去。
  人的潜力真的无穷,起码史蒂夫目前已经对“自己”动不动的脸红适应良好。
  他松了松眉心:“今天还是先别洗澡了吧,等明天。”
  艾比听到“明天”,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对了!”她又犹豫地小小声,“其实、其实我们交换灵魂的这个问题,我怀疑是我的药剂造成的……我可能搞错了成分。”
  “药剂?”
  艾比硬着头皮,干巴巴道:“是呀。我是个药剂师,你知道……我们家有很多……那个,祖传配方。”
  史蒂夫似笑非笑地。
  奶牛花是她们家的特产,灵魂互换也源自她们家的秘方,这显然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艾比飞快地继续:“关于这种搞错配方的不明药剂,我在霍——我在我们家乡的图书馆看到过,它们大致被分为两种。”
  “一种是无解的,只能干熬,药效一般非常漫长;另一种诅咒类药剂,它们有解除步骤,只不过要中招者保持密切联系。”
  她说完了,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史蒂夫抓住重点:“所以你怀疑这是诅咒类,如果我们待在一起,药效会消失得快些?”
  艾比猛地点点头。
  史蒂夫转头望望天色。他们互换的时候太阳就落山了好久,现在一番折腾过去,已经逼近睡觉时间。有的屋子里灯都熄了,窗子黑洞洞的。
  史蒂夫:“……”
  他的脑袋嗡嗡响。
  难不成还得一块儿睡?
  他看向艾比。艾比现在是个青年面目,她不好意思地挠着金色的脑袋,微微垂头,很体贴的样子:
  “我把床让给你,我打地铺吧。”
  史蒂夫:“……”
  艾比脸色突然又一变,连忙摆手:
  “不对不对!是我睡床你打地铺!我会好好保管你的身体的!”
  “还是第一种方法吧。”史蒂夫无奈地叹气,“地上冷还硬,我怕把你冻坏了。”
  他的身体怎么摔打都不碍事,艾比的身体往地上躺一晚,准得生病。
  两个人商量好了,开始洗漱。
  艾比是先进去的那个,在史蒂夫的指点下很快就洗好了。她已经经历了“卫生间一役”的灵魂锤炼,现在心如止水,见什么都是小儿科。
  到史蒂夫这儿就有了点小麻烦:女孩子总不比男孩粗糙,史蒂夫看着镜子里那张新鲜水嫩的脸蛋,都怕自己下手太重搓破了皮肤。他在那畏手畏脚,艾比看了半天看不下去了。
  她嗫嚅着说“我来吧”,然后拿热腾腾的毛巾给“自己”擦脸。
  史蒂夫看着人高马大的“自己”垂着头,表情专注;擦完脸又打开瓶瓶罐罐,细心地把皮肤保养好了。他现在觉得这脸光滑得像剥壳鸡蛋。
  他的心头涌起一股怪异的感受:如果他们没有互换身体,这场面确实是足可以入梦的,美好温馨得让人肝颤。
  可惜现实太残酷!
  这种怪异感在看到打地铺的艾比时升到了顶峰。
  她很规矩地把身体藏进一床被子里,发现他来了,好像这才突然开始害羞,“哧溜”一下把自己的头也埋进被褥。
  可惜她忘记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可爱了,那被子对金发青年来说着实有点短,她这一拱,头是进去了,但腿露出尴尬的一截。
  艾比在心里大叫“梅林啊梅林啊”,又“哧溜”一声把脚缩了回去,彻底团成个虾米。
  史蒂夫被她闹得没脾气。
  他轻盈地爬上床,关了灯。室内一下子涌进如水般的黑暗,月光像窗棂生长出的银色鳞片。
  史蒂夫翻了个身。
  他现在失去了四倍感官,感知不到女孩儿的呼吸。艾比这会儿倒是能机灵地觉察到他,她还大睁着眼睛,史蒂夫发现自己居然还能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里找到一丝单纯的意味。
  他的血肉躯壳里,装着艾比天真无邪的灵魂。
  这个念头在黑暗里发酵,莫名让他浑身燥热,不得其法。
  他忍不住想要看她,甚至忧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因为虽然是男人的身体,内里包裹的到底还是女孩子。
  艾比早就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了,她的声音磁性又沙哑:“怎么啦?”
  说完她被自己吓了一跳,通身酥酥麻麻。
  真好听,她被自己电到了!
  她有心想再听听那声音,所以不断启动喉咙:“史蒂夫,你怎么了?难受吗?要不要喝水……”
  隔了好几秒,床上传来嘎吱一响,是史蒂夫翻身坐了起来。
  他声音柔软:“你上来睡吧。”
  艾比顿时没声儿了,像个被关掉电源的芭蕾娃娃。
  她一动不动,贴紧被子。眼珠直勾勾地黏住天花板,结结巴巴:
  “这这这,不好吧……”
  史蒂夫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比前九十几年加起来还多。
  他温声:“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就算想做什么,那也没条件啊。
  艾比一听好像是这个理,她倒不是不相信史蒂夫,在她眼里他一直是个温柔正直得不得了的人。
  她只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但既然史蒂夫都这么说了,还主动拿起床上的一个小抱枕把床隔成两半,艾比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
  她抱着自己的被子,蹑手蹑脚地往床上爬,一边爬一边保证:
  “史蒂夫你放心,我也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史蒂夫本想说什么,但一看到她目前肌肉贲张的强健身板,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两个人隔着一个抱枕,睡在了一张床上。
  艾比继续仰头瞪天花板,心想:好尴尬呀。
  在这个黑暗的、狭小的空间里,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家具们都睡着了,在夜幕里不尽职地褪了色;耳畔有细细碎碎的冬虫在鸣,她能轻易从这团小小混乱里辨出史蒂夫的呼吸声,被单独纳入一个声道,并不平稳悠长。
  他也没有睡着。
  她的脑子里思绪纷纷,缠成一团毛线。她觉得史蒂夫身体素质可太棒了,耳聪目明得她有点不太适应。
  比如现在,她能感觉到史蒂夫正在凝视着她。
  隔着一个丑不拉几的抱枕,凝视她。
  艾比努力克制,但失败了;她羞赧得要命。一会儿想:我该不该回看他呢?一会儿又想:他为什么看我?这不就是他的身体吗?
  脑袋里乱糟糟的,她突然从这团理不清的乱麻里寻出了一点勇莽。
  有、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眼珠一转,两个人就四目相对了。
  ……艾比眼神立马往旁边飘了飘。
  呜呜呜,不行!她还是紧张!
  她在心里默念“这是我的身体”“这就是我自己”数十遍,终于把持续飘忽的目光又和史蒂夫对上。
  这是两双颜色相同、甚至纯度也相似的蓝眼睛。
  它们对上的时候,灵魂从男人女人的躯壳里挣脱出来,彼此轻轻一碰。
  即使是女孩的身体、女孩的样貌,史蒂夫的眼神依然平静,从瞳孔里折射出月光的清淡。浪潮在远处声色迤逦地滚动,艾比看到了德彪西乐章里的大海。
  心脏,漏跳一拍。


第11章 怎么睡
  艾比只觉得,床实在是太小了。
  她现在这么人高马大的一个,头稍微往上一伸就要撞到床板;脚再往下一探,几乎能从床尾挂下去。
  更别提狭窄的床铺上还躺了两个人,抱枕一隔更显逼仄。
  她都不敢动动手、抬抬脚的。
  但是面对着史蒂夫的姿势实在、实在让人不太好意思……他眼睛一瞧过来,艾比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往上窜窜,差点没把床板顶穿。
  史蒂夫:“……”
  他不再看她了,艾比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她心力交瘁地翻了个身,没一放松又没太注意翻身的幅度。
  随后就听到了“砰”的一声响。
  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她头皮一炸,赶紧把身又转回去。结果就看到史蒂夫揪着被子,从床边爬上来。
  她感同身受似的,发出一声“啊”的痛呼。
  史蒂夫抿抿嘴唇,真诚地说了句“抱歉”。
  床实在是小,负荷不了一个成年男人加上女人的重量。艾比稍微一动,就把他挤出去了。
  他都没反应过来,这副女孩儿身体委实迟钝。
  艾比很紧张地问他:“你有没有事?”
  史蒂夫无奈地笑了声:“艾比,这是你的身体。”又仔细动了动胳膊和腿,“没事,没有淤青和擦伤。”
  金发青年憋红了脸,细声细气地道:“……但是现在是你在感受呀,对不起。”
  她在意着他的灵魂,与肉体无关。
  史蒂夫愣了愣。他勾勾嘴唇,笑出了小酒窝。
  他仰面躺在枕头上,规规矩矩地一手搭着另一手,望着天花板:
  “英国人都像你这样,频繁地说对不起吗?”
  艾比答“是的”,想了想又犹豫了:“虽然大家说的都很频繁,但我说的好像比别人都要多呢。”
  原来她自己也知道。
  史蒂夫又笑了。透过一块小小的月光,他去捕捉她的眼睛;那目光过滤掉了杂质,让他觉得美好。
  艾比听到了他的笑声。明明是从她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却让她觉得有点新奇。
  她从来不曾发过这么短促、又带点调侃意味的笑,像是小提琴弓在弦上摩擦了一霎。
  艾比蜷缩着捂住心口,恨不得挠一挠,好解掉从心底里滋生出的麻痒。
  史蒂夫在她旁边安静地呼吸,移动的月光降下宁柔的亮斑。艾比祈祷着他多说几句话,因为不说话的时候,氛围会变得古怪。
  ……有点黏糊糊的。
  她“呸呸呸”,暗自唾弃自己的荒唐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急于把这种想法遮掩起来,她又翻了个身。
  这会儿掉地的可不是史蒂夫了,艾比“啊”了一声,史蒂夫不假思索伸手去拉,还没碰到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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