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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周郎周郎-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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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睦给了他两个选择,或携子渡江来就医,或立即回武陵另请名医,刘备思虑再三,只说先回去看过之后再做决断,就带着张飞和诸葛亮匆匆登船。
  临走时,李睦没提,他也最终还是没见赵云一面。
  一腔忠义却被上位者当做个筹码抛出来,换了谁都不可能心中好受。李睦也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安慰,只能干脆都推给孙芷。有这小姑娘活蹦乱跳地闹着,想来赵云也能稍解郁结。
  只不过一贯爱热闹的小姑娘今天显然没心思看战船,李睦挑一挑眉,也回味出来方才孙芷的语气不对。遥遥朝周瑜偏了偏头,示意他继续试船,然后拉着孙芷避开喧闹兴奋的诸人,回了军帐。
  “他只是要道谢么?”
  孙芷这些日子来,一改往日在吴郡骄横的模样,变着法子逗赵云开心。李睦虽然无意打听详细,却也隐约听说了她准备烤肉,最后差点把军帐给烧了的事迹。
  “二兄……”这小姑娘原本极不愿叫她二兄,却不知从何时起,人前人后,俱改不了口了。
  孙芷心里清楚李睦为了赵云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力气,不说旁的,光是停兵一个月的条件,就连周瑜也不禁皱眉,那一班江东老将还不知情,他日还不定要闹成什么模样。
  但赵云看着脾气好,但淡淡的笑容之下,每说出来的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而没有说出来的,也仿佛绝不会松口。
  她旁敲侧击问了几次,他都只是默然,今天突然说要见李睦,孙芷拿不准他的心意,却知道若是赵云最终还是记着刘备,李睦怕是要翻脸。
  “若是他……不遂二兄之愿……你,会不会杀他?”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一双凤眼紧紧盯着她,竟有几分怯怯之意。李睦不禁失笑:“我杀他做什么?”
  空杀一代名将,她还没那么大的魄力。赵云重恩义,她阴谋阳谋,人心算尽,才终于令埋在刘备心里的这根刺生根发芽,但赵云的态度如何,说实话,李睦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太大信心。若得赵云为将固然是最好,最坏的结果也是赵云死心眼地继续跟着刘备,但日后每次遇到她都退让三舍。
  然而,看孙芷一脸纠结,为赵云担心,李睦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只想着我要杀他你该怎么拦着,怎就没想过我不杀他你该怎么办?”
  孙芷听闻李睦并无杀意,不觉松了口气,但听这话又是一愣,很是不解。
  “他是当世英雄,你若嫁他,想来你母亲也会欢喜。”看孙芷脸上一片通红,李睦摇了摇头,“但若他还是刘备麾下之将,捕风捉影那大耳贼已嫉恨如此,又怎会再让他娶江东孙氏女?”
  而孙芷的性子刚烈,既然看上了赵云,又怎会再另嫁他人?
  所以李睦才问她该怎么办?
  孙芷脸上的血色瞬时褪尽,浑身发颤,咬着唇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片决绝之意:“若是如此,请二兄将我许嫁曹氏联姻。”
  “胡说!”
  孙芷惨然一笑:“我为江东孙氏女儿,自幼衣食无忧,俱是得父兄之恩庇。男儿征战沙场,我也寻一片沙场为父兄之业,尽一份心力。”
  “联姻?”想到历史上这个少女豆蔻妙龄,却嫁于半百之年的刘备,李睦心里就有股无名火冒出来。她素来护短,孙芷不是她亲妹,但这个少女却不是白叫她这许久二兄的。
  “也好,我这就写信给刘备,让他准备聘礼来江东提亲,让赵云入赘江东。”
  “咳咳……”
  李睦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赵云的声音。孙芷猛地转头,见赵云站在帐门口以手掩口,用力咳嗽,呀的一声,脸上烧红,闭了眼就往李睦的身后躲。
  赵云也是满面通红,他确实是要见李睦。孙芷问他来日打算时,他实在心中无定,但又怕孙芷就这么来找李睦,没他一句准话会被李睦责怪,所以才来看看。不想李睦因涉及孙芷的名声将帐外亲兵都远远打发走,让他听到了这么一出……
  入赘江东……
  高大英武的汉子耳朵发烫,向李睦深施一礼,却一时不知道手往哪里放才好。
  “二兄……”孙芷躲到李睦身后,声音好像蚊呐。自李睦的颈侧朝赵云偷瞥一眼,却正好赵云也朝她看过来,两人目光一对,脸上更是好像要烧起来一样,跺了跺脚,想要跑去后帐,但终究是放心不下,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子龙将军的伤势如何了?”李睦从从容容还了一礼,好像刚才那一句“入赘”不是她说的。
  赵云看了看孙芷,微微一笑。他孑然一身,刚毅果敢,生死不惧,但压抑在心里许久的愁绪却好似一头困兽,日夜噬咬,将他一腔热血壮志统统吞噬干净,只余一片空荡荡的茫然,全不知该何去何从。唯有这个女子,灵黠精怪,飒爽坦率,一片至诚的关怀令他心中不知不觉就柔软下来。
  他不曾尝过情之一字,却在方才听到她说要联姻曹氏子的时候,心中莫名地抽紧。好像背上的刀伤凭空滋长,透胸而过。
  “云非迂腐之人,我对刘皇叔已仁至义尽,俯仰无愧。倒是乌程侯的恩义,还未曾报及万一。”
  看着孙芷又朝他扫过来的眸子,他缓缓笑出来,“我出身寒微,无良田美宅,若是连功业都没有,怎又面目求娶乌程侯之妹?”
  目光诚挚,赵云一撩衣袍,单膝点地,朝李睦俯身。
  李睦回头看着呆愣愣的孙芷,不由长舒一口气,朗声大笑,将赵云扶起来,往他肩上一拍:“好一个赵子龙,不瞒你说,你若说要走,我还真会考虑要不要打断你的腿,将你强留下来算了。”
  赵云一句话说出来,自己也松了口气,目光往孙芷看去,唇角一点点扬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曹操要速战速决,就要集聚主力,与江夏军一战。但二十万大军声势惊人,又有长江天险阻隔,如何能顺利渡江而避免被江夏军仗着水军之利来要截断,就成了曹营之中争论的最大焦点。
  有人主张全军压上,以数量取胜。江夏水军再善战也不过只有五万余人,以四敌一,总能确保大部分兵马强渡长江,从而在南岸登陆。
  然而程昱却提出了另外一个方案。
  北军擅于陆战而南军长水战,以己之短而攻敌之长,即便最终能胜,也不免要面临巨大的伤亡损失。曹操还要回去平定河北之乱,此事现在还未宣扬开来,军中尚不知情,但这时候他却需要为曹操尽可能避免过多的兵力折损。
  “这两日西北风盛行,正利于我军由北及南行船。”程昱令人铺开地图,沿着长江南岸,标注江夏军的营寨位置点了点,“可令荆州水军备百石小船,船头密布大钉,船身以铁索相连,船上覆油脂焰硝等引火之物,趁夜渡江。只需到南岸寨前五里水面,横船点火,封锁江面,我军主力则乘大船,趁江夏水军的战船被火势所阻无法驶出水寨,绕过夏口,在南岸登陆。”
  “避其水军之犀,而用陆军与其战!”曹操长身而起,抚掌而笑,“仲德此计大妙,待江夏水军冲破火船,再来拦截,我军至少已有数千人能抵达南岸,先袭竟陵,再取江夏!”
  程昱朝曹操拱一拱手,面上从容,心里却隐约有些不安。
  荀攸在收到河北生乱的消息当夜就快马赶往许都,调集兵马,安抚河北。曹操欲以主力速战,战术制定得十分匆忙,用火攻封锁江夏军水寨大门的这个方案还是他临行前所定下,而正所谓战事之变,唯在瞬息,隔了这几天还沿用相同的战术方案,难免会生出刻舟求剑之忧。
  但这几日来,他增派斥候,时刻不停地监视江夏军的动静,自刘备走后,除了靠近南岸的江面上的小船数量似乎有所增多之外,却也看不出什么旁的值得注意的变化。
  他万没想到,这变数就是出在这一众穿梭如鱼一般的小船上。
  曹操从樊城调集大军,北岸备战的态势十分明显,瞒不过江夏水军斥候。于是李睦终于从众愿升帐点兵,成日里劝战的诸将都兴奋起来。
  中军帐前,点将台上,李睦携孙绍坐在上首,看周瑜白袍银甲,英武挺拔,眉眼之间战意昂扬。冬日暖阳融融,轻风徐来,拂得他衣袍微扬,一道道军令严辞简练,铁血阳刚之中不减英风儒雅。
  是夜,月黑风高,西北风大作。紧闭了多日的曹军水寨大门悄然而开,两百艘百石小船载满引火之物,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拉足了风帆,朝南岸江夏军的水寨方向疾驶而去。
  领军的是荆州水师降将张允。望着漆黑的水面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心绪随着脚下长江的波浪一同上下起伏。
  他今晚的任务是放火,放一把火把自己的船队给烧了。利用火势堵住江夏军水寨的大门,只要江夏水军出不了门,曹操许他汉阳亭侯之爵。
  刘表是他母舅,但他却无法追究其死因,只能尽力保住刘琮。但降曹之后,曹军之中重北轻南的地域之分却令他不禁生出心灰意冷之念。他身为荆州水军主将,却时刻受副将于禁的节制,若无于禁首肯点头,他甚至连水军的操演都不能顺利进行。
  此战之后,得了汉阳亭侯的爵位,他便自请训练水军,彻底交出兵权。
  船舱内堆满了引火之物,固然船上的兵士,连同张允也都只能站在甲板上。西北风呼啸着从身后而来,吹得人通体生寒。隆隆风声裹挟着波浪汹涌的水声,百石的战船颠簸摇晃,仿佛要将人的心肺都一并摇晃出来。
  行至一半,南岸已有哨军发现了他们的行迹,迎了上来。
  “不要理睬,加速向前,闯过去!”张允举刀一招,大喝一声。船队变阵,呈突围箭形朝前前疾冲而去。
  曹营的水寨和江夏的水寨布局相似,都是以坚柱以约莫五尺的间隔打下江底,上用铁索连接加固,木栅为门,门后停驻大型战船,以船身为寨墙,兵士在甲板上行走巡逻,一如旱寨。
  若是在寨门外放火,高大坚实的船身便会挡住火势继续往里,船上的兵士以江水救火,无论如何,火势也不会蔓延到寨中的战船上。而这次,曹操要烧的就只是大门而已,甚至烧不着大门也无妨。沿江横列的战船上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如同一条火龙横卧于江夏水寨门前。
  曹操在中军隔江遥望,见火光大盛,长笑一声,挥手下令全力渡江。
  荆州共有百余艘千石以上的战船,但曹操为求以最快的速度将战争的重心从水战转于陆地,令三万兵马为先锋,登五十条战船率先出发。三万兵力强行登陆南岸之后,立即袭取竟陵,再连夜抄近道,明日午时,就能从背后到江东军的大营外。无论是从心理威压还是从兵力上来看,都能对江东军造成极大的袭扰影响。
  不得不说,这个声东击西的计策用得极为毒辣巧妙,尤其是最初以火封营之举,堪称点睛之笔。
  只不过若论玩火,李睦才是行家。
  大火熊熊,西北风下无法逆风回营,张允只能引数艘艨艟小船奋力抵御江夏水军巡哨的追击,一面回头朝江夏水寨的方向眺望。
  江夏水寨安静了。
  就在这时,曹营水寨的哨军斥候也吹响了遇敌的号角。两千条梭船原本分散在宽阔茫茫的江面当中,这梭船体型细长,只可容纳两到三人,又一直游荡于曹军的斥候船巡视范围之外,故而夜黑风高,并不引人注意。此时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安装了踏板转轮的梭船无风帆船桅,以人力逆风而行,仿佛穿浪逐波而来,很快就铺满了曹军水寨前十余里江面,引起曹军内一片骚乱。
  水寨扎入江底的坚柱木桩之间有五尺左右的间隔,而寨门后面大船为墙,船舷靠住木桩后,船体下方侧面的弧线与垂直的木桩之间也有一道数尺宽的缝隙。这间隔与缝隙原是用来减缓波涛水浪对水寨的冲击,现在却变成了曹军最大的噩梦。
  然而就在曹营准备派出大船出寨迎战时,两千条梭船一散而开,从寨门的间隔之中径直而入。
  军营之中火光如白昼,曹操在中军大船上看得清楚,不由脸色剧变。因为鱼群般的梭船都上载满了石油,碰着火星就窜起熊熊大火,冲进水寨中,一团团火球直撞进寨中的战船里。梭船上的兵士俱是自小就长在长江边的擅泅壮汉,凿破船底之后就纷纷跳入水中,向南游去。而船中还没烧起来的石油自水面上铺成出去,被江波带着,将火势也一同带向四面八方。
  上千条战船,以及战船上严阵以待,携甲带兵,整装待发的十万兵士,几乎眨眼之间,就陷入了一片火海。
  石油轻于水,两千船的石油流入长江之后立刻漂浮于水面上,大火则承载于石油,于是一时之间,曹营中数万将士,眼睁睁地就看到了一幕火在水上烧的奇景。
  水火不相容是常识,水能灭火也是常识,但这水火交织,火在水上行,就如同是一条巨大的火龙盘踞于长江之上,水面上火势滚滚,前一刻还在水上随波浪起伏的战船下一刻就陷入火海,这违背常理的景况实在太过震慑人心,仿若末日莅临,上千条战船几乎交睫呼吸之间,就被火舌翻卷吞没。
  本就不擅水战的曹军士兵士气瞬间崩溃,恐慌惊叫,悲号惨呼,争先恐后地逃命,发疯似地跳船,甚至还有人立刻跪下来朝天伏拜,哭喊着簌簌发抖。曹操高呼着下船的军令还没传出中军大船,水寨之中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隔江南北两座水寨大营几乎同时起火,火舌如龙,风助火势,烟焰倾天。烈焰如绽,冲天而起,犹如旭日沉江,热浪滚滚,烤得满江沸腾。
  波涛汹涌,烈焰腾空,半江水来半江火,如乾坤颠倒,极为壮观。
  只不过,江夏军的水寨根本就是一座空寨!
  李睦和周瑜从来就没想过只凭水上的优势就能击败曹操。火烧赤壁,只一把火,烧不尽曹军二十万,也烧不到曹操痛彻心扉,伤筋动骨。
  周瑜亲领三万大军驾船从云梦泽而出,然后弃舟靠到北岸,就在曹操派出张允到江夏水寨前放火的时候,向其军营发起了夜袭猛攻。
  曹操漏算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今的江东军,有骑兵冲阵,陷阵营夜袭,还有精准度惊人的重型投石机以及射程四百步的连弩,早已没有了昔日只有水军为长而不擅陆战的窘迫。
  另一线,赵云领一万五千兵马在南岸埋伏,装满了曹军千石大船好像一座座移动的小山,在江面上被甘宁拦截击杀洗劫一轮后,漏网之鱼有幸靠岸,就都成了他的战功。
  曹军水寨被烈焰吞噬,被烧死,践踏而死的兵士不计其数,更有为曹操脱身开路而被自家主将砍死的,二十万大军,由此全军溃散。
  而西面一路,曹仁原为侧翼接应,听闻前面斥候急报,立即下令打明旗号,整顿大军,组织反扑。但就在他营中的战鼓擂响之时,一支兵马突然从背后杀出来,拖住了他的阵脚。待他跃马出营,只见火光之中,旌旗招展,一个硕大的“关”字飞扬如鹰展翼。
  “曹仁匹夫,还认得关某否?”关羽的脸面在火光之中显得愈发赤红,手中偃月刀杀气腾腾,直待一雪徐州之耻。
  江夏军营之中,李睦与徐庶对坐于中军大帐内,看帐外黑沉沉的天空中隐约闪动一丝半点光亮,孙绍眉飞色舞地听孙芷扯着报讯兵打听战事详情。
  徐庶低头饮尽盏中茶水,起身负手来回踱步,却还是想不明白:“既知刘备必然会放走曹操,公又为何要让刘备袭西路?”
  李睦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事实上,她也这么问过周瑜。毕竟关羽华容道义释曹操,流传千年。更何况,诸葛亮三分天下之谋,少了曹操,刘备还凭什么与江东抗衡?
  但周瑜的考量,却是要借着如今赤壁这一把火,直接定下他日攻取益州之后的战略格局。
  
  ☆、第一百四十二章
  
  曹操赤壁大败,在数千名残兵亲卫的护从下杀开一条血路,从云梦泽退兵。二十万大军折损过半,或葬身于熊熊火海,或就地投降成了江东战俘。余下的溃散逃军也是满面焦黑,惶惶四奔,即便最后遇上了各自的主将被收归回营,也毫无再战的军心士气。
  小败尚能以言语掩饰,重振军心,如此大败,老辣如曹操也仰天长叹,怔怔地看着身边狼狈不堪的将士,半晌说不出话来。再想起河北叛乱未定,更是好像昨晚的一场大火直接烧到了心里,几乎郁结得要呕出血来。
  此番南征,他原就匆忙。兵马不及休整,钱粮不曾筹备,连年征战,民力疲惫,朝中很有些反对的声音,就连荀彧也不太赞同。
  尤其是那些朝臣世族暗地里相互勾结,动作不断,忌他独揽朝政,威高权重,如今他大败而归,又有河北生乱,还不知要闹腾出何等动静!
  曹军北还,留大将乐进守襄阳,夏侯渊守樊城,曹仁与关羽一战胜负难分,与徐晃合军留驻江陵。周瑜令赵云与张辽率军北出,截断襄阳与江陵的联系,同时与甘宁南北夹击,取长沙、零陵、桂阳三郡,与吕蒙一同兵压南郡,临襄阳城下。
  初春的暖意再一次回归大地时,孙芷回到吴郡,时隔不久,就有信使来到军前,带来了吴太夫人提出要见一见赵云的要求。上回刘备来时虽也见过,但那时赵云跟在刘备身后,她也只有个大致的印象而已。
  赵云蒙张辽接应脱出曹军,心存感激,而张辽也敬他虎胆骁勇,忠义豪迈,两人私交甚好。再加上赵云为人谦和,从不恃艺凛人,战场之上却身先士卒,奋勇当先,很快就在原先还因李睦又是赠剑又是驻军的另眼相待而生出不服的大兵们中结下一片好人缘。
  吴太夫人召见的消息正好是在拿下三郡后传到,于是全军上下沸腾一片,人人见了赵云都要打趣两句,再恭贺两句,闹得个铁铮铮的硬汉一腔铁血全都涌到了脸上。
  将军务交托给张辽,赵云也不记得自己一共许下了多少坛酒,多少场比试,单骑快马赶往吴郡。
  荆州七郡,江东已得其四,余下的南阳在曹军手中,武陵则由刘备驻军,南郡一郡,成了最后的相争之地。
  然而两军对峙一个月后,江东军一致挂出了免战牌。军营之中红绸高悬兵戈止,酒香四溢战事停。
  周瑜娶妇,孙氏嫁女,两桩大事放在同一时间,江东六郡张灯结彩,就连经历了一年多战争的荆州各地也被这欢喜的气氛所影响,一扫战后萧条。
  荆州未定,将来还要征伐西面益州,赵云将来必是要常年驻军在荆州的。而孙芷出嫁,却是要在吴郡举办,故而李睦作为“兄长”,当然要回去送嫁。
  而周瑜也要兵驻荆州,娶太史慈之妹为妇,早前三书六礼已是轰动六郡,此番亲自回吴郡成礼迎亲,也在常理之中。而李睦作为“新妇”,也是非回去嫁人不可的。
  没有人将这两桩轰轰烈烈的婚事联系到一起,顶多有好事者等着看亲妹出嫁和重将取妇之间,“孙权”会出现在哪里而已。
  李睦要的就是个效果。两场婚仪在两处同时举办,吴郡的人以为她在荆州,而荆州的人则以为她在吴郡,待时过境迁,就算两处的人相互核问,发现她都不在场,一句左右为难,分身乏术,干脆坐镇军中也能解释过去。
  只不过之前赤壁之战中大量的北军战俘和缴获的物资输入,是由李睦和徐庶一同清点入册,李睦这么突然一甩手,徐庶立刻就忙得脚不沾地,晚上油灯灯油夜里还需要添一回,还要寻空去船坊探望黄月英,恨不能一个人拆成两半来用。
  三天之后,黄月英看不下去,就在徐庶帐边搭了个小帐,与他一同分看那些密密麻麻的物资数量。
  李睦带着孙绍先回吴郡,在众人面前露了面后就进到郡府后堂,拜见吴太夫人。在回廊处遇上正向外走的赵云,不由笑着拱手道贺:“以江南三郡为聘,子龙将军是存心要我再为阿芷添妆啊。”
  借着添妆的由头,李睦将城郊的匠所直接交给了孙芷。左右都是孙氏儿女,嫁的又是军中悍将,于情于理,都足够令那些畏战保身,成日只知背后找事的文臣们咬牙跺脚,却又挑不出理来。
  再加上盐场本就是用了她自己太史氏的名义,周瑜出人出力,外加孙绍开个口,才慢慢有了规模,她一嫁周瑜,也等于是将这盐场同军方绑到了一起。
  军械背后就是军权,一张薄锦盐引又牵着无数钱粮,这两手抓住了,待荆州形势稍定,江东的世族也就可以动一动了。
  赵云被李睦打趣得面颊生红,深施一礼:“此乃全军将士齐力之功,云实不敢独居。”
  孙芷的性子活泼张扬,而赵云则沉稳内敛,除开出身的差异,两人极为登对。
  就算论及出身,孙坚也非大族豪门,却能闯出一番声威来。以赵云的本事,单凭当阳单枪匹马于千军之中追杀曹操,就已名扬天下。不出三年,军功累积,封妻荫子,正所谓英雄不论出处,正在于此。
  李睦扬眉一笑,真生出几分看妹婿的满意来。
  这两年来,各地兵荒马乱,天灾人祸,流民穷兵,而江东六郡却风平浪静,原本与中原富庶全不可比的地区反倒在收成锐减的旱年里,家家都有存粮安然过冬。李睦一条盐路,省了人力,却也免了大部分赋税,不知为多少人开拓了生路。
  她换上一身嫁衣,头戴帷帽遮面,从太史慈住处出来,乘上周瑜的马车时,门外锣鼓喧天,问候声,欢呼声,称谢声,祝祷声,汇聚成一股山呼海啸,男人们自觉退到后面,让家中妇人领着孩子朝马车躬身行礼,拎着蔬果,鲜鱼,捧着新织出来的丝锦,往她车后扎着彩绸的嫁礼车上塞。甚至还有上了年纪的妇人追到周瑜马前,关照他在外征战劳苦,也莫负车中娇妻,得胜回来之时,莫忘携妻同归。
  李睦坐在车里摸一摸鼻梁,心里也着实感动。
  两世为人,莫名到这乱世纷争之中她未曾无怨,险中求生,也非无惧。但如今隔着车帷看外面人声鼎沸,一片欢腾,终能道一声无愧。
  太史慈这两年皆在徐州征战,此番领军送嫁,也万没想到李睦的声望在吴郡竟至于此。他一扯缰绳,翻身下马,走到李睦的马车前,朝四面抱拳:“劳诸位父老费心,慈代舍妹向大家道谢了。”
  周瑜见状也下马上前,朗声笑道:“诸位放心,得妻若此,是瑜之幸也,有生之年,断不敢相负。”
  看着这两个男人并肩的背影,一个修长挺拔,一个宽阔英武,俱是顶天立地,一身豪气,李睦的眼角微微发热,唇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气息有些不稳。
  如此一路走走停停,从郡府行出城门,走到城外渡口时,已近黄昏。
  此行再回荆州,他们取水道行船,出太湖走溧水,一路往西沿江先到舒县周氏祖宅,最后再经陆路进入江夏,与大军汇合。
  数十艘百石的战船就停在渡口,千石的中军大船则停泊再向外数里的水面上。船上扎了彩绸,打了周瑜和太史慈的将旗,迎风招展。
  掀了车帷,李睦帷帽不脱,探出车外,扶了周瑜的手臂下车,半提着宽大的嫁衣裙摆,率先朝一路送她出城的百姓敛衽一礼。
  一众回礼中,李睦与周瑜一同转身登船,前军鼓号开路,甘宁领军护从,战船扬帆,劈波斩浪就像远处驶去。船行荡起的涟纹轻波,一如船头那女子身上的裙裾飞扬。
  婚仪就摆在舒县周氏的老宅。向阳的会客大堂翻整一新,堂前新柳碧色如滴,桃花如霞,一排排酒瓮垒得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院子里,浓郁的酒香飘散,未及昏时,已经是人声鼎沸,笑语喧天。
  周瑜执掌雄兵,为十万带甲之帅,赤壁之后,无论是威望还是战功,都已是江东军方第一人。
  而李睦离开时吴郡时的一场万民送嫁更是脍炙人口,洋洋传颂。女中管仲,配领军之帅,不但顺理成章,更是具有一种特殊的政治意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钱粮是军队的根本,周瑜娶李睦为妻,无异于江东之军,从此粮草无忧。
  故而文臣大多留在吴郡参加孙芷的婚仪,而武将则都到了舒县,庆贺周瑜终于娶得美人归。除了张辽、吕蒙还留驻在江陵南郡一线之外,就连高顺也带了各人的贺仪,特地赶来观礼。
  正在武陵郡新修城池的刘备带着张飞亲自前来道贺。将的卢马作为贺礼送给了周瑜,又另外备下古锭刀给孙芷,也一同送了来。
  古锭刀本为孙坚佩刀,孙坚战死江夏之后就被黄祖所得,献于刘表。刘备到荆州后见到此刀,就多留了个心眼,怂恿刘琦向其父要了来,正好今日用作贺仪,再配一块雕琢精美的玉璜,喻义完璧而归,借周瑜之手送往吴郡。
  周瑜笑着向刘备道谢,一面朝身边的亲兵扫了一眼。亲兵从刘备随从手里接过刀,一转身就送到了李睦面前。
  李睦正为少时的昏仪梳头盘发,见了此刀顿时眼前一亮。缓缓抚过刀身上的松纹,握住外形古朴的刀柄回腕轻挥。刀刃轻灵地自空中劈过,掠起淡淡的寒光,锋利异常。
  这是孙坚的佩刀,象征意义太过明显,刘备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往她这里一送,实在是居心不良。
  “去问一问公瑾,刘备此来舒县,是坐船来的还是骑马来的?”目光轻闪,李睦将刀收回刀鞘,随手往案上一放。
  来送刀的亲兵没有动,而是直接回答道:“禀夫人,刘备是借道豫章,乘船来的。他的船就停在城西小渡口,还险些被我们的哨军一阵乱箭射了帆。”
  城西的小渡口虽然吞吐量小,但临江的水深却很深,五百石以下的船只都能在那里靠岸。能从武陵一路行船到这里,又停靠在小渡口,看来刘备在武陵应该已经建立了造船的船坊。
  李睦伸手扶了一把头上沉甸甸的发钗,略想了想:“去请公瑾来一趟,就说我有事与他说。”
  周瑜听亲兵来报,立刻会意地一笑。刘备的船还没靠岸,就有斥候报到了他这里。问明了船只大小,他也就有了和李睦一样的打算。只是今天日子特殊,他这才有意让亲兵将古锭刀先送到李睦那里,借机问一问她的意思。
  李睦长眉淡扫,若远山之黛,少了些许英气,添了几许妩媚。菱唇点脂,额贴花黄,云鬓摇摇,发钗坠坠,星眸婉转,两颊融融,在一袭宽大的嫁衣映衬下更添艳色。听到周瑜的脚步声,一手扶钗,一手挽袖,回过头来。
  周瑜见过李睦着曲裾的模样,却还从来没见过她妆成钗齐的样子。刚从一众斛爵之中挤出来,脑中尚清明,酒意却好像突然翻涌上来。陶陶然,飘飘然,血热几分,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而那个风姿婉约,清丽隽秀的女子却轻启红唇,露出一排齐整的小白牙,笑得人心里发飘:“让甘兴霸辛苦往武陵跑一趟,务必把刘备在武陵的造船坊和两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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