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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4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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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已拆了五十多招未分胜负,青衣人笑道:“你男人想必不知道你有这本事。他若知道了,还敢不敢跟你睡一个被窝?”

    妇人冷笑道:“奴家屋中事,不劳外人挂心。”一剑当心刺过去。青衣人往旁边一闪; 妇人左手中蓦然多了把匕首,直朝青衣人甩了出去。

    青衣人挥剑拨开匕首:“我等了这么久只为等你的后手,原来才这么两下子。”乃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抱拳道,“吴婶子,道个万儿吧。”

    妇人眯眼看了他会子:“尊驾是何方神圣。”

    “在下姓柳,排行第七,长安人氏。”青衣人道,“有人出高价要吴婶子的活口。我也要吃饭不是?”

    妇人也抱拳道:“久不入江湖,就不通名报姓了。”

    “也罢。”青衣人道,“吴婶子是跟我走还是等我捉拿?”

    妇人漠然道:“莫夸海口,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青衣人笑道:“那我不客气了。”

    妇人浑身紧绷,只等着对手杀过来。却看青衣人慢悠悠从怀内掏出一把……乌黑的西洋火。枪。妇人大惊:“你!”

    青衣人森然道:“客官只要活口,没说要不带伤的。吴婶子,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你怀内暗器再快也快不过我手中的火器。”

    妇人微怔了片刻,忽然向青衣人嫣然一笑,柔声道:“也罢了。人家既要活口,何必劳官人费事?奴家跟官人去便是。”

    青衣人点头笑道:“多谢吴婶子配合。”乃走近前来。

    妇人迎上去袅袅婷婷行了个万福。尚未站直身子,青衣人面上含笑,悠悠的伸手去抓她的手。妇人垂头不动。青衣人双手凑到妇人手前,忽然变戏法似的冒出一副手铐,闪电般铐住妇人双手。“咔嚓”一响,妇人愕然。青衣人指后头道:“走吧,有马车等着。”

    妇人举起双手看了看,含笑道:“这是个什么爱物儿?倒是有趣。”

    “这个么……”青衣人想了想,“你就用不着知道了,戴着有趣就好。”妇人也不再多问,率先朝后院走去。

    这宅子后门处停着一辆青盖马车,车前坐了个戴斗笠的车夫正在打瞌睡。青衣人领着妇人上了车,车夫活动活动筋骨,还打了个哈欠,方扬起马鞭。车轮吱呀滚动,悄然而去。

    一时马车停下,青衣人领着妇人下了车。此处乃一处大户人家的外墙,仰头可见院中长着一株大槐树。青衣人笑道:“咱们得翻墙而入。”

    妇人也笑道:“奴家只怕进不去。”

    “无碍,我帮你。”说罢了,青衣人抓起她后背的衣裳将整个人拎在手里。

    妇人娇喊:“哎呦我的哥哥,轻点儿。”

    青衣人笑道:“大婶子,我当不得你哥哥,你可比我老。”口里一壁说着,另一只手攀上围墙如壁虎般爬了上去。妇人面色微黑,牙关紧咬。

    不一会子翻入院中,青衣人将妇人放下,领着她穿过一座空无一人的小院子,从月洞门出来走过一条宅巷,终进了另一处院子。只见廊下立着几个护卫模样的男子,望着青衣人笑道:“七爷好慢。”

    青衣人哼道:“有些子路程呢。有本事你们试试?”大踏步直走入正堂。

    妇人跟在后头进去一瞧,迎面坐了个三十多岁的儒生,正懒洋洋托着腮帮子,朝青衣人招手:“小七,这就是吴婶子?”

    “是。”青衣人便是柳小七,随手打开了吴婶子的手铐。

    儒生自然是贾琮,又朝吴婶子招手:“吴婶子你好,请坐请坐。小七没吓着你吧。”一面打量这个吴婶子。他本以为此女纵然不是绝色,容貌也必然不俗。这会子一瞧,只算得上中等偏上。若是在富贵人家,怕是轮不上做什么姨娘通房的。

    吴婶子上前盈盈万福:“大官人好。”

    “不客气。”贾琮笑眯眯道,“吴婶子好。你可认得我么?”

    吴婶子轻轻摇头:“不认得。”

    “咦?你不认得我?”贾琮诧然,“怎么会不认得呢?”

    吴婶子再看了看贾琮:“奴家记性颇好,但凡见过之人皆不会忘。当真不认得大官人。”

    “好生奇怪。”贾琮嘴角动了动,“既是不认得我,为何你对蒋净哥说,但凡在我身边呆了一阵子,我纵然知道他是我要抓的犯人,也不会舍得杀他?”

    吴婶子大惊:“周相公!”

    贾琮点头:“不错。”

    吴婶子霎时面如金纸,良久,苦笑道:“燕国果然多人才。周相公究竟什么人物儿,奴家从来不曾遇上过。”

    沈之默在旁道:“我就知道是你想多了。”乃朝吴婶子一努嘴,“这种人物儿,都觉得天下男子皆会陷落温柔乡,天下男子……”她撑不住笑了,“皆是双性恋。蒋净哥是她教导出来的,又生了幅男生女相。但凡他使点子力气,你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舍不得杀。”

    贾琮想了想,笑道:“说的是,我自己把自己的缺点看得太严重了。”

    柳小七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不算缺点。依我看,算优点。”

    沈之默闲闲的道:“俗话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贾琮笑道:“我一不掌兵二不掌财。我就是个技术工人,给大伙儿指路罢了。”说着伸了个懒腰,“好了,审问这种老江湖不是我的专长。柳七爷你来。”遂站起来走到旁边扯把椅子坐下。

    柳小七也不客气,径直坐了他方才的座位:“吴婶子请坐吧。”吴婶子已没了惧色,再行万福,款款坐了。柳小七吃了口茶道,“咱们就不兜圈子了。吴婶子知道我们是来办哪桩案子的。”

    吴婶子轻叹道:“奴家与净哥皆是奉命行事。”

    “我只问你,给鉴如和尚出主意、在天津船厂杀戮闹事的,是谁。”

    吴婶子道:“那事儿是净哥办的,却是主子之命。”她恳切道,“奴家知道主子不是周相公对手,横竖也没人来护着奴家,犯不着扯谎儿。”

    柳小七淡然道:“你有没有扯谎,我一眼便能瞧出来。罢了。今儿上午在戏楼子里的热闹你想必也已知道了。你主子没几日活头。你若想活命就招供吧。”

    “是。”

    吴婶子才要说话,沈之默道:“且等等,你先洗把脸,不然我瞧着你别扭。”几个人一愣。沈之默道,“你这妆容有些古怪,脸上那两颗痣都不像是真的。”

    吴婶子惊道:“小娘子好眼力。”乃恳求道,“可否不全都抹去奴家之妆?”

    沈之默嘟嘴:“为什么?”

    吴婶子微微垂头:“奴家……真容不大好看,恐怕愈发惹诸位不顺眼。”

    贾琮忙说:“不会不会,我们都崇尚自然,不喜欢虚假。真实最顺眼。”

    屋里说着,外头早有护卫打水去了。一时水盆端过来,吴婶子洗了半日的脸,沈之默在旁看着,奇道:“你是拿油彩画的么?竟洗不掉?”

    吴婶子歉然道:“委实不好洗。”

    贾琮道:“油脂不溶于纯净水,取快肥皂来。”

    遂有人取来肥皂,还多打了两盆水。折腾半日。吴婶子的妆容可算卸去。众人再一看,少了那两颗黑痣,清爽多了!方才面皮黝黑,这会子也白多了。然而她脸颊上却有长长的一道淡痕,显见破了相。贾琮瞧了眼沈之默,沈之默点点头。旁人收拾了水盆下去,柳小七含笑道:“好了,你可以继续了。”吴婶子幽然一叹。

    原来,老三在齐王诸子当中虽不大显,也少不得有夺嫡之心,且早已暗中布局多年。只是他并不显山露水,只等旁人先对付世子,他再出手对付那人。不想老五与马氏勾搭上、横空出世,诸位王子皆措手不及。老三见他们势力愈强,便假意向马氏投诚。因他一直是只爱钱财无心权势的模样,老五也不曾防他。

    老五手下有个极有本事的幕僚名叫丁滁,本是马氏举荐的,老五却莫名的瞧此人不顺眼,时常阴阳怪气给脸子瞧。老三十分纳闷丁滁为何不干脆离了老五,打发了个花魁灌醉了他套话。不曾想丁滁当真是个忠心的,吃醉酒了也只念着一件事:齐国不是燕国对手。自己不论投靠哪位主子,纵然辅佐他上了位,齐国也早晚灭国。老三闻报,细想这两年来燕国所为,齐国委实难以招架。遂也有些着急。可巧当日吴婶子过去回话,在旁听见了。

    回去她便随口将此事说与了蒋净哥。蒋净哥那时才十三岁,抱着膝盖想了许久,道:“也不是没有法子。只不知王爷肯不肯。”

    吴婶子忙说:“你有主意?”

    蒋净哥道:“不就是人往燕国跑么?燕国多财,人皆爱财,拦是拦不住的。然人也惧祸事。倘若燕国来几处天灾**——比起钱,自然是命更要紧些。”

    吴婶子道:“好端端的哪里来的天灾**。”

    蒋净哥道:“婶子曾说,从前那些年绿林好汉皆跑去江西,如今他们都来了齐国。从前江西遍地土匪,犹如绿林之国。偏再强的好汉也敌不过官兵。”他轻轻的道,“连土匪都不是官兵的对手,齐国只管打发官兵过去收拾逃去燕国的百姓。有一个杀一个、有一窝杀一窝。我看谁还敢跑!”

    吴婶子才说到这儿,便听屏风后头尤三姐哭喊:“儿啊……儿啊……”

    有个护卫走出来回道:“蒋净哥晕死过去了。”

    吴婶子面色一变。半晌,苦笑看了看贾琮等人:“周先生好狠厉的心思。”

    贾琮龇牙:“我狠厉?你带坏了十四岁……不对,你方才自己说的,十三岁。你带坏十三岁的小孩子难道不比我狠厉?”

    吴婶子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他老子勾搭我男人,我勾搭他儿子,公平的紧。”乃摸了摸脸上的破相之处咬牙道,“娶我之时说不介意我这点子伤,成亲三年不肯与我圆房。旁人说我是个不下的母鸡,他依然只管捧戏子!”

    贾琮嘴角一抽:“仅代表我个人对同妻吴太太表示十二万分的同情。不过此事并非因为你脸上那点子伤。我若没猜错,吴先生纯粹是弯男,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你破了相,嫁不出去;他必须娶个媳妇来给世人看。”他摇头道,“这事儿也不能说全是他的错。你既然知道他喜欢男人,你俩也不曾圆房,你走了便是。你武艺这么高,还怕饿死?”

    吴婶子半日没言语。贾琮正预备让她接着说,沈之默开口道:“只怕是想走走不了。”她偏头看了吴婶子会子,“我记性还好。你就是那个吴金娥吧,齐国自己的通缉犯,劫了趟大镖。你嫁给吴先生不是你本意,是你上司安排的。”

    “不是吧。”贾琮皱眉,“我可不觉得一个寻常的儒生身边值得安排一位高手。”

    柳庄也道:“吴先生全无武艺在身。”

    沈之默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得意道:“我已猜出了大半缘故。记性好真好。”

正文 第859章

    沈之默辨认出吴婶子乃齐国通缉的劫匪吴金娥; 起身出去喊了个护卫:“帮我一个忙。”遂小声同他嘀咕了半日。那护卫转身而去。沈之默回到屋内,含笑道:“今儿在戏楼子,我瞥见了他们送来的另外那四本戏本子; 上头有吴先生的印章。他可是名叫昭炽?昭回于天的昭、湛炽必洁的炽。”

    吴金娥道:“那是他的字。他单名一个离字。”

    “哦——那也对。”沈之默想了想,“嗯,很对。他用了你的姓氏吧。”

    “姑娘说笑了。”吴金娥道; “他委实姓吴。”

    “我猜他并不姓吴。”沈之默道,“他是儒生。儒生会避讳些娶同姓女子为妻。大约是老三挑好了你给他做媳妇后,他改的姓氏。”

    吴金娥笑道:“姑娘又说错了。奴家嫁与他时还不曾跟着主子。”

    沈之默微微一怔。贾琮道:“此事不用纠结。不论吴先生姓什么; 都应当是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娶妻,遂四处寻个条件差的女人娶回去拉倒。谁知运气不好。本以为娶个破相的女人可以做一辈子幌子; 谁知这女人竟不知分寸,当真把他当了丈夫。”

    吴金娥呆呆的重复道:“不知分寸; 当真把他当了丈夫……当真把他当了丈夫……他难道不是我丈夫?”

    贾琮毫无诚意道:“抱歉,他没把你当媳妇。”

    吴金娥面色一寒。半晌; 咬牙切齿道:“都是那不要脸的戏子!”

    原来; 吴金娥家从她祖父那一辈儿便在绿林道上出了头。祖母、母亲皆是抢来。她母亲原为官家小姐,因她外祖父犯罪发卖沦落青楼; 后又被她父亲劫走。父母二人成亲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偏她母亲极有手段; 硬是将她老子笼络得牢牢的。吴金娥天资绝慧,什么都学得快且能高出父母三分去。心气儿高,年少时少不得张狂,终在一回与人打斗时破了相。而后性子愈发狠厉了。

    五年前; 吴金娥独自劫了趟大镖。她从前办了多少案子,皆不曾惹上官府正经缉拿。唯有这回伤的是大富之家,还与齐王有亲。那失主恼了,当家的在巡抚衙门大发雷霆,非要抓住她不可。吴金娥逃命般逃了两年,才知道自己从前不过是运气好、没惹上大人物罢了。正经官府要抓谁,就难有抓不住的。

    直至三年前,她匿身于一处僻静小镇,可算安生了几个月。遂弄了个极小的摊子卖杂货。有一日,偶遇镇上大户人家的少爷出门闲逛,还摇头晃脑的吟了两句诗,偏后头两句续不上。吴金娥打小跟她母亲学了诗文,腹中有几滴墨水,遂替他续上了。

    次日来了个儒生,自称是少爷家的教书先生,让吴金娥今后再莫要替他学生作诗。合着那少爷回去将自己所作的和吴金娥续的统统充做自己的,吟与先生听。先生一听就知道后头两句乃旁人所作。逼问之下,少爷招供了吴金娥出来。又过了几日,街上的人说先生让少爷气走了。吴金娥心下还有几分惆怅。

    不想两个月之后,有个媒婆找上门来,替那先生向吴金娥求亲。说是先生也姓吴,已在邻县另寻了份教书的活计,想娶个媳妇。吴金娥半世飘摇,骤然天将喜事,不敢相信。她思忖再三,洗去了面上遮掩伤疤之妆给媒婆瞧。此举极危险,保不齐得招来捕快。好在媒婆压根不曾留意什么画影图形,只忧心自己拿不到谢媒钱。谁知吴先生竟然毫不在意。吴金娥犹如在梦里一般。

    万万不曾想到,吴先生处处皆好,只不与她圆房。问起缘故,他说自己家贫、恐怕养不起孩子。吴金娥还藏着一宗钱财呢,遂日夜斟酌着要不要取出来两个人过日子使。

    二人成婚时吴先生还在教私塾。没过多久,他收到一封信,乐和了足有数日。过了些日子,吴先生的叔父路过那县里,特瞧了他们,甚是喜欢吴金娥。临走时叔父给了吴先生一卷银票子,吴先生没告诉媳妇,但手头骤然松快起来。月底他便辞馆了。

    两口子搬到都城居于客栈。吴先生暂没找到事儿做,便时常出去闲逛。将将第三日,偶然听了和春班一场戏,吴先生让蒋玉菡迷住了。遂就在和春班隔壁买了宅子。吴金娥与尤三姐都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吴金娥拿她男人没法子,尤三姐指着吴先生帮忙教导她儿子读书认字,相安无事。

    只是,世人皆知道蒋玉菡是三殿下看上了的。吴先生如此大胆敢动三殿下的人,少不得惹人详查来历。吴金娥还以为来者是贼寇,跟人家打了一架反被擒拿,就此落入三殿下之手。再后来,三殿下发觉吴金娥是个人才,渐渐重用。吴金娥也自觉帮主子做事很是畅快,也日渐忠心。为报复蒋玉菡勾搭她丈夫,她遂下手拐骗了蒋玉菡的独子蒋净哥。

    听罢了大略,众人静默了会子。贾琮耸肩:“这就是吴先生的不是了。他若想要个幌子,大可找位磨镜女子,彼此皆安。他倒好,找了位正常女子。人家一辈子就给他当了同妻,能甘心么?”

    方才沈之默打发出去的护卫早已回来了,见堂中稍静方进来道:“卢大人说,沈姑娘猜对了。”沈之默眉头一挑。

    贾琮忙问她:“你怎么又猜对了?此事与你想的可一样?”

    沈之默悠悠的说:“我想着,我大约不曾猜错。”乃正色道,“你们可曾留意到,吴先生的眉眼儿长得与谁相似么?”

    贾琮拍拍额头:“我这会子倦怠的紧,你直言便是,莫让我费事儿猜去。”

    沈之默扭头向吴金娥道:“你方才说,旁人说你是不下蛋的母鸡。这个‘旁人’是谁。”

    吴金娥苦笑:“街坊邻居都有。还有我们主子。抱怨奴家没生个孩子拴住男人的心,也好让他少与那戏子在一处。”

    沈之默偏了偏头:“只怕不单单是抱怨,还有责怪吧。”

    吴金娥垂头不语,半晌,眼中滚下泪珠子来,只说了一个字。“是。”

    “想必还责怪得颇厉害。”

    “是。”吴金娥咬牙道,“也不知那戏子哪里好,将主子迷得失了魂似的。”

    沈之默吃了口茶道:“你弄错了。你主子逼着你替吴先生生孩子,不是为了蒋班主。”吴金娥一愣。沈之默淡然道,“他若当真那么在乎蒋班主,大可以悄无声息弄死吴先生,再栽赃到你头上。你可是个通缉犯!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很容易。”

    吴金娥怔了怔:“不错,委实容易。”她这会子方觉出有哪里不对。“那……依着姑娘的意思?”

    沈之默抬目扫过屋子几个人,轻声道:“今儿上午在戏楼子里的那个小、少、爷,眉眼儿长得与吴先生很像。”

    贾琮只觉脑门上飞过一行乌鸦,乌鸦后头是一望无际的马勒戈壁,戈壁上跑着十万头羊驼。良久,他龇牙道:“是我现在想象的那种情形吗?”

    沈之默瞧了他一眼:“我哪里知道先生想的什么。横竖我知道那小少爷他爹名叫昭焕。不错就是火字边的那个焕。”贾琮双手捂脸,“咚”的一声栽倒在身旁的茶几上。

    吴金娥茫然:“姑娘在说什么?”

    贾琮面色僵硬坐起来:“我问你,今天上午戏楼里那场乱子,你们埋伏下那么多绿林高手,是想暗杀谁?”

    吴金娥摇头:“那个奴家就不知道了。”

    “你主子可曾跟你说,此事一旦成功,你就能彻底摆脱蒋班主、与你丈夫长长久久一辈子?”

    吴金娥一惊:“先生能掐会算不成?”

    “我去!”贾琮吐了口气,扶着额头,“今儿这一天真他妈的刺激。”

    沈之默道:“方才我烦劳那位兄弟去问卢大人,衍圣公是不是只有孔允宪这一个儿子,他说是。”

    贾琮有气无力道:“我错了,齐王的儿子还能有个把人有两把刷子。你主子真真可惜。倘若不跟谢鲸做什么绿林生意,这胆子,保不齐能得逞。”

    吴金娥眼中闪过一道光:“莫非奴家丈夫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爷们?”

    “只怕是了。”贾琮望天,“超级大户人家。上下五千年还没哪个大户人家有这么大的。”

    吴金娥愕然:“那……那他的叔父……”

    贾琮摇摇头,歇了会子,又扬起脖子吃干净了茶才说:“吴先生因为是天生的断袖,没法子在家里呆——他生在别的人家也罢了、他是双性恋也~~罢了。偏他天然弯成麻花。故此离乡而走,化名为‘离’。他们家里……肯定也不会帮他的。生活艰苦,连教导村野土财主家的小少爷都那么费事。吴先生年少时也没少享福,各色的阿谀奉承听着长大。故此,离家的日子挺苦挺难的。”

    沈之默皱眉道:“我看他不像是在外头闯荡之人。”

    贾琮道:“大概也没离家太久,三年前应当是他才刚吃了苦头还没习惯的当口。倘若十年漂泊这会子早沧桑了。当时吴先生十分犹豫。想回家,又知道不改掉断袖就回不去。然而性取向这种东西多半是后天改变不了的。随便娶个女人充门面吧,又怕族里不相信。可巧吴婶子你撞上去了。你看,你识文断字,性子柔和,会做女工,还能讨长辈欢心。除去脸上的伤疤和年岁偏大,其余样样都合适。他家里推崇娶妻娶贤,年龄不是问题、颜值也不是问题。然而他依然不敢回乡,恐怕被人看出来。只是给家里去了信,引得他叔父来看你们。他肯迷途知返,族里岂能不欢喜?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受穷?”

    沈之默想了半日,皱眉道:“依你说,今儿老三想趁乱刺杀的是那小少爷。可他们家人多啊!纵然小少爷没了,衍圣公就能轮到他头上?”

    “显见没预备现在就算计衍圣公的位置。不然,”贾琮看了吴金娥一眼,“吴婶子少不得怀个男胎。”吴金娥莫名打了个哆嗦。“刺杀不一定要杀死,可以受个重伤,数年后体弱病故。乱子起了,可操作性就很强。老三左手捏着蒋玉菡,右手捏着吴金娥,吴先生唯有任凭他拿捏的份,到时候能成为老三手里的一张王牌。而且是隐藏王牌。”

    吴金娥看了他们半日,小声问道:“敢问,衍圣公是何等人物?”

    贾琮奇道:“你不知道?”吴金娥摇头。

    沈之默也纳罕:“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识文断字么?”

    柳小七在旁插话:“她又不是儒生,不知道衍圣公有何奇怪?山陬海澨之处连齐王都不知道。”

    “也有道理。”贾琮思忖道,“这个老三怕是得留意他点子,挺阴的。说不定他有本事让齐王封吴先生做衍圣公呢?毕竟他与马氏结了盟。”他忽然直起身来,“我问你,惯常发绿林贴的白无常是不是你。”

    吴金娥嫣然一笑:“字儿是奴家写的。事儿嘛,平素都是净哥儿出面办的。”她假叹了一声,“奴家有什么法子。奴家这张脸,送出去也没人要。哪里比得上那孩子,又干净又漂亮,随便几句话别人心里就慈悲了。他撒个娇儿,那些莽夫们个个俯首帖耳的,比圣旨还强些。”

    “那是。他在戏班子里学的都是服侍贵人的手段,对付些绿林草莽还不容易。”贾琮嘴角抽了抽,“那些人正经连咖位高的花魁都没见过,你们给个棒槌他们就认做针。老三下头的绿林事务,都是你出脑子写剧本,蒋净哥出面做戏?”

    “有时是我蒙了面。”吴金娥道,“没人知道白无常是男是女。”

    贾琮点头:“想必你知道很多。小七,后头你来问吧。”

    柳小七正阖目养神,闻言眼也不睁的道:“可算想起我了啊。方才不是说了我审的么?”

    贾琮忙上前给他作了个揖:“好兄弟,是我的不是。方才那故事太惊人了。再说也用不着什么审问技巧不是?低难度的事儿我做,高难度我做不了嘛。”

    “去去!”柳小七横了他一眼,“你不过是怕麻烦罢了。不是不管么?问那么明白作甚?”

    “卢帧这个小朋友不错,我想帮他伯父卢大人一把。”贾琮道,“主要是我怕老三还有什么安排。”

正文 第860章

    话说沈之默等人推测吴先生乃曲阜孔氏族中子弟; 因天生断袖不容于族,离家在外。本想随意娶个女人充门楣好向族中换取日常用度的钱财,不料娶来的是个绿林女盗。震惊之余; 贾琮不得不考虑掺合一脚、帮着卢大人对付齐王家的老三。

    堂前,柳小七开始细审吴金娥。她与蒋净哥的差事便是安抚绿林同道、让他们信任翅子窑的鹰爪孙们。这些人多有通缉犯,让举国捕快追得升天入地; 打尖借宿都怕被人认出来、出首到官府去领赏钱——走江湖的最知道钱能通神。这些莽汉全然不知朝堂晦涩,一味的认定当官的都不是好人。老三曾亲口告诉吴金娥:你可将野狼驯做家犬。吴金娥从不曾被贵人如此赞誉,竭尽浑身手段助他成事。

    有一回; 吴金娥偶然看见蒋净哥从吴先生背后偷偷唾他,骤觉此子可教; 遂慢慢开始使手段勾搭他。蒋净哥那会子尚不足才十二岁,吴金娥哄他易如反掌。

    数月后一日; 吴金娥领着蒋净哥出门闲逛买东西,偶遇上一位绿林老贼; 与吴金娥唇枪舌剑斗了几句。蒋净哥在旁不大听得懂; 半晌,忽然冒出一句话:“吴婶子; 我饿了。”

    那老贼看他干净可爱,竟立时软了下来; 和蔼道:“既是小哥儿饿了,我请你吃米糕可好?”

    蒋净哥欢喜道:“好!我要红糖的!当中有颗枣儿那种!”

    老贼眉开眼笑:“好好!给你买!”

    吴金娥目瞪口呆,看着那一老一小拉手跑到路边买了带枣儿的红糖米糕,还送了她自己一块。咬着米糕; 默默打量蒋净哥,吴金娥心中暗想:蒋家的男人都能迷住男人。既这么着,净哥儿可堪大用。老贼走后,蒋净哥朝吴金娥一扬脸儿,眼中闪着得色。吴金娥这才明白:他是故意的。

    不久,吴金娥直将他带入差事。仿佛天生就该吃这碗饭,不论男女老少,蒋净哥皆手到擒来,还不吃亏。遇上难缠的角色,吴金娥也想过干脆把他送出去给人把玩,旋即让上头拦住了——三殿下早已看中了蒋净哥,只等孩子再大些,他自己要收。吴金娥微惊之后,愈发下手段笼络他。

    旧年,蒋净哥私下提议派官兵潜入燕国境内猎杀逃过去的齐国百姓。吴金娥只当是小孩子的胡话,并不曾放在心上。不久后,她再过去向三殿下回话,可巧又赶上有人送单子进去。老三大惊:每日都有四十多艘船从齐国数个海港开往天津,而从天津回来的多半是空船。乃气得将单子团作一团丢了出去,口中直念叨“如何是好”。

    吴金娥心想,净哥儿那话虽不靠谱,好歹是个主意。说出来,也好显得她们俩急主子之所急。她遂上前说了。老三摆手道:“不知天高地厚。燕国人都是地里鬼,且火器不知强出去我们多少。派官兵入他燕国之境,保不齐便是引火烧身了。”饶是如此,依然赞了她二人忠心,又命她好生调理蒋净哥。

    没过多久,上头派了个人来找吴金娥,告诉了她先吴王临终血书之事。末了道:“如今那个鉴如和尚正等着见王爷。他跑过数国,日后少不得还要去见别的王爷,劝他们一道对付燕国贾琮——只对付那一国。主子的意思是,蒋净哥那主意也不是不可用,只不能咱们自己出手。不若白送给鉴如和尚很妥当。”吴金娥领命。

    过了几日,鉴如从齐王那儿碰了两回软钉子,已明白齐王不会管贾琮之事了,心下又憋又怒。晚上,和尚在驿馆院子里练武撒气,抡拳头砸折了一株拳头粗的槐树。便在那个当口,有客来访。

    来者是个十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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