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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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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领着儿子急匆匆赶到东家府上拍门,将东家从小妾被窝里喊了出来,哭着诉说昨晚之事。实在他们也不知道多少。只是忽然被人从身后袭击、旋即抓住丢进一间空粮仓。守粮仓的家丁被抓了一大半了外头的狗才开始叫。不多时整座粮仓的人都让人家捆了。有个家丁模样的人道:“我们东家要买你们东家的粮食,这就取货。各位安心,依着市价买,还省却你们将米袋子运到铺子的车马钱和铺子伙计的工钱。”乃锁了门。过了许久,听见外头有车轮子吱呀吱呀,马蹄子啪啪直响,并咴咴马嘶。直至天将亮了,满仓的人被放出来,粮食都没了。
东家惊得半晌动弹不得。老汉送上书信。东家右手拿着裁信刀发颤,半日打不开信封,终是命身旁一个丫鬟替他开了。
只见里头有一封信和一张杏红色的薛涛笺。信上写着:今有子虚县乌氏米行,向阁下购买米粮若干。依着市价若干钱一斤大米核算,共计若干银子。请持此信中所附编号笺子,并持粮仓主户籍证明,到朱紫街汇丰钱庄取款。落款是:乌有。薛涛笺上写了五个大字:第壹拾肆号。
那东家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书信和笺子,哈哈大笑。拍案道:“原来读书人狠厉起来,比市侩小人还狠厉!”
老汉小心翼翼问道:“东家,这乌氏米行?”
东家微笑道:“子虚乌有。不过钱他们当是会给的。只是……”愣了半晌,长叹一声。如今已是把新任知府大人得罪透了,还不知道日后会如何。
东家强打着精神洗漱更衣,拿着书信和笺子上朱紫街去。只见原先一家卖顽器的铺子招牌换做了“汇丰钱庄”,门口立着一个大牌子。上头写着:本钱庄尚未正式开业。今临时接到一笔代付款生意。请持有乌氏米行取款号牌的取款人带好取款号牌和身份凭证到取款窗口排队取款。
门口已围拢了数位米行东家,有两个小伙计正端着木盆抹布擦拭格子门呢。那东家上前问道:“请问小哥,取款窗口在哪里?”
小伙计道:“在里头呢。这会子还没到时辰,我们钱庄每日辰时六刻才开业,烦劳这位东家暂且等等。我们也得清扫屋子不是?”
旁边有个东家急道:“别的铺子都开门营业了,你们这会子才清扫屋子,早干什么去了?”
小伙计道:“我们东家爱睡懒觉。”众人哑然。
忽听朱紫街那头有人鸣锣,热热闹闹的走过来一伙衙役。这帮小子个个精神抖擞,领头的那个嗓门又大又亮,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听真啦——昨日全城米价无故上涨,伤及寻常百姓生计——知府苏大人心忧民生——特开官仓放粮啦——有想买便宜米的,只管去官仓买米啦——价钱与平日一样啦——”
只见一个男装的女郎从路口的雏龙斋走了出来,背着胳膊慢悠悠逛到汇丰钱庄门口,打趣的看了诸位米行东家几眼,又笑盈盈转身要走。她才刚出门不多时,对面锦绣满堂出来一个年轻人,有人认得正是劳家的少爷劳言和,紧一步慢一步跟在后头。女郎一转身便看见他了,望着他嫣然一笑。劳言和腿肚子微微抖了下。
劳言和抬目望了眼汇丰钱庄的招牌,道:“这钱庄不就是前日拍卖时愿意给买家做贷款的那家么?”
“不错。”女郎脆声道,“满天下最不缺钱的钱庄就是他们了。”
劳言和奇道:“不知知府老爷怎么弄来的米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女郎笑道,“难道还‘只许百姓放火,不许州官点灯’么?”乃回身看了诸位米行东家一眼,轻轻的说,“官府与百姓不同。官府手里是有‘兵’的。”
正文 694。第六百九十四章
知府苏韬在城郊以平价放粮,满城百姓如得了青天一般,挑着担推着车涌去官仓买米。这一出虽是为了平定粮价; 也直将前些日子满大街传的“官仓皆空”给破了个干净——官仓满满的; 去买米的都看见了。顺道,全城米铺关门之局无疾而终。
城南那竹林老妇闻报愕然,良久才道:“他竟有这般霹雳手段……”
其侄劳言孝垂头道:“昨儿言和就说他们必有本是弄到粮食。”
老妇道:“这一节是我老婆子算错了。如此看来; 后头咱们也不用预备什么,只紧跟着苏大人。”她思忖片刻,“咱们家的粮食立时放出去,比官仓的价钱低二成。”
劳言孝一愣:“低二成?苏大人昨晚那些粮食是‘买’的!”
老妇恨铁不成钢道:“难道他还稀罕那几个卖粮的钱?他若稀罕银钱,昨儿他‘买’粮只管算低价。眼下苏韬愁的是百姓都去官仓买粮; 城郊道路拥堵; 城内少了人烟。咱们家低价卖粮; 将买粮的百姓引回城里头来,正是帮了苏大人一手。咱们卖了; 有那心思活络的米铺自然跟着卖,谢家的局便破得更快些。”
劳言孝“哦”了一声:“姑母高明。”
老妇又道:“城中绿林人渐多之事; 让言和提醒下苏姑娘。”
劳言孝道:“我想让言和出个主意; 咱们家安插几个人到绿林人常住的客栈中去帮着打探消息。”
“你们莫要出主意; 也莫掺合。”老妇道,“人家显见比你们高明。”
劳言孝道:“过些日子必是满城的绿林人,他们能有什么法子?他们终归人少,这趟还是借了燕军派来押粮草的兵。”
老妇皱眉道:“咱们以为人家不可能一夜之间弄来粮食,巴巴儿等着人家上门来求;人家不也弄到了?”劳言孝哑然。老妇又想了会子,“让言和去问人家可要咱们帮什么。终归咱们有人手。”劳言孝应声而去。
这日下午,劳家将城中几个铺子临时改售粮米,价钱低了官仓米二成。穷苦人家终归多,最在意的便是价钱。立时有许多人上劳家排队去了。劳家自身并未开米行,亲眷却有几处大米行,也同时开业,价钱与劳家的一样。到了第二天,三成米行开业,米价也低了一二成,官仓依旧售米。下午,五成米行开业。第三天,除去谢家自开的几处米行,其余全部开业,米价都比官仓米低了一二成。
这一出闹剧,谢家败了个底朝天。劳言和上苏澄那儿套近乎问要不要帮忙,苏澄也没回去问过长辈,直言“多谢”、“不用”。劳言和立时看出来,苏知府早知道绿林人会涌入之事了,想必已做好防备。
“全城歇业”这一招没法子再使了,谁也不愿意惹上子虚县别的乌氏产业。这几日苏韬一直没事人似的,雷打不动坐在衙门忙着办陈年旧案,连个脸都没露——毕竟人家打官司的百姓都已拿了号牌排队的。
满城米行开业那日,劳家的大爷劳言孝亲往知府衙门拜访。他是坐着家中日常用的轿子去的,才下轿便知道今儿来错了。苏韬赢谢鲸赢得爽利,衙门口排队拿号打官司的人更多了些,排了大半条街。劳言孝立在轿下想了会子,回身吩咐下人莫要跟着他,掸了掸长袍走到衙门口向门子拱手:“这位差爷。”
那门子依然是杨国泰,回拱手道:“这位老爷有何吩咐。”
劳言孝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片子双手捧上:“在下劳言孝,想请教何时能拜访知府大人。”
杨国泰眯了眯眼接过片子:“我们老爷这些日子忙着审案呢。”
“在下知道。”劳言孝道,“大老爷白日不得闲,不知晚上可得空见在下一见?”乃从袖中取了锭银子塞给他。
杨国泰掂掂份量,约莫有三四两,笑纳了。口里道:“我替你问问师爷去。”
“多谢差爷。”
杨国泰转身到里头寻着了师爷,交片子给他,回了劳言孝所言。师爷喜道:“还是劳家懂事。”遂悄悄说与苏韬。
苏韬不禁笑捋胡须:“也好。既这么着,今晚请他到家中吃盅茶。”师爷含笑向他作了个揖。
这日晚上,劳言孝改乘一辆寻常的青油布马车,带了两个随从青衣小帽的随从,穿了身半旧的石青色布袍来苏府拜访。苏韬命人请进外书房去。劳言孝才见苏韬便下跪请罪。苏韬忙搀他起来:“劳先生这是作甚。”
劳言孝道:“小人病了大半年,大人到任一直不曾来访,有罪有罪。”
苏韬忙问:“劳先生可大好了?”
劳言孝道:“近日已渐渐好了。不然也不敢来见老爷,恐怕过了病气。”
“无恙就好。”苏韬道,“劳先生也是有功名的人,须得保养些才是。”
“托苏大人的福。”
二人遂你来我往假惺惺客套了半日。劳言孝此来虽废话极其多,究其宗旨就一件事:今后劳家算投靠苏大人了,唯苏大人马首是瞻。苏韬笑道:“还望众位相亲父老齐心协力,好生把工业做起来。”
劳言孝问道:“何为工业?”
“工厂。”
苏韬遂将岭南等地的工厂模式与劳言孝细说一回。他终究没看过,说了会子便命人去请贾琮过来。贾琮嘴皮子利索,也知道此人对师兄有利,遂噼里啪啦科普起来。三人说了足有两个来时辰。
劳言孝走后,苏韬长出了口气,道:“他既来了,谢鲸想是没有翻身之力了。”
贾琮道:“谢鲸早就没翻身之力了。眼下的麻烦是绿林人还在陆续赶过来。一两个贼盗好对付,举国贼盗聚集南昌府开会就麻烦了。没事三天两头打架斗殴殃及池鱼。”
苏韬皱起眉来,骂道:“谢鲸身为朝廷命官,竟与绿林贼寇为伍,斯文扫地。”
“您老可拉倒吧。”贾琮撇嘴道,“跟绿林贼寇为伍的又不止他一个,只不过他做的太过了些。也保不齐是有人撺掇他。”他忍了忍,终于说道,“人家又不是科举出身。勋贵子弟、在京中也当的武官。斯文个什么呀!”苏韬一时语塞。
劳言孝登门拜访之后,本地乡绅陆续来苏府求见,不无例外是投诚的。苏韬一时大获全胜。乃依着各色官司慢慢的修理谢家及其亲眷留在南昌府内的产业。告状的人原来越多,被告也渐渐不止谢家亲眷。
苏澄没事偷看她老子的卷宗,回去找陈瑞锦慨叹道:“难怪谢家能让全城米行涨价关门。”
陈瑞锦正在翻译台湾府新来的密码电报,随口问道:“嗯?怎么回事?”
苏澄道:“他们并不是没眼力价儿、一根筋跟着谢家闹我爹,实在是没法子。家家户户不知做了多少坏事。我爹开堂审案头一日便明摆着要还全省百姓公道,他们吓着了。”
贾琮在旁笑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早早宣扬苏家有钱么?”
苏澄道:“不是因为我爹买米那事?”
“不是。”贾琮道,“纵然没有买军粮之事,我也预备把这个宣扬出去。你想啊,谢鲸在任时也不是没秉公执法过,怎么就留下了这么多糟心的案子呢。”
苏澄道:“与他没干息的他才秉公执法,是他们家亲友他就拿律法当耳边风呗。”
贾琮道:“不错。除了‘亲’,还有‘友’。亲是天生的,友是后来交的。谢鲸从京城调任的江西知府,原先在本地没有朋友。那‘友’是从哪儿来的?”
苏澄眨眼道:“自然是来了之后再交上的。”
“怎么交上的?”
“我哪里知道!”
贾琮托着腮帮子道:“谢大人能与这些朋友交往上,当是有个中人的。那个中人么,大约姓孔,字方兄。”苏澄扑哧笑了起来。贾琮瞧了她一眼,“你莫笑。钱能通神。俗话说,衙门口儿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谢鲸当这个知府,既然没兵也就没多大权,没权总得谋点子钱吧。他这些朋友都是拿银子开路与谢鲸结交,又仰仗谢鲸的庇护坑了旁人更多银子。因他们得逞了十来年,早已不用遮掩了,故此路人皆知。我让人满大街宣扬苏大人家中有的是钱,又请了嘴碎的市井闲人嚼舌头,说已有人托了门路来求苏大人审官司时睁只眼闭只眼,苏大人瞧不上贿赂的那几个小钱,还不及自家一块门帘子。”他笑道,“还多亏了苏先生早早的炫富。”
苏澄咂舌道:“该不会我祖父老早就想到了这一节吧。”
贾琮慢悠悠道:“有可能哦~~这些老家伙都老奸巨猾的。”
苏澄拍手:“祖父英明~~”
陈瑞锦好笑的瞧了他二人一眼,道:“五叔的电报说,他与冯紫英赶着对完了手里的锦衣卫卷宗目录。”
贾琮忙问:“如何?”
“委实少了一个纲目,且不知道那是什么。”陈瑞锦道,“梅家和长丰楼保不齐当真与锦衣卫有瓜葛。”
“从梅先生四处招惹太上皇的儿子们来看,他八成是锦衣卫。”贾琮思忖道,“推测的那天我太着急,想得也匆忙。后头又一件接一件事,很是辛苦。这几日诸事渐平……”他捏了半日的下巴,“我在想一件事。”
“嗯?”
“当年梅先生与薛宝琴的婚事。”贾琮道,“身为锦衣卫头目的儿子,与薛宝琴那般商贾女儿定亲……薛宝琴纵然是薛宝钗那个身份也不怎么值得啊……”他又思忖了会子,“要么娶个天真烂漫的小女人,要么娶个身份特殊、对间谍事业有作用的女人。薛宝琴两者都不是。这门亲事总觉得没那么顺理成章。”
苏澄道:“能拉扯上荣国府算不算得上身份特殊?”
贾琮摇头:“荣国府并不值得这么拐弯抹角的拉扯。”原著上荣国府毫无攻击力的,不值得一个间谍头目的儿子、间谍届的希望之星费尽心机当他们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理一理。今假设梅翰林就是锦衣卫负责绿林事物的头目,经营着绿林大卖场长丰楼,下属有绿林皮条商陆先生、绿林杀手供货商鬼差何渡。他的儿子梅先生早早跟了三王爷的心腹太监刘登喜,还与多名皇子母家有往来。就梅先生这个来历,跟薛宝琴定亲是不是有点左不搭右不靠?”
陈瑞锦道:“你可觉得,前阵子忙乱得似曾相识?”
“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瑞锦道,“旧年我们在成都也是如此。那件事还没来得及处置,另一件又来了。只是蜀国还宽裕些,数日一件数日一件。你想想,咱们初到南昌时那几日,简直每日数桩事闹得措手不及。然而到现在咱们也还没撬开老胡头的嘴。”
贾琮“啪”的打了个响指:“像!而且特别着急。开始那几日他们急着灭杨将军的口,杨将军干脆跟咱们交了底细之后,忽然就没来人行刺他了。虽说他自己武艺高强不好下手,真想杀一个人也不是没办法的。而且他知道得那么多,不可能一下子全都说完。他早死一日那个‘古二呆’就多安全一点。何况他跟咱们交底之后咱们根本没空听他说——谢家跳出来捣乱了。”
陈瑞锦思忖道:“假如何渡背后是梅家或锦衣卫,前几日想帮谢家一手给苏大人找麻烦也不难。偏绿林人一直按兵不动,咱们白预备了那么多枪手巡场子。梅家已决意撇下谢家不管了。”
贾琮道:“我当日那些推论未必都正确,但是,梅家——或‘古二呆’,已决意丢掉长丰楼,应当是没错的。陆先生已经被他上司抛弃。何渡的绿林贴也发出去很久了。”他又想了半日,喃喃道,“除了梅先生的婚事,别的好像都对。”
陈瑞锦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但凡有一处不对,保不齐就是另一回事了。”
苏澄在陈瑞锦肩上趴了半日,忽然说:“三婶说,近日之事与你们在成都很像,会不会在成都找你们麻烦的人与眼下不知道是谁的敌手是同门?”
贾琮道:“在成都找麻烦的就是梅先生。”
苏澄“哦”了一声:“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他来找我的。”
苏澄耸肩:“要不你等等,看这次有没有人来找你。”
话音未落,外头有人给贾琮送来一张薛涛笺。苏澄好奇,抢先伸脖子去瞧,扑哧笑了:“哈哈!李桃!”
贾琮茫然:“李桃是谁?”
苏澄拍掌:“花魁!”
正文 695。第六百九十五章
换做平日; 一个花魁相邀贾琮不会理睬。他自家便是开窑子的,花魁见多了。偏这个花魁送笺子来时; 正赶上苏澄一句随口调侃; 便起了兴致。跟陈瑞锦打了个口头申请并获得批准之后,贾三爷特意弄了身簇新的粉红色箭袖换上,还在头上插了枝桃花; 骚得苏澄直翻白眼。陈瑞锦一本正经打量他半日; 从自己妆奁中取了块喜上梅梢羊脂佩替他系上。
贾琮低头瞧了瞧自己; 笑道:“这模样若是带两个壮实的打手,走大街上良家妇女都见我就得逃。”
苏澄道:“琮师叔,你还得拿把折扇; 再带着柳小七。”
“折扇倒是不必。”陈瑞锦又翻了个富贵牡丹花样的荷包出来,取些芸香装进去。
贾琮笑道:“不是迷香吧。”
陈瑞锦横了他一眼:“给自家男人带迷香、送他上窑子?”
贾琮作揖:“媳妇我错了!”
苏澄兴致勃勃道:“再带点子碎银子打发小丫鬟。婶婶; 我还是觉得该有把折扇子。”
陈瑞锦道:“带折扇那是草包装斯文。你师叔本世间才子; 用不着装腔作势; 只随口吟诗一首便罢风雅了。”
贾琮忙说:“我都八百年不写诗了!顺口溜都不会。”苏澄瞧着他二人嘻嘻笑了会子; 一叠声的喊人去请柳小七。
近日无事,真明正指点几个小的武艺呢。听说是苏大小姐请他; 柳小七冲着真明谄笑。真明哼了一声; 摆摆手打发他走。柳小七忙不迭跑来贾琮他们院子。一问,竟是陪着贾琮去见花魁!赶忙拿眼睛瞄陈瑞锦。陈瑞锦道:“贾琮要扮作风流财主; 你就扮打手吧。”
柳小七嘀咕道:“难道不是另一个风流财主。”他抬目打量片刻贾琮这身打扮; 摇头道; “算了; 让我穿这么一身,我宁可当打手。”
贾琮哼道:“你懂什么,这叫角色需要!”
柳小七遂寻了身下人的衣裳穿着,为着炫富、还借了个极粗的金戒指。陈瑞锦瞧了几眼,让他把金戒指取下来,拿红棉线缠了半圈儿再戴回去。贾琮取笑道:“本来就土,这下更土了!”
柳小七指着他头上的桃花:“大哥别笑二哥!”几个人哈哈笑了半日。
他两个也不怕招摇,各骑一匹高头大马,乐颠颠的往红香坊而去。
那花魁李桃便住在红香坊。到了地方一瞧,此处生意不错。楼上红袖频招,门口的招牌都是簇新的。二人才一进门,老鸨子捏嗓子喊“大爷~~”,挥着帕子凑到贾琮跟前。还不待她替她的姑娘们夸口,贾琮笑眯眯从怀中取出李桃给的薛涛笺递过去。
老鸨子接过来一瞧便愣了,抬头看了贾琮好几眼:“这位大爷就是?”
贾琮点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如假包换!”
柳小七在后头跟着喊:“如假包换!”
老鸨子强堆了满脸笑:“贾大爷,李姑娘已等候多时了,请奴家来~~”一壁又悄悄觑了他们数眼。
跟着老鸨子一路走到后院,四周景色画风突变。些山滴水、小桥回廊,精致秀气。穿过竹林小径拐进了一处小院子,见院中盛开着几树桃花,青萝缠绕婀娜太湖石,并有异香扑鼻,贾琮道:“能在一个行当做到最高级别,个人造诣必然不浅。粉头做到最高级别便是花魁。花魁的院子审美定是不粗俗的。此处与外头全然两个世界。”
老鸨子闻言笑道:“哎呦呦,奴家头一回听这么夸人的,果然是读书人,嘴甜都与旁人不同。”这会子看贾琮的眼神便自在多了。柳小七偷笑。
贾琮正色道:“我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道理,是规律,并非嘴甜。”
“是是。”老鸨子拿帕子掩口而笑,打起门帘子,“贾大爷请~~”
贾琮咳嗽一声,负手迈着方步迈入门槛,便是一愣。
此处为正厅。屋子不大,迎面先看见一个乌木大匾,匾上三个娟秀的大字,“桃李堂”。下头悬了幅唐伯虎的《清溪松萌图》。正中一个小巧的檀木案,香气扑鼻。案上设了只青铜古樽,两边有替对联留着的乌木底子,并没有联。贾琮随口问道:“楹联怎么空的?”
便听一个女子柔声道:“求先生送奴家一副。”
这厅堂正中还有个极大的木缸,缸中热气腾腾。一妙龄女子裸身坐在其中,热水正巧没过乳。尖,两只浑圆的莲蓬露了将将一半在外头。缸中并没有什么花瓣子,唯盛着清水,一眼可见微雾之下肌肤莹白、身姿丰腴。女子并未施脂粉,素面娇艳,堪比外头那几树灼灼桃花。妙目盈盈往门口一望,贾琮柳小七俱觉得胸口被人击了一掌似的,喘不上气来。
柳小七踢了贾琮一脚。贾琮抬头望匾,口里吟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女子扑哧笑了:“这是先生书房的对联?”
“那道不是。”贾琮也笑道,“是我们亲戚宁国府一间上房里挂的。”乃移目向下,正大光明看了看这女子,脑中忽然闪过几幅画来。前世他居住的城市,博物馆时常弄些欧洲名画展览。这女子姿态自然随意,颇似提香画作。大佳腊美术馆也收着不少这位意大利人的作品,只因文化差异过大,并没收全。裸女体题材的。他凝神看裸美人呢,柳小七咳嗽一声,又踢了他一脚。贾琮歉然望着女子抱拳,“抱歉,失礼了。”
女子歪头望着他,嘴角含笑,眼神中并不带笑意:“你是断袖?”
“喂!不要歪曲我的性取向!”贾琮赶忙道,“我可是比筷子还直的直男。”
女子双手扶着缸沿站了起来,带着水哗啦啦直响,如同一尊白玉雕像立在两个男人眼前。贾琮立时又想起了许多著名的西洋裸女雕塑来。女子大大方方立在缸中,含笑问道:“好看么?”
贾琮一面打量她一面赞道:“好看。雕刻大家不容易,人体果然是最难表现的。”柳小七咳嗽两声。贾琮又歉然抱拳,“对不住,想远了。”并体贴道,“这会子天还凉,你既要起来,快些擦干净,不然立时就得感冒。若不想穿衣服,就在里头坐着别起来了。”
女子猛的睁大了眼盯了贾琮半日,挫然坐回缸中,良久才不甘心道:“你当真不是断袖?”
“真不是。”贾琮道,“我打小见多了各色美女。且家里开了窑子,还是京中最富盛名的窑子,习惯了。”
女子负气道:“你没睡过窑姐儿,家里也没有通房丫鬟。”
贾琮耸肩:“我如想睡,是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唾手可得之物便没那么想要了。就如同苏韬大人不会受贿、因为家里有的是钱一个道理。”
女子哑然。捱了会子,女子眯起眼看着贾琮:“不对。你那眼神如同看一个物件儿似的。”
贾琮老实道:“我看过许多西洋的裸女油画和雕塑。在西洋,人体画和人体雕塑是两个极常见的类型,杰作非常多。我个人比较喜欢意大利画家提香·韦切利奥的风格。对了,李姑娘……你是李桃姑娘吧。”女子点头。“李姑娘如有兴致,可以学学西洋油画,以你自己为模特儿,说不定可以流芳百世。后世之人整个观念都会变化的。二百年后有位叫张玉良的女画家,也是风尘出身,人家不就得了举世尊重了?”
李桃嫣然一笑:“贾先生何不替奴家作幅画,日后也好流芳百世?”
贾琮摊手:“很遗憾,我不会。”
李桃嗔道:“先生何不学学?贾先生乃当世大才,学点子西洋画儿易如反掌。”一壁说,一壁伸纤纤玉手撩动缸面上的水。
“还真不是。”贾琮道,“我没有艺术天赋,连少年时练字都先生逼出来的。”
李桃瞟了他一眼,眼波盈盈如波,忽又红了眼圈子:“若是三奶奶让你画她,你必会画的。”
“不会。”贾琮道。柳小七又踢了他一脚。贾琮解释道,“我媳妇知道我不擅此道,不会让我画她的,怕我把她画成无盐夜叉。”
李桃定定的看了他半日,如同看一个怪物。良久,颓然一叹:“贾先生果然是修道之人。”
贾琮笑道:“这个跟修道没关系。性与爱虽是两回事,一个人心中但凡有了爱人——不论他是男是女,也不论他爱的人是同性异性,再看旁的俊男美女都如同看油画、雕塑一般。会欣赏其天然的美丽,并没有与之交。媾的兴致。”他想了想,又道,“其实我是不太支持你们这一行的。当然我知道,但凡有人类这物种存在,就必然会有杀手妓。女这两种原始职业。成亲之前我倒是没太大感觉。成亲之后吧,我就觉得……”乃微笑起来,“交。媾是种极幸福的事。如果不喜欢对方却得强行与之交。媾,便破坏了这种行为的幸福感。比如你们。倘若每个客人都是自己满意的当然没什么,然而事实上大部分客人都是不满意的吧。什么皱巴巴的老头子、油腻腻的大胖子、脏兮兮的泥腿子……”
李桃愤然击水:“闭嘴!”贾琮立时闭嘴,还做了个贴膏药的姿势。李桃轻轻阖眼,眼角垂下两行泪来。柳小七从后头迅速比了个大拇指伸到贾琮跟前,又迅速缩了回去。
李桃并不拭泪,抿着嘴站起来,抬腿跨出大木缸,光着脚走到旁边的木施边取下一条大布巾子来,施施然擦拭身子。又转身取了贵妃榻上的衣裳,从小衣穿起,直至桃红色锦袍,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当贾琮柳小七是两个雕塑。穿完衣裳回身对他二人嫣然一笑:“我好看吗?”
贾琮抬手做从嘴上撕膏药状,又抿着嘴拿手背抹了两下嘴,方点头:“好看,客观意义上的好看。”
李桃又看柳小七:“那位小哥觉得呢?”
柳小七也点头:“客观意义的好看。”
李桃坐在贵妃榻上拿布巾子擦着脚问道:“何为客观意义?”
“就是不带私人喜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贾琮道,“李姑娘动态静态都属难得的美人。”
李桃微微抬头瞧了他一眼,又垂头去穿袜子:“贾先生平生阅美无数,依你看,最客观意义的美人是谁?”
贾琮思忖道:“客观美人嘛……京城平远侯蒋子宣的夫人薛氏,还有吴王爱妃陈氏。她两位是我见过的最客观美的女人。”
李桃开始穿上桃红色丝履:“那贾先生私人喜好上,最美的女人是谁。”
“主观审美嘛——”贾琮道,“我的妻子陈瑞锦女士,和我的表姐、燕王征北美二路大军军师林黛玉女士,这两位是我主观上认为最美丽的女人。”
柳小七在后头轻声说:“你上回说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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