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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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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一人便说:“苏韬之才尽人皆知,可他乃荆州知府,荆州为楚国之地,我们王爷怎好调走?”

    世子淡然道:“大不了咱们多给点子俸禄就是。”众人无语。苏韬是缺钱的人么?世子又说,“楚王不是奉父王为霸主了么?要他们一个人怎么了?”

    满屋子人齐刷刷去看燕王。只见燕王嘴角含笑微微颔首,目光很是赞许。众人立时齐声称赞:“世子说的是!”“世子好气魄!”“世子好眼光!”

    燕王乃咳嗽一声:“好了。他年岁小,不过偶尔想到一两件事罢了。你们不可谬奖,捧得他不知道东西南北。”众人愈发称赞不已。

    一时堂上散了会,燕王召了三名心腹谋士去内书房,道:“岳儿今日此事并非他自己想的。”

    谋士们互视几眼,有一个叫罗曼的便道:“纵是他下头的人想出来,世子肯取用也是好的。为人主者不必事事皆精。”

    燕王哼道:“他原本一心一意要挑个他自己的人举荐上来,只是不知挑哪个好,已琢磨多日了。偏前两日偶遇上一个举子,这主意是那人出的。”

    另一个谋士道:“王爷,臣以为此亦好事。世子有遇才之运,还能识人才,还肯听劝。”

    燕王淡然道:“那举子前三科就中了举人,只不肯参加春闱,说是嫌做官太累。”那秦钟跟同窗说,早年他读书本是为了求个出息护着他姐姐,谁知没几年他姐姐比他还出息些。而后又为了安慰他老子接着读书;待他老子寿终正寝,他便懒得再考什么科举,遂宁可做个商贾。“岳儿肯听他的也并非是识得人才。只因那秦生与荣国府贾兰贾宝玉皆结交多年,他内里信了荣国府、方信了秦生。”

    罗曼思忖道:“王爷可是疑心荣国府绕着弯子提点世子?”

    燕王摇摇头:“……倒也不像。”心中又将司徒岳与秦钟相会前后细想良久,委实是个偶遇。

    听清虚观的道士说,当年秦钟跟着姐夫去上香,可巧他媳妇也跟着他大舅子去打醮。二人于大殿中一见倾心,不久便结下了姻缘。多年来他们两口子也不知给清虚观捐了多少香火钱,亦时常过去逛逛。司徒岳则是前些日子在清虚观遇上一个擅奏琴填词的老头,后找了许久找不着,遂再去了一回想碰碰运气。跟着司徒岳的人说,那个叫王国维的奏琴委实如天籁一般。他作的两首词燕王自己也看过了,可享誉当世文坛矣。如此才子,连自己也想寻此人出来。

    而荣国府历来最忌讳与自己的儿子往来。念及于此,燕王舒了口气:“不是贾家的主意。”

    罗曼想了想道:“纵然不是贾家的主意,苏韬大人乃是苏铮老大人之子……”

    “嗯?”

    罗曼道:“世子今儿当众举荐了苏韬大人,在旁人眼中,只怕都会以为荣国府已投世子。”

    燕王哼道:“让他们以为去,纵‘以为’又怎样。”罗曼垂首应“是”。

    次日下午,京郊一处小宅子里头,有个儒生模样的人在独自吃茶。不多时,外头匆匆走进来一人,迎着他喊:“罗先生。”

    那儒生便是燕王的心腹谋士罗曼,作揖道:“三殿下。”

    来者正是燕王之第三子,急问:“如何?”

    罗曼道:“主意不是荣国府出的。然而王爷知道此事会引起误会,并不欲说明白。”

    三殿下皱眉:“他宁可众人误会?”

    罗曼点头:“世子虽愚钝些,然他肯听一个寻常举子相劝、放弃举荐自己的门客、改举荐有实才的苏大人,可知他能纳谏。且他将楚国之人才算在自家头上,正迎合了王爷的心思。这一招纵是误打误撞也太高明了。他若不犯什么大错,咱们的大事不易。”

    三殿下摇头道:“他能犯什么大错!”

    罗曼劝道:“殿下毋急,日子还长呢。请殿下先避避风头,扮作死了心的模样偃旗息鼓两年。没事领着美姬逛逛佛寺道观,沉迷一下女色。”

    三殿下思忖半日,长叹一声:“暂且只能如此了。”撤身而走。

    随后三殿下便有些荒颓了,时常领着美貌哑姬马氏往京中各处庵堂佛寺烧香闲逛。这日,他二人在城西门外天齐庙烧香。趁三殿下与僧人讲经之际,马氏到外头走走。斜刺里忽然闪出一个僧衣破旧却慈眉善目的老僧来,迎着她“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并塞给她一个东西,转身走了。马氏心下纳罕,拿起那东西一看,却是个小小的木雕弥勒佛像,下头还压了个折得四四方方的纸条子。打开纸条一看,上头写了八个字:龙睛凤目,皇后之相。

正文 第620章

    多年前贾琮曾跟霍晟打商量,说他想在琼州博鳌镇买几个小岛、以备闲暇度假。霍晟大方的紧,直将博鳌送与他了。贾琮没客气当场收下,派人过去建港,整个镇子都修成后世风格。贾琮一直盼着得闲了去那儿玩个“后世主题公园”,偏一直不得闲,拖到结婚。度蜜月时他们两个就在博鳌的几处小岛上混日子,实实在在的度了个“蜜月”。俗话说,放假的日子总是特别快,眨眼蜜月就过去了。两个人甜甜蜜蜜回到承天府,迎面拍来一大堆破事。

    先是有王子腾的人已等候多日,欲请陈瑞锦去广州一趟。原来王仁那货忽然不举,请了许多大夫去瞧皆查不出缘故。王仁本是色中恶鬼,没了这项本事顿时如同三魂七魄被被抽走了二魂六魄。起先几日拿刀弄杖、寻死觅活的,闹得天翻地覆;而后便木愣愣的发呆,或是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王子腾急了,硬逼着大夫三日之内查出究竟来。众大夫实在没法子,有个老头儿便说会不会是遭了什么巫术。

    王家忙又是请端公送崇,又是请名僧道诵经施法,皆不见有效。反倒是王仁他儿子因受的新式教育,悄声嘀咕道:“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何尝有用。不如上星舰医学院请几个专家,或是去京中请御医。”王子腾听说了,猛然想起一事来。

    不久前贾琮告诉他王仁在纠缠妙玉,王子腾特将王仁喊过去问话。王仁儿女都那么大了,自己却并不敢在老子跟前扯谎,一五一十的全说了。还特提起,贾琮曾告诫他,先义忠亲王妃仍有爱慕者在世、暗中照看妙玉。王子腾不由得疑心此事乃什么仰慕者弄出来的,遂想让陈瑞锦过去瞧瞧可是宫中秘药。陈瑞锦心知肚明、必是龚三亦做的,也只得答应见过了长辈亲友就去。

    小两口回来,自然得去拜见林海。贾维斯林黛玉已经启程北上了,这一趟少不得数年功夫。林海心里虽不自在,也知道孩子们有大事要做。贾琮本以为得花些力气哄他,不想老头儿精神矍铄,便放心了许多。他却不知,数日前,香港的龚三亦派人给林海捎了个口信,说,“令爱和姑爷此去,少则三年,多则四年,必回。”林海想着,三四年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死不了,遂有了盼头,也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林海同他们两个拐弯抹角的说了半日孝道。又是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又是许多话随口而言不必当真、又是人老了保不齐会犯糊涂,听得他俩二脸懵逼。贾琮一琢磨,今儿见贾赦时老头可高兴了,并无糊涂之处,这个“不是之父母”显见不是自己的。那唯有是陈瑞锦的了。当年他与贾维斯哥俩陪着林海去苏州走走,惊动了吴王。吴王打发陈瑞文扮作游学书生过来讨林海的好,林海对他印象颇为正面。那厮保不齐暗地里撺掇了什么。侧头与陈瑞锦四目一对,英雄所见略同。

    贾琮想了想,笑道:“我们这趟去了琼州,在五指山脚下买了些野茶。虽比不得名茶,也是一趣,您老尝尝。”乃推陈瑞锦亲去取水烹茶。他这弯子转得虽突兀,林海并没说什么,陈瑞锦便起身出去。

    待她走了,贾琮便说:“是不是陈瑞文那厮除头去尾、断章取义的跟您老说了什么?”

    林海叹道:“陈先生同我哭诉了半日。你岳父岳母虽有不是,也是迫不得已。你当谁都似你这般胆大、连皇帝娘娘都不怕的?父母双全何其难得也,多少人家子欲养而亲不待。”

    贾琮耸肩:“那他有没有告诉您老,他们家想认回瑞锦是为了哪件事?”

    他若说是“为了什么”,林海便以为是陈瑞文所言的“误会”。他说“哪件事”,反倒把林海弄糊涂了。“哪件事?”

    贾琮道:“他们家认出瑞锦很多年了。从前她扮作我身边的丫鬟,陈家分毫没有要认回她之意,还替吴王给她塞了一卷银票子让她当细作。”

    林海一惊:“什么?”

    “如今想认她原因有二。其一是我们俩成亲了;其二是陈家三姑娘乃吴王姬妾,已得了一子且天资聪慧、颇得吴王喜爱。”贾琮摊手,“想让瑞锦送钱给他们家使尚在其次,那么点子钱我出得起。可只要我们认了这门亲,纵然什么都不做,吴国那头人家就能打起旗号来。何苦来,那么点大的孩子,好好念书习武、将来吴王打下南美去分一块殖民地不好吗?非要争世子金冠做什么?”

    林海再相信陈瑞文,能比得过贾琮吗?顿时明白自己着了人家的道,嗐声道:“许久不在朝堂,竟是让小辈哄了。”贾琮嘿嘿直笑。一时陈瑞锦捧了茶进来,贾琮笑眯眯朝她比了个“OK”。

    待他二人从林家出来,陈瑞锦顿时黑了脸:“陈瑞文的事儿你莫管。”

    “哦!遵命!”

    各处的人都见过了,他两个回到院中才刚歇息片刻,外头有门子送帖子进来,上头写着“京中故人”四个字。贾琮好悬跳了起来——冯紫英的字!赶忙把手里的点心一撂,命请他进来。想了想,将往外跑的门子喊回来,又让改领那位客人去自己的外书房,庆幸自己惫懒些、还没换下见客的衣裳。

    不多时,门子领了个人进来。贾琮眨眨眼睛。冯紫英含笑道:“成个亲回来就不认得人了?”

    “我靠!真是你啊冯老大!”贾琮在大佳腊放松的很,上前给了冯紫英一个大大的拥抱。冯紫英嘴上也笑,只笑不及眼底。

    二人落座,冯紫英叹道:“你们这地方当真不寻常。要不是满大街的说的都是官话,我还当到了外国呢。”

    贾琮笑道:“那个叫普通话。”乃瞧着他道,“我成亲你也没过来,怎么我度完了蜜月你跑来了?”

    冯紫英抬目盯着他,贾琮茫然。冯紫英见他毫不心虚,不禁摇头。半晌,缓缓问道:“你知道太上皇的七皇子在哪儿么?”

    贾琮道:“要找他?”

    “在你们家。”

    贾琮一愣:“我们家?”

    冯紫英乃将定城侯所言谢家之计悉数说了一遍。贾琮大惊,拍案道:“见他大爷的鬼!”“当年不是查得清清楚楚么?”“全儿长得也不像他们家的人啊!”乃怔了怔,“……好像是有点像。”顿觉头疼,“那是我们大太太的命根子!”乃看了看冯紫英,“王爷是个什么意思?”

    冯紫英道:“我已找到了谢鲸。”

    贾琮惋惜道:“谢鲸并不是无能之辈,怎么就不能安安生生的当个知府、好好过日子呢?”

    冯紫英道:“他妹子若没生儿子,以他的本事,当个知府总兵皆可用,说不得还能高升。”

    贾琮摇头:“他们家若没这么大野心,当年分封时将七皇子接回去,大小总能分到一块地盘,他也能当个王爷的舅舅。”乃命人去问小韩大爷去哪儿了,喊个他身边跟着的人过来。

    一时那小子领了个大丫鬟回来。那丫鬟生得端端正正,向贾琮行了个礼,回道:“我们大爷今儿下午有课外活动,大约得晚饭时才回来呢。”

    贾琮点点头:“你是他身边要紧的不是?”

    那小厮忙说:“这位冬青姐姐便小韩大爷贴身服侍的。”

    贾琮乃指着冯紫英道:“这位冯先生是从京城来的,奉他东家之命追查他们家姑奶奶下落。如今疑心那姑奶奶便是全儿的生母。”

    冬青大喜:“当真?!”

    贾琮道:“只是怀疑而已。偏全儿生母本为他老子的外室,当年就查不到什么线索,纵反过来查也一样没证据。你可知道,全儿小时候有一件从他家里带来的肚兜儿?”

    冬青笑道:“此事旁人不知道,唯有我知道。我们小爷极爱惜那个,小心藏着呢。”

    贾琮道:“你速去将那个取来给我们瞧瞧。”乃含笑道,“你们小爷能不能得个有钱的舅舅只看运气了。”冬青欢喜得应了一声,转身就走。贾琮喊住她道,“先莫要惊动大太太。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且不论是不是,都得斟酌着同她说呢。”

    冬青忙说:“奴婢明白!”退出门外撒腿跑了。冯紫英瞄着贾琮摇头而笑。

    不多时,冬青在怀内藏了那肚兜子急忙忙跑了回来。贾琮拿了那玩意在手里一捏,沉着脸道:“里头果然有东西。”又交给冯紫英。冯紫英拿了细看半日,还给贾琮。贾琮便从案头的工具篓里寻了把剪刀出来,眯着眼挑了半日的线缝,抱怨道,“这玩意怎么这么难拆。”

    冬青笑道:“三爷仔细扎了手,我们来吧。”

    “对啊!”贾琮忙把肚兜剪刀统统交给她,“专业事给专业人做嘛。”

    冬青是熟手,几下功夫便拆开线缝,从里头掏出一块帕子来双手捧给贾琮。贾琮打开帕子瞄两眼,一愣,转手递给冯紫英。冯紫英看了也发愣。那帕子乃是寻常人家的使的,上头写的生辰八字乃是“韩全”的而非七皇子的。并另有一行字迹:国子监学正、襄阳韩赫之子,妻赵氏。

    冬青不由得屏气凝神,一眼不错看着琮三爷与冯先生。见他们二人皆面色疑惑,心想着只怕不是这位先生东家要找的,顿觉失望。果然,贾琮迟疑道:“生辰仿佛不对。”

    冯紫英将那帕子并肚兜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瞧了许久,道:“生辰委实不对。”

    “那……不是你们姑奶奶的儿子?”

    “年岁是对的,日子和时辰皆不对。”

    贾琮松了口气:“也好。这孩子在我们大太太跟前养了这些年,指望他养老送终呢。忽然冒出一个亲舅舅来,我们大太太未必受得了。”冯紫英再瞧几遍肚兜和帕子,一言不发撂下了。贾琮指着肚兜道,“既然不是,你拿回去吧。虽弄坏了,好歹里头有他亲爹的字迹,也未必是坏事。”冬青灰了脸,垂头称是,捧着东西走了。

    贾琮将屋里的小子打发出去,看着冯紫英道:“有两种可能。”

    冯紫英道:“老谢头不曾撒谎。”

    贾琮道:“若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何意?”

    “会不会七皇子从他们安排出宫后到进我们家这段时间出了什么岔子,没有替换成。造物弄人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定城侯府的人也许并不认得七皇子容貌。”

    冯紫英想了想:“不会。后来谢家曾接谢贵人出宫回府住几日,她岂能认不得自己的儿子?还有一种可能?”

    贾琮道:“这个孩子当真是七皇子,可里头的帕子是谢贵人自己故意写错的。宫中凶险,皇子之争有死无生,多少凤子龙孙只恨生在帝王家。她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借这个机会摆脱皇子身份,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孩童。”

    冯紫英闻言又想了会子,点头道:“只能是这样了。”

    贾琮哼道:“果然唯有亲娘会心疼儿子,谢家那帮人只将谢贵人母子当做替自己谋利的工具。”又啧啧道,“好伟大的母爱。这得下多大决心啊!还得有胆子跟她爹她哥哥对着干。难怪人家说为母则强。”

    冯紫英道:“谢老头说,韩全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旧年年底谢家想让他同你挑明、求荣国府相助,他竟不愿意。急的谢鲸在江西那头托病,跑到台湾府来劝他。”

    贾琮道:“那就对了!我猜着了!定是他母亲与他单独相处时同他说的。”乃赞道,“不可小瞧任何一个女人。”

    冯紫英将此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道:“委实唯有谢贵人了。”

    贾琮道:“能让一个没爹的孩子抵制外祖父、舅父之命者,唯有他亲娘。”

    冯紫英松了口气:“倒是小瞧了这个谢贵人。”

    贾琮道:“有胆量有主见还细致,能在皇宫里养下儿子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人才。哎,可惜浪费了,不然也能事业有成。”

    冯紫英心知燕王让他“酌情处置”本是让他“见机灭口”,依着冯紫英与荣国府的交情他们不会怎么样。只是如今看来已犯不上了,心下一松。

    却听贾琮问道:“冯大哥,谢鲸呢?”

    “在他铺子里。你想见他?”

    “嗯。你要不要一起去?”贾琮想了想,“不,还是别了。你们俩也是自幼相识的,给他留点面子。”

    冯紫英心事放下,也高兴了些,含笑道:“我倒是想听。”

正文 第621章

    话说贾琮冯紫英二人并未耽误功夫,出门一径往中山大道上的景德镇陶瓷特营店而去。立在店门口,贾琮皱眉道:“这门面挺贵的。我逛过好几回,早就该起疑心了。”

    冯紫英跳下马来随口问道:“怎的?”

    “这么贵的门面,这么冷的生意,他们是怎么维持的?”贾琮也从马上跳下,“稍微动动脑子就该知道,要么在干什么非法勾当,要么就是不预备赚钱的。开铺子不为了赚钱,必有别的不好给人知道的缘故。”

    冯紫英笑道:“委实如此。”下巴朝店内一抬,“谢鲸在江西可没少赚钱。”

    “不是匪乱的厉害?他也养了土匪?”

    冯紫英淡然道:“他倒是想养,却养不起来。”王爷不许他手里有兵马,不论是正经军队或土匪。“只得收些别的钱贴补家用。既治不了匪便得不了政绩,得不了政绩就谋不到名。名与利总要得一样不是?不然他一个京中大爷,肯巴巴儿在江西那地方耗了这十来年?”

    贾琮眨眨眼,“切”了一声:“我只当他是个精明的。”

    冯紫英一壁拴马一壁说:“他当然精明。一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何况江西那地方有许多赋税是别处收不着的。举国绿林人都跑去那儿做黑买卖。纵不黑吃黑,刮下一层层油水来,比别处多了不知多少倍。那点子钱王爷也懒得管他,说他守着个土匪窝不容易。”

    ……真了不起!贾琮啧啧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又赞道,“原来这么些年谢鲸都在收全国黑。社会的税。此人非但不是个庸才,根本就是很有本事啊!”又摇头,“可知野心一物糟蹋人才。”

    二人并肩走进店中,有小伙计上前陪客。贾琮迎着人家就说:“在下姓贾名琮,乃台湾知府贾琏之弟。这位是冯紫英大人,东瀛燕属总督冯唐大人之子。我二人欲求见江西知府谢鲸大人,烦劳这位小哥通报一下。”

    小伙计顿时懵了。半晌,扭头去看掌柜的。掌柜的已跑了过来打千儿。贾琮笑眯眯道:“方才我说的你可听清楚了?要不要再说一遍?”

    掌柜的白了脸,躬身道:“听清楚了。二位爷请稍坐。”乃急忙往后头跑去。

    不多时,谢鲸走了出来,面如金纸拱了拱手:“二位真是稀客。”

    他二人俱笑得满面春风回礼。冯紫英道:“谢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贾琮道:“谢大哥好!冯大哥是稀客,我却来过数回。你们的货品虽还行,价钱当真不便宜,我想买东西也不给打折。”

    谢鲸忙说:“贾兄弟买东西自然打折。”

    “几折?”

    谢鲸苦笑:“莫要兜圈子,你们两位断乎不会是来买瓷器的。”

    “那个当然。”贾琮道,“我们是来通知你,方才我们把韩全的肚兜拆了,夹层的帕子上写着‘韩全’的生辰八字和‘韩全’爹娘的名字。我们想寻打谢大人听下,这孩子究竟是那位的老七、还是真的韩全。”

    谢鲸初听他说把肚兜拆了,顿时心头一凉;听到后头竟迷糊了。“韩全的八字?”

    “嗯,韩全的八字,具体我记不得了。另有一行字,‘国子监学正、襄阳韩赫之子,妻赵氏’。”

    谢鲸愕然,脸上白一阵黑一阵的。想了半日,老实道:“我不知道。”

    贾琮与冯紫英互视一眼,道:“若非神佛所为,我便猜是你妹子谢贵人想替儿子干干净净脱掉这个皇家身份了。”

    谢鲸猛然睁大了眼脱口而出:“不可能!”脸上如同被人当头揍了一棍子似的。

    贾琮摊手:“那你是说是谁干的。”

    谢鲸急道:“她在宫中何等艰难方生下这孩子,又何等艰难养到三岁上!”

    “你也知道宫中养大孩子艰难啊。自打进了我们家大门,全儿就从没遇到过危险,安全得了不得。轻轻松松养了这么大,一点也不艰难。”

    谢鲸尚未听进去贾琮所言,自顾自的道:“她艰难是为了什么?不就因为孩子是龙种么?”

    “错!逻辑反了。”贾琮拍案道,“并非因为孩子是龙种,所以谢贵人愿意艰难养大他。应该是,因为这孩子是她亲生的,所以纵然艰难也要养大他。倘若可以让他长大得不那么艰难,宁可他不是龙种。谢贵人一心只为了孩子好,纵然孩子日后不再能认她为母她也舍得。”他乃讽然瞧着谢鲸,“不像有些当爹的,一心只盼着孩子和孩子的孩子冒死替自己卖命。”

    谢鲸辩道:“冒死二字从何说起?”

    “谢贵人在宫中难道不是九死一生活着?后宫吃人不吐骨头你们家不知道?‘何等艰难养到三岁上。’还有许多年前你来找我问明万历青花恐龙那件事,全儿不是差点胎死腹中?”

    谢鲸让他绕迷糊了。“后宫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哪里是我们盼着他们娘儿俩冒死?”

    贾琮抽了抽嘴角:“难道谢贵人是自己想进宫的?不是你们家送进去的?送进去之前难道你们家不知道后宫凶险?若知道为什么还要送女儿进去?”乃哼道,“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不就是你祖父和你老子违法乱纪的事儿干多了,又欠下国库几十万的银子不愿意还。恐怕老圣人去世后新皇帝算账,就把女儿送进宫抵债。当然,谢贵人自身并不值钱。倘若她生了个儿子,皇帝的儿子才值钱,说不定能抵消你们家犯下的那些事和欠下的那些钱。”

    他自己只管顺嘴往下说,等说完了才忽然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原著里头贾元春不也是如此么?荣国府当年亦是连个奴才都能在外头作威作福,从贾赦贾琏到王夫人王熙凤到王夫人陪房周瑞的女婿冷子兴,哪个没犯过国法?一般儿也欠着国库八十万的银子不肯还。好容易天上掉馅饼,林海死了,巴巴儿送上三五百万银子的横财来,但凡有一个清醒的都该立时还了国库才是。偏这帮使惯了排场的傻子竟拿那些钱去建什么大观园,明目张胆告诉皇帝:老子有钱!老子有好多钱、比欠你的还多!老子就是不还!你能把老子怎样!最后纵然想还已是还不起了。乃慨然一叹,安静了片刻,恳切道:“谢大哥,我有些事想不明白。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谢鲸方才让他说得面红耳赤,手足都不知往哪儿搁。闻听此言反倒不窘了,也叹一声:“你问吧。”

    贾琮道:“你们都知道宫中遍地美人且凶险万分、女子进了后宫便不值钱,不是不知道,对吧。”谢鲸愣了会子,终点了点头。贾琮接着说,“你们都看过史书,也知道每个皇帝都有很多儿子,且自古以来皇帝杀子比比皆是。眼前摆着义忠亲王老千岁的例子,血还没干呢。故此,究竟为什么会觉得,宫中有个女儿替皇帝生了皇子,皇帝就会赦免这皇子母家的罪?我真的不是在讽刺你们,我真的想不通这个逻辑。因为我们家也差点犯了这个错,把我大姐姐送进宫去了。要不是先南安郡王老太妃去宫中替她儿子求美人,我们家走的路说不定也跟你们家差不多。你们和我二叔祖母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想不通。”

    谢鲸看他那模样当真不似作伪,摇摇头道:“赌一把罢了。”他这会子倒是清醒了些。“史书上除了有皇帝杀子,还有外家得势。杨贵妃得宠时整个杨家鸡犬升天。”

    贾琮道:“然而这些得势的外家有哪家下场是好的?杨国忠糟蹋掉一个盛世大唐不也族诛了么?”

    谢鲸道:“我也不欲当什么杨国忠,只求老圣人龙驭宾天之后,圣人能看七皇子颜面放过我们阖府。”

    贾琮道:“圣人难道不是因为国库空虚、你们欠钱不还才欲灭了你们的?七皇子虽为谢贵人所生,终究乃司徒家的儿子。横竖司徒家会把他养大,与谢家何干?大不了替他换一个母亲。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你们真的觉得一个幼小的孩童能有多大颜面、大到能抵消几十万两银子?假如你们谢家快要穷干净内囊了,偏这会子谢大哥你发觉手下的管事竟贪墨了几十万的公帐。这个管事的妹子是你小妾,还替你养了一个年幼的庶子,你会如何?会看那小妾庶子颜面免除管事几十万的公帐么?”

    “这……”谢鲸如被雷劈了一般。贾琮满面无辜,托着腮帮子眼巴巴看着他等答案。足有半盏茶功夫,谢鲸哑着嗓子道,“我们……不曾想过这些……”

    贾琮挠了挠下巴:“那……我们家还了国库银子之后不是圣人褒奖了我琏二哥哥么,你们就没受到什么启发、也想着还了皇帝家的钱?”

    谢鲸道:“且不说除了你们府里、其余各家都没还那些钱;再有,没了钱日子多难过?谁愿意把自家的钱交出去呢?”

    ……贾琮哑然。一句“那是你们借的”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去,另换一句“皇帝没钱难道就不难过”也说不出去。半晌,摊了摊手:“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死活非逼着全儿……了。”乃站了起来,“很遗憾,韩全是我们家的孩子。倘若有人想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他皮笑肉不笑道,“不如你们试试,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遂扭头看着冯紫英,“我已无话可说,先回去了。”抱了抱拳,拿起脚来便走。

    谢鲸看他头也不回走了六七步,赌博似的喊道:“既说七皇子是你们家的孩子,扶持他不比扶持什么外八路的燕王好?”

    贾琮张口就说:“自古以来多少皇帝族灭了生母家,何况是养母。世上最经不起岁月磨砺、早晚必然消磨干净的两件东西,就是皇帝的感情和皇帝的良心。”他停步思忖片刻,回头道,“荀彧曰,善用兵者,不虑胜先虑败。我们家没你们家那么无能,连维持家业的钱都赚不到、只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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