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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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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鬟大惊,齐声喊:“二爷!”
宝玉目不斜视再行一礼,不待李纨与两个丫头有举动,连屋子都不曾进去,竟拿起脚来走了!余下一院子丫头婆子目瞪口呆。
李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见那两个丫头要追,急忙命人拦住她们。眼见宝玉没了影子,两个丫头惊惶不已,放声大哭。
李纨瞧了她们几眼,道:“哭什么?出去嫁人不比留在府里当丫头好么?你们模样都好,还怕不得丈夫喜欢?”又叹了一声,“你们且瞧瞧,彩云都二十了,还没放出去呢。”
秋兰哽咽委屈道:“太太允了我二人姨娘的。”
李纨冷笑一声:“白姨娘还没死呢。”
两个丫鬟齐齐打了个冷颤。半晌,春兰喏喏的说:“有太太呢……”
李纨瞧着她道:“太太活的久还是宝二奶奶活的久?太太还下不来床呢,谁知道来日能不能替谁做主。你们可知道老祖宗是因为什么缘故病的?宝玉是为了你们好。不然,他犯得着管你们死活么?”
荣国府的闲话从来传得快。老太太早年害死老姨奶奶并先前国公爷庶子之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许久,扑通跪倒在地,不再多言了。
那头宝玉一径回了自己院子,只做无事,不曾跟湘云提起半句。
又过了两日,起。点传信来,贾敘已经查出了当年的案底。那杀朱桐之父并义忠亲王小世子的竟是个和尚,法号归明,平素便在京城西门外的天齐庙住着。那庙乃前朝所修,近年已渐渐残破荒凉。贾琮倒是知道这个庙的,原著中有个专做虚假广告的道士“王一贴”便在那儿混。只是他们庙里招牌挂着“庙”,实在和尚道士都有,颇为混杂。
贾维斯平素不爱说话,闻信先叹了一声:“竟是出家人。”
贾琮道:“保不齐人家是先当的杀手后出的家。”
贾维斯摇头道:“既是佛家子弟,岂能杀生。”
贾环道:“他到当真应了那句话。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主。”
遂喊来众人聚齐在柳氏木材行,将此事说了。
朱桐惊愕了半日:“出家人?!”他咬牙道,“枉我有时还想着终究各为其主。若不杀了此人对不住佛祖。”
“哈?”贾琮诧道,“你还想过各为其主?哎呀朱桐你真是好人!从前我以为你和龚鲲差不多都是无赖,是我错了。”
近些日子龚鲲一直住在龚三亦那里照看老头的伤势,今儿商议要事特将他喊了过来,闻言苦笑道:“朱先生,龚某原本也是谦谦君子,因臣肖其主,渐成如今这般性子。”
贾环也说:“从前我也是石秋生那般性子。”
贾琮横了他一眼:“从前你的性子与幺儿哥哥相近,只不过你年幼些没他沉稳罢了。这么多年,你早就跟我差不多皮了,怎么他还如当日一般?”
贾环张嘴才要反驳,秦可卿咳嗽一声,贾环不敢说了。柳湘莲在旁呵呵直笑。
贾琮道:“我五叔那头得来的消息,此僧功夫极高,不是寻常人能对付的,朱桐这样的书生想都不用想。且天齐庙是个混杂所在,保不齐还有什么旁的人物儿。”
龚鲲问道:“罗泰娘那儿可查过?”
贾琮道:“查过,旁的都寻常,唯有一条古怪。此僧安于贫困却好茶。茶之一物本是烧钱的。这个归明虽佛法平平,却总有施主送他好茶。”众人皆轻轻一笑。他接着说,“天齐寺本身倒查不出什么来。越平凡的地方越安全,人家是朝廷的要紧杀手,大而化之便好。”
龚鲲问:“依着五老爷所言,那个归明功夫究竟如何?可有个比喻?”
贾琮道:“横竖十个我们也不是对手。”乃看着朱桐,“你是非要亲手复仇还是宰了他就算?”
朱桐道:“杀父之仇,我必亲自下手。”
贾琮拍掌道:“那就是你和龚鲲的事了。此人厉害,除非等龚老头痊愈,不然咱们余下这群大虾米小虾米皆不是对手。”柳湘莲咳嗽两声,贾琮只做没听见。
龚鲲道:“他的仇人,自然他去想主意。想不出来我再想。”
朱桐淡然道:“既知道是谁便不难。”
龚鲲含笑道:“坐等先生高谋。”
贾琮贾环柳湘莲三只手同时伸向最后一块核桃酥。
数日后,天齐庙来了一位香客童秀才,说是来还愿的。这庙虽破,仍是每日预备停妥了许多纸马钱粮供过往香客使。那童秀才是位进京游学的外地书生,烧罢香后便在庙中稍逛了逛。虽其泥像神鬼狰狞,此人并不惧怯,慢悠悠观赏了一回。后退至道院歇息,遇上了这里当家的老王道士,便是贾琮曾提过的“王一贴”。此人本是个江湖术士,惯常与各色人等说话,见了这位童秀才也说了两句子曰诗云,哄得了几个香火钱。
童秀才道:“听闻王道长的膏药包治百病,可有一贴能治惧内么?”
王一帖上下打量着他道:“秀才惧内?倒是瞧不出来。”
童秀才摆手道:“不是晚生。晚生游学京中,家里带来的盘缠渐渐花尽,囊中羞涩,如今在一个铺子当帐房维持生计。东家为人豪爽大方,凡与他一道出门子,些许小钱他皆替我们付了,平素在外头吃饭喝酒也是他付账。唯有一样。东家惧内,从不肯去花楼,每回我与伙计们去花楼逛逛皆得自己掏银子。倘或东家能不那么怕媳妇儿就好了。”
在旁伺候茶水的小道士面上露出鄙夷来,那王一帖却半分不显,拍手道:“这个容易。用极好的秋梨一个,二钱冰糖、一钱陈皮、水三碗,梨熟为度。每日清早吃这么一个梨,吃来吃去就好了。”
童秀才指着他道:“好个老道士,又来哄人。这不过是寻常的冰糖梨子,清热止渴,解肺热咳嗽、喉痒痰多,与惧内何干。”
王一帖笑道:“原来秀才知道这个!那我再换个旁的养生方子如何?甜滋滋好吃不伤人,吃过一百岁人横竖是要死的,死了还惧什么内!那时就见效了。”
童秀才摇头道:“怪道人说你是个油嘴的牛头。”
正说着,门帘子一掀,从里面出来一位极美貌的女子,童秀才不禁拿眼睛一路跟着人家瞧。那女子向王一帖微微颔首便走了,王一帖倒是站起来打了个稽首。那女子才刚出门,童秀才扭头望着王一帖贼兮兮贱兮兮的晃着脑袋道:“你这道士好不老实,屋里还藏着个这般娇媚俊俏的小娘子~~”
话音刚落,只听“当”的一声,童秀才尚未来得及动弹,便觉有什么东西压着头皮飞了过去落在地上。待他不觉伸手一抹,额前的头发被压着根儿削断了一小片!不禁张着嘴悚然看王一贴。王一帖伸手指了指地下,只见一个四面溜光的铜钱滴溜溜的在青砖上转动,还没停下。
童秀才大惊!“这这这……这女子是什么人?”
王一帖“嘘”了一声,摆摆手道:“你这秀才好大胆子!那女子便是城西一霸秦大掌柜秦三姑。虽是个寡妇,她男人当年可了不得,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这女人一身功夫皆是跟他学的,还将她丈夫留下的事业愈发做大了。你敢调笑与她?可不是寻死么?”
童秀才恍然:“原来她就是秦三姑!闻名已久,我们家老板娘甚是瞧得上她。”
王一帖道:“你们老板娘想必也厉害的紧。”
“可不是么!”童秀才兴致盎然,方才之惊吓早都丢去九霄云外了,“我们老板娘也标致的紧,无怪乎老板将她看得跟宝贝似的。”
王一帖击案道:“我就说么,惧内的男人,老婆要么是个泼妇,要么是个美人!”
他两个又说了好半日的市井闲话,童秀才终于想起自己的头发来:“哎呀!待长出来又得许久!难看的紧,如何是好。”
王一帖瞧着他道:“秀才倒是不见愁苦。”
童秀才嘿嘿笑道:“横竖我明年也不科考,不碍事,无非让下头的伙计笑话几声罢了,随意寻个借口便是。这位秦掌柜当真是个美人儿,漫说是几根头发,纵让她捅了一刀我也乐意。”
王一帖只笑说他“色胆包天”。又扯了几句,童秀才便告辞走了。
谁知他刚走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外头马蹄声得得响起,竟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赵承亲自领着人来了!原来,方才有捕快在衙门的茅厕里发现了一张黄纸,上头用血写着:“天齐寺恶僧归明杀我,此仇不报不回地府。”并有一个婴儿的血手印。赵承大惊,当即命仵作查看,确是人血。因恐是冤魂告状,赵承急忙过来天齐寺查看究竟。
正文 第246章
话说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赵承亲来了天齐寺,王一帖吓得不轻,再三说归明师父是个慈悲和尚,决计不会干杀生之事。赵承自然不听,一头命人拿归明来问话,一头将天齐寺上下细细搜查。
归明旋即被带来前头。此僧四十来岁,长得老老实实,一身粗布僧衣上还打了两个补丁,实在不像是会杀人的。归明口宣佛号双手合十,安然自若。见了那黄纸连连念佛称罪过,面上毫无惊惧心虚,只淡然说:“贫僧一无所知。”赵承皱了皱眉,隐约觉得这和尚过于镇定了些。他若修为极高,方才那王一帖又说他佛学平平;若修为平平,寻常人见此血书多少该有几分惊讶才是。遂与这僧人问答一番,见其滴水不漏,心下反倒愈发疑心。
不多时,捕快们竟在金刚像后头、供桌底下、香炉灰中等好几处皆发现了与衙门茅厕里一样的黄纸,上头写了一样的话并印着一样的婴儿手印!
赵承愈发心惊,道:“不论如何,今儿须得烦劳大师父同下官走一遭了。”
归明何合十道:“贫僧清白自有佛祖知道。也罢,只当入狱是修行便是。”遂老老实实让捕快锁拿。赵承命人再细搜一遍天齐寺,又寻出了两张黄纸,一并拿着回衙门去了。
此事惹了许多闲人围观看热闹,眨眼传遍京城。有机灵的说书先生连夜编好了评话,什么恶和尚人面兽心、苦婴孩冤魂不散,预备次日便在茶楼酒馆说开去。待冯紫英知道此事,早已传得家喻户晓,无声无息把人弄出来已是不成了。显见是有人在寻归明的晦气,却不知他何故惹祸。幸而人在五城兵马司,总不至遇险。遂于半夜亲往狱中去见。
狱卒见了贤王的令牌,吓得脸都白了。冯紫英笑道:“不妨事,不过是有些话问问那个和尚。你只做不知便好。”狱卒使劲儿点头,前头带路。冯紫英领着两个人跟了他来到归明牢房前,命狱卒开锁进去。归明于牢房内打坐,闻声念了一声佛。
冯紫英道:“大师父好心境。”
归明道:“当念身中四大,各自有名,都无我者,我既都无。其如幻耳。”
幸而赵承自觉此僧不寻常,将他一人关着。冯紫英乃打发狱卒走了,命跟着的人守在外头,问道:“可知道是何人么?”
归明道:“贫僧一世杀人无数,猜不出是何人。”
冯紫英道:“婴孩呢?”
“十几个。”
“可有不曾斩草除根的?”
“大略都除根了。”归明思忖了会子道,“不曾净根的,唯有义忠亲王家逃走了一个小女孩,这会子大约也十五六岁了。”
冯紫英心中一沉:“若是他们就不好办了。他们颇有些本事,若盯上了你只怕不肯轻易放手。”
归明阖目念了一声佛。
冯紫英道:“旁的人家你可还记得?”
“记得。”
归明乃将他杀死的婴孩一一说了。冯紫英皆记下来,几乎全是先头义忠亲王的手下,遂道:“我去查查这些人家。此处倒比天齐寺安全,你暂待会子。”归明念佛。冯紫英撤身出来,叮嘱狱卒此事不得告诉旁人,便走了。
到了次日,事情愈发闹大了。京城四处皆有血书血印的黄纸乱贴,要命的是连诸位王爷的府邸馆驿门口亦有。这些日子各位王爷只差没在朝会上打起架来,如今愈发了不得,都拿着这个去轰司徒磐,闹得他头疼欲裂,命冯紫英快些查明谁在后头捣鬼儿。
冯紫英忙的脚不沾地。只是这般无头无脑的,哪里说查就能查出来?他灵光一闪,想起这等鬼神之事想必贾琮那哪吒能知道些,横竖无望作有望,竟跑去梨香院问计。
贾琮正领着韩全玩儿呢,见冯紫英进来乐呵呵道:“冯大哥好闲。”乃指着他向韩全道,“全儿,这是冯大哥,他家里有个厨子煮面手艺极好,改明儿咱们去他们家吃面去。”
韩全喊了一声“韩大哥”,又撅嘴道:“我不爱吃面。”
贾琮道:“你就爱吃点心!越来越胖。”说着捏了人家孩子腮帮子一把。
冯紫英瞧了瞧韩全道:“这是你家大太太养的那个孩子?”
贾琮道:“嗯。早先认生,还挺乖的。如今愈发皮了。”乃一把搂紧那孩子,韩全咯咯直笑。贾琮摸着他的小脑袋叹道,“我们家太太命不好,嫁给了我爹。我爹是个老风流,从没把她放在眼里,更别说给她留个子嗣了,倒是活得连二太太都不如。有了这孩子也算后半辈子有了靠。这会子瞧着挺机灵的,愿意念书,来日得个功名应该没什么问题。”
冯紫英道:“也是他们娘儿俩的缘分。”遂给了韩全一个小荷包,寻了把椅子坐下,起。点过来上茶。
贾琮问道:“外头那乱糟糟的冤魂是怎么回事啊?整个京城的好奇心都吊起来了,打鸣公鸡似的,个个盼着瞧热闹。”
冯紫英一听就是知道他以为不是鬼神所为,苦笑道:“那和尚如今是我的人。”
贾琮撇了撇嘴:“那……从前造过什么孽么?”
“多了去了。”冯紫英道,“他也是奉命行事。”
贾琮道:“做事忒不干净,他这个显见是让人家仇家寻到了。要么使个金蝉脱壳,只说被冤鬼报应,七窍流血死了得了,换个道号换个庙去当道士去。”
冯紫英道:“只是没查出后头是谁在捣鬼儿。我疑心会不会是义忠亲王余部。”
贾琮道:“不会。义忠亲王的人有些本事,能直接下手杀他报仇,何必搅和得满城风雨。有这精神头儿,不如去闹诸王帮他们主子平反。”
冯紫英思忖道:“平反这回是必然要平的……余下那些人家多半也是义忠亲王从前的下属。”
贾琮道:“既这么着,会不会是自己报仇的?义忠亲王死了那么多年,他下头的人固然有聚在一处的,多数当已树倒猢狲散才是。这等零散人家想报仇,也寻不着人帮忙,偏又没本事杀那个和尚,才弄了这么一出吓唬人。”
冯紫英道:“这才是我想不明白的。且不论他是怎么查到那和尚头上去的,横竖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般闹腾,难道指望闹得官府出手替他报仇?可此事本来便是太上皇做的。”
贾琮道:“会不会是单纯善良不通人情的主儿?跟我宝玉哥哥似的,以为天下人皆惧鬼神,吓唬那和尚。”
冯紫英摇头:“不会。但凡知道那和尚所为,便不会指望他吓着。”
“那……”他想了会子,“盼着贤王帮他清算太上皇之罪?”
冯紫英眼前一亮,击掌道:“保不齐是。借王爷的东风平他家的冤。”
贾琮耸肩道:“那就改行当道士糊弄过去吧。改行前先把事情闹大些,比如五城兵马司找不到证据差点要放他走,忽然七窍流血而亡。老百姓爱信这个。”
冯紫英笑道:“实在无法,这也是个法子。”便起身告辞了。
他走了半日韩全仍然张望他的去向,忽然小声问道:“三哥哥,太上皇做过什么坏事么?”
贾琮道:“多了去了。当皇帝的还想不干坏事?他们九个兄弟抢一个皇位,个个都恨不得将另外八个悉数杀死,顺带将跟着他们的人家也一并全部杀死。”
韩全犹豫了会子道:“……干嘛非得杀死不可?一个为君,其余八个为王,皆享尊荣,不好么?”
贾琮道:“世代先帝都是这么想的,一厢情愿罢了。为君便是为主,为王便是为奴。都是一个爹的儿子,搏上去了是主子,没博上去是奴才,主子可随意定奴才生死荣辱,且奴才都有机会当主子,谁肯为奴呢?纵然有些王爷自称不想夺位、只想做佐君贤王,那皇帝也未必肯信。”低头一看韩全面色茫然,显见没听懂,笑道,“你还小,这会子说了你也不明白。横竖皇帝家的孩子都很可怜就对了。”
“可怜?”
“嗯。”贾琮道,“他们家的孩子好可怜的。规矩比衣裳都多,不许那个不许这个,连玩儿都不许,哪有寻常人家的孩子过的好。”韩全不禁点头。贾琮瞧着好笑,道,“好了好了,横竖不干咱们的事。全儿,哥哥带你上街可好?”
韩全眼睛登时亮了,脆生生的喊:“好~~”
起。点忙说:“小韩大爷须得换身出门的衣裳,我去太太那儿取去。”
贾琮道:“你得空帮他做两身就搁在咱们院子里,省的偶尔想出门逛会子还得跑那么远。”
起。点笑应了。
次日,五城兵马司传出信儿来,说是赵大人提审了那个叫归明的和尚两回,他使劲儿喊冤。偏赵大人寻不到证据、也找不到疑点、又没有原告,颇为头疼。京城街头巷尾男女老少议论纷纷,都义愤填膺说冤魂岂能算不得原告?再过两日,有些捕快回去向街坊邻居说,赵大人实在没法子,预备将那和尚放了。这下子可开了锅了,无数闲人哭天抢地指天骂地,有打上天齐庙的、还有张罗万民书的,横竖不让放人。
可惜他们说了不算。赵承依法办事,在平白拿住归明和尚、一没证据二没原告之后第五日,将他当庭释放。归明泰然自若,向赵承合十致礼,转身便往外走。外头无数百姓呼喊着不能放走凶手,归明只做不闻不见。
忽然,归明脚步一顿,旋即浑身抽筋般颤抖起来。外头围观的百姓都静了下来,紧紧盯着他。归明“啊啊”喊着跪倒在地下,四肢抽动扭曲,又抱头蜷成一团。猛的大叫一声,口吐鼻流黑血,不动弹了。在旁瞧了半晌,有个胆子大的捕快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大声喊道:“他死了!”
人群“哄”的闹开了,纷纷跪地磕头,喊道:“皇天有眼!冤魂大仇得报!”涕泪横流,比他们自己申了冤报了仇还痛快些。
贾家哥几个也躲在后头瞧热闹,半晌,贾环膛目结舌的说:“他们是真傻还是装傻……”
贾琮随口道:“真傻。”
旋即官府有榜文贴出,只说那归明和尚因冤魂缠身,被索命而死。满街闲人如过年般欢喜,只差没张灯结彩敲锣打鼓了,茶楼酒馆的评话更是新出了好些。
不想第二天那黄纸又出现了。非但贴满了每张榜文,还贴的满街都是。上头依然有那个婴孩血手印,字迹除去原来的“天齐寺恶僧归明杀我,此仇不报不回地府”外,还多加了一句,“私放恶人天地难容”。
京中闲汉过年也没这么畅快过!有几个市井无赖领了头,吆喝着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汉子婆娘涌去五城兵马司衙门,举着香烛向赵承讨个说法。赵承亲出来说那归明和尚已死的真真切切,下头的百姓嚷嚷着要他交出尸首。他自然交不出来,只说昨日便已火化。旁人岂肯相信?一片的叫骂“黑了心肝的贪官,与恶僧勾结害人。”各色不着边际的罪名使劲儿往赵承头上砸,赵承进退不是,干着急没有法子。
另一头,大明宫依然在开朝会。诸王纷纷以此事去呛司徒磐,呛的他灰头土脸束手无策,回到府里召集幕僚商议。有的说,只怕当真有冤魂在,欺哄不了;有的说,只怕是义忠亲王余部想向朝廷讨个公道,纷纷不一。秦三姑因事发当日去过天齐寺,不禁疑心起那个童秀才来。只是京城极大,除了知道他东家惧内也没有旁的线索,实在难寻到此人。
司徒磐烦心不已。有个幕僚火上浇油,上前道:“王爷,此事若不尽早了却,王爷颜面有失不说,还恐引起民变。”
冯紫英道:“我瞧还是义忠亲王的人。归明当年杀了他一个外室子生的孙儿,断了义忠亲王的根。王爷,不如快些替他平反,也算给他余部一个好处,让他们散了去便是。”
方才那个幕僚道:“只怕他们不止想要平反,还想报仇,单单是平反他们未必肯收手,眼下局势却是不等人的。”
冯紫英道:“他们连主子都没了还想怎样?平了反、了结心愿即可。”
那人道:“故此他们才愈发怨恨那个归明。若非此僧杀了他们小主子,好歹能继承王位得块地盘不是?王爷,依属下看,这个归明不死,义忠亲王余部不会罢休。此僧心黑手狠、丧尽天良、连区区婴孩都能下得去手,不如就依顺民心了吧。”
正文 第247章
冤魂向归明和尚索命一事闹得整个京城跟过节似的,而“童秀才”因头发少了一小片儿,不肯出门见人,日日缩在柳氏木材行,恨不能拔苗助长几下。贾琮贾环每见他一回笑一回,笑得柳湘莲都烦了,骂道:“再笑踢你们出去!那点子出息。”他二人方忍了忍。
朱桐乃问道:“倘若诸位是贤王之幕僚,请教此事当如何处置?”
龚鲲道:“随意弄几个风流故事出来便是。花魁嫁了卖油郎、少奶奶与马夫私奔、鲁王陈王为争一个粉头大打出手……管保京中众人眨眼便忘了什么和尚。”
贾维斯道:“出计并非我所长,我只管听几位先生的。”
柳湘莲道:“出计并非我所长,我只管听几位先生与我媳妇儿的。”
贾环道:“撂在那儿不管。横竖此事闹的不过是几个市井闲人,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跟五城兵马司作对,漫说贤王。”
贾琮道:“此事显见是有人挑唆的,将挑事儿的查出来。横竖不是我去查,龚翼之去查。”
最后大伙儿都看着秦可卿。秦可卿伸手向柳湘莲要茶来喝了两口,淡淡的说:“我是孕妇,纵是贤王也不能命孕妇想主意。”众人顿觉无趣。
柳湘莲道:“朱先生,这么看,司徒磐未必会杀归明。”
朱桐道:“若是太上皇还在,他必会力谏不杀归明,另想他法。诸位方才说的这些,冯紫英等人皆能想出来,司徒磐自己亦能。然后今时不同往日。他必杀归明。”
贾环问:“为什么?”
朱桐淡然一笑:“因为诸王在京、因为司徒磐已为人主。人主的颜面,比一个寻常下属的性命要紧。”
贾琮道:“杀了归明难道能有颜面?被一群市井闲人逼迫杀了自己的下属有颜面?”
朱桐挑眉道:“谁告诉你归明是贤王的下属了?归明是个连婴孩都杀的恶僧!君不见曹操斩王垕乎?”
话音未落,外头有人进来回道:“各位爷!街面上传了信儿过来,有两个捕快不留神漏了口风,因归明死得蹊跷,五城兵马司恐怕有异,为了不让人去扰他的尸身,假意说已焚化。实则归明之棺木早已送回天齐寺。”
朱桐冷笑道:“我才说什么来着?”
贾琮怔片刻,站起来道:“冯大哥这会子想必不大痛快,我去瞧瞧他。”
柳湘莲道:“我也去。”
贾环也站起来,让贾维斯一把拉住:“咱们两个别去。归明一死,三贾全往冯紫英府上跑算怎么回事?柳二哥也迟会子再去的好,你得安顿下铺子里,岂能如琮儿一般急性子、听见热闹就跑?”
众人都称是,贾琮遂率先出门上马走了。
到了冯府,冯紫英正在后头射箭。贾琮并不打扰,只立在他身边静静瞧着他。过了许久,柳湘莲也来了,与贾琮两个一并立着瞧他射箭。直射到精疲力尽,冯紫英放下弓抹了把汗:“喝酒!”三人便在花园里一通狂饮,还唱小曲儿。贾琮扯着嗓子吼了一首陈淑桦的笑红尘,又来一首刘欢的好汉歌,最后是沧海一声笑。三人都酩酊大醉,柳湘莲贾琮被搬到冯家客房睡得呼噜声震天,直至两家派人来寻,又运上马车拖回去了。
另一头,朱桐换了身伙计的衣裳戴上斗笠预备出门,临走前往秦可卿处说一声。
秦可卿可巧扶着丫头在院中兜圈子,见了皱眉道:“干什么去?”
朱桐捏着拳头道:“那几个挑事儿的闲汉头子约莫该往天齐寺开棺验尸了,我想去看看那和尚的死状。”
秦可卿道:“穿你上回去的那身衣裳,戴个软帽。”
朱桐一愣。
秦可卿道:“秦三姑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必疑心你。要么你别去,要去就去得不遮不掩,脸上留神莫要露出破绽。”
朱桐忙应了,一溜烟儿跑回去换衣裳。
待他赶到天齐寺门口,果然闹哄哄的全是人。他只做个看热闹的,凑在人群里头探头探脑。因实在挤不进去,干脆猫腰从下头硬钻进去。
只见王一帖立在庙门口拱手道:“诸位,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纵是归明生前曾有罪过,他也以死抵消了,何必扰死人清静。”
几个闲汉头子皆挥拳道:“谁知道是不是那个狗官弄具假尸首来糊弄百姓的?”众人齐声应和。王一帖再三行礼请他们莫要胡来,谁听他的?起哄声一拨高似一拨,终有人等不得,推开王一帖就往里冲。
过了山门,就见天王殿中设着一具棺木,旁有十几名和尚在念经做法事。闲汉们冲上前撞开拦阻的和尚围住棺木,有人在后头喊,“开棺验尸——”众人乱糟糟跟着喊,“开棺验尸……”领头的闲汉眼睛锃亮胆儿大,撸起袖子嚎叫一声,上前双手去掀棺材盖子。那棺材不过是匆忙买的薄板棺材,轻得很,闲汉随意使了点劲儿便掀开了。众人哗啦啦围上去一看——果然是归明躺在里头,面色青黑,依然穿着他那身打了补丁的僧袍。看热闹的犹如自己在赌桌上赢了一把大钱似的,扯着嗓子嚎道,“恶僧死了!恶僧死了!冤魂报仇了!”比过年还欢快些。
朱桐本来一直混在人堆里头扮作赶热闹的,乍见仇人面容,心中千头万绪涌起,思及父亲惨死,好悬落下泪来。怔怔的瞧了半日,他低头闭目片刻,转身使劲儿从里头挤了出去。
才出了殿门,有两个伙计模样的人上前拦了他问:“可是童秀才么?”
朱桐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只做懵懂状拱手:“正是学生。敢问二位兄台有事么?”
那两人道:“我们东家有请秀才。”言罢一左一右夹着他便往走。
朱桐忙喊:“干什么干什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要抢人么!”人家闲汉正围着归明的棺材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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