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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游戏[无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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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顿了片刻,平静地转过头。
  站在她身后的人正是楚三三。
  楚三三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神色也有些古怪:“你能不能陪我去上个厕所?”
  “什么?”
  楚三三抓着她的肩膀,犹犹豫豫地像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容音站在门口等了半晌,没想到会是这句话。
  她拂开她的手:“油灯就放在窗台上,你想去就去。”
  “那怎么行?”
  楚三三的手滑落,又抓到了她的手腕,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脸上写满了恐惧:“在恐怖故事里,鬼不就是专门挑落单的人杀吗,厕所又是阴气最重的地方,这么黑的天,我自己去肯定会出事的,咱们两个人,还可以多照应。”
  “你想多了。”
  容音歪歪头,认真地回答道:“鬼是怕污秽的,屠宰场、垃圾场基本都不会闹鬼,更别提这种农村的厕所了。而且不要忘了,我们也是鬼,你没理由这么害怕的。”
  楚三三:你这话让我没法接。
  看到楚三三的懵逼脸,容音踮起脚拍拍她的肩膀,准备回屋。
  还没走两步,楚三三又拦在了她身前,这次急得快要哭了。
  容音:“……”
  最后,她还是从窗台上拿了油灯,陪她去了。
  厕所位于右屋的后面,要想到厕所,得先经过畜生圈才行。
  和院子一样,畜生圈也很静谧,里面养着猪和鸡,此时圈里的猪侧卧着,鸡有的伏在窝里,有的把头埋进翅膀,都在睡觉。只有那股浓浓的臭味还在热闹着。
  容音拿着油灯走在前面,她很快就找到了厕所,把楚三三送了进去,油灯也给了她,自己站在门口的位置守着。
  楚三三拿着灯也害怕,两人便着隔墙交谈。
  “你怎么不找余芭玲陪你去。”
  容音从来没见过活蹦乱跳的农村牲畜,她歪头盯着那些睡着的鸡,似乎有些好奇。“她看起来要成熟多了。”
  “成熟,身经百战的那种成熟?”
  楚三三捂着鼻子嗤笑:“看你白白嫩嫩的样子,应该是被娇养长大的小姐吧,你不懂,我可知道得很。”
  “她那口牙看到没,那可不是抽烟能抽出来的。我看她那副穷酸气,家里肯定也没什么钱,估计只能靠卖身来换,这种只要有的吸、就能对任何人张开腿的浪货,我才不愿……”
  话音未落,一阵尖叫就从厕所里传了出来。
  楚三三开启嘲讽模式的时候,容音正蹲在鸡圈旁看鸡睡觉。尖叫声骤然响起,她偏过头,看见楚三三提着裤子,惊慌失措地从厕所里狂奔了出来。
  如果是撞见鬼了,她的反应会更剧烈些。
  容音平静地站起身,等到楚三三冲到她面前,便伸手拦住了她,还踮起脚,摘走了她头发上挂着的蜘蛛网。
  “冷静些,厕所里有什么吗?”
  楚三三原本吓得快哭了,被容音拦住,倒是冷静了许多,可等她看到她手里的蜘蛛网,又立刻尖叫起来:“有蜘蛛!”
  “这杀千刀的破厕所,就是几块搭起来的木板,我蹲在那,一低头就是粪池,我蹲在上面,都怕自己掉下去。”
  “厕所臭烘烘的不说,厕纸还不干净,就团起来塞在墙缝里,我摸黑找厕纸的时候,一只大黑蜘蛛就爬到了我手上,我要是再晚点甩,它就要扑到我脸上了!”
  或许是容音的冷静给了她安全感,楚三三放肆地嘤嘤着。
  “其实比起蜘蛛,现在对我们来说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楚三三把脸从手里抬起来,在她面前,娇小的长发少女仰起头,嗓音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没有发现吗,除了我们,其他人都没有动静了。”
  楚三三愣住,只感觉身后的风在不停地吹着她的脊背,她的脊柱都冷得在打颤。
  是的,她的嗓音杀伤力有多大,她清楚得很。
  就算她的尖叫没有那么吵,现在是在地狱游戏,玩家睡着,也会处于半警觉状态,对声音比较敏感。听到叫声,哪怕他们不打算来救,至少也会起身。
  她们就站在男人们住的屋后,可直到现在,屋子依旧安静无比,就像里面根本没有人。
  他们都去哪了?
  难道他们都已经被……
  就在楚三三越想越怕的时候,一阵女人的哭声响了起来。
  畜生圈里的家畜们都醒了过来,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吵醒了。它们先是焦躁地在圈里乱窜,后来又慌张地凑成团,许多双眼睛都盯着主屋的后面,却没有一只活物敢叫出声。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楚三三怕得要命,死死地抓着容音的手,生怕她会不见了。
  容音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家畜们,视线落向主屋后面:“声音是从藕田那里传来的,我要去看一看,怕的话你可以留在这里,或者自己回到主屋。”
  说完,她便没去管满脸恐惧的楚三三,来到了藕田。
  藕田的本质就是浅层的池塘,除去杂草,种满荷花。现在藕田里的荷花很少了,基本只剩下了绿色的荷叶,天冷月寒,那些荷叶看起来也有些萧索,似乎很快就要衰败了。
  女人的哭声,就是从藕田的尽头幽幽传来的。
  楚三三到底不敢独自回去,她可怜巴巴地跟在容音身后,抓着她的胳膊:“我们快点离开吧,这里真的有鬼。”
  容音任由她抓着,用能动的那只手摸了摸胸前的口袋。
  她的驱鬼符还在,但是她不打算这么快用上。
  她放下手,朝藕田走去。
  刚刚还被紧紧抓着的手臂,立刻就解脱了。
  感觉到手臂被松开,容音回过头,看向停在原地的楚三三:“你回去吧,接下来,这里可能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她说完这句话,便再也不去看她了,只望向眼前的藕田,慢慢地朝前迈步。就在她的足尖堪堪碰到水面的时候,女人的哭声忽然变大了,掺杂着破碎的低语。
  “好疼……”
  “好疼,好疼……”
  “好疼,好疼,我好疼啊!”
  那道哭声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剧烈,最后变成了充满痛苦的呐喊。像是鲜血逐渐洇开,整片藕田由远及近,变成了刺目的血红色。
  血红色的池水,血红色的荷叶,就连天也变成了血红色,衬着一轮白月亮,让人心生恐惧。
  水面不停震颤着,逐渐有了实感。容音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水面,发现水上覆盖着一层血红色的布料。
  这时,水花激溅的声音响起,水面上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
  容音起身退后了两步,发现支出水面的是无数根肤白色的莲藕,那些莲藕在水面上摇晃着,犹如无数条向上抓挠的手臂。
  “好疼啊……”
  一声女人的痛苦低吟在容音耳边响起。
  那些莲藕的表面裂开了狭长的细缝,细缝逐渐被撑开,露出了无数只带着血丝的眼睛,血泪从那些眼睛里流出来,和血红色的水融在一起。
  每一只眼睛,都在盯着她,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好疼,好疼。
  “除了疼,你还有其他的要告诉我吗?”
  容音凝视着那些眼睛,深夜的藕田里,少女微冷微甜的嗓音显得格外有穿透力。
  无人回答她,那些藕在风中摇摆着。
  容音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发现没有任何新东西出现后,便转过身,回头才发现楚三三不知何时昏倒在了地上。
  她走上前,费力地将她搀扶起来,缓慢地走回了主屋。
  那些长着眼睛的莲藕,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
  莲藕田周围的泥土潮湿松软,容音搀扶着昏迷的楚三三,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而在她离开之后不久,土地慢慢地陷了进去,又以更缓慢地速度回升,留下了一串新的脚印。
  赤足的,很小,是女子的脚。


第17章 起雾了
  院子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容音扶着楚三三回到了主屋,她将人抬到了火炕上,给她盖好被子,独自坐在炕角。
  红衣女鬼。
  在恐怖文化中,鬼也被分成了很多等级,其中最恐怖的就是红衣女鬼,她们含怨而死,鲜血染红了衣裳,故成红衣。
  容音若有所思地转着食指上的戒指。
  那个黑衣青年被称为收割者,看来是区别于游戏鬼怪的存在,很有可能是随机出现在各个游戏中的隐藏Boss。那么不考虑他的话,整个游戏的难度其实并不高。
  这次游戏也有很多新玩家在,却出现了高级别的红衣女鬼。
  出现这种情况,必然有其原因在。
  容音正垂眸思索着,眼睛瞥到了一抹血色。
  嫌炕头太热,余芭玲睡在了炕尾,楚三三没撕过她,睡在了中间,她则主动睡在了炕头。此时,一行斑驳的血迹从窗台处出现,朝炕尾蔓延,最后隐没在了余芭玲的被子下。
  容音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跨过楚三三的腿,蹲在了她和余芭玲之间。余芭玲仍旧睡着,她的脸色很差,眼皮底下眼珠在不停滚动着,手指也不停地颤抖,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那道血迹主要是拖曳出来的,没有规则的形状,偶尔才会露出残缺不全的手掌印和脚印。
  容音拿自己的手掌比了比,那手印和脚印还没有她半张手掌大,只能是小孩子的。
  这道血迹,像极了婴儿在缓慢地爬行。
  它自藕田的方向来,穿过了窗户,一路从窗台爬到炕上,最后钻进了余芭玲的被子。
  容音垂眸,掀开了女人的被子。
  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正趴在余芭玲的胸口上,头凑近她的脖颈,像是准备做些什么。身上的遮蔽物被拿走,婴儿立刻回过头,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窝直直地与容音的视线相对。
  那个婴儿的头颅显得有些大,除了身上的血迹外,浑身的皮肤呈现出恐怖的青紫色。它似乎还没有发育完全,手指和脚趾都还粘在一起,手也只是不大的肉团。
  婴儿盯着容音的脸,七窍流血,发出了凄惨的哭声。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容音跪坐着直起身体,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朱砂符纸,夹在指间,冲婴儿晃了晃:“你要不要回去?”
  婴儿瞅瞅那张符纸,有些恐惧地退到了墙角。
  容音没有理会,她弯身探了探余芭玲的鼻息,确定她没出什么事,就给她重新盖上了被子。
  再去看墙角的时候,那个婴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今夜不会再有别的事情发生了,此时已经是两点钟,容音也觉得有些困倦,她钻回自己热乎乎的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四点钟左右,隔壁村长家的公鸡开始打鸣。打鸣一声接一声,声音嘹亮,住在右屋的男人们都陆续醒了过来。
  最先起来的是肖渡,简单的洗漱后,他便走向了主屋。
  所有玩家晚上都是和衣睡的,男女间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他敲了敲里屋的门,见没人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余芭玲和楚三三笔直地躺在炕上,被子盖得好好的,露出来的脸惨白异常,像是两具尸体。
  容音的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炕角,人已经不见了。
  肖渡走到炕边,将手指放在楚三三的鼻子下面,知道两人都还活着后,他没去叫醒她们,转身走出了主屋。
  杜坚强和潘建夏两个刚起来,正走出屋,肖渡抬手指了指身后的主屋:“容音不见了,楚三三和余芭玲在屋里,看起来有些糟糕,昨晚她们那边应该出事了。”
  说完,他便径直走出了院子。
  出事了?
  杜坚强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出事情,他连忙走进主屋,把还在睡的楚三三和余芭玲摇醒了:“昨晚到底怎么了?”
  楚三三和余芭玲被他硬生生地晃醒,都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她们俩一抬头,两双布满血丝的红眼睛齐齐望过来,把杜坚强和他身后的潘建夏吓了一跳。
  “你俩发生了什么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楚三三似乎回忆起了一些昨晚的事情,闻言她惊恐地捂住脸:“我昨天晚上和容音去上厕所,听到了从藕田里传来的哭声。我想赶紧走,她非要过去看,我就跟着她过去了。”
  “我的天啊,我只记得整片藕田的水都变成了血,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三三说着望向身旁,脸色煞白:“她呢,去哪了?”
  杜坚强看了一眼容音叠得整齐的被褥,倒是没着急:“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就是她自己出去了,肖渡正在找。”
  有杜坚强在的地方,潘建夏几乎没有插嘴的余地,他们俩活脱脱就像黑老大和他的小跟班。
  现在杜坚强正和楚三三交谈,这个瘦弱的男人才走到炕边,和余芭玲聊了起来。
  “你还好吧?”
  厨房就在主屋,潘建夏从厨房里端了两碗水,一碗放在炕沿上,一碗递给了神色憔悴的余芭玲。
  “谢谢了。”
  余芭玲正口渴,接过水便大口地喝了起来。喝完后,她抹了抹嘴,也没隐瞒:“我昨晚好像被鬼压床了。”
  房间里的三人齐齐拔高了声音:“鬼压床?”
  婴儿消失后,那道血痕也消失不见了,没有能勾起回忆的东西,余芭玲只能干巴巴地描述自己的主观感受。
  “我昨晚一直在做梦。梦里面我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地上什么都没有,空中垂着许多血红色的幔帐,幔帐深处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我特别害怕,就一直停在原地没有动。”
  “我感觉好像有东西压在了我的胸口上,又冰又冷,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就这么过了好长时间,那股压力突然消失了,梦里的我也走出了那个房间。”
  这个狼狈憔悴的女人说完,就把脸深深埋进了手里。
  “我怎么会来到这种鬼地方,我是被呕吐物呛死的,又不是故意要死,凭什么算我自杀罪啊,我到底是作了什么孽……”
  女人嘶哑难听的哭声传了出来,屋里的其他三人看着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容音,你怎么在这里?”
  走出院落后,肖渡便在村庄里寻找了起来,最后在当初小船停靠的地方找到了她。
  容音背对着他站在岸边,盯着眼前幽绿的湖水,等到青年快要接近她的时候,才开口道:“肖渡你看,起雾了。”
  湖面起雾了,比昨天他们来的时候还要浓,像是灰白色的围墙立在了水面之上,可视范围被缩到了半米之内。
  这样的天气,他们根本不可能撑船出去了。
  “看来我们被困在这个村庄里了。”
  肖渡走到容音的身侧:“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容音凝视着雾蒙蒙的水面,把昨晚的事情都讲给他听。
  “红衣女鬼?”
  “嗯,你第一次游戏是怎么通关的?”
  肖渡抱着胳膊,回忆道:“我第一个游戏是恐怖游乐园,十几个新手玩家,两个二次玩家,里面没有鬼魂,仅仅是场面有些血腥,最后存活了大约三分之二的玩家。”
  “问题就出在这里。”
  肖渡沉吟:“前几次游戏应该都不会特别难,这次还是潘建夏他们三个的第一个游戏,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红衣女鬼,你想告诉我的是这个,对吗?”
  “你出来多长时间了?”
  容音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
  “先回去吧,今天可以找别的线索了。”
  容音再次看了一眼水面上的白雾,转身往回走。
  两人回到院子,发现其他几人都坐在饭桌旁边。见他们回来了,杜坚强站起身,目光落向肖渡。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显然他看出了他们俩的关系,有什么便直接朝他问了。
  肖渡露出谦逊温和的微笑,他摘除了一些信息,把容音昨晚经历的事情讲了出来。他的内容正好和楚三三的记忆对上了,没有引起杜坚强的怀疑。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容音独自走到后院的鸡圈里,摸了许多鸡蛋出来,又去菜园子里摘了些新鲜的菜。
  她走进主屋的厨房,把那些食材放到灶台上,灶台里的火灭了,连火星都没有,她掀开角落里的水缸盖子,没有水了。
  于是等到几人交换完情报,就看到容音面无表情地走出厨房,严肃地开口:“我们的柴火和饮用水都没了。”
  众人:“……”
  线索重要,生存也同样重要,做饭的事情留给女人,男人负责找柴火和水。
  哪怕是白天,玩家们也都忌讳落单,六人两两分组,杜坚强和潘建夏去提着斧头去山上砍柴,楚三三和余芭玲看家,容音陪着肖渡去挑水。
  出发前,他们问过了隔壁村长家,村里只有一口井,就在接近村尾的地方。两人沿着门前的大道往村尾处走,沿路上的人家基本都醒了,院子里已经出现了村民们吃饭的身影。
  “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村子的女人很少。”
  肖渡对站在一家门口的孕妇礼貌地点点头,目光平静地望向前方:“我们经过了那么多户人家,看到的女人却只有几个,其中还有三个是孕妇。”
  扁担被肖渡挑着,容音什么都不用做,她走在他身边,轻声道:“到目前为止,我们好像还没有见过女孩子。”
  话音未落,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住了。


第18章 凶杀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两扇黑色的铁门自动敞开了。
  无人推动,甚至没有风,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后,黑色铁门自动向里打开到极致,露出了背后荒凉的院落。
  一口布满青苔的古井立在院落中央,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两人停顿了片刻,几乎是同时迈开脚步,朝那口古井走去。
  这地方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四周屋子上的玻璃积满了厚厚的尘灰,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东西,院子也满目狼藉,地上全是落叶和鸡毛。
  院里长着一棵杏树,那口古井就在树底下。
  “小心这口井。”
  四周的温度要比外面低上许多,肖渡提醒了容音一句,缓步走向古井。
  他以为这口井是枯井,直到走到井边,才发现这口井里的水清澈无比,往井底望的时候,水面能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活井?”
  容音站到井边,凝视着幽深的井底:“这口井好深。”
  “你们俩在那干什么?”
  还没等他们两个做什么,一道惊讶的男声从身后响了起来。
  容音回过身,一个样貌有些丑陋的男人站在门口,看衣服是村民。他手里拿着锁头,满脸愕然:“你们俩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住在隔壁的人?”
  肖渡站在了容音前面,将她的身体完全挡住。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温和地开口:“我们是来村里旅游的,昨天刚到,就住在村长隔壁。我们的水不够了,村长儿子让我们自己来打水。”
  他顿了顿,露出礼貌的笑容:“他说村里面只有一口井,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门就是打开的,有什么不对吗?”
  丑陋男人原本还没说话,听到他说“门是打开的”,脸上的神情立刻转变成了愤怒:“这口井八百年前就废了,他说的是村尾的那口,你们要去就去那,快点给我出去!”
  “可是这口井还是活的,水也很清亮……”
  容音还没说完,就看到男人不耐烦地走向了自己。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提着后衣领,粗暴地扔出了大门外。
  容音怔怔地扑倒在地,好在男人顾忌着他们的身份,下手知道轻重,她只是弄脏了衣服,手没破皮。
  肖渡把容音扶了起来,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她手心上的灰,低低地笑起来:“你呀,看来体重太轻也不是什么好事。”
  容音默默把手伸到肖渡眼前,眼睛却仍旧盯着院里。那个男人从院里寻到了一块石板,正打算往那口井上盖。“他的愤怒,是在掩饰他的恐惧。”
  肖渡专心为她清理着手上的灰:“昨晚红衣女鬼没有在你面前现身,你说,她的尸体会不会就在这里?”
  “如果是他杀,藏尸的地方有很多,没必要浪费一口井。”
  黑色大门被男人再次锁住了,男人拿着钥匙,走回自己的屋。容音盯着他的背影道:“但如果是自杀,昨晚见到我,那个女鬼不会对我喊疼。选择自杀的人,是没有资格去喊疼的。”
  这话,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容音顿了顿:“所以,我更倾向于女人被杀,尸体在别处,她的鬼魂诅咒了这口井,才让村民敬而远之。”
  肖渡把容音脸上的灰尘也擦了擦,他直起身体,摸了摸她的发:“这口井的确有问题,等到回去后,和其他人谈谈吧。”
  由于耽搁了许多时间,两人几乎是和砍柴组差不多时间回来的。把柴火和水都送到该送的地方,把厨房的火生起来后,肖渡便坐到饭桌前,和其他人讲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容音本来也没指望楚三三和余芭玲能帮忙,在他们讨论情报的时候,她就独自把饭做了。
  为了散烟味,她把厨房的帘子掀开,主屋的门打开。等到院里的几人讨论得差不多的时候,浓浓的菜香味就传了出来。
  “等等,那小姑娘还会做饭吗?”
  几人原本还没什么感觉,闻到了饭菜香味,饥饿的感觉就很明显了,肚子也都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想吃饭就得知道干活,几人纷纷起身,去厨房帮忙端菜拿碗筷,最后倒是容音两手空空地走了出来。
  “哇,虽然食材不怎么样,闻起来还是不错的。”
  昨晚晕倒后能在屋里醒来,楚三三心里清楚是容音帮的忙,她看她就更加顺眼了,不会对她挑剔什么。
  容音做的是几道家常小炒,配上糖拌西红柿和凉拌瓜条,还煮了白粥。东西很简单,胜在她厨艺好,简单的饭食也变得十分美味,几人道过谢后,便狼吞虎咽起来。
  “村长!不好了!”
  院门敞开着,几人正吃着饭,就看到一个男人满脸恐惧地朝村长家跑了过去。他们和村长家之间只隔着一道不算高的院墙,男人的声音很大,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东子死了!”
  死人了?
  正在吃饭的玩家们直起身体,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放下了碗筷。谁都没有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门口。
  隔壁变得有些吵闹,一时间也听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很快,老村长就从家里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儿子和那个来报信的,几人急匆匆地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
  潘建夏眼看着他们要走没了,小小声地开口。
  “去啊,都赶紧走!”
  杜坚强最先起身,所有的玩家们也都跟了上去。
  就算不跟着老村长他们,出事的是哪家也很好分辨,那户人家早都被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只是村民都是男的,一个女人都见不到。
  见到老村长来了,村民们自动让出了一条空路,他们几个立刻眼尖地缀在了村长后面。
  村民们知道这是村长招来的客人,以为是村长默许他们跟着的,也没多想,就这么放他们走进了屋里。
  刚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浓浓的血腥味儿。
  容音身体娇小,她蹭进门里后,就默默站在了房间的角落,将存在感降到最低,暗中观察着。
  这间屋子很破旧,地上连水泥都没有,铺的是砖头块,有些地方的砖缝里还长着杂草。墙壁是用泛黄的旧报纸糊的,一层又一层,上面还有雨水的痕迹。
  令人脊背生寒的是,所有的墙壁上都被人写了血字。
  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那些字像是用手指蘸血写上去的,字迹狰狞,力透纸背,有些字还没有干,拖曳下几道凄厉的血痕。
  屋子里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就是这么来的。
  火炕上躺着一具血淋淋的男性尸体,那个男人的身上罩着被子,只露出了头和手脚。他的脸色惨白,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极度外凸,像是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他的手腕和脚腕都被割开了,全身的血被放了出来。
  屋子里站着很多个人,玩家们也都走了进去。看到了那具男尸,所有人都有些难受,不过也还能承受,直到村长的儿子掀开了男人身上的被子。
  哗——
  余芭玲本来胃就不好,看到那具尸体,当场就吐了。
  她刚刚吃了很多的西红柿炒蛋,那些还未来得及消化的菜混在了白粥里,一股脑地从她的胃里涌了出来。
  红的黄的白的混到一起,洒在地上,泛着淡淡的胃酸味。
  没人指责她,甚至没人关注她,屋里的所有人都盯着那具凄惨的男尸,只觉得寒意从脚后跟一路窜到了天灵盖。
  男子的下半身被彻彻底底地捅烂了,凶器是一根被削尖了的木棍,就摆在他的手边,上面沾着碎肉,血迹还是殷红的。
  男子的身下流了好多血,在不平的炕上汇聚出了一个血洼,一只被剥了皮的死老鼠被放在了血洼中央,已经凉了。
  容音的神情原本很淡,看到那只粉嘟嘟的去皮老鼠后,她忽然眨了眨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
  “张秀秀……”
  屋里的人仿佛都死了,谁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道颤抖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吸引了容音的注意力。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男人,他看着尸体,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一定是张秀秀回来了!”
  “闭嘴。”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村长终于开了口,他对其他几个村民抬了抬手:“他都吓到开始说胡话了,你们几个把他弄出去,让他好好休息。客人们也跟着离开吧,这是我们村里的事情。”
  再呆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容音跟着其他人一起走了出去。
  在余芭玲吐过之后,楚三三也吐了。两人离开了凶杀现场,就随便找了块石头坐着,双眼涣散,看起来像是傻了。
  肖渡和杜坚强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在这继续看看线索,便和容音往回走,打算趁现在去看看那屋子。
  “你是故意让他们知道我们临时组队的吧。”
  在去往那间屋子的路上,容音边走边道:“你特意每次都和我行动,就是想让他们清楚,我们两个是单独划分出去的。虽说现在大家命运相同,情报共享能提高效率,不过我们已经给了他们情报,他们得拿出东西来换。”
  “这也是你让他们负责那片的原因,你在给他们机会。”
  肖渡抬手,摸了摸容音的头发:“嗯,来这里已经这么久了,那三个新人依旧没有任何用处,杜坚强算是个明白人,他会好好挖掘他们的潜力的,我们只需要等待他们的情报就好。”
  “既然来到了这里,便都是恶人,团结友爱这种事还是说说就好了,你觉得呢?”
  容音偏过头去看身侧的青年。
  肖渡的眼睛很好看,眼神清澈温润,一眼望过来,便让人如沐春风。此刻隔着薄薄的镜片,因为光影的原因,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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