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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游戏[无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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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音垂下眼睫,回想起了青年眼底的笑意。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即将被火焰包围的时候,他如是说道。
容音拈起那枚戒指,缓缓套在了右手食指上。
青年是故意放她离开的。
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回报……
她将手伸到眼前,纤细白皙的五指舒展开。那枚银色的戒指衬着她雪白的皮肤,色泽变得愈发明亮了,莹莹闪灼着,光芒微冷,像是天上的星星。
如他所愿。
新手福袋里面是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是潦草的朱砂咒语。
【恭喜你开出物品:驱鬼符】
【物品描述:驱鬼符,燃烧可以使周围的鬼怪显形,烧成灰喝掉可以解除诸如鬼附身之类的负面状态,贴到鬼魂身上,可以对鬼魂造成一定伤害。】
【所有的奖励均认主,不可交易,不可互相抢夺,违者抹杀。】
【每次游戏结束,玩家都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请玩家抓紧时间调整自身状态,准备迎接新的游戏。】
话音未落,平台上的光芒再次亮起,投影出了时间。
时间还有二十几分钟。
容音瞧了一眼时间,转身离开了平台。她对着空气抬抬手,几乎只是瞬间,一张松软的大床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紧接着,床头柜,书桌,台灯,窗户,床帘……
几秒钟过后,她就站在自己以前的房间里了。
容音坐到床边,盯着枕头边上放着的皮卡丘布偶。皮卡丘的布料已经有些旧了,似乎被洗过很多次,左边那只黑色玻璃纽扣的眼睛也掉下来过,用其他线缝了上去,看起来有些突兀。
容音面无表情地盯着皮卡丘,皮卡丘也依旧乖巧地盯着前方,黑色的眼睛映照出少女毫无生气的精致面庞。
但是,慢慢的,在那黑色的倒影里,少女努力地弯起唇角。她似乎很久都没有笑过了,表情有些不自然,却依旧很美。
“皮皮。”
容音把皮卡丘抱到怀里,指尖抚上那只重新缝上的眼睛。
“我回来了。”
就在容音抱着她的皮卡丘沉沉睡去的时候,遥远的空间里,黑衣青年站在平台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听着任务结算。
【游戏副本:恐怖医院】
【玩家死亡情况:8/9】
【收割者任务未完成,处以撕裂之刑】
撕裂之刑,身体的每寸皮肤每条血肉都会被硬生生剥离,在撕扯的同时,血肉还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新生,重新结合,伤口还未来得及愈合,就会被再一次撕扯开来。
鲜血四溅,惨叫不绝。
青年看到过其他收割者受刑,他知道那是什么情况。
周遭是死一般的静寂,平台上的红色光芒也早就消散不见了,似乎对他的宣判早已经结束,但青年并不着急。他挑起半边眉毛,慢条斯理地抱起胳膊,静静等待着。
终于,几分钟过去了,平台再一次亮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代表着杀戮任务的血色光芒,而是神秘美丽的紫色浅光。光芒亮起的瞬间,他手上的唐刀也被抽走了,静静地躺在平台之上。
那道冷冰冰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柔和了些。
当然,这很有可能是他的错觉。
【恭喜玩家魏轩达成隐藏任务,摆脱收割者身份。联系物品已发送给相应的玩家,当该玩家使用时,组队即成立,你的通关进度将与该玩家同步,请珍惜这次机会。】
【在该玩家需要你之前,执行撕裂之刑。】
话音未落,青年脸色微白,跪在了地上。
鲜血从他的后背上喷涌出来,瞬间浸湿了他的黑衣。像是大雨浇湿了挂在外面的干衣服,血流快速地从他的衣服上流淌下来,拖曳到地上。
青年死死地咬着牙,额头上沁出了薄薄的汗珠。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冷淡小姑娘,她虽然看起来小小的,像是任人捏圆搓扁的柔弱娃娃,但实际上,她可比他见过的许多人要厉害多了。
“啧……”
他单手捂住脸,发出恨铁不成钢地叹息。
“你这家伙,可不要太逞强啊。”
睡梦中的容音忽然感觉有点冷,她皱了皱鼻子,醒了过来。
看到周围陌生的人和物后,容音坐起来。半小时在她的睡梦中飞速流逝,她现在明显是又在游戏世界里了。
此时,她正和几个人坐在一条破旧的木船上。
这里是一片湖,湖水深绿里掺着一点暗沉的灰。湖里长着茂密的芦苇,船因此行进得很缓慢,有时候刮蹭到芦苇,船便会轻微的摇晃起来。
悠悠荡荡,悠悠荡荡。
空中弥漫着浓郁的白色雾气,她的视野范围受到了很大限制,只能看清几米内的东西。再往远,就是一片白茫茫了。
游戏地点应该还没有到,这段时间,就是让玩家们互相认识并且适应情况的了。
这次游戏要更加粗暴,除了撑船的人,所有人的穿搭都是一样的,清一色的运动鞋、牛仔裤和半袖衫。半袖衫有些像车间工人穿的工作服,浅蓝色,上面印刷着他们的名字。
除此之外,每个人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同色的鸭舌帽。
容音坐在船头,就在撑船的人旁边,离她最近的是一个清秀俊美的青年。
整条船的玩家里,目前醒着的只有他们两个,这个青年还是比她先醒来的,她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青年把鸭舌帽摘了下来,露出了柔软的黑色碎发。他的皮肤很白,眼睛也非常好看,配着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给人一种温柔文雅的的感觉。
就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青年注意到了她的动静,他转过头,声音清亮温和:“你好,我叫肖渡,这是我的第二次游戏。”
“我是容音,也是第二次游戏了。”
“你看起来好小,为什么也会来到这里?”
容音将鸭舌帽摘了下来,用手指梳理着被帽子压趴的发丝。
闻言,她的手顿了顿,她抬眸望向肖渡,在青年漆黑的眼瞳里看到了真诚的关切之意。
或许他是真的有几分善良,或许这是他左右逢源惯了的伪装,不过那对容音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也不想去深思。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打算回答的时候,周围就传来一声尖叫。
发出尖叫声的,是一个与青年面对面坐着的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年轻漂亮,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香水味。就算没穿平时的衣服,身上带着的首饰也昭示着她富有的事实。
容音瞥了眼她胸前的名字,楚三三。
“我这是在哪?”
楚三三醒来后,就看到了周围昏迷着的人,以及周围鸟不生蛋的环境。
她有些懵,视线落到撑船的人身上,落到对面的青年身上,最终定格容音的脸上。
在她眼里,白嫩嫩的漂亮小姑娘正抱着膝缩在船头,面色微白,似乎是受到过惊吓。
楚三三怔住,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脸色煞白,捂着脸再次发出了尖叫:“你们居然敢绑架我!”
这一声尖叫,把船上其他的人都吵醒了。
第14章 莲子村
先前其他人都昏迷着,单从外表判断玩家实力未免太武断,容音就随便看了看。直到现在,她才默默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最先被吵醒的是楚三三旁边的少女,名字叫余芭玲。
她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脸色极差,像是熬夜很久了的样子,头发也乱糟糟的,烫成了焦黄的卷。她的耳朵、鼻子、嘴巴都穿着环,露出袖口的一截手臂上是黑色的纹身。
“吵什么吵。”
余芭玲仰起头打了个哈欠,忽然愣住了,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恐惧:“我怎么会在这,你们又是谁,等等,你们是彪哥的人,我不是说了下周肯定给钱吗,你们何必这样!”
在她张嘴的时候,容音看到她满口的牙齿都变黑了。
这个女人的门牙似乎被腐蚀过,黑漆漆的,有种腐烂的质感,马上快要钻出白虫的样子。
她微微皱起眉,视线转向其他玩家。
除了余芭玲以外,船上还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男人叫潘建夏,瘦得像麻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醒过来后,眼神也畏畏缩缩,从来没有说过话。另一个男人叫杜坚强,浓眉大眼,体格十分健壮,看起来不太好惹。
那个叫杜坚强的男人似乎是老玩家,发现自己坐在船上后,依旧很淡定。
他盘腿坐着,凌厉的目光掠过船上的每一个人,先前还在聒噪的楚三三和余芭玲被他瞪过,纷纷噤了声。
“很好,这次的新人虽然傻,但也知道听话。”
杜坚强清了清嗓:“你们都已经死了,生前犯过事儿,死后就被阎王爷扔到了这里,想投胎就得好好过完这些生死游戏。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的,看你们口袋里的纸片。”
他说完,眼神凌厉地望向潘建夏:“老子让你现在看了?”
同为男人,瘦弱的潘建夏在杜坚强面前就像是只病猫,他怯懦地收回了手,什么都不敢说。
杜坚强很满意他的反应,他转回头继续道:“你们都是新人吧,有没有度过一次或者两次游戏的?”
容音和肖渡都没有作声,更默契的是,他们俩都在同一瞬间露出了些微的茫然,做戏的力度刚刚好。
杜坚强看着懵逼的玩家们,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是我的第三次游戏,新手玩家这么多,这次游戏也不会太难。”
“等到了地方,你们都老老实实地听话,该找线索找线索,别藏着掖着,很快就能平安度过这一次。至于其他的事,等到你们活过这次,自然就知道了。”
船上的玩家们不敢忤逆他,纷纷点头说好。
杜坚强说完,就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了。
那些玩家有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纸片读,有的摸了摸口袋,就放下了手,打算等到没人的时候再说。
众人都各自开始休息了,或者,他们都各自在盘算着什么。
容音就坐在撑船的人旁边,她轻轻扯了扯撑船老人的裤腿,仰起头道:“老人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撑船的老人戴着一顶草帽,帽檐压得有些低,他直直盯着前方,没有开口的意思。
容音耐心地等待着,直到身下的船离开了那片难缠的芦苇荡,老人才开口道:“莲子村。”
莲子村。
现在掌握的线索很少,就算老人肯答,她未必能问出有用的问题。容音默默把这三个字记在心里,闭目打算休息。
“你要不要靠着我?”
刚刚合上眼睛,容音又听见了那道清亮温柔的嗓音。她睁开眼,发现那个青年正在注视着她。
少女的目光自带凉意,肖渡微微弯起唇,轻声道:“你那样坐着休息,颈部会很累的,得不偿失,到我这里来吧。”
容音盯了他两秒钟,默默爬到他身边。
她很娇小,脸蛋也很可爱,性格里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冷漠,像是一只高冷的猫。看到少女朝他爬过来,肖渡弯起眼睛,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让她枕着他的膝头睡下。
他垂下头,看着蜷缩成小团的容音,伸手抚着她的长发。
就在这时,容音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漆黑的、闪着点点淡蓝色星芒的眼睛就这么闯进了他的视野里,肖渡一怔,看到少女面无表情地做出口型。
你要跟我合作?
肖渡伸出指尖,在她的左脸上写了一个字。
对。
得到答案后,容音翻了个身,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肖渡轻笑起来,不再碰她。
大约两个小时后,容音感觉肩膀被轻轻晃了晃。她立刻睁开眼睛,看到其他人还在船上后,坐了起来:“谢谢。”
肖渡没有接她这句道谢,他望向远处:“游戏地点到了。”
容音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周围的白雾不知何时早已散开,水质也变得清澈许多,呈现出生机勃勃的碧绿色。
在离他们不到百米的地方,水面上布满了大片的荷叶和荷花,一条被清出来的水路蜿蜒在荷花荷叶间,小船正在往那条路的方向走。
而在那成片的荷叶荷花之后,一个小村庄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容音最先看到的,是一溜白墙黑瓦的低矮房屋,房屋前还有许多移动的小人。
现在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许多房屋的烟囱里都冒起了烟。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船上的新手玩家们都大致了解了自己的处境,不过因为目前还没有发生任何流血事件,所有人都还是很放松的状态。
“农村?”
楚三三看着越来越近的村庄,面露嫌弃:“长这么大我还没在农村待过呢,是不是很脏啊,鸡鸭鹅狗猪什么的都在那。”
余芭玲也伸长了脖子:“强哥,我们大约要在那待多久?”
这声强哥自然是冲杜坚强去的,让他很是受用。
他挑了挑眉道:“这个说不准,短的话两三天就行了,长的话,说不定得待半个月左右。看游戏的难度吧,我们要面对的是人是鬼还不知道呢。”
“半个月?”
楚三三还未来得及再次感叹,就被杜坚强怼了回去:“你要是不想待,直接从里这跳下去,连鞋都不用脏。”
在几人毫无营养的废话中,小船悠悠驶过了这片翠荷,停靠在岸边。
一个年轻男人正站在岸边在等着,撑船的老人将绳子抛给了他,等到对方把绳子系到桩柱上,就走到了岸上。
他转过身,将草帽拿下来,露出一张苍老的脸:“都上来吧。”
几人陆陆续续地上了岸。
年轻男人走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欢迎各位游客来到莲子村。一路走到这里真是辛苦了,我们已经给大家安排好了住处,并准备了饭食,请各位随我来。”
杜坚强最先跟了上去,随后是潘建夏,楚三三和余芭玲也跟了上去。
容音和肖渡对视了一眼,走在了队伍最后面。
不愧是成功度过两次游戏的老玩家,杜坚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从村口到住处的这一段路,他就和这个年轻男人攀谈了起来,获得了不少信息。
这个村子名叫莲子村,刚刚撑船的是村长,这个年轻男人是村长的儿子,也是他们本次旅行的负责人。
莲子村依山傍水,自然条件很不错,就是地理位置极其偏辟。
不说陆地上的漫漫长路,就是最后一步的划船,都要耗上三天,这还得是撑船者有经验的前提下。
由于交通条件太差,整个村子自给自足。村民主要靠种藕为生,每家每户的房子后都有几亩藕田,等到藕成熟了,就撑船到外面去卖,买些米面油布之类的必需品。
这个村子几乎到了快与世隔绝的地步,一年半载都很难见到生人,像他们这种付了一大笔钱、特意要来这体验生活的游客们,村子里还是第一次见。
也难怪村长儿子的态度会这么好。
在他的眼里,他们就是傻乎乎的摇钱树。
在他们攀谈的时候,容音就走在队伍后面,观察着周围。
这里的空气很是清新,四周都是苍翠的草木,偶尔还有几只猫和鸡在路上晃荡,周围的人们看其来也都很正常。
整个村庄的气氛闲适而安谧,不像是被怨鬼诅咒的样子。
容音垂下眼睫,微微皱起眉。
莲子村……
既然村里主要是靠卖藕赚钱,为什么不叫莲藕村?
她沉浸在思索之中,没有注意到前面的石头,等到足尖传来轻微痛意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在朝前扑了。
眼前是脏兮兮的地面,容音微微睁大眼睛,刚想伸手护住脸,后背的衣服就被身侧的青年揪住了。
“小心点儿,这里的地面不平。”
肖渡一手抓着容音后背的衣服,一手扶着容音的肩膀,像是扶要倒下的路牌一样,轻轻将她的身体扶正:“别着急,嗯?”
“我知道了。”
容音点点头,准备挥开他的手,结果手反而被肖渡捉住了。
青年将五指嵌进她的指缝里,嗓音里带笑:“我拉着你吧。”
容音没说什么,就这么让他牵着走了。
这段路途并不遥远,很快,村长儿子带他们走到一户人家前。
他推开大门,朝他们介绍道:“这里已经被收拾出来了,接下来的这些天,各位就住在这里。”
第15章 孕妇
容音抬起头,眼前是一间标准的农村院落。
进门就是院子,前、左、右三个方向是三间宽敞的屋子,与大门围成四方形。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左边有两棵大杏树,两棵树之间挂着一个吊床,吊床随着风悠悠荡荡地晃着。
树荫底下摆着一张圆饭桌,饭桌旁放着几只板凳,这应该就是他们平时吃饭的地方。
“我们家就在隔壁,各位有什么需要,可以去隔壁找我。”
村长儿子指了指隔壁道:“因为各位是来体验农家乐的,所以今后的这些天,什么事都得你们自己来解决了,包括生火,捡柴,做饭,挑水,屋子后面有藕田和菜园,想吃菜随便摘。”
他说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就要离开:“我媳妇正在做饭,菜差不多都好了,马上就给你们端来。”
“我们也来帮忙吧。”
肖渡开口唤住了他:“反正就在隔壁,也不费什么事。”
青年回身望向杜坚强,金丝眼镜下,一双清秀的眼睛显得格外温柔:“你们在这里看看屋子,我们马上就回来。”
杜坚强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他笑了一下,揽过瘦小的潘建夏就往屋里走。
余芭玲和楚三三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跟着杜坚强他们走了。
肖渡抬起手,自然地搭上了容音的肩上:“和我去端菜吧。”
如果当时肖渡不开口,容音也打算开口的,她没说话,跟在村长儿子的后面走进了村长家。
比起他们那个空荡荡的院子,村长家的院子就明显热闹有生气多了。
墙头蹲着一只懒洋洋的黑猫,院子里有几只鸡在乱晃,一条拴着铁链子的大黄狗趴在墙角的窝里,见到年轻男人带着生人进来,立刻警觉地抬起头,却也懂事地没乱叫。
三人走进院子里的时候,一个年迈的老妇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的肩上扛着扁担,两边各挂着一大桶泔水,看样子是打算去喂猪。
老妇人的眼神不太清楚,看到有人进来了,她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开心的神情。她直起背,刚想说什么,村长儿子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她闪到别处去。
老妇人也习惯了他的态度,她什么都没说,默默抬着两个泔水桶离开了。
容音凝视着老妇人快被扁担压垮了的脊背,挑起了眉。
“这位就是你的母亲吗?”
肖渡随意地开口:“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身体蛮康健的。”
“我妈就是这样,不让她干活,她就觉得闲着闷。”
村长儿子带着他们走进主屋里的厨房,刚掀开门帘,一股呛人的烟就窜了出来。与此同时,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咳嗽声。
容音站得离门有半米多,身后的屋门还敞着,即便如此,她还是闻到了浓浓的烟味。她皱起眉,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肖渡见状拍了拍她的后背:“不如我在这里,你先出去?”
容音摇摇头:“没事。”
给了客人如此不美妙的体验,村长儿子觉得有些尴尬,他皱着眉冲里面道:“你是怎么回事,今天的烟怎么这么大?”
“今天的火没烧好。”
一道有些沙哑的女人声音从厨房里传来,紧接着,容音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女人看起来大约快四十岁了,腹部高高隆起,从肚子看,得有五个月了。
女人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除了被烟熏过,两只眼睛有些红以外,整张脸没什么表情:“所有的菜都已经做好了。”
肖渡看到了厨房里浓烟缭绕的情况,拦住了打算进去的容音。他走进去端了两盘菜出来,弯身放到她手里,唇未动,低低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先回去吧。”
容音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接过两盘菜,走出了屋子。
直到走回院子,接触到新鲜空气,那股窒息感才逐渐消散了。
容音端着菜,一边等肖渡和村长儿子出来,一边注视着村长儿媳扶着肚子、慢吞吞走回屋子的身影。
这一家子看起来很有趣。
两人端着菜走回住处的时候,杜坚强等四人已经坐在饭桌前了,桌上摆着一盘洗净的果子和几碗凉水。
板凳的数量正好,他们留出了两个挨着的空位。
肖渡从村长家走出来的时候,端着一张木板,上面可以放好几盘菜,因此村长儿子并没有跟过来。
两人饭菜碗筷都摆到桌上,坐了下来。
“怎么样,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杜坚强也看出来肖渡不是新人了,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现在是第一天,无论是鬼魂还是线索,最多都只能露出苗头。你们那边呢?”
杜坚强抬了抬下巴,指向他们周围的几间屋子:“我们几个刚刚把这地方摸清了,这地方还挺大的。”
“这三间屋子都有火炕,炕挺宽敞,就算我们都住一间也住得下。左边的房子后面有一个小菜园,还种着几棵果树,右边房子后面是畜生圈和厕所,主屋后面是大片的藕田。”
杜坚强说完,冲着所有人道:“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到了夜里,这地方就没那么安全了。吃完了饭,大家就都去休息吧,等到白天再出去打探消息。”
余芭玲捏着筷子,狐疑地盯着满桌的菜:“这菜里会不会有毒啊,万一这群村民吃人肉,我们被药倒后,不就都凉了?”
潘建夏正要夹菜,闻言顿住了筷子。
他抬起头,小声地道:“我看菜园子里的菜和果子都挺多的,量也够我们吃好多天,不如我们把那些菜洗洗……”
“要吃菜你们去吃吧。”
桌上的菜很是丰盛,所有的菜都和荷花有关。荷叶蒸鸡,荷叶蒸鱼,荷叶排骨,荷叶尖炒鸡蛋,糯米藕,凉拌藕片,炸荷花,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杜坚强对潘建夏的话嗤之以鼻,筷子伸向桌子正中的荷叶蒸鸡,他扯了一只鸡腿放到碗里,大口啃起来:“在这里不知道要待多少天,光吃菜的话,等真遇到鬼,跑都跑不动。”
“放心吃吧,一顿饭就把你药死了,这游戏玩蛋呢?”
他这句话或多或少打消了几个新手玩家的疑虑,更何况到现在他们也有些饿了,桌上的人纷纷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在几人交谈的时候,容音就默默坐在桌上,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凉水。
冰凉的水涌进她的喉咙,总算是压住了胸腔里的烟味。
容音的外表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就像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这种生死游戏里,她是弱者,其他玩家都不会把她当回事儿。
这样的外表,有弊也有利。
肖渡刚刚在船上的动作有些亲昵,其他玩家多半会认为他们认识,是一起行动的。只要肖渡在,他们也不会想着去问她,因此即便是在饭桌,她的思考也不会被打断。
奇怪的地方有很多。
村长儿子看起来二十出头,或者还不到二十岁,媳妇却是四十岁左右,这对夫妻的年龄差还蛮大的。
在农村,娶媳妇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村长家的儿子条件不会太差,为什么会找不到年轻的姑娘?
女人怀孕期间本就该事事小心,四十岁的女人更属于高龄产妇,生产的危险性要更大。可是,村长儿媳看起来怀孕有五个月了,还是得在那种烟熏火燎的地方干活。
莲子村。
《西洲曲》里面有一句诗,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莲子清如水,即是怜子情如水。
莲子,怜子……
筷子与碗沿相碰的响声拉回了容音的思绪,她眨眨眼,饭桌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眼前的碗里多了几块排骨和鸡肉。
她没有继续思考,对身侧的肖渡说了声谢谢,埋头吃起饭来。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吃过饭后,众人收拾好了碗筷。柴房里还有一些柴火,几个男人把柴火搬到了主屋和右侧的屋里,把两间房子的火炕都烧好了。
肖渡、杜坚强、潘建夏住在右侧那间屋,容音、楚三三和余芭玲住在更大更暖的主屋。
主屋的火炕靠墙,墙上开着窗台,屋子里没有电灯,整间屋子就靠窗台上的油灯照明。等到容音她们把被褥铺好后,油灯也灭掉了,房子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农村的火炕睡起来非常硬,余芭玲和楚三三睡不着,不停地翻来覆去,嘴里发着牢骚。
容音仰面躺在火炕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窗外的夜空。
时间缓慢地过去,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余芭玲和楚三三都消停了,容音还是睡不着。
困意汹涌而来,眼皮也快支不住了,可她的头脑却越来越清醒。它兴奋地运转着,仿佛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今晚,绝对会有事情发生。
容音正想着,忽然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那道声音冰冰凉凉,像一只惨白的手,摸上了她的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西洲曲》中的莲子清如水,即怜子情如水,怜子指的是“爱你”,容音取的是字面意思的“怜子”。
第16章 好疼啊
深夜里为什么会有婴儿的啼哭声?
婴儿的啼哭本不该带有任何情绪,这阵哭声却凄凉怨恨,响亮异常,仿佛婴儿无法说话,便通过哭泣来宣泄绝望的情绪。
哭声是从隔壁村长家传来的,不排除村长家儿媳生产过后便再次怀孕的可能,只是这婴儿哭声几乎到了吵闹的地步,到现在却没有任何人来管。
容音偏过头,身侧的两人睡得正熟。
她轻手轻脚地从炕上爬下来,推开门,右侧的房屋窗户仍旧黑漆漆的,整个院子静谧非常,似乎所有玩家里,只有她能听见这阵哭声。
容音站在门口,顺着声源的方向望过去。
一双幽绿色的猫瞳闯进了她的视野。
那是白天她在村长家见到的黑猫,这只猫正蹲在两家之间的隔墙上,一边盯着她所在的院子,一边发出凄厉的叫声。
喵喵喵的叫唤被拉得老长,听起来就像婴儿在啼哭。
容音看着那只猫,那只猫也目不转睛地和她对视。几秒钟后,她抬手对那只猫挥了挥,声音轻轻:“回你的屋去。”
黑猫对着她身后喵了一声,从隔墙上跳了下来,漆黑的身影眨眼便融进了夜色之中。
容音正欲转身回屋,肩膀上就搭上了一双苍白冰冷的手。那手指冰凉冰凉,贴着她脖颈处的皮肤,好像是一块冰。
她停顿了片刻,平静地转过头。
站在她身后的人正是楚三三。
楚三三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神色也有些古怪:“你能不能陪我去上个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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