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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婆是军阀-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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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餐桌,看着蓉儿,叶昭奇道:“你怎么认识二夫人的?”
“公爷,凤主子被陶家休了,可不是二夫人了。”帮叶昭送上碗筷,吉祥俏脸含笑,她乃是蓉儿贴身,倒是敢同叶昭说话,而且也是为主母拿分不是?
叶昭更是惊讶,转头问锦二奶奶:“陶老二欺负你?”
锦二奶奶轻轻摇头,在蓉儿面前,不敢跟叶昭说话,俏目更不往叶昭身上瞟。
餐桌上沉寂下来,蓉儿虽和叶昭单独相处时也淘气,但此刻自是食不言寝不语,做足了规矩。
用过餐,锦二奶奶告退,叶昭和蓉儿进洗漱间洗漱,吉祥如意本想进来服侍,但见进洗漱间的时候公爷将夫人挤在门口不许她进去,急得小夫人脸都涨红了,夫妻俩可恩爱的很,有意思的很。两个俏丫头相视一笑,就没跟进去。
和蓉儿并排站在洗漱台前刷牙,叶昭看着镜子里刷牙姿势极为可爱的蓉儿就笑:“我们家蓉儿越大越漂亮了。”
蓉儿也不理他。
叶昭洗漱过,就拿着毛巾,帮刚洗过脸的蓉儿擦脸擦手,喃喃有词道:“一擦脸,二擦手,三擦擦出个大美人!”
蓉儿无奈的看着相公,有时候感觉相公比自己还像孩子。
“好了,漂亮了!”叶昭站在蓉儿身后,一起照镜子。
出了洗漱间,吉祥如意已经收拾好餐厅,见叶昭挥手,就都退了出去。
叶昭伸着懒腰,躺在了客厅软榻上,笑问道:“蓉儿,你怎么认二夫人当妹妹了?”
客厅没了人,蓉儿就踢掉漂亮的小旗鞋,也躺在软榻上,向叶昭身边挤了挤,想眯一觉,她喜欢被相公抱着睡。
“怎么不说话?”叶昭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小脸,这香软稚嫩的小身子贴过来,也委实令叶昭心下叫苦,只能平躺身子,让蓉儿抱着自己胳膊好了。
蓉儿不是不想说话,是怕猜错了被相公骂,好像自己耳根软,轻信风言风语一般。闭着眼睛,装听不到。
叶昭以为她累了,就笑笑,轻轻搂着她,说:“睡吧。”
“相公,您去海棠阁看看吧,金凤刚来,别不习惯。”好一会儿后,叶昭都有些朦朦胧胧了,蓉儿突然睁开了清澈的大眼睛。
“不去了,懒得动。”叶昭含糊的说,确实想这么睡一觉。
“您就去吧,她第一天来。”蓉儿小声的说。
叶昭微微一怔,睡意也消了,蓉儿一向听话,可没要求过自己什么。
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陶老二突然休了锦二奶奶,又为什么蓉儿要认她做妹妹接她来荷花楼住。
“蓉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了?”叶昭好笑的问。
蓉儿只能死撑,用力摇着小脑袋,“没,没啊!”可就挺孩子气了。
叶昭快笑死了,捏捏她小脸,想了想道:“好吧,我去看看她。”这不成强抢民女了么?也不知道锦二奶奶心里怎么想?会不会被吓坏了?还是去解释一番的好。
穿鞋下地,叶昭出屋前鬼使神差就回头对蓉儿说了句:“我一会儿就回来。”好像,心竟然有点虚,就真如同跟正室夫人告别,去看小妾一般。
虽说早就习惯妻妾成群的风气,可真到了自己头上,一时间还是心慌慌,感觉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谁叫心底深处有那根深蒂固的现代观念作祟呢?
可话说回来,说真格的,蓉儿即不是自己真正妻子,锦二奶奶就更谈不上小妾,自己慌个什么劲儿?
叶昭也只能心底苦笑。
蓉儿也坐起身,清澈大眼睛看着相公背影,慢慢垂下头,小声道:“您,您就宿金凤那儿吧,她,她服侍的好……”
叶昭一怔,回头看着蓉儿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突然一疼,但没说什么,转身出门。
不知道怎么的,蓉儿眼泪慢慢淌落,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哭,可,可就是忍不住。
……
俏丫头招财暂时发给了海棠阁,见主子进来做手势,招财就轻轻退了出去。
锦二奶奶俏脸苍白,正坐在雪白毛皮的软榻上发呆,海棠阁有锦二奶奶带来的家俬,墙角木雕的格子架,上面放有金西洋帆船、青竹丝联珠瓶等等,应该是锦二奶奶香闺格局,富贵又洋气。
叶昭的脚步声她未听到,等叶昭走到跟前才猛地惊觉,怯怯的起身。
自从越南渔村之事后,叶昭还没同锦二奶奶单独相处过,此刻思及自己耍流氓的行径,也不由得汗颜。
干咳了一声,叶昭正色道:“二夫人,蓉儿年少无知,我行为孟浪,可真对不起二夫人,叶昭向您赔不是!”说着就深深鞠了一躬。
锦二奶奶吓了一跳,自也没注意叶昭的自称,慌乱的福下去,说:“金凤不敢,不敢当!您,您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夫人也对金凤很好。”
叶昭就叹口气:“陶二公子那儿,我会想办法令他收回休书,亦或你就跟他分开也好,总之我会帮你办的妥妥帖帖。明日我会遣人送你回府,你莫要担心。”
锦二奶奶一呆,却见叶昭又拱了拱手,转身而出。
……
蹑手蹑脚回到雏菊阁。
“咦?”本想吓吓蓉儿却早被小家伙发现了,蓉儿又惊又喜,从软榻上跳下,“相公,您怎么回来了?”
叶昭就笑,隐隐还能看到小家伙眼角的泪痕,走过去轻轻捏捏她小脸,笑道:“怎么,不喜欢和我一起睡?那我可走了。”
“不,不是。”蓉儿苦了脸,用小手紧紧抓住叶昭的手。
叶昭就笑道:“二夫人与我本就没甚么关系,你可吓到人家了,我刚刚还跟她道歉呢。”说着话拉蓉儿走向内室,说:“今天都累了,睡吧,明早再洗澡。”
夜渐渐深了。
蓉儿换了嫩绿的小睡衣睡裤,可爱兮兮的依偎在叶昭身边,突然小声道:“相公,蓉儿不好,蓉儿不该哭,你骂蓉儿吧。”
叶昭就是一笑,搂了搂她,道:“小家伙,知道相公舍不得骂你是吧?小小年纪学人家吃醋,再有下次,打烂你的小屁股。”
蓉儿嘻嘻傻笑,心里甜蜜无比,轻轻抱紧了相公胳膊,贴着叶昭耳朵小声道:“相公,蓉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软语哀求,就在叶昭耳边,童音稚嫩,却更令人骨软筋酥。
叶昭吓了一跳,这小小年纪怎么媚力越来越足,再这样下去可真莫等有一天自己变成禽兽吧?
正想把蓉儿向边上推一推,“叮叮”房门被人敲响。
叶昭微微一怔,心说莫非紧急军情?
敲门的是俏丫头招财,她脸色苍白,声音惶急:“凤主子她,她悬梁自尽了!”
啊?叶昭身子就是一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你说甚么?”
“人,人是救过来了,可,可吓死奴婢了!”招财确实被吓得不轻,若不是她半夜突然惊醒,这二夫人就要香消玉殒,绕是如此,锦二奶奶闭过气去,好一通折腾又掐人中又洒水的才悠悠醒转。
人没事,叶昭悬起的心才扑通落地,急忙和蓉儿跟着招财奔向隔壁。
海棠阁内室香榻旁,吉祥如意进宝都在,锦二奶奶痴痴呆呆的躺着,俏脸没有一丝血色,玉颈上隐隐有一道红肿。
“怎么了这是?”叶昭头都大了。
锦二奶奶却闭上了眼睛。可不是,一辈子好强,可在国公爷公爷夫人的权势前,就好像浮萍任人摆布,也没想过真能成为他的妾侍,可,可这也太欺负人了。叫陶家休了自己也就罢了,甚么?还要陶家收回休书?把人当甚么了?自己再回陶家,又哪还有脸见人?人人都会背后指自己脊梁骨,不干不净的被国公爷霸占了几晚,又伺候的不好被送了回来,妄想贪图富贵,却被人白白玩弄。
别说陶家,在西关都会传遍,原本那般强势那般压场,多少达官贵人做梦都想一亲芳泽的锦二奶奶是怎么被人玩弄的,细节都会被编的绘声绘色,更会成为西关人人谈论的话题,自己又怎么有脸活下去?
“相公,你跟她说什么了?”蓉儿小声问。
叶昭头大如斗,琢磨着,也知道自己跟人锦二奶奶说的话好像不靠谱,自己以前就不大注意,这下可好,险些闹出人命。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啊,叶昭无奈的摇着头。
“相公,您回去休息吧,蓉儿留下开导她。”蓉儿小声的在叶昭耳边说。
也只能如此了,叶昭挠着头,这女人的事还是女人处理吧,自己对灯火发誓,以后再不瞎掺和了。
……
第二日一早,叶昭就去了佛山,考察佛山兵工局的建设情况,兵工厂在佛山西郊,占地两百多亩,厂房都盖得七七八八了,什么捲铜厂、炎铜厂,什么翻砂厂、木工厂,牌子全竖起来了。
叶昭却是见到了一位老熟人,三年前在上海同威尔斯刚刚认识时,海船上挑拣武器时那位请自己试枪的白人青年,曾经问自己有没有弹仓步枪的草图,是以对他颇有印象,后来跟威尔斯打听过,他叫大卫?托马斯。
现今的托马斯已经是胜和行兵工厂的技术人员,安琪拉1856步枪的设计他就出了很多力。
“大卫!”叶昭笑着伸出手。
托马斯正在一处青砖房屋的墙角旁不知道干什么呢,见到叶昭有些拘束,用力抹去手上油污,这才小心和叶昭握手,听叶昭还记得他的名字,更亲热的叫他大卫,脸上就亮堂起来。
“干甚么呢?”叶昭好奇的问。
托马斯还未说话,陪着叶昭参观厂房的技术主管佛斯特傲气的脸庞浮现出一丝讥诮:“托马斯先生应该是在研究本世纪最重大的发明。”跟在叶昭身后的一群西洋白人都笑起来,托马斯半路出家的技术员,偏偏经常同佛斯特等正统技术主管意见相左,几乎没有人看他顺眼。
托马斯脸涨红,抿嘴不说话。
叶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过几日,我跟你聊聊。”托马斯马上愉快的笑着点头,佛斯特主管的眼神却阴沉下来。
……
回到广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从西关过了下,买了份报纸,广州第一份周报《粤报》,不过是英文的,正筹备的中文报纸大概下个月就可以发行。
骑马去的佛山,回来在西关换了马车,翻着报纸,马车晃悠悠进城。
《粤报》上大多是商业信息,比如几家洋行华商联合征募资金筹办自来火房的广告,比如广府银行挂牌的信息,叶昭翻看着,心说看来倒是要订一份了,可以从侧面帮自己了解广州的工商业态势。
又琢磨着这个广府银行,前些日子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有了两成股份,十三行商人白送了一百六十万两的原始股,可自己拿的倒没觉得不妥,相信有自己掌舵提供意见,广府银行的资本会呈几何倍数增长,世界经济形势经济危机,谁又能比自己看得透?
看着西关街头的巡警,就不由得叹口气,自己怕已经被开除了吧?过几天,倒是要想个法子再混进去,广州市民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自己可得牢牢把握。
变革,有时候过犹不及。
胡思乱想中,马车慢悠悠停了,已经到了将军府东侧门。
荷花楼二层长廊上,蓉儿正与锦二奶奶说话呢,看锦二奶奶娇笑不止,令叶昭一阵错愕,昨晚还寻死觅活的,这才一个白天,怎么就换了个人一样?
“相公!”蓉儿欢喜的迎上来,锦二奶奶轻盈福下柔软身子时却是极小心的偷偷看叶昭脸色。
“聊什么呢?”叶昭笑着摸摸蓉儿的头,蓉儿却对锦二奶奶使个眼色,又笑嘻嘻道:“相公,金凤有话跟你说。”转身,那高高的漂亮旗鞋踩着小碎步,有模有样的去了,看得叶昭这个好笑啊,唉,蓉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锦二奶奶看到了叶昭嘴角的笑意,轻声道:“也只有小夫人,才配得上公爷,不怨公爷这般疼她。”
叶昭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被锦二奶奶闹了自杀一出,虽怪自己,可也觉得别扭,不大想理她了。
锦二奶奶突然就跪了下来,珠翠耀目的美髻重重磕在红地毯上,“公爷,金凤给您赔罪了!金凤行事鲁莽,不知轻重,险些闯出滔天大祸,金凤知罪,任公爷处置!”可不是,在国公府内宅寻短见,这刚起的宫房,若闹出人命,可多不吉利?
叶昭微怔,“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可锦二奶奶就这样柔柔跪在地上,曲线极美,动也不动,带着哭腔道:“公爷,您,您就打金凤吧!”
叶昭头又大了,换第二个男人遇到这架势也招架不住,倾国倾城的尤物跪在脚下,那感觉,头脑晕晕的,就好像吃了人参果,四肢百骸都轻飘飘的。
叶昭也知道,自己这个现代人更受不了这个,这冲击太变态了,风姿绰约华丽无比的锦二奶奶跪在这儿,哭着认你打认你罚,生理心理都有种变态的膨胀感。
干咳一声,“你,你起来吧。”
“公爷不消气,金凤不敢起身。”锦二奶奶柔软的曲线又往下跪了跪,越发虔诚。
“恕你无罪,起来吧!”叶昭说完,就快步绕过她,再不走,这嗓子都发干呢。唉,现代男人真劣根啊,自己历练了二十多年,还是受不得这种男尊女卑到极致的刺激感觉。
第二十六章 天下英雄几许,我自逍遥
西关泰和号后院,春日明媚,叶昭摇着扇子坐在樟树下晒太阳,红藤躺椅旁,有一方墨色大理石几,其上各色碟碗点心,色香俱全。
瑞四恭恭敬敬站在叶昭身边,虽然俨然成为广州城最大的特务头子,但在叶昭面前他就改不了那副猴样,令叶昭也莫可奈何。
“都办妥了吧?”叶昭抿了口茶水,淡淡的问。
“托主子的福,奴才还算办好了这趟差。”瑞四一脸谄笑。
叶昭微微点头:“他没怀疑什么吧?”
“没,奴才看这小子也是奸猾之辈,特意加了小心。”
叶昭就笑:“敢情你也知道自己奸猾呀?”
瑞四愁眉苦脸道:“奴才对主子可从不敢耍滑头。”
叶昭摇了摇折扇,淡淡道:“但愿吧。”
“主子,这是那小子的出行表。”瑞四递过来一张纸。
叶昭接过,草草浏览了一番,微微点头。红娘的亲卫阿蔡留在了广州,瑞四办的事就是同阿蔡联系,传递消息,僧王肇庆军营的兵力配置早就送了过去,此外还有数条军情,僧王手下将领的性格、资历都极为详备的送了过去。
瑞四并不知道密封蜡丸里到底是哪些机密,其实就算他知道也无妨,他定会以为自己旨在削弱僧王实力才会偷偷给贼党通消息,其实就算自己造反,瑞四也断不会背叛自己,最多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私通贼党而已。
阿蔡的身份自己没有瞒他,毕竟阿蔡是公平党众,当然要内务局的特务们盯着点。自己给阿蔡送去的机密蜡丸,现在瑞四大概以为是自己的什么计策吧。
自己也想过沾上胡子直接和阿蔡联系,但想想不妥,中间总要有一道防火墙,如此自己才可将诸般事情都在幕后操作。
瑞四,可以说是自己最好的防火墙了。
至于送蜡丸给阿蔡的内务局特务们,那自是根本不知道阿蔡的身份的。
僧王的诸骑诸劲旅,应该已经磨刀霍霍,现今只是等派往广西的探子探明虚实而已,而僧王一旦利刃出鞘,常规路线自是首攻梧州、接着克平乐、袭桂林,只要攻陷桂林、平乐、梧州三府,理论上公平党就大势已去,虽说红娘深悉农村包围城市之道,但若没有经济渠道支撑,已经被清廷视为眼中钉的公平党想进山区星星之火燎原?那可真是千难万难。莫说现在大多数民众尤其是乡绅们皇权至上的年代,就说当年红军,有共产国际财源,加之军阀林立,如此才能夹缝中艰难生存,只不过后世史书淡化了很多内容而已。
僧王骁勇善战,应该可说是红娘遇到的最强对手,这石破天惊的对决难道自己只能壁上观么?
“四儿啊,你去吧。”叶昭拎出怀表看了一眼,托马斯该到了。
瑞四却跪下,磕了三个头,叶昭奇道:“作甚?”
“奴才不能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只能给主子多磕几个头!”瑞四有些哽咽的说。
叶昭心中一动,想起从小被他伺候大的情谊,也不由得鼻子微酸,却是笑道:“滚你的蛋吧!”
瑞四又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退出。
叶昭轻轻叹口气,其实外人很难明白这种主子和从小伺候长大的奴才之间的感情,可能有些畸形,却是一种渗透到骨子里条件反射般的忠诚,如果一定要打个比喻,就好像人类和爱犬吧。
一刻钟后,托马斯在老夫子引领下进院,老夫子虽然对工商业的门道不在行,但兵工厂的琐事可以由他穿针引线和自己联系。
看得出,托马斯精心修饰了一番自己的衣着,蓝呢子短大衣,头发梳理的也极为整齐,对这次会面他显然充满了期待。
“大卫!来坐!”看托马斯拘束的搓手,叶昭微笑招呼他。
“叶先生,谢谢您给我机会跟您见面。”托马斯满脸的真诚。
叶昭笑道:“怎么样?还在研究带弹匣的步枪?”
托马斯眼睛就是一亮,叶先生还记得这事儿,但随即目光黯淡,摇摇头道:“搞了几个半成品,都行不通,佛斯特先生认为我浪费资源,不许我再进实验室。”
叶昭就笑:“不过,你应该没放弃吧?”
托马斯腼腆的点点头。
叶昭起身,拍了拍他肩膀,道:“逆境才能磨砺人,来,我有瓶不错的红酒,跟我来喝一杯,预祝你成功。”
托马斯跟着叶昭走向堂屋,叶昭边走边道:“不要急,你感觉没感觉到,弹仓弹匣步枪的最大缺陷是什么?”
托马斯马上道:“火药,火药残留物,很影响子弹连续发射。”
叶昭微微点头,道:“过段时间,炸药厂兵工厂都搞起来了,我帮你弄点无烟火药,你再试验看看。”
“无烟火药?”托马斯有些迷茫。
叶昭笑着拍拍他肩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托马斯眼里满是期待,真恨不得马上就见识到叶先生说的“无烟火药”,听起来,好像是没有烟雾的火药,那么,或许燃烧后渣滓就会很少吧?越想越是心痒,抓耳挠腮的,叶先生,好似总能给他打开扇窗子,令他看到朦朦胧胧的希望。
……
江西赣州。
夜色如墨。
密密麻麻的士卒潜伏在夜幕中,他们各个红巾包头,鲜红的头巾铁血狰狞,带起无边杀气。
远方,是闪耀着微弱火光的军营,大清辅国公景祥的嫡系精锐,名声震天下的“振武营”,管带乃大清名将神保,景祥的忠实鹰犬。
李秀成用马鞭鞭稍轻轻挑起面前迷雾,笑了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这位太平军优秀的年轻将领,后起之秀,在攻克江南大营的拉锯战中数次大破湘军,早就成为独当一面的统帅。
“七,怕不怕?”李秀成轻声问,他问的是牵着骏马缰绳站在他身边的一位高大健硕的猛汉,猛汉叫覃七,健步如飞,常常跑在马的前头。人人叫他“马头七”。
“不怕!”覃七爽快而响亮的回答,挺着胸膛,他永远可以直面死亡。
“好!男儿就当如此!景祥又如何?!”李秀成猛的一挥马鞭,豪气冲天:“儿郎们!今日,我们就去砍掉景祥的鹰爪!你们怕不怕?!”
“不怕!”山呼海啸的喊声。
李秀成长鞭一挥,密麻麻的红头巾立时如海浪般卷向清军大营!
“嘭嘭嘭”排枪警号,此起彼伏。
太平军与大清最精锐部队的铁血碰撞拉开了帷幕。
……
将军公署议事堂,叶昭慢慢放下折子。
好一个李秀成,好一个神保。
李秀成袭赣州振武营及赣州团练军营,冲破振武营防线,神保率众士卒悍不畏死,白刃死战退敌。
赣州团练一盘散沙,神保能在失去第一道防线的情况下极快的组织起第二道火力防线,加之白刃退敌稳住局势,硬生生逼退了冲到近前的发匪,此战不可谓不惊心动魄。
李秀成所部发匪又何其凶悍?靠血肉之躯前仆后继冲破步枪队防线,步兵营可谓破天荒第一遭遇到如此强悍之匪。
“看来,该向北压压战线了。”叶昭说着话,端起了茶杯思索。
案桌旁,站的是广州副都统、神炮三营副统领刚安。
叶昭目光看向他,淡淡道:“你去赣州,振和、振威都带过去。”
“喳!”刚安单膝跪倒接令。
……
南昌府衙门,却是高高飘扬的黄绸红字水红边太平军翼王方形大旗,进进出出皆是彪悍的红头巾赤脚大汉。
府堂偏厅,坐着一位面相威仪气势迫人的年轻统帅,他就是太平军翼王石达开,曾在湘江大清腹地杀敌一千八百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令清军闻风丧胆,号之曰“石敢当”。
此刻,这位威震大江南北的翼王心里却沉沉的,满是阴霾。
李秀成部在赣州被振武营重创,不得不退到黑石屯休整,景祥的火器营,当真坚不可摧么?
堂下四五名精悍将领都默不作声,翼王破江南大营、克九江、南昌,何等意气风发,杀得清军望风披靡,可一想到南方那位大敌,人人心里都压了块石头。
清廷里,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么位妖孽人物?
堂外,一道闪电,翻滚的乌云,自南方滚滚而来。
……
春雨细蒙蒙的,淡淡染绿了广州城。
在西关巡捕分局院内,巡长魏定一又看到叶昭的时候,牛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又来了?”
虽然叶昭只不过短短当值半个月,魏定一对其却印象颇深。
“销假。”叶昭微笑着说。
魏定一是怎么也看叶昭不顺眼,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吃不得苦,而且请假纸一请就是几个月的,可总局批了,魏定一也莫可奈何。
魏定一牛眼睛瞪了叶昭好一会儿,努努嘴:“去问询室当值!”却是剥夺了叶昭巡逻的权利。这德行,以后就在闻讯室干些无足轻重的文案差事吧。
叶昭倒是无可无不可,转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老相识,回头问道:“巡长,马小翠在不在?”
魏定一这个气啊,骂道:“你小子是来当差还是来沟女?滚蛋!”
叶昭微微一笑,其实对这个粗人,倒是颇有好感,遂转身走向问询处。
问询室面对长街,玻璃窗,屋内摆着长方桌,几把椅子,配备男女警各一,通译一名,叶昭进来换了男警的班。
见到马小翠也在问询室,叶昭不由得哑然失笑,马小翠诧异的看着他,嘴巴都合不拢了。
“喂,你这几个月干嘛去了?”马小翠瞪着大眼睛问。
叶昭叹口气:“病了,唉,身子骨不好。”
马小翠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俏目盯着他,叶昭却是笑道:“你怎么也被发配这儿来了?”马小翠虽是姑娘,可性子好动,应该和团勇们一样,不喜欢在问询处当值。
马小翠就想起了被这家伙害的惨状,气道:“还不都赖你!”帮这家伙背枪背上瘾了,同别的巡捕上街巡逻也总是喜欢抢着背枪,违反了巡捕局纪律,被巡长魏定一按在了问询室。
叶昭奇道:“怎么什么都怪在我头上。”把马小翠气得直翻白眼。
通译是一名西装打扮的斯文年轻人,姓杜,高傲的坐在一旁,自不屑同这些低级巡捕聊天。
问询室整天也不见得有个人芽儿,马小翠无聊的直打哈欠。
叶昭慢条斯理喝着清茶,心说西关都如此,若想民众改变对巡捕局的观念,却只能慢慢来了。
正琢磨呢,外面畏畏缩缩走进来一名中年妇女,见到叶昭目光看过去,吓得一缩身子,就想走掉。
马小翠却早站起亲热的道:“大嫂!来,进来坐!”好不容易有事干了,马小翠殷勤极了,走过去不由分说把那中年妇女拉进来坐下,又给倒了杯茶,笑着问:“大嫂,有事吧?家里闹贼了?”一脸的跃跃欲试。
中年妇女捧着茶杯,惶恐的躲闪着马小翠的目光,低着头,声音似蚊鸣,“官、官爷,这儿、这儿是不是可以管赌场,我、我听说是……”
“可以啊,赌场、烟馆、堂子,都得服我们管!”提起这些地方马小翠就恨的牙根痒痒,听说上面准备逐步取缔烟馆,马小翠可巴不得这一天早点到。
“那、那……”中年妇女忽然放下茶杯,就猛地给马小翠跪下,连连磕头:“官爷、官爷,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她,她才十岁啊!她爹不是人,不是人啊!”放声大哭起来。
马小翠急忙扶她起来,“大嫂,我们这儿不兴这套,怎么回事,你说说,说清楚点。”回身对叶昭使个眼色,见叶昭不明所以,气得指了指桌上的纸笔。
叶昭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记录。
“大嫂,您贵姓,有名字吗?”马小翠开始一板一眼的问。
“我,我姓王,乳名……”
马小翠就打断了她的话:“大嫂,乳名就不用了,说说您家在哪,赌场和您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王氏抹着泪,一脸悲哀,“我、我是王家大院……”
马小翠又无奈的打断了她:“您知不知道街牌号?我们前些日子新发下去的,你们那个大院门墙上,都贴了铁牌的。”
“好像,好像是德兴街三号……”王氏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记错。
叶昭心下却是一宽,这明显不识字的贫苦妇女能知道街牌,这条条举措倒也没白费。
“恩,您接着说。”
王氏悲哀的眼睛又有泪水涌出,她拼命忍着哭出来的冲动,“我命苦,嫁了个滥赌的丈夫,他,他不是人,赌输了,就去借钱,好好的一个家,都被他败光了,可,可他还嫌不够,昨天,昨天赌馆的人来,把,把丫丫抓走了,说是,说是那挨千刀的写了借条,把,把丫丫抵押给他们……”说到这儿王氏身子就一颤,猛地又给马小翠跪下,连连磕头:“官爷,民女知道欠债还钱,可能不能通融我几日?我,我去借钱,我这就去借钱,可丫丫,是我的命根子啊……官爷,您帮帮我,我给您立长生牌……”
马小翠急忙掺起她,恨声道:“大嫂,您放心,我们早有规定,赌场现在可不许把人当抵押品来赌!”
叶昭已经站起身,问道:“大嫂,哪家赌馆?”
“就,就高千顺高老爷那家……”王氏不敢和男子对视,一直低着头。
“你照顾好王大嫂。”叶昭说着就出了问询室。
……
千顺赌场内,乌烟瘴气臭烘烘的,叶昭进来就皱起了眉头,到处是赌徒们红着眼的鬼叫,就仿佛进了地狱。
看到两名黑制服巡捕走进来,正斜眼挨个赌桌晃悠的管事郑阿三满脸堆笑迎上,抱拳道:“两位差爷,好兴致啊?玩两手?算我的!”
和叶昭一起来的巡捕是个黑炭头,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粗人,外号黑子。他瞪眼睛道:“少来这套,把人交出来!”
“甚么人?”郑阿三微微一怔,心说莫非是来打秋风的?还是有什么小贼犯在了他们手里。
黑子道:“好像是?丫丫?”说着回头问叶昭:“叶大哥,是叫这名吧?”虽然几百步的路,又是和叶昭初识,但三言两语,黑子就觉得叶大哥是大学问人,佩服的不得了。
叶昭点头,对郑阿三道:“德兴街三号王家大院王氏的闺女,昨天被你们抓的。”
郑阿三不由得笑了,“两位,欠债还钱,天公地道,我这可是有赵老九立的字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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