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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第十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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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养了几个月的小猫头鹰死了,一动不动的躺在笼子一角。


第53章 053
  姜羊出生到现在,一共也没满一年,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明白死亡的意义。猫头鹰的死,对他来说和其他小鱼小鸟的死是不一样的,因为他在猫头鹰身上投注了许多的喜爱,他给猫头鹰喂食,还教它飞,这只猫头鹰就是除了我和青山之外,对姜羊最重要的另一个家庭成员。
  可是现在猫头鹰死了,它究竟是为什么死的,我不知道,可能是冷死的,可能是被什么咬死的,但是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在这里,没人比我更清楚,死亡是无可挽回的,不管多么痛苦伤心,都没有办法。因为我明白,所以我就特别担心姜羊和青山。青山还好,主要是姜羊。
  从早上发现猫头鹰死了之后,姜羊就抱着那只僵硬的猫头鹰坐在门口,早饭没吃,也没像往日那样给院子里的菜地浇水。我往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看到他在偷偷抹眼泪。
  我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走到姜羊身边坐下来。
  他低着头,摸着怀里的猫头鹰,不说话。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他的头发又长长了,比之前稍微硬了一些,没有小时候刚出生那样软。
  “麻……”
  “嗯?”
  “猫头鹰死了。”他抽泣了一声。他很少哭的,所以这表示他现在真的很伤心。
  我应该安慰他,可是我最后说的是:“所有的东西都会死的,以后我也会死,青山也会,你自己也会,你得习惯。”
  姜羊抬起头,用有点慌乱的眼神看我,眼圈红红的,那双黄绿色的眼睛蓄满了水,样子非常可怜。我伸手抱了抱他,跟他说:“妈小时候养过一对兔子,妈妈的爸爸买的,就是那种眼睛红红的,耳朵很长,浑身雪白的兔子,它们最开始很小,我每天给它们喂食,打扫笼子,终于把它们养到这么大。”我比了比手臂的长度。
  “可是它们死了,因为吃了湿菜叶拉肚子。当时我的爸爸妈妈要把两只死兔子扔了,我怎么都不肯,哭着在地上打滚,还把两只兔子尸体装在盒子里藏在房间,然后等我放学回来,那个盒子就不见了,被我的妈妈拿去扔了,不知道扔进了哪个垃圾堆里。”
  姜羊听着,忍不住抱紧了一点怀里的猫头鹰。
  我没有停下来,继续说:“后来我爷爷死了,就是我爸爸的爸爸,他对我很好,经常给我买很多好吃的,带我到处去玩,在爷爷身边,邻居家的小孩子不敢欺负我,我爸妈也不敢说我,可是后来他死了,被装进了棺材,埋进土里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他没死,可是就是见不到了。”
  “等我长大了,我的……爸爸妈妈也死了。我吓的跑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不止这些,我认识了很多的朋友,我都很喜欢她们,希望她们永远陪着我,可是最后她们都死了。”
  我说完,亲了亲姜羊的脑袋,“每个人都要经历这种事的,难过是没有用的,知道吗?”
  姜羊把脑袋钻进我怀里,哭喊着说:“我不要你们死!”
  我抱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姜羊,有点头疼的想,我还是不会安慰人,越说越糟了。“姜羊,妈妈的意思是,你以后会遇到更多这种事情,我希望你能坚强一点。就算是以后妈妈离开你了,我也希望你能很快振作起来,如果很难过,哭一场了就不能再继续难过了。”
  顿了顿,姜羊摇摇头,干脆把我抱得更紧。这孩子力气越来越大,我都觉得腰上被勒的有点痛。
  姜羊自己哭了一阵,我就拍着他的背,不再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擦擦眼泪仰起脑袋,举起怀里的猫头鹰说:“那我们把它埋起来,给它做个坟墓行不行?”
  姜羊现在已经明白坟墓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村子周围有不少的坟包,我们经过的时候,姜羊问起,我就和他讲过,说这些坟墓里面就埋着死去的人。姜羊想起我们之前在水库小山上埋的尸体,就问我为什么人死了要埋在土里面。
  我跟他说,因为人活着的时候太累了,等他们死了,埋在深深的土里面,就能很安静的睡觉。我这样解释后,姜羊就很理解的点点头,后来我们每回经过那些坟墓周围,姜羊就会压低一些声音,说不想吵到别人睡觉。
  如果说那时候的姜羊可能对于死亡这种概念还停留在表面,那现在,他已经深切的明白死亡代表什么了。
  “麻,猫头鹰可不可以有坟墓啊?”姜羊有点担心的问我。
  “可以有。”我说。
  姜羊勉强打起精神,“那我们给它找个很好的地方把它埋下去,让它好好睡觉。”
  “就埋在屋子旁边,那棵树下面吧。”青山的声音忽然从我们身后传来,他不知道在那偷偷听了多久了,手上还拿着一把锄头。
  屋子旁边,我们先前也清理了野草,可现在又长出来不少,因为是一些会开花的小野草,姜羊偶尔会拽着吃,所以我就没有彻底清理。现在这一片平地上长着一片的野花野草。有掐下来茎会流出乳白色液体的蒲公英花和泽漆,紫色和淡紫色的紫花地丁以及通泉草,开黄花的醡浆草,尖尖粉红色的青葙,结了许多绿果子的红梗商陆……看上去是个好地方。
  这片草地旁边还有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再过去就是几株棕树,我们之前做蒲扇就是在这砍的叶子。
  姜羊找好了地方,就在那棵不知名大树的底下,划出来一片地方,然后他就和青山一起挖坑。我给他们找了一个盒子,用来装猫头鹰的尸体。
  这个坑挖得很深,姜羊说挖的深一点,就更安静,能睡的更舒服。
  猫头鹰被埋进了土里,姜羊自己埋的土,最后还在小土包前立了一块小石碑,歪歪扭扭的写上了猫头鹰三个字。这三个字是我教他的,也是姜羊除了我们三个的名字之外,最先学会的字,虽然很复杂,但他记得很牢。
  堂屋里的空笼子放在那,里面没有了经常扑腾来去,会咕咕叫的鸟了。
  中午,姜羊睡午觉,我没睡着。
  我爬起来走出门,去了屋子旁边的空地上。结果还没到,就看到青山已经在那了。他坐在小坟包旁边,手边有一堆野花,他正在埋头把那些野花都绑在一起。
  见到我走过来,青山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脖子,张张嘴说:“我不想睡午觉,所以在这边坐一下。”
  这会儿的太阳很大,空气闷热,好像昨晚上那场暴雨不存在。我走在阳光下,看到脚边的黄花一片灿烂,有些刺眼。
  “青山,你也别难过。”我走到青山身边,像对姜羊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他唔了一声,小声说:“我只是有一点难过。”
  说完他声音大了点,仰头看我问:“你说我们以后都会死,那如果我以后死了,我也可以埋在这里吗?我觉得这里很好。”
  “要是等我以后死了,我也能埋在家旁边就好了。”
  我愣了一下,又用力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和姜羊比我小,到时候是我会走在你们前面的。”我坐下来,抓着手下柔嫩的青草,转头看向那小小的坟包,心里忽然有个模糊的念头。
  坟墓为什么会存在呢?或许,它存在的理由就是寄托思念?
  我忽然问青山,“你觉得这里很好,会想一直留在这里吗?”
  青山点头,“我以前说过,我要一直在这里和你们在一起的。”
  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的,这已经是我的家了。今后的日子,我不会再颠沛流离,以后走得再远,这里就是我的家。
  刚在出现在我脑子里的念头清晰起来。
  “青山,你帮我去再搬一块石板回来。”我对青山说完,回屋拿了锄头,在那个小小的坟包旁边再挖了一个大坑。
  坑挖了一半,青山帮我把石板搬回来了。他要帮我挖坑,被我拒绝了。
  坑挖好,我拿着一小块炭,准备在洗干净的石板上写两个名字,待会儿用刀刻上。下笔之前,我以为自己会很生疏,但实际上我写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特别是左边的名字,我几乎毫不迟疑,一下子就写出来了。
  之所以这么熟练,大概是因为我小时候,学校要家长签名,我怕考得不好被骂,就把这个名字照着主人的笔迹,练习了很多遍,然后偷偷地,自己写在试卷上。
  我拿着刀照着笔迹刻的时候,手有点发抖。一滴水珠砸在石板上,把墨黑色的痕迹晕开,一个点就变成了一个圆。
  青山蹲在我旁边,手足无措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的伸出手像我刚才揉他脑袋那样,摸了摸我的头发。
  感觉到头上轻柔的触摸,我擦了擦脸上的湿痕。
  ……
  姜羊午睡之后,来到这片空地上。他发现猫头鹰的坟墓旁边多出了一个大的坟墓,有点奇怪的询问我:“妈,这里面埋着谁?”
  我伸手摸了摸那两个刻的歪歪扭扭的名字,跟他说:“这里面埋着的人妈妈找不到了,但是这是妈妈的爸爸妈妈的墓。妈妈不能回去从前的家了,但是咱们现在在这里的家也很好,所以我觉得我的爸爸妈妈肯定也会喜欢这里,就把他们的墓也建在这里了,以后他们也不用在很远的地方游荡,能在这里安静的睡觉。”
  姜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说:“所以,虽然他们死了,但是现在都在这里面睡觉,就没有离开我们是不是?”
  “是。”我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第54章 054
  立秋后的伏天,热的人没有精神,因为猫头鹰的死,姜羊好几天不爱说话了。我习惯了姜羊总是叽叽喳喳的在身边说话,他突然安静起来,我觉得不习惯,更多的是担心。
  青山显然也担心,不过他和我一样不太会说话,所以就是往山上多跑了几趟,带回来更多姜羊可能会喜欢的东西。
  我扛着锄头回家的时候,看到青山正蹲在之前那个放猫头鹰的笼子旁边,抓着一只大猫头鹰往笼子里塞。他一转头看到是我,松了一口气。我瞅了瞅那只猫头鹰,不像是从前那只,这只更大,身上白灰色的毛毛更多。
  “我抓了一只新的猫头鹰给姜羊。”青山有点高兴的说,“这只大一点,不会那么容易死。”
  姜羊现在在午睡,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要醒了。我和青山藏起来想看看姜羊的反应,等了一会儿看到姜羊揉着眼睛从房里走出来。
  他马上注意到了笼子里扑腾的猫头鹰,我们清楚的看到姜羊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跑到了笼子旁边,但是很快的,他脸上的笑又没了。他蹲在那看着笼子里扑腾的猫头鹰,脸上的表情好像反而更难过了一点。
  我和青山悄悄退出屋子里,青山不太明白,“……我不知道,他好像更不高兴了。”他这么说,用懊恼的眼神看我,好像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明白他在说什么,也明白姜羊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这两个孩子都很好,所以我踮起脚摸了摸青山的脑袋,小声跟他说:“没事,你没做错。”
  我们吃饭的时候,猫头鹰还在笼子里扑腾。姜羊吃着东西,时不时扭过头去看一眼,然后瞅着我和青山两个人,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我只能主动问姜羊。
  姜羊低着头戳自己碗里的菜,“那只……不是猫头鹰。”
  竖着耳朵的青山马上去看那只猫头鹰,脸上都是不解。自己抓的确实就是一只猫头鹰啊。
  姜羊说:“猫头鹰是之前那只的名字,这只不是。”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就问他:“你不喜欢这只?”
  姜羊点点头,又摇摇头,“喜欢,但是它会死的。”他说完,有点犹豫的问我:“我能不能把它放了?”
  我没有直接答应他,而是说:“这是青山抓来的,能不能放你要问青山。”
  姜羊就去看青山,青山赶紧点头答应了:“可以啊。”
  姜羊这才露出了笑容,青山也露出放松了的表情,我继续吃东西。吃完饭,姜羊跟青山一起去把那只猫头鹰给放了。这件事虽然和青山最开始想的不一样,但是好在结果是好的。姜羊慢慢又恢复过来,也同意我把那个空置的大笼子放到杂物间里去了。
  我觉得姜羊是个有着奇怪的浪漫感性细胞的孩子,他喜欢各种小花小虫,晴天雨天都能得到乐趣。他喜欢身边的一切,什么都能引起他的兴趣。也可能这是独属于孩子的乐趣?不过,因为姜羊,我才会慢慢的更喜欢这里。
  一年前的我几乎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时时刻刻都感觉自身和外界有着一层隔阂。在我身体里出生的新生命姜羊,就像是我的另一双眼睛,他看到了美好的东西,送到了我的面前,我也就能重新看到并且接受了。
  我曾经抛弃的记忆,还有对于自然、他人甚至自身的喜爱和怜悯,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感觉,都是通过姜羊找回的。我无法在其他的东西上面生出任何感觉,但是我能被姜羊触动,他就像一座小小的桥梁。
  “麻,好大一个螺蛳!”
  姜羊提着一个桶,举着一个大螺蛳在眼光下朝我笑着挥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很软,害怕自己不能更好照顾他的惶恐中,又生出了另外一种用不完的勇气。
  青山在姜羊附近,手里也提着一个桶在捡螺蛳。他和姜羊很像,但又比姜羊更加强大,姜羊跟在他身后的时候,我看着他们,觉得像是一只小兽跟着一只成年的兽,很和谐。
  他们两捡了一阵螺蛳,跑过来给我检查。我翻着桶,对他们点点头,“可以。”又捡出一个,“这个太小了,放回去。”
  给我检查完,他们又跑回河岸边上了。河边上有一块石头滩,有不少螺蛳就爱钻在石头缝隙里,吸着石壁。青山把石头搬起来,姜羊就蹲着去拔螺蛳。
  螺蛳带回去,养了两天让它吐干净泥沙,用钳子剪掉尾部那个螺旋,清洗干净放在大锅里煮。换一会儿后换一次水,再放上调料。盐,拍扁的大蒜瓣,晒得红黑色的花椒和新鲜摘下来的朝天椒,还有桂皮。桂皮是我和青山上山时候找到的。
  我和青山吃螺蛳,姜羊就咔嚓的嚼着酸豆角。我看着他那架势,觉得还好自己补种了豆角,应该够他吃的。
  最近田里有些玉米已经开始结苞了,但是还有一块田里的玉米才刚开过花。院子里那两棵姜羊照料起来的玉米长得最快,我怀疑这两棵玉米突然变异了,因为它们已经快长得和院墙一样高,比田里那些玉米杆子高了一小半,一共结了九个苞,姜羊每天都会数一数,然后问我什么时候能吃。
  我就跟他说,快了。其实还没有。
  我们去山上划拉柴火的时候,我发现远处看去依旧郁郁葱葱的山林,近看有些已经生出了几片黄叶,叶尖上好像不小心沾了红黄色的颜料。一片绿叶子黄了小半,蝴蝶一样从树上落下来,又被姜羊捡起来给我看。
  真的是立秋了,山上的树比人更清楚季节的变换。
  可惜还得热上一段时间,我撩起袖子擦了一把汗。
  我们下山路过几棵橘子树下,姜羊在草丛里捡到了两个橘子,一个绿色的,显然没成熟,还有一个黄色的,非常小,是没长成就坏了的。可能是被风吹下来的。
  姜羊问我能不能吃,我说不能,他就拿在手上玩,还把那个黄色的小橘子送给了青山。青山好奇的捏开,吃了一些。姜羊闻着那浓郁的橘子味,问他味道怎么样,青山摇了摇头没说话。姜羊好奇的很,想了想还是把自己那个也弄开了,尝了尝味道,然后他的脸苦了一路。
  青山这才吐掉嘴里的酸苦橘子,同样苦了脸。
  白天姜羊开开心心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了,但是夜里,他沉默了很多。从前夜里他都喜欢挥舞着爪子跟我说话,就算我不回应他,他也能开开心心的把白天经历的事情跟我说上一遍,语气里都是快乐。或者扳着自己的脚和尾巴在床上翻腾。
  可是现在,他不爱说那些也不爱动,有时候我以为他睡着了,扭头一看,就见到他睁着大眼睛,抱着爪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羊比我想的更心软,也更长情。我之前没意识到,他竟然那么喜欢那只猫头鹰。他的好朋友死了,他为此难过,我却不能帮他,所以我也感到难过。
  姜羊长得那么快,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了,之前一段时间他已经可以乖乖的睡在我旁边,不再要求抱着我的胳膊挨着我睡,但现在,他晚上睡着睡着又不自觉的靠着我,侧身蜷着,将脑袋抵着我的胸口。
  过了两天,我把家里的事情干完,对姜羊和青山说,明天带他们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看一看。姜羊和青山都很高兴,问我去哪里,又主动的去准备东西。
  我准备带他们去的是另一条他们没走过的路上。那条路是去小镇的,我也很久没去了。那边的小镇其实已经不剩下什么,丧尸很少,镇子里的东西也很少。只不过从这边一条路过去,会经过不少田,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农户屋子。
  那些已经荒废了的田上会遗落种子,长出一些令人惊喜的东西,我们这次是去捡漏的。不过我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带姜羊和青山去散散心,也许出去其他地方走走,他们的心情会好一些。大概就像是从前,我要是心情不好,总希望父母带我去公园玩。
  我选择了一个很适合出门的天气,阴天,还刮着风。
  我们走上了去镇子上的那条路。姜羊问过我两次那条路是通往哪的,我只是简单告诉他通向附近一个镇,他就没问了。这回我们往这边走,姜羊显得很兴奋,看他之前的表现,我还以为他对那镇子不好奇呢。
  风不大不小,吹在身上很舒服,附近的山林上树木全都倒向一边,有两只白鸟在风中像两架滑翔机,飞旋着落进了密密的山林里。姜羊张开手往前跑了一段,又停下来等我和青山。青山也想跑,但是看我在后面走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的跟在我身边,眼睛往四周转来转去,尾巴尖往上翘着一个小弧度。
  我们顺着柏油路往前走,半路上下起了小雨。雨雾濛濛的,姜羊穿上了小雨衣走在我身边,摊开爪子去接雨水。我们三个裹着雨衣,走在路上,像是我曾看过的一部电影里,什么奇怪的荒野杀手。
  但是下一刻,我们迎面撞上了真的‘荒野杀手’——一只丧尸。他已经很破烂了,看不清面目,身上的衣服一条条的挂在身上,还在缓缓蹒跚往前走着,远看还以为是个干瘦老人。这种都是即将‘死去’的丧尸,就算不管也马上要失去行动力了。
  我们还没走到他面前,那丧尸就噗通一声栽倒在了路边的一个小坑里,干枯的爪子抓着旁边的野草,还在动弹。
  我垂下刀尖,没管它,抓着姜羊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等到冬天下过一场雪,明年春天,这具早该倒下的尸体就会和其他地方的石头一样,爬满青草和藤蔓,没什么好怕的。
  雨只下了一会儿,我们收起雨衣,姜羊忽然钻进了路旁的草丛里。我看见他撅着屁股,那条白色的尾巴有点兴奋的甩着,就知道他肯定是发现什么了。
  “麻!你看!”他移开身子,我就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绿皮小西瓜。


第55章 055
  那西瓜不大,大概就和姜羊的脑袋差不多大小,上面绿色的纹路倒是长得很好看,一条条的绿色波浪非常规整。因为刚下过雨,西瓜表皮上凝着一颗颗的水珠子。
  姜羊还没见过西瓜,但他也清楚这肯定是可以吃的,所以蹲在那颗西瓜面前,抱着那颗小西瓜双眼亮亮的看着我。
  我走过去,在那个小西瓜附近的草丛里找了找,果然,又被我找到了一个大点的西瓜和另一个稍小点的西瓜。可惜那个小点的西瓜烂了,有一大半软趴趴的盖在土里,看上去是不能吃了。我可惜了一会儿,动手把那个大西瓜从藤上扯了下来。西瓜底下沾了泥土,有点脏,我抱起西瓜就抓了一手的湿润泥巴。
  附近有条小水沟,我从路边一个缓坡走下去,到小水沟旁边把西瓜洗干净了。碧绿的西瓜在清澈冰凉的水里滚动了一下,转一圈伸手一拂就能把附着在瓜皮上的泥土擦洗掉。
  “麻,我们要带回家吗?”姜羊还抱着那个连在藤上的小西瓜没撒手。
  我举了举手上的大西瓜对他说:“我们现在就吃这个。”
  姜羊看了一眼小西瓜,站起来朝我跑过来。我们三个就坐在路边一个长满野草的小石桥上,因为只有那里干净一些。
  把西瓜放在石板上,我也没用刀,直接徒手往下一劈,西瓜咔嚓一下,应声破开两半,露出里面鲜红的瓜瓤。
  姜羊哇的惊呼了两声,我知道他之前那声是哇的我徒手劈瓜,后面这声是因为瞧见绿西瓜里的红芯子。这西瓜红的好看,破开之后,那香甜的气味直往人鼻子里钻,红里透粉的果肉,里面嵌着大颗的黑色西瓜子。
  走了这半天的路,虽然不怎么累,但也出了身汗,现在坐在路边吹着小风吃西瓜,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我也很久没吃过西瓜了,刚才闻到那股味道就感觉嘴里不自觉的分泌出了口水。凉丝丝的西瓜一入口,那香甜脆爽的味道就占满了口腔,溢出的汁水滑进喉咙里,比什么都要解渴。
  姜羊和青山显然也很喜欢,因为他们把西瓜皮都给吃了。
  “不要吃皮,吃里面这个,红色的。”我跟他们说。
  其实末世后,大家难得有吃的,能找到西瓜,都会把皮给吃了,我也是。但是这会儿又饿不着,没必要连瓜皮也吃了,最重要的是瓜皮生吃也不好吃。
  我们三个就坐在那把一整个大西瓜吃了,仍然意犹未尽。
  “还有一个小西瓜放在那,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摘了带回家去。”我的提议得到了他们两个的支持,见我收拾西瓜子,又听我说要拿回去种西瓜,姜羊和青山都傻了,因为他们吃西瓜没吐西瓜子。
  “会从肚子里长出西瓜。”我这么说,想吓唬他们。结果姜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连声问我:“真的吗?要是长出来,直接长在嘴里,张嘴就可以吃了!”
  这傻孩子。青山就没被我骗到,他帮我收拾地上的西瓜子,有点得意的笑了一下,“我以前吃过,没有在肚子里长西瓜。”
  原来是切身体会。
  我们在水沟里洗了脸和手,带着一嘴的西瓜甜味继续往前走。山林慢慢减少了,路边出现了第一栋屋子。这屋子破的有点厉害,屋顶都飞了。前几年天气极端,暴雨暴雪还有暴风,可能是大风给掀飞的。我们现在的家被重山包围着,反而没受什么灾。
  这种孤零零伫立在空旷地方的屋子大多都遭难了。我前几年还遇上过下冰雹,拳头那么大的冰雹,下的突然,在外头没来得及找到地方躲的,能活生生给砸死。
  这屋子虽然破,但外头那个院子里一片郁郁葱葱,植物比人更能适应新世界,这会儿屋子里的主人早不知道去哪了,但院子里曾经种下的植物在经历几年的摧残后,如今长得比从前还旺盛,几乎已经把整个院子占据了,还长到了院子外,热闹都漫出来了。
  院墙上厚厚一层长着的是瓜藤,看样子像是冬瓜的藤,也可能是丝瓜或者黄瓜的,分不太清,因为那一大片全都缠到一起去了。但我知道肯定有南瓜藤,因为我去年往这里经过,摘了个大南瓜回去。今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往半破的铁门外往里瞧,还能看见院子一角的月季那带着刺的花枝,长得太肆意,占了小半个院子。我去年来看的时候,这棵月季还没这么大,好像是变异了,原本的枝干粗了一圈。整个院子里都横亘着各种野草和藤蔓,从乱草从里冒出尖的几片叶子能看得出来是辣椒和茄子。
  这屋子的主人,从前应该是个勤快人,院子里种着这么多花和菜。
  推开铁门,我用柴刀开路走进了院子里。在乱草堆里划拉了一阵,惊走了一只灰不溜秋的东西,它跑得太快,唰的一下就从栏杆缝隙钻过去消失了,我没看清是什么。
  在院子里简单翻过一遍,没发现什么危险,我招招手让姜羊和青山进来。
  “姜羊,你看。”我拨开草丛,姜羊见到里面两个瓜,惊喜的喊:“西瓜!”
  “不是,这是南瓜。”我蹲下把那个黄了一半的南瓜摘下来,递给了姜羊抱着。还有个南瓜更大些,只有瓜蒂周围还有一些青色,其他地方都黄了,好像比去年黄的早一些。这个摘下来,我递给了青山。
  走两步,又瞧见了一个藏在草丛里的南瓜,不过这个我没动。院墙栏杆下面,挂着绿皮长条的瓜,是冬瓜,只有一个,不太大,我也给摘了下来。
  这院子里还有两株茄子,可惜结的茄子长虫了,叶子和梗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一层黑色的小虫子。
  姜羊在那棵月季树丛里面发现了一个大鸟窝,拉了拉我的衣服,“麻,那是什么窝?”
  那窝用的是落叶枯枝还有一些芒絮做的,我觉得大部分的鸟,鸟窝都长一个样,所以我分辨不出来。姜羊看我回答不出来,也就算了,没有一定要我说个答案出来。他对什么都好奇,经常问我这种问题,像是路边的花花草草,天上飞的各种颜色的鸟,山上结的不知名的果果,反正我十次有九次回答不上,他都习惯了。
  我一会儿没听见青山说话,转头一瞅,发现他不见了。青山年纪比姜羊更大,但有些时候他比姜羊更像个被家长带到商场的孩子,一没看住就会走丢,因为他爱乱跑。
  “青山?”我喊了一声,青山就从院子外面转了进来,他开心的笑着,把手上一只灰不溜秋的东西递给我看,问我:“这是什么?”
  这灰色皮毛的小动物好像就是刚才跑走的东西,它被牢牢抓在青山手里,可怜兮兮的唧唧叫,也不知道青山是怎么抓住它的。这家伙看上去像只大老鼠,但又不像老鼠那样是一条光秃的长尾巴,它的尾巴像个毛掸子,而且长得比老鼠更可爱些。
  青山问我是什么,可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什么都知道,就算从前见过,也没人告诉我这东西该叫什么名字啊。
  看我摇头了,青山又问我:“可以吃吗?”
  “可以。”这有什么不能吃的,反正都是肉。
  我们离开了那个院子,接下来又路过了两栋路边的屋子,水泥屋子,外面贴着的白色瓷砖透出一种陈旧的黄色,门口用水泥铺的大坪。有不少野草从水泥缝隙里长出来,藤蔓也爬在水泥铺成的地上。这两栋屋子附近没有菜圃的痕迹,都是些野草,不过右边那栋屋子旁边有一棵果树,鸡爪梨树。
  鸡爪梨这东西我从前没见过,后来逃难途中见过有人爬树上去摘,才知道那东西可以吃,也第一次知道了它的名字。
  这东西的果子肉不多,样子就和干枯的树枝似得,基本上没什么嚼头,而且没成熟的时候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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