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红楼]大丫鬟奋斗日常-第6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邢夫人盘算一番,眼睛都亮了:宝玉身上不仅有功服,那儿子也还是没影的事,可二房没有,她们大房却正正好的合适,凤姐才诞下一子,叫这孩子去尚主岂不比二房要相宜的多?
  贾母狠狠瞪了邢夫人一眼,这蠢妇!又看王夫人:“公主毕竟是养在别人膝下,若是与府里不亲近,这也就指望不上了。你为着宝玉好,也得打点起精神来,好叫公主对外家亲密。从小的情分,比什么都强!”
  王夫人不是那能忍气吞声的脾性,可贾母画了一张大好前景,盘的她心又活了,少不得要依言而行。
  邢夫人受了贾母的白眼,却兀自高兴,依她想着,这回二房作的这些功夫怕真要便宜她们大房了。又想起凤姐现在还没把孩子接回家来,心中很是不满,立意明日回去定要凤姐把哥儿接回来,她要亲自抚养这个孙儿。老太太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从小养起来的,才跟她亲近!
  尤氏听这些话,只觉异想天开,公主还未满月,老太太和太太们就展望尚主的事了——这眼下的难关都过不去,何以言十多年后的事呢?
  贾母不是不知,只她心想,福佑公主是当下最好的护身符,若是王氏贴上去,说不得当今看在公主的份上,就掩下前事不提。和王夫人这眼界只在后院和梯己上打转的不一样,贾家的事,贾母没少在贾政身后出谋划策,不管是平安州的事,还是南安郡王府与安南国的猫腻,但凡贾家有份的,都有贾母的影子。这一月上只看朝堂后宫对贵妃身后事的态度,贾母就知陛下必然深知内情,她怕的都要挺不住,只能抓住福佑公主这根救命稻草奋力一搏。
  贾母心里,王氏只是块敲宫门的砖,若是宫里态度一如之前冷硬,尽可以让王氏病了,就能翻过求见这一页。若是能见着小公主,那自然贾家就有来日,王氏也没白折腾。要是不幸是前者,自然是快快将些财物隐匿偷运出去,另分出一批来,就打着给黛玉送礼的由头,只要进了林家的门,林姑爷疼他女孩,再怎么强硬,也没法子了。林丫头还心软,总不能不顾外祖母和舅父一家子……
  贾母心里想了百种法子,能贴上的尽要贴上,能用的也都要攥到手里挡灾。
  “朱绣丫头的女婿升成四品了?我恍惚今日看见她了?”贾母阖着眼问。
  王夫人撇撇嘴,幸而今日不用同命妇们站一处,若不然,她这昔日的主子就被个奴才压到后头了。
  “你去寻她,就说我大悲过甚,你找她来劝慰。”
  王夫人听了,讷讷的不愿意行动。
  贾母怒道:“这时节了,你还端着你太太的架子不成?她女婿有能为,她认的那个外祖又是个权宦,若拿住了她,你日后见公主也便利!多少事情等着咱们,我说甚,你只管去做就是!”
  王夫人用帕子擦擦眼角,哀叹道:“时移势易,这如今她哪里还把我这太太放眼珠里。”
  贾母哼了一声,啐道:“就是她是四品诰命了,才不愿让别人知道她原来是我们家的丫头,这道理你还想不明白!你只说叫她来劝慰,她怕你说出别个东西来,不敢不来!”
  尤氏在一边听闻,一阵齿冷,不由得离贾母更远些。
  王夫人只得站起身,又向邢夫人,邀她一同过去。
  邢夫人嗤道:“一则老太太这里离不得人,二则,我去了,倒像是用品阶压着人过来似的,没得叫人心里埋怨。”说着,抻一抻朝服,上头的云霞翟纹刺的王夫人眼睛生疼。
  屋里侍候的丫鬟都在楼外等候,见王夫人出门来,忙上前拜见。王夫人冷眼打量,倒很有规矩,因问四品诰命湛朱氏的屋子。
  丫头们也料想不到这光景还有贾贵妃的娘家人要串门子的,都讶异的很,当下立时回禀管事。这管事却是个内监,王夫人一见是太监,膝盖已软了半截,越发客气,口称内相大人。
  这太监倒还和善,问明缘由,笑说:“王宜人说笑了,老太君的儿媳、侄孙媳妇都陪侍在跟前,何必外人来劝说?”
  王夫人忙道:“内相不知细情,这位湛氏曾在我家老太太膝下养过几年,老太太只当是孙女一般。如今娘娘薨逝,老人家受不得,却还得孙女们劝慰一番好使。”
  屋内贾母也正跟邢夫人说起孙女们,只命:“过两日打发人接二丫头家来住几日。三丫头那里,我叫宝玉亲自去接。娘娘去了,她们姊妹合该回来探望探望。”
  邢夫人想着尚主的话,还要进言说和,贾母已闭上眼睛,心下急转,思索其后路来。
  邢夫人闹个没趣,也懒懒的不愿动弹,尤氏心下也正盘算细软梯己之类的事情。
  不一时,王夫人回来,后面跟着一列端盆端水的丫头,贾母看一眼,就知王氏不成事,心下越发恼怒,也越发慌张起来。
  直至漱洗过后,外人退出去,王夫人才道:“不中用,掌事的人管束严得很,说老太太不管想谁,只管在自己家里叫她去,可在这别馆里却不成。坏了规矩,上下都要责罚。”
  又告诉贾母:“治丧理事的竟是北静王爷,也不知王爷可召见了老爷不曾。”
  贾母眼角就落下泪来,早几年北静王爷待自家如何礼遇,待宝玉更是亲近,可如今光景,竟是避不露面。
  官眷暂住的别馆里,掌事的内监不仅拦住了王夫人,还不动声色的给北静郡王和贾家下了蛆。令婢女小幺看好门户,不管谁家夫人太太,皆不准乱闯乱撞,这才换了张笑脸,带着两个小黄门亲自去给朱绣请安。
  朱绣正与黄夫人吃茶,说几句闲话,忽见这些人来,正疑惑,为首的太监已利索的打千请安:“您不认得我,敬事房的卢正侍是我干爹……”
  朱绣听说这个,已起了身,轻轻一福。这卢正侍是外祖父的徒弟,为人孝顺,很看顾自家,朱绣出嫁时还得过一匣子拇指肚大的珍珠作礼。
  黄夫人见他们有话说,借故告辞回屋去。两间屋子相邻,黄夫人出门时还听说那位内监在殷勤探问吃食起居等语,她就知这位年岁尚小的湛太太,很了不得。宫里内官,沾了皇家的光,眼睛都是长在脑门子上的。别说四品诰命,就是等闲三品大员,这些人也不见得愿意理会,这会子却巴巴的来讨好个小小恭人。
  “……您放心,她们翻不起大浪来。况且忒拿大不谨慎了,外头地方,也敢胡说。以为关起门来,别人就听不到了。只怕人还未回都中,那些大逆的话就传到主子娘娘耳朵里了。”
  “您留步,留步!”说了些话儿,几个内官就告辞,朱绣送出门去,只见邻近几间屋子的夫人太太们都似不经意的开门开窗的,看她的脸色和煦客气很多。
  朱绣都笑着点头致意,并不趁机客套。
  回到屋中,两个分派来的婢子也更恭谨,服侍的极妥帖。直到放下帐子,朱绣一个人看向帐顶,才长叹一声:明知陛下看重公主,还要赶着谋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是破罐子破摔,赶紧完了了事?
  朱绣将心比心,若是有谁这样算计自家骥哥儿,不打劈了他绝不算完。
  自家都如此,更何况说一不二的皇帝。这人钻了牛角尖儿,越发看不清道路,蒙住眼捂上耳朵只往阴沟里赶,谁都没法子救。


第104章 赏赐
  贾氏、荣国府、宁国府…这几个字眼最近在庆和帝耳边出现的次数有些多; 跟蝇虫一般,虽微不足道,却令人烦不胜烦。
  “叫平嫔安心抚育福佑,旁的事不与福佑相干。”庆和帝摆摆手; 令中宫掌宫太监退出去。
  总管太监捧着热茶上来; 轻轻奉给庆和帝:“皇上; 已至午时啦。”
  庆和帝捏捏眉心; 问:“程大伴执意告老?”
  总管太监立刻知道当今说的是谁,正是先惠后的副首领太监,现在的敬事房总管; 这程太监于陛下小时多有看顾之德; 后又佐助王事; 十分得陛下看重近亲。忙躬身应道:“是; 程总管自言年岁已高; 不能胜任宫务; 又向内务府递了辞贴。内务府总管不敢擅专; 禀了上来。”
  总管太监见当今长叹一声; 满是不舍之意。心下不由得暗自佩服这程老太监:这程老太监自上了高位从未掉下来过,中宫执掌过; 内务府也管过; 就是他自己退居; 今上也愿叫他总管敬事房; 这权宦做到他这般古今都寥寥。更不提他其实并非是当今从小的伴当,却也得陛下称呼“大伴”。
  只是细细一思索,这程老太监能有今日也不意外; 这老妖怪最让人敬服的就是他那一双“慧眼”,看人从不走眼:哪个有权柄的大太监不是一串串的的徒子徒孙; 这原是大太监的脸面,毫不稀奇。这程老太监也有徒子徒孙,只是他的徒弟仅有数的几个,难得的个个都是有分寸懂进退的妥当人,踏实不说,还孝顺。叫他这总管太监也艳羡的很。
  程老太监一辈子忠于王事,低调沉稳的全不似个掌权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安安稳稳的走到告老,叫旁人纵使眼热,也只能叹服敬仰。
  “罢了,叫内务府允程大伴的请。程大伴可有子侄亲眷在,若有,问大伴的意思,可一并迁来随大伴在都中宅院过活,令其好生奉养孝敬大伴。”
  总管太监非是人精不可担负,对皇上看在眼里的人都有一本账记在心头,当下就禀明道:“程总管在真定老家确有族人,只是皆是远支,都不亲近。不过程总管早年曾认下一女一子,这女儿原是侍奉先惠后的宫女,早已岁满出宫了;这儿子却是程总管在宫外捡的,是个未能入选宫禁的乞儿。”
  这一说倒引起了庆和帝的兴致:“哦?如今大伴义子在何处当差?”
  总管太监见庆和帝起了意头,忙回道:“不曾进宫,程总管把义子正经养在宫外。”
  总管太监与程老太监远近无仇怨,他又告老,得皇上看重,乐得卖好:“程总管的这双儿女为人都颇忠厚,这义子买卖做得甚好,几年前被内务府看中,选进去得了小差事,那成套相配房舍的帐帘围搭就是他家先兴起来的。”这意思,自然是说程老太监的义子并不曾倚仗他父亲的势,要不然也不会前几年才被内务府选做皇商,可知早十年可是程老太监管内务府事的时节。
  这一说庆和帝倒是想了起来,并非是因程大伴的缘故,而是内务府曾上过折子,提及一个承办成套帐帘围搭的小皇商在宫妃省亲一事中足足上交几十万两的润银。内务府总管大臣是庆和帝的心腹,是从户部升补上来的,曾私下里用这家的账本跟庆和帝直言勋贵奢靡,是国之蛀虫。
  “原来是程大伴义子,果然有大伴之风。大伴老成忠敬,著有劳绩,有此子息,幸之。”庆和帝颇欣慰,放下茶盏叹说。
  总管太监笑道:“程总管有皇恩庇佑,好运道自然尽有。说起来,这义女也了不得,当日岁满出宫,在好几家做过教引之职,有弘传闱德之功。直到其养女出嫁,才辞馆安养。程总管一门都忠心体国,这外孙女嫁的却是出征安南国的忠勇之士,其女婿悍勇非常,正是皇商赐宴将帅时,狄大将军向您赞提过的湛小将。”这狄大将军已解甲荣养,狄家满门忠烈,只剩几个年岁尚小的孙辈,不涉军权,总管太监才敢言说。
  庆和帝闻言,越发高兴,言语和悦,笑说:“竟是他家,好,好!”果然随了大伴,都不是揽权贪享之流,有节有义,叫人放心。
  庆和帝自平安南后忙于组建西山锐勇营,为皇帝嫡军,他有意提拔出身寒微的将官,正与军机大臣斟酌兵部呈递的名单,这湛冬之命本也在列,此时叫庆和帝又想起来。
  总管太监回了好一会儿话,哄得当今心情大好。御前伺候的宫女太监个个心里都叹服,又有机灵的小黄门动脑子记下总管太监的话,要传告到程老总管耳边,替总管太监扬功卖好。
  到底记挂中宫报上来的事情,这日午膳当今便令传至中宫,要与皇后说话。
  皇后雍容华贵,言语从容,寥寥数语就把事情禀明了,末了道:“……非是臣妾以此等小事扰君,实是福佑尚小,就得外亲如此算计,实在没有此等道理!”
  庆和帝已生过一场气,此时再闻,倒更有啼笑皆非之感:太上皇昔年纵的这些勋贵忒过了,自以为是到这等浅薄无知的地步。
  “罢了。已多有朝臣上折弹劾这两处国公府,交通外官,依势欺民等罪。朕本只想等着刑部上书奏请批复就是。不料贾氏再三妄为,辜负朕恩,着革去世职,令锦衣府验清家产,速速查办。”
  在当今这里,荣宁二府仅为四王八公的一份子,当今厌恶的,也是这些旧勋贵世家交结起来的势力。单拎出荣国府来,实在不被当今看在眼里。就连贾贵妃,也不过初时有些用处,只因安抚太上皇看重老臣的缘故,才抬举了高位,何曾叫当今真摆到棋盘上计算过。自宫妃省亲之后,这些旧勋贵的家底被挖的七七八八,于朝廷于皇帝,都堪比鸡骨而已。就连南安郡王联合几家在平安州的异动,也不够是末路上的狗急跳墙之举,当今料理起来亦是毫不费力。
  贾妃连棋子都算不上,偏偏上蹿下跳惹人厌恶。这贾妃亡故,看在福佑公主的份上,庆和帝其实只打算把荣国府扔在边角落里,由得他家生灰败落就是。这等子弟无能,家底糜掷耗空的旧勋贵,不需管他,只等几年过去,他自己就衰落的找不见了,如同无数落魄世家一样,空抱着祖德,末了连寻常百姓都不如。
  偏生这荣国府与贾妃一样,非要跳出来给皇家找不自在。国朝多少大事,庆和帝哪有这些闲工夫理会这癣疥小事,偏生这疥癞之疾叫人看见了又恶心的紧,索性一巴掌摁死了事。
  皇后听当今下旨意,不吭一声。心下暗晒:这贾妃在时,自以为是个人物,自以为国公府好大的威风,其实若不是碍着太上皇,这些旧勋贵有如土鸡瓦犬,有甚值得入眼的。况且太上皇也并非真重这几家,不过是握在手里与陛下博弈的工具罢了,还不甚顺手合意。甄家倒了之后,太上皇也丢手不理了,这几家不缩起来,还上赶着找死。如今荣国府才是开始,只怕后头能牵出一串呢。
  果然,虽说要查抄治罪,庆和帝也没派什么位高责重的大臣,只命北静王遵旨查办。这北静王有个贤王的虚名,其实毫无实权,因他是宗室过继出去的,当今乐得优待几分。名为贤王,实则‘闲王’,更是在私底下被人戏称“酸王”,成日家爱说浓词酸诗,结交的都是些脸长得俊俏娘气的纨绔,行事也软软弱弱没有刚性。
  当今在中宫歇晌,又往前头理事。皇后恭送出去,就得大宫女附耳禀告些话。
  沉吟片刻,皇后方笑道:“真是无巧不书,贾家要拿捏的那个湛朱氏,就是程大伴的外孙女?”
  大宫女笑回:“可见他家无德,一应亲故都与他离心。就是栖鸾殿得意的时候,程总管也没亲近过分毫。我可听说程总管认的一子一女膝下仅有这么一位,爱若珍宝,若湛恭人软语求一番,程总管岂能不看顾两分。偏看旧日情景,倒是敬而远之的意思。”
  皇后冷笑道:“这原是他家老规矩了。平嫔难道不忠心,可到底怎么着?逼得打小一起长起来的贴身侍婢噬主,这贾妃同贾家一般,都是好能耐。”
  “罢了,程大伴要告老,本宫就赏一个体面给湛氏,也是程大伴这些年忠谨的好处。”
  朱绣归家,和骥哥儿娘俩亲香了两三天还不足,娘俩个叽叽咕咕,说些谁都听不懂的话,说累了就碰头睡下。湛冬忍无可忍,在又被一泡童子尿洗身的大晚上,捏捏臭儿子抵在他胸口的小肉脚,命奶娘把他抱到寝房外间去睡。
  朱绣揉揉睡眼,看着湛冬湿了一滩的中衣直乐,也不知道熊娃儿怎么养成的这习惯,总喜欢用脚抵着他爹的胸口,要么是腿脚不老实把人闹醒,要么在晚上湛冬给他换垫布的时候,冷不丁给一下子。这会闹得他爹又得擦洗折腾一番。
  只虽没湿到朱绣这边来,可褥子还是得换的。朱绣看湛冬肃着的一张脸,讨好的跟进耳房去,殷勤侍候他擦洗。两人进去耳房,守夜的丫头忙进来利索换下脏湿的被褥。
  次日,湛冬依旧去大营应卯,又得几日不得回来。朱绣正逗弄着儿子玩,就有执事的嬷嬷赶着进来回禀:“徐老爷打发人来告诉,说是北静郡王爷领锦衣府司官番役往荣国府抄家问罪去了。五城兵也被调派了一支前去,宁荣街已被戒严封禁了。”
  “这么快!”朱绣把骥哥儿给奶娘,留下春柳看顾,扶着秋桂的手赶忙上前头去。
  还没到二门,只见湛府大管家飞奔而来,言说:“太太快到前头去,中宫内相来传旨来了。”
  摆了香案,朱绣跪下,就有一个朱衣太监口传谕令。说的那些话,多是溢美之词,什么性秉温惠,勤孝敬老,嘉奖一番,又赐下许多宫绸财物。最了不得的是一对坠着鹅黄绦子的白玉如意。大庆有赠奉如意之风,万寿节千秋节,臣下都会进贡如意给帝后,中宫娘娘此次赏下如意,表明很亲近看重的意思。
  “谢娘娘隆恩。”
  送走内官,阖府都喜气洋洋,朱绣虽摸不着头脑,却也令府中上下都赏一个月的月钱,又命各处不可懈怠。
  这如意,自然要等公爹和湛冬回来看过,再商议供到哪处去。
  又命妥当的护院出门打听荣国府的事:“不必近前去,若是徐家老爷在,只回明徐老爷便是。若是那处封禁的厉害,你们只远远看一番,这女眷是仍圈管在宅子里头,还是压解到别处。”
  两个护院都笑:“五城兵里,咱们倒认识好些个。不妨事,我们只跟相熟的兵丁打听打听就是。”
  “万万小心。锦衣府办差,与别处不同,谨慎些好。”
  朱绣心知徐海大哥必定是给自家和邓家都送了信,只是自己到底隔了好些重,倒是迎春,她又不掌家,几个陪房不过是忠厚老实罢了,也不当用,这会子指不定如何担心忧虑呢。便命执事的嬷嬷前去探候。
  这嬷嬷去时,迎春果然正垂泪惊忧,邓夫人已派人出去打听,也在堂上连连叹息。
  湛府的嬷嬷请了安,因道:“皇后娘娘赏赐下许多宫绸,太太命咱们给您送两匹过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邓家六房太太闻言,脸色变了两变,忙托辞走了。
  邓大太太本就看重的是迎春这个人,听这话心里也熨帖,叫迎春带嬷嬷回房说话。
  湛家嬷嬷忙告诉迎春:“您别慌,我们太太已打发人出去探问了,还有徐家老爷那边也经心呢,里头的事,保准一有信就打发人告诉您来。”
  迎春这才坐下,叹道:“幸而三丫头与妹夫往南边探亲去了,若不然,她的性子上来,只怕我伏不住。”
  又告诉湛家嬷嬷:“我才打发人告诉林妹妹和四妹妹去了,叫林妹妹只顾好她自己和四妹妹,万事别管。你把我这话告诉你们太太知道。我和三妹妹已嫁出去的人,虽为娘家担心,可也知国法为大,若是无罪,府里老爷太太们只暂时受些罪,料能无妨。若真有罪,咱们也不能帮着洗脱,只能量力照看无罪的妇孺老幼罢了。”
  那嬷嬷回去就跟朱绣道:“邓太太倒无不满,邓六奶奶也很明白,太太不用担忧了。”
  徐嫂子也打发人来谢朱绣的礼,徐家婆子道:“我们太太已打发人去劝慰邓六奶奶了,这是贾家的事,与六奶奶无干。”
  朱绣一笑,这都是一样的心,是奔着撑腰去的。
  直到下晌,打听的护院回来禀告说:“那里乱糟糟的,全家都被抄查登账了,各房头都被封门。贾家赦大老爷、政二老爷及宁府贾珍,都被提去质审。余者暂时被关押在荣府院落里。听说被司官挖出来一处藏财物的密室,只怕还有,所以令五城兵在府里各处挖掘,只怕没一二日功夫是不能完的。不过锦衣府的番役去的不多,看管女眷的倒大多是五城兵,这伙子人与邓大爷有香火情,已承了邓大爷的请,指使好几个女牢的嬷嬷们押看,女眷们这两日还无甚大碍。只等看搜出什么来……”
  朱绣道:“这就很好。女眷们不受折辱,已是天恩。至于旁的,有罪的服法,自有国法论处,咱们只等着罢。”


第105章 节妇
  是日; 因贵妃新丧,贾母郁郁寡欢,病了两场。贾赦、贾政侍奉床前,都是孝子模样。宁府贾珍与尤氏也是日日来看视; 奉些新鲜吃食哄贾母入口。贾母老怀欣慰; 这病才渐渐好了; 下令治了两桌素席; 合家关起门来,一是为贾母心疼胡子都白了的两个儿子这些时日的辛苦;二是要大家商议一回,族里失了娘娘; 又无出息子弟; 日后出路如何。
  荣禧堂分内外摆下; 外面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蓉、贾兰; 里面是贾母、邢王二位夫人、尤氏、凤姐、李纨与湘云。另有一个贾宝玉; 先前还在外面同父兄侄子一起; 后贾母见他多日懒懒的; 怕他在外头又受他老子的气; 忙叫了进去,仍是心肝肉的搂在怀里。湘云已不是之前的娇客; 如今身为宝二奶奶; 只有站着服侍太婆婆、婆婆的份; 看宝玉那样; 抿抿嘴心里着急:这等关系宗族的大事他不和老爷在一处商议,反到女眷这里来是什么道理?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样撒娇弄痴的做派; 难道能一辈子不操心只教人捧着宠着吗?
  李纨心里高兴,贾兰被老爷叫到身边坐着; 就是不能进言,也算正经参与宗族大事了,可见老爷很看重嫡长孙。
  贾母吃了一杯素酒,看堂下儿媳孙媳,不由得叹道:“想前些年娘儿们一起,一屋子几都坐不下,是何等热闹。今日看来,咱们家的人太少了,叫我好没意趣。”
  王夫人同尤氏商议,待要再叫几个人来,贾母道:“虽是族亲,只她们不大到咱们府里来,乍一叫进来,只怕唬的不敢说话,更没趣了。如今把围屏撤了,一家子骨肉,那些腐儒们讲的规矩,咱们今日也不用理会,索性大家一起说话。”
  十六扇厚重楠木围屏被婆子小厮抬下,贾母在上面居中坐下,左下首为男丁,右下首坐女眷,团团围住,果然不觉忒冷清了。
  只贾琏心内不虞,他身上还有差事,因贵妃薨逝,连凤姐都得回来,他只能向上官请告,得了一个月的假。本来前几日就该回府衙应卯,只是老太太说病了,拘着儿孙不叫离了眼。贾琏只得托同僚再请几日,说“害肚历”,幸喜他颇得上官喜欢,才又得了五日之期。好不容易老太太好了,又弄这席面,贾琏心已不在荣府,只觉这是荒废时日的败举,故而其他人高谈阔论时,他只垂眼闲听,不出声儿。
  凤姐不知怎的,今日一直觉得心惊肉跳,去大厅外头张罗酒菜时,伸手把丰儿拉到旁边,急忙嘱咐:“你跑快些,家去把你平儿姐姐叫上来,你们俩跟着我。叫兴儿、彩明跟在你二爷后面服侍,打发隆儿、庆儿两个出去,在府外茶楼酒馆里坐下,看着些动静,我只怕不好。”
  丰儿也是她的心腹丫头,听这话脸唬的都白了,忙道:“奶奶这话怎么说?二爷昨日还说,虽然府里日益落魄,但落魄有落魄的好,只怕能安稳躲过大风浪去。这……”
  凤姐忙道:“我这会子心跳的厉害,宁可信有,等事到临头时,咱们还有些防范。若是虚惊一回,也只当咱们合计这些日子,演练一次罢了。你快去!”
  凤姐不提,旁人便不知:她往日经过好几遭的奇事。贾琏烧妖镜那回,她就有感阴私报应的话;蓉哥媳妇秦氏死前托梦,虽吓的她半死,可从那之后,她开始为自己一房打算;她去年梦到一棵极繁茂的丹桂,谁知之后被朱绣的嬷嬷把出有了身孕;孕中不辞辛劳为妹妹们打算,果真安安稳稳的生下了哥儿……这一桩桩一件件,凤姐偶然间想起,也觉神奇,她老有种其实这些年走的路是偷来的感觉——若依她闺阁时的脾性,必然不肯这样韬光养晦,却要风光毕露才好。
  丰儿忙从后角门出去,一溜烟的去告诉平儿。平儿慌了一下,立刻强自冷静下来,把银匣子拿出来,给了六个人各分了一把银角子,又多给隆儿、庆儿两人十两,命他俩快出去。
  又掩上门和丰儿换好衣裳,两人的中衣都缝了夹层,藏了两张薄薄的银票子。厚底的鞋子里把硬鞋垫子抠出来,往里头塞进去十来个方整的银角子,这鞋底是用黄杨木镶的底子,原就是丫头们在雨水多的时节常穿的。丰儿把硬鞋垫塞回去,又垫一双布的,将鞋穿到脚上,走了两步道:“不硌脚,就是沉的慌。”
  平儿且顾不得,把两人头上手上的首饰都撸下来,扔回妆匣里,尽数换上不显眼却实诚的银簪银镯。收拾立整了,才领着丰儿往外出。丰儿看着妆匣里虾须镯、金折丝桃花簪、金累丝钗环等,由是不舍,忙拉住平儿的手道:“咱们不把这些藏起来?”
  平儿啐道:“又犯小家子气了!二爷和奶奶怎么说的?咱们把细软藏起来,当谁看不出端倪呢?”又推丰儿:“奶奶等着呢,咱们快走。你也别眼睛拔不开,若是无事,我就把我那套金厢折丝的头面送你,到你出嫁的时候给你当嫁妆!”
  丰儿红着脸啐一口,跑出去等平儿。平儿拿着大铜锁锁门,关门时往房内环顾一回,心里也可惜:这屋里摆件,还有散放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以及银箱钱匣,统共算起来也得五六千银子才能置办的上,只不知会便宜了谁。
  只是二爷千叮万嘱,千万别因小利坏了大事,以二爷和奶奶历年的积聚并梯己,这屋里若是空荡荡跟雪洞似的才真的招人怀疑呢。
  “你怎么上来了?”湘云正命婆子快提两壶滚水上来,以备老太太和老爷喝茶。就看到平儿进来,忙笑问。
  平儿因笑说:“我们奶奶身子还虚,我只不放心,在家里也坐不住,越性上来侍候罢。”
  说着就往凤姐那边去,湘云冷眼看她把琐事都接来,忙前忙后,她主子倒能做到廊下歇着。两厢一比,自己形单影只,心里想道,宝玉不作法,屋里的丫头越发胡闹,得自己出面才能降伏的住,多几回,那些刁钻丫头不得深恨自己。若不然把翠缕和麝月提拔起来,她们做了通房,必然出头,这一料理,众人就把往日自己的恨暂可解了。又能得两个膀臂,也可像凤姐这般兜着手叫她两个服侍。
  凤姐看平儿两个的妆扮,心下遂意,又怕她俩跟这里穿金戴银的媳妇丫鬟比显得忒暗淡,忙作势抹眼睛道:“你们很好,都妆扮的素净些,也算是咱们对娘娘的心。”
  湘云远远听见,不太自在,摸摸头上的攒珠衔红宝累金凤,还有腕子上叮当的四个金镯玉镯。看凤姐主仆三个皆是素银的首饰,她们一房还是哥嫂呢,自己作为弟妇,着实不该。只得窥空回房,赶着换了些银饰白玉头面。
  翠缕正看屋子,见湘云回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